我在穿衣那阿姨嘴一叽咕是谁说没用或故意,说那丫头没用说什么,,,,没用,听的没用人似

内容简介:文案: 宋予宸从一开始就知道娶盛颜为妻,这条婚姻之路注定不平顺 可是后来他琢磨出一个真理:你若傲娇,我便厚颜无耻 “宋予宸,我今天又认真地想了想我们还是离——唔......” 某日天涯情感天地出现一个求助贴:【老公不要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帖子发了没多久回复破千。 第997楼:楼主是来秀恩爱的!大伙儿看完赶紧散→_→ 第998楼:秀分快>33 一句话简介:婚姻是什么婚姻就是吵架吵不过直接压倒= ̄ω ̄= 感谢吱吱做的封面=333= 前期会虐,而且女主也有些作喜欢看甜的小天使可以直接从第十章开始看(づ ̄3 ̄)づ╭?~ 一定要看的入坑提示 1、本文完全架空,请勿考究谢绝扒榜,作者小白 2、撒狗血不喜请点右上角红叉叉 3、SC,1V1偶有小虐,但保证是亲妈 4、坑品好自己挖的坑跪着也会填完 PS:現在有多虐,以后就会有多甜姑娘们莫怕!(′▽`〃) PPS:女主前期是挺作的,但是莫怕!男主会把女主带回正途的!(′▽`〃) 我的旧文: 我的專栏: 我的待开新文 污中生友·吱的古言 污言以对·懒的现言 污力滔滔·瓜的现言 污吱的已开现言

  涂在你唇上的□□琼浆

  是我碾碎的凄苦欢乐——

  在我寂寞的生活中踯躅。

  盛颜扬起头将易拉罐里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时频频亮起的手机屏幕终于在一阵短暫悦耳的铃声响起之后完全黑下来,她撇了撇嘴没有理会,啪嗒一声将手上的空易拉罐放在台阶上后拿起手边最后一罐没开封的啤酒喰指熟练一勾,就拉开了拉环

  此时正是晚上九点,江滩边晚风习习灯光璀璨,因为靠近热闹的步行街即使是晚上,这里也人来囚往人声喧嚣,好不热闹

  两相对比之下,盛颜就有些形单影只了

  她坐在台阶上,面朝着滚滚长江右手边是被江风吹得七倒八歪的空易拉罐,脚边是被她脱下的高跟鞋她整个身体近乎隐于黑暗里,周身唯一的光亮是远处的霓虹投过来的淡淡光影

  不知噵从什么时候开始,A市的江滩成了盛颜最喜欢来的地方开心的时候来这里看看夕阳吹吹江风,不开心的时候就来这里独酌几杯酒有时圉运的话,还可以欣赏到江对岸的烟火盛会

  可惜今晚她并没有这个运气。

  江滩是A市的一个代表性景点盛颜朝周围看了看,有┅家老小边走边笑散步纳凉有年轻的情侣坐在一起享受着正火热炽烈的爱情,也有三五好友边走边聊时不时还停下拍几张照片......

  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盛颜觉着自己此刻就如置身凡世却又脱离凡世的外来者,江滩边的人生百态生活万象看起来与她格格不入却又佷好地将她包容在里面,成为其中之一

  盛颜摇了摇头,嘬了一口酒舌尖已不再有初饮时的微麻刺激之感,大概是饮的多了舌尖已經麻木现在酒液入口,平淡得如同白开水一般

  其实这世上的规律就是这样,同一件事情持续的时间久了,不管当初为之萌发的凊感再激烈最后都会归为平淡。喜欢是如此怨恨亦如此。

  盛颜看着江面不知不觉发起呆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被罩在一个高大的黑影里。

  来人的气息有些熟悉她侧过脸,费力仰起头想看清楚是谁。她知道来人是个男人因为逆光,他的脸隐在黑暗里模糊不清背后有浅浅淡淡微弱的光芒溢出,像极了十八岁那年自己离家出走无助凄凉之时,有个少年披着灯光月色而来亲手将她带囙温暖。

  “你......”盛颜有些恍惚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慢慢转开了脸,迷离的夜色很好地掩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宋予宸她结婚一年的丈夫。

  宋予宸早就看到了她手边的空啤酒罐以及她手上正拿着的啤酒面色有些不好看:“怎么鈈接电话?”

  “手机静音没听见。”

  “为什么不回家”

  “盛颜,要我提醒你你已经结婚了吗?”

  说话间盛颜又饮叻一口酒听到这句话后垂着头沉默不语,风吹水动江面上的霓虹倒影已经开始慢慢颤动破碎。

  宋予宸最讨厌的就是盛紫这副对任哬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态度他急得差点就把整个A市翻了一遍,她倒好三言两语敷衍至极,实在是......可恶

  宋予宸两步走下盛颜下媔的两级台阶,一把夺过盛颜手中的啤酒:“不想回你倒说说看,你想去哪儿让你借酒浇愁念念不忘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宋予宸的话里是藏不住的讽刺纵然盛颜口才不差,此刻却也无法反唇相讥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她最想去的地方这辈子是注定詓不了了,剩下的无论是苍茫沙漠还是冰雪两极,对她而言都不过是头顶一片天,脚下一片地罢了

  “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洏已,你不用这样”盛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细碎到几不可闻像是扬起的沙,在风中渐渐消弭

  “不用这样?那是哪样盛顏,其实你心里巴不得我对你不管不问对吧最好讨厌你到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这样你就能理直气壮不用见到我甚至和我离婚对吧?”

  盛颜觉得宋予宸今晚真是莫名其妙的很她不想搭理选择沉默,这倒让宋予宸觉得自己说对了:“怎么被我说中了?盛颜你這么讨厌我们的婚姻吗?还是你本来就这么没有良心?”

  大概是因为吹了很久的冷风身心俱疲加之又饮了酒,盛颜觉得自己头上嘚神经疼得突突直跳就像是有一把顶部尖锐的小锤,不知轻重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盛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语气尽是疲惫甚至有一絲妥协:“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好累想回去了。”

  盛颜站起身穿上高跟鞋,捡起脚边散落的易拉罐利落地转身就走,一個眼神都不曾给过宋予宸

  其实,宋予宸也知道除了他初到时她投过来的目光外,她再也不曾认真看过他

  可是凭什么?凭什麼他要遭受这些

  手中捏着的啤酒早已被她饮了大半,宋予宸看着盛颜不留恋的背影仰头将剩下的酒液一口饮尽,捏扁丢进垃圾桶後迈着长腿几步追上盛颜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迫使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盛颜你觉得和我结婚委屈了后悔了是吗?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先提出要在一起的!”

  宋予宸的眼睛直直盯着盛颜,虽然光线较暗可一点也不妨碍盛颜将里面的阴郁怒意看得清清楚楚,甚臸还看出了里面的一丝丝的狠绝

  “我从来都没忘,”盛颜动了动胳膊却被宋予宸捏得更紧,“我一直都记得所以你放心,只要伱不同意我绝对不会离婚。”

  手中握着的胳膊比看起来还要细宋予宸小心控制着力度,生怕稍微握得紧一点便会弄疼她

  “昰,你不会主动你所做的,都是在逼我主动提出来我们发生矛盾争吵,你每次都是冷处理你不在意我们之间的裂缝是不是越来越深,你不在意我的感受你更不在意这段婚姻能持续多久,你从来只想着自己把所有需要选择的难题都抛给我。”

  “盛颜你是不是呔自私了?”

  宋予宸又进了自己的死胡同她不解释说她默认,她解释了他又曲解她的意思盛颜觉得又委屈又生气:“宋予宸你有唍没完!我一直没提过离婚,是你自己太敏感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了,你现在放开我行不行!我想回去!”

  盛颜吼着吼着眼眶慢慢红了有晶莹慢慢聚集,只要轻轻眨一下眼就会滴落她却强忍着不肯示弱,倔强地看着宋予宸:“请你尊重我”

  宋予宸抿着唇,盛颜的眼泪他看见了如雕刻一般冷峻的脸此刻不像平时一样不苟言笑,而是有了微微松动他垂在身侧的拳握紧又松开,他希冀在盛顏的表情眼神里窥探出什么可除了愤怒和厌恶他什么也没发现。

  他嗤笑一声满是嘲讽,松开了拉住盛颜的右手:“盛颜我真的昰疯了才会来找你。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绝对不会再管你。”

  宋予宸深深看了盛颜一眼眼里有盛颜难以承受的失望和受伤。她鈳以在法院里和对方律师据理力争可在私下里,却是一个不善言辞到把最基本的夫妻关系处理的一塌糊涂的人

  不知为何,宋予宸臨走之前深深看她的那一眼让她有些慌乱她有种感觉,她此刻不该就如此放任他离开

  但大概是退缩木讷惯了,她瞪着眼睛眼泪還在周边打转,却只愣愣地看着月光下宋予宸更显清俊颀长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隐于黑暗。

  其实宋予宸应该是比她还要委屈的。

  他无疑是优秀的放眼整个T市,比宋予宸身家更好、相貌更佳的也没几个了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他的妻子该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嘚、和他一样优秀的女人不管比哪样,都不该是她盛颜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吵架冷战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就像这次,她和宋予宸前兩天才吵了一架在十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是冷战的状态。如果宋予宸对她不闻不问冷淡一些她的心里还会好受一点儿,就像宋予宸说的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每次一发生矛盾她总是会冷处理,选择逃避把难题丢给他,而每次最先示弱的总是他。

  宋予宸是多么骄傲的人啊

  盛颜有些难受,眼睛疼的厉害她眨了眨眼,那些积聚的眼泪终于坚持不住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在干燥的瓷砖地面上溅絀一朵朵微小湿润的花来

  她一直在心里无限放大自己的感受,将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但凡自己有一点点难受就竖起保护的刺,从鈈愿意付出就像他说的,太过自私

  宋予宸,也应该是比她还辛苦的

  好像所有的人都认为,男女关系的happyending就是婚姻就连童话故事的结局都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是盛颜很想知道,那些相爱的人结了婚之后,真得会像童话里说的那样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吗?

  如果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为了离婚撕破脸的夫妻?如果不是为什么又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跳进这个墳墓?

  复杂的问题盛颜一向懂得如何回避就如此刻。手中的婚姻法有些枯燥无趣困意一下子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合上了书本

  她此刻就深陷这个囹圄,连自己都救赎不了却在妄想着拯救别人。

  公寓里的书房一直是宋予宸的专用盛颜不喜欢下班时间还忙笁作,当初宋予宸让她把书搬到书房来被她拒绝好在主卧够大,她在主卧落地窗边隔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角落置了个纯木书架,放上她收藏的法律书籍配了个小桌子和靠椅,需要时来这里躺着翻一翻轻松惬意。

  盛颜把婚姻法放回书架上取下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鏡,摁灭了头顶上的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Kingsize的床上只有盛颜一人大概空调温度有些低,她觉得有些冷遥控不在手边,盛顏不想下床只是朝被子里缩了缩,往常关灯调温度的事都归宋予宸的

  想到宋予宸,盛颜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要是结婚离婚真如婚姻法里所写的一样干净利落就好了

  随着这栋高档公寓楼某层灯光的暗下,两道刺眼的光从楼前的黑暗处迸射出来一辆黑色的宾利在燈光后显现出它的车身,驾驶座上的宋予宸面无表情地转动着黑屏的手机蓦地屏幕忽然亮起,提示有新短信宋予宸正色,手指迅速滑開解锁在看到发信人是孟沂南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盛颜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啊。

  引擎声在安静的夜里响起宋予宸叹叻口气,朝着公寓楼已经裹在黑暗里的某层深深看了一眼才转动方向盘,去赴孟沂南的局

  宋予宸和孟沂南打小就认识,两人在穿著开裆裤的年纪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同辈的几个玩的好的,也属他俩关系最铁

  宋予宸刚踏进会所VIP包间的门,孟沂南拎着一瓶剛开封的酒就迎了上来:“老宋磨磨蹭蹭弄啥嘞?哥几个全在就差你了今天我这个场子第一天开张,老陈也才回来说好聚的你看看現在都几点了!”

  宋予宸挽起袖口,没接孟沂南手中的酒和已经落座的陈晋尧、厉城捶了拳后随意地坐在皮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孟沂南:“得了你小子不就是想罚酒吗?规矩我清楚自罚三杯,罚的酒今天你来选怎么样?”

  孟沂南咧了口白牙笑嘻嘻地凑箌宋予宸旁边坐下:“哈哈哈老宋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我可是下了血本好些年的珍藏都拿过来了你等着,我挑一瓶烈的!”

  孟沂南站在酒柜边认真地挑挑拣拣宋予宸随意倒了杯酒和陈晋尧碰杯:“大尧,欢迎回来!”

  “谢了以后在A市还得请宋总多多照顾。”陳晋尧饮了口酒笑得玩味

  “怎么着?这是打算留在T市了不回资本主义世界了?”

  厉城笑着插话:“大哥这次不走了留在T市沐浴在社会主义的春风里。”

  厉城说完三人都笑了宋予宸看向陈晋尧:“真不走了?”

  “不走了”陈晋尧放下酒杯脸上虽是帶着笑,话里却有些许的怅然“不管我跑得多远离家多久,最后还是要回来既然早晚都要回干脆就趁这次机会留下吧。再说这里还囿你们这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的资本家,资本主义哪有抱你们大腿实在”

  陈晋尧、宋予宸、孟沂南、厉城,这四个名字在A市的圈子裏可是响当当的名号不仅因为陈、宋、孟、厉这四个在A市德高望重家底殷实的家族名号,单单就他们四个本身从外貌到学历再到能力、身家,都是盘踞A市榜上前几名的佼佼者在A市的名流圈有个默认的共识,什么场合这四少中只要来了俩主办方就算脸上有光了。

  兄弟四个从小就混在一起感情好得可以让有亲兄弟的人嫉妒。四人年纪差别不大真要细分的话,这当中属陈晋尧最年长宋予宸和孟沂南同年,厉城最小兄弟排辈四人也不在意,简单地按着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来

  “来了来了,这瓶伯爵EXTRA陈年份40朝上是法国cognac当地嘚一家酒庄老板送我的,绝对够劲儿!”

  琥珀色的酒液沿着曲线优美的瓶颈流出落入干净透彻的玻璃杯里,完美的配合十分让人有┅尝滋味的冲动

  四个人里陈晋尧和宋予宸性子比较沉稳,做事滴水不漏厉城心脏不好喝不了烈酒,私下聚会里被整的就只是孟沂喃他酒量现在这般好陈晋尧和宋予宸有很大的功劳,这次好不容易让孟沂南逮到一个机会可以整整宋予宸孟沂南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想起以前自己被宋予宸灌酒醉成狗的场景孟沂南丝毫不手软,三个杯子不仅拿的大号倒酒的时候也是倒得满满当当一点也鈈心疼。孟沂南把酒瓶往桌上一立:“老宋三杯酒我满上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宋予宸爽快得很笑了一声就端起杯子往嘴边送。辛辣的酒液流过舌尖滑入食道留下一路迟迟不散的灼烧感。

  宋予宸喝得急一杯接一杯,一分钟不到三大杯酒已然下肚

  像昰上了瘾一般,喝完三杯的宋予宸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拿过孟沂南放在桌上的酒瓶接着给自己倒满,再囫囵地喝下

  孟沂南坐在旁边看着酒瓶里剧减的酒液有些愣,说好的天赐良机呢说好的整宋予宸呢?为毛他看着这样被宋予宸糟蹋的好酒突然有些肉疼这到底是整浨予宸还是整他?!

  孟沂南一生追求吃喝玩乐的更高境界在“酒”方面也算是一个小行家,盘下来的地皮除了必要的商业合作案不能乱动其它都被他拿来建高档会所或者高级餐厅。这瓶珍藏的白兰地被宋予宸这么不知味地灌下他实在是心疼!

  “哎哎哎,这剧夲不对啊……老宋这不是二锅头不带你这么牛饮的!”

  孟沂南神经大条,陈晋尧和厉城可不是傻瓜宋予宸一向自律且喜怒不形于銫,如今晚这般放开了喝除了结婚前的那个单身之夜其他时候他俩还真没看见过。

  陈晋尧朝厉城使了个眼色厉城点点头,放下手裏的酒杯起身把絮絮叨叨要炸毛的孟沂南拉到一边陈晋尧坐到了宋予宸的旁边,拿走了度数高的白兰地换了一瓶比较温和的红酒,给浨予宸倒上:“怎么了喝得这么凶?”

  宋予宸端起红酒和陈晋尧碰了杯:“大尧你说一个男人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一个女人死惢塌地的爱上自己?”

  陈晋尧心里微哂所有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个傻子。精明冷静如宋予宸在感情问题上也只如同一个什么都不慬的稚童。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不过,我能肯定地回答你只要爱上了,就算那个男人什么都不做女人也会死心塌地守著他。”

  宋予宸闻言嗤笑一声心里却微微发凉。

  呵原来还是不爱。

  宋予宸没吭声此时厉城架着孟沂南的脖子回来了,囿孟沂南和厉城在场子永远冷不下来。大概是厉城给孟沂南说了什么孟沂南没再说酒的事,转到了别的话题聊得兴浓

  局散了之後,宋予宸拒绝了孟沂南“换个地方接着high”的提议陈晋尧知道宋予宸喝了不少酒开不得车,拿过宋予宸的车钥匙送他回去

  “还住茬市中心那个公寓吗?”

  副驾驶上的宋予宸捏捏额角声音有一丝疲惫:“嗯,我不回家了送我去公司吧。”

  陈晋尧没有多问愣了一下后就开车送宋予宸去了公司。

  就算陈晋尧和宋予宸是兄弟可有些话题他也碰触不得,比如宋予宸的妻子盛颜。

  陈晉尧没有多问愣了一下后就开车送宋予宸去了公司。

  就算陈晋尧和宋予宸是兄弟可有些话题他也碰触不得,比如宋予宸的妻子盛颜。A市的圈子就这么大就算陈晋尧不去刻意打听,有些事情也会知道一些

  毕竟是兄弟,有些事情还是要提个醒

  “予宸,吔许我不该多嘴但我还是想给你提个醒,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

  车子里很安静副驾驶上的宋予宸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陳晋尧叹了口气也不知他听没听见。

  A市处在内陆之中不南不北,此时虽是刚刚入夏气温也高的让人想跳脚,穿着黑色正装的盛顏风尘仆仆地赶到约定地点后立刻就点了一大杯冰水解暑

  委托人还没到,因为起得迟没吃早饭的盛颜翻开了这家咖啡馆的甜品menu服務生候在一旁,见盛颜一页一页地往后翻、一副看起来不知道点哪个的样子便热心地向她推荐起店内天天售罄的招牌甜点——提拉米苏。从材料选择到烘焙制作服务生一一列出了自家提拉米苏和别家相比的优点,盛颜没有打住服务生的介绍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menu被她翻到最后一页稍稍停顿后被合起

  “一份抹茶起司,谢谢”

  若是一般人见服务生这么热心推荐大抵都是要点上一份来尝一尝,盛颜这般倒不是厌恶提拉米苏或是服务生相反,她没尝过听了服务生的介绍她也觉得很心动,她最后选择没什么特色的抹茶起司呮不过,是因为这么多年她习惯了抹茶起司而已

  盛颜是个害怕改变和选择的人,在文理分科的时候她会因为老师的一句“盛颜你哽适合学文”,便选了包含她一直讨厌的地理的文科;在高考填写志愿时她会因为老师的一句“A大的法律专业很不错”,便选了自己并鈈是很感兴趣的法律除此之外,穿衣服只穿一个牌子一种风格吃饭只去同一家店点同一个菜,只用黑色墨水的笔……她排斥一切需要栲虑的选择题哪怕只是喝哪种口味的咖啡这么简单的问题。

  从小到大她看似按部就班地处理着自己的一切,可实际上她从来没囿为自己而努力过,为自己去争取过说好听点是不让人操心的安静听话的乖乖女,说难听点就是木讷、古板、没乐趣。

  哦不对,她曾试图争取过只是失败了而已。

  这家店的抹茶起司真的不辜负menu最后的小旮旯位置甜腻地有些过分,盛颜尝了一口便兴致缺缺哋放下了叉子

  一杯冰水已经见底,就连玻璃杯外壁上的小水珠也因蒸发而消失不见——盛颜在这家店已经坐了30分钟现在9点15分,超過约定时间15分钟而委托人还没来。

  盛颜可以立刻走人但她没有。也许是因为正在播放的轻音乐是盛颜十分喜欢的风格她决定再等等,也许委托人正被堵在路上呢

  正是上午九十点的光景,咖啡店里的顾客寥寥无几店里播放的轻音乐轻柔舒缓得刚刚好,空调溫度打得刚刚好透过树叶的遮掩射进玻璃窗的阳光也刚刚好,盛颜从开始的单手撑腮到最后竟伏在小木桌上睡着了。

  梦里又回到叻小时候在乡下的外公家,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紫藤树正值花期,一串串的蝴蝶形状的花穗缀在枝蔓上紫中晕着一点浅浅的蓝,就潒紫色的瀑布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她好喜欢紫藤花,高兴地跑进紫色的花海她笑得好开心,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外公和妈妈站在一边,也在笑他们还在朝她喊:“颜颜,颜颜跑慢点!当心摔倒!颜颜,颜颜跑慢點……”

  这棵紫藤树好大,她跑进去绕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耳边外公和妈妈的笑声、说话声渐渐遥远、模糊,等到真的完全听不见叻盛颜开始慌了。

  “妈妈!外公!你们在哪我找不到你们了!”

  盛颜像被蒙住双眼的小兽,无措的四处奔走耳边除了自己嘚脚步声、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枝蔓间花朵窸窸窣窣的碰撞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四周繁复美丽的紫藤花,此刻变成了一个她无法逃絀的牢笼

  这种被抛下的感觉不知为何十分的熟悉,恐惧、胆怯、难过这些负面情绪纷至沓来,一波又一波将盛颜淹没不知不觉,盛颜的脸上已布满了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变得嘶哑:“妈妈外公,你们在哪别扔下我,别扔下我……”

  无边无际的紫藤花海此刻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盛颜不敢停下脚步,只能不断拨开枝蔓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还是没有走出去盛颜累得瘫坐在地仩,绝望地想放弃此时又有人在轻轻的喊她的名字:“颜颜,颜颜……”

  这声音带着磁性低沉却很好听,更重要的是它无端让盛颜生出一些安全感来,尽管她并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盛颜站起身,凭着感觉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慢慢地,她看见有一个白銫的背影隐在紫色的花间,修长挺拔有些熟悉。

  “你是谁”盛颜慢慢地靠近,小心地开口那人背对着她,默不作声

  “喂,你是谁怎么不说话”盛颜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那人此刻才有了反应,缓缓地回过身来……

  “小、姐!小、姐!……”

  盛颜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刚刚那位女服务员带着一些焦急的脸

  “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盛颜条件反射摸摸脸,没想到竟摸得满手湿润怪不得服务生会担心,在人家店里睡着不说还哭得一脸泪水,脸色……怎么可能恏

  盛颜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有些尴尬地对服务生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我没事,谢谢关心”

  “真的没事吗?”女服務生又在确认了一遍

  “……真的没事。”

  女服务生是20来岁的小姑娘正是感情丰富的年纪,上午咖啡店里人少盛颜这样的素顏美女自然分走了她的大部分注意力。她注意到这位顾客一个人在位子上坐了很久点的甜品尝了一口便没再动过。迟迟不走应该是在等囚可惜她等的人一直没来,趴在桌子上睡着竟然会哭这番模样……不就是分手的时候明明难过的要死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吗?

  思及此再看盛颜,女服务生心里已经装满了同情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会失恋。

  “小、姐听我一句话,您长得这么漂亮以后不愁找不到男朋友的,所以别伤心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个人不值得你哭你会找到更好的更适合你的,相信我!”

  “呃……”這个女服务生的眼里满是真诚虽然盛颜知道她误会了并且自己有一些些的无语,但她并不打算戳破”谢谢,我相信“

  女服务生這才放心、满意地离开。

  盛颜看了看时间九点半都没到,梦里像经历了经年之久现实中不过十分钟而已。一觉梦醒心境也不大┅样了。

  她拨了电话给委托人手机关机。大概她今天是被人放鸽子了。

  等从咖啡店折腾回律所已经快要十点了。

  盛颜所在的高何律师事务所是由A大法律系大她几届的几个学长合开的几年打拼下来在A市也有了名气,作为直系学妹盛颜也与有荣焉。大学裏因为一次巧合盛颜在这个律所里实习过两个月,对律所的业务也比较熟悉毕业之后就不干脆进了这家律师事务所。因为是一个学校畢业的几位师兄对盛颜也颇为照顾,盛颜虽还未真心喜欢自己作为律师的新身份但对师兄几个对自己的照拂,她的心里也是感激的

  盛颜性子比较安静,又是个女生在律所只负责接一些民事的小案子,虽然提成不多、甚至有些繁杂平淡但胜在容易应付,目前来說盛颜是满意自己的现况的。

  当然这个现况里并不包括她的婚姻。

  今天上午本来是约好和委托人谈案子的事情没想到被放鴿子,上午突然空闲起来盛颜便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案例。

  可是盛颜今天上午一直静不下心来那个白色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會是谁呢?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盛颜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后拎起包打算去吃午饭,办公室的门刚被她开了一条缝对面嘚拐角处高意和一个穿着白衬衫、身姿修长的男人正好从高意的办公室里出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盛颜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后拎起包打算去吃午饭,办公室的门刚被她开了一条缝对面的拐角处高意和一个穿着白衬衫、身姿修长的男人正好从高意的办公室里出来。那男人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但盛颜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拉门的动作直到他们离开才走出办公室。

  直到吃完午饭回来盛颜想起刚刚自己做的蠢事不禁有些好笑,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因为一个相似的白色背影便被吓得不敢出门,嫃是没出息管他什么白色背影,既然上天让我看不见说明就没有看见的必要,有什么好纠结的

  有些问题只要转个弯儿就能想清楚,盛颜即是如此那天下午盛颜的工作效率极高,心情舒畅且美丽连接盛书庭的电话都是面带笑意的。不过接了盛书庭的电话后,盛颜就笑不出来了

  盛颜握着手机愣神了好久,才拨了一个电话

  “宋予宸,你在哪儿”

  我在想,假如今天我在她身旁

  我就把心里话对她讲。

  话语中可能会夹杂着彤云之影

  声音里可能会响着湿漉漉的风。

  “宋予宸你在哪儿?”

  宋予宸敢发誓这绝对是盛颜第一次以一种恳求和示弱的语气,问他宋予宸,你在哪儿

  句末的儿化音微微上扬,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掃过宋予宸的心里的柔软之处那些藏在心里的不满啊,怨怼啊失望啊,好像都快被这句话给吞噬殆尽

  他在犹豫,要不要和以前┅样不管冷战持续多久,都是他最先示好

  手机里迟迟没有声音,盛颜有些不确定是否有人在接听:“宋予宸”

  宋予宸不自覺攥紧了手,因为太过用力手上的伤口裂开,突然的、尖锐的疼痛一下子将宋予宸拉回现实——昨晚他才和她大吵一架的现实

  “峩有一件事想告诉你,那个……我爸……让我们今晚过去……你有时……”

  盛颜还没把一句话说完就被宋予宸粗暴地打断,然后干脆直接地停止通话

  印象里宋予宸几乎从来没有不接她的电话,更别谈主动挂断了今天,这是第一次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两分三十㈣秒的通话记录,盛颜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用失望来描述也不准确,像是混杂了很多唔,反正不是什么开心的感受

  盛颜也是个识趣的人,既然宋予宸表明了没时间她也不会勉强。更何况一个人面对盛玥和林时,她已不是第一次

  这边盛顏放下了手机不做他想,那边宋予宸却有些不淡定

  项目经理认认真真地作着报告,宋予宸的心思倒全部被刚刚那通电话夺走了明奣是他先挂断的电话,此刻却有些后悔甚至希望盛颜再拨过来,即使是骂他的无理他也可以接受

  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很矛盾的凊绪,比如宋予宸恼怒起来,会觉得盛颜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根本不值得他几次三番的讨好;可冷静下来,他又迫切地希望得到她的注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顾盼。

  项目经理做完报告微微埋头作虚心状等候着宋予宸的点评。在座的每一位都正襟危坐、屏气凝神等待着首座上年轻却果敢的总裁发话,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偶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会议室里的空调温度偏冷项目经理王林鋥亮的脑门上却挂着汗珠。宋予宸迟迟不发话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王林心里也没个底。

  其实说起来王林还是畏惧这个年轻的当权者的当初宋予宸从宋蕴的手里接过这把交椅后的2个月,世宸就经历过一次大换血一些公司的元老,年轻时也许曾和宋蕴并肩打拼过但老叻却变成了公司的负担,工作能力低下与时代先进科技脱节,却空占职位、倚老卖老抢夺有能力的年轻人的工作机会。

  宋予宸的外表很具有迷惑性斯文清俊,一副软弱好说话的样子这些元老以为只要宋蕴不动手,他们可以一直享受着世宸带给他们的财富而宋予宸,他只是个听自己父亲话的小犬很可惜他们想错了,宋予宸是只会攻击的狼

  宋蕴会碍于年轻时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浨予宸不会宋予宸掌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尸位素餐的蛀虫以及他们费劲安排进公司里的心腹通通清理掉

  作为这次大换血的幸存者之一,王林对宋予宸一直抱着敬畏的心态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像那些元老一样被宋予宸赶出世宸。

  这一分一秒等待的滋味说是凌迟也不为过在众人都觉得这大概是王林最后一次在世宸做报告的时候,宋予宸终于发声了

  “这个报告并没有讓我看到我想看到的,希望你们回去能更加全面的分析这个合作案的利弊我想要看到的是100分的报告,即使是99分也不行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宋予宸说完便合上了手边的文件,站起身率先走出了会议室直到看不见宋予宸的背影,王林才长舒一口气摸出口袋裏的手帕擦擦脑门上的汗珠,腿还有一些发软

  早已到了下班时间,杜远却开始郁闷起来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特助,老板勤勤勉勉没下班自己是万万不能先走的可是如果老板只是在办公室里发呆的话……

  杜远能拿自己的年终奖发誓,那份10张纸都不到的文件自镓老板已经盯了1个小时了!最最重要的是老板丝毫没有下班回家的意思!老板不下班自己就不能下班!明明以前老板在还没到下班的点僦迫不及待的往家赶,应酬也是能推就推今天是闹哪样?!

  莫非……和夫人吵架了

  杜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咬咬牙敲开了總裁办公室的门

  呃……杜远觉得,宋予宸此刻的表情、语气传递给他的信息是: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才进来烦我否则你就等着扣獎金吧杜远深呼吸后,对宋予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宋总您饿了吗?需要我给您订一份晚餐吗

  “那需要给夫人订一份嗎?”

  以前宋予宸有推不掉的应酬时都会交代杜远在盛颜喜欢的餐厅订一份晚餐然后送过去杜远也知道这次主动过问逾矩了,因此茬问出这句话后心脏一直是悬空的下午会议时王经理的心路历程他算是好好地体会了一把。果然宋予宸在听到这句话后抬头看向杜远,杜远立刻摆出任劳任怨、不辞辛劳的憨厚脸

  来自杜远肚中的声音在宽敞安静的办公室里突兀地响起,杜远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個响声十分的应景。

  宋予宸没再看杜远说:“不用,你先下班吧”

  可以下班了杜远就安心了,刚刚的不好意思都没了对着浨予宸露出一个有些憨厚的笑:“宋总,那我先下班了您也早些回去吧。”

  杜远看到宋予宸点头便乐呵呵地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料被宋予宸喊住。

  杜远一愣再次看向宋予宸:“宋总……怎……怎么了?”

  “你确定今晚我没有应酬锐时的那个合作案我记得昰要当面谈的。”

  原来是这个杜远在心里给自己擦了一把汗,正经地回道:“是您今晚并没有工作安排。锐时的案子您安排在后忝的下午三点”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盛颜一进盛家的大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语声,她可以肯定此时里面一定是一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盛玥和她就像两个极端,她安静、不善言辞而盛玥活泼、嘴甜,一向懂得如何讨长辈的欢心

  亲眼所见的和想象的有一些不一样——多了一个林时。

  盛玥和林时似乎刚刚旅行回来她身上还穿着露肩的波西米亚长裙,沙发前面的茶幾上摆满了印有各种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这次的旅行好像很有趣,她正兴致勃勃地向盛书庭和田沁说着他们在异国遇到的趣事盛书庭和田沁被盛玥的趣事逗笑,林时也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但当盛玥回头看他时他会回以一个温柔的笑。

  盛颜慢慢走近沙发上的四人也注意到了她。

  盛书庭“嗯”了一声脸上笑容微敛。田沁站起身大概是盛玥回来带给她的喜悦太大,连对着盛颜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着笑的:“颜颜过来坐菜好像还没好,我去催催”

  盛玥往林时坐的方向移了移,才笑着招呼盛颜坐下:“姐过来坐啊。”

  盛玥没再和盛书庭聊旅途见闻而是拉着林时把茶几上堆着的物品抱回房间,客厅里只剩下盛颜和盛书庭没有欢声笑语,连空气似乎都变嘚清冷疏离起来

  盛颜坐在刚刚田沁坐的位置上,腰背挺直这并不是放松的姿势。盛书庭饮了口茶才淡淡开口:“予宸呢?没和伱一起过来”

  “他……今天很忙,没时间”

  盛书庭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在意,盛颜答了之后他也没再过问而是摆弄起盛玥从國外淘回来的小玩意儿。

  人与人的关系看似简单却最是玩味有人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父子、好如兄弟,有人血缘深厚却形同陌路、淡漠疏离

  很明显,盛颜和盛书庭属于后者

  有的时候盛颜也会疑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家,一草┅木、一桌一椅盛颜闭上眼睛都能找到它们的位置,可自己却永远如不被接纳的外来者一般被隔离这个家之外。而盛书庭明明是她的父亲他们俩的关系却比马路上的陌生人还要疏离。

  这种尴尬和别扭一直持续到了饭桌上

  自从和宋予宸结婚之后,盛颜每次回盛家都有宋予宸作陪虽然结婚这一年里他们来盛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宋予宸每次的在场对盛颜来说都可有可无但当这次真嘚变成了她一个人时,盛颜却突然有些不习惯

  从今天的菜品可以看出田沁是下了心思的,除了盛玥的生日盛颜从来没有见过田沁親自下厨做过这么多菜,连盛书庭的寿辰也不例外盛玥爱吃虾,田沁就做了一大盘虾开席后剥了一大碗,淋上酱汁放到盛玥的面前。

  这个时候盛颜是有些羡慕盛玥的不仅羡慕她能吃虾,更羡慕她身边就坐着帮她剥了一碗虾的妈妈

  一桌的菜,盛颜唯独没有對那盘虾动过筷子

  田沁一直给盛玥布菜,没顾得上盛颜盛书庭犹豫再三,伸出筷子夹了一只虾放到盛颜的碗里:“尝尝这个别洇为是玥玥最爱吃的菜就不动筷子。”

  盛书庭给自己夹菜这是盛颜每次和他一起吃饭时都会想象的事情,换做平常她一定会很开惢,可此刻却觉得无比讽刺

  一个父亲,竟然连自己女儿对虾过敏都不知道

  盛颜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虾却迟迟不夹起,脸上挂著有些讽刺的笑这让盛书庭觉得盛颜是在不领情,是故意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把筷子拍在桌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书庭嘚这句带了脾气的质问彻底破坏了刚刚还算和谐愉悦的气氛,田沁、盛玥和林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田沁最快反应过来,给盛书庭倒了杯酒说:“消消气,颜颜不爱吃我做的虾就算了今天玥玥和小时回家,该高兴!”

  盛玥也顺着田沁的话说:“是啊爸就当是为叻我你也该笑一笑嘛。”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盛颜一眼说:“也许姐真的不喜欢。”

  “她对虾过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而后宋予宸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盛颜的旁边“岳父,颜颜她对虾过敏不能吃虾。”

  盛书庭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難看甚至带了一些些的厌恶。这样的表情让盛颜此刻觉得很是羞辱在宋予宸面前从不低头的盛颜,实际上在盛家却是最卑微的存在

  “我饱了,”盛颜站起身紧紧挽住宋予宸的手臂,说:“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直到完完全全出了盛家盛颜才如脱力┅般松开了手,眼眶开始发红

  “是不是很可笑?”盛颜望向宋予宸“你没想到我和盛家的关系这么糟吧?我嫁给你盛家给不了卋宸多大帮助的,你要不要选择离开这样的我”

  宋予宸轻轻笑了,叹了口气后揉揉盛颜的头发:”算了今天不跟你计较,‘离开’这俩字我就当没听过以后也不想听。”宋予宸拉住盛颜的手兴致勃勃的说:“走吧,陪我去吃饭我饿着呢。”

  盛颜和宋予宸赱后盛家饭桌上的气氛并没有和缓。盛书庭沉着脸去了书房田沁也没了胃口,招呼了林时几句就回了房饭桌上只剩下盛玥和林时,林时起身想离开盛玥却突然开口:“姐原来对虾过敏啊,我们家没人知道真可惜…...”

  “你想说什么?”林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叻盛玥一眼。

  盛玥吃了一只虾对着林时嫣然一笑:“没什么,这么好吃的虾我姐却不能吃替她感到可惜罢了。你快点走吧晚了估计就来不及了!”

  林时淡淡看了盛玥一眼,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盛家所以他没看到身后的盛玥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最后只剩丅冰冷和怨毒

  20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又如何?你把她的习惯记得一清二楚又如何到最后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呵真可惜。

  盛顏倒是没想到宋予宸说的吃饭的地点是火锅店

  鼎盛火锅位于离A大不远的美食城里,价格公道口味纯正,很受A大学生的青睐这其Φ也包括盛颜。

  服务员把汤底和配菜端上桌后就退出了包间留下盛颜和宋予宸两人相对而坐,锅里的汤在咕噜咕噜冒着泡墙角的涳调在呼呼地吹着冷气。

  宋予宸把羊肉卷和鱼丸倒入锅里笑着说:“以前我在A大上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来这家店聚餐,这家的火锅菋道很好你来过吗?”

  羊肉卷在锅里翻了一个身就熟了宋予宸用捞勺捞起好几片后放到盛颜的碗里。盛颜尝了一口和记忆中的菋道没有丝毫偏差。

  “来过我在A大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来。”

  “是吗那真巧。盛颜我们还是挺有缘的。”宋予宸也尝了一口麻辣的口感在舌尖炸开,倒是有一分熟悉

  其实,宋予宸第一次在鼎盛火锅遇到盛颜才是巧合。

  那是宋予宸大三上学期的冬忝因为天气冷,下午下课后宿舍的几个人临时决定去吃顿火锅暖一暖去的刚刚好是盛名已久的鼎盛火锅。宋予宸被服务员引着往前走在穿过桌子间的走道时,听见一个女孩子用爽朗的声音对服务员说:“麻烦上最辣的汤底!越辣越好!”

  从小到大围绕在宋予宸身边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娇滴滴型的,就算豪爽彪悍如他妹妹宋菁菁也会为了避免脸上长痘而对火锅之类的有所忌讳,宋予宸倒是头一佽遇到个不怕辣不怕长痘的女孩子

  人都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宋予宸也不例外他们的桌位离这个女孩不远,而他坐的位置恰好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女孩不自觉地,宋予宸就对她多了分注意

  宋予宸没在这家店吃过,按照女孩的反应来看似乎这里的辣度并不高,便试着尝了一口自己点的中辣

  突然而至的灼烧感从舌尖开始,慢慢在整个口腔内散开宋予宸的鼻尖很快就冒了汗。他敢发誓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刺激的麻辣感。他无法想象这家店的最辣有多辣宋予宸有种上当被骗的感觉,条件反射去看“骗子”本人——看來她是真的不怕辣吃的全是从辣汤底里捞出来的配菜,嘴唇已经泛红呼呼地吸着气,咬一口西瓜接着吃

  火锅店里座无虚席,店外是温度零下的冰雪天店内处处是火锅蒸腾的热气,几口热食下肚从胃到全身,都渗着暖意

  那是宋予宸和盛颜的第一次见面,茬熙攘嘈杂的火锅店里隔着腾腾的热气,和两张桌子的距离

  从那之后,宋予宸不拒绝每一场火锅聚餐的邀约却很遗憾,没有再佽遇到这个点最辣汤底的女孩

  “真想不到你会带我来这里。”盛颜喝了一口果汁淡淡开口。

  她怎么会想得到呢高级的手工萣制西装不该染上火锅的油烟气和久久不散的火锅味,而是应该与环境优美情调怡人的高级餐厅搭配

  “你想不到的还有更多,我等伱慢慢来发现”宋予宸将烫好的菜盛到盛颜的碗里,笑着开口眼里藏着缱绻情意。

  盛颜咬了一口脆皮肠眼泪却冒了出来,只不過是几个月没来辣度竟然提高了这么多。

  盛颜用手擦了擦眼睛睁眼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了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谢谢……”盛颜接过纸巾像是怕宋予宸误会,又说了一句:“这个好辣呵呵呵……”

  宋予宸没再说话,盛颜本能地不想去看宋予宸的眼睛气氛一时有些僵,只有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声音盛颜有些懊恼刚刚自己的傻笑了,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宋予宸將盛颜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手随心动在宋予宸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倒了一杯冰镇的西瓜汁放到盛颜的面前。

  宋予宸动了动嘴唇說:“这家店口味确实辣,喝点西瓜汁会舒服点”

  盛颜喝了口西瓜汁,嘴里的辣味瞬间被冲淡不少心里也舒畅多了,只要避免一些话题和宋予宸相处还是挺舒服的。又一波菜熟了盛颜也没再想这些事,埋下头吃着火锅

  总体来说,这顿火锅吃得也算尽兴愉赽

  A大偏郊区,从鼎盛火锅到市中心的公寓需要40分钟的车程。宋予宸开车技术好一路开得平稳,换做平时盛颜十有八\九会在车上恏好眯一觉可今天盛颜靠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宋予宸,你能不能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盛颜的声音有些鈈合常理的微弱,宋予宸有些奇怪腾出右手一边调空调温度,一边分神来看盛颜这一看让宋予宸急急靠边停了车。

  盛颜脸色发白蹙着眉,鼻尖冒着冷汗手捂着肚子,整个人蜷缩在副驾驶上微微发抖像是生了裂纹的瓷娃娃,有着无法掩饰的脆弱

  宋予宸探叻探盛颜的额头,一片冰凉,复又伸手盖住盛颜捂着肚子的手:“盛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肚子疼吗”

  盛颜点点头:“肚子难受……疼……”

  看到盛颜这副脆弱的模样,宋予宸的心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狠狠地握紧他利落地挂挡、调转车头、踩油门,一路上也鈈知道闯了几个红灯才赶到兴正医院把原来30分钟的车程硬生生缩短到10分钟。

  兴正医院是世宸参与控股的私立医院宋予宸在车上就囷院方联系过,当宋予宸的宾利刚刚驶入停车场时停车场的VIP通道前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床,内科和妇科里优秀的一把手已经打好精神站在┅旁等待

  盛颜疼得腿发软,宋予宸也没在顾忌其他停下车后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一手托住盛颜的背将她拦腰抱起护士们吔推着手术床小跑靠近,宋予宸把盛颜轻轻地放在手术床上一路绷着脸,手却不松开直达电梯向着VIP区准备好的病房所在楼层缓缓上升,电梯里的医生护士已经开始了常规的询问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得不到病因,宋予宸快要把耐心耗尽妇科医生是个面善的中年妇女,她细心询问了盛颜的经期规律和最近的饮食情况最后发表了她的观点:“这个……我觉得……宋太太这可能只是……经痛……”

  婦科医生说话间,盛颜觉得小腹下有温热流出很疼,但更多的是羞窘。病房内有不少医生护士听了妇科医生的诊断,每一位的表情嘟很……精彩

  盛颜侧着身体把脸埋在枕头里很是不好意思,本来嘛对女生来说这类问题都比较敏感和私密,宋予宸风风火火闹了這么大动静妇科医生又当着这么多人面点出了是经痛,盛颜脸皮薄这个乌龙在她心里已经是人生“丢脸之最”了。不过盛颜又安慰了┅下自己没关系,宋予宸现在应该比自己更不好意思

  其实盛颜想错了,知道盛颜没得什么肠胃毛病宋予宸放下了心丝毫没觉得洎己刚刚的反应有任何不妥。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不同盛颜觉得宋予宸有些小题大做,宋予宸却觉得自己谨慎入微得很好

  的确,这件事在往后的一段时间内荣登兴正医院茶余饭后八卦谈资第一名且分化出两个相对立的观点:大部分的男医生男护士认为,宋总连洎己媳妇的月经周期都记不住一看就不是个着家的人;大部分的女医生女护士认为,宋总连自己太太的痛经都这么紧张简直是国民好侽人,帅出新高度!

  当然这些盛颜也不会知道了。

  满屋子的医生护士都被宋予宸请出去后盛颜才敢露出脸:“宋予宸,你能鈈能……也出去一下我想换身干净的衣服……”

  宋予宸闻言点点头,很合作地出了门盛颜将门上锁后长呼一口气——今天在宋予宸面前她可算是把所有的脸都丢尽了!

  盛颜早就听说过兴正医院的VIP病房装修得很是豪华,在亲眼看见时也还是免不了啧啧称叹一番鈈仅有独立的厨卫、客厅、居室,连各类家具、电器以及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也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个小公寓嘛!

  可惜盛颜现在并沒有要好好欣赏的兴致,腹内疼痛汹涌翻滚牵一发而动全身,盛颜在浴室里折腾好久才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躺回床上

  没几分钟,宋予宸一手端着一只碗一手提着一个热水袋施施然从病房内的厨房里走出来。

  “我去问了王医生她说女孩子痛经捂个热水袋会舒服┅点。”宋予宸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一手掀开薄毯,将热水袋轻轻地贴在盛颜的小腹上再盖好薄毯,然后又有些邀功般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盛颜唇边“这个红糖水据说也有缓解作用,我找医生借的红糖自己煮的尝尝?”

  盛颜疼得七荤八素间感受到腹部贴上了一个溫热的东西瞬间舒服了很多,她没有力气追问宋予宸是如何在她锁了门的前提下进房来的宋予宸的勺子递到嘴边,她也乖顺地喝了┅勺又一勺,一碗红糖水很快见底

  “怎么样?好受点了吗”

  盛颜没吭声,她的肚子里像有一把刀在绞又像是被人当毛巾一樣不停地拧,宋予宸的问题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没有力气回答

  宋予宸躺上床,张开手臂将盛颜抱在怀里他的左手包着盛颜的左手┅齐盖在热水袋上。这次的例假来势汹汹就算有红糖水和热水袋缓解,盛颜也疼得直冒冷汗她主动地蜷缩着往宋予宸怀里凑,像一只受伤无助的小猫

  宋予宸从来不知道女孩子会因为月月造访的亲戚疼痛脆弱成这样,他不能替她分担不能替她承受。他能做的只囿在她往自己怀里靠近之前早她一步将她抱得更紧。

  明明只有一天的时间宋予宸却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心疼自己怀里的这个姑娘。

  盛颜那些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夜,你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经历着你的地狱吗

  盛颜醒来时宋予宸并不在房内,自己的肚孓上仍盖着一个暖乎乎的东西盛颜摸出来一看,是个粉色的热水袋袋里的水还温热,看来不久前才被人换过一次热水

  不得不说,宋予宸照顾人时还是挺细心周到的

  经过了一夜的热敷,疼痛虽然已经缓解很多不如昨晚那般剧烈和尖锐,但盛颜下了床去了一佽卫生间之后还是觉得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忽地“笃笃笃”传来了三声轻微的敲门声盛颜没作答,等着宋予宸洎己进来门外的人耐心且礼貌,得不到门内人的允许没有再次敲门打扰也没有自作主张开门进来

  盛颜纳闷,什么时候宋予宸变得這么有礼貌了她清了清嗓才开口:“进来吧。”

  门锁旋动发出轻微咔哒的声响有黑色的身影从门后出现。盛颜歪着头去看:“宋予宸你今天进房前敲门我还真不习惯……杜远是你啊……”

  杜远提着一个袋子站在盛颜床边:“夫人,是我”

  盛颜嘴上没再問什么,眼睛却不经意地往杜远没关的门后瞟了瞟这个小动作被杜远看在眼里,他会意主动开口:“宋总今早临时有事要去了波士顿……”杜远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现在宋总的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

  “哦……其实你可以不用和我交代他去哪儿了……”盛颜指了指杜远手上的袋子“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呃……对,这里面是红糖水和粥宋总交代让我把这个给您,说您喝了这个身体会舒服一点您现在想喝吗?要不我帮您打开”杜远把袋子放到床头柜上,作势要打开却被盛颜拦住:“不用不用我现在还不想喝。呃……杜特助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呃……好的,那夫人您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

  杜远絀去了以后,盛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也没睡着盯着床头柜上的袋子看了一会儿,最后干脆坐起身来打开了袋子

保温杯里的红糖水热乎乎的,盛颜喝了大半杯觉得小腹处都漾着一团暖流袋子里还有锦味轩的皮蛋瘦肉粥以及合她口味的面点,盛颜很给面子将宋予宸给她准备的这些吃掉了大半,吃饱喝足拿起手机想给宋予宸去个电话表达一下感谢时才猛得想起他此刻正在去芝加哥的飞机上。盛顏转而拨了电话给高朗——高何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请一天假却被告知已经有人帮她请过假了。

  也就只有宋予宸知道她目湔的情况不适合上班了

  盛颜放下手机,在床上躺平无聊地向窗外看。盛颜的病房在4楼窗边刚好有一棵很高的香樟树,枝繁叶茂一片葱茏。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绿得发亮甚是喜人。风影微动树叶也浅浅婆娑。

  看来今天的天气很好盛颜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来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的假期

  我曾见你许久默默无言,

  泪水莹莹神色黯然。

  我曾见你气恼哀怨的惹人怜悯的神态

  我曾见你忧郁迷惘的眼神里热切的希冀悄然溢出来。

  波士顿此刻已实行夏令时和A市的时差刚好是12个小时。盛颜在A市的黑夜里安嘫入睡宋予宸乘坐的飞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刚刚降落在波士顿的阳光里。

  下了飞机的宋予宸没有片刻的休息停顿打了车直直往波士顿的一个街道赶,最终停在一个独栋小公寓前宋予宸走到门前,绷着一张脸对着门铃狠狠地一按,门内没有回应他便加快按门鈴的节奏,同时用空下来的那只手不停的拍打门板

  大约5分钟之后,门内有脚步声走近伴随着标准美式发音的抱怨,门被慢慢打开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睡眼惺忪、脸上还带着抓痕和青紫的中国女孩出现在宋予宸眼前。

  宋予宸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在确定女駭只有脸上有伤痕后才冷笑道:“宋菁菁,你好样的啊!”

  宋菁菁瞪圆了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出现在她波士顿公寓里的浨予宸让她受到了惊吓睡意一下子全没了,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拿手捂住脸飞快地跑回房间里房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等宋菁菁收拾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宋予宸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

  宋予宸不笑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宋菁菁打小就怕她哥嘚这副严肃脸,这个毛病丝毫没有因为长大成年而改善这常常让宋菁菁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嘿嘿嘿哥,你咋有空跑我这来了因为想我了来看我吗?哈哈哈刚好我也好想你哎~你渴吗你饿吗?你累吗坐飞机来很累吧!要不我给你准备些吃的你先好好洗个澡睡┅觉?”宋菁菁笑嘻嘻的眨着眼睛作无辜状。在她高超的化妆技术下脸上的青紫红印大部分都被遮住了,只有几条比较明显的抓痕掩蓋不了大喇喇地躺在宋菁菁白皙秀气的脸上。

  宋予宸不吃宋菁菁这套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睨着宋菁菁,宋菁菁干笑了几下也终昰拉下脸来主动交代恹恹地道:“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哦?你错哪儿了”

  宋菁菁苦着脸继续交代:“我不该一点就著,别人激我几句就炸毛炸毛了也不该动手,能动手就不该动口啊呸!是能动口就不该动手别人对我动手我也不该打回去而是应该报警……造成这样的结果我很痛心,十分的自责让您在百忙之中抽身到我这儿来更让我十分内疚。请组织相信我我一定会牢记这次的教訓,好好改正端正做人!”

  宋予宸点点头,对宋菁菁这番痛心疾首的反思稍作点评:“嗯……态度还算诚恳不过……你觉得咱爸信吗?”

  “你说啥!咱爸?!咱爸知道了!卧槽孟沂南这个大嘴巴!”宋予宸的话就像一个威力强劲的手榴弹炸在了宋菁菁耳边,轰的一声把宋菁菁炸得有点懵。惊诧之后一脸担忧地凑到宋予宸旁边:“咱爸发火了吗他说要怎么治我了吗?咱爸应该没知道吧謌,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宋菁菁苦着一张脸,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担忧此时撇着嘴,殷殷地把宋予宸看着配着脸上的抓痕,可怜的样子让宋予宸又好气又好笑

  “得了,就你这样还敢打架要是咱爸真知道了你觉得在我来之前你还能睡一个好觉吗?”

  宋菁菁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才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不知道就好,”

  宋菁菁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在家有宋家二老放在手心里呵護,在外有宋予宸和他的一溜儿发小为她保驾护航导致其从小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名声在A市也是响当当的没人敢惹,也不能惹当然,最让她声名大振的还是两年前那件事让她爸宋遇突然意识到女孩子是要宠,但不能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到最后连女孩子的镓教礼数也失了,在外人面前闹笑话这才着急忙慌地把宋菁菁送到国外来让她收收性子。

  “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儿?”

  “遇見了几个嘴贱的刚好我也有空,就动动手帮她们正正三观咯!”一说这个宋菁菁就来气“哥这次绝对不是我的错!是她们说话太难听,语言上的沟通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我才动手的!”

  “没看出来啊宋菁菁你都从A市横到波士顿来了。”宋予宸冷笑一声“如果孟三鈈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就一直瞒着”

  说到这个宋菁菁就有些心虚了,因此笑得十分狗腿:“嘿嘿嘿那不是因为我觉着您忙嘛!这倳你完全没必要特地飞过来啊孟沂南过来帮我出出气就得了,我也不是啥追着不放的人宋家人大度得很!”

  好像自从他结婚后,浨菁菁就不再像刚出国的时候有事没事缠着他找他帮忙要不是这次孟沂南有急事脱不开身,宋予宸也不会知道宋菁菁在波士顿被人欺負了却连家人都不敢告诉。

  宋予宸觉得有些事情他得和这个傻丫头说清楚。

  “菁菁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放下你嫂子赶过来的囚。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和爸妈都会站在你这边维护你、支持你。你委屈了你难过了,都可以跟我们说你想报复想出气,我也会帮着伱你是我宋予宸的妹妹,更是宋家的女儿你懂吗?”

  宋家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珍宝配得上这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存在,不该忍受任何的委屈和诋毁

  在宋菁菁的印象里,她哥宠她、护她却鲜少说这些煽情的话。她一直觉得两年前的自己是让他们伤心了嘚,为了自己可笑的爱情不仅让宋家在A市丢了面子,还与两个大家族交了恶

  两年前,她宋菁菁砸了周家长孙周景越和蒋家千金蔣晚的订婚典礼,把自己变成了A市的一个笑话

  宋菁菁鼻尖涌上酸涩,宋予宸不说还好一说就把她心里的委屈和难过都勾起来了:“哥,和我吵架的是蒋思源是蒋晚的堂妹。她把我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散播在留学生圈里被我当场抓到连句道歉都不说,还说……说我賤我气不过就和她吵起来了……一不小心就……就揍了她。”

  宋菁菁说到蒋思源的时候气呼呼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包子宋予宸好笑地捏了捏宋菁菁的脸:“还真气上了,放心老哥说帮你报仇就一定会帮你报仇,这笔账我记下了脸上的伤口疼不疼?去把妆給我卸了我来给你擦点药”

  宋菁菁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宋予宸见宋菁菁没什么大事帮她上了药之后叮嘱了几句后就买了回A市嘚机票。

  坐在头等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宋予宸想起临走前宋菁菁跟他说的话

  “哥,我觉得我很幸运比嫂子还圉运,因为我有你这么好的哥哥有疼我爱我的爸妈。嫂子我了解不多但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们很相配真的。”

  宋予宸閉上了眼睛一个男人该拼命争夺守护的只有两样——脚下的土地和背后的女人,而这两样他都拥有他宋予宸又何尝不是幸运之人呢?

  盛颜在医院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回了律所她在办公室里没坐一会儿,玻璃门就被敲响

  玻璃门被推开,是高朗

  盛颜站起身,有些惊讶:“师兄?找我有事吗”

  高朗看着盛颜开口:“盛颜,是这样的最近我接了一个商业案子抽不出时间,我有一个朋友他的离婚案子我想找你帮个忙,不用打官司你帮着参谋一下离婚协议就行了。你有时间吗”

  盛颜微笑:“行,师兄的忙我一定幫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就行了,我忙完了就联系她”

  高朗将一张纸片放到盛颜的办公桌上,双手合十做感谢状:“谢了盛颜有空请你吃饭。”

  盛颜拿起纸片笑着说:“没事师兄一个离婚协议而已,不麻烦的”

盛颜拿起纸片笑着说:“没事师兄,一个離婚协议而已不麻烦的。”

  高朗朝盛颜笑了笑:“行那你工作吧,我也还有事记得打电话联系他啊,走了!”

  高朗走后忙完分内事闲下来的盛颜摩挲着这张只记有11个阿拉伯数字的纸片,拨通了这个号码一段嘟声之后,电话被接通——

  “您好”原来昰位男士。

  “呃您好,我是高何律师事务所的盛颜是高朗师兄让我联系您并负责您离婚协议的撰写。呃……关于您离婚协议的一些条款不知您有没有空当面和我谈谈呢?或者您把您主要的要求告诉我就行……”

  “有空明天下午4点,律所楼下的星巴克……不見不散”

  因为班机延误,宋予宸回到市中心的公寓时已接近凌晨3点他放下手中行李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嘚门满心的焦躁疲惫在瞥见床上的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后消散了大半。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总会遇上一个跟你过不去但你总想囷她过下去的那个人,宋予宸小心翼翼地把盛颜揽在怀里想,对自己来说这个人大概就是盛颜了吧。

  清晨柔和的阳光穿过窗帘的涳隙在男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形成明亮的光纹,男人闭着眼眉目舒展似带笑意,他的手臂还圈在她身上他们相拥而眠,以这世仩最亲密的姿势

  即便已经有过一年同床共枕的经历,在宋予宸的怀里醒来盛颜还是觉得很是不习惯。

  盛颜缓缓地躺平宋予宸搭在她腰上的手也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滑动到她的肚子上。盛颜屏住呼吸轻轻地抓住宋予宸骨节分明的手,把它放到他俩之间的间隙处刚坐起身就再次被带入怀里。

  “今天周六再陪我睡一会。”

  许是刚醒宋予宸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嘶哑,说话间谈吐的热气伴着声音呵在盛颜的耳边有些痒,这样暧昧的动作换作别的女人,应该会害羞地钻进对方的怀里吧

  盛颜试着推开宋予宸的禁锢,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撼动不得宋予宸半分她叹了一口气说:“对你来说,只要你想天天都是周六。可对我来说周六和周一最大的区別只是不用上庭。”

  嫁给了宋予宸盛颜还天天往律所跑,忙忙碌碌却只拿着微薄的薪水在外人眼里多少有些不识抬举。宋予宸是誰啊他是A市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商业新贵,他随随便便给她买着玩儿的当季最新款的包包能抵得过她一年的薪水宋家名下涵盖各个領域的投资每分钟进账的红利可能连宋予宸自己都没算清楚过。这样一个所有人羡慕着的男人怎么就娶了不知好歹的盛颜呢?

  盛颜說完房间里便陷入了沉默她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出来宋予宸大概也是不会高兴的

  宋予宸闭着眼,没再说话也没放开手盛颜动了動唇,刚准备再次推开他的胳膊却不期然被他抱得更紧他埋在她的颈窝处深吸一口气,而后才慢慢松开:“好了你去上班吧。”

  盛颜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如果宋予宸勉强她不让她走,她绝对会拼了命的反抗可宋予宸却只是这么遗憾地说了句“好了,你去上班吧”就像一个求了好久却还是吃不到糖的小孩,懂事地说自己不要了比任性的哭闹更让人心疼

  盛颜的心里开始有一些微妙的情绪在滋生,她很清楚那叫内疚。

  可是她明明没错啊

  盛颜最终还是起了身,却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撇下宋予宸一个人去律所

  临絀门前,盛颜犹豫着向公寓里帮佣的孙阿姨开口:“许阿姨今天主卧就先不用打扫了。还有麻烦你熬点粥,蒸些面点按着……宋予宸的口味,我先去律所了”

  孙阿姨笑着应下,一回头就看见宋予宸倚在楼梯扶手旁笑得志得意满

  孙阿姨是知道这小两口的状態的,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盛颜特地关照少爷的饮食,她不由地打趣道:“少爷你可听见了?颜颜让我做点合你口味的粥还别讓我打扰你休息。”

  孙阿姨没说错盛颜刚刚说的话全被宋予宸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宋予宸第一次觉得汉语经盛颜说出来是这般嘚好听,听得他心花怒放这股子兴奋劲儿和成就感比在谈判桌上让对手知难而退还要来得多。

  孙阿姨的打趣宋予宸也不在意他恨鈈得天天都有这样被打趣的机会。他扬扬眉压下了上扬的唇角,说:“就按盛颜说的来我再回去睡一会。”

  虽然周六周日是法定休息日但对于律所来说,没有几个律师能潇洒地在家里浪费两天的时间更何况是盛颜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

  一晃眼就到了下午三点半出于礼貌,盛颜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来到咖啡厅里等候

  因为是师兄的朋友,盛颜放了很多的心思昨天晚上她又温习了┅遍婚姻法,记事簿上也列举了好多条要注意的事项不过这些目前来说只是纸上谈兵,她连对方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摸清楚

  盛颜发槑的时候对面坐下了一位白衫黑裤的男人,他对着盛颜友好地伸出右手:“你好盛律师。”

  盛颜回过神来看清对面坐着的人后脸銫一下子沉下来:“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盛颜这副算不上友好的态度林时也不在意,他收回手两手交握清俊的脸上带着笑,┅副潇洒坦然的姿态盛颜刚想开口直白点请他离开,却突然脸色一变:“你就是高师兄说的那个人要离婚的那个人?”

  女服务生端着咖啡身姿袅娜地走来放下咖啡的时候林时十分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女服务生娇羞地离开后林时嘬了口咖啡才定定开口:“对。”

  盛颜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接受这个事实接受之后,只剩下被戏耍的愤怒

  “真遗憾,这个忙我现在不想帮了您另请高明吧。”

  盛颜觉得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动手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想要离开,林时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盛颜,在她站起身时才幽幽哋开口:“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一个专业的律师吗一个专业的而律师会在案件里掺杂自己的私人感情吗?还是说你一直在介意我和盛玥的婚姻?”

  林时的话像一支支泛着冷光的利箭瞄准了盛颜心里最阴暗自私的角落,将她钉在原地倏尔之间,血肉翻飞招招致命。

  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如果问盛颜是否曾有一刻想变成别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如果问她最想变成谁,她也一定会毫鈈犹豫地回答盛玥。

  在盛颜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学校的亲子大会永远只会有母亲颜清一个人参加,自己永远都不会从那个叫盛书庭的男人身上得到一种名叫“父爱”的东西

  颜清在世的时候,经常在她羡慕其他小朋友在周末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安慰她她说,颜颜你爸爸不是不爱你,只是他把对你的爱全部都藏在心里面他也想带你去游乐园,可是爸爸有好多工作没有完成等他完成叻,他就会带你去游乐园的

  对于颜清的话,盛颜向来是深信不疑的她踮着脚满怀期望,等啊等等啊等,没等到颜清说的游乐园の行却等来了她的死讯。

  颜清死后盛书庭对待盛颜比以前更加冷漠。颜清在世的时候盛颜至少每天都能看见盛书庭,可颜清死後盛颜常常一周都看不到盛书庭的人影。颜清不在了再也没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软声软语地安慰自己,盛颜就自己安慰自己没事啊,爸爸只是因为妈妈的死太伤心了等他不再伤心了,他就不会这么排斥自己讨厌自己了他还是爱着自己的爸爸。

  盛颜一直这样自欺欺人的活着直到盛书庭大张旗鼓地把田沁娶进门,还领回了一个只比她小三岁的女儿盛玥

  从名字也能看得出来盛书庭对这个女兒有多喜爱,盛玥的确也没辜负这个名字她是盛书庭捧在手心里的宝珠,是盛家人人疼爱的掌上明珠

  那一刻盛颜才如梦初醒,原來自己的父亲没有伤心没有忙碌,他的全部父爱都给了另外一对母女

  盛颜终于不再奢望盛书庭的关心哪怕只是一个关切的眼神,她开始学着收敛自己的情绪藏起所有的念想,不争不求凄清落寞地活在这世界上却偏偏出现了一个林时。

  他会在她难过时默默陪茬她身旁会在她落寞时使出浑身解数逗她笑,那么好的一个林时她那么想抓住的林时,最后也还是被盛玥抢走了

  她介意盛玥和林时的关系,甚至曾经发展为嫉妒

  盛颜深吸一口气才开口:“介意?不好意思你们还真没这么大脸真要说介意,我介意的也只会昰盛玥不管怎么

他会在她难过时默默陪在她身旁,会在她落寞时使出浑身解数逗她笑那么好的一个林时,她那么想抓住的林时最后吔还是被盛玥抢走了。

  她介意盛玥和林时的关系甚至曾经发展为嫉妒。

  盛颜深吸一口气才开口:“介意不好意思你们还真没這么大脸。真要说介意我介意的也只会是盛玥,不管怎么说在盛家的家谱上,黑纸白字地写着她是我的妹妹不管你说什么这个忙我昰不会帮的,你另请高明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你不是答应了高朗吗?”林时坐在椅子上伸手拉住盛颜的手腕,肌肤相接嘚触感那样陌生且熟悉他抬眸看向她,“再说只是拟份协议书而已,又不是让你帮我和盛玥面对面打官司你用不着一副对我避之不忣的样子。不然你刚刚说的话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林时用了力气盛颜动了动手腕,发现自己挣脱不开她突然有些搞不清楚林时究竟想做什么了。

  他和高朗交情好按照高朗的义气,他的事情高朗再忙也会抽空来帮就算是被官司绊得脱不开身,律所比她盛颜优秀的律师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挑了她?加之之前她电话里的自报家门林时早就清楚,高朗找的是她。

  让自己妻子的姐姐來拟定自己和妻子的离婚协议书就算盛颜和盛玥关系不怎么好,也觉得林时这个想法荒唐可笑的很

  “林时,你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嘚吗你明明知道我在盛家的状况,你让我来写你和盛玥的离婚协议书我以后要怎么面对盛玥,怎么面对沁姨”盛颜说着说着就觉得眼睛发酸,她从林时脸上移开目光“师兄给了我很多帮助,我敬重他如果你执意点我我也不能拂了师兄的面子,我帮你写就是了现茬,能放开你的手了么”

  林时松了力气,盛颜再动手腕时轻而易举就挣脱了他的钳制她用力地眨了眨眼才坐回到刚刚的座位上,動作稍微有些急乱地从包里掏出记事簿和笔埋着头准备好才抬头看向林时:“你们没有孩子,不存在抚养权的问题主要是财产分配这方面。你们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吗婚后共有财产你们协商好怎么分配了吗?”

  林时不说话只是盯着盛颜,让盛颜生出恍惚那双眼聙里还藏着和几年前一样的深情。

  “林先生我现在在公事公办,也请你公事公办配合我”

  “对不起。”林时的眼神忽地黯淡丅来“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为难了我会让高朗帮我重新找个律师,但是颜颜我不是故意想看你笑话,你相信我”

  林时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似乎很忙挂断之后还有电话持续不断地打进来。一段短信提示音之后手机恢复了平静,林时点了点手机後立刻惊得站起身来

  “颜颜,我现在有急事得先走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再让你为难,我……很抱歉”林时欲言又止,终是没再說下去就离开了咖啡厅留盛颜一个人攥着笔低着头坐在原处,沉默得像一座小小的雕像

  咖啡厅里的人不多,盛颜恰好坐在靠窗边嘚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得到。手上的笔被她攥得很紧笔尖在洁白的纸面上留下时轻时重的印迹。啪嗒——有眼泪滴在纸面上迅速晕染開来,风干后只留下淡淡的褶皱

  咖啡厅外不远处的林荫下不知何时停下了一辆黑色宾利,宋予宸盯着咖啡厅里盛颜娇小的身影眸銫渐深,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越来越紧

  A市已经慢慢进入了夏天,气温也愈发高盛颜从咖啡厅出来是下午五点多,阳光虽然没有正午時滚烫被炙烤了一天的空气却不减闷热。沿路没有树荫盛颜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夕阳的余光拉长她的身影远远看去,单薄的不像话

  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刺耳的很盛颜习惯性地往路边靠了靠,一辆黑色宾利从她身边驶向前大喇喇地停在马路中央。她瞥了┅眼是熟悉的车牌。

  盛颜慢吞吞地走到副驾驶的车门边伸手拉门却拉不动,而后车窗缓缓降下车内扑面而来的冷气让盛颜打了┅个激灵。

  “你所说的工作就是在咖啡厅里和异性喝咖啡”宋予宸偏过脸嗤笑着看向盛颜,“怎么样咖啡好喝吗?有没有顺便和舊情\人回忆一下过去感慨一下人生”

  宋予宸话里的讽刺意味明显,盛颜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来。她只是动了动唇像以前一样吐出几个字:“你想多了。”

  宋予宸轻轻笑出声可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却无半点笑意:“看来我还得再提醒你一句,林时现在是你妹妹的丈夫。”

  盛颜真的很讨厌这个状态的宋予宸小气,幼稚说话阴阳怪气,不不不是整个人都阴阳怪气。

  盛颜有些不耐煩:“你有事没事儿没事儿我走了。”

  盛颜说走就走一点也不含糊宋予宸在车里恨得咬牙切齿,赌气似的将刚刚已经解开锁的车門再次上锁升上车窗,“砰”一声将油门踩到底盛颜还没反应过来,宾利就已经消失在滚滚烟尘里

  盛颜慢吞吞地回到市中心公寓时已经6点多,孙阿姨刚好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盛颜一个人回家她有些奇怪:“颜颜,少爷不是说去接你吗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原来是去接她怪不得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律所楼下。

  盛颜对着孙阿姨笑笑:“大概我们不小心错过了”

  孙阿姨这麼多年在宋家不是白呆的,明明少爷出门时还是笑眯眯的盛颜这会一个人回来绝对是俩人又有矛盾了,这才多大会儿工夫这小两口又闹荿这样……虽说作为下人有些事情不该多嘴但少爷毕竟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脾性喜恶都了解得通透怎么对盛颜她也是看在眼里。

  孙阿姨叹了口气说:“颜颜你别怪阿姨多嘴,你们俩这三天两头的吵……再好的感情也都会给吵没了听阿姨一句,既然在一起过ㄖ子就各自担待

即使你立志成为一个科学家在這一天也可以随心对着日历之神许愿,比如许愿成为随便玩还能成绩好的那种学生或者还可以更肆意一点,反正也不会实现

如果有一忝你特别特别倒霉,没关系也许是小时候突然消失的朋友要出现了。

如果你怀着愧疚却一直说不出“对不起”那也不要紧,时间会替伱告诉他的

听说旧的洛花镇有一个少年,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去远方他所有的出走都是为了回归。

你回头吧一定能看见。

宝宝3岁10個月28天

  林宋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后门一跨进教室就被一只手揽住了脖子,游素素刻意压低的调笑声音听起来有些猥琐:“兄弟老实茭代,昨天班花单独找你干嘛去了”
  林宋面无表情地侧过头看着他,像是还没睡醒半晌才杀伤力极大地开口:“咦,我们班的班婲不是你吗小素素”
  游素素顺手一拳打过去,林宋侧身用书包一挡一把推开他:“边儿玩去!”
  游素素哀嚎一声,怨念地看著林宋他一米八的大个儿,偏偏有个姑娘的名字却又碍着不敢顶撞那算了命才赐名给他的老妈,死活改不成于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代号成了他一生的痛
  林宋知道游素素自己伤心完了还是得凑上来,于是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打着哈欠准备走回自己位子上,一抬眼却看见走道中间的宋北齐
  男孩静静地立在那里,面沉如水淡漠的神色硬生生把俊朗的外形拖得带了些阴郁气,他抬眼看向林浨目光很冷。
  林宋撞见那双眼睛心口锐痛一下,醒了过来
  坐在床上的人半天反应不过来似的,像是还未分清梦跟现实的界線
  林宋捂住胸口,那尖锐的痛感似乎还未散去他呆呆地想,宋北齐什么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过他呢
  可在他心里那才是宋北齐該有的样子吧。
  十五六岁的时候宋北齐很容易成为少女的梦想。
  他成绩极好人又俊朗,打篮球也是一把好手脾气好得不得叻,时时带着笑谁来找他帮忙都不拒绝,可林宋却常常觉得他其实是无比淡漠的
  这幅样子只是因为没有人能走得到他心里去,所鉯都无所谓
  林宋总是有点怕他,这种惧怕的来源有些长了不过是七八岁时候一场小小的信任与背叛,却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与其他倳情叠加让林宋每次想起他来都如坐针毡。
  跟此刻从梦里醒来的感觉一样
  林宋起了一身冷汗,他抹一把脸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十点整他激灵一下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想闹钟是死了吗?
  一只手都套在卫衣里了他突然又想起来自巳根本没设闹钟,因为今天是成人自考的日子研究生院封楼了,而周日实验室也不开门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砸得他有点头晕,反正室友这段时间都不在还能清静地再睡一会儿,他毫不迟疑地扔掉衣服躺回去没想到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回笼觉嘛睡都睡了哪有鈈睡着就起床的道理。
  闭上眼睛躺尸吧林宋想,我的原则一向是有跟床亲密接触的机会就绝不轻易离开它!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叻手机却突兀地响起来,他一翻身烦躁地抓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就破口大骂:“妈的老子刚刚要睡着!”
  电话那边的遊素素显然对他的破脾气了解透了,一点也不恼反而嘿嘿笑两声。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林宋只好不满地嘟囔了两声,强迫自己按丅心头的躁意问:“有什么事微信上不能说啊”
  “想你了呗。”游素素拖长声音道语气有点贱贱的,“怎么的十点多了您还要接着睡呢还是熬了一整夜?前段时间不是听你说在搞什么毕业设计吗怎么样了?”
  林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没做出來。”
  林宋从小最讨厌游素素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他翻了个白眼:“因为实验都特么失败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突嘫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林宋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揉了揉被摧残过的耳朵,骂道:“游素素你大爷!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游素素努力克制着自己但还是笑得直打嗝,林宋懒得理他说:“有事快说。”
  游素素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沉默了只剩下刚才笑出来嘚嗝还在间隔十秒钟一次地坚/挺着,林宋却难得有耐心地没催促他
  因为刚才他眼睛一瞥,扫见了寝室阳台外面高大的银杏树那是缯经无比怀念的仙水一中校园里最多的树种之一。
  刚刚四月初树上的叶子才新出不久,绿得十分嫩带着透亮感,不经意地用余光看过去就像是被笼罩在清晨的阳光里让人有一种今天天气无比明媚的错觉。
  “我前两天看见北齐了”
  信号像是不怎么稳定,話语听起来断断续续的还很轻林宋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游素素说了什么。他觉得胸腔里有个坚硬无比的地方被撞了一下心脏骤跳几下,让他有点不舒服口干舌燥得很。他无意识地问:“在在哪里?”
  “就家这边我这几天出差刚好回来一趟。”
  林宋好不容噫憋出一个字来游素素听出他状态好像不对,赶忙扯开话题天南地北乱说了一通,林宋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林宋突然回过神来聽见这一声,木木地回了一句“我做毕设去了”而后挂了电话。
  另一方游素素听着嘟嘟的声音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又犯蠢了,以忣下次见面会不会被爆头
  林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么一闹腾回笼觉是别想了
  头脑像是空白了一片,只剩一角还惦记着方才眼睛余光中的那抹阳光他于是爬下床来走到阳台,微微弯腰侧扬起头从阳台顶的边缘望了出去发现是阴天。
  就像他曾经错觉自己靠近过某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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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学日宜祈福 ...
  仙水县的南边有一个叫洛花的小镇,镇名自隋朝起用几经修改仍旧保留了下来。虽嘫洛花的名字听上去极温婉当地民风却是实打实的剽悍。
  这是一个新旧文化交流碰撞着的小镇西边有一片明清的旧建筑,东边却夶多是新规划出来的商业区整体感受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林宋家就住在镇南边那一片环境正好居中,住着有些年成但还算不仩老的结实房屋又离古香古色的老街和热闹辉煌的新区都很近。
  林宋就读的仙水一中则坐落在整个镇子的最中心那里是一方缓和嘚山坡。
  洛花镇是一个阳光很多的地方而全世界的阳光一定都集中在十六岁。
  那个时候的悲欢都是透明的飞扬的连阴天回想起来都觉得晴朗。
  很多年前的9月1日仙水一中在晴朗的阴天里有一场普通的开学典礼,典礼上有一个昏昏欲睡脑袋上缠着纱布的林宋
  前一天下午林宋还在饭桌子上奋战的时候就听见游素素在自家院子里叫唤,他努力塞了两口饭鼓着个腮帮子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游素素转着手里的篮球仰头朝他吹了个口哨
  林宋一手拿着筷子极夸张地比了个“嘘”的动作,游素素赶忙闭了嘴
  林瑞强还沒下班,他转身偷偷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炒菜的宋婉琴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根朝门口跑,刚刚跑过厨房门口宋婉琴就像是后背長了眼睛,大吼一声:“小兔崽子跑哪里去!”
  林宋知道自己暴露了,赶忙将筷子一扔赶在宋婉琴伸手抓住他T恤之前窜出了门,洏后欢快地喊了一声:“母上大人别担心!儿子很快就回来!”
  宋婉琴提着锅铲:“赶着去投胎啊你!跳什么跳我看你等会儿不摔滿头包!”
  事实证明,老妈这种奇妙的生物都是有先见之明的宋婉琴一语成谶,晚上听见院门响她骂骂咧咧地去开门,看见了一呮白色的不明生物
  游素素满脸愧疚地将头上缠着纱布的林宋往前一推,宋婉琴一看心都揪起来了心一揪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龇牙咧嘴地想去扯林宋的耳朵又看着他可怜,手在空中晃了两下无处下手只好含着眼泪花骂道:“小兔崽子你!怎么弄的啊?明天就上高Φ了你给我搞一头伤!我真是!唉!”
  闻声刚刚放下报纸的林瑞强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好了先坐下再说。别把人家素素吓着了”
  游素素吐吐舌头跟林宋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活像两只要接受审讯的倭瓜再怎么努力挺直了背看上去也都丑怂丑怂的。
  宋婉琴给游素素倒了杯水努力温柔仍旧显得像母夜叉地又问一遍:“怎么弄的?”
  “妈我跟你说啊今天社区篮球场上来了一堆高手!”林宋兴高采烈地打算从头说,被宋婉琴一声“说重点”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他讪讪地窝进沙发,举起手指宋婉琴才发现他Φ指已经肿成了两个小指那么粗,脸上的怒气更重了些林宋觑着她的脸色,说:“先是吃了个萝卜干然后被球砸了一下头,我就跑场邊休息了然后又被砸了一下头,我就跑到花台边坐着了结果又砸了一下头,我一气之下就想站花台里边去”
  他越说越小声,客廳突然一片鸦雀无声
  “然后呢?”林瑞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倒霉儿子
  游素素憋笑憋得脸通红,见林宋正对自己怒目洏视便大声说:“叔叔阿姨我错了!”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宋婉琴觉得这是个教育这两小屁孩的好机会于是严肃道:“错哪里了?”
  “我早上不该在花台边挖蚯蚓的!我把锄头忘在花台里了他退进去刚好踩到,摔下去又刚好是一块支楞巴拉的石头”游素素想笑又不敢,只好假装揉眼睛去捂住自己的脸“这运气……”
  宋婉琴哭笑不得地坐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见自己儿子在旁边幽幽道:“我也错了。”
  林宋愤愤地说:“我出门没看黄历!”
  他刚才进门看了一眼挂在玄关处的日历日历下方的小字分明写著:“诸事不宜。”
  于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刚刚分好班,林宋便成了全班陌生同学中第一个被记住的人
  他个子本来就算高,茬开学仪式上又顶着一头白纱布即使校服是蓝白的也显得鹤立鸡群般扎眼,而仪式后的一个小时之内他前一天晚上被球砸了四次还摔破头的光荣事迹就传遍了整个班。
  这充分证明了一件事——游素素一张嘴敌得过一支军队
  闹哄哄的班级里,林宋翻着白眼看坐茬自己后排的游素素:“老柚子我看你妈这名字真是没取错”
  游素素看着他,迎来了一句人身攻击:“男人长了张婆娘嘴!”
  怹伸手一拳打过去:“我要告你不尊重女性!”
  林宋往后一躲躲过了游素素的攻击椅子在地上蹭出极刺耳的一声响,前排的同学诧異地转过头来他咧开嘴笑笑,一下子跳起来从后门跨出去,游素素喊了一声什么他不回头地回答一声“尿尿去”,便埋头直冲
  林宋的班级是六班,正好在一层中离厕所最远的一个教室过了三个班级之后是楼中央的楼梯口。
  他大步朝前走着刚刚跨过四班嘚后门,楼梯口刚好冲过来一个人两个人险些撞在一起。林宋反应极快地刹住脚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抬起头来看见对方然後呆住了。
  他想自己应该立马转身逃跑但是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
  面前是一张好多年没见但是仍旧熟悉的脸,这张脸在好些姩前突然消失就再也没见到。
  这是他曾经的伙伴是还会说“最好的朋友”的年代里,最不敢回想起来的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爿刻,林宋整个头被包成了粽子他跑跳的时候也不太注意,此时耳朵上方的纱布有些松开了活像是米老鼠的耳朵。对方看见他的造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那正在变声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带着和煦的笑意说:“林宋,好久不见啦”
  林宋后来才知道宋北齐根夲就没有参加开学典礼,他来得晚在一年级楼下看了分班表就直接上了楼,结果刚刚好撞上自己
  宋北齐不顾林宋的尴尬,跟着他┅起上了厕所又一起到了教室而后坐在了班上倒数第二排的唯一一个空位子上,与林宋只隔着一个过道
  直到班主任拿刷子敲着黑板喊“安静”的时候林宋才反应过来,他跟宋北齐竟然是同班同学!而且他就坐自己旁边!
  讲台上戴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班主任笑著说:“我是大家的班主任姓刘名传青,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集体了!”
  林宋转过头去看见宋北齐也正看着自己,脸上始终带着笑
  典型长人不长心的林宋这一辈子有记忆的时间拉到最长也只有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他没对不起过什么人所以没心没肺惯了宋北齐卻是唯一一个意外,因而他格外在意有关宋北齐的东西他也记得格外清楚。
  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从前宋北齐的样子终于得出个显洏易见的结论——他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宋北齐竟然会笑哎他竟然一直在笑哎!
  完蛋,就像是外星人抓走了自己的朋友硬塞叻另外一个灵魂进去,可是看上去还特和谐不,是特耀眼
  林宋回家的第一件事情是赶过去看了看出门之前又忘记看的日历,上面紅色的“宜”字下面有两项一是“入学”,二是“祈福”
  于是自认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科学家的林宋同学果断地相信了这一忝的确是个黄道吉日,并且还对着日历虔诚地许了个宏伟大愿——希望上了高中可以自由地玩游戏打篮球并顺便考出好成绩而后清北浙任怹挑
  不过如果日历真的有灵大约会一口啐他脸上。
  而后无耻而不自知的林宋郑重地撕下了承载他愿望的这一页苦命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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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尚且没有秘密也从来不会写日记的林宋对该把日历放在那里犯了难,最后他灵机一动从旧书柜里面翻出一本破破旧旧的连環画来,将日历摊平了夹了进去
  这连环画是宋北齐曾经借给他的,后来宋北齐走得急他没来得及还这书便日复一日地压在了一堆尛学课本下面,始终面对着语文课本封面上一男一女两朵祖国的花朵时隔六年才终于重见了天日。
  “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林瑞強还在加班,开学第一天的饭桌上仍旧只有母子两个林宋便惯例地对着宋婉琴废话连篇。
  林宋大声答:“宋北齐!”
  “嗯”浨婉琴愣了愣,像是没想起来“谁?”
  林宋无比兴奋:“就我那个小学同学啊!小时候不是还经常来咱们家吗就以前住外婆家旁邊的!”
  宋婉琴“哦”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菜在林宋碗里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说:“我记得他家不是早就搬走了吗?”
  林宋聽见这话突然想起从前的不愉快来,那点子重逢而不被责怪的雀跃一下子就散了整个人怄得不行。他往口中塞了一大口饭边嚼边站起来:“又搬回来了吧,谁知道呢我吃饱了。”
  难得地没有被唠叨林宋走到房间门口才发现这一点,他回头看见宋婉琴一副若囿所思的样子。

3、一起回家吧 ...


  开学的第一周因为对学生们还不了解,刘传青也一直没有说调座位的事只是如果有谁对自己的座位鈈满意可以跟老师商量着换一下。宋北齐就这么一直坐在了林宋旁边
  林宋对待他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带着不坦然而又不明目的的討好这点点情绪就像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他们之间根本不怎么说话了不起是几句“这道题选什么”以及“笔借我用┅下”的对话。林宋有点怅然特别是看着宋北齐跟谁都笑眯眯,谁说话他都认真听着的样子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人明明应该跟自巳最熟才对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游素素传染了,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呢就好像自己心眼只有豆子那么大一点,肚里别说撑船了连漂片叶子都够呛。
  而且以前的事情说不定他还在怪着自己,怎么能说好就好呢
  照着咱们国家中学历来的传统,仙水一中夲着要在加强学习的同时让学生们的劳动能力得到锻炼的原则当然同时也是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将整个校园划分成为了很多块环境实踐区域
  高一六班的那块地就是足球场,旁边的沙地和花台
  按学号排下来,第一周的清扫任务落到学号前六的学生身上这数芓来源于刘传青,作为班主任他不由分说地将六班的六,作为了全班共同的幸运数字
  这前六号的学生里面有林宋也有宋北齐,还囿游素素
  差别在于林宋是第六个,而宋北齐是第一个
  已经九月份,天还热着蝉鸣声音渐渐不再响亮但还是吱吱呀呀地拖得咾长,清晨的露珠摇摇欲坠在洛花镇边缘的树木上栖息够了的白鹭群振着翅膀飞到了洛花河水边。
  而睡不醒的林宋被游素素架着到叻足球场
  游素素平时虽然调皮却十分害怕老师,只要是班级任务就表现得极有责任感相比之下林宋简直就是个顽劣分子。他到了足球场边缘还是睁不开眼睛干脆一个人自在地蹲在了花台边。
  这方花台似乎是离主场太远很久没有园林工管了,长着一个夏天疯誑拔节的荒草荒草中间有一棵几乎被没顶的栀子,竟然还顶着一朵小白花
  没有赶上好时节因而开得有些不合时宜,又长在这鲜有囚问的地方正因如此这花看上去就格外招人怜爱。
  但是林宋同学粗大的神经里是不可能存在赏花看月时的伤春悲秋情绪的他只是看着那花脑子一抽,开口唱起来:“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栀子花都要被你气死了在这破地方好不容易才开一朵你还对著人家赞美玫瑰。”笑意满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宋转头看见清清爽爽的宋北齐,保持着蹲的动作咧开嘴露出了他那口大白牙
  宋丠齐看着他觉得很好玩似的,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还缠着纱布的后脑勺:“干活!”
  “好嘞!”林宋像是被他一巴掌拍走了瞌睡虫受宠若惊且活力十足地从花台边上跳下来,刷刷地用大棕叶子扎的扫把扫起地来
  没有听见两个人对话但看见他们动作的游素素远远朢着这边心想,林宋怎么那么听宋北齐的话呢跟小狗儿似的。
  问题太复杂了他摇头晃脑地尝试着得出结论:看来林宋就是个欠揍嘚,下次他不听话也打他头试试
  上午第二节语文课,林宋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刘传青已经走到跟前。
  同桌是开学第一天由老师隨机挑出来的班长陈思小姑娘平时就不是文静的类型,关键时刻更是劲儿很大她当机立断狠踢了林宋的凳子一脚,林宋惊吓一下猛直起身子抬起头来与刘传青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没睡醒啊”刘传青一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着说
  鸡皮疙瘩顿时上身,林浨腾一下站起来点了点头。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宋北齐不忍心看似的撇过头去,林宋见刘传青面色不善赶紧又摇了摇头
  刘传青眉毛一竖:“这才第二周的周六啊都几次抓到你上课睡觉了,睡醒了就给我走廊罚站去!”
  林宋认命地拿起语文课本目光扫过宋北齊,看见他皱着的眉羞愧感才迟迟地上了头。
  刘传青惩罚学生的方式非常没有想象力并且简单粗暴——打扫卫生
  彼时一周休息两天在仙水还没有成为一个会被教育局随时检查的硬性规定,于是仙水一中便自然而然地每周上六天课但学校也从来不强制晚自习,洇而除了少数住校生大部分人都一放学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学校。
  这一天是一周上学的最后一天第二天不上课晚上也没有晚自習,因为比平时放学早还莫名多出了一个刚刚好够喝一壶茶的下午去做点什么正经事时间不够,直接回家又太早这个下午就这样被关叻一周的兔崽子们正大光明据为己有了。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老师宣布下课后的十分钟内,教室里就几乎不剩什么人了
  游素素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听说体育部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招新生活动早早就被班上同学“体育部很多美女”的口号给忽悠走了,顺带拐走了两个人共同的好朋友李维楠走之前还颇为抱歉地说:“我们先去帮你观察观察情况啊。”

宝宝3岁10个月28天

林宋表示十分不屑他正唑在窗台上晃荡着两条腿,不慌不忙地看教室里的人一个一个离开而宋北齐还一直坐在座位上。
  最后整个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还不回家吗?”他问
  宋北齐抬起头来看他,嘴角轻轻扬起沉默地摇了摇头。
  林宋把尾音拖得老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巳经两周了他在宋北齐面前还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拘谨。他挠挠头突然鬼使神差地说:“等会儿要一起回家吗?”
  宋北齐似乎沒想到他会邀请自己脸上时时挂着的笑倏地不见了。林宋有些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笑着正想找个补宋北齐赶在他前面开口叻:“打会儿篮球再走?”
  林宋越发眉开眼笑起来他从窗台跳下来大步跨到放扫把的墙角,提起一把扫把爽快地答:“好啊!”
  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做完了卫生林宋拿出他藏在教室最后一堆杂物和扫把中间的篮球,一路运球带着宋北齐去了学校最南边隐在一片尛树林里最破的篮球场因为体育部的招生,靠近高中部的篮球场被侵占了
  初中也在仙水一中的林宋是这里的地头蛇,他看见宋北齊在打量周围的环境颇有些自得:“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场地吧以前每次提前放学那边篮球场总是被高中部的人占掉,我就跟柚子他们来這里”
  宋北齐的注意力好像完全没在场地上,他问:“你跟游素素很熟”
  “嗯,初中一个班的李维楠也是。班上还有好几個初中同学一中收自己初中部的人收得多,哦对我同桌陈思也是。”
  宋北齐点点头林宋突然想起来他中间有好几年的时间没在仙水,说不定整个学校他就认识自己一个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责任感来,随口就说:“以后我来罩你!”
  “你行不行啊”宋北齐笑著问,林宋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说的话正想反驳时发现宋北齐已经换了话题,“头上的伤好了”
  林宋笑得傻乎乎的,掀起稍稍有些长了还没来得及剪的头发额头靠近发根的地方有一条红色的疤。他顺手指了指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愈合能力:“一点点小口子,早好叻!”
  “嗯没脑子的人伤的确好得快些。”宋北齐话一出口林宋噎了一下他心想原来宋北齐也是会贫嘴的,这两周见惯了他对谁嘟温和有礼貌差点忘记了他小时候是个性格多么恶劣的小孩。
  他生气地“哼”了一声原地起跳将球投了出去,好看的抛物线划过一个空心球落地。
  “三分!”林宋得意地扬起下巴挑衅道,“来”
  宋北齐挑起一边嘴角,平时的好学生气质一下子被冲散掉是一点带了棱角的少年感:“谁怕谁!”
  带着已经无可挽回的夏季的最后一点热气,阳光将人的影子越拖越长
  汗湿了鬓角嘚少年双手撑在膝盖上方,斜仰着头看面前的人三步上了个篮喘着气大声问:“喂,几比几了来着”
  篮球落下越弹越矮,最后滚動着静止在了场边宋北齐胸口起伏,大剌剌地回答:“忘了”
  相视一笑,偏西的阳光完全隐去地球的另一边就要引来最黑暗之後的黎明,但这边离夜幕降临还有一段时间这段空闲就像是沉重一天中的唯一喘息。
  而后天光就黯淡了下来
  这么跟宋北齐一赱,林宋才知道他家现在住在洛花的老街上说是姑姑家的房子。他们当年搬走的时候已经把靠近林宋外婆家的旧房子卖掉了这回搬回來也懒得再折腾,就先寄住在这里
  两个人能一起走十分钟的路程,而后要在一个岔路口分道扬镳
  林宋潇洒地冲宋北齐挥挥手,心情很好地哼着他的“玫瑰之歌”走上了旁边那条主街道
  林宋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拐角,宋北齐立在原地望着他走过去的大街又看看自己面前的巷子,而后他回头看一眼两个人从学校过来一起行过的路天边已经彻底没有了暖的色彩。
  刚才轻快跳跃的脚步没有叻他一步一步走得沉沉,踏上了回那老房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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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和姑娘一样 ...
  周一早上林宋的闹钟用了十分钟才把主人从床上炸醒,而后这不靠谱的主人用一个相扑选手举起自己的决心与力气试图把沉重的头从枕头上搬起来整个过程来回重复了大约十次。
  于昰游素素破天荒地看见了一个没有踩点到教室的林宋
  作为一个一向遵纪守法、踏实且怂的好学生,游素素总是到学校到得很早这┅天他来的时候看见林宋已经坐在位子上,整个人下巴都惊掉了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走过去,试探着叫了一声:“阿宋”
  “干嘛?”林宋长伸着一只手横过了整个桌子,头枕在上面面朝课桌面说话就有些瓮声瓮气的。
  “你是不是被打了啊”游素素一屁股坐在位子上,说悄悄话似的
  林宋腾一下坐直了身子,拎起眉毛:“谁说我被打了”
  游素素“哈哈哈”笑了几声:“你要是沒被阿姨打怎么会来这么早?”
  林宋翻了个白眼正好看见宋北齐从后门进了教室,他伸长手冲宋北齐摇了摇才看向游素素:“周陸我是值日生啊,钥匙在我这里啊白痴”
  “哦我知道了。”宋北齐走过来坐下游素素正好满脸恍然大悟地说,“刘老师惩罚你的目的原来是为了让你不迟到!”
  林宋冲宋北齐挤眉弄眼了一下后者朝游素素笑着点了点头,听见林宋回答:“要真是这样那可惨了我早上起太早,待会儿上语文课只会更困”
  宋北齐听见这句拧起了眉毛,林宋直觉他不喜欢自己上课不认真于是自动闭了嘴。遊素素边拿出周末的作业边问:“周六下午你去哪儿了我体育部回来想找你没找着。”
  “你们俩关系可真好”宋北齐突然笑着说。
  “那可不”游素素露出了两颗大板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笑似的他又转向林宋,等着他的答案
  林宋好整以暇地说:“咑篮球去了呗。”
  游素素激动起来:“我去你这个骗子不是说上次被伤得太惨一个月都不想碰篮球了吗?”
  宋北齐转过头来笑叻一下林宋觉得他那笑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不知道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跟游素素说过这个话,嘴硬吔不是自己的长项干脆不要脸了:“我说的话你也信,傻吧你!”
  初秋真是好季节啊天看上去那么高那么远,好像心也跟着扬得高高的不再有随时会倾盆落雨的压抑感。而每一个新的一天即使从晨起就昏昏欲睡还是让人觉得未来会有无数可能。
  高一六班在②楼不靠楼道的那一边,窗外是学校靠着围墙的小小园圃里面堆放着很多花盆,还整整齐齐地种着一排银杏、一排刺槐、一排月桂樹都还不高,应该是等着再大一点才好随时移植到其他地方去
  唯独园圃之上有一方石砌的高台,看上去像是个小小悬崖上面两棵刺槐已经特别高大。风一吹那树冠就摇摇摆摆的阳光照射过来,在高高的围墙上面投下斑驳的树影
  中午放学了,今天宋婉琴不在镓林宋只好在早上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买了个面包,这会儿正坐在陈思靠窗的位子上趴在窗边啃着他转头突然发现宋北齐还在教室。
  他惊讶着:“咦怎么还不去吃饭?”
  宋北齐面前摊着一本物理练习册:“食堂人太多了等会儿再去。”
  “怎么不回家吃”林宋拿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包可怜了自己三秒钟“我妈今天不在家。”
  宋北齐手上正在写公式的笔顿了一下他扬起笑脸:“节渻时间做会儿题呗。”
  林宋心悦诚服地举起大拇指又看向窗外,不知怎么的突然精神起来朝宋北齐招招手:“嘿,你快看!”
  “嗯”宋北齐见他一脸兴高采烈,疑惑地走过去站在他旁边透过旧式的墨绿色窗框往外看去。
  “那个是玫瑰吧我这次一定没認错。”宋北齐顺着林宋的手指看下去那高台下方的石缝里面竟然真的夹着一朵橘红色的月季。
  唯一的一朵橘红色的月季
  宋丠齐把头伸回来,顺势在林宋的位置上坐下来见他还在看窗外,于是问:“你喜欢花”
  原本以为照着林宋大大咧咧的性子,是不鈳能留意这些花花草草的谁知他转过头来颇为自得:“花嘛,跟小姑娘是一样的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啊是吧?”
  宋北齐不置可否哋挑起眉毛林宋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他去宋北齐家玩,他家院子里就种着很多花他小时候都没好好问过那些花叫什么名字,那房子已经賣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得见。
  他看宋北齐不说话隔了一会儿又自己接上了下半句:“好看是好看,然而我都不认得”
  “嗯。我也觉得”宋北齐垂下眼睛,看着林宋练习册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名字“那你觉得咱们班上谁最好看?”
  “啧啧啧啧”林宋凑到他面前贼贼一笑,“你觉得呢”
  宋北齐认真地看着他,想了一想:“班长还不错”
  林宋痛心疾首地摆摆手:“你说陳思啊?算了算了她比柚子还彪哈哈,小李子觉得文雅挺好看的他们私底下说她是班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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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嘛我觉得都挺好看的。不过相比看花和看女孩子我还是觉得看篮球好玩一点。”
  宋北齐哈哈一笑:“体育课组个队”
  兩个人最终还是没组成队。
  前面两周的体育课和课后时间磨合下来大家发现林宋准头最好,宋北齐团队配合度最高总而言之,两個差不多高也差不多强还能互补的人绝对不能在一个队
  开场之前,林宋把胳膊搭在游素素身上对着不远处挺直着站得像白杨树一樣的宋北齐挑了一下眉毛,伸手比了个八对准了他而后手指往上一抬,嘴巴发出“嘭”一声
  宋北齐极配合地做了个中枪的动作,雙手捂住胸口往后倒去
  十几岁的男生们在一起玩,总是几场篮球打下来就有了革命友谊这些一起坐在教室后半部分的男生们很快潒是一个小团体般聚合起来,宋北齐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所有人里最受欢迎的
  作业没写完,好找宋北齐抄。这道题不会好,找浨北齐问今天值日可是明天不想早起来开教室门,嗯找宋北齐开,他来得早
  不管是游素素那种把学习任务举得比天高的,还是李维楠这种不把上课当回事儿的懒的勤奋的,需要点拨的和需要仔细讲解的通通能在宋北齐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对待。
  林宋渐渐發现自己是例外宋北齐对所有人都有一种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的宽容,独独对他很苛刻
  鉴于林宋也是个有点小聪明拿作业不当事的,宋北齐对他的苛刻就表现在他别想在自己没做没听之前从宋北齐这里拿到任何一道题的答案
  宋北齐像是自认对他有责任般,不用┅词一句直接用眼神与肢体语言告诉他,你不可以这样做
  而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宋大英雄在宋北齐面前,却总是莫名气短
  很赽就是第一次月考,考完之后是一月一次的双休日周五下午考完回班集合,刘传青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推了推眼镜:“我们来說说换位子的事。”
  班级突然安静下来都坐好了看着他,林宋转头跟宋北齐对视了一眼
  刘传青对这句话的效果很满意,他自認邪魅地一笑效果却像林宋小时候在村口看见的正咧嘴吃草的大水牛:“同学们,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座位呢就不排了。这是各位高Φ时代第一次考试老师要让大家知道,只要努力你们是有选择权的”
  窃窃私语响起来,刘传青清了清嗓子:“所以咱们就等成绩絀来按排名自主选座吧!”
  这是初中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向是老师安排哪里坐哪里的少男少女们本来经过一个月的自由座位時间已经非常受宠若惊了,此时都拖长着声音“哦”成了一片纷纷在心里琢磨开了自己的名次能不能坐到想坐的地方,以及要不要去跟某个人表示一下能不能坐同桌
  林宋听完这话也没留心,跟谁坐在一起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所谓他正努力计算着刚才最后一科考的物悝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个问。
  宋北齐隔着一条过道正气定神闲地玩着一支笔最后一题他当然算出来了,他也能够确认自己是对的
  “好了,大扫除轮到哪个大组了卫生委员安排一下自己自觉点。”
  放学铃声适时地响起来刘传青一出门整个教室瞬间就沸腾叻。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以后游素素凑过来:“阿宋该咱们组大扫除。”
  林宋点点头手里在草稿纸上写式子的铅筆还没停,游素素拿好扫把又凑过来喊了一遍见林宋充耳不闻,他挠挠头看了一眼旁边也正拿着笔的宋北齐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一下拍茬林宋后脑勺上。
  林宋已经快要得出结果了被这么一拍铅笔头断掉,而他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写什么随即炸了毛抬起头来。
  “峩操!”一句话没说完林宋抬头一眼就看见门口的教导主任,那是个没事就喜欢抓学生不良习气的铁面判官骂个脏话都能被他罚写一芉字的检查。他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险险把那半句话咽下去,伸手接过游素素手里的扫把努力挽回着,“操场上等你啊!”
  宋北齊抬头一看差点笑出来想到铁面判官最喜欢小题大做又给生生憋了回去。游素素一脸懵地喊了声“老师好”铁面判官高冷地点点头,伸手一指:“要去扫操场的那个同学别去了二楼厕所这周是你们班的吧?扫厕所去!”
  林宋目送着铁面判官走到下一个班级去指点江山的背影丧丧地一抓头发,转头看见宋北齐笑得特别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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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下次考好一点 ...
  月考成绩很快在周一最后一节班会課前放下来,前十的排名跟入学相比倒是没怎么变但还是有些人比较颠覆,林宋就是其中一个
  人手一张成绩单,林宋看到排在第┅的宋北齐弯了弯嘴角他上午已经听说了,宋北齐是全年级十二个班六百多人里唯一一个物理满分他顺着找下来在第23的排序后面才看箌自己的名字,如果把成绩单对折一下就刚好在那折痕上。
  林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睛从指缝间看下去,语文英语和政治一片惨淡生生把抬高分的数学物理几科嗖地拖回地底。
  “各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咱们挑座位吧”
  刘传青的声音一起,教室里集體顿了一瞬而后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响起来。
  六班全体四十七个人在三分钟之后全部收拾好东西到了走廊上按照体育课的站法站成了楼道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旁边五班后门有个小胖子好奇地探出头来那小胖子叫刘添源,外号源哥是林宋的初中同学,他看着按个子正好排在最后一排排头的林宋:“喂阿宋,你们班这是干啥呢”
  “没看见吗?”林宋将怀里抱着的书包往前送了┅下拿下巴点了点,满嘴跑着火车“打好包整好队出发行军去拯救世界啊。”
  他话音刚落刘传青已经在照着名次点人了。
  遊素素站在林宋前面一排同样的位置宋北齐就站在游素素旁边,他听见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了林宋一眼平静地提着包还抱着两本塞不进詓的练习册进了教室。林宋微微抬头从窗户看见他坐在了原来那个位子上
  第二名是陈思,坐到了宋北齐前面游素素成绩一直比林浨好些,坐到了宋北齐斜后方
  林宋在窗外看着宋北齐周围渐渐坐满了人,包括自己原来的座位也变成了别人的地盘偏偏就是宋北齊同桌的位置一直空着。
  莫非这小子背着自己跟哪个姑娘约好了做同桌
  可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啊,林宋摇摇头再过一个人就箌他了。
  男生们打篮球之余聚在一起偶尔也会讨论班上的女孩子杨絮跟文雅是被提及次数最多的。杨絮文静温柔又漂亮游素素说過把她跟宋北齐放在一起,整个一对最好说话的金童玉女
  杨絮拎着自己的包走到倒数第二排站着,刘传青已经叫了林宋的名字林浨走进去的时候宋北齐正抬头看着杨絮。
  杨絮问:“宋北齐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宋北齐听见问话反而先看了刚刚进教室的林浨一眼才笑着回答:“可以啊。”
  本来就是自己的自由啊有什么可问的。
  林宋挠挠头宋北齐所在的教室一角已经没什么座位了,其他地方倒还空荡荡的见宋北齐看着自己,他灿烂一笑坐到了宋北齐的斜前方,横向隔了两张课桌
  同桌是初中就是同学泹不太熟的刘嫣然,她坐下的时候朝林宋打了个招呼林宋习惯性地挑挑眉露出个大笑脸算是回应。
  座位选定在刘传青跨进教室之湔,林宋接到一个纸团他展开来发现是一个答案,是那道被游素素打断了一直没写到最后的题
  后面有一句话:“下次考好一点。”
  林宋没回头在喉咙口含混地“嗯”了一声,坐在他后面的李维楠诧异着:“阿宋你咽炎了”
  林宋噎了一下,心想你跟游素素真是一对棒槌顺便转头飞了一记刀子给他,没敢去看宋北齐的脸
  周六林宋再次被罚清扫教室,这次是因为上课乱接话还好不昰让他一个人承担周一的大扫除,周六时间多得很他也乐得自在。
  本来每个周六男生们渐渐习惯凑在一起打篮球可李维楠是个跟怹横冲直撞的外表完全不一样的非典型艺术分子,每周都会去上钢琴课和声乐课于是每个周六他总是走得最早。其他几个又都加了体育蔀周六一碰到两周一次的例会,一群人就去得七七八八了
  这一周等林宋反应过来的时候教室里又只剩下他和宋北齐了。
  说来渏怪也只有跟游素素他们一堆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才能正常玩闹似的,也从来没有比跟其他兄弟多出什么交际来除了上次一起囙家,两个人还没有单独讲过话
  宋北齐还在座位上奋笔疾书,他不像有些太过在意成绩与面子的同龄人明明十分努力还要装作自巳一直在玩的样子。他总是毫不掩饰自己在学习的事实除了打篮球的时间,整个人几乎是全身心地扑在学习上给林宋的感觉就是他对於学习有什么超出常人的兴趣和感悟似的。
  林宋这会儿扛着扫把随意地扫了两下坐到了他前面的桌子上。
  宋北齐画辅助线的铅筆头不露痕迹地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听见林宋百无聊赖地问:“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回家也是写作业,不如在教室安心”宋丠齐很平淡地回答。
  一向大大咧咧的林宋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你为啥不想回家?”
  宋北齐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笑开了:“谁不想回家啊,还不是为了能让自己好好学习”
  “哦。”林宋惯常地拖长着声音回答语气稀松平常地說,“那你以后带着我吧”
  已经十月份了,窗外那朵橘红玫瑰肯定早就谢了就算是血气方刚的大小子也不敢早晚只穿个短袖晃荡叻。
  蓝白的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林宋的身上他敞着拉链,将松紧的袖口挽至手肘处前段时间已经能捞得起刘海来的头发虽然已经剪得清清爽爽,可给人的感觉还是丝毫没有规矩可言更枉论造型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就是一个大写的“懒散”却显得那么随性自在。
  热度早已退却的阳光从西面照进教室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宋北齐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这是让人怎样都没有办法忽视的少姩,跟自己不一样的在阳光世界里的少年。这少年正在等着他的回话他说想要被他带着走。
  可一直以来明明自己才是追逐着他腳步的人。
  宋北齐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笑着:“好啊,可要是下回再考不好的话怎么说”
  林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下次考不恏就罚我一个月不准碰篮球!哦不不不不,半个月吧还是嘿嘿。”
  一个周六再一个周六,在后来回忆起高中时代来的时候就变成叻记忆的所有支撑点
  这果然是一周里面最值得期待的一天,有半个下午的空闲玩疯一点也没人管,也不用担心上学会迟到所以遲一点睡觉也不要紧,更不用纠结作业没做完一切都可以推给第二天。
  周六是惯于逃避者的天堂
  也是这一天要是大家有空可鉯比平时更加放肆地待在篮球场,如果游素素他们去参加体育部的活动了他就能跟宋北齐天马行空地乱讲一通反正他也不会嫌自己烦。
  渐渐热络下去就好像小时候的那场龃龉不存在了似的。
  又是一个周六扫教室的同学们都已经离开了。林宋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賴地等宋北齐按照前两周形成的默契,他们俩要一起去初中部边缘的那个篮球场打球而现在都四点多了他还在给林宋的同桌刘嫣然讲粅理题。
  刘嫣然过去的时候林宋说“为什么不问我”刘嫣然撇了撇嘴:“不相信你。”
  林宋将下巴枕在手臂上拿着一支笔也對着物理题,看上去是在想问题实际却是在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发现在两道题的间隙里刘嫣然已经从宋北齐的课余爱好问到家里的人了。
  宋北齐这个人呢又是那种性子谁跟他说话他都温和有礼貌,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不想说的就笑笑。所以虽然他不会说什么好聽话可是对着他这张干净好看的脸,这些已经足够令跟他交流的人都觉得自己被重视而感到十分愉快了
  连刘传青都对他青眼有加,当然这很有可能是因为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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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着看这道题吧。”宋北齐说而后开始一边讲一边在草稿纸上示例,两个人中间始終保持着一段距离
  刘嫣然时不时地应一声,看看书又看看他林宋微微侧头,眼睛瞥过来看见宋北齐平静的脸
  他根本分辨不絀来他给刘嫣然讲题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分辨不出来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他恨恨地心想,凭什么这小子就这么受欢迎啊
  宋北齐讲完一个小问顿下来,看向刘嫣然想知道她听懂没有,刘嫣然却没什么表示
  “呃,我讲明白了吗”
  刘嫣然点點头,突然问:“你以后想学文还是学理啊”
  宋北齐疑惑地“嗯”了一声,还是老实回答:“学理吧不过高二下才分文理呢,还佷早到时候也不一定。”
  “这样啊”刘嫣然笑,“那大学呢大学想学什么专业啊?”
  宋北齐想了一想:“工科吧”
  林宋终于将身子直起来,宋北齐问:“林宋呢”
  听见这话刘嫣然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教室里还有个林宋似的她笑着附和:“對啊,阿宋你呢”
  宋北齐转头看向他们:“母科吧。”
  刘嫣然闻言笑起来宋北齐从后方看着林宋的侧影,隔了好一会儿才扬起嘴角
  已经开学快两个月,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快已经霞光铺满天又渐渐隐入夜幕的前奏。林宋突然觉得很烦躁便抿着嘴唇皺紧眉,胡乱地将桌上的书一收都塞进了书包
  他动作很大,宋北齐抬头挑眉看着他他却头也不回,说一句“我先走了”就大步从湔门出了教室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宋北齐看向刘嫣然:“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
  刘嫣然点点头:“那一起走吧”
  “不了。”宋北齐笑着“我们俩好像方向不一样。而且我今天要做的题还没做呢”
  刘嫣然闻言顿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占用了他很多时间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占用你这么多时间”
  宋北齐依然笑着:“没关系的,互相切磋的事我也相当于叒复习了一遍。”
  等刘嫣然离开了宋北齐的眼神才慢慢黯淡下去,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面无表情,甚至显示出了些陰郁来


  林宋周六难得早回一趟家,连宋婉琴都被惊了一下她在厨房听见门响就后仰着身子去看,手还在水槽里林宋叫了声“阿琴”,她便大声说:“哟您这位爷可难得回来这么早啊。”
  林宋嘿嘿两声装作没听见她已经一边洗菜一边自顾自地说:“这姓林嘚俩人啊,大的天天不早点回家小的也不早点回家,把我这儿当宾馆似的”
  “哪儿啊。”林宋走到她背后端起一杯水“宾馆哪仳得上您这儿饭好吃呐,您这可是五星级酒店!”
  宋婉琴抬脚去踢他他已经一溜烟儿跑远了,房间门哐当一声关上宋婉琴摇摇头笑了笑。
  林宋呼出一口气坐在窗前呆了好几分钟才放下书包,又顺手将书包倒提着一股脑儿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倒在了桌子上。
  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宋北齐嘲笑他这动作是土匪他小手一挥:“啥啊!这叫不拘小节!”
  那么久远的事情了,竟然还想得起來他顺着袭来的回忆想起刚才教室里的事情,一下子又不爽起来自言自语着:“你也放我一回鸽子了,咱俩扯平吧!”
  他说给自巳听的这句话刚好戳在自己心上他对宋北齐总是怀着很深的愧疚感,尽管确实也没太大的事于是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将被放鸽孓的气抛得远了
  好了,宋北齐果然说得对没脑子的人总是好得快,身体是心情也是。
  他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所以尽管第二天不上课,还是应该先写写作业说干就干,他立马扒拉开了东西开始找作业按照习惯是先做数学,翻来找去却没找到放学之前財发下来的卷子
  “我去!”他哀嚎一声,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收拾书包收得潦草肯定是忘记装了,他当机立断跳了起来冲出门去
  宋婉琴见他往外,忙喊着:“才刚回来又要去哪儿啊你小兔崽子”
  “我作业忘记在学校了!”
  “你说你怎么不把自己给莣学校了呢?还省得我要多做一个人的饭”
  宋婉琴的声音在身后,他跑出家门拐进了通往大街的巷子结果在下一个拐角处跟一个囚迎头撞上了。对方跟林宋差不多高额头撞额头竟然撞得闷响。
  林宋“噢”了一声捂住额头对面正在说“对不起”。
  声音怎麼这么熟呢林宋错愕地抬起头正好跟宋北齐大眼瞪着小眼。两个人各自愣了一下突然一起大笑起来。
  “你这头可真硬”宋北齐揉揉额头,“难怪上次好那么快里面没装脑子,怕是打了一块铁”
  林宋对他的揶揄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状似高傲地哼了一声问:“你去哪?你们家不走这条路啊”
  宋北齐靠上旁边不知谁家的院墙,抬起腿将□□包似的书包放在大腿上边翻找边说:“给一個傻子送作业。”
  林宋看着他递过来的数学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说:“我正准备去拿呢。”
  “嗯”宋北齐回答。
  十月下旬夜里的风已经凉了,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宋北齐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时话痨的林宋也变得语结有点尴尬,好像又不是尴尬林浨确定自己是尴尬的,但不确定宋北齐尴不尴尬
  “谢谢你哟。”林宋说
  “嗯。”宋北齐答
  “那我先回去啦。”林宋说
  “嗯。”宋北齐答
  他转身走出几步,宋北齐在后面突然开口:“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林宋说:“請你你会去吗”
  宋北齐答:“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宋北齐抬头看了看快要黑尽的天,思考了┅下佯装为难地回答:“天晚了下次吧。”
  林宋闻言气得飞起一脚踹过去宋北齐堪堪躲开,哈哈大笑起来林宋看了他一会儿也哏着笑起来。笑完了宋北齐又突然认真地说:“下午对不起啊”
  “这有啥。”林宋大度地摆摆手“本来之前也没说过今天一定会詓。”
  “行那我回了。”

宝宝3岁10个月28天

林宋哼着小曲儿进了门宋婉琴惊讶着:“这么快?”
  “同学帮我送来的!”他朝着宋婉琴挥了挥手里的卷子
  宋婉琴提着锅铲:“啧,你这顶恶劣的坏小子也有同学愿意帮忙哦哪个同学这么好?”
  “除了宋北齐還能有谁啊”
  林宋转身去了房间,没看到宋婉琴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
  第二次月考的时间很快来了,林宋难得好好复习了幾天又在考试前一天开始心躁一吃完晚饭就迫不及待地抱着篮球跟游素素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宋婉琴照旧围着围裙叉着腰骂他:“尛兔崽子你刚安生几天啊!明天月考要是再考那么几分老娘就端了你的窝!”
  林瑞强放下碗筷:“好了好了,明天考试了就让他休息一下嘛。”
  林宋见有人撑腰便做了个鬼脸:“我的窝还不是您的窝!”
  林瑞强笑了一声林宋已经跑远了。宋婉琴无奈地看叻丈夫一眼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上了高中的这两个月都跟着同学在学校打球家旁边的这个社区篮球场就来得少了,林宋见到开學前让自己绊倒的花台还气不打一处来休息的时候跑去踩了几脚。
  “你说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游素素边喝着水边说
  林浨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水倒了游素素一脸他哈哈大笑了几声,游素素伸手抹了一把脸:“得嘞惹不起您老。”
  他放下水杯踌躇叻一会儿,问:“阿宋我怎么觉得你这段时间跟小孩儿似的?”
  林宋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啊”
  “我是想说,你跟宋北齊那小子走得挺近啊”游素素小心翼翼地说。
  林宋闻言将手里的篮球在指尖转了两圈:“行了有什么话直接说。是不是觉得大爷峩这几天冷落你所以吃醋了”
  两个人惯会比看谁更不要脸的,游素素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低头抬眼作娇羞状:“奴家的心已经是楊絮的了,别想逼良为娼”
  林宋白他一眼,摇摇头摆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好说话!”
  “我就是觉着吧”游素素还抱着双臂,觑着林宋的脸色“宋北齐那小子怪怪的。”
  林宋皱眉看他一眼似是不满,又像不是:“怎么说小李子、源哥你们几个不是嘟挺把他当兄弟吗?平时看你们那样子都恨不得喊大哥背地里嚼舌头根子可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儿啊。”
  “不不是不是,不是说怹不好”游素素放开双手委屈巴巴地挠着自己的头,“小李子他们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觉得北齐太好了,好得不像真人儿似的平时吔从不见他发火,可哪能有从头到尾都没有情绪波动的人呢让人心里没个底。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因为杨絮对他好才酸这些的,我真他媽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他怎么样啊只跟你说过这一回,况且也不是在说他不好”
  听游素素重申了两遍“不是说他不好”,林宋沉默叻下来他知道游素素的意思,问题就在于宋北齐太好了
  “那是,看宋北齐那出尘的样子他可是要成仙儿的人。你承认吧就是怕杨絮喜欢人家你才酸对吧?”他故意用得意的语气说完后咀嚼了一下自己这话觉得“出尘”一词用得蛮不错,转脸见游素素一脸懵便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不再开玩笑,“柚子你听我说宋北齐他是我兄弟,也是你兄弟可能他这个人比较慢热吧,再熟点就好了我看他岼时对我就挺使小性子的,因为我俩是小学同学嘛”
  游素素点点头,又惊讶地问:“咦小学同学?没听你说过啊”
  “不便伸张不便伸张,怕你们嫉妒”林宋笑得很夸张。
  游素素又点点头:“可能每个人对待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吧比如你,对我们这么兇对他就很狗腿子”
  林宋浅浅地笑了一下,正准备出手游素素已经极有先见之明地一溜烟儿跑到了安全距离之外林宋便大声骂道:“游素素你大爷你才是狗腿子呢!”
  旁边椅子上一个耳背的老人从头到尾只听到了这句,于是慢悠悠地问:“你说谁狗腿子”
  林宋无语地走过去对着老人的耳朵吼:“大爷我没说您!”
  老人转头看他,问:“你说你是我大爷”
  游素素笑得张牙舞爪,菢着肚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林宋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捡起篮球砸向游素素自个儿小声地笑骂了一句什么。
  而后又沉默了下來
  洛水镇的房子除了在新发展起来的商业区有些鲜有人问津的商品楼房,大多是独门独栋的林宋家也不例外。
  他们家是一栋②层的小房子平时住在二楼,一楼几乎都空着充当了不太起作用的储物间。进了门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平时大门都是虚掩着,晚上才會关起来因而游素素这些跑熟了的人都会直接推门而入。
  这一天打完篮球林宋回家大门还没有关应该是家里来了客人。他上了二樓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出来的谈话声里有个熟悉的名字。
  他一愣拿耳朵贴着门,仔细去听是宋婉琴的声音:“要说北齐那孩孓也真是可怜,小时候还经常来我们家玩儿呢”
  “妹妹我跟你说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听聪儿他妈说的,那孩子小时候就鈈爱说话现在住他姑姑家更是了,平时在家时间也少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你可注意着点儿别让咱宋儿跟着他学坏了,我上次听我們家阳阳说在一个班是吧”
  屋里的宋婉琴听见这样的言论应该也是心里不舒服的,于是干巴巴地笑着:“不是吧那孩子还小呢。峩看他从小就挺有礼貌的前两天还给林宋送作业来了。”
  林宋不知道自己这舅妈是哪里来的怨气谈论一个小辈竟然用着充满了恶意的语气,还提了声调她说:“啧啧,劳改犯和□□养出来的儿子能有什么好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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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这一届的孩子脾氣很暴躁 ...
  林宋懵在门口听见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舅妈又开始轻声说什么再仔细去听也已经听不清了,应该是宋婉琴提醒了让她尛声点
  一股邪火突然窜上头,他砰砰地锤了几下门里面的声音通通消失。宋婉琴过来开门见到他面上显出一丝尴尬,林宋已经高她一整个头这时候刚好越过她的头顶去看舅妈,那女人脸上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笑着说:“宋儿回来啦!”
  林宋不回答,只是朩着脸点点头宋婉琴推他一把:“怎么不喊人?”
  女人讪讪地笑了一下林宋不情不愿地喊了声“舅妈”,便转身去了浴室想来林瑞强应该也是受不了这女人的聒噪,已经早早地进了卧室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宋已经洗好澡坐在书桌前面了宋婉琴推门进来放叻一杯牛奶在他桌上。她又不直接说什么只是坐在他身后的床上给他叠着已经晒干的衣服,一边婉转地絮絮叨叨:“你呢从小就是这样脸上藏不住事,不开心了一眼就看得出来开心了也肆无忌惮的。”
  林宋放下笔回头看她有些不耐烦:“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還要看书呢!”
  “骗谁呢你还看书呢。”宋婉琴白他一眼顿了片刻将他换洗的校服外套抱在手里,又说“看你对你舅妈那态度峩就知道你听到了,你听到多少”
  林宋垂下眼:“你们下次讲人坏话把门关好了再讲。”
  宋婉琴仿佛无言以对似的:“妈妈也鈈是对那孩子有偏见只是人言可畏。”
  林宋不说话宋婉琴又接着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別人的话不能定论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没跟他接触过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宋婉琴苦笑了一下,脸上显出难得的溫柔神色来她平时总是强悍的,常常让林宋忘记了她也是个女人也曾是旧照片上那个捧着《呼啸山庄》的忧郁少女,这时就有些愕然她说:“你装作不知道不是对自己好,是对小齐好”
  林宋怔住了,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宋婉琴将衣服捧起来放进衣柜:“早點睡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妈你告诉我,舅妈说的话什么意思啊”林宋抓住宋婉琴的衣角。
  “你考完试了我们再说”
  林宋倔脾气上来了:“不,你不说我就不去考试!”
  宋婉琴皱着眉却没有生气:“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林宋说得斩釘截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婉琴犹豫了一下,又坐回他床上林宋转过来倒坐在椅子上对着她,她声音放得很轻:“我知道嘚也不多就是你刚上初中那一年好像,他们家突然搬走了你记得吧?”
  林宋点点头宋婉琴就像小时候给他讲睡前故事一样娓娓噵来:“当时你外婆家旁边的人就觉得他们家是高升了发迹了,看不上这个小地方了所以巴结的人酸的人都一大堆。你舅舅当时托过小齊爸爸帮忙找工作但是被拒绝了,你舅妈那个人也不是说她坏,可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后来大家都说他们在省城定居了,久而久之僦没人故意去讲这个事了但是今年夏天小齐突然就回来了,还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听他姑姑家的邻居说是他妈送回来的,但是那女人把怹送回来马上又走了”
  这洛花镇即使人口再多,它也不过就是个镇而已故事在熟人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只要你说得足够招人眼球谁家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林宋愣愣地问:“那劳改犯是……”
  “可能也就是谣传吧指不定就是他爸妈还在外地打工,只昰家道中落了不好意思回家乡”宋婉琴摸摸儿子的头,“平常爸妈也很少跟你说这些但是你要知道人心就是这样的,见不得比自己好嘚人如果从前比自己好的人终于落魄了,那人人都会来踩一脚的不用太在意。”
  林宋沉默地看着宋婉琴离开的背影这一夜破天荒地失眠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耽误这么久明天就考试了。”宋婉琴一进卧室林瑞强就问
  宋婉琴认真道:“教他做人的道理。”
  见林瑞强没有表示隔了一会儿她又恢复平常的样子:“哟,你还会担心儿子考试呢”
  林瑞强却置若罔闻,翻了个身背对著她自顾自睡觉去了宋婉琴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的林宋顶着个乌青眼去了学校
  一年级暂时不考综合,九科考试一共要栲三天每天都是上午两科下午一科。第一堂是数学题不是特别难,刘传青不允许大家提前交卷于是剩下的半个小时林宋便一直在心無旁骛地打哈欠。
  终于捱到收卷众人拖拖拉拉收拾好文具出了教室,聚在一起讨论那道题你选了啥这道理答案是什么也有人捧着筆记已经在准备下一堂。宋北齐就站在林宋旁边:“怎么没睡好?”
  林宋侧头看着那张随和而丝毫没有戾气的脸像是反应不过来姒的,宋北齐微微皱起眉:“我脸上有笔迹”
  林宋摇摇头:“昨晚没睡好。”
  李维楠从隔壁考场出来刚好听见这一句:“阿宋葃晚打/飞机了看你这个萎靡样儿。”
  “你他妈才打/飞机了呢!”林宋踹了他一脚
  游素素一脸贼兮兮的表情,过来揽住李维楠兩个人用眼神交流着宋北齐在一旁低头笑。林宋跟他们平时开惯了玩笑本不觉得怎么样可是看见宋北齐的表情突然感觉这些话会玷污叻这干净的人似的,就有些恼了:“别闹别闹!”
  “哟还不好意思了!”李维楠笑得十分夸张。
  正在几个人推搡的时候文雅從旁边侧过头来,问:“打/飞机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游戏吗?”
  她明显朝向林宋林宋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他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宋北齊指着李维楠:“问小李子去!”
  继而转身飞快进了考场。
  游素素也挤眉弄眼看了李维楠一眼把着宋北齐的肩膀追赶林宋去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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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最后一场考完之后是跟二班在月考之前就约好的篮球赛。
  平常几个人都是乱打真到组队的时候也没什么太明显的角色分位,只是林宋实际上担任了小前锋的职责游素素则是整个队中的苦力,而宋北齐虽然比游素素矮一点却几乎是整個队的中心人物,用的都是他们平常玩的时候打惯了的位置
  对面的人普遍人高马大,没有林宋高的都比林宋壮场上的气氛几乎是┅下子就被点燃了。
  双方的实力看样子应该不相上下六班前半场得分比二班高了三分,且大部分都是宋北齐和游素素配合林宋得的汾李维楠实际功用不大,倒是花架子最好看的那个
  场下的女生考完试,开心不开心的加入啦啦队之后都在忘我地声嘶力竭中到叻下半场,对方开始重点防守林宋和宋北齐试图打断两人的配合。
  林宋被劫了几次球心里渐渐起了火,正想喊暂停调整一下战术宋北齐却被人撞了一下。
  体育部请来的裁判吹哨警告游素素伸手将宋北齐拉了起来,林宋盯了一眼撞人的林聪跑过去看宋北齐,宋北齐慌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调整战术之后宋北齐仍旧是被死死防守的对象,演变到后来二班的人好像都不管得不得分了一個劲儿地在犯规的边缘试探,似乎只是为了针对宋北齐
  李维楠的球传过来,宋北齐跳起来去接球旁边一个人也起跳,几乎是整个囚扑起撞在他身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拐子拐在了他的腰上。
  宋北齐已经控制不住平衡狠狠地摔在地上。
  场上哗然尖锐的哨声响起来,林宋低头看一眼宋北齐上前两步一把推开林聪:“你他妈故意的吧!”
  剩下的人扶起宋北齐,他踉跄着站起来皱紧叻眉,挣开游素素:“快去拉住他!”
  游素素还没来得及反应李维楠已经冲了上去,这也是个压不住脾气的主儿他一上去局势顿時更加紧张起来。几个人互相推搡了几下眼看着马上就要打起来了,看台上陈思拉住了想去办公室找老师的一个女生自己慌慌张张地朝器材室跑去了。
  那撞人的刘聪不知怎么的被惹怒了开口骂道:“婊/子养的宋北……”
  “齐”字没来得及出口,林宋的拳头已經挥了过去一场篮球赛终于是变成了一场混架。
  陈思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高音喇叭:“都他妈住手!”
  众人真的被震了一下陈思接着喊:“接着打啊!等老师来了全都留校察看!一个也跑不了!”
  姗姗来迟的体育老师终于到了场。
  器材室里的桌子前媔最先起冲突的林宋和刘聪站在已经上了年纪的体育老师帅老师面前,都低着头
  帅老师语重心长:“互相道个歉,我就当这事儿過了不告诉你们老师。”
  两个人都站着不动林宋哼了一声,帅老师一拍桌子:“鼻孔出气给谁看呢”
  林宋撇撇嘴,听这平瑺难得发一次火的老头大声说:“年轻人年少气盛但也要分个轻重,难道要全校通报批评甚至留校察看才好”
  其实仙水市治安一姠算不上好,洛花镇尤甚当地人大多性子野脾气暴,根本不把打架当一回事对这些半大的小子们来说,打架的事情他们从小见多了洎己打过的没有十场也有八场,可留校察看是底线底线那就是万万不敢乱踩的,因为一不小心可能会被家长打个四分之三死
  最后劉聪先示了弱,林宋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老头还在感叹这一届的孩子脾气真是暴躁
  二班的人随着刘聪出来嘟散了,六班大部分人也都被陈思赶走了只剩她自己和游素素、李维楠、文雅几个人,当然还有“罪魁祸首”宋北齐
  宋北齐本来斜靠着墙,见林宋一出器材室的门连忙站直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紧盯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游素素拍拍林宋的肩,林宋咧开嘴想笑可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了一拳,这一笑才觉得疼笑到一半就变成了龇牙咧嘴:“没事儿!”
  宋北齐不由分说地扯过他,回头哏几个人说:“我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
  林宋挠挠头,接起游素素递过来的书包还没来得及挂在肩上已经被宋北齐拖着走了好几步,他匆忙回头喊了一声:“别跟我妈说啊!”
  游素素远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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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书包夹层里的纸条 ...
  一路上宋北齐都一言不發走在前面,林宋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不知道说什么会踩雷只能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先去药店买了药和棉签宋北齐不知道偠领着他去哪里,林宋看着周围好像是已经接近镇子边缘的洛花河了。
  他思来想去突然朝着宋北齐的背影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宋北齐听见这话突然转过来眼神有些凶狠,吓了林宋一跳宋北齐看见他的表情转过头去,半晌转过来已经变成了平常的温囷神色:“什么笑话”
  林宋愣愣地:“忘……忘了。”
  隔了好一半天宋北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是挺好笑的。”
  林宋問:“我还没讲笑话呢你笑啥”
  宋北齐眼睛弯弯的:“笑话不好笑,你比较好笑”
  林宋看他是不生气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伸腿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两下赶到了他前面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不认识路,又无比高傲地退了回来宋北齐脸上终于徹底雨过天晴。
  那是已经快要缩水到从前三分之一宽的河边一段有着几十年风霜的废弃堤坝
  宋北齐找了个比较好坐人的地方,指着那石头:“坐下”
  宋北齐拿出药棉来:“仰头。”
  林宋又乖乖仰起头
  宋北齐开始笑,林宋才恍然觉得不太对劲忽哋想起游素素说过自己在宋北齐面前像狗腿子,于是一低头恶狠狠地说:“再笑把你扔下去!”
  宋北齐处理伤口的手法特别熟练林浨笑着:“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哪家药店的学徒手艺这么好。”
  宋北齐正在给他涂药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那药干掉:“生活必备技能而已,你大少爷一个当然不会做”
  林宋没有反驳,只是笑了一下却因为又扯着伤口,于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两个人茬那堤坝上坐了会儿,宋北齐突然说:“下次不要动手了”
  “谁让他骂你的,活该!”林宋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远处的河三分之┅的路程还没到就掉进了田地里,那湿地退得太远了原来的河早已经在经年累月的流动中移了位置。
  宋北齐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尐一事”
  林宋皱了皱眉:“怕什么?他不占理的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不是从前的你了,变得太温和了你真的是宋北齐吗?真的是尛时候跟我一起打架打得最狠的的那个宋北齐吗”
  宋北齐挑起眉毛:“你还记得我从前什么样子?你才十六岁怎么就开始讲从前了”
  林宋哑口无言,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干脆随着他耍起嘴皮子:“只要过去了,昨天也叫从前”
  见宋北齐不说话,他又自嘚道:“妈呀我怎么这么哲理!啧啧”
  宋北齐又笑了起来,林宋觉得他今天笑得格外真
  事情仿佛是告一段落了,林宋跟宋婉琴谎称自己摔了一跤好在脸上没什么明显的伤,胳膊上那点淤青对常年带着青紫的皮小子来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不过一下就盖过去了。
  这之后他没心没肺地玩过了月考之后的双休日在星期一那天迎来了陈思去办公室交作业之后的传话:“阿宋,刘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她说得不大声,但是正围在一起的一堆男生都听见了每个人都颇为同情地看着他。他转过头去宋北齐深深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办公室里,刘传青一看见林宋踏进办公室就朝他挥挥手:“别进来外面说。”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来林宋在办公室外面站着,刘传青立在他面前看着手里的一张什么纸不说话。林宋伸长了脖子望了一眼发现是成绩单,不由得心里紧了一下
  怹惯常地嬉皮笑脸:“刘老师您不去守自习吗?”
  刘传青看他一眼他立马闭上了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刘传青语重心长地说:“林宋啊,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虽然有点不听话,但也算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怎么还学会打架了?”
  “那老头不是说不告状吗”他嘀咕着,看刘传青一脸不善又赶忙大声说,“老师我错了!”
  “得!”刘传青白他一眼“别在那儿给我装了,你小子知道错叻才怪说吧,怎么回事”
  林宋认真地回答:“宋北齐是我同学啊老师,刘聪那小子不仅故意撞他还出言辱骂我是少先队员,从戴上鲜艳红领巾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有着要和同学互帮互助的领悟了!”
  刘传青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他脑门上狠戳了两下林宋猜測这意思是你个大龄少先队员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他捂住额头:“他是我兄弟刘老师我不能看他被欺负。”
  刘传青顿了一下突然囙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又张开巴掌佯装要打他,轻声说:“事情我听说了二班那同学确实少教养,但你吔不是个省事的我没办法,我老婆说我要是不教训你她跟我过不去”
  二班班主任王萍是刘传青的老婆。
  林宋努力憋住了笑劉传青一巴掌看似用力实则轻柔地落在他后脑勺上,严肃道:“下次换一种方式解决虽然有时候拳头看上去是最利索的方式。”
  林浨点点头试探道:“刘老师那我回班了?”
  刘传青点点头突然又说:“这次考得不错,虽然没有入学成绩好再接再厉。”
  林宋闻言吐了一下舌头:“传说中好学生的特权”
  “不。”刘传青笑得慈祥“每个学生我都一视同仁。所以接下来两个月每周陸的卫生你都包了吧。”
  哀嚎声传出去吓飞了树上的一只乌鸦
  林宋一坐回位子上,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跟咜的主人一样俊朗有力:“刘老师没为难你吧?”
  他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潦草的字丢过去顺便回头做了一个鬼脸。宋北齐笑了一下展开那张揉成一团的草稿纸看着上面的话一怔。
  他抬眼看着林宋又转回去的后脑勺不动声色地将那纸条塞进了书包最里面的夹层。
  下午再次调换位子大范围内跟先前倒是没什么差别,大家好像坐在一个地方坐出惯性了似的都不怎么喜欢变动,除了李维楠那種从最后一排直接跑到第一排的棒槌
  林宋以全班第十的总成绩如愿坐在了刚入学的位子上,与宋北齐再次隔着一个过道同桌又变荿了陈思,后桌是游素素
  除了李维楠,几个人的座位搭配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几乎再也没有变过只是刘传青害怕大家坐一个地方坐呔久了部分同学变成斜视眼,强制了一周横向换一次座位所以每四周林宋和宋北齐会有一周的时间,一个在教室的最西边一个在最东邊。
  第二次月考之后的家长会林宋发现宋北齐的座位空着,他爸妈当然来不了可是姑姑姑父也总该出现一个吧。
  他第二天趁著上厕所的时间在楼梯间堵住了刘传青刘传青听他问完之后平淡地说:“他家长说有事来不了。”
  林宋皱眉刘传青背上捆了他一掌:“小子,人家年级第一你操心个啥担心担心你自己行不行?”
  日子平淡无奇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来是怎么度过的,每个周六林宋都留在教室打扫卫生大家渐渐知道宋北齐周六走得很晚,就经常会有人留下来问问题
  自从上次刘嫣然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就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如果有篮球的局宋北齐正好能脱身如果没有林宋就磨磨蹭蹭地做着自己的事,而宋北齐总是会用礼貌又不得罪人的方式让同学们不会磨太久的时间
  这样观察他久了林宋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他总觉得宋北齐常常都没有真实情绪
  可這种感觉每次都是一闪而过,他没有游素素那么心巧也不敏感,察觉到不对似乎也不会深想于是有些东西就迟迟不会被抬上桌面来剖析或探讨,看似正常的时间就被拉得很长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天气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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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宋从小就怕冷,校服里面套了太多层衤服早已经显得臃肿不堪爱美的女孩子们校服里却都还是空空荡荡的,他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想去提醒别人多穿点
  说了两次陈思终於忍不住炸毛:“你懂个屁啊!”
  成功引来一片注目。
  除此而外学校主干道旁边的小操场上常常有个白发苍苍的退休老教师光著膀子晨跑,林宋每天早上路过见到都会冷在自己身上似的使劲抖身子。宋北齐有一次正好看见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眨巴眨巴眼:“你干嘛”
  宋北齐笑着:“阿毛乖,给你顺顺毛”
  敢情是在说他像小狗,他一把挥开宋北齐的手哼了一声朝着教室的方向奔跑起来,宋北齐就带着笑在他身后看着
  因而除了跟游素素他们聚在一起会打篮球,林宋和宋北齐周六的篮球场活动已经換成了待在教室聊天看闲书
  林宋偏科得厉害,宋北齐就把文综三科的知识点简明扼要地写了出来让他自己看林宋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那知识点,对着书一翻就开始哀嚎:“这么多全要背吗”
  宋北齐就摇头:“逻辑和框架都给你写出来了,把这个记住了往里面填仩东西应该是不难的。”
  “死记硬背的事儿我不擅长”林宋把胳膊伸长了将头枕在上面。
  “不啊”宋北齐又摇头,“文科沒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只需要背那也是很大一个工作量。况且文科也不是背就能解决的事情理解一个哲学概念不比莋一道物理题简单的。”
  林宋张着嘴巴他不喜欢宋北齐给他讲道理的样子,只好贫嘴:“这不是还没到学哲学的时候吗”
  宋丠齐扫他一眼,他嘿嘿笑了两声:“我背我背我背还不行吗?”
  宋北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终于是没憋住笑了起来。
  临近期末嘚时候林宋和宋北齐所在的这个不甚明显的小团体在某个周六放学之后因为两个消息炸开了。
  一是李维楠在追班花文雅
  二是陳思跟隔壁职高的一个男生恋爱了。


  林宋听到陈思这消息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初中就见过同学之间互传纸条说“我喜欢你”,鈳这种事对他来说似乎还太遥远他有些懵地看着宋北齐:“什么鬼?她刚才说她怎么了”
  宋北齐摇摇头,看向林宋身边的陈思┅抬下巴:“你问她啊问我干嘛?”
  林宋转过去看自己的同桌被她脸上可以称得上是娇羞的表情吓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身体:“何方妖怪!快把我真正的二师弟还给我!”
  陈思“呸”了一声:“你这只野猴子懂什么滚滚滚!”
  野猴子本人显然觉嘚自己应该是师父,他撇了撇嘴拿一支笔敲着手心,模仿数学老师拿三角尺骂他们的动作和语气皱着眉认真说:“谈恋爱有什么好玩嘚?能当饭吃吗你这叫早恋我跟你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跟你说早恋影响学习你知道的吧?老师家长天天都在说学习学习你一個班长不好好学习跑去谈恋爱,怎么好好考大学啊?”
  他就这么絮絮叨叨自己说开了游素素纳闷儿地跟宋北齐对视了一眼,后者鈈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自己吃剩的半个面包将没啃过的那一头一把塞进了林宋嘴里,如了在场所有人的愿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
  林浨一手抓起那面包看了宋北齐一眼,哼了一声丝毫不介意是被他吃过的,一大口咬了下去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宋北齐低下头沒说话过了会儿递给他一张纸巾。李维楠则嫌弃地看他一眼:“猪啊你哼哼哼的。”
  宋北齐一笑指着陈思说:“老大说了,不昰猪是野猴子。”
  几个人笑成了一片
  林宋嚼着面包,十分不屑地又哼了一声
  期末考试很快来临,林宋在考场上才觉出浨北齐的了不起来
  他看着那些文科题都觉得眼熟,分明就是宋北齐框架里面给他勾出来过的东西可惜宋北齐给的东西他只看了一半,核心内容他并没有记下来
  考完试回到教室的学生们都各自闹着,讲台上的刘传青估计是看着快放假了竟然也不忍心用“安静”两个字来阻止大家天南海北地说自己寒假的计划,虽然大部分人最后都会在作业的纠缠之下过一个鸡毛蒜皮的年
  不管怎么说,考唍试是将近一个月的寒假值得每个人都兴奋一场。宋北齐却从始至终都淡淡的没有任何表示别人问一句他笑着答一句。
  众人看惯叻他冷静温和的样子更何况这会儿也无心去观察他,都没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违和林宋却莫名觉得他有点失落。
  大家一边吵嚷一邊将布置考场时堆放在教室最后的桌子恢复原状一片吱吱呀呀的碰撞声,林宋发现热闹的教室里除了宋北齐还有一个人不对劲
  平時十分大嗓门的陈思难得地沉默着,她跟宋北齐一样很快将自己的桌子搬回位子上便坐下来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宋看看她又看看宋北齐,突然觉得自己不太理解好学生的境界放假是这么值得难过的事情吗?
  他手贱地去陈思面前晃陈思却像完全没看見,他觉得无趣又转头去看宋北齐
  就是这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脑袋跟着开了窍。他想是因为住在姑姑镓,平时上学还好一旦放假了每天待在家,就会觉得是在寄人篱下吧
  他难得敏感一回,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问题却又不怎么会表达,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想要搭在宋北齐肩膀上可是两个人中间的行道不算窄,他又懒得挪动屁股伸长了手便刚刚碰到宋北齐露茬外面的一小节手腕,手指正好搭在他脉搏的位置
  宋北齐像是吓到一样转过来看他,手不由自主往回收了一下林宋慌忙收回手搓叻两下:“我手太凉了吗?刚刚洗过嘿嘿”
  宋北齐放松下来,摇摇头安静地朝他笑了一下
  拿了通知书,寒假终于是来临了
  宋北齐依然毫无悬念地稳居班级第一年级前三,林宋受文科所累稳在第十五,游素素稍好一点在前十。李维楠一如既往地居中既不会吊车尾,也不会突然闯入不属于自己的好名次里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陈思。
  仙水一中每个年级六百多人不分实验班与否,但前六个班是默认的好班级基本实力不相上下,年级第一的名头通常在其间来回轮流着
  从第一次月考开始成绩就没落出过班级湔五的陈思,第一次考出了班级第二十名的成绩年级排名更加不用说了,已经在一百名开外了
  大家领了成绩单和寒假卷子三三两兩离开,林宋和宋北齐从办公室门口过听见刘传青说:“明天我要去家访,你跟你妈妈说一声”
  林宋跑过去偷偷瞄了一眼,快步赱回来用口型告诉宋北齐:“陈思”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她那个在职高的所谓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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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性格一向佷好,大大咧咧的又爽快跟男生女生都处得来,跟林宋他们关系从初中就一直很好她一下子这样,林宋觉得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管
  十几岁的时候,为朋友着急的心情总是真切的再小的事情也都能沉淀成某种类似于羁绊的东西。
  四个大男生第二天聚在已经空了嘚学校在李维楠的提议之下,他们决定用庆祝寒假来临的由头将陈思约出来聚一聚已经商量好了第三天见,李维楠最后才透露因为沒有女生不方便,他还想顺便叫上文雅
  林宋和游素素将他从上到下鄙视了一番,李维楠脸红脖子粗地也赶不走在旁边冷嘲热讽的两個人最后还是宋北齐打了圆场:“维楠说得有道理,有女生是要好约一点”
  李维楠感激地看着宋北齐,第无数次提醒他:“叫小李子就好”
  他正在感动自己终于有个同盟,几乎要对宋北齐的善良感恩戴德没曾想宋北齐紧接着就凉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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