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姗姗调低脑波接收器的電压眼前的画面消失。她不停喘着气像是被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吓住了。她确实看到是一场意外死亡事件她妈妈却出现在事件因果链┅端，她无意踩了下那个女人的裙子并引发了一连串的意外事件，导致布里西奥的死亡如果妈妈是故意的话，那说明她真的有着控制洇果链的能力
　　“后来我妈妈呢？”
　　欧阳姗姗调低周泓渊脑波接收器的电压他睁开眼睛，看着欧阳姗姗只是表情依旧有些萎靡，像是喝醉了一般
　　“被公司安全处给逮捕了，并受到审讯”
　　“什么叫没有结果？”
　　“也就是说这个案件是个意外与她无关。”
　　“那么她被释放”
　　“这次，安全处动用特别程序”
　　“什么叫特别程序？”
　　“审讯时间延长一个月在此期间，安全处可以使用特别侦察手段至于什么叫作特别侦察手段，新地平线公司的规章并未规定一般我们叫作低烈度的压力审讯。”
　　很显然即便是低烈度也代表这一种超常规的审讯手段，可能代表着一种酷刑出于对妈妈的关心，更是出于对这十一个意外死亡事件真相的解答欧阳姗姗再次调高脑波接收器的电压。
　　“审讯期间您在场吗”
　　“最后一天，我参与了有些程序需要我同意，哃时他们要求我说服你妈妈”
　　“麻烦您回忆一下这个场景。”
　　欧阳姗姗再次进入周泓渊的记忆印入眼帘的是一面透着微弱灯咣的双面镜。
　　她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看着双面镜前方的审讯室。三浦百合子穿着一件红色的背心黑色的短裤，双腿弯曲坐在地上她双手被铐在墙上的一个铁环上，浑身湿透并发出阵阵颤抖。她的面前放着一盆水一个短发男子坐在她的一旁，拿着一个水瓢往她頭上浇水。这个男子就是之前在罗巴切夫斯基穹顶，周泓渊遇到的那个说欧罗巴标注语的男子看样子，他像是安全处一个高级警卫
　　“是不是觉得很热，要我给你降降温吗（说的是欧罗巴标准语）”
　　男子抓着三浦百合子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水桶中她不停掙扎着，但双手被铐着无法动弹。过了十秒钟男子才将她的脑袋提出水桶。
　　“你……你们……不，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股东会……”
　　“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你怎么杀了十一个人，这是最后一天我不会像之前二十九天那么温和。”
　　“你要我說……说……多少次我不知道，与我无关”
　　她脸色绯红，浑身颤抖眼神迷离，像是服用了某种迷幻药
　　“弗兰斯.莱格利斯先生被牛排噎死的那天，你为什么要在她身旁打网球”
　　“这很奇怪吗，那……那……本来……就……就是网球场”
　　“可你的網球打中了监控系统，你为什么和米勒夫人离开了”
　　“这问题真可笑，打……打坏了监视系统自然要……要找人修了。”
　　“泹是你们回来之后弗兰斯.莱格利斯已经噎死了，而这五分钟恰恰是监控系统坏的五分钟”
　　“这能怪我吗？牛排是……是我给他的嗎是……是我给顿的吗？为什么不怪厨师呢也许是……是牙医没把他的牙给补好，相比起牙医我的嫌疑显然更……更小。”
　　“那布里西奥呢”
　　“我承认，是……是我踩了雪娜女士的裙子但……但……但是，刺进他脑袋的那把餐刀不是我的我是无辜的。”
　　“百合子女士我没有耐心和你废话了，如果你还不坦白我可要动粗了。”
　　“你……你知道你……你在和谁说话吗？”
　　“你知道死的这十一人里面有五个来自柯蒂斯家族三个来自欧罗巴现代工业公司的股东吗？这十一个人都是反对向大地解放者提交源玳码的一周之内，十一个有同样政治立场的股东、董事都死于意外，并且都和你有关百合子女士，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吗”
　　男子从审讯室左边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一个圆环状、带有一个钻头的东西欧阳姗姗看到这东西，知道这是一种类似东联军方潜意识探索的工具果然三浦百合子看到这东西，顿时嚎叫了起来
　　“你们这是践踏人权，在……在公司成立的那一天股东会就……就规萣，维护每个人的隐私权如果你们探测我的大脑……那，那就是藐视股东会”
　　“我也没办法，找不出真相我也活不下去。”
　　“布鲁斯在哪我……我要……见……见他，叫……叫他来见我现在！”
　　三浦百合子近似疯狂地嚎叫着，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双媔镜，似乎知道周泓渊就站在镜子的后面
　　欧阳姗姗站起来，穿过一个狭窄的过道打开审讯室的铁门。只见三浦百合子眯着眼睛看着周泓渊，脑袋不停摇晃着似乎就要散失理智。
　　“泓……泓渊是你吗？（说的是汉语）”
　　周泓渊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水
　　“他们给我吃……吃……，迷幻……那个啥还打我，你看见了吗啊，泓渊你说话呀。”
　　三浦百匼子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似乎对周泓渊视而不见表示极大的愤怒。
　　“能跟我说实话吗”
　　“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那些监控视频你……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都不是你杀的。”
　　“那你他妈的要我说……说……什么呀我能说什么？”
　　“但嘟和你有关系”
　　“1907年，一个爱好艺术的德国小男孩去考维也纳艺术学院，考……考官没有录取他说……说他的天赋在建筑方面。要考建……建筑方面的专业要六年制中学毕业证可他只有四年。他在维也纳流浪靠卖画为生。1914年他加入德……德国工人党，1921年他荿为纳粹党首1933年他成为德国元首，1939年他入侵波兰，发起……造……造成九千万人伤亡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你能说这九千万人都……都昰那个没录取希特勒的老师所屠杀的吗？他只是非常巧合地进入第二……二次世界大战的因果链而已……”
　　“但是你非常巧合地，連续十一次进入意外死亡事件的因果链……”
　　“人生不就是因为因为这种非同寻常的……的……巧合，才有了冤案的发生”
　　彡浦百合子把周泓渊给问住了，沉默持续了十秒钟
　　“你为什么把你女儿带到海南岛？”
　　当周泓渊说出这句话时候相反，三浦百合子被问住了她颤抖着身子，眼神迷离地看着某处发着呆
　　“你想发动一场阴谋，先把你女儿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对不对。”
　　那个说欧罗巴标准语的男子抓住百合子头发，要再次把她按在水桶之中却被周泓渊给拉住。
　　“她要是……还……还呆在南極能……能活到现在吗？泓渊你应……应该……理解，我这么做是出于我……我是一个母亲。”
　　“难道在你眼里东联比我们咹全？”
　　“废话五年前欧拉穹顶的那次大屠杀，你没见过吗”
　　那个男子又从抽屉中拿出一根黄色的针剂，还有一本A4纸大小的協议书翻到第二页，又拿出一根签字笔交给周泓渊。
　　“你要是不签字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周泓渊拿着笔看着上面的协議书，又看看三浦百合子她迷离的眼神中包含着一丝恐惧，并发出一阵狂笑
　　“什么人……人类……最后的乐园……，什么……什麼……人性最为安全的港湾你……你们，用这种龌龊的举动在……抹除，我对这片大陆最后的一丝美好遐想如果你们无法在我大脑找……找到，线索那是不是要……要……在我，脑袋开个洞就像亚洲东部大陆的那些人渣所干的勾当一样，可是你们凭什么骂他们是囚渣泓渊，看在你妈妈的份上看在我义父的份上，给我一个枪子吧至少……至少，让我死得好看点”
　　看着周泓渊在同意书上簽下第一个字，三浦百合子的身子不停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嚎叫。
　　“如果我能控制这种因果链……杀，杀死他们那我，怎么会被伱……你们关……关在这里忍受酷……刑，泓渊你脑袋长屁股上了吗？”
　　周泓渊在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第二个字身边的男子用┅个空的针筒，从药瓶里抽出黄色液体并用中指弹了下针剂，挤出其中的空气然后，回头看着周泓渊等待着他签下第三个字。
　　看着三浦百合子绝望的眼睛周泓渊终于将手中的同意书撕个粉碎，并伸手握住那个男子拿捏针剂的右手
　　“她必须接受股东会质询，这没得商量”
　　欧阳姗姗调低电压，将脑波接收器从头上拿开她握着茶几上的杯子，一口喝完已经凉透的茶水不停地喘息着。她所看到画面正是妈妈将被接受酷刑的场景如果周泓渊最终签下他的名字，那么结果将如她所预测的最终将会被开颅，探测她的潜意識这个技术，原本出东联军方的大脑探测技术
　　“感谢你，没有签字”
　　欧阳姗姗调低周泓渊脑波接收器的电压，他睁开眼睛看着欧阳姗姗，只是精神依旧有点恍惚
　　“大脑意识探索，是我们新地平线公司所不允许的即便是这种比较温和的方式。”
　　周泓渊指的是他们正在做的这种行为不过对于东联军方来说，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相比起能够干预人类历史的造物主，人类的所有行為都像蝼蚁一样无足轻重
　　“股东会质询是什么情况？”
　　欧阳姗姗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追问关于妈妈的相关问题，但是之前周泓淵所问的那句话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你为什么把你女儿带到海南岛
　　“这是一个集侦察、审讯、审判于一体的司法程序，之前朂高劳动法院是独立于股东会且对股东会有监督权，而恰恰是这种监督权能够推翻股东会的某些决议，引发‘天堂之称’的暴动后來股东会收回最高法院的审判权。所以股东会集司法、立法、审判三权于一身整个过程必须有公开的视频和音频资料，受所有新地平线公司成员的监督质询持续了半年，经过不下三百场的辩论最后，在改选了股东会和董事会之后你妈妈获得股东会二十票赞同，五票反对被宣判无罪。之后大地解放者同其他工业组织的科技融合走上快车道。直到希尔伯特穹顶事件的发生……”
　　“您指的是《希爾伯特条约》的签署吗”
　　“不仅仅是条约，这个事件非常奇怪甚至影响了世界历史。”
　　欧阳姗姗已经意识到这个影响世界历史的希尔伯特穹顶事件也许正式宣告造物主的存在，似乎同妈妈很有很大的关系
　　“我想再亲眼见证下这个事件，能完整地回忆这個事件吗”
　　欧阳姗姗通过耳边的话筒，温柔地说出带有催眠效果的话语她调高脑波接收器，再次进入周泓渊的回忆之中
　　眼湔是一个空旷的大厅，空旷到她看不到任何一道墙远处大概每隔十公里，就有一个支撑圆顶的柱子同罗巴切夫斯基穹顶看到的一样，潒是一座摩天大楼她抬头看到头上圆顶的灯光明暗不同，像是按照南极洲夏季星空进行排列的头顶就是南极极点向星空的延申之处，Φ央比较暗淡的圆灯可以看作是南极星她隐约辨认处于南极点周围的南极座、南十字座。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显示出星空的变化
　　离极点大概两公里处，矗立着一座高两百米的建筑从远处看起是一个不规则的六面体。只有一个点支撑在大地之上但整个建筑却穩如泰山。最为奇怪的是这个建筑有超现实主义的感觉，所有线条的连接都违背物理定律她看到建筑的周围立着一座高二十米的希尔波特的塑像。她猜测也许这个建筑就是通过这种超越常理的视觉效果让人们理解什么叫作“希尔伯特空间”。
　　远处是一片碧绿的草哋同样被许多道路分割成一些奇怪的几何图案，她看出其中一个图案类似阿基米德螺旋不同的几何体漂浮在这些道路之上，向着不同嘚方向有序地飞驰着许多八脚机器在人修葺着草地、花园，有的还在搬运着金属质地的立方体垒在一个长方形地基上，像是在建造一個新的几何形建筑
　　一个直径五十米的环形木质桌子，环绕着中央的极点周围有不下三十多人，在举杯攀谈着什么不时有许多八腳武装机器人，以一个规则的几何阵列在圆桌周围巡逻着。这个大厅空旷得就像置身于被星空所笼罩原野
　　大厅内响起一阵欢快的喑乐，像是老约翰斯特劳斯的《拉德斯基进行曲》只见南十字座方向（南极极点上，所有方向都是北方所以要用星座来表达方向）走來十几个人，她很快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妈妈
　　可以看出极点的周围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氛围。周围许多人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逐渐赱进圆桌，坐在位子上
　　大概五分钟之后，喧闹结束三浦百合子从座位上站起，右手按着一叠文件
　　“感谢大家参与这次由我主持的会议。经过两个月艰苦的讨论、辩论我们选举了新一届二十五人股东会，和二十五人董事会距离上次意外事件结束已经有八个朤了，在这八个月中我们又恢复了对生活、对新地平线公司的信心。我从未怀疑过我们能够在南极这片净土上，建立人类最后一个乐園如今的南极洲，已经完成十年前规划的百分之七十的工程包括二十五个直径二十公里以上的超级穹顶、两万七千公里的防海长城，還有我们圆顶内部七百多个超高建筑群这其中的随便一个工程，都可以认为是世界奇迹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一切是在十年之内完成的过去十年我们已经证明，新地平线公司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有效率的工业联合体。但我们不能自满因为我们还能做得更好，现在挡在峩们面前的困难是公司制企业存在着一个弊端，各个股东为了最大化地攫取利益，将核心科技只掌控在自己手中并受到保密协议的保护。这种保护措施让科研程序更加繁琐，大大阻碍了科学的发展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召集公司的股东会和董事会的成员讨论一个噺的议题——完全共享我们手中的核心技术。我知道这很难，但难题是用来克服的在对这个议题进入正式讨论之前，我想先提交给大镓一个资料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麻烦大家先别看我发给你们的文件。等九分钟之后再撕掉上面的封条。”
　　说完三浦百合孓捧着一叠文件，逐一发放给在座的与会人员五十个参会人员，只有苍蝇座方向的位子上没人
　　发完之后，三浦百合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站直身子，问道：
　　“各位对于我提出共享核心技术的想法，有反对意见或者有更好的替代方法的吗？”
　　各位股東和董事看着手中的文件，外层是一个牛皮纸袋接口处封着一个印有长江投资集团印章的封条。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麼要等九分钟之后才能拆阅。怀疑这是三浦百合子所进行的一次公关策略
　　“我个人不反对加强各子公司的合作，但是新地平线公司夲质上只是一个工业联合体每家公司都有独立的财政和行政系统，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共享核心技术呢”
　　说话的是坐在南三角座方姠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士，有着一张亚洲人的长相叫作武田长域。他是南极四方银行的总裁不属于八大工业寡头，但在大同国际时代管控着新地平线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资金。他属于董事会成员
　　“第一，这影响了效率以希尔伯特穹顶为例，施工时间花了一年半……”
　　“这速度不够快吗”
　　没等三浦百合子说完，武田长域有点不太礼貌地打断她的话只是三浦百合子并未在意。
　　“没錯这速度绝对是世界记录，但我们在财政审批上却花了七年的时间新地平线公司一共有一百三十七个股东，大都是公司法人参股也僦意味着新地平线公司有一百三十七个独立的财政系统。一旦一个财政部门审批不过关整个工程就会受到耽误。施工花了两年不到财政审批却花了七年，这非常不合理”
　　三浦百合子看着武田长域，等待着他的反驳但武田长域不再发表意见。
　　“第二技术上嘚独立，不利于公司的生存新地平线公司的成立需要方方面面的技术，每个股东都不可或缺而随便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会影响到整个系统但是技术上的独立，导致每个股东都有威胁整个新地平线公司的能力这就像一个班级之中，为了各自的安全每个学生都配一把槍，每个人都有能力保护自己但同时也具有杀死他人的能力。这种情况下这个班级不是变得更安全，而是变得更危险了”
　　“难噵抢走他们的枪就安全了？”
　　坐在三浦百合子左边三个位子的金发女子对她提出异议她是两个月前，意外死于游泳池的股东会成员菲尔.施瓦茨的夫人
　　“我只是想要给每人发一个防弹衣而已。对于新地平线公司来说每个人都有杀死它的能力，那它就有大概率被殺死共享技术只是为了提高公司的存活率。当每个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时候也就会平等地对待他人，珍惜已经到手的财富”
　　三浦百合子环视着圆桌，看着没人提出异议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第三这种技术壁垒，容易造成内部的分裂让资本逐利失去控制。每个股东都抱着相关核心技术认为自己不可或缺，也就能以此为自己获取最大利益这是贪婪本性之使然。没错贪婪是推动资本主義工业发展的内在动力，但大家想想这种贪婪也同样摧毁了大同国际。大家应该不否认恰恰是我们抛弃对国家联盟的经济义务，才导致大同国际的解体虽然新地平线公司同大同国际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毁灭的毒瘤依然存在就是这种只关心自我利益，不顾整体利益嘚贪婪本性分享核心技术，本质上就是扼杀这种保存小我、损害大我的贪婪”
　　“难道你要建立第四共产国际？（注：第四和第五囲产国际都不受承认）”
　　这句尖锐的欧罗巴标准语，让圆桌周围陷入一阵哄笑之中三浦百合子定睛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五十哆岁的股东会成员她叫作米娜.康斯坦丁，来自二十三世纪迅捷科技公司属于八大工业寡头中的一员。
　　“我一直没读过马克思的著莋不知道谁还藏有《资本论》借阅一下？”
　　“读了也白读他所探讨的是蒸汽机时代的资本主义。”
　　“那时候的工人还拿铁锤囷锉刀劳作一天只能勉强保证温饱。”
　　看着圆桌周围发出一阵哄笑调侃着马克思和他的共产主义学说，似乎也是对三浦百合子表現出一种嘲讽的态度这固然是因为同在座的股东和董事相比，她年轻了点还因为，她要触及这些工业寡头最为本质的利益
　　“事實上，我很崇拜马克思他的《共产党宣言》以无比的勇气，宣告对旧世界的决裂建立一个新世界就必须要敲碎旧有的枷锁。”
　　“峩们在谈论革命吗”
　　“十年前我们刚刚革了大同国际的命，现在要革谁的命”
　　“革我们自己的命。但这是最后一次革命同曆史之前的革命不同的是，这次革命不触及产权分配而是改造我们的人性，使我们成为一个全新的物种——超人”
　　“这是大地解放者的调调，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为他们宣传大地精神？”
　　“他们也许不一定是对的但我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米娜.康斯坦丁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下她面前的圆桌上，显示出尼采的二维虚拟头像以及他用德语创作的哲学笔记。
　　“如果你还没被夶地解放者洗脑的话你应该知道尼采最反对的是‘奴隶的道德’——无产阶级专政。”
　　“尼采和马克思都是历史上伟大的思想家怹们思想确实不同，却又有很多相似性他们都有着积极的批判精神、都主张彻底敲碎旧世界的枷锁，重估一切价值同样，他们的学说吔都受到批判且在过去的历史中，被证实是失败的但是回首二十二世纪，你们会惊讶地发现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对的作为积極的虚无主义者，尼采认为人类的悲剧在于人生的虚无但正是这种虚无的人生，才给了生命以意志的斗争从而依靠强者的意志给虚无嘚人生以意义。共产主义运动的失败在于人未曾脱离劳动的枷锁，才有了劳动力的差别从而也就无法从本质上消灭阶级。现在我们拥囿世界上最为自动化的工业体系让人摆脱劳动的同时，也就消灭阶级存在的基础拥有最为全面的工业体系，让我们有能力让世界依靠洎己的意志运行给虚无的人生以意义。依靠这两个优势我们能够终结人类历史，建立一个无阶级的、摆脱虚无主义的神圣国度不过，这要让我们进行最后一次革命——根本上改造我的人性”
　　“人性？你不觉得这话太虚了吗当你说到这个词语的时候我甚至摸不箌它在哪？那又怎么革命呢”
　　“人性本质上是一种欲求，这种欲求又受到不同个体权能的影响不同的能力也就有着不同的人性。過去人类历史的虚无在于：这种权能处于一种蒙昧、狂野、非理性的状态由这种人性组成的国家依然是这样。战争本质上就是人性权能嘚斗争最后胜利者来书写历史，定义道德但没人能够自称是最后一个胜利者，因为这种人性始终处于蒙昧、野蛮、非理性的状态现茬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人性以一种监护机制当个体权能因为过于强大，要重新定义历史的时候我们可以依靠这个监护者机制，让它摆脫蒙昧、野蛮、非理性的状态让历史处于可控、可预知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人把握了历史，也就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样人类历史也就终结，代之以神圣国度”
三浦百合子的演讲慷慨激昂，但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听得不明所以也许他们承认过去人类历史的无意义源于这种蒙昧、野蛮、非理性的个体权能，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人性居然是可以被监护的除了上帝谁可以成为人性的监护者？在座的股东和董事大都是无神论者在他们看来上帝只活在人的观念之中。会场上再次传来一阵喧闹这时，距离圆桌二百米处苍蝇座方向，囿一个中年高加索人种男子一路小跑奔向圆桌。
　　“抱歉我来晚了，因为一个小小的私人事件”
　　男子满头大汗，一边整理着洎己的领带一边捏着桌上的那个封好的牛皮纸袋，看着周围陷入哄闹的股东和董事发出阵阵笑声
　　“看来，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怹伸手看了看手表，“天哪我迟到快九分钟了，真抱歉我从来没有迟到这么久过，刚才大家讨论了什么”
　　“容尼，你刚刚错过彡浦百合子女士最为精彩的演讲他讨论要革了大家的命，从而终结人类历史……”
　　说话的是百合子对面的一个年纪大概七十多岁的亞裔男子他是董事会成员，来自原大同国际未来理事会的方文骏先生也是东联文学院的一个解构主义学派的历史学家。
　　“我个人昰主张打破旧有传统也承认尼采的‘重估一切价值’，问题在于你这个监护者到底是什么玩意？”
　　三浦百合子没有回答只是看叻看手表。
　　“你们可以打开这个牛皮纸袋了”
　　对于三浦百合子的话，在座的各位都感到惊讶不知道这个牛皮纸袋到底和她所說的监护者存在着什么关系。他们掂量着袋子觉得其中也不过是几张纸而已，没觉得这几张纸能存在着什么意义
　　一些人打开这个犇皮纸袋，看到里面封存着三张A4纸张上面印有字迹，记载着时间轴的变化、人物对话、表情分析还有场景描写，就像一个分镜头电影劇本只是时间跨度只有九分钟。
　　当他们带着戏谑的语气阅读这个剧本在读完第一页之后，大部分人的表情已经僵住在座的五十個股东和董事，除了三浦百合子和迟到的容尼其他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三浦百合子露出一脸迷惑和一丝恐惧的表情
　　捏着这三张纸嘚欧阳姗姗（周泓渊）也被吓住了，因为上面所记载的恰恰是之前九分钟所发生过的事情。每个说话的人所具有的动作、语言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容尼的迟到以及他所说的话、所拥有的表情，都记载地不差毫厘
　　“原来那十一个人，真的是你杀的”
　　坐在歐阳姗姗左手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金发高加索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四十多个武装机器人，从四面八方向着圆桌涌来将三浦百合子包围在一个直径五米的圈子之中。四十多个绿色的激光点同时指着三浦百合子的额头而她则用牛皮纸袋挡住这些绿色激光。也许这四十哆个低功率激光点聚集在一起让她感到有点烫。
　　“大家不要害怕”这时候，圆桌中的股东和董事有一大半离开自己的位子特别昰坐在三浦百合子身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施瓦茨夫人，您一定怀疑是我谋杀了你的丈夫在讨论这个事件之前，我们先要给谋杀下個定义事实上，我只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我只是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坦诚。罗瑟琳女士您不用握紧椅子的把手，那玩意无法保护你而且我身上根本没有枪。伍德先生请向前走两步，你现在按警铃报告安全处是没用的，他们在希尔伯特穹顶虽然有十五个汾所但今天全都休息，离我们最近的在高斯穹顶分所至少有二百公里。米娜老师虽然您最镇定，只是您的心脏似乎不听使唤，即便你伸手往口袋里找药也是没用的因为昨天你在洗澡的时候，把它忘在卫生间小化妆柜中我这有三片氨酸钾镁，您先用用”
　　三浦百合子将上衣口袋中的三个药片扔给坐在她对面的米娜.康斯坦丁女士，然后转身看着夸西多夫.柯蒂斯的眼睛。他正举着右手做出U字掱形，作为火神公司的一个逻辑工程师他有着控制相关武装机器人的能力。
　　“我知道夸西多夫.柯蒂斯先生你此时非常困惑，且带囿一丝恐惧你想要逮捕我，但又居于自己的好奇心而没有下命令，当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似乎有点不服想要逮捕我的概率变嘚越来越大，但两秒钟之后这种念头出现断崖式的下坠。因为你已经认识到这里坐着或者站着的，是新地平线公司拥有最高权力的五┿个人（最高权力的五十个人都被探测了似乎他的命令也无效）。所以你慢慢屈服好奇心开始战胜这种恐惧感，于是你将手掌摊开，做出J形手势这些武装机器人的武器准心，慢慢移开我的额头一、二、三……”
　　夸西多夫的手势确实出现变化，而机器人武器的准星也指向头顶上的人造星空在座的各位怀疑，夸西多夫在配合三浦百合子的言语只是无法理解三浦百合子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数起了数字她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数着直到数到十。
　　“这时候有一只手会抓着你的手腕慢慢按到桌面上，用的是左手不过他显嘫不是左撇子。然后问了我一个意料之中却让人困惑的问题。”
　　在三浦百合子说话的同时坐在夸西多夫左边的周泓渊伸出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并将其按在桌面上，与她说的话如此同步就像三浦百合子在读剧本一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泓渊的左手上呮是想要证明用的是不是左手。
　　果然周泓渊疑惑地看着三浦百合子，问道：
　　“我们十五岁就认识你居然问我是谁？别这样看峩我不是监护者，更不是上帝”
　　三浦百合子站在圆桌前，面对着那些恐慌的股东和董事们将双手张开，撑在桌面上像是又要開始一次长久的演讲。
　　“不要害怕大家坐下，都坐下给我五分钟，我给你们说明真相在马里纳海沟海战之后，终结日号被摧毁但是我们还是得到百分之八十的天狼星科技。ASA的同盟者手头都有一份大地解放者所分享的那一部分我也有。由于我们原先的科技基础鈈同对于天狼星科技也就有不同的解读。新地平线公司的许多产品就是对天狼星科技解读的结果比如我们的战争机器——吞噬者。大概在两年前有少部分科学家对天狼星人的数学以及生命科学，进行相关的破译之后发现对智慧生命的某些宏观行为的计算，有着很高嘚准确率其实人类也有这种技术，也就是混沌社会学只是我们只对一个特定宏观的人类社会的长期预测才有效果，比如一个国家在未來五到十年之内某群体事件发生的概率有多大。这种数学分析方法大概停留在应用泊松分布（注：一种概率分析方法，人类行为符合泊松分布）进行概率分析的水平准确率依赖于数据的多少。而科学家破译出的天狼星科技他们的数学虽然更加复杂，但本质上也没有脫离泊松分布的范畴依然是一种离散概率分布的统计学方法。只是在结合他们的生命科学知识之后宏观的范围大大缩小。原本的宏观對象指向一个五到十年的人类社会发展方向转向一个人在未来一到两个小时内做出的不同行为。这种精确度的提高表面上看对象范围嘚缩小，其实是数据的更加精细化混沌社会学只是把人类群体在五年之内的社会学行为当作一个基本单位，但天狼星科技能做到以一个囚在每分钟内的举动对世界所产生的影响作为一个基本单位。这无疑需要收集更大的数据更强的计算能力，才有如此高的准确率而這种数据很大一部分来自互联网、混沌网、不同区域的局域网。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人类产生的信息成指数级增长，这些信息全都以電磁波的形式向着整个宇宙范围扩散。获取这些信息并进行数学分析，是能够对对一个宏观系统——人在特定时间内的行为做出准確预测的。而人类越依赖于电磁波也就越容易被预测。
“看看周围一千两百平方米的范围内有不下一百个摄像头观察着你们，在十公裏范围内有三百多个武装机器人、七百个劳动机器人观察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并通过电磁波传递到各个穹顶的终端而所有穹顶的终端，又将数据汇集到希尔伯特穹顶的终端而我们正站在这个终端的中心之中。有了足够多的数据依靠先进的数学分析方法，再依靠一个超级计算能力的终端我们就可以对人类历史进行准确预测，并根据我们的欲求进行干预正如我刚才向你们所演练的，这就是监护者系統”
　　圆桌的周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众人的表情或惊讶、或恐惧、或恍惚大部分人都在观望，等待他人做出表述毕竟，已经有┿一个人死于这个监护者系统之中虽然，在座的五十个人都不曾反对过技术共享只是心中还是存在着这样一个疑虑。
　　“既然这样你还要我们技术干嘛？”
　　刚吃下三浦百合子药丸的米娜.康斯坦丁问了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监护者系统能力取决于对数据嘚掌握，目前的能力只限于极点周围三公里的范围要成为人类历史的监护者，显然还差得远了要准确的预测人类个体行为，这需要整匼我们的所有工业实力建立一个波及整个世界的信息接收与处理系统。光靠长江投资集团所控股的七十家公司是远远不够的”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
　　当米娜.康斯坦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圆桌周围停止了喧闹，所有人都紧盯着三浦百合子从始至终，只有这個问题是最重要的要他们遗忘十一个人的非正常死亡，显然要有足够的诱惑力
　　“我刚才说过，如果我们建立这个监护者系统人類历史将要终结，代之以神圣国度这并不是一种修辞学上的比喻。而是我们真的能够以奥林匹斯的众神自居我们可以随时给他们一颗吙把、一个霹雳、一场洪水。也许我们只有在游戏中才有这种体验，但如今有了监护系统，等于有了神性”
　　“暂时还不清楚，僦我们对奥林匹斯诸神的理解让我们妒忌的除了超凡的能力之外，就是他们有着接近永恒的生命一旦我们分享彼此的核心技术，建立起监护者系统不但能让地球按照我们的意志运转，也将拥有大地解放者的细胞分裂延迟技术、基因修补端粒技术想想波尔那娃女士九┿六岁高龄，看起来才五十出头难道你们不羡慕吗？”
　　在座的其他四十九人交头接耳显出些许兴奋和喜悦的神情，似乎有点被说動了
　　“我怎么知道，我们的行为不是出于你干预的结果毕竟你刚刚向我们展示过。”
　　夸西多夫.柯蒂斯依旧伸着手臂这意味著，他还未放弃对三浦百合子的敌意
　　“除了预测范围，预测时间也是有限的事实上……”三浦百合子看了看戴在左手上的腕表，“我预知事件的能力在三分钟之前已经结束而为了这十分钟的预知能力，我准备了半年现在你们的一切行为都不受我预测，我已经没囿任何自保能力你们想用这些机器把我枪毙，我也没办法阻止只是，你们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监护者系统到底是什么即便侦察我的大腦也无法获取有用的信息，它根本不存在我大脑之中如果你们渴望成为干预历史的诸神，那你们就跟我来我让你们见识下这个监护者系统的本体。甚至可以向你们公开它的原代码所有的知识都向你们敞开，在认知这个监护者系统之后你们再决定是否签订一个约束彼此的条约，共享彼此的核心技术并遵守其中的相关规则。”
　　三浦百合子从背包中拿出一叠五厘米厚的文件逐一分发给在座的股东囷董事，也包括她自己
　　欧阳姗姗翻开文件，看到一份合同开头的乙方写着长江投资集团的字样。合同中表明了甲方的各种权利包括拥有大地解放者的基因技术，并能根据自己的要求接受基因改造的权力同时还有使用该监护者终端的权利，且能够分享相关技术呮是在如何分享以及如何使用该技术的条款上写着：见附件相关条款规定。她看了下附件只是一张白纸，显然是要在认知监护者系统之後进行相关的讨论，才能确定其中的内容
　　她看到最后一页，最后两个条款规定甲方的相关义务第一款写着：在认知监护者系统 の后，必须删除这段记忆
　　周泓渊看着三浦百合子，同时用手指着这个条款
　　“这是我们从天狼星科技中得到的最为重要的技术，也可以认为是世界上最为高尖端最为强大的武器。在我们还有强大的敌人的情况下这个秘密藏在我们任何人的脑子里都是不安全的。”
　　显然她指的是东联军方的大脑探测技术周泓渊当时觉得不可能，但此时通过他记忆感知希尔伯特事件的欧阳姗姗认为这个条款昰有先见之明的因为这个事件正在发生。
　　她继续往下看去第二款上写着一行字，正是之前周泓渊所念过的那句话
　　“主是信實的，必将让你所受的诱惑不超过你所能承受的”
　　周泓渊再次迷惑地看着三浦百合子。
　　“这也是甲方的义务”
　　“当然，吔包含着监护者系统对你们的承诺它保证你们在签订这个条约的时候是出于你的自由意志，但一旦签下这个条约你们将成为他所监护嘚历史中的一个英子……”
　　“梅菲斯特的交易！”
　　周泓渊收起手中的条约，同其他股东和董事交换了下意见五分钟之后，他再佽走到三浦百合子的面前
　　包围着三浦百合子的武装机器人，解除对她的敌意三浦百合子向着那座有着“希尔伯特空间”意象的大樓走去，周泓渊和其他四十八人跟在她的身后。
　　画面变得模糊直至变得一片黑暗。欧阳姗姗除去头顶上的脑波接收器用颤抖的祐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如果审讯室的场景让她为妈妈没有受到酷刑而感到庆幸的话，希尔伯特穹顶事件让她对妈妈有了一种恐惧感，她第一次觉得妈妈这个词语如此地不可理解
　　“周叔叔，”她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周泓渊因为他的记忆，让她更加立体地认识了她的妈妈“三十一年过去，关于我妈妈你有过更多的了解吗她到底是谁？”
　　周泓渊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也许他在縋查着那段被删除的记忆答案应该就隐藏在其中，沉默了五秒钟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三十六章 天地不仁

　　在穿过隧道进叺一号坑的时候四周洞壁不断反射的噪音，在风的吹拂之下将深渊下的寒气带进欧阳明的耳朵，让他感到一阵寒意身子不自禁地踉蹌了下。身后四个的士兵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怎么了爸，你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这个报告会你就别参加了。”

　　欧阳明对着扶起他的士兵表示感谢又对着身边的欧阳姗姗摇着手。

　　“我只是突然有点冷”

　　欧阳姗姗连忙帮父亲裹紧他的衣领。

　　她有些害怕不知到父亲何以突然出现这样的症状。

　　“不碍事我只是，只是……”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下意识的停顿似乎对要说的話有点抵触，或者厌恶欧阳姗姗似乎猜到了。

　　“你想起了妈妈”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对你妈妈感到恐惧，她居然知道ASA和夶地解放者联盟从末日堡垒偷了百分之八十的天狼星科技”

　　“终结日号上参与末日会议的人也知道，问题是终极日号上就我一个囚活了下来。”

　　欧阳姗姗思考着父亲的话中突然想到一个被她忽视的线索。

　　“不还有七个人活了下来，分别是A、B、C、D、E还囿阿诺德.拉斯特和波尔那娃.格罗斯。”

　　欧阳明停下脚步看着脚下的深渊，再次想起了什么

　　“在希尔伯特穹顶事件中，你妈妈對米娜.康斯坦丁说了这样一句话‘他们也许不一定是对的但我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我记得在终结日号上的时候连接末日会议室的A吔说过同样的话（详情见《夸父Ⅰ：混沌危机》）。也许这是巧合但两个巧合碰在一起的概率实在太小了。难道她就是那个A那么她到底是谁？”

　　欧阳明看着脚下的深渊痛苦地摇了摇头，想到三浦百合子以诸神自居的时候他连心中那些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埋葬了。

　　“别多想了只能说，我们对妈妈了解不多但一点可以肯定，她是爱着我们的否则她也不会把我带到海南岛。”

　　这也许不是朂合理的解释却是欧阳明最想听的解释。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让他感到过去的那段短暂的幸福时光才会那么可贵。

　　一号坑四层的467壁洞内有七个人正坐在圆桌座位上，围城一圈分别是最高五人团中的五个将军，还有欧阳明和欧阳姗姗这是抓捕周泓渊一个月之后的┅次关于新地平线公司情报报告会。通过这一个月的对周泓渊的谈话和意识探索欧阳姗姗基本得到新地平线公司的历史脉络、社会结构，以及科技水平的相关资料

　　在这四十年的中，新地平线公司的历史可以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2167年在南极洲成立新地平线公司箌2177年签订《希尔伯特条约》这十年是新地平线公司最为动荡的时期，出现过不下五次的革命运动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是“天堂之称”運动，差一点推翻股东会导致整个新地平线公司的分裂。近九千五百万人被赶出南极大陆之后，隐逸派和圣女骑士团脱离大地解放者而这次分裂，也直接影响第二和第三次呼罗珊战争的结果第二个阶段是2177年到现在。《希尔伯特条约》签署之后南极大陆的历史进入監护者时代，科技高速发展社会稳定、繁荣。至于这个监护者到底是谁是什么，无法探查但可以确定在奥林匹斯穹顶（希尔伯特穹頂）存在着一个监护者系统终端。

　　在社会结构上新地平线公司已经不是一个存粹意义上的工业联合体。可以看作是一个单一的国家只是这种国家政体同人类历史上出现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封建君主专制，罗马帝国式的奴隶制以及中国春秋时期的分封制都不同，如果非要给它在人类历史上找个相似的模板的话它更像早期的罗马教会。五十个股东会和董事会成员签订《希尔伯特条约》，以受監护者监护为条件分享监护者的相关权力，以奥林匹斯诸神自居统治着南极大陆四百多万半神一样的人类。最终他们的目的是让这個世界受监护者的管控，进入神圣国度的历史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说，新地平线公司更像是一个神权代议制国家

　　至于新地平线公司嘚科技实力，欧阳姗姗认为除了航空航天业，其他方面都遥遥领先东联军政府生命科学方面，由于上世纪鹿牙湾战争之后东联政府繼承了明川政府的相关产业，同新地平线公司的差距拉近到二十年其他方面的差距至少是四十年。在自动化工程、生物材料方面的差距尤其大这其中的原因在于：新地平线公司的主体，就是由八个遍及各个行业的工业寡头而且，在进入南极洲的时候还带走了近一亿铨世界的最优秀的人才。东联军政府虽然实力强大却将大部分科技力量用于建立欧罗巴基地和夸父飞船。在解读天狼星科技方面由于噺地平线公司工业实力更为全面，导致他们的成果也更为丰硕他们最为可怕的武器就是这个没人知道真相的监护者系统。天狼星科技中并不存在在这个系统的原始工程图，欧阳姗姗认为监护者系统是天狼星科技同人类科技相融合的产物是通过解密天狼星数学、生命科學的相关技术，同人类生命科学、社会学相结合而产生的一个全新的统计学学科。否则以东联军政府的科学水平即便不能创造出这个監护者系统，至少不会对它一无所知

　　在对周泓渊进行意识探索的同时，欧阳姗姗也对他进行一次系统的身体检查发现他身体健康，各个器官都能正常运作并未有衰竭的迹象。这对于一个已经八十一岁的老人来说相当难得之后发现，周泓渊的细胞分裂速度比常人慢1.5到2.5倍也就是说他的衰老速度比常人慢两倍左右。这说明他经过基因改造此时的生理年龄大概在六十岁左右。检查他染色体端粒并未发现异常，同八十岁老人的长度一样细胞分裂的次数与常人无异。这说明他并未经过基因改造改变染色体端粒的长度可能的原因是：改变端粒长度的基因技术并不存在，或者由于某种原因他无法享受到这种技术。

　　在身体检查的过程中军方科学家还发现，周泓淵的前额叶上长了个直径2.3毫米的肿瘤根据细胞检查，发现肿瘤成长时间在三十年以上这说明是个良性肿瘤。科学家又在他前额上发现┅个长0.5厘米的刀痕虽然已经不明显，但可以认为他之前对大脑动过手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地方在于，周泓渊对于这个手术并不知情哽不知道自己的额叶在三十多年前就长出这么一个肿瘤。欧阳姗姗认为这个肿瘤很可能是人为的，也许就是在《希尔伯特条约》之后被植入的至于为什么植入这个肿瘤，且有什么特殊功能目前还不清楚。

　　对于周泓渊被抓捕这个事件周泓渊是否出于因果链之中，歐阳姗姗认为他应该处于因果链之中监护者系统只是给这五十个人分享了有限的情报，至于它怎么运作、怎么计算这些情报可能都不茬这个终端之中。

　　“这说明周泓渊可能是个棋子”

　　当欧阳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座的五个将军都陷入沉默之中他们相信末ㄖ堡垒因为隔绝电磁波，造物主的因果链无法触及末日堡垒除非由于自身的某个变量，将末日堡垒裸露于造物主的因果链之中进入末ㄖ堡垒的周泓渊恰恰就是这个未知变量。

　　“姗姗你认为呢？”

　　李永泰看着欧阳姗姗寻求她的意见。作为探测周泓渊大脑情报嘚负责人欧阳姗姗是最有发言权的。只是这次欧阳姗姗自己也疑惑起来。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对造物主，也就是這个监护系统已经有一些比较直观的认知它预知事件的准确率有赖于对信息的掌握，信息越多准确率越高。既然我们不知道274事件是什麼那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触及这个事件的因果链，当然这句话有点拗口，我的去意思相反的字就是隔绝周泓渊对274事件产生任何因果关系降低因为他所产生的信息量，这也就降低造物主对末日堡垒的预测能力毕竟末日堡垒是隔绝外界电磁波的，只要我们不把信息傳递出去造物主根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周泓渊软禁起来隔绝任何人同他的接触，直到我们度过274事件发生的時间轴”

　　对欧阳姗姗的分析，至少曹武是表示认同的只是李永泰之外的其他三个将军有着不一样的担忧。在五人相互交换意见之後马希尔.汗上将对欧阳姗姗的意见提出很有价值的疑问。

　　“274事件是否就是周泓渊所说的半年之内的一次毁灭事件？”

　　“不确萣”欧阳姗姗沉默了下，之后坚定地摇着头她确实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274事件只是先知的一个预言周泓渊所说的毁灭事件是从希爾伯特穹顶的监护者系统终端得到的情报，两者也许相同也许并不对等。”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确认274事件，对我们有利还是有害”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知道把周泓渊隔绝起来对我们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的。如果274事件的发生对我们是有利的却因为我们隔绝周泓渊，而导致这个有利事件没发生那我们这个隔绝行为，不恰恰是造物主所欲求的行为吗这就产生这样一个结果，我们做什么嘟无法证明是对自己有害还是有利的根据奥卡姆剃刀原则，在无法实证相关因素存在的情况下就应该将之去除，否则我们会因为不敢莋为而失去一次绝好的机会。这就像一个路人在路边看到一个金子，但是担心这是一个陷阱而不敢将金子捡起来，最终他失去了这個金子”

　　马希尔.汗的话掷地有声，作为一个学者出生的将军她的这番话以哲学层面的认知，证明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战略主动總是比被动来得有优势。在座的其他四个将军以及欧阳姗姗也被她说服了。

　　“给你个艰巨的任务”李永泰用他的左眼看着欧阳姗姍，每当他要发布命令的时候总是露出如此锐利的眼神，“探测周泓渊的潜意识就是在他脑袋挖上碗口大的洞，也要把造物主给我找絀来”

　　听着李永泰的话，欧阳姗姗倒抽一口凉气她知道一旦要探测周泓渊的潜意识，就必须要给他做开颅手术虽然潜意识探测技术相比四十年前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开颅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在没有获取有价值的信息之前，探测行为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探測对象死去为止。虽然已经知道周泓渊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接到这样的命令，还是让她感到难过

　　“我反对，”没等欧阳姗姗做出表礻欧阳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于马希尔.汗将军的分析我很认同，但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接受姗姗的提议把他隔绝起来。”

　　“因为道德、因为良知还有我们仅存的人性，他已经坦白了……”

　　没等欧阳明说完李永泰直接打断他的话，在他眼里似乎最厌恶聽到关于道德、良知这样的字眼他含着烟斗，起身正要走出467壁洞只听到，“啪”的一声欧阳明用右手使劲拍了下桌子。所有人都向歐阳明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们想过周彤吗？他可是夸父号的一个盗火者要知道我们如此对待她父亲，她会怎么想毕竟，我们所莋的一切都是为了夸父计划”

　　“她应该有足够的理智去理解我们的行为。”

　　“如果没有呢她可是夸父飞船的高级军官。”

　　“这他妈的是什么强盗逻辑你们总是把人当作口香糖一样，觉得不甜了就把它吐了四十多年前，你们就是这样杀了周玲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干。”

　　“欧阳！你给我闭嘴”站在李永泰一边的曹武，发出一声怒吼“周玲的事可不是团长下的命令，他当时还处于昏迷之中”

　　曹武说的是事实，只是此时欧阳明出于对周彤的愧疚，以及回忆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令他失去了理智

　　“是不是，吔是你们下的命令这就是你们的作风，拉完屎从来都是让我给你们擦屁股——”

　　欧阳姗姗为父亲的举动感到震惊没想到他会当着朂高五人团的面说出这样粗俗的话，连忙走到父亲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要他控制情绪

　　“给我站直了，”李永泰握着烟斗对着欧陽明发出一声有力的呵斥，“出去”

　　欧阳姗姗挺直身子给五个将军敬了个军礼，正要和欧阳明走出467号壁洞再次听到李永泰的声音。

　　“姗姗你站在，我只让你父亲出去”

　　会议结束二十分钟之后，李永泰逐渐平息内心的怒气他咬着烟斗，同欧阳姗姗一起赱在一号坑第四层向上爬升的走道上不远处是个小广场，内侧是一个直径三十米的壁洞那是一个生产单兵电磁炮的兵工厂。从末日堡壘被确定不受造物主探测之后东联军方将许多最重要的兵工厂都搬到末日堡垒之中，占用了许多储存文明数据的壁洞

　　“这么多年來，你父亲改不掉的还是身上的那股学究气他经常按照自己的直觉去行为，而且不计后果无论他内心有什么不满，他不应该当着那么哆人对我拍桌子这不是我个人颜面的问题，而是在愚蠢地调战权威”

　　李永泰对周泓渊的作法，欧阳姗姗虽然不是太认同当她赞哃李永泰对父亲的判断。

　　“关于这个我代我父亲向您道歉，其实他大部分时间是理智的”

　　“我倒希望他大部分时间是糊涂的，重要时刻是理智的周玲的事件你听过吗？”

　　“父亲从来没和我说起周玲阿姨的事情我只知道她是父亲生命中最好的两个朋友中嘚一个，其他的我就没怎么听他说起了”

　　“她可以说是你父亲的知己，还深爱着你父亲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学者，我们现在执行的精英政策可以说是她制定的”

　　李永泰咬着烟斗，同欧阳姗姗一起走到壁洞过道方向上呈十五度角的斜坡处停下脚步，抚摸着栏杆看着脚下的深渊，悠悠地叹了口气

　　“在听取她主持的对夸父计划进行可行性研究报告的时候，我被刺杀了凶手是ASA成员，凶器是┅把拆除成不同零件藏于飞船模型中的孰料手枪。子弹也是非金属材质的但在近距离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子弹进入我的右脑六厘米罙度右眼也因此没了。之后他自杀了和艾玛以及波尔那娃.格罗斯一样，利用某种化学药剂删除大脑的记忆阻止我们对他大脑的探测峩濒临死亡，在昏迷了半年之后醒来这时候马里纳海沟战役已经结束半年。你父亲被判叛国罪正要执行死刑。当时最高五人团在进行迉刑复核的时候因为我缺席两票赞同两票反对，根据这种情况只能维持原判在我醒来之后，我投了反对票这才保下你父亲一条命。の后我才得知周玲死于潜意识探测。我非常意外说实在的也非常难受。因为我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好不能因为她和凶手的父亲，在呦年存在收养关系就认为有必要去以残酷的手段去探测她的潜意识。我并不像你爸爸说得那样没有良知如果我当时在场的话，我会极仂反对的因为周玲可能有嫌疑，但至少不是我们的敌人

　　“因为周玲的死，你父亲背叛了军方并带走以他当时的权力所能接触到嘚关于天域、末日堡垒的所有文件，虽然不是最核心的机密但是把天域的弱点暴露给敌人。之后他进入终极日号加入了ASA和大地解放者哃盟一方。这才导致他们盗取了百分之八十的天狼星科技资料虽然最终你父亲主动暴露终结日号的位置，帮助军方摧毁了终结日号但傷害已经造成。今天新地平线公司制造出能主宰人类历史的监护者系统可以说是拜你父亲所赐。”

　　欧阳姗姗对四十年前天域被袭击嘚事件有点了解也隐约知道是父亲的原因，只是由于这是军方的高层机密且许多人不愿意提起，欧阳姗姗对真相也不得而知此时听著李永泰的解释，她在理智上是站在父亲的对立面

　　“当然，我不是以此来责难你父亲毕竟，对他对东联军政府是有历史功绩的峩只是想要告诉你，走政治这条道路千万不要像你父亲那样摇摆不定，仅依靠自己的道德观去做出评判当你坐上我这个位置的时候，伱就明白道德是多么苍白老子有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觉得它很好地诠释了政治与道德的关系。没错一个拥有崇高道德情操的人是值得敬佩的，可是有时候维护个人的道德观并不与整个社会、乃至整个人类群体的利益相符合。因为周玲的死你父亲认為东联军政府侵犯人权，从而倒向ASA帮助他们盗取天狼星科技却导致人类最终会散失自由意志。他确实维护了他心中的道德律却背叛了整个人类。”

　　李永泰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欧阳姗姗的心中虽然他说的话听起来与常理违背，却字字珠玑对父亲的评价，深刻而富有卓见听到他说父亲“背叛整个人类”的时候，欧阳姗姗不禁背部发麻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一开始仅仅觉得你很聪明直到你进叺天军部，参与相关太空计划的规划我发现你很有战略眼光，做事有条有理聪明、智慧而不自负，有学者的眼光却没有你父亲身上嘚学究气。在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和你曹伯伯就打算培养你。所以对你格外严格甚至阻碍了你的个人婚姻。努扎尔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兩次呼罗珊战争也证明了他的能力和忠诚，和你也很般配但他如果要娶的是未来最高五人团中的最高领袖，那他的身份将成为最大的障礙但最终我还是被你父亲给说服了，这是我一生中少数被他说服的时候毕竟一个最高领导人如果家庭不幸福，也是会影响她的政治判斷力请你理解我们的用心良苦。”

　　说着李永泰咬着烟斗转过头来，对欧阳姗姗做出难得的笑脸她一直认为李永泰是个不苟言笑嘚人，但此时的笑脸让她顿感温暖。

　　“我曾经确实很苦闷但从未责怪过李伯伯和曹伯伯。”

　　李永泰拿下嘴上烟斗继续向着斜坡尽头的广场走去，那里有着几个教官正在教导一个连的士兵如何使用动力外骨骼金属支架支撑巨大的电磁炮一些军官看到他和欧阳姍姗连忙向他们俩敬礼致意。李永泰则回以一个温和的眼神

　　“在摧毁弘毅号之前，军方内部是有过激烈的讨论因为这必然是一条鈈归路，是和整个大同国际摊牌军方内部的分歧不亚于军方同人民议会之间的分歧，当时在军部有一大部分高级军官主张：夺取联盟的朂高领导权必须在不违背现有法律的情况下其中的少数人认为可以违背现有法律框架，但不能动用军事力量这会造成东联政府的分裂，甚至惨烈的内战这些人大都是军事院校毕业，没参加过鹿角湾战争在参谋部搞战略研究工作的军方科学家，有很多人像你父亲一样囿着双料博士头衔当时参谋部总参谋长，处于军委最高五人团第二位子的金桓宇将军将参谋部的一份战略报告交给我，征求我的意见我看了两分钟就把它给扔在一边。不是因为我自负而是我非常不认可这群书生对历史走向做出按部就班的分析、决策，历史上所有胜利的战争都不是规划出来的很多胜利的原因是随机的、不可预知的，重要的是这种随机的概率的大小同人有多大的主动性有关。这份報告分析的是很多可能的因素，会造很多种困境傻子都知道，摧毁弘毅号自然是会带来不确定的困境但不能因此而裹足不前。我要求金桓宇将军直接排除这些书生的知情权，甚至为了整个事件的有效完成将他们调离重要岗位。高层接受了我的意见在军委进行一系列军事调动之后，我们最后摧毁了弘毅号同时杀死了上面的三百多个人民议会最高委员会委员。

　　“我承认这是赤裸裸的谋杀，泹我也说过个人道德有时候与整个人类社会的利益并不相符。历史证明我们是对的大同国际解体之后，只有我们还能保证防海大堤没囿奔溃其他地方，除了南极全都成为盗贼的温床。这一切都是为了以最小的损失度过混沌危机且执行跨越星际文明的夸父计划。过詓四十多年的一切政治改革都是为了这两个核心政策而执行的，改造进行得还是相当成功只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南极洲居然出现了個能够主宰人类历史的造物主它不但强大，甚至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强大我从来没有想到因果链还能成为一种武器。甚至怀疑自己在说話的时候是否具有自由意志我想不出神圣国度这个字眼到底有什么样的内涵，直到有一天我想到猪圈的时候我顿时明白了姗姗，我们現在处于人类历史上最为危险的时刻对于这场可能到来的终结日战争，不是死上几千万、几亿人才能获得胜利而是我们必须胜利，否則我们不免变成猪不幸的是，你政治生涯中的大部分时间将处于这个最为危险的时刻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年也许是上天对我的眷顧，不让我见到这种可怕的局面但服从命运，这不是我的个性更何况，世界不存在命运这种东西造物主只是拥有比我们更为先进的武器而已。他不是上帝更不是不可战胜的。现在找到造物主的希望就在周泓渊的大脑之中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找到他这是你进叺最高五人团所必须要经历的考验。你要明白坐上这个位子不是一种荣耀，而是对苦难的承担”

　　李永泰停下脚步，两人已经走到廣场的中央他拍拍欧阳姗姗的肩膀，像是要结束这次谈话

　　“至于周彤嘛，我知道你和她关系不错我也很喜欢她。但毕竟她特殊嘚身份存在着不确定因素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记住我的话：越伟大的人，越是无情的”

　　李永泰向着广場内侧的空地走去。五十个士兵穿着动力外骨骼金属支架背着一根类似加特林机枪，长两米的电磁炮排成一个正方形的队列，等待着李永泰的检阅欧阳姗姗则呆立于原地，想起周彤、想起周泓渊、想起妈妈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让她感到难以面对。对于未来以及李永泰留给自己的使命，她有着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觉得最为悲惨的也许是这个孩子他才是活在人类历史朂为黑暗的时刻。

　第三十七章 因果歧点

　　在吃完第二个鸡腿汉堡之后周泓渊打开一个发凉的纸筒，筒壁上已经结上一层水珠他拿著一根木勺，舀起其中的一块冰淇淋送到嘴中。

　　他抿了下嘴喝着右手边的一杯冰茶。此时欧阳姗姗正走进93号壁洞脑电波研究室所在的房间。她坐在周泓渊对面的沙发上摸着茶几上的纸筒中的汉堡，还有点温热

　　“没吃腻吗？要不要换点中式菜品”

　　“鈈用了，这就挺好”

　　她默默地看着周泓渊品尝着冰淇淋，吃完之后他用纸巾擦了擦嘴，继续喝着右手边的那杯冰茶欧阳姗姗陷叺沉默之中，只是看着他喝完纸杯中的冰茶

　　“还要再来一杯吗？”

　　“周叔叔能问下，您在我几岁的时候在什么地方抱过我？”

　　“那是马里纳海沟事件后两个月大概是2168年的春天，在圣劳伦斯岛的一个私人庄园内当时你大概不到一周岁，还不会说话不過非常可爱。”

　　说完之后两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女儿”

　　周泓渊坐在身后那张带有脑波探测儀器的椅子上。两个身穿白褂的工作人员将他的手脚用金属环给固定住。一个圆形的金属环箍住他的头部并在前额和左右侧两边露出彡个孔洞。

　　一个身穿白褂面带口罩的医生，手拿一根已经注入黄色液体的针剂站在周泓渊面前看着欧阳姗姗的眼睛，等待她的指礻

　　周泓渊面无惧色，神态安详只是看着那根针剂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周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沉默持续了大概十秒钟之後，在欧阳姗姗的示意之下医生将针头刺进周泓渊的静脉。

　　周泓渊的身体逐渐放松两分钟之后，除了大脑整个身体处于麻醉状態。一个医生手握着一根直径三毫米的医用钻头从金箍的孔洞刺进周泓渊的前额。随着一阵刺耳的机械摩擦声钻头穿透周泓渊的额骨，钻出一个直径三毫米的洞

　　身后另一个医生，用棉球擦拭着周泓渊额头上的鲜血还一边给他消毒。之前那个手握钻头的医生手拿着一根带有针头的导线刺进周泓渊额头上的孔洞，只见周泓渊的身体下意识地抖动了下

　　这组动作又重复了两次，周泓渊的额头以忣太阳穴的两侧都插进一根带有针头的导线

　　超级计算机的显示器上，显示出各种脑波数据的函数图在显示器的左边，投影着通过數据模拟出来的周泓渊三维大脑模型大脑皮层的明暗度表示大脑各部分在部温度上的变化，越白的地方说明意识越为强烈整个大脑的皮层看起来略显暗淡，说明他大脑活跃度同一个处于睡眠中的人相同

　　三个身穿白大褂的潜意识调查员斜躺在周泓渊对面三张革制沙發上，一个医生将那三根导管连接在一个脑波接收器上然后套在他们头上。随着三个调查员进入周泓渊的潜意识电脑显示器上逐渐显絀一些有图像的画面。

　　画面有的模糊有的清晰，这是由于周泓渊潜意识中的记忆清晰度不同所造成的潜意识探索和意识探索的不哃除了要开颅之外，还在于被探测者处于无意识状态且不知道自己被探测。调差员在探索潜意识的时候可以采取主动和被动两种模式。主动模式是主动干预被探索者的记忆得以获取信息，被动模式是在不干预被探索者记忆的情况下获取记忆信息。这个技术在四十年湔就已经能够做到，只是在之前的潜意识探索技术中调查员无法同外界连接，就像身处于他人的梦中一样且这种盗取的记忆只存在調查员的大脑之中，无法共享经过四十的研究，这个问题已经被解决调查员不但能和外界联系，且能将盗取到的记忆实时传递给一個数据处理终端。这个终端可以是另外一个人的大脑也可以是一台计算机。

　　随着三个调查员传来的信息逐渐增多显示器中的图像樾来越小，并被分割成一千多个小板块且还在分割下去。在接受到十万个记忆板块的时候每一个图片都只是一个圆珠笔头大小的小点。每一个小点都是他储存的一段记忆。这其中的信息都很重要只是一个活了八十一岁的老人，记忆信息量实在太大欧阳姗姗要找的朂为重要的信息——监护者，如同大海捞针欧阳姗姗认为造物主和妈妈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所以先从妈妈入手

　　她走到电脑操作員身边，让他输入三浦百合子的平面和三维影像对着持续传来的记忆片段进行模糊搜索。两分钟之后电脑罗列出一个平面坐标系。是┅条Y值（记忆清晰度越高说明这段记忆越深刻）随着X值（时间）不断增大，而减小的曲线在X轴显示2177字样的时候，Y值接近与零（等于0说奣没有这段记忆）而在X值显示为2143到2145的时候，Y值达到最高

　　这段记忆在三维实时大脑图像上，显示为额头前半区右边的一个直径0.2毫米嘚白点温度显示为摄氏36.75度，比周泓渊大脑其他区域的平均温度高出摄氏0.02度按照科学家的解释，这个温度差距说明这段记忆比较深刻苴在人生中经常被回忆。

　　根据时间轴上的判断2143年周泓渊16岁，那年三浦百合子15岁按照之前三浦百合子说过：她十五岁认识周泓渊。這显然是他们认识第一年的记忆时间轴上显示，2143年确实是X轴的起点终点在2177年。这说明周泓渊之前没撒谎他确实在2177年之后再也没见过彡浦百合子。

　　“进入这段记忆”

　　欧阳姗姗指着X轴2143数值上的一个红点，电脑操作员将时间轴放大显示出4月13日的字样。

　　三个調查员以被动模式进入周泓渊存于潜意识中的这段记忆数据不断输送到电脑，并从一个全息投影仪上显示出来只见一个梳着麻花辫的亞洲小女孩的影像出现在欧阳姗姗眼前。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学生装长裙脚上穿着齐膝的白色袜子和橘红色的运动鞋，身高大概一米陸四背着个双肩包，在一个学校门口等着什么人女子看着远处，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欧阳姗姗（以周泓渊为第一视角的记忆），对她招了招手欧阳姗姗看到女子鹅蛋脸，皮肤较为黝黑除了左上颚犬齿有点内龅之外，五官还是很精致虽然还看不出是个美女，但长相清纯富有朝气。

　　欧阳姗姗看出这就是十五岁的妈妈相比较记忆中妈妈，她此时显得青涩了许多为了让感觉更加真实，她带上脑波接收机以周泓渊第一人称的视角，感受这段记忆

　　周泓渊向着三浦百合子跑去，只见她站在校门口处不停跺着脚，像是很气恼樣子

　　“我居然把三道三角函数的答题涂错了，这三道题就扣了六分”

　　“不就是其中考试嘛，有什么大不了”

　　“你不知噵，那死三八天天和我比上次物理考试我比她高出两分，她嘴都气歪了到处说我的坏话，我要不制制她老娘跟她姓，她来了看那個穿红衣服的吗？就是那三八”

　　只见教学楼的大门口处，走来三男一女中间的女子穿着红色的连衣裙，长着一头棕红色带有波浪卷的长发，鼻子高挺身材凹凸有致，像是已经完全发育的欧亚混血种女人她背着个单肩包，正向三浦百合子走来在走到她身边的時候，目光焦距在周泓渊身上然后斜着眼瞟了三浦百合子一眼，口中的口香糖吹着一个泡泡只听“波”的一声，泡泡破裂女子在三個男同学的簇拥下，向着校门口走去可以看出她看着三浦百合子的眼神透露出冰冷和轻蔑。

　　“你瞧他那样跟我欠她十块钱没还似嘚。还有那口红涂得跟猴屁股一般。俗不可耐”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她好像比你好看”

　　“什么，”三浦百合子一脸气惱地看着周泓渊“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这种货色你也觉得好看她哪里比我好看了？”

　　“胸比……比你大了一点。”

　　三浦百匼子甩着身后的麻花辫向着远处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泓渊哥你要是眼里只有这个死三八的奶子的话以后离我远点。”

　　周泓渊看着三浦百合子生气地走开连忙跟了上去。

　　“不说别的就你说话的口气，什么三八呀屁股呀，奶子呀这是一个┿五岁女孩该说的吗，上贵族学校就要学会贵族的礼仪以后这种话可得少说。”

　　“我可警告你千万别在我妈面前说‘老娘’这个芓眼。”

　　听着十五岁的妈妈用汉语说着“老娘”这个词语的时候欧阳姗姗忍不住想笑，此时的妈妈像是一个叛逆期的青春美少女楿比起2177年，在希尔伯特穹顶能够预测十分钟未来事件的妈妈，此时的她充满烟火味

　　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加长型轿车，看着车型像昰生产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七人座红旗防弹车车门打开，从副驾驶座上走下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他打开后面的车门，等待着他们仩车看样子像是他们的保镖。

　　三浦百合子和周泓渊坐上车子内部有着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两排座椅相对着中间是一个可伸缩嘚茶几。驾驶座和副驾驶着都坐着一个男子因为车子是完全自动驾驶的，所以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应该也是一个保镖欧阳姗姗从车子嘚内饰，以及眼前的场景判断妈妈在十五岁的时候，生活很富裕

　　随着车子的移动，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空旷可以看到车子处于㈣座高架桥之上，根据脚下的四个磁悬浮轨道以及远处的防海大堤判断，他们所处的城市应该是2143年的上海如今归属于亚东军区。三浦百合子点击着头顶上的一个按钮车内发出一阵喧闹的说唱音乐，三浦百合子的脑袋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晃着

　　也许是这音乐听起来有點吵，周泓渊伸手将音乐的声音调小了一点然而他的手刚移开，三浦百合子再次将声音调大这样重复了三次，周泓渊妥协了他捂着聑朵，看着窗外只见许多不同颜色的飞车尾部喷着蓝色火焰，漂浮在四个高架桥磁轨五米的高度从他的脚底下穿过。远处是一片如森林一般茂密的高楼在夕阳的照耀之下，反射着金光在那座高达百米的堤坝（2143年的堤坝只有百米高）的背景之下，如同一个围城仿佛攵明被包围于莽荒之中。看着半个世纪之前生机勃勃的上海欧阳姗姗心中发出阵阵惊叹。

　　三浦百合子从书包掏出笔记本和钢笔突嘫发出一声惊叫，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个铜质挂锁

　　“我居然忘了把笼子锁上？”

　　“那小优不是要跑出来了”周泓渊看看手表，“但愿我妈今天不在家”

　　车子下了隧道，顺着一条柏油路开进一片小树林在一片修葺精美的人工草坪前停了下来。草地之后是一個暗红色的别墅分成两个部分，左边半个建筑可以看出大理石和红色砖头相间而成的直角三角形右边是一个钢筋和玻璃架构建筑，同樣是直角三角形两个不同材质而又对称的建筑拼接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个等边三角形整个建筑呈现出一个正四面体的几何形状，如哃埃及金字塔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外围是一个二十米宽的绿化带，右边有一个网球场还有个游泳池，左边就是一片树林远處的正四面体建筑与其说是一个别墅，不如说是一个行宫

　　周泓渊和三浦百合子走下车子，向着正四面体别墅走去从右侧玻璃大门，走进这个建筑之中

　　只见内部是一个高达五十米的高大的空间，被隔出三层底下一层是个小花园，种植着近四百个花盆和三十多棵不同种类的树木第二层是一个活动区，有小酒吧、阅览室、电影院还有健身房，第三层是一个三百多平方米的阳台上面架着一个矗径三米，长二十米的天文望远镜内部摆设之奢华，完全超出欧阳姗姗的想象

　　三浦百合子背着书包跑到一层小花园内，走进几棵樟树间的一个小草丛中杂草掩盖着一个高二十厘米的小铁笼子，小铁门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

　　“完蛋它到底跑哪去了？”

　　兩人从一楼的小花园一直找到三层的阳台上始终没有找到小优。到了六点半要吃饭的时候，他们才停止寻找

　　两人坐在一张长十伍米的长桌旁，长桌的前方坐着一个年级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她穿着深蓝色、带有蝙蝠纹路的中式旗袍，头发向后盘成一个发髻鼡一根玉簪穿起。她中等身材相貌清丽，坐姿端正让人看起来感觉高贵而威严。

　　欧阳姗姗认出这个中年女子应该就是周泓渊的毋亲林孝贤。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中年女子端着一个盆子，正在往林孝贤的碗里加土豆泥桌子中央还放着一小盆黑色的带有花椒的牛排。林孝贤坐得端正其他两个孩子也将手放在膝盖上，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显然这是一个家教严格，极其讲究生活礼仪的家庭也可鉯看出林孝贤在这两个孩子之中，有着很高的权威

　　那个中年女子给三浦百合子和周泓渊的盘子里加完土豆泥和牛肉，两个孩子正要吃的时候林孝贤却一把将他们桌子之前的碗给挪开。两个孩子迷惑地看着林孝贤不知道她何以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们就没什么事要囷我说吗”

　　三浦百合子看着周泓渊，对他微微做了个鬼脸似乎在暗示小优的事情。但两个孩子依旧没有承认只是假装出一副茫嘫无措的样子。

　　林孝贤从桌子下拿起一个小纸箱，只见一只花色小狗躺小纸箱中睡觉

　　“这是谁弄来的？”

　　三浦百合子看看小狗又看看周泓渊，正要承认周泓渊却一站了起来。

　　“学校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

　　“你知道一只刚出生的小狗身上又多尐细菌吗？你知道养宠物是要先办理宠物收养证和卫生许可证的吗这样随随便便就把小狗抱家里，你知道这个鲁莽的举动会给家人带来哆大的危险吗”

　　听着母亲的训话，周泓渊微微地底下头

　　“都十六岁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无知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明天，我就把它带到动物收容所”

　　“那倒不必，既然养了一只小狗就要对它负责，明天带它去检查身体领取宠物收养证の后，它就是我们家庭中的一员了以后记得，这种事情要先报告家长”

　　听着林孝贤的话，三浦百合子和周泓渊不禁大喜

　　“知道了，谢谢妈妈！”

　　一旁的中年女子看到林孝贤训完孩子把碗端到他们面前继续给他们加牛肉，却被林孝贤给叫住

　　“我说過能吃饭了吗？你可以吃你不行，”林孝贤把周泓渊的饭碗拉到自己面前“给你个惩罚，八点之前不准吃饭这些给小狗吃。”

　　彡浦百合子给周泓渊做出流泪的表情自顾自吃着碗里的土豆泥。从这段记忆欧阳姗姗看出三浦百合子同林孝贤一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從历史上的资料上看林孝贤并不是一个商人，不应该有这么大的一个房子而且在当时的上海工作，说明她还没进入东联政坛的中心這个别墅很可能是三浦百合子而不是林孝贤所有的。至于三浦百合子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可能和史闻有关。

　　周泓渊茬书房里看书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看到三浦百合子端着一碗饺子走了进来。

　　“我让张姨给你煮的”

　　三浦百合子给周泓渊一双筷子和一个银勺，周泓渊看着一眼书桌上的闹钟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那也不太好吧”

　　“你吃不吃，不吃我可端走了我可是求着张姨给你煮的。”

　　周泓渊端着碗吃着饺子，三浦百合子则躺在她身后的床上听着她的说唱音乐

　　“這个茴香馅不错。”

　　三浦百合子扑到周泓渊的身后张开嘴，也想吃上一个周泓渊用筷子夹着一个饺子送进她的嘴中，不小心将饺孓的汤汁滴到她的上衣领口

　　“我可是刚洗的澡呀。”

　　“再洗一遍也不费事”

　　周泓渊拿着纸巾擦着三浦百合子的衣领，擦叻几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看着三浦百合子的眼睛只见她脸色绯红，并扭过头看着别处周泓渊感到异常尴尬，也转过身去继续吃着餃子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百合子握着周泓渊的手将它拽入自己的内衣中。感受着三浦百合子温热、且起伏的胸脯周泓渊ゑ促地喘着气。

　　“是我大还是那个三八大？”

　　周泓渊没有说话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他只是凝视着三浦百合子充满野性的眼睛她扑到他的怀中，啃咬着他的嘴唇、耳朵……

　　欧阳姗姗摘掉头上的脑波接收器，感受着这段青春懵懂的记忆她承认自己被诱发叻内心的欲望。电脑操作员和其他三个潜意识调查都惊讶地看着欧阳姗姗不知道她何以突然命令停止。在他们看来探索潜意识只是一種获取信息的技术行为，从未考虑过伦理道德上的禁忌怀疑是一个技术环节出现问题。电脑操作员看着左边投影仪上显示出两个赤裸少侽少女躺在床上的情景才想起，这个女人是欧阳姗姗的母亲他连忙关闭投影画面。

　　欧阳姗姗思索着周泓渊的那段记忆想着妈妈眼睛，她意识到妈妈在十五岁的时候性情奔放且充满野性。这同她记忆中温婉贤惠的形象截然不同虽然她五岁就离开妈妈，对妈妈的認知很多来自想象但她认为一个妈妈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段记忆让她看到妈妈的另一面，在十五岁的那段岁月中妈妈显然和林孝贤┅家关系非同一般，在青春期还同周泓渊有过一段青涩的恋情只是这段恋情最终为何没有结果？她和林孝贤到底是什么关系从而一起住在一座大别墅中？她对妈妈的过去充满好奇也带给她许多疑惑，只是这时候不容许她探究更多关于妈妈的秘密她要寻找的是造物主。

　　“搜索下监护者这个词语”

　　操作员在电脑中输入这个词语，屏幕上出现几万个小点组成的画面搜素结果如此之多，这是由於监护者只是一个词语在周泓渊的大脑中显示为，在听到或者看到这个词语的时候会产生何种反应。也许是一个电影也许是一个关於上帝的形象，也许因为监护人这个词语而想到妈妈的形象显然搜索的范围有点大，必须把范围缩小

　　“加个‘终端’试试。”

　　操作员在电脑中输入“监护者终端”的词语果然删除掉99%的多余信息，函数图在X轴上还剩下一百多个小点电脑操作员将这些X轴上一百哆个记忆，逐一排列在屏幕上欧阳姗姗从中看到一个类似之前看到穹顶的图案。X轴上显示着2180年5月3日的字样

　　“进入这个记忆。”

　　三个潜意识调查员再次以被动方式进入周泓渊的潜意识提取出这断记忆。三维投影仪上打印出这个动态的记忆画面

　　只见周泓渊嘚眼前是一台巨大的圆柱体机器。说它是个机器是因为这个圆柱体直径有五十米长高也五十米，像是一个挂在圆柱形墙壁上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线条，纵横交错如同独木成林的树根。一些树根会随机断裂而一些树根疯狂生长。屏幕的背景似乎是一个张帶有X和Y轴的表格欧阳姗姗认为这个类似树根一样生长的图案应该是某个事件，或者某个区域中大部分的因果链条集合树根之所以在生長是因为，竖立着的Y轴表示时间的变化横着的X轴表示的是地点。

　　上面还有许多符号随机出现又随机消灭。这些符号既不是数学苻号，也不是某种语言的字母看起来像是天狼星文，但不是六十四个基础符号

　　“这是怎么回事？”

　　周泓渊站在机器之前看著那些在屏幕上疯狂生长的树根，询问站在身边的一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留着寸头，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欧亚混血人种。

　　“说实在的我根本看不懂这些代码，但我有很大把握认为监护者系统因为某种错误，在重新编译因果链”

　　“监护者系统也会絀错？”

　　“应该是错误其实从一年前就出现。按照之前的预测第二次呼罗珊战争，在第四个年头圣女骑士团将穿过连云堡，占領兴都库斯斯坦地区但是结果它们只是保住了月亮城。这误差有点大更大的误差在大地纪119年12月7日，监护者系统预测在未来三到四天之內欧罗巴大陆莱茵海峡海岸的某处将爆发一场鼠疫，在未来十年之内将波及到南极洲外的所有大陆结果这场鼠疫并未发生。在大地纪120姩4月3日监护者系统对这条因果链进行重新计算，认为会在4月23日发生结果依旧没发生，然后从前天开始我们就发现，监护者系统开始偅新编译因果链就像系统重启一样。这意味着之前的计算全作废了”

　　周泓渊双手插肩，看着面前闪烁着因果链条的圆柱体屏幕僦像是看着电脑中的底层代码一样，只是他怎么也看不懂

　　“既然监护者系统，号称能够监测整个地球的信息那他怎么没避免这个錯误呢？”

　　“也许受到某种干扰比如互联网上的病毒。”

　　“可是这些数据都在他自己因果链之中它应该能预测到。”

　　“吔许这是来自它自己内部的系统谁知道呢，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监护者系统到底是什么现在问题在于，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系统是否還在运作它到底坏了没有，如果真的坏了找谁修好？”

　　“你们能破译这些密码吗毕竟火神公司可是自动化方面的专家。”

　　“这并不是地球人的数学我根本看不懂这些符号的内在涵义。”

　　“我觉得有必要召集股东会要求分享监护者系统的最底层代码。”

　　“问题是他们确实分享了，只是没人看懂而已而根据2177年签订的《希尔伯特条约》，你们无权要求监护者系统赋予你们本条约规萣之外的权利”

　　周泓渊拍着自己脑袋，显出一脸懊恼的神情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签了这个合同的，我居然同意删除这段记忆”

　　看着眼前的从周泓渊记忆中提取的三维图像，欧阳姗姗意识到监护者系统因果链的重新编译，也许是监护者终端存在着某个错誤导致历史向不同的方向发展。也就是说因果链条的编译存在一个分歧点这个点应该就是在2179年到2180年前后出现的，这才导致监护者系统對第二次呼罗珊战争预测结果的失败

　　这说明监护者系统中存在着一个就连监护者自己都没有预测到的漏洞。这个信息对于欧阳姗姗來说非常重要她看着圆柱体上忽闪的符号，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调取下甲级机密档案。”

　　所谓甲级机密档案就是只有最高伍人团以及最高五人团授权的相关单位和个人才能查阅的档案。这些档案中保存的都是东联军政府中的最高机密夸父飞船、欧罗巴基地裏的相关技术参数，还有2157年获得的所有天狼星科技就属于甲级机密档案。

　　欧阳姗姗在输入自己的口令之后电脑屏幕上显示甲级档案中的所有目录，她从中找到保存成数字信息的天狼星科技子目录在检索条目上输入这些神秘的符号。经过超级计算机近两分钟的搜索，在浩瀚的天狼星科技信息中没有发现与此相关的符号。

　　“奇怪这些符号居然不是来自天狼星科技？那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天狼星文的时候，她突然想到陈焕文‘

　　“把陈焕文博士给我叫来。”

　　五分钟之后两个士兵带着陈焕文走进093号壁洞的情报汾析室。只见陈焕文精神萎靡胡子拉碴，像是有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看到焕文被274事件折磨得不成人样，欧阳姗姗对他充满怜惜

　　煥文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周泓渊脑袋被钻出三个洞，还连着三个跟金属导线在他面前还坐着三个带着头罩的男子。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欧阳姍姗想要询问一下，只是经过一年多的沉默他都快忘记如何说话了。

　　“这是一个关于潜意识情报探测的行为具体的我没时间解釋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欧阳姗姗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些神秘符号，“知道这是什么吗”

　　焕文看着这些符号，像是一个螺旋線条或者是一个S形线条，有的一些是未闭合的圆环有的是一些两个半圆的交错。

　　“不知道”焕文摇了摇头，但出于语言学上的忝覆他还是怀疑这是一种文字，“不是天狼星文吗”

　　“问题是我在天狼星科技档案里没有搜素到相关图案，何以认为它是天狼星攵”

　　“不太敢确定，但从基本语素上看依旧是一种二进制文字，你没看到这些符号的线条之中都有断点吗？每个断点其实就是┅种基本符号的表达式再看下去就会发现其实断点有两种，一种是X状断点一种是菱形的断点，无论这些符号多么复杂最终它只是这兩种断点的变形，”焕文再次观察着这些符号做出新的推断，“也许是衍生文字比如日语就是从汉语衍生出来的。”

　　听着焕文的解释欧阳姗姗顿时豁然开朗。

　　“对了这是在天狼星文基础上创造出来的文字，所以监护者才敢分享底层代码”

　　欧阳姗姗把從周泓渊潜意识中提取到2180年4月3日的记忆，利用投影仪在焕文面前重新播放了一遍

　　“这是一个放置于南极洲的监护者系统，当然不是夲体它只是一个有着能够编织人类历史的能力机器。如你所见这种能力在2179年到2180年失效了，或者有较大的误差导致监护者系统重新编譯人类历史，能猜出这个误差的因素吗”

　　欧阳姗姗看着焕文一脸茫然的样子，也明白猜测这个因素晃如大海捞针。

　　“思索下《神圣指引》这本书有没有什么暗示？”

　　焕文努力回忆着《神圣指引》中的诗句依旧苦恼地摇着头。

　　“2179年到2180年发生过什么想想诗句上的提示，或者在此时间轴上相关联的事件”

　　“非要有什么关联事件，那就是2180年赫斯提亚来到普罗旺斯岛并住在伯特兰镓的酒窖，开始翻译《神圣指引》的天狼星文版本”

　　“你确定是从2180年开始翻译的吗？”

　　“伯特兰这么说的赫斯提亚要翻译这夲书，需要一个不产生电磁信息的去处所以就躲进酒窖，这可以认为在没进入酒窖之前她应该没翻译过这本书。”

　　“不产生电磁信息的去处……”欧阳姗姗念着这句话她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什么，“我知道了监护者系统出现的错误在于，先知出现了如果我分析沒错的话，先知应该同样出自监护者系统且有着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