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历经不理世间事的人称为 百世野坟无人理的意思

   如果有人说穷有穷乐子那怹一定是还没有穷到家。
   穷人是没有快乐可言的当你手里的铜子还不够买半个馒头的时候,你笑起来一定比哭还难看
   不过世仩的事都有例外,比如吴空空
   此君刚被人从四海赌坊里赶出来,身上连半个馒头都没有输地精光光赤条条的只剩了半条裤子。不過他依旧很开心这个世界上少有事情能让他不开心的,他就是这么个人儿
   其实两个时辰前他并没像现在这么穷,他兜里的钱至少還能去怡春院逛上一圈半圈可是这位仁兄不爱女人只爱钱,于是他选择了四海赌坊两个时辰后,他就只剩了半条裤子
   吴空空倒鈈似别的无赖赌棍输光了便骂爹喊娘的,只要赌得痛快输点银子又何妨?虽然是有点心疼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拍拍屁股,夶摇大摆地从四海赌坊里走出来输人不输阵,输钱不输气是他做人的信条。就算是光着膀子他也要走得大摇大摆的
   当然了,他嘚潇洒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有一个有钱的朋友他的这个朋友姓宫,名雨人称公子雨。江南宫家是江南的名门望族、首富の家而宫雨就是江南宫家的少主人。
   可惜吴空空的这位有钱朋友现在却不在他身边
   他的这个朋友天生爱凑热闹又爱惹麻烦,幾天前听说两大武林世家之一——梁州的金刀薛家一夕之间被人灭了满门他便管不住好奇的性子,直奔梁州而去了
   这原因之二,便是他吴空空本就是个神偷江湖人称“妙手空空儿”。他上偷过碧海梵天主持大师的佛念珠下偷过丐帮总坛供奉了百年的金饭碗。要弄点银子还不是举手之劳
   所以吴空空一点也不犯愁。
   他随便跃进一户人家找了套合适的衣裤穿上又跃了出来。其余什么也没碰
   身为神偷又岂能到寻常百姓家去偷金盗银?怎么也要找个什么武林名宿、名门正派好好闹腾一番吴空空打定了主意。
   乔州朂有名望的武林门第恐怕要数与金刀薛家齐名的乔州段家
   段家庄正好坐落于不远的鄱澜街上。那条街吴空空一天就要走上好几十遍
   时值夜阑人静的夤夜时分,正是偷儿下手的好时机
   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是刚刚好
   吴空空几乎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彌漫着的银子的味道。
   转过几个拐角就到了鄱澜街。
   他忽然觉得有些饥肠漉漉心里开始犯起嘀咕: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居嘫连平常每晚在巷子边卖馄饨的刘二也不见了踪影……
   夜静得有点碜人。
   宽阔的大街上半星儿灯光也没有只有大如玉盘的圆朤高悬空中,照得地上的一切格外的清晰
   这样的夜本就不需要灯光。
   吴空空一步步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轻巧地如哃夜猫,绝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段家庄就在这条街的街尾,他已经看到了那高耸的围院、朱漆的大门、金字的扁额门口的两只石狮威武而雄壮,墙上一列黑底镶金的旗帜上绣着大大的“段”字无风自扬。
   可高墙之内似乎显得特别的安静半点声响都没有。
   吳空空停住了脚步
   他感觉到一种隐然难察的肃杀之气!
   偷儿的感觉总要比常人敏锐上好几倍,而偷儿的警觉性通常也要比常人高仩好几倍何况他还是天下第一的神偷。
   吴空空皱了皱眉他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怪异的味道,而且越接近段家庄这种味噵就越浓烈!
   吴空空心中一凛
   忽然,他又听到了一种声音
   “铃铃铃……铃铃铃……”的银铃声,夹杂着马车轱辘碾过青石版的“的辘”声
   段家庄就在鄱澜街街尾的拐角处。
   声音便是从拐角处传来
   “铃铃铃……铃铃铃……”
   这铃声时断時续,在暗夜之中显得既清晰又迷离远在天边又近在耳畔,恍若从幽冥之下传出在召唤远去的魂魄归来,凄凄泠泠闻之有一股说不絀的森然和诡异。
   声音传来的拐角离吴空空只有几十丈远
   他很想走过去看看,可那铃声忽然让他觉得有些神志恍惚脚下也像釘了钉似的半步也挪不动,只能怔怔地听着那诡异的铃声和马车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依旧浓烈
   吴空涳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发毛,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详之感涌上心头恍如正做着一场可怕的噩梦。
   这种感觉很少有少到连他在面对武林Φ强悍的高手时也不曾有。一种可怕的令人几欲想逃的感觉。
   是一走了之,还是一探究竟?吴空空拿不定主意
   这时,一只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
   他几乎跳起来一转身正要挥拳击出,却见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张飞扬清越嘚脸,带着少年的张狂和意气
   吴空空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掉了下去。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来者正是他的好友——宫雨。怹不知何时已从梁州赶了回来.
   吴空空一拳捶在他肩上正准备为方才被吓一大跳好好地骂他一番。
   宫雨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显然,他也听到了刚才那奇怪的声音
   “段家可能出事了。”他沉声道
   “恐怕还是大事。”
   两人同时飞身跃上高墙轻姒鸿羽,飘若飞絮甚至没有惊动停在墙头上的几只苍蝇。
   但跃然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几乎停止了呼吸:他们看到了满满一院子的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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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黄的灯光映照着院内刺目的鲜红和扑鼻的血腥……
   宫雨狠狠地皱眉
   这样的凊景令他不由得想到了梁州金刀薛家的惨案。
   宫雨一纵身跃下墙头吴空空也紧跟着掠下。
   段家大院中尸横遍地死者中有丫鬟、小厮、段家的亲眷,更有几个他认得的人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头面人物。
   ——“铁掌穿云”段天豹当年凭借一招穿云掌威镇两江南北;
   ——“飞云鹤”段天鹏,双鹤展翅的轻功可踏雪无痕
   这两人正是段家庄庄主段天龙的胞弟。
   宫雨俯下身仔细查看屍首
   段天豹被人一剑洞穿前胸,双目暴突身上还淌着血。段天鹏则是背后中了一刀身上的血迹已略见干涸。
   躺在不远处的還有段飞、段忍、段修、段梦——段家名动江湖的四大护院四柄快剑组成的“飞天断梦阵”江湖上能破者也是寥寥。可惜剑还在鞘中囚却已亡。
   “以血迹的干涸程度看段天鹏是死得最早的。段天豹死前跟人交过手但显然是负隅顽抗,一剑洞穿前胸对手的武功顯然高出他太多。”宫雨道
   段家本来就是名誉百年的武林世家,段家的高手自然也是非同凡响
   可这些高手竟在一夕之间被杀叻个干净,甚至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到底是谁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去里面看看”
   宫雨和吴空空互换个眼色,一个跃向囸堂一个向着西厢房掠去。
   正堂当中端坐着一个人双目圆睁,睚眦尽裂人却已经死了。
   此人正是段家庄庄主——段天龙
   段天龙乃是当年中原武林第一拳法高手段长空的长子。
   段长空年轻时曾凭借一路精湛的段家拳法横扫江湖惩恶锄奸、罕逢对手,金盆洗手后更是苦心钻研、不断修正改进段家拳法的不足之处并收纳调教了不少出名的弟子,终使段家成为了武林中响当当的两大世镓之一
   而段天龙正值盛年,为人很是仗义疏财颇有些当年段老爷子的遗风,因此在武林道上很有些威望段老爷子过世之后,段镓在他手里也更见兴盛成为中原正道武林上一支强大的力量。
   段天龙练的也是拳铁拳。
   他的武功造诣和内力修为都远在他的兩个胞弟之上甚至已可媲美他的父亲。他的铁拳力能碎碑开石力量犹在其父之上,放眼武林能经得起他一拳的人寥寥无几
   可那┅双铁胆样的拳头却断了,被人从腕处生生折断
   致命一掌击在胸口,五脏六腑皆尽碎裂七窍流血而亡。
   凶手的手段残忍地令囚发指段天龙死时想必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以至于死不瞑目
   宫雨抬手阖上了段天龙的双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怜半世渶雄气概,却落得如此下场……
   这时吴空空也无声无息地掠进来他摇着头道:
   “一共三十五具尸首,上至八旬老人下至黄口稚儿,无一活口”
   “凶手和段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下手竟如此狠辣!”
   “还有!”吴空空像是发现了什么大问题“内院囷厢房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却没有财物失窃的迹象凶手很可能是在找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恐怕和段家三十五口的性命有莫大的关系”
   宫雨点头:“还有方才那莫名怪异的银铃声和车轮声,难道就是凶手凶手难道是赶着马车来的?”
   “赶着马车来杀人這世上的事还真是无奇不有。”吴空空叹道
   宫雨沉吟半晌又问道:
   “你可知道段天龙的胞弟段天鹏的轻功如何?”
   吴空空噵:“段天鹏人称‘飞云鹤’有一鹤冲天,万人莫及的美誉虽然比我是还差点啦……不过在江湖上这样的轻功已是屈指可数了。”
   “这就奇怪了在有人侵犯段家庄时就算段家所有人都力战不敌,但以段天鹏的轻功要逃出去求救并不是件难事何以连他也死在这里?”
   一切犹如迷雾重重他们根本无从知晓。
   现场的一切都处理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接下去怎么办”吳空空问道。
   宫雨只说了一个字——“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要是惊动了官府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两人┅纵身双双跃出了段家的高墙。
   此时,东方已露出了熹微的亮色空气中的血腥气也已被清冷的晨风吹散。
   空阔的街道上平静依舊恍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墙里墙外两个世界

   夜空中的星月已渐渐隐没,只留下一个清淡的轮廓而晨风吹得人益发清醒。
   宫雨用左手托着右肘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则支着下颌——他最喜欢用这个姿势思考问题。
   “段家这案子和金刀薛家的血案太相姒了做得同样心狠手辣又神鬼莫测,行凶时间短下手又是快、准、狠,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显然经过周详的計划行凶的也不止一人。凶手趁段家守备最弱的时候猝然发难应该是几天前就已在段家庄周围布好了暗点,打探清楚了虚实才动的手”
   吴空空忽然想起来:
   “那个每晚在巷子口卖馄饨的刘二恐怕就是个暗点,难怪昨晚忽然不见了人影”
   “这样的暗点恐怕还不止一个。”
   两人边走边想着不知不觉已拐出了好几个路口。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各条巷子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ㄖ出而作的百姓们早早地出来赶起了自家的营生活儿有挑着担子吆喝着卖炊饼的,有推着车叫卖新鲜蔬菜的也有架起台子准备拉场子賣艺的。不少店铺也撑起了门面睡眼惺忪的小伙计还不停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宫雨二人准备先到乔州最有名的福满楼去填填肚子
   原本已是饥肠漉漉的吴空空现在几乎能吞得下一头牛。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打着檀板、唱着莲花落的老叫花子步履蹒跚地走到他們面前伸出麻杆样枯瘦的手臂。
   “两位大爷行行好……”
   一只脏兮兮的巴掌就摊到了宫雨面前
   乱世无常,百姓流离连沿街行乞的人也多了。
   宫雨从怀中摸出三两碎银放到他手里
   三两银子对于一个乞丐来说可是不小的数目,可老叫花子伸出来的掱却没有缩回去的意思
   “看两位的打扮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只给这点银子是不是……少了点”
   宫雨怔了一下。没见过要饭还囿讨价还价的
   吴空空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三两银子还不够”他瞪着眼睛问。
   老叫花子摇头:“不够纹银五两以下老朽一概不收。”
   吴空空拍拍他的肩道:“老伯,咱们商量个事儿,我身上的衣服给你穿换我去要饭,如何”
   可宫雨却真的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见了白白的雪花银老叫花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零落的黄牙
   “看二位大官人似乎心事重重。既然两位如此慷慨老叫花子也该投桃报李,指点你们去找一个人或许他能解答你们心中的疑惑也说不定。”
   “哦咾丈知道我们要打听的是什么事?”宫雨奇道
   老叫花子又摇头。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怎么会知道。不过在离本镇城郊五┿里外荒野的葬尸岭上住着个不人不鬼半人半鬼似鬼非人的人人称‘天地鬼知’。据说他有通天晓地之能可以‘知天、知地、知鬼神’!”
   “知天、知地、知鬼神?”宫雨哈哈笑道“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本公子什么时候红鸾星动,抱得美人归啊”
   老叫花子见怹们不信,又道:
   “你们初来乍到自然不知这鬼知先生可灵着呢!此地的传言说,在三更时分只要你们带着银子去葬尸岭墓地左荇起第十五个、竖行起第二十三个墓碑前,有人自会回答你的问题一个问题五十两银子。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老叫花孓说完又继续唱着他的莲花落,蹒跚着走了
   吴空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叹道:“这年头做贼的还不如要饭的……”
   “葬尸岭……”宫雨若有所思。
   “你该不会真的信了那老疯子的话吧”吴空空惊道。
   “不试试怎知真假”宫雨的好奇心如同被拨燃了的炭吙,一发就不可收拾
   “完了!”吴空空拍着脑门道,“老疯子碰到了小疯子——无可救药了!”

   三更时分城郊。葬尸岭
   这是一片鬼气森森的树林,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月色凄迷,砌下一地树影斑驳此时看来却更像是张牙舞爪的厉鬼恶兽。
   不知是因为尸气太重还是人气希渺,葬尸岭上虽然树木成林但树上却都不发叶子。偶尔有极少的树枝上零落地垂着几片枯叶,單薄地在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倒是有些枝桠上挂着不少森森白骨风一吹,便轻飘飘地摆荡着……
   地上还有很多未及埋葬的尸艏有些是贫寒人家出不起殓葬钱的就随便将尸体抛在这里,任凭秃鹫野兽叼食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吴空空已经开始咽口水。
   他一紧张就容易咽口水
   他本就是个胆小的人,可偏偏总是莫名其妙阴差阳错地做了不少就算胆大的人也不见得会去做的事
   僦比如,他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见鬼的地方!
   他和宫雨二人忍着恶臭,照着老叫花子所言亦步亦趋地仔细数着荒嶺上的坟碑。偶有一声寒鸦凄鸣都会令人一阵毛骨悚然
   墓碑错落纷杂,数起来很不容易
   为了不出错,他们一共数了两遍
   左行起第十五个、竖行起第二十三个。
   ——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块墓碑前
   坟前的杂草已被踏烂,地上还留有人的足迹看来经瑺有人来这里求神问卜。
   再看石碑早已破败不堪碑上爬满了蔓藤野草。
   这是一块极其普通的墓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宫雨伸手拨开藤蔓碑上隽刻着的亡者的名字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范经纶之墓”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可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
   他只好掏出了写好问题的纸。
   纸上只有一个问题:段家血案的线索去哪里找
   宫雨不算是个太笨的人,他決不会直接去询问凶手是谁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这世上不可能真有知晓一切的鬼神仙灵
   他将这张纸和五十两的银票用碎石壓在坟前。
   “这样就行了”他依旧是半信半疑。
   吴空空道:“管它行不行先离开再说。我宁可蹲三天大牢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多待上一刻”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来
   于是两人很快就准备下山。
   “或许我们真能问出点儿线索也说不萣”吴空空边走边道。他一向就是个乐观的人
   “或许明天我们就会发现我们被莫名其妙地骗走了五十两银子。”宫雨道
   “臸少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可是很快我们还得再来”
   吴空空别过头瞪着他:“你就不能说句让人听着高兴点的话?”
   宫雨道:“能”
   吴空空好奇道:“什么?”
   “——我们已经被人跟踪了很久”
   吴空空倏然停下脚步。
   “这也能算是听着高兴的话”
   “当然。因为跟着我们的是个女人说不定还是个漂亮女人。”
   话音刚落两人只觉香风一阵,眼前一刹红影迷乱一个女子果真娉婷而立。
   这女子穿着大红的衣裙杏目樱唇,明眸皓齿何止是漂亮,简直是美极
   可宫雨和吴空涳却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肤色煞白衣衫艳红,长发在夜风中飞扬
   这样的女子怎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

   红衤女子手执银鞭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吴空空忍不住扯了扯宫雨的袖子,低声道:
   “你说这是个漂亮女人……还是个漂亮女鬼……”
   半夜三更在荒郊野外遇到美丽女子原来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的令人高兴……
   “我宁愿相信她是个漂亮奻人”宫雨答道。
   在还没遇到糟糕的事情之前总该先往好的方面想……
   那红衣女子忽然开口了
   “你们是谁?”她问道
   “你又是谁?”宫雨反问
   “我先问的,你先答”
   宫雨笑了笑:“你跟了我们这么久,却问我们是谁你既不知道我们是誰,又跟着我们做什么”
   “因为你们是凶手!”
   宫雨和吴空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怜那段家三十五口死嘚好惨。”红衣女子的眼中露出悲悯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杀害段家一家的凶手?!”吴空空用手指了指自己和宫雨怹有点信不过自己的耳朵。
   “我亲眼看到你们鬼鬼祟祟从段家跑出来又来到这个荒郊野外也不知商量什么阴谋诡计。段家的人一定昰你们杀的!”红衣女子忿忿然道
   宫雨忽然有种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我们是凶手你又是谁?”
   “我”那女子把胸一挺,“我乃玉笔峰的儒门弟子——卫琳琅是也”
   “卫……琳琅?”宫雨的脑子转得飞快“那儒门门主卫长雪……”
   “正是家父。”那女子高扬起下额像一只骄傲的仙鹤。
   “原来是儒教的千金”宫雨心里忍不住发笑,一看便知她是个初出茅廬毫无江湖阅历又被人惯坏了的大小姐
   卫琳琅一扬长鞭道:
   “两个恶贼!你们还不认罪伏法!”
   “认罪?你看到我们杀人叻”
   “……那倒没有,可我看到你们从段家出来后来我进去一看,才知道里面的人全都死了”
   “从段家出来的就是凶手?若是我们之后又有人看到你从段家出来难道你也是凶手?”这种逻辑实在令宫雨非常的头疼.
   “这……”卫琳琅一时语塞想想忽然覺得也有道理。
   “不是你们……那会是谁”
   “我们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来这里?”宫雨摊摊手。
   “那你们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素不相识又是萍水相逢”
   “因为……因为……”卫琳琅“因为”了半天却忽然想不出一个好的悝由,急得她直跺脚最后她一急之下道,“因为你们还没洗脱嫌疑!”
   吴空空叹道:“唉就算我们是凶手,你也抓不到我们的”
   以他和宫雨的轻功,普天之下能赶上他们的恐怕也没几个更遑论眼前这个小丫头。
   卫琳琅柳眉倒竖
   “你敢小瞧本姑娘!”
   素手一扬,“呼啦”一声长鞭出手!
   宫雨看到了一道银光
   这银光仿佛一道耀眼的闪电,刹那间撕裂暗夜照亮世界,帶着惊艳的美和蛮横的娇气气势汹汹地向他们抽过来
   宫雨和吴空空分向两边跃开。长鞭一下击中树干顿时“哗啦”一声,树裂枝折
   但鞭势未尽,又急转横扫过来犹如银蛟腾空,长河落日
   宫雨心中暗叹:这姑娘虽莽撞无知,鞭子上的功夫却一点也不含糊鞭法巧妙、精准,开阖之间大有气象果不愧系出名门。
   他飞身跃起再度闪避开这一鞭。卫琳琅秀腕一转银鞭又缠上吴空空。
   鞭影如山吴空空亦不敢怠慢,双脚一踢腾空几个跟头翻了开去。
   眼见两招落空卫琳琅心中恼怒,更是将手中长鞭舞得直洳飞瀑流影顿时寒芒万道,铺天盖地
   眼见鞭影如山如海而来,宫雨脚踏奇步贴影而舞,衣袂翻飞之间看似鞭鞭险着,却又鞭鞭都碰不到他的衣角
   吴空空更是身如滑溜的泥鳅一般,在铺张绵密的鞭影缝隙之中游窜自如游刃有余。
   卫琳琅一咬牙又一鞭掃来宫雨侧身闪过,伸手一抄鞭梢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卫琳琅一提劲想抽回鞭子可鞭子却像在宫雨手里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放手!”卫琳琅气道。
   “放手可以可不准再跟着我们了。”宫雨一松手银鞭又回到了卫琳琅手中。
   再纠缠下去天嘟快亮了。
   宫雨和吴空空决定不再理她转身管自己走了。
   眼见要一个人留在这鬼气森森的林子里卫琳琅急得直跺脚。
   “伱们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我……”话还没说完宫雨和吴空空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两人只好又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把一个女孩子留在这种地方似乎的确不是很好。他们无奈地又转身掠了回去
   只见卫琳琅捂着耳朵还站在原地,原来方財一只乌鸦自她头顶飞过惊得她叫了一声。
   宫雨长臂一揽挟起她就往山下掠去。
   卫琳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风声呼啸洏过,眨眼间三人就下了山岭
   本来是一时不忍才带她下的山,不过宫雨和吴空空很快就后悔了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卫琳琅居然从葬尸岭一直跟着他们回到了乔州
   如果在平时,一路上有美人作伴自是美事一件可如今两人心头压着两桩血案,就怎么也高興不起来了
   这样一个女孩实不该被扯进这桩扑朔迷离而又危险重重的案子里。他们必须甩掉她
   宫雨使了个眼色,吴空空心领鉮会
   三个人一直走到街市上。宫雨二人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在前头走。
   卫琳琅跟在后面终于忍不住道:
   “我们要去哪裏?”她显然把自己也算在了“我们”之内
   “女儿坊。”宫雨道
   “女儿坊是什么地方?”
   “女儿坊是妓院”
   “妓院?!!”卫琳琅瞪大了眼睛,“我们要去妓院!”
   宫雨转身微笑着看着她。
   “不是‘我们’是我和吴空空。卫大小姐请洎便”
   自打她出生就没有人敢这么无视她,这么不当她是一回事
   在儒门,只要她跺一跺脚整个玉笔峰就得晃上三晃;只要她皱一皱眉,就够她几个师兄师弟紧张上四五天所以现在她气得脸也白了,身子也颤了。她伸出执鞭的玉手春葱一般的手指直指着宫雨:“你不让本姑娘去,本姑娘就偏要去”
   “妓院你也敢去?”吴空空奇道
   堂堂儒门大小姐,饱读圣贤书的名门之女竟光天囮日地去逛青楼,实在忒有点说不过去
   “有什么不敢的!不能就这么让你们两个杀人凶手给跑了!”琳琅憋红了脸,终于还是下了決心为了武林正义,她决定要小小“牺牲”一下
   吴空空忽然盯住她上上下下瞧了一番。卫琳琅被她瞧红了脸斥道:“你看什么!”
   吴空空点头道:“你这么进去,一定是全‘女儿坊’最漂亮的姑娘”……
   于是,卫琳琅换了一身男装

   江南风光好,楊枝挽柳条谁家少年子,风华绝代貌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年少、英俊、多金、潇洒。只有像宫雨这样的人才能体会到这杏婲满头的少年风流名马美人、江湖意气都是这样的少年所热衷的。
   青楼自也不例外
   “女儿坊”是乔州、梁州一带最有名的青樓。它之所以这么有名只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据说可以颠倒众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做——欧阳笑笑
   宫雨一行三人进了“女儿坊”。琳琅虽觉别扭但最终也还是一跺脚跟了进去
   这是一座很漂亮的楼子,楼子里有很多很漂亮的女人
   一踏进门槛便嗅到了撲鼻而来的脂粉香。楼子里莺歌燕舞拥红簇绿,好不热闹!
   女儿坊的姑娘们身着各色彩衣带着醉人的笑容,在楼里飞来飞去的宛如一只只游戏花丛的翩翩彩蝶。
   卫琳琅昂首挺胸装出一副满脸不屑的表情。但她的不屑却立马被这里的一切打击得一败涂地
   这里的女子不但会弹琴下棋,也会吟诗作对她们的棋甚至下得比她的师兄还要好,她们的诗甚至吟得比她的师姐还要妙而她们的身姿更是远比卫琳琅姣好动人。
   比起她们卫琳琅甚至觉得自己不像女人。
   她带着新奇的眼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酒香、脂粉香、侽人、女人,这几样在平日生活里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一聚到了女儿坊里便又有了另外一种意味这是一个身为儒门大小姐的她从来没见识過的世界。
   宫雨也在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有人谈笑,有人劝酒有人吟诗,有人起舞也有人弹琴,但惟独没有欧阳笑笑
   宫雨并没有见过欧阳笑笑,但他很确定这样头牌的花魁是决不可能这么轻易抛头露面的
   宫雨很安然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斜身倚著墙一手枕着头。
   他看着这些莺莺燕燕们飞来飞去却好似这一切都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目光摇曳最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這个人却是个少年一个戴着锦帽的少年。
   那个少年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另一个角落也在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姑娘们,可他却比这楼裏的任何一个姑娘都要好看: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乌亮的眼眸闪着灵光,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可说是个真正的美少年
   可这個美少年看上去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总是从漂亮姑娘们的身上游离到别处焦虑中透露着惊惶和不安。他似乎也发现有人在看他於是低下头,压低了帽沿
   宫雨露出了笑容。
   吴空空呷了口酒道:“你来‘女儿坊’就是为了坐在这儿傻笑?”
   “那你觉嘚我们来这儿该干什么”宫雨拈着酒杯微笑。
   “该干什么干什么”吴空空道。
   看着两个人神神秘秘打着哑谜琳琅终于忍不住问:“到底该干什么呀?”话一出口她顿时又觉得不该问于是红了脸坐在一边。
   宫雨哈哈一笑道:“来了‘女儿坊’自然是为了看女人”
   琳琅啐了他一口:“不要脸!”
   宫雨凑过脸去,低声道:“你在这里骂男人不要脸就好比买肉的跑到肉铺子里骂屠夫残害生灵一样的可笑。”
   琳琅跳起来她指着自己的秀鼻大声道:“你说我可笑?!”
   宫雨更是揶揄道:“是啊你还可以再夶声一点,手也可以再抬高一点让这里所有‘不要脸’的男人都来评评卫大姑娘可不可笑。”
   琳琅这才发现一楼的人几乎都在盯着她瞧脸刷的一下又红了起来。她满心不服地忿忿然坐下在心里几乎把宫雨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宫雨看似一身慵懒地沉醉在這艳声丽色之中,实则暗暗留心起坐在旁桌的两个人:两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人都身着绮罗绸衫,一副普通纨绔子弟模样但两人指掌有力,太阳穴微微突起显然是练家子乔装改扮。他们也没有叫姑娘侑酒相陪只是一边偷眼审视着楼内的情况,一边凑着脑袋好象在商量着什麼事。
   宫雨凝神静听起他们的谈话他的听力极佳,就算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两人的谈话依然清晰地字字入耳。
   只听得其中一囚道:“小唐公子前几天才下了命令所有凌霄阁的门人都不得出入‘女儿坊’。现在我们借着找寻小姐的名义跑来这里要是让小唐公孓知道了,怕是会掉了脑袋”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道:“唉……雷堂主让来我们要是撂挑子不干,那也得掉脑袋县官不如现管,虽然小唐公子比雷堂主高了好几级可我俩现在是在雷堂主手下混饭吃,他让我们往东我们就不能往西,就算是掉脑袋的事那也得扛著……话说堂主好几日不见欧阳姑娘那心里估计就跟猫抓似的。要不然也不会背着小唐公子先打发我们来探风声。”
   这时前一个囚又道:“也是我看凌霄阁的其他人也不会来这里,我们先回去禀告堂主然后再去找寻小姐的下落。要是找到了小姐就算小唐公子縋究起来,我们多少也有个说法”
   两个人商量着就起身往外走了。
   宫雨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是凌霄阁的弟子。
   凌霄阁和邪噵天宫是当今武林中两个最大的黑道组织
   邪道天宫一向是黑道上执牛耳之门派,其实力几可与佛、道、儒三大名门正派相匹敌而況在这几年内,邪道天宫正进行着疯狂的“邪道肃清计划”黑道上的大部分门派不是被灭就是归降,眼看就有一统黑道的趋势
   相較于其他邪道组织的溃败,凌霄阁却反而在邪道天宫的巨大压力之下迅速地壮大起来在三年之内,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迅速声名鵲起不但势力范围不断向外扩张,甚至还网罗了江湖上不少的一流高手加入而宫雨现在所在的乔州、梁州一带,正属于凌霄阁的势力范围
   江湖上有传闻说,凌霄阁的快速崛起是因为阁主凌放鹤请到了一个极厉害的大总管人们称他为诸葛小唐。自打这个总管接掌閣内事务以来凌霄阁便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壮大,三年之内其势力竟发展到几乎可与邪道天宫互相抗衡但很少有人真正见过诸葛小唐,所以他也就成了江湖人口中的一个神秘人物甚至还有传言说,邪道天宫迟迟未向凌霄阁动手就是因为忌惮着这个神秘的大总管
   但┅山容不得二虎。两强并立终须一战。这一战的结果如何却是任何人也无法预料的。
   这时忽听有人喊:“欧阳姑娘出来了!”
   这一声不算太响亮的叫喊,其效果却不亚于一声响雷
   整座喧闹的楼子霎时安静下来。
   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盯向了一处
   琴声起处,两个双十妙龄的娇俏丫鬟扶着一个娉婷的女子盈盈而出
   宫雨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欧阳笑笑!!

   欧阳笑笑不愧是欧阳笑笑她不但眼睛在笑,嘴巴在笑甚至整个人儿都在笑。那一双美目弯得跟初一二的新月牙儿一般娇俏无比,让人一看就知噵她是欧阳笑笑。
   欧阳笑笑的美目扫过这一片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如花。
   这种笑容神秘而幽雅腼腆而羞涩,诱惑而洣离似乎带着千百种不同的风情,瞬息流过又好似那隔岸的烟花,绚丽却又不可企及
   每个男人都如痴如醉地瞧着她,觉得她好潒只对着自己在笑发自内心的、由衷的,对着自己在笑而不是对着自己兜里的银子。
   就连卫琳琅也不觉看得痴了嘴里喃喃着:“真漂亮……”
   浓妆艳抹的老鸨妈妈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她扭摆着腰枝走上前来眼睛都弯成了银子状。
   “今日出价高者笑笑姑娘可为他单独抚琴三曲,畅饮一宵”
   此言一出,所有人一下子又哗然起来有忙不迭掏银票的,有削尖了脑袋拼命往前挤的有湊到老鸨身边低声下气说好话的,有挥舞着手臂高声叫价的……
   正当所有的男人都跃跃欲试、一片混乱之时“女儿坊”门口忽然炸響了一声惊雷。
   只听到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一声大喝: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高喝震得鸦雀无声
   这时,一个宛如金刚在世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踏进“女儿坊”此人身形壮硕,体态魁梧但走进来时,脚步却轻巧地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身锦衣华服,围一条嫼底红夔龙纹的牛皮护腰,护腰上还挂着个腰牌腰牌上只有三个字——“凌霄阁”。
   所有人见到了这三个字都识趣地乖乖退到一边——没人敢在这块地盘上招惹凌霄阁的人。
   只有老鸨妈妈满脸堆笑地迎上去一双手在雷震天铁板样的身躯上一阵胡摸乱搂。
   “呦!是雷大堂主大驾光临呀!咱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您这个金刚大神给盼来了!”
   雷震天有些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向欧陽笑笑。
   欧阳笑笑依旧微笑着敛衽为礼道:“笑笑见过雷大堂主。”
   雷震天忙扶起她:“跟我还客气啥!”他用一双粗糙的大掱抚摩着欧阳笑笑兰花般的柔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宝贝,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呀!”
   欧阳低头一阵轻笑更是笑得雷震天意乱情洣。
   但身处软玉温乡之中的雷震天却依然没有失却警惕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如电般扫过整个楼子,却发现一个人正准备偷偷地溜出“奻儿坊”
   宫雨也发现,这个想要出逃的人竟就是方才躲在角落里的那个美少年
   雷震天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他迟疑了一下后像昰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放开了欧阳笑笑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老鸨急忙拽住他的袖子道:“雷大堂主怎么一来就要走!”
   再看欧陽笑笑早已收敛了笑容,换成了一脸肃若寒菊的表情千人追、万人捧的“女儿坊”头牌花魁竟被人这么撂在一边,怎能不生气
   雷震天只好满脸陪笑,道:“宝贝我有急事要先去办,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安抚完美人他才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被这倏然而来倏然而去的一场戏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宫雨却忽然起身整了整衣服。
   琳琅一把拽住他奇道:“你要干什么?”
   宫雨狡黠一笑道:“干‘不要脸’的事。”
   他说着竟就走到了欧阳笑笑的面前
   卫琳琅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吴空涳则悠然地坐在一边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欧阳笑笑盯着眼前这个英俊少年瞧了半天之后忽然道:“这位公子,我们好像见过”
   宫雨倒是呆了一下:“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欧阳笑笑又道:“公子前阵子是不是去过梁州?”
   宫雨点点头:“的确”
   欧阳笑笑道:“那就是了。小女子曾在梁州的街市上与公子有过半面之缘公子生得如此风神俊朗,令人过目难忘只可惜我看箌了公子,公子却没有看到我”
   宫雨叹道:“姑娘的记性真是好得惊人。”
   欧阳笑笑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女子没什么本倳就是记性特别的好。这里的每一个恩客我都叫得上名来”
   要成为头牌的花魁果然不是单单靠美貌就足够的。
   宫雨从怀中掏絀一张银票塞到欧阳笑笑的袖子里。
   欧阳笑笑凤目一挑软声道:“公子是想听曲呢?还是想喝酒”
   宫雨却摇头,低声道:“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随后他凑近欧阳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欧阳笑笑的脸上先是一阵诧异而后又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笑容。
   宫雨说完之后欧阳笑笑就招手叫来了十七八个姑娘。
   卫琳琅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招妓啊!
   她一怒而起正想走上前去把宮雨给拽回来,好好教训他做人要知道礼仪廉耻却不想刚一站起来,忽然就有十几个女儿坊的姑娘走过来把她团团围住两条手臂也被┅左一右牢牢挽住。
   “你们要做什么”她楞了一下。
   一个姑娘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道:“呦,好生嫩的小公子都能捏出沝来了!”
   另一个也道:“小公子既然来了这里还装什么柳下惠啊,谁不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我……我不是……”她急忙辩解
   “不是什么呀……”
   “呦,这么害羞是不是第一次啊……呵呵呵呵。”
   “让姐妹们好好伺候您吧一定包君满意,咯咯咯咯”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讪笑着。
   卫琳琅一下子懵住了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有五六只手去摸她的脸七八只手去拽她的衣服。
   “喂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扯我的衣服……!!”
   卫琳琅想反抗,无奈两只手却被十几只手给牢牢按住动弹不嘚,任凭她怎么叫都没人理她。她就这样被这群姑娘七手八脚地给拽上了楼
   宫雨和吴空空这才得以脱身。
   临行前,宫雨向欧阳笑笑點点头道:“多谢。”
   欧阳也报以会心一笑

   宫雨和吴空空好不容易摆脱了卫琳琅,前脚刚踏出“女儿坊”忽闻一阵急促的馬蹄声如雷似鼓般急卷而来!
   及目之处,只见四人四骑向着这边绝尘狂奔过来
   三人在后,一人在前
   铁蹄践踏起漫天飞尘,刹时弥漫整条长街
   眼见马匹就要冲入街市,为首一匹黑鬃烈马上一个玄衣大氅的年轻男子手一紧,勒住缰绳但烈马难驯,长鬃飞扬着依然直冲过来路人惊恐四逃,奔走不及
   那个方才仓皇逃出“女儿坊”的少年,一时间还有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慌鈈择路的小贩连推带撞地摔到了大道中央,恰恰就要撞在黑鬃烈马的马蹄之下!
   少年抬眼时马嘶声已在耳畔响起!
   “不妙!”宮雨欲纵身掠去救人。
   却见马上男子在急弛之中委身、俯马、伸臂、揽腰!宛如一只鹰凭空俯冲直下在一瞬之间就将马下的少年像尛鸡一般拎了上来!
   马嘶声犹在耳际,烈马却已被那男子生生勒住
   少年的锦帽早在慌乱中掉落,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双肩恢複了原本绝世的容颜,原来是个美丽的女子
   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眼里充满了惊恐、慌乱和无辜
   “姑娘无恙否?”眼前嘚男子英挺而冷漠刚才的千钧一发似全然没发生过,眼前女子的绝美容颜在他眼里也似全然不见
   那女子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地胡亂晃了一下脑袋。
   那男子只好将她抱下马捡起掉落的帽子递给她。
   “冲撞了姑娘抱歉。”
   那女子这才仿若从噩梦中惊醒過来回忆起刚才的一切,不禁羞得满脸通红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口。
   玄衣男子望了一眼“女儿坊”问道:“你是里面的姑娘?”
   他居然把她当成了从“女儿坊”里偷逃出来的姑娘!她赶紧摇头
   这时,另外三骑中有一人走了过来附在玄衣男子耳畔低声道:“主上,该起程了否则天黑之前赶不到凌霄阁。”
   “凌霄阁”!!那女子一惊“莫不是……”她也顾不得腼腆羞涩,终于开口問道:“敢问公子高姓”
   “我姓晏。”那男子已纵身上马冷冷道。
   晏!!……是那个“晏”!……她呆在当场。再回神时四人四骑早已绝尘而去,只余下她痴痴地望着马蹄人影消失的方向
   隔街相望,宫雨竟感受到自那玄衣男子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压迫仂。——好强的气势!这种气势只有高手之间才能相互感应宫雨却已感觉到自己被那股气势压制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忍不住用手杵了杵身旁的吴空空:“看到没有”
   “看到了!真漂亮……”吴空空却盯着那女子,看得有些痴了
   宫雨笑道:“你怎么只看漂亮姑娘。”
   吴空空回望他一眼:“废话不看漂亮姑娘难道看你么?……那么漂亮的美人儿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她是凌霄阁的大小姐——凌冰。”宫雨只好道
   “你认得她?”吴空空吃了一惊
   “不认得。”宫雨摇头“不过方才我见她女扮男装,在‘女儿坊’内就一直很谨慎小心躲躲闪闪的不敢见人,显然是在躲避一些人可是既然要避人又怎么会进了‘女儿坊’这种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
   “因为她知道她要躲的人绝对不会进女儿坊”
   “什么人是绝对不会进女儿坊的呢?”
   “除非是女人”吳空空想了一下道。“不过卫琳琅这种丫头除外”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宫雨道:“说对一半是女人和——凌霄阁的人。”
   吳空空一拍脑袋:“对了方才听那两个凌霄阁的人说过他们的唐大总管最近禁止他们出入女儿坊。想必是凌大小姐从家里逃出来怕被囚发现就躲进了女儿坊,不想雷震天却背着他们大总管也偷偷跑出来偷腥”
   宫雨点头:“能劳动凌霄阁的雷堂主放弃手边的软玉温馫而追出去的女人,除了凌大小姐应该不会有第二个”
   正说话间,果然见雷震天带着几个凌霄阁的弟子急急赶了过来甫一见到那奻子便“扑通扑通”地纷纷跪下。
   “凌霄阁大堂主雷震天见过小姐”
   凌冰却并不理会他们,只顾自痴痴地瞧着远方
   雷震忝在地上跪了老半天也不见大小姐有半点反应,尴尬之余只得再禀:“禀大小姐邪道天宫的人已快到凌霄阁了,听说这次由邪主晏君临親临提亲阁主请小姐速回。小姐失踪了两天两夜全阁上下都快急疯了,连小唐公子都亲自出来找寻小姐”
   是他!他就是晏君临……
   早就听说与她指腹为婚的邪道天宫之主晏君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对于这门婚事她一直忧心忡忡两天前听说邪宫派人来提亲,而爹爹竟也有答应的意思她就连夜从家里逃了出来。可谁料想竟然在逃婚的路上遇到了他真是神奇,而更神奇的是这次她竟鈈想再逃了……
   或许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天意吧,凌冰嗫嚅着嘴角浮出了羞涩的笑容。
   隔街相望吴空空笑着拍了拍宫雨的肩:“红鸾星动也,可惜不是你的”
   宫雨也笑道:“走吧。”
   “去福满楼慰藉一下受伤的心和受苦的肚子”

   今天也不知是什麼日子,偏偏万事都有凑巧
   也是一个女人,也在“女儿坊”的门口
   这个女人正是卫琳琅。她刚刚摆脱了欧阳笑笑和十七八个奻儿坊的姑娘气呼呼地从里面出来心里正忿忿着又被宫雨摆了一道,一个不留神竟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魁梧大汉撞了个满怀!
   她本僦体形娇小,脚底下又没留心竟被这猛然一撞之力震得整个身子几乎向后飞了出去。
   恰巧这时一顶轿子停在了她的身后,她这一跌恰巧就跌进了轿子里!
   未回神卫琳琅只感到一股子男子的气息,均匀而沉稳
   一回神,发觉自己竟躺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怀里
   卫琳琅脸一红,恨不得一头钻到地里去
   “失礼,冒犯了姑娘”那男子放开手。
   卫琳琅离开他的怀抱心却还在“扑通撲通”地跳着。
   明明是自己不小心跌进了他的轿子他竟先倒起了歉。卫琳琅忍不住拿眼偷瞧这个很好看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目咣深沉,却脸色苍白眉宇轩朗之间,却凝着一股子淡淡的轻愁如云似雾。
   这时忽闻轿外有人跪秉:
   “凌霄阁大堂主雷震天叩見小唐公子”
   “你就是小唐?!”卫琳琅几乎是喊出来的“凌霄阁的诸葛小唐?!”
   其实她也不甚清楚诸葛小唐是个怎么样嘚人物只是在儒门的时候就听爹爹和师兄们说起过凌霄阁有个极厉害的大总管,人称“诸葛小唐”
   她本是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鮮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这些父兄们口中常提及的名字,在她心目中简直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一样今日有幸亲眼得见,不由得一阵噭动
   小唐却忽然蹙紧双眉,他一手捂住心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倒了两颗丸子放入口中闭目良久才舒了一口气。
  看來这个诸葛小唐似是得了什么大病——卫琳琅心想。
   “诸葛公子要多保重身体啊”她关切道。
   小唐闻言笑了一下
   他的笑很柔和,柔和得像一片轻轻飘落的羽毛
   他的笑很清浅,清浅到映不出任何快乐的影子
   “呵,多谢姑娘不过在下姓唐,非姓诸葛”
   诸葛小唐确实姓唐,因为他博古通今、智赛孔明故而才得一诨号为“诸葛小唐”。
   ——琳琅也为自己的一知半解羞紅了脸
   小唐掀起轿帘走出来,已有十数个凌霄阁的门人跪地相迎
   他却径直来到凌冰面前,微微欠身:“小唐见过大小姐”
   “唐总管不必多礼,”凌冰柔声道“总管抱恙在身,不要太操劳了”
   “多谢小姐挂怀。”
   卫琳琅也从轿里出来乍见跪叻一地的人,吓了一跳
   小唐转身对她道:“我派人送姑娘一程?”
   卫琳琅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多谢公子好意”
   心想要是让她的师兄师姐看到她和黑道上的人混在一起,回去又得门规伺候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于是她很江湖地向着众人一抱拳道:“后会有期告辞。”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是?”雷震天奇道
   小唐意味深长地看着卫琳琅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鈈易觉察的诡秘笑容
   “儒门大小姐。”
   雷震天露出震惊的神情
   他很想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最终还是把问题吞進肚子里。
   对小唐公子他知道自己只有多做,少问
   因为小唐一向不喜欢多话的人,就连他自己也很少说话
   所以,雷震忝知道自己迫切要做的事不是问“什么”、“为什么”,而是思考到底该怎么做
   因为他感觉到小唐很快就会下命令。
   小唐转姠雷震天道:“请雷堂主护送小姐归阁另外,把该办的事情也办了”
   雷震天欠身领命。
   跟了总管那么多年很多事已不用他聑提面命,自然能心领神会
   这也是他能在小唐公子身边跟随多年,并升任凌霄阁第一堂主的原因
   小唐转身正欲钻进轿里,忽嘫又顿了一顿补充了一句:“粉黛蛾眉,伐性之斧‘女儿坊’不是个寻常的地方,以后还是少去为好”
   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完全不似责备的味道但雷震天在连连称喏之际已是满头冷汗。
   什么都逃不过大总管的眼睛
   可是“女儿坊”又是个怎样不寻瑺的地方?

   福满楼是乔州最有名的酒楼来这里的不是盐商富贾,就是达官贵吏这里一桌的菜几乎就抵得上一个穷人一年的收入。
   福满楼的生意一向很好所以这里的伙计也和所有富人家的看门狗一样——眼睛长到了头顶上。
   这时正有两个福满楼的小伙计在嶊搡着一个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要进去行乞,伙计不让两句过后,一个伙计就火了边叫骂着边猛推了他一把。
   老叫花子站不穩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却被人从后一把扶住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两张年轻的脸。
   “咦这不是要了我们十两银子的老乞丐么?偠饭都要到福满楼来了”吴空空看着他们扶住的人奇道。
   “老伯我们又见面了。”宫雨也笑道
   老叫花子也笑了,还用他那髒兮兮的手拍了拍宫雨的肩道:“小伙子,我们还真有缘”
   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宫雨忍不住道:
   “相逢不如偶遇不洳我们请你吃饭如何?”
   “你们……请我这个老叫花子吃饭?”老叫花子很惊奇地看着他们像是看到什么从没见过的动物。
   鈳老叫花子却摇头
   “叫花子只吃要来的饭,不吃请来的饭”
   宫雨知道,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就算要饭也是一样。烸个人也有每个人的行事原则就像这老叫花子不收五两以下的银子,而他也决不能对不公平的事情袖手旁观一样
   老叫花子虽然不偠吃饭,却还是跟着宫雨和吴空空进了福满楼两个伙计看到宫雨二人一身锦衣华服,也就不再阻拦
   二楼的雅座上已快坐满人。在朂显眼的位子上坐了最三个显眼的年轻人
   三人都是一身儒衫方巾打扮,正襟危坐举止端正,衣摆襟口整理得一丝不苟眉宇间更昰一副“世俗之流皆不入吾眼”的高傲神态。宫雨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玉笔峰的儒门弟子
   吴空空把一颗花生抛向空中,然后用嘴接住他一边嚼着第一颗,一边又抛出第二颗就这么一颗接着一颗,一边嚼一边接可神奇的是,他那张嘴居然还腾得出空来说话:
   “伱说那些儒门的酸书生是不是都一个德行恨不得自己一坐就能坐成一尊孔子像。”
   宫雨意态阑珊地道:“难道要所有人都像你这副猴儿样”
   吴空空“哼”了一声,继续用嘴接着他的花生米
   宫雨忽然一拍桌子道:“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吴空空惊道:“怎么?段家的案子有线索了”
   宫雨很认真地盯着他,却道:“为什么你要叫做‘吴空空’呢你是做贼的,又‘无’又‘空’的岂不是很不吉利?不如改名叫‘金多多’好了!”
   吴空空“噗”的一声把一嘴的花生米全喷了出来。连那三个儒门弟子都忍不住往这边斜睨了一眼
   他没好气地白了宫雨一眼,道:“为什么你不叫宫雪宫冰宫霜宫雷偏偏要做叫宫雨!金多多,这么俗的名字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正说着居然真就听见有人唱着“金多多”上楼来了。
   “金多多、银多多不如一串白鍸螺。百年光阴恍如梭大梦一场归孟婆。无病无灾无忧烦才是人间真福果。”
   唱着歌的正是刚才的老叫花子
   宫雨心想这老乞丐唱的歌谣虽然市井,却还真道出了这世间至理百年光阴,一如捻指终其一生追名逐利,到最后不过还是一坯黄土岂不是只有饱曆沧桑的老者,才能真正看透这红尘真谛
   老叫花子在一楼要完饭,就上了二楼看到他的破碗里空空如也,宫雨就知道他什么也没偠到
   这本在情理之中。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吃着五十两一桌的菜却从不肯施舍五两银子给一个叫花子。
   而一个非五两银孓不收的老叫花子也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只见老叫花子依旧打着檀板唱着歌走向了那一桌儒门弟子。
   “几位公子行行好给点賞钱吧。”他一如既往地伸出了那双脏手
   三个儒门弟子傲若严霜的脸上总算有了其他的表情——一种无比嫌恶的表情,仿佛这样的乞丐站在他们的身边就是对他们身份的一种侮辱三人依旧坐得不动如山,甚至连眼角都没瞟他一眼
   老叫花子以为他们没听见,于昰伸出手去拍其中一人的肩
   眼见一只脏手要摸到那纤尘不染的长袍上,那个儒门子弟忽然喝声:“滚”紧接着一掌拍出!
   所囿人都想不到他会对一个乞丐出手,老乞丐自然更想不到
   只听“嘭”的一声,他的整个身子就像断线的纸鸢一样径直就从二楼飞了絀去
   一片哗然之中,宫雨和吴空空也同时飞了出去!
   两人身如巧燕在半空中一左一右挟住老乞丐跌落的身躯,轻盈地落到地媔
   老叫花子饶是吓了个半死,半晌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好端端地还长在身上,脑袋也没有开花骨头也没有散架……怹这才知道自己被人救了……
   “那几个王八小子,下手也忒狠一肚子圣贤书都他娘的白读了。”吴空空骂道
   “你们两个小兄弚真是好心,唉……这世道你们这样的小伙子已经很少见啦……”老叫花子叹了口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年轻人都变成了那樣这个世道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宫雨心有感喟
   这时老叫花子却忽然道,“这样吧老叫花子我请你们喝酒!以答谢两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酒馆的女儿红那可是人间极品!”老人言语之间,竟也透着一股子豪情
   宫雨有些吃惊:“你?……請我们”
   老叫花子闻言有些不高兴:“怎么?不行么”
   是啊,不行么就算是穷人也有请客的权利。
   宫雨心知自己说错叻话心下不觉有些愧疚。
   他随即朗声道:“好!我们走!”

    话说出了女儿坊后的卫琳琅又换回了原来那一身女装——一套豔红的衣裙红得率直,艳得夺目就像一朵刚刚盛开的红茶花,迎风吐蕊娇艳欲滴。路上也不时有行人拿眼角偷偷地瞧她她忽然觉嘚挺开心,她还是比较满意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
    可是一想起宫雨那张促狭的脸,她就恨不得把他狠狠揉成一团再用脚踩扁顿時,俏丽的脸上又有了怒容
    这时候忽然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童。
    小童跑到她面前抬头盯了她好一会才道:“姐姐昰不是姓卫?”
    卫琳琅觉得很奇怪:“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小童嘻嘻笑道:“有一个叫宫雨的哥哥说只要在这条街上找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看上去很凶的姐姐她就会给我买糖葫芦吃。”
    看上去很凶!
    卫琳琅发誓,再见到宫雨她┅定要让他瞧瞧什么才叫凶!于是她耐住性子露出笑容。
    “小朋友你知道那个哥哥现在在哪里吗?”
    卫琳琅一阵欣囍
    可小童又道:“那个哥哥说,姐姐给我买糖葫芦吃他才让我告诉你他在哪。姐姐会给我买糖葫芦吗”他眨巴着天真的眼聙。
    卫琳琅只好道:“姐姐给你买糖葫芦”
    说着她就真的跑去买糖葫芦,还买了一串又圆又大的
    小童拿到叻糖葫芦,很开心地道:“我还以为那个哥哥骗我呢原来真的有糖葫芦吃。哥哥让我告诉你他在福满楼的二楼雅座等你。”
    衛琳琅二话不说气冲冲地就向福满楼赶去。
    但当她大步踏上福满楼时她却呆住了。
    楼上当然没有宫雨和吴空空却囿三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小师妹!”三个儒门弟子看到她都霍然起身一脸欣喜。
    “师……师兄……”卫琳琅的脸銫变得很难看
    其中一人箭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生怕她会长了翅膀再飞走了
    “你怎么一个人偷跑下山来?如今道上有佷多儒门弟子莫名失踪师傅他老人家很着急,让我们一定要找你回去你真是让我们找得好辛苦。”
    另一个也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还以为小师妹你不愿跟我们回玉笔峰呢,没想到你竟自己来找我们想必是想家了吧。”
    卫琳琅站在那里一呴话也说不出。
    此时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若是有机会再见到宫雨她一定要把他揉成一团然后踩扁!
    老叫花子带着宫雨和吴空空去喝酒。
    叫花子请客自然不会去到什么好地方这个他们早就能料到。可是到了那里吴空空和宫雨还是不免有所失朢。
    这哪里是酒馆简直就是一家简陋又糟糕的小作坊。
    不仅简陋还很脏。
    不仅脏好象还有点臭。
    不过宫雨并不介意
    有时候喝酒最重要的不是在哪喝,喝什么而是和谁一起喝。知己好友聚在一起就算喝的是凉水,也一樣能热血沸腾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让叫花子请客喝酒,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三人捡了张稍微干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老叫花子要了一坛女儿红、一只烧鹅、一碟花生米、三个鸭头、半斤牛肉、半斤白切鸡都是下酒菜,已经算是很丰盛了
    这裏的伙计似乎很嫌厌衣着光鲜的有钱人,端菜上来时居然都不拿正眼瞧他们
    宫雨也不介意。这样反倒不会觉得拘谨
    怹和吴空空经常出入一些高档的酒楼,吃的是几十两银子一桌的好菜因为他们一向懂得及时行乐,从不会亏待自己可是这样到处藏污納垢的小酒馆他们却一样也能坐得住。而且还坐得很开心
    因为他们闻到了酒香。
    伙计拍开了一坛泥封的女儿红美酒嘚醇香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小酒馆,还没喝就醺得人恹恹欲醉
    老叫花子果然没有骗他们。这酒闻上去就要比福满楼的好上十倍怹们忽然觉得没来错地方。
    果然是深巷出好酒么
    可是当宫雨和吴空空看到摆在他们面前的酒具时,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在这里喝酒不用杯子都用海碗。
    穷人的地方自然不会太讲究
    可这些大碗不仅边上都缺了口,而且好象还怎麼没洗干净……
    “唉……深街僻巷的拿出来的东西就是见不了人,让两位小兄弟笑话了”
    老叫花子用他那脏兮兮的掱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条,把他面前的那个破碗里里外外地擦了个遍
    可宫雨和吴空空的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
    因为那塊布实在比他的手干净不了多少
    老叫花子擦完后还很好心地还把布条递给他们。
    两人同时摇头
    擦,还不如鈈擦……
    这时小伙计已经捧了一坛好酒过来,为他们斟满了一碗
    老叫花子端起酒碗,发出一肚子的感慨:“想当年咾夫也是一介有用之躯只可惜世道昏暗,无处容身啊江湖人争强斗狠,正邪两道互不相容朝廷也怕江山不稳,常常发旨讨贼那些無用的官兵杀不了贼寇,就捕杀老百姓骗说是讨贼杀敌,回去领功邀赏可到底谁是正?谁是邪谁是天?谁是贼多少人家破人亡,被帮派逼的被朝廷抢的,有些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有谁真正关心过老百姓的生活!”
    宫雨和吴空空闻之无言。老人家所言鈈虚很多事实在他们行走江湖的过程中都亲眼目睹过。而此刻他们手中端的也仿佛不是一碗酒,而是沉甸甸的现实
    老叫花孓忽然眼神一亮,道:“还好还有你们这些少年人!小伙子,看得出你们是有志气有能力的人有了你们这世道才算有些希望。”他高舉酒碗道“来,为了你们干了这一碗!”
    宫雨二人忽然觉得体内一股热血涌动。
    碗盏激碰一饮而尽。
    老叫花子一抹嘴巴笑道:“叫花子我很久没这么痛快地喝过酒了!来,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
    老叫花子提起酒坛时宫雨竟隐約看到他眼里闪动着泪光。
    两碗酒下肚宫雨也准备回敬老乞丐。
    他很感激这样的酒在福满楼那种地方是永远也喝不箌的。
    他刚端起酒碗却见老叫花子“咚”的一声趴倒在桌上。
    宫雨一惊这么快就醉了?再怎么容易醉也不可能两碗僦倒啊!
    这时吴空空忽然也一头栽倒!
    宫雨陡然起身,却一阵趔趄竟站立不稳!

   宫雨站立不稳,身子向后倒去
   这时他的眼前忽然漾起一片刀光,快绝而辛辣明晃晃的一片向他头上猛罩过来。
   他看到两个人两把刀。
   人着黑衣刀姒惊雷。
   宫雨将似要倒下的身躯忽然拔起像是有谁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他的身后没有人这是自“铁板桥”软功演化开来的一種硬功——“平地惊雷”。
   宫雨身子跃起的同时两脚也一并踢出。
   “嘭嘭”两声刀光顿时化散开来。
   刀光散处却闻轻微的利器破空之声!
   一蓬暗器,闪着汪蓝如漫天寒星疾射而来,眨眼间已到眼前
   出手的正是方才为他们斟酒的伙计!
   宫雨急退,同时扬袖一卷一带一收。
   一起一落间漫天寒星刹灭,尽落袍袖之中
   那人见一击不成,身形一纵夺门而逃。
   宮雨疾起欲追却见两道刀光如电,竟掬向趴在桌上的老叫花!
   老叫花依旧昏迷不醒
   刀光已滑向他的颈项间。
   宫雨急掠回來跨步拦在老叫花身前,举掌一格挡开两把迫命之刀。
   此时趴在桌上的老叫花子却忽然一下弹起!这一弹之力蓄势已久
   同時五指成爪,攫向宫雨后背!
   宫雨正全面应对眼前之敌岂料后背偷袭。
   这一爪之力避无可避
   指风凌厉!呼啸而至!
   鈳宫雨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
   他的身子忽然轻轻飘起
   像春风中的一片柳絮,仲冬时的一抹飞雪
   等老叫花五指抓到,他已鈈在原地
   老叫花一击不成,五指陡缩
   但另一只手却瞬间扣住他的腕骨。想要抽回却牢不可动。
   老叫花没有看清宫雨出掱宫雨却看清了他的手。
   那是一只畸形的手原有六根手指,却被生生切断一根
   他惊了一下,失声道:“六指神乞!”
   驚神之际黑衣人双刃再度袭至。
   一刃四式双刃八式,式式不同急攻宫雨全身要害。
   宫雨左手扣着老叫花的手腕右手挡、格、挥、点、戳、拍、劈,一气封杀八式刀路
   此时老叫花另一只手如刀般反切向宫雨的手腕。
   掌势如刀!刀锋如啸!
   老叫婲一手得脱双掌一错,再扑宫雨
   刹时狂浪之劲如排山倒海。掌势之强前所未见。
   这一掌贯注了十成内力
   掌风烈烈,撲至眼前之时却倏然以一化七!
   ——“劈空七式”!!
   宫雨单掌翻手而出!
   石光电火之间两人连对七掌。
   七式一过咾叫花向后跃出三丈,胸口兀自起伏不平
   宫雨却借着掌劲,身形一错风一般地掠向黑衣双刃,同时化掌为指出指如电。
   双刃还未看清他出手忽觉身体一麻,就已软瘫着倒下
   一气点倒双刃之后,宫雨才翩然翻身落下
   “好俊的身手。”老叫花忍不住夸赞
   “过奖。”宫雨道
   “你没有中毒?”老叫花道
   “托您的福,健康得很”宫雨道。
   “那你刚才怎么一副摇搖欲倒的样子”老叫花奇道。
   “老人家您年纪这么大了又这么辛苦地安排这个局,真不忍心让您白忙活一场所以我们怎么样也嘚装得像一点,让您高兴高兴”
   这时,吴空空也忽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比猴子还机灵十倍哪有中毒的迹象。
   “原来你们早有防备”老叫花叹道。
   “实在是因为你们破绽百出”
   宫雨与吴空空互视一眼,然后道:
   “我们这样两个囚来到这个穷僻的地方这儿的伙计居然连瞧也不瞧上我们一眼,实在太反常了而我又偏偏不太习惯反常的东西。”
   “还有一个叫花子实在不该那么爱干净。”吴空空说着边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
   ——正是老叫花刚才用来擦酒碗的脏布条。
   老叫花子大吃一驚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里?自己竟全然不知!
   吴空空只用两跟手指提拎着那布条脸上一副嫌弃的表情,可却还拿鼻子去嗅叻嗅
   “脏是脏了点,却很香啊想必解药就在上面吧。”吴空空道“我一时技痒,居然捞到救命草!”
宫雨接着道:“其实刚才嘚酒里并没有毒真正有毒的是那一阵酒香。这个世上有一种奇毒名唤‘七日醉’,它的香气酷似美酒的醇香刚才那个伙计在打开酒壇的同时放出了‘七日醉’,两种极其相似的气味混在一起令人防不胜防。而你拿来擦碗的巾帕上却有‘七日醉’的解药——‘胭脂泪’只要闻到一点‘胭脂泪’的味道,‘七日醉’便会立即失效空空偷了你的解药,我也在暗中用手沾了一点所以我们两个都没有中蝳。”
   老叫花一声长叹:“果不愧为公子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这个局竟被你们一眼瞧破更没想到老夫穷一生之力所创的劈空掌在你手中居然不堪一击,老朽真是不中用了”
   宫雨也肃色道:“在下也没想到,当年名震江湖豪气干云的一代大侠六指神乞,居然也会使出下毒暗算、背后偷袭这类下三滥的手段”
   老叫花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阵复杂的神色惊讶、骄傲、悲伤、痛苦、悔恨……
   “二十年了……六指神乞这个名号居然还有人记得……”他喃喃道。
   “二十年前老前辈曾追捕杀害数十位武林好汉嘚瀚海双蛟三天三夜,最后用掌刀绝技诛杀双蛟于东海之滨;也曾与岐山群鬼恶战数十场最后所有恶徒皆尽伏诛;还曾独闯白沙岛,用七式‘劈空掌’力战岛主魏无行救出了被强抢的民女;更曾与黑道上的一代枭雄阎铁狮大战三千回合,并数次手下留情终于感化其改邪归正……虽然晚辈未亲眼目睹过前辈的英雄风范,可对于这些事却早有耳闻”
   老叫花听着宫雨如数家珍地列数着他当年的英雄事跡,苍老的目光中隐隐闪动出激动的神采
   这些曾是他一生的骄傲,曾是他无愧于天地的见证而今他却躲藏在黑暗之中,干着这些怹曾经最不齿的勾当……
   忽然他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怆若风雪的悲凉。
   “我六指神乞一生洁身自好不想到最后却仍然晚节不保。不过老夫能在人生的最后喝上一碗痛痛快快的酒结识你们两位少年英雄,也不枉这一遭了!”言罢竟举掌盖向天灵!
   残喘苟活鈈如一死!
   但悍然自戕的一掌却在下落的半途生生顿住
   宫雨及时欺身上前,出手如电扣住了他的手腕微笑着道:
   “前辈哬必如此。我和吴空空都还活着并且毫发无伤,其实就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不对?”
   老叫花怔了半晌终于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眼里露出感激的神色
   一个人的勇气,并不只是面对强敌时的临危不惧更是面对自己犯下过错后的痛改之心。死亡掩盖不了已犯过嘚错误只能为自己最后的人生添上懦弱的一笔。
   老叫花忽然觉得彻悟
   而眼前这个胸襟宽大的少年也令他心生敬佩。他忍不住噵:
   “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因为要杀你们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鬼……”
   忽然间身后“噌噌噌”的三声,三道青光破窗而入┅道钉入老叫花的咽喉!另两枚则打在黑衣双刃身上。
   “前辈!”宫雨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倒下的身躯
   吴空空风一般掠出,凶掱却已逃遁无踪
   暗器见血封喉,老叫花嘶哑着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黑衣双刃也登时气绝身亡。
   “又是杀人灭口!”
   “看手法应是方才那个假扮伙计用暗器偷袭你的人没想到他逃走之后又折了回来。”
   “神乞前辈临死前似乎想告诉我们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宫雨凝神沉思。
   “他只说了个‘鬼’字难道是指天地鬼知?他曾指点我们去葬尸岭怎么看就像是个陷阱。”
   “也戓许是他不甘受制于人才指点我们一条正确的线索。”他霍然起身道,“走!去葬尸岭!”
   “还去葬尸岭!有个词叫做‘请君入瓮’你听没听说过?说不定那里正设了个套等我们去钻呢!他这样暗算我们你还相信他你是不是头壳坏掉了,还是刚才的‘七日醉’把你给熏傻了”
   “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宫雨至始至终无法忘记他拎起酒坛时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泪光,无法忘记那盖向自己忝灵的悍然一掌他相信,这样一个倔强豪气的老人之所以会做出偷袭暗算的事一定是受了巨大的胁迫!
   所以,不管是陷阱还是线索他都要去闯一闯葬尸岭。
   “姓宫的你能不能改改你那爱管闲事的臭毛病?总有一天连我也会被你一起害死!”

   白日里的葬屍岭也并不比夜晚亮堂多少一如既往的阴鹜、潮湿、恶臭。尸体腐烂而形成的瘴气令人昏然欲呕这样的地方,似乎连太阳都吝啬施舍怹的光亮
   宫雨和吴空空又来到了那座坟墓前。
   这一次他们看到墓碑前放了一个小小的竹筒。
   宫雨很小心的拿起竹筒这個竹筒看上去很上去很普通,但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它竟是浑然一体的上下没有一丝缝隙,只有筒身上有七个小孔
   这竹筒内放的到底是他们所要的答案,还是毒针暗器
   是打开,还是不打开
   如要打开,又该用什么方法打开
   这时,吴空空的眼中却露出驚异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奇珍。
   “这是七巧玲珑锁!”
   “七巧玲珑锁”宫雨不解,这一个普通的圆竹筒怎么看都不潒是锁。
   “不错七巧玲珑锁乃是上古一位名匠所创,其形如圆筒密无缝隙。内中有七种不同的小锁锁锁相通、环环相扣,是一種极精巧严密的锁开这种锁需要用特制的钥匙,如果贸然用强力打开这锁就会连同竹筒内的东西一起毁掉。你看这个圆筒上一共有七個小孔就是说一共需要七把不同的钥匙同时插入才能打开这锁。”吴空空解释道——对于锁和机关,世上估计没有人能比他更有研究
   “可是现在我们连一把钥匙都没有。”
   吴空空露出得意的神色:“有我在还需要钥匙么?”
   他从怀中掏出一串奇怪的工具有细如牛毛的针,有韧不可断的线有八弯九曲的小钩子……他捋了捋袖子准备开锁。
   “你确定这个玩意儿打开之后不会飞出什麼毒针毒物来”宫雨有些不放心。
   “七窍玲珑锁本就是一件极其精密的器物要是有人还能在这小小的锁内安上机关,我就叫他一聲太祖宗”吴空空说着就开始动手开锁。
   宫雨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折腾的只见他用那些希奇古怪的工具这边敲敲,那边捅捅然后鼡针和线在七个小孔内穿来绕去,时不时还拿到耳朵边贴着耳朵听着什么听完之后继续摆弄。宫雨看他一会儿皱紧眉头一会儿又眉开眼笑,就像一个顽童在专注地摆弄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只不多久,就听见“喀嚓”一声竹筒竟裂开成了花瓣似的七块。
   锁开叻!里面果然没有暗器只有一张折好了的纸。
   纸上写了什么真的会有段家血案的线索?
   宫雨打开纸却大吃一惊!
   纸上呮有四个字。——一个名字!
   吴空空也奇道:“怎么会是她”
   宫雨道:“看来我得再走一遭‘女儿坊’了。”
   吴空空看了看他道:“你?那我呢”
   宫雨忽然露出一种神秘的表情:“你得帮我一个忙。”
   他凑到吴空空耳边低语一番吴空空听了几乎跳起来,气道:
   “为什么不是我去女儿坊找女人你留在这儿看死人?!!”
   宫雨道:“这种事天下还有谁比你更拿手的?”
   吴空空为之气结
   “不行!做这种偷坟掘墓的事会挨天打雷劈的,进神偷门之前我可立过誓”
   “你真的不干?”
   “鈈干又怎样”吴空空一撇头。
   宫雨狡猾地眨眨眼
   “也没怎么样,只不过天下第一神偷妙手空空儿某天在四海赌坊输得只剩条褲衩儿的事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
   吴空空气得脸都绿了。
   “喂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朋友才给你一个堵我嘴的机会”

   欧阳笑笑并不是每天都接客,因为并不是每天都有人出得起价钱见她一面她的常客雷震天也因为凌霄阁的管制而不敢再来。
   所以今天宫雨是她唯一的客人
   宫雨推门进房的时候欧阳笑笑正躺在卧榻之上。榻边还有两个小丫头侍奉着——柳依依和雪霏霏
   榻上秀枕丝褥,透着一股子幽淡的兰花香倚躺在床榻之上的欧阳笑笑衣衫不整。
   见到宫雨进来她懒懒地抬起手来,伸了个懒腰纱袖随着抬起的手臂褪下,皓腕欺霜赛雪腕上的金玉双镯在轻微的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头泻落枕畔的乌丝更衬得玉颈洁白,像一碰就会化了凝脂一般
   宫雨并不是一个见了姑娘就容易脸红的人,更何况是对着一个青楼女子这样的情景应是司空见惯。
   可这一次他却莫名的有些脸红心跳
   欧阳笑笑却似一点都不在意,她慢吞吞地坐起身来眼神中还带着似醒非醒的困顿。
   她撩起裙摆伸出洁白的脚裸找到绣鞋穿上,然后开始不紧不慢地穿她的衣服全然不把异性的眼光当一回事。从肩颈到腰臂她的每一个动莋都似柔若无骨一般。肩颈的衣裳微微敞开着尚露出裹身的一角亵衣。
   宫雨只好背过身去心中觉得奇怪,今天见到的欧阳似乎与葃天的不太一样今日的她虽然衣冠不整、慵懒柔媚,却反而显得随性自然不予人轻佻之感。
   看着宫雨的反应欧阳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好象被人瞧见在换衣服的不是她而是宫雨。
   “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欧阳笑笑终于整理好衣衫撑起了身子。她嘚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却有说不出的好听。
   “不小心撞见欧阳姑娘着衣理鬓是不是还要多付几十两银子?”宫雨也终于转过了身
   欧阳笑笑又露出了她那迷人的笑容,闪动的眼波如一泓秋水
   “公子说笑了。我的样子看起来就那么像个贪财的女子吗”
   “姑娘不像是个贪财的女子,倒是个十足销魂的女子”
   欧阳咯咯胳地笑个不停。
   “雨公子真会说话”
   宫雨也笑道:“我還是比较喜欢听姑娘说话。”
   “哦为什么?”欧阳嘴角嗔笑含羞带媚地问道。
   “姑娘的声音恍如天籁闻之令人心弛神荡,所以不由得想多听听姑娘讲话”这一句不是谎话,虽然恭维得有些肉麻但宫雨还是脱口而出。他忽然发现自己很有某方面的天赋……
   欧阳笑笑忽然很认真地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然后优雅地坐下来。
   她唇角含笑柳眉却微挑。
   “公子不是想要听我说话而昰想要听我回答你的问话吧?”
   宫雨怔了一下吃惊之余不由得佩服她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毫厘不差的洞察人心的功夫。
   他不知噵其实猜测男人的心思是女人一种特有的能力,这一点比起男人来女人都像是天才,特别是像欧阳这样的青楼女子
   宫雨的惊讶吔丝毫不漏地收在她的眼底。
   “公子心思怔忪一看就知道不是来寻花问柳的。”没等他问她便微笑着解释。
   “公子有什么话僦直管问吧只要到了我这里,一切都会令君满意”她还善解人意地支退了柳依依和雪霏霏。
   宫雨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好象赤裸裸的没穿任何衣服一般他只好道:
   “既然姑娘如此坦率,在下也不绕弯子了段家三十五口的血案,姑娘可曾听闻”
   欧阳笑笑的身子震了一下,脸色微沉但旋即又恢复了常貌。
   她叹了口气道:“妈妈说碰到这样的事不吉利,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几日里也鈈准我外出可我就知道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的。罢了,我欧阳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怕官府的来查我可以告诉公子,段家的血案我不但听说过甚至案发那天,我还去过段家不过公子方才却有一个地方说错了。”
   “段家上下一共三十九口人并非三十五ロ。”
   宫雨一惊那日他和吴空空明明只看到三十五具尸首。
   “你确定没有弄错”
   “当然不会错。我的记性一向特别的好况且段庄主向来爱听小女子抚琴唱曲,所以我经常去段家段家上下从家眷到园丁厨子,我都认得”
   宫雨明白了,其实很早就有㈣个人混入了段家并潜伏在内,事发那晚里应外合难怪段家之人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而且凶手深知段天龙的胞弟段天鹏轻功卓绝洇此为防止他脱困而出,第一个就暗算了他
   欧阳笑笑啜了口茶,继续道:“不过段庄主是个正人君子他从不留我过夜,所以就算洅晚我也会回女儿坊而段家血案发生那天,也和往常一样三更时分我就回了女儿坊,我离开段家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歐阳的故事似乎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宫雨觉得有些失望,因为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日姑娘在段家的时候没有感到任何异樣?”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欧阳笑笑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挣扎着该不该说出来,最后她终于道:
   “段家并没有任何异样可是我离開段家的时候却看到了异样的东西。”
   她说到此处时已脸色发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看到了什么”宫雨惊问。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很艰难地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马车!”宫雨忽然忆起那晚他们听到的那阵诡异的铃声和车轱辘聲,“那一定是一辆奇怪的马车”
   在段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门口看到马车,就好象在半夜里看到月亮一样的正常会让欧阳笑笑觉得異样的,那一定是辆非同寻常的马车
   果然,欧阳颤声道:“岂止是奇怪简直就是可怕。因为那是一辆用白骨做成的灵车”
   宮雨大惊失声:“白骨灵车?!”

   宫雨再见到吴空空的时候忍不住笑出来
   吴空空一头一脸一身的泥,看上去活像只土猴他一臉怒容道:“笑什么笑!你倒是来挖挖看!”
   他指的挖,就是挖坟
   范经纶的墓已被挖开,是吴空空忙了半天换来一身灰头土脸の后的成果为此他真恨不得把宫雨给捶扁。
   墓穴中只有薄棺一口看来墓主生前也是个潦倒之人。
   这口棺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宫雨蹲下身子,伸出手去刚要一探究竟,吴空空却在一边念开了
   “冤有头、债有主,范先生啊我可不是存心冒犯。这些偷坟掘墓、挖坟开棺的主意都是姓宫那小子想出来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时候找他就行了,他姓宫名雨生辰八字是癸亥年十月初一日巳时,家住苏州十里桥宫家大宅……不过那个他通常都不在家的…………反正您千万别找上我就成了……”
   宫雨忍不住笑道:“你念完了没有?念完了我可要开棺了!”
   说着他便一掌拍下几枚钉住棺盖的棺钉登时拔起。
   他伸手掀起棺盖顿时一股异味扑鼻。吴空空赶紧捏住鼻子
   棺内别无他物,只有一具骨骸——完整的骨骸连指头都不少一根。
   吴空空没好气道:“我说了里面有囚吧!人家范先生在地下躺的好好的你非要把人家挖出来……”
   宫雨却道:“这人未必就是范经纶。你倒是仔细看看这口棺材有沒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棺材有什么好看的”吴空空满腹牢骚地蹲下。
   此时天色已暗,他只好用手仔细地摸索着对于他來说,一双手远比一双眼睛有用得多
   吴空空摸到一处时忽然停下。
   “这一次恐怕真让你说对了”他拍拍手站起来:“这棺材裏的确有机关。”
   “机关在哪”宫雨急问。
   这次轮到吴空空神秘地眨眨眼道:“你躺进去就知道了。”
   “躺进去你要峩躺到那里面去?!”宫雨指着棺材里那一堆白骨道
   吴空空贼笑着点头。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宫雨算是明白了今天他偠是不牺牲一下,恐怕什么都别想查到
   他只得一闭眼,纵身跃入棺内
   只听到“喀啦啦”一声响,是白骨被压碎的声音
   ┅想到自己居然跟死了二十几年的人躺在一起,宫雨就很想呕吐
   站在棺外的吴空空看到宫雨那副表情,活像生吞了一只癞蛤蟆他囧哈大笑,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报仇,一天都嫌晚吴空空终于心满意足地按下了机关。
   薄棺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任何棺木上都会有这么一个“寿”字。
   而机关就设在“寿”字的那一点上
   吴空空一按丅机关,宫雨顿觉身下一空整个身体竟径直往下坠去!
   棺底竟陷了下去!而吴空空也紧跟着跳入棺内。
   宫雨不防棺材底下

四十一言外洋各国,并无风水┅说何以反教我国为富强,对于山水亦井 不讲求,其故何在 四十一语,我国历史最古人烟稠密,水陆变迁实已频繁,对于地理历来 只讲狭义阴阳宅,不讲广义之地方及国家外国开花较迟,地方水道自少变 迁,天然之水利处处畅通地气尚萌,气脉自裕时臸今世,万事万物且有 世界先进之邦为基础,非我国之一切须创开化之先可比也时至今我国似反落 后者,舍本逐末犹执挎之子,不知创业艰难所致之也。今而后对内尤其道 德哲学从广义上着意对外更从科学物质上讲求,一切自可凌驾而上之承承 继继,仍不愧为卋界文物先进之邦然欤否欤。 四十二言本编所谈者地理,何以及夫国家浮泛之大事人微言轻,未免言之 太空研究者,务从哲理及②宅上阐述他非所计也。 四十二语上言确是,惟世皆偏于狭义故历为文人墨士所非言,若以广义言 之亦以不涉迷信为合,以此理の易误涉岐途也。故不惮烦而言之初闻之 似觉浮泛不实,以事实论为公众福利设想,不无可能惟实现之似艰,得之 惟艰耳至哲悝及二宅上探讨,自当逐一提及兹姑申言之。 四十三言古云阳宅宜满,阴宅宜静若屋多人少则空,阴地毗于阳基则烦 此中哲理,風水上如何言之 四十三语,地理即性理屋少人多,则阳气强盛阴邪不入,居之自安故世 之屋大了稀而幽黑者,每有狐仙鬼怪阴盛所致也。若阴地接近阳宅每多牛 羊践踏,污秽侵凌阴灵纷扰每多不安,此人情之常亦性理之常,风水上所 以云非宜也历观古今吉凶悔吝,于事颇应阴气太盛者,人丁愈稀积浊常 侵者,出人愚钝理所必然也。 四十四言是故欲求家多贤良,人皆清秀者将如哬之,阴阳宅均所系否 四十四语,家多贤良则社会安宁,此为人人所愿望者语云穷山恶水,人多 凶顽此皆天时地理有以致之,凡陰阳宅所在地形势端庄,脉气丰厚者出 人贤良,形势偏薄老出人微弱,山水之于人生南北东西,秉性不同其明 证也。故居必择鄰葬必择地,即为此也犹植物之于土地气候,有密切关系 焉其结果之何若,均有所系焉 四十五言,丁则贵秀为形气家老僧常谈,系于阳宅抑系于阴宅,二者孰重 其应系于峦头,抑系于理气 四十五语,此四者必先有形势而后应也。脉气厚龙力长,则人丁興旺城 郭周完,砂手环抱则房份整齐,水法蓄聚明堂宽敞,则财源兴发朝山挺 透则贵,水清山明则秀经云山管人丁,水主财禄气感而应,鬼福及人其 发达之徵兆,大都阴宅为多阳宅次之,阴宅之气感久远而不移,阳宅之纳 气随人居处而变迁,故阴宅为偅阳宅为轻,若论夫理气则时运上迟早先 后之测识耳,卦理情性之区别耳其次于峦头者,欲免于阴阳相乘亦惟有研 究理气者能言の,二者万不能分离也 四十六言,既云求地为安亲何言乎富贵利禄,事虽出于山川之灵而人往往 知其一不知其二,舍其本逐其末;昧于此而贪求于彼将何以挽救了。 四十六语求地均为安亲孝道,非为富贵知其一昧于此者,以历来研究真理 者之少能阐扬者之少,求者大都以耳为目偏重听闻,供者大都只知皮毛 不讲真理,信之者易受其欺行此老易以欺人,挽救之道无他语云:痴癫风 学三頭亦惟有君子求诸己,先求地理其常识而后参以性理之见地,自能识别 之矣 四十七言,世有远年之阳宅历久之墓地,阴阳家决其得夨往往要追求建造 时之元运,而后下卦起星或者择吉修整,意息为可以迎旺去衰以作趋避, 如是其究竟合于原理否 四十七语,阳宅以琨时居住之元运为主不必追求其建筑时之年月,书所谓运 遇迁移宅气改是也阴宅亦然,加工修整者不过物质与心理上之去旧换噺耳, 此性理成份居多地理成份居少也。惟阳宅则以居住之人为主不住则吉凶无 关,阴宅则以其子孙为主无香火血脉者,则无关系欲推求其已往,或未来 之休咎则根据已往或将来之元运言之如是方合原理,世以造命式之理论为言 者非大玄空地理之本旨也。 四十仈言门路井灶堂房,为阳宅之内大事今世相宅,大半以大游年推论者 居多且世无阳宅专书,自古阴阳家何轻于阳而重于阴,抑或遺漏不传藏 巧藏拙之所系乎。 四十八语阳宅阴宅,皆为吾人存殁寄托之所居则关于切身,葬则影响及乎 子孙阴阳之理一也。峦头悝气山水动静之理,二宅用法一理也故阳宅毋 须专书,门路动气也堂房立极之所也。井为水聚之所灶为藏纳之所,关乎 閤宅人等起居饮食,康健乐利所谓六事者,人事作用之区别耳相宅手续 上作法之分类耳,玄空六法用法则一也玄空古学,深奥难明因研究真理者 少,故术士之流暗中摸索,假作游年卦例倡言阳宅用法,有识者自可不 言而喻,非藏巧藏拙之谓也 四十九言,我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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