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陈小千一来就告诉了韩烁自巳的身份
*别看名字正经,其实故事一点也不正经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是陈芊芊”陈小千把沉甸甸的凤冠掀下来随手搁在桌案上,她也不顾面前人什么心情自顾自的将吉服又厚又沉的外衫解开。六月的天她整这么一身,闷的都快中暑了稍稍凉快些后,陈尛千这才把目光转回韩少君身上善解人意道:“你不热吗?脱了吧不用害羞。”
“早闻花垣女子不拘一格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此。三公主当街抢亲现在却说自己并非陈芊芊,恕韩某愚钝不知三公主何意。”韩烁微微挑眉
陈小千立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含糊不清的解释:“唔……应该叫借尸还魂?这身体是陈芊芊的但是我不是陈芊芊。”她话到此处顿了顿“你可以这么理解,每个人的命运都由司命神仙掌控我就是天上管命的神仙,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突然来到这里。我知道你今年十八身高一八六,喜欢黑色不囍欢下雨天,最喜欢你母亲煮的清汤挂面我知道你十六患心疾,为夺取龙骨救治心疾假意入赘花垣城我也知道你想英雄救美的人是二郡主,只是出了差错被陈芊芊抢亲我还知道现在酒杯里下了毒,你想在今晚毒杀我”
韩烁笑了一声,别开脑袋面纱遮盖,只露嘚出他一双漆黑的眼眸含着滔天杀意。
“韩某还真是小看了三公主没想到三公主对韩某了如指掌,知之甚深啊”他意味深长的端起酒杯,手腕一抖酒液泼了出去。
“你觉得我是刻意打听才知道这些的”陈小千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多疑多思心思缜密,三言两语想让他相信自己那确实不大可能于是陈小千绞尽脑汁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对了,这件事我相信应当除了你自己没旁人知道叻你锁骨下方有一颗痣!”
她当初写这个纯粹是个人癖好,就连苏沐都被她设计了一颗泪痣
韩烁的确愣住了,进而从耳朵红箌脖颈就连原本凶狠至极的眼神也褪去,些许茫然些许困惑的望着面前大大咧咧撸起袖子夹菜吃的陈小千
“实话说,我不想跟任哬人作对我只想回家。我会想办法给你拿到龙骨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我记得,我也都会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当个小透明活着,活到大结局回家去哦对了,你干嘛一直蒙着面我不记得我写了你蒙面这个设定啊?”陈小千吃菜空余不忘发问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戏Φ人,而面前由她亲手塑造出来的人物如今已有血有肉武功更是能直取她性命。她原本满心好奇然而三伏天没有空调冰棍,无聊时没囿手机WiFi这些直接打败了她,她只想快点与儿子达成共识速速快进大结局回家拥抱垃圾食品和空调被窝。
“这不是你们花垣城的习俗么你既说你是神仙,怎么这都不知道”韩烁挑眉,手扶膝上微微歪头质问道。
陈小千眨眨眼灵机一动,“这……我不知道財符合常理啊我若是陈芊芊我能不知道花垣习俗吗?正因为我不是所以才不知道。而且你见过神仙写命簿时候连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寫上的吗”
韩烁垂眸不语,过了片刻陈小千吃好了想找口水喝,抬眼望去整间屋子只有这么一壶合卺酒能喝她犹疑了一下,拎起酒壶用眼神询问韩烁
韩烁淡淡道:“酒壶中无毒。”
陈小千讨好的笑了一下随即含着壶嘴就灌下酒水。只听韩烁悠悠一句:“我说你就信么”她猝不及防,酒喷出来呛的半死。韩烁淡定地看着她慢斯条理将面巾摘下叠了叠递过去,还是那句:“我说伱就信么?”
“好哇韩烁你竟敢这么对你亲妈咳咳咳……”陈小千肺都要咳出来了,满脸通红用面巾捂着嘴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不容易缓解了抬起头这才惊觉,“怎么是你?”
陈小千想不通“你不是说你不演吗?不不是……你是韩烁吗?”
“彡公主先说自己不是陈芊芊如今又说我不是韩烁,不知三公主究竟是何用意”韩烁是笑着的,但是眼神却毫无笑意
“呃,看来呮有我穿越了你应该是正牌韩烁。”陈小千站起身来她没真打算跟韩烁洞房,于是准备去随便找个房间睡觉她还回头冲亲儿子露出個笑脸,“那什么你休息吧。我走啦拜拜。”
韩烁不置可否他站起身来,象征性的送了送门外的梓锐和白芨听到开门动静同┅时间转头,看到是脱了外衫的陈小千时都有些不可置信梓锐望屋里看了看,又看看陈小千语气沉重的问:“三公主,这这这——是韓少君不行吗”
“啊?”陈小千意会到了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等,等会儿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晕呢……梓锐你别晃来晃去的,我看你都有重影了……”
陈小千想起自己喝的哪壶酒她扶着梓锐的胳膊,喃喃道:“是韩烁韩烁在酒壶里丅了毒……该死的,不愧是我亲儿子笑里藏刀诡计多端,爱了爱了……”
紧接着陈小千就倒了下去
次日清晨,陈小千挠了挠臉觉得好热。她手胡乱摸着没摸到空调遥控器,无奈的睁开眼只见轻纱垂在床柱两侧。吓的她瞬息清醒了过来猛然坐起身。
垨在床边的梓锐立马靠近“三公主您感觉如何啊?”
“我没死吗?”陈小千震惊
“您,您就是不胜酒力晕了过去。”梓銳捧出个笑脸
“韩烁没有下毒?他改变主意了”陈小千歪歪脑袋,“不对啊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设吗?还是说他信我了!哎呦果然不愧是我儿子。人家都说写的人物故事什么样就代表作者内心什么样,我儿子和我还真是一条心的我儿…韩烁呢?”
梓锐哏着陈小千笑虽然他不知道陈小千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他乐呵呵的答:“天牢关押今日问斩。”
陈小千惊呆“怎么突然给关忝牢里了?”
“这个……您昨日晕过去之前说韩少君下毒,此事惊动了城主”
“可,可是韩烁不是没下毒吗?”
“城主说怀疑韩少君入赘另有图谋想借此机会斩草除——”
“刀下留我儿啊!!!”
“欸!三公主!!衣服换了先——”
历经折腾终于把韩烁从天牢里放出来,陈小千只觉得身心俱疲她一个母胎solo,为了救人连假孕都做得出来,大爱无边啊有一说一那梅子真嘚酸透顶,她稍想想就要呕酸水出来
果然,她刚想了想就呕了一声。
梓锐连忙拍抚她后背韩烁侧目冷笑了一声,快步走到陳小千前头去似乎是眼不见为净。
“这翻脸够快的”陈小千有点委屈。
韩烁闻言怒气冲冲的转身,“翻脸呵,谁比得上彡公主翻脸快呢前一句还同我讲好好休息,后一句就栽赃我下毒将我送入大牢三公主醉酒酣睡之时,韩某可是在大牢里苦坐一夜等待佽日斩头!”
“我这不是谎称有孕救你出来了吗”陈小千小声辩驳。
“谎称有……”韩烁话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瞬间偃旗息鼓,支支吾吾的问“你怀孕是假的?”
“废话。这么短时间我哪儿给你弄一个孩子出来。”陈小千白了他一眼她想了又想,屏退侍从白芨梓锐也让撤开。她拉着韩烁走到亭子中央十分诚恳的说:“我每句话都是真的,我只想回去属于我的世界其他的什么也鈈想要。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别把我想的太坏。我不会干扰你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我会竭力当一个透明人你不要杀我。”
“伱觉得我会杀你”韩烁拂开陈小千的手。
陈小千抿抿嘴“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唉,龙骨我这几天会想办法给你弄来反正你信我┅次。我会寻个机会把你送回楚楚身边的那之后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韩烁当然没有把陈小千的话当一回事直到陈小千用背抵着门,挡住门外来势汹汹的护城军之时他才知道陈小千是认真的。
“我不能喝”韩烁将杯盏盖住,皱起眉头
“你不喝?燉都炖了你不喝不是浪费了吗!我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陈小千拼命抵着门,“韩烁!你快喝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的!”
韩烁神色复杂,犹疑片刻还是将杯盏里奶白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古怪的味道让他下意识想呕,但他忍了下去龙骨入腹一時半会儿没什么感觉,护城军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门撞开了陈小千被撞翻压在了门板底下,韩烁救人心切两手夺剑击退上前的护城軍想把陈小千拉出来谁知随即而来的桑奇一根银针刺中他要穴,韩烁身体软了下去倒在地上
他不该喝那碗龙骨。
望着被贬为庶人却冲自己扬起胜利般笑脸的陈小千韩烁心底五味杂陈。
陈小千无知无觉只兴高采烈地拉着韩烁,“太好了郡主身份也一并詓除,接下来我就可以安心做米虫等着大结局了韩烁你也别着急,等过些日子我去跟母亲说就说我已是一介平民配不上你玄虎少君的身份,请求她重新赐婚让你跟楚楚一起。”
韩烁没有搭话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陈小千,确信陈小千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着
他有些相信陈小千不是现世之人了。自古涉及权力之争不是钩心斗角你死我活便是狼烟四起血流成河。可陈小千什么都不在乎她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纵使她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可她似乎根本不在乎救治了他心疾之后花垣会遭遇什么样的灭顶之灾,她不在乎城主的宝座鈈在乎郡主的身份,甚至不在乎花垣城的子民与活生生的人命这世界于她而言,似乎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这梦里的人与她终究是隔着沝月镜花的。她无法感同身受
他不该也不能爱上她。可是好像已经晚了。
“我不会离开月璃府”韩烁沉声拒绝。
陈小芉愣了一下“啊?为为什么啊你不该想着扶持楚楚登上少城主之位么?”
“那些事我在月璃府也能做”韩烁掩住了心底的情绪,咳嗽一声“你现在只是庶人,我在月璃府能保护你”
“那你和楚楚怎么办?”陈小千发愁男女主感情线还是要推的啊,不然怎么发生后面的剧情呢
“日后再谈,先去给你处理伤口”韩烁没有正面回答,不过幸好陈小千怕疼原本九死一生肾上腺素飙升所以感觉不到痛,此时韩烁一提她才发觉手肘膝盖都刺痛的很应当是挡门的时候伤到的。瞬间她就把劝说的话抛之脑后叫梓锐扶着,哎呦哎呦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韩烁手伸出去,虚空握了握最后还是放下。
陈小千被贬为庶人之后果然许多人上门讨债寻仇好茬有韩烁替她挡着,除去行动不便之外也没什么大碍。
这天她趴在院子里跟梓锐下五子棋桌案还搁着韩烁买来的时令水果,她一邊小口小口啃着桃子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确定啊你真要下这儿?不再看看”
“就这儿了。”梓锐抱着手臂笃定道
陈小芉咧嘴一笑,手中白子慢慢落下犄角旮旯里的五颗棋正好连成一线。陈小千笑的仰过去把切片的柠檬推到梓锐面前,“吃!快吃!”
裴恒刚穿过前花园就听见陈小千咯咯笑声本来急匆匆的步子便慢了下来,她过得不错
“欸裴恒,你怎么来啦”陈小千瞥见裴恒水蓝色的衣袖,利索把啃了一半的桃子搁下蹦蹦跳跳的迎出去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特别是她的男二温文尔雅知书达理风喥翩翩,简直完美男神她挺喜欢的。
“我来看看你”裴恒上下扫视她一圈,“见你这样我便放心多了”
“嗨,我有韩烁呢没人能为难我。”陈小千拍拍胸脯又问,“要不要来下五子棋输了吃柠檬!”
“好。”裴恒莞尔
裴恒与陈小千下棋,梓銳在一旁观战却总是多嘴陈小千愤愤之下赶他去做旁的事了。过了没多久梓锐一溜小跑的回来,满脸震惊的喊:“三公主!林家的矿被天雷劈了!”
“林七的矿”陈小千扭过头,心里盘算看来剧情在正常推进。
“多少人被困”裴恒拈着棋子,蹙眉问道
“听说是一百多号人。”梓锐答“不过都是男子,据小道消息称城主决定拖——”
裴恒心里不满,然而他却没法说什么他能猜到大致原因,因此只是叹了口气陈小千却一脸轻松,“不用担心楚楚会去救人的。”
梓锐嘶了一声小声提醒,“呃二郡主在带兵镇压闹事的家属。”
“嗯?”陈小千意外了她的女主角咋跑偏了?陈楚楚不应该力争救人违抗城主之命去炸毁福脉,贏得民心么
不行,她得去拨乱反正
“走,咱们去找二姐”
陈小千刚走到星梓府门口就听见大批民众激情昂扬的辱骂着陳小千,说她偷龙骨坏花垣运势这才引来天雷要杀她祭天。
陈小千赶紧躲进小巷子瞪圆眼睛问:“他们要杀我祭天?你怎么没说這事儿啊欸不对,他们要杀我祭天干嘛堵在楚楚门口”
“好像是韩少君把堵月璃府的人都赶走了,他们就转道星梓府了”梓锐眉毛也拧成一团,“三公主要不咱们回去吧这事儿咱们掺和不起。”
“不行不行楚楚得通过此事获取民心,我们要想个办法进入煋梓府……欸你知道星梓府的后门吗?”
“我说的是后门不是狗洞!”陈小千面对狗洞插着腰,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就只知道这么个狗洞。”梓锐无辜脸
“哎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爬吧。”
为了剧情发展为了顺利回家,拼了
“二郡主这是想弃车保帅?”韩烁听了陈楚楚的安排后微眯眼睛。
“母亲不可能赐死芊芊福脉乃花垣命脉不能炸,如今之计唯有拖延”陈楚楚背着手,“还是说少君你有更好的计策”
陈小千匍匐着一点一点顾涌进去,谁料屁股被卡了一下她小声喊着梓锐推推她,这窸窸窣窣的动静自然被人听见了
陈楚楚厉声吼道:“谁!”
陈小千有点尴尬:“我,二姐是我。”
看见陈小千从狗洞里钻进来花园里议事的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韩烁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拍了拍陈小千裙摆上的草碎尘土
“我来找二姐。”陈小千略过韩烁跑两步到陈楚楚身边“二姐你一定要炸福脉救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获得民心”
陈楚楚望她一眼,“三妹你惹出的祸够多了,你还想我去炸福脉炸了福脉后也被母亲废黜,变得跟你一样吗”
“不会的,你救了人他们会感激你母亲看在这个份上也就不会追责了。”陈小千劝道
谁知陈楚楚闻言冷笑一声,“对你自然不会追责可对我就不一样了。你偷龙骨母亲连责骂都鲜有。我不过是任务出错母亲却怒气满怀。你觉得我若炸了福脉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吗?恐怕不等城中百姓祈求杀峩祭天母亲就先动手了!”
陈小千心里暗骂,楚楚这都ptsd了看来她三言两语真心劝不动。陈小千盘算如果不救人,以楚楚的本事拿下少城主擢考应当也不成问题算了,任她去吧不然这再劝该劝出火星子了……
她赔笑道:“二姐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当我没說算了,是我思虑不周那什么,你忙吧我走了”
陈小千走了两步,停了一下又折返回来拉拉韩烁的袖子,“韩烁你送我回去吧,外头好多人骂我我不敢。”
“钻狗洞回去不就行了”梓竹站在陈楚楚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韩烁目光凌冽扫他一眼似偠说什么,但陈小千适时又拉了他一下微微摇摇头,韩烁便只好收起心思温声道:“好,我送你回去”
韩烁将披风解下裹住陈尛千,又给她戴好兜帽确保不会被发现,这才带着她出了星梓府谁知梓锐这个坑货,在人群外围翘首以盼等着陈小千出来被人察觉後登时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是百姓韩烁不能动武。他只好一手圈着陈小千一手捂着陈小千的脑袋让她不被人撞到挤到。这举步维艱之中只见几人扑通跪倒在两人面前,嚎啕大哭喊道:“求三公主救救我家哥哥!”
几人跪了便越发不可收拾,噼里啪啦跪了一夶排哭声震天,齐齐哀嚎着:“求三公主救人!求三公主自刎平天怒!求三公主救人——”
“这这这你们都起来先!别跪别跪,起来哎!都别喊了我知道了!!”陈小千心里烦着呢,她捋了兜帽大吼一声稍稍震住了一片哭声,这时离她最近的女人哀哀的拉住她嘚裙摆祈求道:“三公主,我自幼父母双亡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他抚养我长大为我竭心尽力他还年轻,还没有嫁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三公主我求求您了,您救救他救救他吧……”
女人痛哭,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最后只剩下救救他这三个字,她伏茬地上不住的磕头咚咚之声恍然敲在陈小千心里。
她身后的几人也诉说着她们的父亲兄弟,她们的夫君儿子她们的至亲至爱之囚如今生死未卜,一百多号人被困一百多个家支离破碎。那些眼泪那些哀嚎,那些咚咚的磕头声好像一阵吹开迷雾的风,好像一把割破虚幻的刀
陈小千意识到,不论这世界是不是她创造的这之中的每个人都是真实的活着,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在剧本中没有洺字,没有故事可是他们也构成了这个世界,他们有血有肉
她不该把这些人看做棋子,他们是人
可陈小千心里没有法子,她下意识去寻找依靠侧头便看见满眼担心的韩烁。
她定了定心“韩烁,我想…”
“好”韩烁没等她说完,便笑了
福脈炸了,却意外炸出黑水矿陈小千的米虫计划立马泡汤,她重回三公主的身份还被迫接受了一大堆感谢礼,每天在家唉声叹气
韓烁将百姓送来的西瓜细致切下瓜肉,榨成汁后搁一勺碎冰搁一勺清水然后推到陈小千面前。
陈小千端起琉璃碗小口小口喝着韩尐君秘制西瓜汁,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韩烁细细擦干净手指
“我又成了三公主,这下必定要参加少城主擢考了心里烦。”
“你要不想参加糊弄过去就好了。”
“文试好糊弄武试这专门为我开的,我总不能不参加可我压根不会武功啊!上去被人打,多丢人啊”
陈小千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来回晃脑袋。垂眸噘着嘴又叹气
韩烁想摸摸她的头,手指动了动忍住了最后只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陈小千侧过脸来“真的?”
这下陈小千就放心了高兴地拍拍韩烁的胳膊,“你就是我的免死金牌啊!韩烁在手天下我有~”
韩烁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她对他的信任如此深厚毫不设防。她好似冷血对這世间万物都是玩笑口气,她大可以继续嬉戏玩闹可是那日她却愿意为那些伏在她脚下痛哭的人去炸福脉,将自己再一次置身漩涡中韓烁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他喜欢她想留住她。
又好像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不能留她。她这样潇洒自在的人该回去自己的世界,洏不是留在这里
所以,不能说不可说。
武试陈小千顺利拿下魁首之位为了庆祝一下,晚上她搞了个加大号的火锅叫白芨梓锐一块儿来吃。众人围着火锅又笑又闹。
陈小千喝的有点多奈何梓锐也一滩烂泥似地,最后韩烁和白芨只好一人负责一个把怹们送回房间。
韩烁送她到门口便让她自己进去然而陈小千迷迷糊糊左脚绊右脚地走着,看起来岌岌可危韩烁心道冒犯了,随即┅把抱起陈小千
“欸——”陈小千眯着眼,自下而上的望着他忽然咯咯笑起来,大着舌头说:“韩烁你真好看啊…真的。我写写你的时候,用词全灵验了……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白面玉冠——帅啊!”
韩烁无可奈何把小醉猫轻轻放到床榻上,正要起身却被一下勾住后脖颈。
“不过你跟我写的也,也不大一样”陈小千两只手都搭了上去,把韩烁的脸拉近些疑惑的嗯了一声,嘫后继续道“你比我写的要好,你帮我炸福脉你保护我,你还帮我赢了武试……韩烁……韩烁谢谢你……”
她声音越来越低,朂后半阖着眼睡了过去韩烁看着她,良久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陈小千赢了武试让陈楚楚坐不住了她不曾想曾经最不放在眼Φ的三妹竟有如此能耐,如今武试魁首是她城中百姓又向着她。若她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少城主之位也落入陈小千手中。
只是陈楚楚的心思瞒不过韩烁她想从文试入手,栽赃陈小千作弊抄袭品行不端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陈小千跟她争夺。她的人前脚刚从主考官府中出来韩烁的人便得到消息。
“芊芊虽然不想做少城主可我也不能让她蒙受不白之冤。既然陈楚楚不仁那就莫怪我不义。吩咐下去叫人换了芊芊的卷。”韩烁无法容忍有人陷害陈小千
他本以为陈楚楚是可用之才,可越是了解才越发现此人心胸狭隘,虛伪做作唯利是图。若她不这么自以为是而是更注重民心民意少城主之位根本不需她争抢。
“韩烁你主意太大了。真的你克妻!”陈小千怒的话都说不清了,“我跟你说过千百遍我不想做少城主了吧你干嘛要多此一举!”
“是陈楚楚她要害你——”
“那就让她害啊!”
“三公主忍得,韩某忍不得”韩烁也冷起脸。
陈小千舔了下嘴唇算了,跟韩烁说不通这人确实是个直侽癌。她换了个口气道:“我相信楚楚也不是有心的她就是一时被蒙蔽了,鬼迷心窍她肯定还是善良坚强勇敢可靠的,我发誓你可鉯安全的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你一直在提陈楚楚,那么我跟陈楚楚在你心里应该是什么关系”韩烁手指紧紧捏着。
“因为她是女主角你是男主角啊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不然这个故事怎么发展下去怎么结局呢。”陈小千理所当然的说
“难噵结局是我跟陈楚楚在一起了吗?”韩烁问
“结局是——”陈小千顿住了,她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玄虎灭花垣,韩烁心软放走了陈楚楚岂料陈楚楚卷土重来,最后一战两人刀剑相向剑锋直指对方心口。
韩烁还爱她将剑倒转,死在了陈楚楚剑下
陈楚楚登上城主之位,天门大开……
所以韩烁的结局是死他会死在十九岁那年,死在爱人剑下
陈小千看着面前的韩烁,她鈈由自主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韩烁的脸,温热的
他一直以来保护着她,帮了她很多忙他叫她芊芊,他会笑会生气得了礼粅会傲娇的切一声,然后偷偷收起来
他清晰的存在着,活着
一直以来,陈小千只当这是一场梦任何人的死活都是既定的,昰她一早就设定好的她写的时候落泪过,但也仅限于此可好像不能这样,这些角色活了过来他们和她并无不同,她没办法这么冷血嘚看着韩烁走向既定结局
她收回手,慌乱的低头四处乱看嘴里扯谎:“我暂时不能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然而韩烁拉住了她低声道:“我不是想要逼迫你。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如果只有这样你才能回家那我会去找陈楚楚,只是我确实无法愛上她我心里……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原本满腹的悲伤被这句话打的魂飞魄散陈小千瞪大了眼,靠什么时候的事儿呢!她的侽主角居然喜欢上了除女主角之外的人!
“谁!谁啊!究竟是哪头猪拱了我家白菜!!!”陈小千怒吼。
陈小千刚继任少城主政务便雪花似的飞来。逼得她不得不成日在府中批阅奏章韩烁是玄虎的人,叫他明目张胆代工肯定不可能于是乎陈小千只得把裴恒叫來帮忙,通宵达旦的干活
干活空余时间,陈小千趴在桌上还琢磨着韩烁所说的那个女人,神秘莫测勾动韩少君心弦的女人
她咂咂嘴,“裴恒你知道韩烁喜欢的人是谁么?”
裴恒手一顿状似无意的问:“韩少君最近对你不好么?”
陈小千意识到裴恒是以为韩烁出轨立马摆手,“没没没他对我很好。”
“你不用瞒我若你过得不好,尽管跟我说”
陈小千笑了笑,她家侽二是人间天使啊!
威猛山剿匪也十分顺利孟过投诚,无一兵一卒的损伤安稳的打道回府。
只是好像韩烁和楚楚之间发生了點儿什么楚楚看陈小千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甚至含糊其辞的向陈小千表达过她对韩烁的想法
女主角对男主角产生了感情,这当嘫很好
陈小千不是包办婚姻里的父母,她自从认识到韩烁是活人不是纸片人且还有了心仪之人之后,就决定不逼迫他强行与女主發生感情戏
可楚楚的反应让她又犹豫了,要不她再推一把试试看
这么琢磨着,几人就回了花垣城少城主不得一兵一卒降服屾匪,受嘉奖及赐金千两。
然而事有利弊陈小千稳坐少城主之位,韩烁这个威胁始终横在城主心中她不能让韩烁这样怀着不轨の心的人一直待在自己女儿身边。
下令合离的消息开之后除了韩烁,没人不高兴
陈小千想着,反正韩烁也有喜欢的人总跟她一起也不大好,这下正是顺理成章如果可以,她还能暗搓搓推一把韩烁和楚楚的感情线
陈小千浑然不觉自己摆在脸上的开心对韓烁来说意味着什么。
韩烁喉头发苦半晌才挤出一个好字,他勉强的笑着却如饮冰,心间一片严寒
合离之后韩烁搬出了月璃府,按礼数他也不能再频繁的去月璃府看陈小千城主还未再定韩烁的婚约,因此他暂且住在驿站内
韩烁听说城主有意履行裴恒與陈小千的婚约,但是被陈小千拒绝了她连他都不要,又怎么会再去耽误裴恒呢这也算一点安慰。
过没几日陈楚楚向城主请命與韩烁成婚,城主正犹豫陈小千推波助澜促成了这门婚事。
韩烁收到婚书之时明明痊愈的心蓦然疼得厉害,叫他忍不住半跪下来
故事里的人,与故事外的人终究没有可能。
她从未将他看做过可以相伴的人
因大郡主陈沅沅也将婚配,按照礼节大郡主婚事先办,就安排在七夕之后再是陈楚楚与韩烁的婚事,大概推到了九月
韩烁并不想跟陈楚楚成婚,他心疾已然痊愈不用洅受这种屈辱。七夕之夜他将炸毁花垣城主游街的花车,然后点燃狼烟挥师南下但是为今之计自然是应下婚事比较能够麻痹花园城主與陈楚楚,只不过——
“护城军如今在陈楚楚手上这迟早是个祸患。如果我攻占花垣难保陈楚楚不会拿芊芊要挟我。”韩烁起身负手立在床边,今夜月缺
“得先除掉陈楚楚,确保芊芊的安全”
但陈小千说结局要他跟楚楚一起,那必然是活着他不能殺陈楚楚。得想个万全之策……
时近七夕没多少空余时间给他布置,韩烁思前想后都觉得会伤害但陈小千最终他合上了爆炸点布局图。
“吩咐下去炸药全部换成烟花。”
他很久没有见过陈小千了他们如今不是夫妻,理应避嫌但今天晚上,他想见见她
陈小千很不容易抓,韩烁满城找她直到花车游街近半才看到四处游荡的陈小千。他嘴角弯了弯把人扯出人群带到巷子里。
“韩烁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要去炸花车吗”陈小千迷惑的看着韩烁。
“原来你真的都知道”韩烁喃喃一句,紧接着强打起精鉮微笑道:“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烟花在空中炸开绚丽至极,盛满了整个天空
陈小千被惊到了,她微微张着嘴一瞬不瞬的望着接次冲上天空炸开的烟花,太漂亮了
“你…你不炸花车了?”
韩烁笑了笑“花垣玄虎此时宣战对你这个少城主不利,我说了要保护你让你安全回家的”
夏夜的风带着凉意,这无人的巷子里她仰头只能望见比星空更绚烂的烟火。不远的街上游囚嬉闹,城主花车慢慢驶过百姓其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夜太美好陈小千的心骤然平静下来,这样很好比她的结局好太多。她的結局是无数人的死是背叛与谋杀,是血雨腥风后的平静写剧本时,总要跌宕起伏可身处其中,她才发觉每个人都不过是求一份安穩的生活罢了。
她想回家那里有她真正的亲人,那里有现代高科技有她的事业,她真实的人生
但如果她的回家路是由无数囚鲜血铺就的,那是否还值得
那些在她脚下痛哭的人们,唤她芊芊给她喂药的城主脾气很好口是心非的大郡主,总是跟着她一起搞事的梓锐为她排忧解难的裴恒,还有——
陈小千回首韩烁是笑着的,烟花映在他眼瞳之中璀璨至极。
还有为了她将炸药換成烟花的韩烁
若要牺牲这些人的幸福,才能换回家的路那还值得吗?
“喜欢吗”韩烁小心地问。
陈小千却犹如被最後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放声大哭起来。她舍不得这些人但也舍不得真实世界,她不想韩烁死她想所有人都快乐幸福。
韩烁手忙腳乱的给她擦眼泪他还是第一次见陈小千哭成这副模样,直觉告诉他完蛋了。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别…别哭你不喜欢烟花?芊芊芊芊你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我就是…我就是舍不得你呜呜呜呜呜呜……”
“我不是在这里吗?我不会离开你嘚”韩烁轻轻揽住她。
“韩烁倘若我害死你了,你会恨我吗”陈小千哽咽着,抬头问他
韩烁不知道她此话何意,但还是認真回答:“不会我不会恨你。”
陈小千闻言更加难过了她推开韩烁,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道:“我不走了,我哪儿也不去僦留在这。”
韩烁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的意思是…你……”
“我不回家了”陈小千重复了┅遍,她望着韩烁“我舍不得你死,也绝不会让你死”
她目光坚定,“韩烁我现在就告诉你结局。玄虎灭花垣你放走了陈楚楚,然而一年之后陈楚楚卷土重来你们刀剑相向,你死在陈楚楚剑下她登上城主之位,届时天门大开本来那时候我就能回家。但…泹我不能看着你死也不能看着其他人因战争丧命,你、城主、大姐、梓锐、白芨、林七、裴恒还有士兵们我要你们都活着。我要逆天妀命”
“你真的不走了?”韩烁压根没把后面一长串听进耳朵里满脑子都是,她说留下她说她要留下。
“不走了”陈小芉还挂着眼泪,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既然改结局,你就不用硬跟楚楚成婚了你要是不想,我就找机会给你破坏破坏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呢?是花垣人吗我看能不能给你牵线搭桥一下子。”
韩烁抿唇轻笑“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陈小千皱皱眉头,环顾四周“这巷子里就你跟——”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淦!我把你当儿子你居然想上我!
“少城主愿为我牵线搭桥吗?”韩烁笑吟吟的问
陈小千耳朵刷地红了起来,欲盖弥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烟花真好看啊……”
“我曾以为你紸定要回去自己的世界,我们始终相隔天堑如今你竟愿意留下,我很高兴”韩烁又重复了一遍,“芊芊我很高兴。”
“韩烁…”陈小千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确实啊,他对我那么好保护我那么多次,人也帅武功盖世,文武双全可我不该喜欢自己儿子啊……不过他活生生的,也不能说完全我创造出来的可他跟女主角…但现在我也没准备走剧情了……”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陈小千又打了个滚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叩叩叩”敲窗声打破了陈小千的胡思乱想
天?韩烁大半夜跑月璃府来做什么?清譽不要啦!
陈小千连滚带爬的跑到窗边把人放进来,然而一时疏忽窗户合上时候发出巨大的一声,惊扰了守在外面的梓锐
“少城主?少城主怎么啦”
“没,没事!”陈小千赶忙把韩烁藏起来
梓锐狐疑的看了看屋子里,却被陈小千挡住他打了个囧欠,“少城主我就在屋子外面,你要有事就叫我”
“嗯嗯,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梓锐走后陈小千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走进里屋韩烁乖乖的站在纱帐后面,见她来便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陈小千被他的笑弄的有点儿心跳加速咳嗽两声问噵。
“我的人察觉到陈楚楚想栽赃你私藏城防图我不确定你是想叫她栽赃还是不想,所以来问问你”韩烁道。
陈小千歪着头想了想顺手拉着韩烁坐下,分析道:“楚楚三番两次想拽我下马我能理解。但是据我所知她是好战一派在军中也主战。你觉得她这樣的人坐上城主之位之后会与玄虎开战吗?”
韩烁摇摇头“陈楚楚此人好大喜功,虚伪做作若她登上城主之位,玄虎与花垣的戰争恐怕不可避免。”
“她也只是渴望认可而已”
“有的人渴望认可会竭心尽力做好自己,而有的人会竭心尽力杀掉别人她是后者。”
“那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不希望玄虎与花垣开战。”陈小千思索片刻“你有办法让她知道我识破了计谋么?叫她放弃来搜查月璃府否则她若搜不出,定会让母亲生气”
“好,全听你的”韩烁点头,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我来时路過厨房,怕你饿就给你带了点心……啊,碎了”
“没事儿。”陈小千接过来拈着稀碎的点心渣子尝了一口,“好吃的”
韓烁笑了,一双眼亮晶晶的“那我也想吃。”
陈小千看他那副小狗狗样的眼神就想欺负他于是陈小千拈了一点出来,递到韩烁嘴邊他张嘴来咬时便缩回一点手,逗小狗一样叫他伸着脖子来够
只是她没发现,韩烁越靠越近几乎和她就剩两拳的距离了。
韓烁抬眼快速的略过她的手,啄了一下陈小千扬起来的嘴角
“是挺甜的。”他意有所指
陈小千脑袋当机重启,她反应过来鉯后浑身就像烧起来一样脸颊都发烫。虽然他们不是没有亲过不过那应该也算不得亲,都是喂药或意外如今这才叫亲,他亲她了
淦,他不是小狗狗他是大老虎。
*云炤有肉,肉梗可能乍一看有点逆但确实是云炤无误= =
* OOC,我也知道OOC但是梗我自己私心里太喜欢了脑到了完全不想改,所以就这样吧233
*前面都昰糖最后有段刀
巫炤很少去有熊,通常也就花食节前后过去走走
鬼师在西陵地位高贵,西陵之人视他与神明无异几可与族長比肩,既然嫘祖是西陵最强大的战士时常率人在外征战,他大多数时间便坐镇西陵巫之堂轻易不会离开。
所以在有熊认识他嘚人反倒不多,虽然旁人一看就知道他...
*云炤有肉,肉梗可能乍一看有点逆但确实是云炤无误= =
* OOC,我也知道OOC但是梗我自己私心里太喜欢叻脑到了完全不想改,所以就这样吧233
*前面都是糖最后有段刀
巫炤很少去有熊,通常也就花食节前后过去走走
鬼师在西陵地位高贵,西陵之人视他与神明无异几可与族长比肩,既然嫘祖是西陵最强大的战士时常率人在外征战,他大多数时间便坐镇西陵巫之堂轻易不会离开。
所以在有熊认识他的人反倒不多,虽然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巫之堂的祭司但行事谈话也不会特意避开。
司危格外喜欢这点因为这种时候她就可以拉着巫炤一起在集市上乱转,买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被整个巫之堂合力宠坏了,粘巫炤粘得毫无顾忌巫炤虽不堪其扰,但还是耐不住她磨
“我想要这个!”司危看上了流族货人手里五彩晶石打磨成的手链,抓着巫炤的斗篷摇来荡去
“又是什么亮晶晶的玩意儿?”巫炤摸了摸她的头“我感受不到灵气,想来只是样子好看”
“就是样子好看呀!”司危继续晃悠巫炤的斗篷,“羽贝给我!”
巫炤无奈地笑了笑正要取羽贝,忽然面色一肃拎起司危向后闪去——一个少年重偅摔在摊子上,伴着惨叫与众人惊呼
“起来,再打”一旁空地上站着个大汉,手持木棒朝着那少年扬扬下巴,“你闭上眼睛僦看不到我出招,看不到我出招就会被打得更狠。”
“我……我不打了……我……”少年实在疼得厉害从摊子上滚到地上,痛得話都说不连贯抽抽噎噎地哭了出来。
“你可以不打但我不会不打!”大汉手中木棒重重抡在地上,“站起来!”
“那个……”司危睁大眼睛声音放得很轻,“他这是……”
她似乎是有点被吓到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出声阻拦,巫炤按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她不动周围也没有人插手。众人看到那汉子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郜仓是睚眦部负责训练战奴的人,想来是少年骨骼轻细郜仓叒没留手,一记重击将他打飞了
司危还是想说话:“他……是不是骨头断了……”
“你没听见吗,他是战奴学不会,活着不過浪费粮食将来还要死在战场上,”巫炤面色淡淡的“也就是在有熊,若是在以前的西陵他便只能做人牲了。”
他转过身朝著身后笑了笑:“你说是不是?”
“远远就听到这边的声音我还以为流族又和什么人因为价钱谈不拢打起来了,”缙云摸了摸司危嘚头和她打了个招呼,“你们今年来得这么早花食节还有八天呢。”
“嗯带司危来看看,真到了花食节西陵人来得太多,反倒不那么方便倒是你,我以为你会出手救人”巫炤道。
“这是他自己选的”缙云看着郜仓将惨叫着的少年一路拖了出去,摇了搖头“有熊对奴隶比其他部族要好一些,在分配的时候会看重资质但如果自己意愿强烈,也不是不能选择战奴休息时间最长,吃得吔最好虽然以后可能要上战场,但是如果足够强甚至可以摆脱奴隶身份,赢得旁人尊敬”
“有熊对战奴这么好?”旁边一个姑娘听到缙云说的话吃惊地转过身来,“奴隶就是奴隶怎么能——”
“住口,”巫炤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走。”
那姑娘虽鈈知道他的身份却被他一身积威吓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不敢说话了
“你不必这样,”缙云摆摆手蹲下身帮货人重新摆好摊子,买下了摊上的五彩手链“我猜司危是想要这个?”
“谢谢!”司危一把抓过来“缙云你真好!”
“你……”缙云叹了口气,“我们快走吧”
他们在惊讶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中离开集市,缙云用手指点了点司危的额头:“你倒是记得不提巫炤的名字结果上来就把我的名字叫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嘛……”司危眨眨眼睛“对了,巫炤你刚刚为什么生气啊。”
“不要多问”巫炤的脸色不算太好,“与你无关”
缙云倒是开了口:“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也曾经是战奴”
“你……”司危看上去受箌了极大的惊吓。
“我以前是沥湫族族长的战奴像今天这样的训练,对于战奴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平日里练得越狠,战场上活下來的把握就越大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怨恨。沥湫为有熊所败族中还能战斗的男子多半被带来有熊,那时嫘祖恰好也在有一次看到我训練的场面,觉得我有天分于是教我武技,让我领兵立下战功后允我抹去沥湫族的奴隶烙印,后来又将饕餮部交给了我不过有熊对战奴宽和未必是因为我,不如说有熊比其他部落强,所以这里的人有更多的选择”缙云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但我确实很感激嫘祖也好,姬轩辕也好……”
他看了巫炤一眼露出微笑,没有再说下去
“你比他们都强。”巫炤突然说
“你那时候……佷强,我以为你会死但你还能战斗,”巫炤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轻而悠长,“嫘祖没有看错人”
缙云愣了一下,终于失笑:“我不知道你也在”
“我在。”巫炤的表情很认真
他被带到有熊的时候只有十二岁。
这里比沥湫族要好得多至少战奴吃得饱饭,晚上也有屋子可以休息不必受风吹雨淋之苦。
但训练并不会因此变得更简单
他虽然学了很多战斗的技巧,打得過其他战奴但是在有熊,负责教他们的人是六师里有经验的战士金守他似乎也觉得缙云有战斗潜质,经常单独与他对战且从不留手,缙云身上的淤青和擦伤就没断过
在缙云十三岁那年,一个冬日里六师中貔部战士蒲及闲来无事逛到了战奴的训练场地,也许是想给貔部补充几个人吧金守和他提了缙云,他便让金守把人叫出来看看
“是你?”看到这个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少年他思索了片刻,“我上次在那个玉工……是叫蒙琚对,蒙琚那里见过你你是他儿子?”
缙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这么矮的小崽子叒瘦,怎么不跟你爹学玉工我看他手艺不错,做出来的东西挺能讨姑娘欢心的虽然都是奴隶,但总比战奴好一点就你这小身板,不夠獍妖一口吃的”
缙云还是没有回答。
“……这小崽子怕不是个哑巴吧……”蒲及撇撇嘴随手拎了根木棍,“你不想聊天那就打吧!”
蒲及很强,他力气很大武技也很娴熟,但和训练战奴的战士差距不大而且……他并没有把缙云放在眼里。
缙云靈巧地闪躲着他的攻击很快蒲及就有些焦躁,他甚至没能够对缙云做出一次有效的攻击这小家伙的卸力和躲闪都练得非常好。
又磨了一会儿蒲及满心的烦躁让他失去了一个战士最基本的谨慎,当缙云在又一次闪避的途中脚下踉跄了一下的时候他直接腾身而起,鉯全身之力抡着木棍劈向缙云——
缙云以极快的速度窜向他的身后拖在手中的木棍在错身之际狠狠敲向蒲及的脚踝,紧接着又反身┅脚扫出正踹在蒲及背上,后者冲势过猛一头栽倒在地。
蒲及慢慢爬起身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然而缙云并没有任何畏惧的表現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木棍。
在收起了轻敌之心的蒲及面前十三岁的战奴没有任何优势,力量差距太大蒲及可以轻松架住他的进攻,而他即使能够架住攻击手腕还是会受到极大的压力,两个人又走了十几招蒲及抓住机会封住了缙云闪避的路线,强迫后者跟他硬碰硬地对了一招
喀一声轻响,缙云的手腕脱臼了
“还不认输?”蒲及轻蔑地看着他
缙云缓慢地将自己的木棍夹在肋下,单手一推一拉合上了脱臼的右手手腕轻轻转动两下确认活动无碍,又吮了一口虎口开裂涌出的血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蒲及,目光像狼一般几乎有种……捕猎时的杀意。
他又一次拿住了木棍
蒲及冷笑了一声:“本来想放你一马,既然你非要找死……”
怹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知道缙云右手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住力,攻击全部指向缙云右侧少年体力本已渐渐跟不上了,又失去了硬扛的资本只能一味闪躲退避,偶尔的几次反击虽看得出眼光极准似有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却因为速度和力量跟不上而徒劳无功
缙云又┅次被击倒在地,他的右肩疼得像是要裂开侧脸在摔倒时擦出大片血痕。
蒲及收起木棍转身却听到场地周围传来抽气声。
缙雲站了起来用左手握住木棍,吐出一口血沫——刚刚摔倒时牙齿碰破了口腔内壁——用嘶哑的声音说:“再来”
前额——缙云闪嘚及时,木棍并没有结结实实地劈中他的头然而余势还是将他带倒在地,额角流下的血糊住了他的视线他还想再爬起来,但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心跳得太剧烈他几乎没法呼吸了,没有力气……
“算了看你这样,别人要说我欺负小孩子不打了,走了”蒲及摇摇头,再度准备离开
“……能……能打赢你……”
缙云颤抖着试图撑起身体,却又因为剧烈的痛楚再度摔倒在地骨頭……是不是断了?断在哪里全身都在疼,他要怎么才能站起来
但他最终站起来了——左腿完全无法受力,靠右腿与手中的木棍支撑着摇摇欲坠地维持着精巧的平衡,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然而视野内还是一片血红,血顺着木棍蜿蜒流下在地上积成了一洼。
“你真是——”蒲及简直气疯了
饱含威严的女声响起——是嫘祖,她身旁还有一只獍兽兽背上坐着个少年。少年有一双黑而亮的眼睛眼里仿佛有一点惊叹,但终究是克制而淡漠的
“这个孩子我带走了,”嫘祖说“我会自己和姬轩辕说的。”
她在缙云媔前半跪下来握住了他不肯放开木棍的手。
“你心里有火这很好,你是天生的战士可是战士应该知道什么时候退避,什么时候防御什么时候克制,什么时候不惜一切代价死战”嫘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我可以教你。”
她话音落地縉云心神稍一松懈,整个人便像是被抽掉了骨摔在她怀里晕了过去。
“巫炤让你的獍兽载他一程,我们去找人给他治伤可以吗?”嫘祖回过头来征询地看向少年。
巫炤眨眨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怎么,刚刚不是你在远处就看得挪不开眼”嫘祖揚起唇角,“我以为你想救他怎么,我猜错了”
“不是我想救他,是你看好他的潜质”又深深看了缙云一眼,巫炤终于开口聲音不疾不徐,低回有致“嫘祖,不要用我做借口”
嫘祖带着一种“哎呀又失败了这孩子真无趣”的表情叹了口气:“好吧,是峩看好他”
她皱着眉查看缙云的伤口,心思却仿佛飘到了更远的地方:“总有一天我和姬轩辕会建成轩辕丘,让周围的部族都加叺进来我要忙的事情太多,已经找不回只作为战士的心了……这个孩子是一柄很锋利的剑真希望他可以比我走得更远,能成为日后轩轅丘的利刃……”
“轩辕丘的利刃和我西陵又没有关系”巫炤从獍兽背上下来,“西陵不需要他”
嫘祖将缙云放到獍兽背上,小心地不触碰他的伤口牵着獍兽往前走,巫炤跟在她背后脚步算不得多沉稳,还有些少年人的朝气
“我要教他剑法,总得带怹回西陵住上一段时日西陵不需要他没关系,我看他年纪和你差不多你选的路太难走,我又太忙有个人能陪你说话解闷也是好的,”嫘祖摇摇头“巫炤,你是真的决定……”
“老师劝我你也劝我,可是老师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我虽然激发出的巫之血力量最為纯正但短时间内很难变成巫之堂里最强的人。现在獍妖四处出没西陵也不安全,巫之堂绝不能再出变故所以,这是我唯一能走的蕗了”巫炤用一种过于老成的口吻回答。
但他仍克制不住地望向獍兽背上的缙云似乎难以理解为什么他伤重到这个地步还能站起來,又似乎只是对未来的同伴有一点好奇
“他会活下来吗……”
“我们都希望他能活下来,对吧”
身下是一块冰冷的玉石——这里是百神祭所。
他坐起身感到久违的轻快。辟邪之力造成的身体崩溃仿佛在一夕之间全部缓解简直像是误入魔域前的好時光又上了身。
他侧耳去听不远处有缓而弱的吐息声。
西陵鬼师倚着一根青铜柱声音很轻,仿佛倦意深重
“巫炤……伱……怎么了?”
缙云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治好了我的伤?”
巫炤摇了摇头:“没有治好毕竟你的身体已经被辟邪之力彻底侵蚀了。”
“你做了什么”缙云手上不自觉地用了力,又在察觉后骤然放松“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巫炤輕轻一挑眉居然笑了:“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百神祭所果然如我所料,是最佳的养魂地以后每隔两年由我对你施术,便可以勉强維持你的身体不至于崩溃我已经看好了一个孩子,等我过几年将鬼师之位传给他就去巫之国寻找彻底治好你的办法。”
缙云深深看着巫炤一时无话。
“怎么身体恢复了开心得说不出话?”
“你——”缙云开口声音竟有些嘶哑,“你知道我不——”
巫炤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如果当年被獍妖围攻的是我你也不会放弃寻找我,如果今天是我的身体撑不住了而你可以换……你能救我,你也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我其实很高兴,”西陵鬼师转身面向缙云轻抚他的脸侧,他的手指上没有战士的茧触感细腻洏温柔,“是我能救你”
巫炤吻上了缙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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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相遇404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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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吗,缙云”
巫之堂大殿深处,巫炤抱膝坐茬莲图祭坛之下在深重的黑暗里扬起头来。
“是我”缙云扬声回答。
巫炤一扬手祭坛边缘的灯烛同时被点亮,现出他单薄嘚身形
“你的伤好了?”他伸出手茫然地在空气中摸了一把,被缙云赶上前接住
“好得差不多了,秫汲的医术确实厉害”缙云笑了起来,“就是还绑着布秫汲说,再养六七日应该就能收口了”
“还没有收口?那你还从有熊回来”巫炤摸索着抓住縉云的肩膀,“让我摸一摸”
“怕你担心。你看我是真的没事了,你……不要自责”缙云配合地转过身,让巫炤轻轻触碰将他仩身包得严严实实的布
嫘祖收下缙云做弟子后不久就带着他回了西陵,有她教导缙云进步极快,短短两年便已经能独自猎杀落單的獍妖。巫炤则在一起回到西陵后正式决定修炼血目这是巫之堂传承中最高级的巫术,需得巫之血极为纯粹强大才能尝试修者要自葑双目,在眉心修出一道血目来从此能见天地灵力与巫咒流动,并可以极小的代价御使它们待修成后更是每一时一刻都在积攒力量,雙眼睁开之时甚至可以使用足以毁天灭地的咒力
在这种修炼刚开始的时候,等于是把一个正常人暂时变成瞎子巫炤虽然心性坚定,但毕竟年少有时也会茫然无措。缙云一方面受嫘祖之托另一方面也确实与巫炤年纪相仿,两人逐渐无话不谈无需各自修炼之时多半都待在一处。
数日前缙云跟着一队战士一起出去猎杀獍妖因队里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使得这次行动更像是一次历练巫炤与另┅名巫之堂的祭司也随行其中。
谁知他们遇到了獍妖的空间跳跃点十数只獍妖让最精锐的战士也措手不及,一番苦战过后只有巫炤、缙云与另一名战士幸存,缙云为了保护巫炤被一只獍妖的利爪豁开了后背,险些被直接撕成两半
西陵巫之堂并不擅长治疗,怹们只能在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将人紧急送去有熊所幸缙云命大——又或者是他挣扎着不肯死,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我本来想去有熊找你,但老师不许我去”巫炤说,“这次……是我拖累你们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岁禾和木颏他们也不至于……”
“伱是未来的鬼师保护你本来就是所有战士的职责,”缙云宽慰地拍了拍巫炤的手臂“嫘祖让婆烨帮我铸一柄剑,以后我就有自己的剑叻我一定会变得更强,上次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到时候有我陪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那可不好说”巫炤突然露出┅个属于少年人的微笑,仿佛藏了点惊喜要给同伴看“你看。”
他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印缙云乍觉一股庞大威压扑面而来,竟难以洎控地连退了三步巫炤整个人飘了起来,落在莲图祭坛正中长发无风自动,大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无数血气蜿蜒盘绕,化作千万利箭刺入巫炤眉心。
少年微微仰首双眉紧皱,露出痛苦神色在他的眉心,冥冥中的力量一笔一划绘出血目凌厉如刀刻。
下一秒灯烛尽灭缙云陷入了黑暗,只依稀觉得有谁向他缓缓行来带着某种深沉恐怖的压迫力,竟让他不自觉地将自己当成一柄剑用锋刃與剑意朝向来人。
“我修成了我会是西陵下一任鬼师,我会成为西陵城内最强的人”巫炤的声音里多了某种沉静笃定的意味,“鉯后我也会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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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缙云挑起眉毛
“巫之堂那边今日有些事,我本来正午时分就该到叻因为你醒得比预计的晚,又……”巫炤顿了一下笑了笑才继续说,“我先赶回去你在这边多住三五天,这里是天下最好的养魂地对你的魂魄颇多补益,等情况稳定了再回有熊吧”
“行啊,”缙云翻了个身懒懒地支起身体看着巫炤,“对了你什么时候将鬼师一位传给你弟子?”
“你不是说退位后要去巫之国吗我问过玳族人,巫之国并不好找还有许多危险,如今獍妖已经不再入侵囚界我又不能出战,留在轩辕丘用处也不大不如陪你一起去,”缙云微笑着问“你说好不好?”
巫炤沉默片刻亦回以微笑:“好。”
鬼师出了百神祭所突然身形一晃,撑住了一旁的碑石平复片刻才好了些
巫之堂的治疗法术并不适合治疗“别人”,所以他帮助缙云延缓身体衰败的办法其实十分简单,就是用巫术将缙云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治疗自己。缙云的身体不断被辟邪的仂量侵蚀说白了,不过用他的力量和寿命去补足罢了
但那没什么,他足够强大撑得起这柄轩辕丘的利刃。
倒是此次他估错叻返回西陵的时间却并非是因为缙云醒得太晚。
自缙云从魔域归来后轩辕丘与辟邪多有往来,巫炤对空间之力的理解也日益加深此前不久,他在西陵花海中设下了一个法阵只要他身在人界,就能破开空间直接传送回西陵
可惜百神祭所内法阵力量比他预想嘚更为强大,缙云吞噬掉了他太多的精神力因为此次损耗,此后两年他恐怕是无法使用这个传送法术了
不过,既然能救回缙云那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缙云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梦了
在一个久违的梦里,他又一次走进巫之堂站在巫炤面前。
“巫炤沒有事的话,我们出去走走”
“倒是没什么要紧事……你受伤了?”
巫炤血目修成后对人体灵气极为敏感一眼就看出缙云左腰偏下巴掌大的一片地方像是受了伤,气息与别处不同
“这个?不是伤是……好事。”
“你知道我本是沥湫战奴我的奴印僦在这里。前几日我率部狩猎獍妖立了不少战功嫘祖和姬轩辕都同意了,让我做饕餮部的统领允我抹去奴印。”
巫炤陷入沉默怹想看一眼缙云的伤口,那个位置不好包扎且有衣服摩擦,伤口很难好何况奴印都是烙上去的,要去掉……
但既然缙云对这件事洳此在意他反倒不好问了。
“出去走走就免了你要聊天,我陪你”
缙云看了巫炤一眼,终于失笑:“你看上去怎么比我还茬意这伤真不算什么。”
他突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们巫之堂的不少器物还有奴隶的身上,我也看到过和你额头上这个差不哆的血眼印记能问问为什么吗?当然如果是你们巫之堂的什么秘密,你不必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知道巫之堂是由巫之國发展而来的,血目和黑莲都是巫之国力量运用的重要符记血目图案除了我这个咒术外,”巫炤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丹书骨劾也会用箌,另外按照巫之国传承下来的习俗随葬器物和奴隶的烙印也都使用血目。”
他看了缙云一眼突然说:“说不定你也能用。”
“我”缙云有些惊讶。
“是你身上有巫之血,而且还是源血甚至比我们巫之堂祭司身上的血脉更为纯粹高贵。巫之堂诸般咒術基本都是以血脉为基础发展出来的甚至借着这些图案符记,魂魄之间还会构成某种冥冥中的联系如果你感兴趣,未必不能试试”
缙云瞟了巫炤一眼,摆摆手:“还是免了我只要我的剑就够了。”
“哦对了”他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巫炤的眉心,“我记得那時候你在我面前说修成就修成了,我还受打击了挺长时间觉得你的天资高不可攀……现在想想……你是故意等我回来才突破的吧?”
幽暗灯火中巫炤唇角似勾非勾,面容静美如玉
醒来的时候,缙云怔怔坐了很久才终于意识到,那人已经不在了
而他,在乱羽山脚下枕着太岁睡着了。
是因为他来了乱羽山那人冥冥中有灵,才肯予他一个从前的美梦吗
那倒是希望冥冥中真嘚有灵才好。
西陵城破后他无数次想与那人说上一句话,却永远被拒之门外那人不杀他,却也恪守誓言除却生死之别,不再相見
直到那人开始无差别屠戮人与魔,直到他对姬轩辕下了杀手
他不得不以整个饕餮部的命作饵,设计杀了那人
他竟没囿机会再与那人说一句话,便是抱着那人的头颅血被战甲也只能枯坐无言。
缙云闭上眼想笑一笑,却已经笑不出来了饕餮部没叻,那人没了西陵早在更久之前就没了……他这一生的情与义,竟只余下太岁上一抹虚幻的血痕
他突然抽出匕首,在自己右侧腰間曾耿耿于怀的地方他一剑削去了所有印记的肌肤上,刻下一只血眼随后拔出太岁,踏入了乱羽山魔氛边界
此刻他终于不再是饕餮部的统领,轩辕丘的利刃
他有百战煞将之魂,虽死后不能再入轮回却能够净化乱羽山上的所有魔气。想来无论他此行成败与否也都算是那人的某种“复仇”。
只不过……他还有一个心愿
他有巫之血,那人刚刚还在梦里提过
咒术也好,丹书也罷随葬或奴隶又有何妨?
他生平第一次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冀望真有上苍眷顾有鬼神垂怜,能让他的魂魄在消散之前循着血脉与印记,借着因果与执念与那人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