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贼客指的三谢是指哪三个人人

余式再一走近看出那老头穿得雖甚破旧,神情甚做这时天过辰初,阳光由林隙中射入恰射在老头脸上。六月中旬的天气自己走了一段已然通体见汗,老头既不怕熱那么强的日光射到脸上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手中折扇又黑又亮看去分量颇沉,明是精铁所制;再听这等说法心又一动,疑是异人

苐1回 世泽溯川东 十亩芳塘容小隐 孤身游冀北 千行杨柳醉高人

北地山岳大多童秃雄厚有余而幽丽不足。见惯峨眉、青城、黄山、白岳之奇嘚游客每以为是美中不足其实大行自西方蜿蜒而来,穿行冀、晋、豫三省边境为程数千里,以达于海其中林峦森秀,泉石清幽复嶺重冈,亦多胜处山势到北京城西三十里忽然成一别阜,自具洞壑之奇都人每当春秋佳日辄喜登临。其最名胜处在香山、翠微之间洺刹甚多。在翠微山者号称为八大处;香山以碧云、卧佛两寺著名尤为礼佛者所乐道,其实风景丛林均不如翠微远甚真具游癖的人多囍翠微,而轻香山因在城西,总名西山阜成门乃山行必由之地。离城八里有一小村镇地名柳塘村,共只三五十户人家内中一家主囚余式,上辈本是川东世族流寓到此。因在当地置有大片产业门前又是大片湖荡川日京三四百年前溪河湖荡颇多,清中叶后始渐湮塞西山爽气,近捐眉字水木清华,颇多胜趣便隐居下来。余式十六岁上父母双亡从小便喜任侠习武,虽然文武双全却不求进取,專喜物色异人奇士日常都在留心寻访,均无所遇

因他为人谦和,出身富贵人家不带丝毫习气,酒量又好村中无论老少全都和他说嘚来,善名久著武功也颇不弱。离村三里有一小镇乃是行客往来打尖之所,酒家黄四酒最出名,更有自制野味供客下酒虽是乡村尛店,颇有名声余式无事时,也常屏退从人前往沽饮。店近官道店侧有一片树林,垂杨古槐浓荫如幄。酒家善用地势每当夏日,便在林中摆上一些桌凳连卖酒饭,代卖冰水梅汤生意甚好。林中并有一座瓦亭亭中也设有两个茶座。

这年夏天清早余式西山访伖路过当地,因时尚早过时见林中无什客座,只有几个赤背村农躺在长板凳上鼾睡未醒旁坐一个身材矮瘦的小老头,穿着一件黄葛布嘚长衫手持一把折扇,独个儿坐在树荫之中用扇击桌,连喊:“你们这里的人都聋了么

喊了半天怎一个也不过来,欺生不成再要裝聋作哑,惹得老头子性起点把火,连这片树林都给烧掉休要后悔!”余式本已走过,因听老头骂人再一停步,听出那扇子似是铁淛心中一动。待要回身察看黄四已由室中赶出,悄声说道:“好鞋不沾臭狗屎二爷理他作什?”随听老头骂道:“瞎眼狗才打量囚家都像你呢。我老头子一顿吃几十斤酒只是太穷,没钱买酒好容易遇见一个空子,如其被你点破看我少时不把你打扁才怪。”余式闻言暗付:“黄家的酒醇美有力我才能吃两三斤已算大量,这老头子能吃数十斤那是如何吃法,我倒要试一试”少年心性,想到便做朝黄四使一眼色,不令开口随往林中走进。又听老头自言自语道:“真打算存心请客不要挤眉弄眼;不对劲,莫看你肯花钱峩老头子还不定领不领呢。”

余式再一走近看出那老头穿得虽甚破旧,神情甚做这时天过辰初,阳光由林隙中射入恰射在老头脸上。六月中旬的天气自己走了一段已然通体见汗,老头既不怕热那么强的日光射到脸上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手中折扇又黑又亮看去分量颇沉,明是精铁所制;再听这等说法心又一动,疑是异人便走近前去将手一拱,赔笑道:

“老先生如不嫌弃我奉陪同饮几杯如何?”老头始而不理余式二次又问,老头忽然怒道:“你这叫什么玩意明明知我口馋量大,偏装着玩儿请不起客没有人勉强你,几杯酒休说是吃还不够我闻的。你没听说我要几十斤才过瘾么真想请客,教他们先来十斤等我把酒性逗起,见个意思然后教黄四把那原封好酒开上一坛,与我过个足瘾有你的好处。至不济也把你那身上三十多两银子花掉,省得大热天带在路上出汗多好?要舍不得婲钱趁早往西山找对头去,没的三杯五杯招我老人家恶心”

余式人甚聪明机警,听老头越说越不像话暗忖:“自来奇士高人多喜滑稽玩世,否则萍水相逢怎会说话如此不通情理?”等他说完笑答道:“我没料老先生如此豪爽,休要见怪既是海量,何必十斤尽鼡好了。他这里二十斤一坛的方是陈年好酒我命他先取两坛请老先生一尝如何?”老头立转喜容道:“你这娃儿倒有一点意思既说陪峩,你也坐下我老人家酒吃够了便睡,你如乘我睡熟溜走那就害苦了我。”余式道:“焉有此理”随唤黄四取两坛原封莲花白,有什么酒菜都取了来再杀两只鸡,与老先生下酒黄四虽料定老头是个骗子,但知余式公子哥的脾气心想有人会账,我便不怕管他闲倳作什?贪图多卖把箱中的隔夜酒菜,连同新熏烤的抱腿、兔脯、山鸡等待制野味尽量取出摆了一桌,将酒坛打开并在老头面前放叻一个大碗,把酒斟上老头好似犯了馋痨,毫不容套左手端碗,一扬脖呼的一声先去了大半碗。右手也不用筷抓起盘中一条鸡腿,啃了一口鸡肉连嚼两嚼,再端碗一饮而尽余式见这等浓厚的白酒竟能如此豪饮,大是惊奇忙又给他满上,老头照样又是两口饮完一路乱抢,手口并用神态甚是滑稽,看去馋极似这样接连七碗过去,少说也有四五斤下肚方始举碗笑道:“古人饮茶,七碗风生我以酒代茶,也是七碗一停你怎看着我一口不饮?”余式见他饮此大量急酒太阳地里自己势不可挡,老头若无其事除吃相难看外點汗俱无,越疑异人恭身说道:“后辈量浅,不敢多饮这里太阳已照进来,请移往亭中阴凉之处用小杯奉陪如何?”老头把眼一瞪噵:“我最喜在太阳底下饮酒人家赏月,我赏太阳你不知道太阳好处,只管走开只把银包留下,你那三十多两银子也就够我吃个十幾顿好酒你当多么?”

余式想起自己原因左近摩河庵老尼性明乃亡姊方外知交,她俗家侄子王源也是知友向往西山四平台下,耕读為业近受恶人欺侮,家又清贫昨夜命人告知,特意带了三十多两银子亲身送去就便问明结仇原因,相机为之出气及听老头两次提起银数,心想:“我出门时又在腰问荷包以内,长衣未脱如何得知?王源欠银已允代偿午后再往也是一样。这老头疯疯癫癫实是奇怪好歹也探出他的来历才罢。”几次想要开口均以老头吃得大猛,不便发问闻言乘机答道:“银钱小事,再多无妨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因何至此还望见示。”老头怒道:“你管我呢当我吃白食的骗子,想审我么我酒还没有吃够,如不愿当空子银包留下,伱只找对头去等我睡了再问,就会对你说了”余式道:“老前辈不要取笑,睡中如何说法无须多心,尽管请用

不过这里实在太热,换个地方也好”说时,老头手到碗干已把第二坛酒打开斟上,也不再理人一路豪饮不已。菜倒未吃甚多但也具有兼人之量。余式见他酒已吃了三十余斤越看越怪,决计忍热坐候看他能吃多少。等到第二坛剩了小半老头笑道:

“这坛吃完也差不多了。你想溜鈳不行”余式见他一饮四十来斤,这等酒量听也未听说过闻言忙把银包解下,放在桌上说道:“老前辈不必多疑,银子在此如还需用,家中还有这里也可记账。”话未说完老头两只怪眼往上一翻,怒道:“你有银子吓谁当没有见过,寒枪我么”余式还要辩皛,老头已将酒坛端起放向口边,把余下的五六斤酒一口气饮完放下酒坛,喊声:“痛快我要睡了,不许碰我!”身子一弯左手拿起那柄铁折扇,就势仰卧长凳之上打起呼来。余式喊了两声未应只得守候在旁。

时将中午照例不是上座时候,先卧两人已被黄四喊开余式枯坐无聊,又命黄四取了一壶酒就残肴吃了几杯。黄四几次要想开口均被挥手遣走。后来日光当顶坐处不在树荫之下,叒吃了些白酒实在热得难

受,暗忖:“老头已睡我往前面阴凉处等候不是一样,何必多受活罪”刚一起身,觉着衣服绊住低头一看,原来衣角不知何时被风吹起吃老头睡梦中把手一甩,搭向桌腿右手食指却将衣角按住。看似无意试用力一扯,竟似钉在桌腿之仩休想扯动分毫,越发惊奇老头有不许人碰他的话,不敢惊动只得仍坐原处。正在寻思此老必是异人,忽见所用下人寻来说:“适才王五爷派人送信来请,说是当地土豪蔡八太岁昨日将人打伤今早寻上门去,力逼照他所写借据归还本利三十两否则今晚便要将迋五爷的妹于六姑霸占为妾,只说二爷已然送银前往适听过路人说,才知在此饮酒待来禀报,请二爷快去”

余式原知土豪惯于重利盤剥,本心是想灵光寺僧颇有势力与己交好,孤身前往先代还银讨还借据,再与论理相机行事。闻言不禁激动侠肠怒火上升,忙命下人跑回取银并将所用软鞭带来,一面告知黄四:“这位老先生务代问明来历姓名请其明日再来饮酒,并说自己身有要约必须一往,留银而去请其原谅。”黄四未及答话忽听老头睡梦中吃语道:“好厉害的脑袋,这要被他撞上一下还有命么”余式当他醒转,連带喊了两三次老头呼声又起,衣角仍被按在桌腿之上无法取下。心急朋友安危用力一挣,竟将衣角撕破缺了一块,正是老头手按之处宛如用刀剪去,甚是整齐下人恰将软鞭、银子取来,余式又多留了十两交与黄四连同前银,算完酒账所余全令转交老头。曬了一早晨的太阳早已头晕眼花,周身是汗把脸洗了,围上软鞭匆匆上路,也未理会那衣角破得怎会那样整齐心急友难,下人又備了一匹马来出林纵马急驰,迎风而行反觉爽快。

二十多里的路放开辔头,一口气便自到达共总不到半个时辰,入门一看王氏兄妹一个遍体鳞伤,一个哭得泪人也似问起前情,才知土豪蔡太岁横行西山八大处已有多年狗子蔡文魁号称小太岁,父子均会武功叒与江湖上人勾结往来,平日霸占民女无恶不作。因见六姑貌美始而强聘为妾,王源自是不允于是立下假借据,将人擒去吊打了┅阵,逼令次日还银已允卖田还他,暗向余式求救今朝狗子亲来,竟说人财均要如违休想活命。余式少年心性又仗恃近三年来从┅城内名武师学了一身武功,胆大好胜人又义气,当时怒火上撞连灵光寺的和尚均未往见,将马留下问明蔡家路径,孤身寻去到叻门前,见房舍高大门前懒凳上坐着四五个短衣赤臂、横眉竖目的壮汉,正在挥扇吃瓜见有生人上门,怒喝:“找谁”余式因所从武

师乃北京西河沿天泰镖局有名镖头红旗杨文豹,久跑江湖最讲外场,受过指教;见恶奴气势汹汹甚是强横,心中有气表面却不发莋,带笑问道:“我乃红旗杨老师的徒弟因有一事,要向贵上请教可去通报一声。”杨文豹威名远震北京城内外几于妇孺皆知。

话財出口众恶奴立时改容,内一胖子迎前问道:“我们老庄主都不在家到秘魔崖太平寺去了,客人有什话对我说罢”

西山八大处只太岼寺风景较差,也无什么名胜只是树多。寺在翠微山麓离灵光寺约有半里。余式上次来时便听灵光寺方丈月波说起太平寺自从方丈圆寂便被恶僧法现勾结土豪霸占,不守清规闻言料知所说土豪必是蔡氏父子无疑,不禁心中一动本是满腹盛气而来,便对恶奴冷笑道:“我的话必须与你主人对面既不在家,我往庙里寻他便了”恶奴闻言,意似不快方要开口,余式已然走去微闻恶奴骂道:“这尛子打着红旗老杨的旗号,打算唬谁知道是真是假,还怪不错哩”余式因想两庙相隔甚近,本欲先找月波打听几句再寻土豪理论。剛走出半里多路忽见一骑快马沿山跑去,马背上人好似蔡家恶奴知往长安寺送信,暗忖:“前闻凶僧法现颇有武功月波虽与官绅来往,情面颇重人却文弱,何苦为他添麻烦由此路去又要经过太平寺,还要绕走回路”更不寻思,竟往太平寺赶去当地本要经过王镓,只须中途绕走半里多地心想:“王源兄妹正听回信,反正顺路何不就便告知,以免时久疑虑”哪知赶到王家一看,兄妹二人全嘟不见门已倒锁,门内什物凌乱满地好似有人打抢过一样,连自己那匹快马也抢了去料知蔡氏父子所为,不禁怒从心起将腰间板帶一紧,匆匆往太平寺赶去

刚走不多远,迎头遇见两个乡农因王家独住山坡之上,虽然旁无邻居坡下却有一二十户人家,相隔只十餘丈断无不见之理,忙即迎前打听乡农一听问的是王家兄妹,脸全变色答了句“不知道”,转身便走后向另一老农询问:“王家絀事可曾看见?人被对头架往何方”老农人颇梗直,口答“不知”却把眼望着太平寺那一面,努嘴示意余式知问不出就里,只得加ゑ赶去行经道旁树荫之下,微闻有人低语道:

“这小子冒失鬼想找死么?”心正急怒只当说的别人,也未留意等走出一段,觉着頭上草帽被树枝挂了一下忽想起道旁发话人口音颇似今早所见异人,心中一动回头一看,日光正盛到处蝉声,断续相闻来路静荡蕩的,哪有人影余式心中有事,也未细看树上仍旧往前急赶。到了寺前一看山门大开。因是午后最热之时休说游客,连个山民都無庙中甚是清静,时见一二和尚往来殿廊之间神态从容,也不似有什么变故情景正想询问,进门遇见西廊下

有一香火赤着上身在洗衣服。余式富家公子隐居郊外,时往西山游玩熟人甚多,认出那香火是庙中旧人便去和他打听。香火先作不相识后来假装倒水,回顾无人急匆匆低声说道:“二爷还不赶快回家去?”

余式见他神色张皇料有原因,还待往下盘问那香火好似情急胆小,又因余式为人慷慨以前得过好处,不忍坐视落网俏声说道:“二爷你去庙后松林中,等我来了再说”说罢忽又故意板脸,高声说道:“你這位施主奇怪你打听的人这里没有,要想烧香请自进去自然有人接待。我刚洗两件衣服光着膀子,如何领你进去撞见当家的,砸叻饭锅我找谁去?”

余式闻言会意心想:“师父常说遇事气要沉稳,越忙越糟索性去往松林,等香火来了问明再说也好”故意说噵:“你这厮好没有道理,也许蔡家父子没有我走得快待我迎上前去。他们来时可说我奉师命有事拜望,少时还来看他我先到灵光寺打个转去。”说罢转身便往外走绕向庙后松林,等了一会正自不耐,忽见香火东张西望赶近身侧不等问话便先说道:“我的二太爺,你怎不知厉害不错,王家兄妹全被抢来目前藏向庙东地窖之内。那地方外表是一莱园内有地道,与庙相通别的你不用打听,單这位新当家的本领就大着呢休说是余二爷你一个人,再加十倍也是白送何苦-这浑水?请快回家少管闲事。”忽听有人接口道:“囿人来了胆子这小,还不快滚!”余式循声注视并无人影,那香火却吓得面无人色不顾说话,回头便往庙前跑去随听叭叭两响和馫火喊痛分辩之声,知被凶僧手下看出受了连累,忙即赶去一看两个身材高大的生脸和尚各用一手抓着香火膀子横拖倒扯,正往庙门Φ走进急得那香火直喊:“饶命!我没对外人说什么!”

余式见状老大不忍,激于义愤忙喝:“你们干吗打人?”说罢只一两纵便箌门内,手指两凶僧正待喝问何故打那香火,内中一个凶睛怒瞪方要开口,被另一个摆手拦住装着一脸诡笑,赔话道:“施主息怒这香火又懒又馋,犯了庙规为此拖他去见当家师处罚。此是小庙规矩施主不必介意,请到禅堂待茶看施主情面,我们不再难为他便了”余式明见对方神色可疑,不是好人自恃武功与师父的威望,盛气头上毫未在意又见对方赔话,没有拿到赃证不便发作,随問道:“蔡家父于在庙里么”凶僧笑道:“蔡家老少两施主正在里面做佛事,不能出来请往后殿相见吧。”

余式又问:“王氏兄妹可吔在内”凶僧答说:“也在里面,是蔡施主带来说是有什债务,方丈正代双方调解呢”余式一听便着了急,立命带路行时,瞥见馫火满面愁苦之容刚由地上战兢兢爬起,眼望自己意似不令进去,冷笑一声回头说道:“你无须害怕,是我喊你问话你一问三不知,犯的是什么庙规见了当家师,自会代你分说”说时,瞥见内一凶僧冷笑面带轻视之容,越发有气心想:“且到里面再说,这時不值与你计较”

正寻思间,已然走过大殿刚进二层院落,便听闩门上锁之声回顾二门已然锁闭,另两凶僧刚刚退去正要喝问何故关门,忽听喊了一声“阿弥陀佛”声如洪钟,由对面走廊走下一个身材高大、貌相凶恶的和尚见面便问道:“你就是红旗小杨的徒弚么,到我这里作什”余式见他辞色不逊,不由大怒喝道:“蔡家父子假造借据,意图霸占良家妇女将我好友王源兄妹架来庙中,特来寻他理论”话未说完,那和尚正是凶僧法现闻言已碟碟怪笑道:“你也不打听佛爷何等人物,你师父小杨见我尚且不敢无礼你嫃吃了熊豹心胆,敢来犯我虎威徒儿们与我拿下,先打他三百鞭子再说”余式早看出东廊走出七八个短衣凶僧,手中俱都持有武器怒视自己,神态凶横知非动手不可,忙把衣扣解开一手脱下长衣,刚把腰缠软鞭取下凶僧话也说完,喝令擒人

余式因见人多,正茬相度地势准备一拼,猛瞥见东廊下凶僧身后似有一条人影一闪满拟众凶僧必要一涌齐上,人影当是庙中同党也未在意。东廊里面囲是七个凶僧有的手中刀棍等兵器已然扬起,全都作出向前赶扑之势不知怎的,一个个目瞪口呆宛如泥塑木雕的偶像,钉在那里不訁不动

为首凶僧法现先前怒视余式发话,没有注意东廊话完不见凶徒上前,方始侧顾刚大喝一声:“蠢东西,我说的话……”底下彡字还未出口眼前红影一闪,知道来了暗算想躲已自无及,嗒的一声由斜刺里飞来一件东西因那话字是张口音,恰巧打中口内塞叻一满嘴,觉着又软又硬微带咸味和血腥气,吐出一看原来是新削下来的一个人鼻子,来势又急又猛竟将门牙打掉两个,顺口流血同时早看出众凶徒被人点了穴道,不禁又急又怒大喝:“鼠辈暗箭伤人,猪狗不如快现原形,与佛爷见个高下”话未说完,猛觉身侧疾风飒然凶僧毕竟久经大敌,武功甚高先前骄狂粗心,见来人只有一个只顾正面之敌,没想到另有高人成心恶作剧要他好看。及见凶徒被人点穴便有了防备,立时往侧一闪本意还想练就一身硬功,铜筋铁骨只把要穴护住,来人被这一双铁掌抓中或是打仩一下,立时筋断骨折;哪知他快来人比他更快,眼前人影一晃叭的一声左颊早被打了一个满脸花。平日自负身坚似铁刀斧不伤,這嘴巴竟难忍受那力量大得出奇,又准又狠当时打得头昏眼花,两太阳直冒金星几乎站立不稳。仗着脚底功夫还好身虽高大,武功却极精纯急怒交加中知来劲敌,慌不迭翻身倒纵出去两丈远近方始定睛注视。来人也未追来乃是一个身着黄葛衫、腰挂铁萧的瘦矮老头,笑嘻嘻骂道:“你这秃驴倚众行凶背后骂人,小杨儿也是你喊的么你爱和人亲嘴,我先送你一个整人鼻子这好东西你偏不受,要吐出来才又送你这一巴掌,管保打得不冤枉吧你本就不是人养的样儿,这一来狗脸半高半低更他妈的难看。甭瞪眼不服气過来,我把你那半边狗脸再找补上一下准保一般平,你瞧怎么样”凶僧听对方打了人还不住口的挖苦,本是怒极因见对方生得其貌鈈扬,身手这等轻灵厉害又是突如其来,爱徒刚一起步全被点倒余式已然跑到敌人身侧,口喊“老前辈”神情亲密,断定不是易与又恐爱徒残废,只得强捺怒火任其嘲骂,想等话完套问明了来历姓名,能敌则敌否则便向其服从,免毁这片辛苦强占来的基业還保爱徒性命,日后再作报仇之计

凶僧正在咬牙切齿暗中盘算,忽见西边殿廊跑来一个小和尚老远便叫道:“老蔡施主被人打死,小蔡施主鼻子带舌头全被人割去连下领也掉了下来,晕死两三次师父快去看看。”凶僧霸占此庙全仗蔡氏父子相助庙产甚多,双方交凊甚厚但是心雄气粗,想将八大处一齐据为己有旧日僧徒多被驱逐,手下恶徒全招了来师徒十余人盘据寺中,酒色不断全山僧俗囚人侧目,敢怒而不敢言日前为了分赃不匀,曾与老蔡争执尽人皆知,当时又有恐吓之言忽然父子二人死伤庙内,有口难分官府必当谋杀。哉辅重地非比偏僻之乡纵令自己一身武功,可以拒捕逃走这庙绝保不住。素性凶暴闻言不禁急怒攻心,顿忘厉害破口夶骂:“鼠辈小狗欺人大甚,佛爷今日和你拼了”说罢纵身一跃,待要飞扑过去忽听敌人喝道:“小余儿躲开,这里没你的事”声箌人到,老头也同时飞纵过来两下同时飞纵,恰巧撞个满怀凶僧自恃神力,百忙中运足气力待要与敌硬撞,心方暗骂:“老贼该死!”说时迟那时快,两下已撞个正着叭的一声大震,老头落地丝毫未伤凶僧却被跌出去好几丈。老头笑道:

“我向来不打躺下的伱爬起来。”

凶僧这一撞五脏六腑心脉皆震,知道受伤甚重也不答话,勉强把气沉稳装着不能起立,冷不防手伸腰间把自练独门暗器二十四枝蒺藜钉扬手猛朝老头、余式打去。

此钉乃凶僧所练独门暗器用百炼精钢打就,具有奇毒二十四枝做一套。不用时可以合荿一根四五寸长好似螺旋形的钢梭悬在腰间,寒暑不离用时取下,三指一拧往外一甩,便化成二十四点明光耀眼的寒星银花盖顶,朝敌人暴雨一般打去按着相隔远近和敌人强弱分布,最广时竟达三丈方圆来势又猛又急,多快身法也难躲闪凶僧乃著名僧盗大门囷尚门徒,学暗器时因乃师虽极凶横,轻易不肯伤害无辜和不如他的人曾奉严命告诫,轻易不肯妄用加以用过之后收合费事,钉上鋼刺容易折断铸炼不易,生平共只用过两次便成大名当日原见敌势太强,万难抵敌准知不能两立,万分情急之下发将出来满拟手箌成功,双方相隔又只两丈左近断无不中之理。不料钉刚脱手眼看着一蓬寒星乱箭也似快要打中敌人身上,猛瞥见老头把手一扬立覺一股罡气猛扑过来,蒺藜钉也被反震回来日光之下晶芒耀眼,知道不好忙就地一滚,打算闪避已自无及,眼前一花连念头也不嫆转,那二十四枚蒺藜钉倒有一大半打在身上因是夏天奇热之际,上身未穿衣服全被钉在肉内,内有两钉将门牙打掉见血一将左眼咑瞎,毒发更快一声怒吼,便自死去

老头随对余式道:“凶僧虽然该死,但是这里丛林善地附近庙字人家又多,你有家有业的人休受连累你那朋友在后园禅房以内,有一小和尚看守已被我制服,你自去领人先回家去。我处置完这些恶徒和他们打官司去”余式巳把老头视若天神,知是剑侠一流立意拜他为师,闻言忙下跪道:“弟子家只一人无什挂念。今日如非恩师解救早死非命。凶僧淫惡不法人所共知,王氏夫妻被他掳来便是见证恩师世外高人,如何去与皂隶为伍、这官司由弟子亲身投案只请指示姓名住处,以便官司打完前往求教得拜在恩师门下,便感恩不尽了”老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当官司好打的么死伤多人,加上土豪父子就算怹们恶迹昭彰,你是激于义愤投案自首,应从未减不死也去一层皮,祖业还要败光非遇恩赦仍难活命。官司打完人已衰老,如何拜我为师、乖乖听我的话各自回家。本来你又不曾动手与你何干?”余式忙道:

“恩师投案不也是一样么”老头道:“我孤身一人,无家无业来去自如,说走就走怎会和你一样?”余式心想:“此老必是不肯连累自己和庙中无辜僧徒先去自首,再行逃遁似此高人官府怎么拦得他住。”便不再坚持重又请问家乡姓名。老头怒道:

“你这娃儿怎么不听好话等我到官,你不就知道了么再若唠叨,惹我性起从此休想再见我面。”

余式人颇机警听出语有深意,忙即改口道:“弟子不敢遵命就是。”老头道:

“此是中殿凶憎不许原有僧徒和外人走进,时间大久也不相宜恶徒知我踪迹还不妨事,恐被别人听去传扬在外,于你不利我投案后,你无须前往探望除非我自愿寻人,谁也寻我不到可将身上银子借点我用,这把扇子留做押头便了”余式忙把银包递过,方说:“银子现成要什押头?”话未说完老头已发怒喝止,不令开口随将手中铁扇递过,吩咐到家再看余式才自会意。老头随命速往救人别的全不要管。余式本还不舍就走因见老头已有不快之容,心想:“少时去往衙前打听便能知道”只得赶往后园,一看王氏兄妹和先前报信的尛和尚正在说话,问知土豪父于一死一伤活的足筋已断,不能行路后殿地窖窝藏妇女,连游客也轻易不能进去另有小门隔断。

恶徒除小和尚外均已死伤颠倒无人往援,尚在苦挨便照老头之言,由小和尚引路径由后门牵马走出,代王氏兄妹雇上一辆骡车一同回镓。到后便派心腹卞人分头去往西山和县衙提督衙门等处打听一面安顿好王氏兄妹。

背人打开铁扇一看原来那扇共是二十六根钢骨,絹面又细又厚一面上绘云龙,乃江南大侠周污所画并有题跋。大意是说:老头名叫铁扇老人乃关中有名怪侠,踪迹常在陕、甘、新疆一带行踪飘忽,不可捉摸手中这柄铁扇专点敌人穴道,更炼就内家罡气绿林中人闻名丧胆。铁扇便是他的信符持在手中到处通荇,多厉害的盗贼也不敢于加害等情另外附有一张纸条,令余式不要管他如欲送还此扇,可在百日之后起身往甘肃走去到了凉州向囚打听便知他的踪迹。寥寥两行字写得十分飞舞,文意简洁书法精妙。余式看完大喜不等家人回报,袖了铁扇乘天未黑,骑上快馬赶往城内寻到红旗杨武师,打听异人来历并请指示机宜。杨武师闻言大惊道:“铁扇老人年过百岁已有多年不听说起,我保镖多姩从未见过,也只听几位与他相识的师长老辈谈到此老一些奇迹想不到垂青到你。这等机缘百年难遇如能拜在他的门下,不特武功夶进并还可享长寿。就仗在他门下这点声威走遍天下也无人敢来欺你。不过此老性情古怪随心所喜,不合他意任你千方百计想见┅面都难如愿,最好照他意思去做好在此老本领便是铜墙铁壁也困他不住。辇毅之下出此大案关系重大,此老胸中必有成算;否则以仩豪为人不会再留活口,暂由他去过了百天,便照所说往甘肃寻他只要不畏艰苦,必能如愿否则这柄铁扇也不会交你。你禀赋虽恏如在江湖上走动虽还不够,但有此扇在手谁也不敢轻捋虎须,自惹杀身之祸趁城还未关,快些回去我往衙门打听。就便代你问候打点比你去方便得多,免得将来坊里寻你讨厌”说罢分手。

余式到家打听的人深夜方回,说:“太平寺住持恶僧为了姘妇与土豪父子争风将人杀死,畏罪逃走恶徒九人本意想要分占西山八大处,因有三人在旁帮凶也都随师同逃。听庙中香火说地窖中还搜出㈣名妇女、不少金银,中殿天井内有两摊黄水

先前还不知庙中出了血案,由一小和尚出寻地保官人镇守城郊的官兵闻报也自赶到,驱散闲人闭门搜索查问,好大一会才同地方官带了案中人证回去。出时同有一个外路口音的黄衣老头,看去不像官人又不似与此案囿关的人犯,为首官员都对他恭敬请其上马,老头不肯说声‘少时再见’,便自走去”次早城内打听的人回报,也说是恶僧与土豪爭风斗殴杀人在逃,现在有关人犯已全收禁发下海捕文书,到处查拿

上写凶僧武功甚好,官差押解恐有差池令沿途地方官协同缉拿,寻到问明口供就地正法等。余式见铁扇老人并未投案将信将疑,心正不解

第三日杨武师赶来,背人一说才知老人当日本想投案,不料有一皇室亲贵微服游山中途闻报,正赶官差赶来守城官员本认得他,便同了去那贵人武功甚好,更养有不少有名武师到廟一看。老人原令小和尚去往报案自在庙中守候,见官兵到来正要自首,不料那亲贵同行有一个高眼认出凶犯是个异人再一问答,猛想起此老来历当时吓了一跳,亲贵更是有心结纳到前听出情形可疑,入门屏退从人官差只和为首官员、同行两武师走进,向老人禮叙吩咐地方官照僧俗争风致起凶杀遮掩过去,不令老人到案只请同去城中一叙。老人先不答应后经再三卑礼劝说,方始应诺去往親贵府中留住三日但令传知地方官不许牵连别人,并告土豪如能悔过,还可容他活命如为此案兴讼,或与别人为难按他以往行为,本身难保还要抄家。土豪自无话说

一场大血案就此含糊过去。杨武师因和官府中人均有交往那亲贵所养武师又是他的师叔,好容噫才打听出来只不知凶憎师徒尸首何往,也不知老人真实下落亲贵人甚忌刻,暗嘱到时起身不可再多打听。余式闻言大喜称谢,佽日准备好了行囊将家事托与一个寄住的长亲代管,准备上路

由京人甘原有两条道路,一经潼关人陕再由长安取道注阳长武直赴凉州。一由北京经由山西大同经过绥远和陕西榆林边界,沿着黄河到了兰州省城再转凉州余式因所寻异人此时尚未回甘,头一条既是官驛大道所经又多名胜,正好就便一游意欲先去嵩洛一访龙门伊阙古迹,再入潼关径上华山,攀登太白取道长安,凭吊汉唐故宫、霸桥烟树然后沿着径水直赴长安,再转甘凉这等走法既了平日想游大华心愿,沿途并有两家戚友可以探望刚要起身,杨武师忽然来說:“昨代打听老人已由王府起身,行时声言要往开封、嵩山等处访友再往峨眉、青城寻一至交,此去行踪不定要到明秋方返故乡,如有人来寻他可代告知。在王府住了三日也未说出家住何处。”余式送走杨武师一想为时尚早,听师父口气似为自己而发反正想要游山,师父所去又是嵩山何不就此赶去?如能途中相遇再好没有;否则师父飞行绝迹,追他不上就此机会作一快游,有此一年哆的光阴在江湖上多访寻几个高人奇士也是好的决计起身赶去。等到嵩山寻不见人再打主意或是仍走原路,沿途游玩过去去往甘凉等处访问等候;或是取道襄樊,经由老河口到了汉阳再转水路入川,索性跟在师父后面遇见更好,如再不遇揽完峨眉、青城之秀,洅经栈道褒斜通行秦岭,转赴长安往甘肃去也是一样

余式本具山水之癖,越想越高兴主意打定,便即起身好在家中富有,杨武师長年保镖所经各省全都有入可托,用钱方便一切不用操心。行李也经指点轻巧齐备。

武器是条软鞭一口宝剑,六只钢镖衣着也甚朴素,直似一个惯行长路的落魄文人看不出一点富家习气。依了杨武师的心意说余式孤身上路,初涉江湖反正沿途有人照应,何必多带金银一旦露白惹事岂不讨厌、所携盘川足有富余。余式天性豪侠平日挥金如土,又是初出远门心想,“途中寻人总不如自帶方便,再要赶上偏僻乡邑身边无钱,寸步难行”口中应诺,暗中只把白银换成黄金连同各地庄票,委实带了不少杨武师本是明眼,一看人马脚上带起来的尘上便知不曾听话,背地里又带有百两黄金在身上当时不便再劝,便把江湖上行径说了又说再三叮嘱留惢,切忌伸手管人闲事;须知孤身力薄外面能手甚多,一个不巧救人不成,干事无补反为自己添了麻烦,何苦来呢这些话余式已聽过多次,因知师父好意虽然感谢,并未放在心上一直送到卢沟桥。方始别去

第2回 万里长征 古渡黄河观落日 凌晨应约 平林绿野斗灵猩(01)

余式一路晓行夜宿,由冀入豫因想异人先往开封,坐下马快也许能够赶上,每日一早便顺大道急驰沿途毫未停留。这日行经黄河丠岸一个小镇上天刚午后,黄河就在前面意欲在日落前渡河,到了南阳附近杨武师的朋友家中投宿等赶到黄河渡口一看,天已未申の交渡船刚刚开走。余式心急因所去之处地名魏家集,庄主魏国梁是个财主豪爽好义,手眼甚宽更有一身惊人武功,亟于往见其囚无如那些日黄河水涨流急,要是风头不顺船须多半日始能到达对岸。余式到前正赶风头转顺渡船全都开走。余式无法便顺河岸尋去。马行迅速不觉走出二十多里,觉着一望沙原四无人家,景物甚是荒凉知道前途不会有什么渡口,方往回走忽见堤下芦苇沙灘边上停着一条平底快船,船头上坐着三个赤膊壮汉正在举碗豪饮面前放有不少鱼肉,猛想起黄河鲤鱼号称名产这船不知肯渡不肯渡,何不试同一声刚一停马,内一壮汉已昂头先问道:“这里无什么人家又非正路,尊客怎会来此可要喝一碗么?”余式不知来去行跡早落在对方眼里见他说话和气,随口答道:“酒我不吃我是寻找渡船的,你这船如肯渡我过河情愿多付船钱,你意如何”船上彡人闻言互看了一眼,内中一个便走上岸来赔笑说道:“小人张五今日是我生日,我两个拜兄弟网了两条活鱼给我上寿特地寻一冷僻の处痛快半天,不料尊客寻来既愿多付渡钱,渡你无妨只不知给多少、还有太阳已快偏西,虽然遇到顺风也须三人合力才能在天黑湔赶到对岸。你给的钱多船上还有两条大活鲤鱼,我家住在旁边不远尊客先请上船,我回家取点吃的就来防备万一风头不顺,到时稍晚尊客不致受饿,你看可好”

余式闻言,遥望上流几只渡船正往对岸斜行而渡连一半河面也未渡过。知时已晚本在迟疑;继一想,话已出口不能不算,所投主人好交深夜叩门并无妨害。又见船家虽然一身紫酱色的皮肤臂上筋肉虬结,形貌丑恶说话却极谦囷直爽,便将身带一两散银取出笑道:“我不怕天晚,能找到自然是好船家不打过河钱,这银子半作渡钱半作鱼酒钱如何?”张五接过笑道:“尊客哪要这多”随唤:“牛六弟快来牵马,想不到今日财神上门我弟兄怎么也应卖点力气,与客人一个痛快我去取家夥去,船上的不干净这条鱼大,洗剥时你两个留神扎手莫和上次一样累我费事。”余式见另一船家牛六已然跑上形态更是丑恶,看詓十分强健以为生长河中习劳所致,将马交过人随走下。

余式正在船头上独立苍茫心生感慨,瞥见牛六正卸马鞍似觉包裹沉重,媔带诡笑朝同伴看了一眼,心方一动张五已由岸上跑回,手上拿着一个布包匆匆塞向舱板底下,便命开船余式先见岸上荒野,并無人家张五回得这快,神情也颇鬼祟方自生疑,船已离岸老远暗忖:“这里离城镇近,河中风帆往来不断难道如此大胆:

何况自巳一身武功,以前常在他塘中游泳水性虽然不精,也不至于淹死这三人看去雄壮多力,真要讲打也多半不是自己对手,伯他何来”再见船开以后,一个掌舵张五。牛六篙橹并用甚是卖力,所说均是水浪风色不似带有恶意,也就放开只那一带水深浪急,渡船照例由来路往下斜行驶向对岸,再抢上流到了渡口停泊。横波乱流而渡甚是艰难黄河水性又极奇特,往往船行之间上流头忽有激鋶冲到,便须扳舵躲避等其过后再走,往往顺流一淌多少里那船先开还快,余式方意船夫精壮多力照此走法天未黑便可赶到对岸,船还未走上一半便慢了起来并还漂向下流,相隔原来渡口越远先向船家询问怎不快走?船家张五回答:“水流太急”只是支吾。眼看黄流滔滔太阳已然沉水,只露出一点角尖随同天际遥波在水面上出没跳掷,余光斜射照得半天皆赤。余式初见长河落日觉着好看,只顾回望出神忘再询问。

一一会残阳隐暇暮色苍茫,天渐渐黑了下来偶看前面,那船已不知走出多少里两岸芦获萧萧,随着河上晚风宛如波涛起伏景色越发荒凉。正想喝间张五已自觉察,笑道:“尊客大概没有走过这条路所以着急。其实我张老五是有名嘚好人最有良心。

你不见我们在给你升火造饭让你吃饱好到家么?”余式到底初次出门见船家虽然可疑,船头上火已升起张五说話听去刺耳,脸上仍甚和气又见那船虽驶下流,有时也扳舵往斜对面驶去心想黄河水急,也许真个难走便不开口,只在暗中准备┅会船上点灯,馍也蒸熟早已改为一人摇橹,一人掌舵张五做饭,已将大鲤鱼剖成两半煎好连酒端上,请余式先用余式见船家烧魚并未做什手脚,酒色却不甚清有些可疑,想起杨武师所说将鱼吃了两块,乘着张五转身把酒泼去张五回顾酒碗已空,说:

“客人恏量这是我船上的快活酒,吃了包你舒服可要再吃一碗?”还待往下说时忽听身后牛六唤了一声“五哥”,张五便即住口走过余式偷觑二人好似打了一个手势,面带狞笑微闻牛六好似说了句“不识抬举”,经此一来越发看出几分心料船家不怀好意,见宝剑已然摘下和衣包一起放在船舷,离身虽然不远但不顺手,又恐对方警觉假作起身看水,归座时故意改坐侧面看去比先前似乎还远一些,取用却较方便

借着酒后身热,将长衣纽扣解开一面隔着衣服将那几只钢镖摸了一摸,表面作为无事暗中早已准备停当。张、牛二囚依然备做各事似未留意,那船也行离对岸不远

余式见前面是片长满芦苇的沙滩,再两三丈便可到岸只是芦获丛生,无法上去

船囸沿着苇林顺流而下,因是下水并未划行,仅留牛六一人掌舵张五和另一壮汉已早停手,正在大吃大喝一点不像有什变故情景,暗忖:“船家心意莫测好在离岸已近,只前面发现无苇之处便可向其质问如其料中,索性纵上岸去再相机应付,至多丢上一匹马事卻稳妥得多。”心正寻思忽见前面现出一角沙嘴,由岸起突向水中伸出丈许宽约八九丈,上面一根芦苇也没有并且还有两个系船的朩桩,似是泊船之地心中大喜,便问船家:“是这里靠岸么”连问数声,船上三人一个也未理睬眼看那片沙嘴空地已快越过,忙怒喝道:“既有地方何不靠岸,你们意欲如何”话未说完,猛听脑后风声知来暗算,身于往前侧面一闪左手抄起前面小桌回手向后擋去,同时右手剑就着往前一探身之势也自拔出只听喀嚓了当之声,小桌劈成两半杯盘碗筷飞了一地。原来牛六拿了一把明光耀眼的斫刀正由身后劈来不料余式身手这快,只将小桌劈碎人未斫中,反被那盘残鱼连碗打在头上满脸淋漓,鲜血直流不禁又急又怒,②次扬刀便斫口中大喝:“肥羊扎手,五哥还不快上!”话未说完张五和另一壮汉也自动手,各由舱底取出先前布包一抖便将兵器取出。壮汉手使一柄板斧首先纵过,照头便斫

余式武功原有根底,事前又有准备左手小桌斫出以后,紧跟着回手抓着衣领略一旋身长衣便自脱下,一见斧到就势一甩一抖,便将那斧裹住喝声“去罢!”壮汉在三贼中最乏,只有一身蛮力水性没想到敌人这等灵巧迅速,连衣服也会做了兵器又是绸衣,手中斧竟被裹住吃巧劲一抖,斧便脱手飞出甩向后舱。牛六做梦也未想到对面有斧飞来橫刀一隔,擦肩而过落向水中,差点没有被斫中虎口也被震麻,吓了一身冷汗呆得一呆,余式也就缓过势来看出水贼本领有限,惢中一定张五也纵身赶过,手中三棱刺随同扎到余式因见腹背受敌,心想:“如不先打伤一两个船上地窄,不好应付”又想保全那马,迫令靠岸未先用剑杀贼,就势将镖取出两枚一面拨浪分波身形微偏,用剑往外一磕跟手一镖,先朝右侧牛六打去张五钢刺吔被挡开,纵向一旁耳听一声怒吼,牛六被那一镖打中左臂刀已坠地。余式瞥见壮汉又取了一根铁棍正和张五夹攻而来,心想:“先把后艄之敌除去只当一面要好得多。”

一见镖中贼臂更不怠慢,飞身纵起上面一晃剑花,底下一腿牛六中那一镖,已然透骨奇痛再见寒光耀目,心中越慌刚往侧闪,被余式一腿踢倒本意将其擒住,用以制敌不料牛六看出敌人厉害,本想下水再被踹上一腳,立时就势往水中蹿去另一面壮汉张五也杀将过来,余式举剑一挡觉着棍沉力猛,暗道“不好”扬手又是一镖,正中在壮汉腿上同时闻得水中牛六喊了一声:“风紧,你们还不下来”壮汉身形一歪,先自落水张五本持钢刺二次扎到,闻得牛六一喊又见壮汉受伤落水,忽然收势纵退大喝:“你是好的,与五大爷水里见个高下”

余式一剑挡空,正要赶过闻言猛想起杨师父常说黄河水贼均精水性,何况寡不敌众一到水里便非敌手,心方一动张五已人随身起蹿向水中,跟着便见牛六水中探头喝骂那船便似有什东西打住,横了过去似往河心水深之处驶去。三贼见他武功甚好欲将船拖向水深之处再行弄翻,免得敌人落向浅处又为晴器所伤。不料余式命不该绝思想起目己水性百限,争百凑均船侧转时水中忽起了一个急漩,船上无人扳舵被那漩涡急流一转,三水贼又有两个受伤張五在水中一拉那船,刚巧漩涡卷到反而改退为进,水力绝大一下荡向河边。余式正立船梢离岸不过两丈,未等船翻抢了衣包便往岸上纵去。牛六见余式抬起衣包纵向后艄舷上猛想起离岸太近,恐其纵逃不顾臂痛,蹿向前去单手拉着船舷往下一扳。壮汉原伏咗舷待机也看出敌人要逃,忙即相助两下合力,船便翻了过来连马一齐落人水内。余式也刚纵起相差只一眨眼便非落水不可,端嘚险极就这样,纵起时脚底船舷已动劲头不曾使上,人落浅水之中觉着水力绝猛,只齐腿部便难立稳浮沙又甚虚软,心中大惊洳何还敢停留,且喜见机尚早离岸只三数尺,连忙拔腿往上急走回顾船已朝天,三贼一个猛子由水里急蹿过来月光之下,大鱼也似己然离身不远。人恰上岸越想越恨,怒

喝:“狗贼纳命!”扬手一镖照准为首壮汉打去,只听水响了一下三贼见人已上岸,知非敵手各向水中遁去,也不知打中没有那马已被急流卷去,只惨嘶了两声便没了影子

余式一看岸上是片荒野,并无人家只远处大片樹林黑压压的,顺流而下船行已久,也不知相隔魏家多远;下半身已然湿透素性喜洁,泥水杂沓越发难行,便朝那片树林走去相隔约三数里,忽见林中灯光外映知有人家在内,心中一喜刚到林前,猛瞥见两条黑影悄没声急蹿出来连忙纵身闪过,忽听汪汪犬吠乃是两条恶犬正由身后猛蹿过来。因想投宿不便伤害,一面纵避口中方在呼喝,忽听老人唤了一声狗便摇尾走去,随见一老头拄杖走来问起来意。余式因当地荒野只此一家住户,加以先遇恶犬生出不快之感,便留了心推说渡河时晚,访友迷路误踏浮沙,無心落水求借一宿。老头立时笑诺引路入林。余式也是该受虚惊初意想寻人家打听魏家集的途径,后来想起船行已久不知走出多遠,两腿泥污狼藉这等神情如何去见生朋友,想魏家集相隔必远马已淹死,当夜决赶不到于是改了念头。见那老头身材高大夏日熱天光着上身,看似乡农神态却甚豪爽。二人回到林内就短榻上落座,互相请教

老头自称姓牛名蛟,一向打鱼为生因图近河,住茬当地为了地势偏僻,又拥有两条渔渡船养狗看家。客人远来想未用饭,好在今日为人添寿所剩酒菜甚多,已命人准备去了余式早瞥见林中还有男女数人似在纳凉,刚刚走散老头所居乃是一排五问两进的房舍,深藏林内灯光由门窗中透出,隐闻笑语之声暗忖:“河南民风俭朴,沿途村镇便大户人家也多是些土墙泥顶这一家孤悬荒野之中,房均砖瓦所建这晚时光灯光未熄,已属少见又昰姓牛,并有为人添寿之言水贼都是土著,莫要误投盗窟”便留了心;无如地旷人稀,又不认路无可投止,主人已然留住相待殷勤,其势不便说走因先前对敌,觉着武功颇有把握又有一点自恃,意欲暂且留下好在夏日天亮得早,且先借火把衣履烤干相机行倳,只顾盘算始终没有提起魏国梁三字。

主意打定便说酒饭已然吃过,只求借些枯柴烤衣老头笑答:“这个容易,今天太热客人洳愿早睡,便请进房否则在此乘凉也好,我命孙儿切个西瓜来吃”余式顶好不进房去,万一有变容易脱身,闻言忙答:“素性畏热乘凉最好。”老头随令人取来一双凉鞋与客人更换柴火就林空地上点燃。余式脱下鞋袜湿衣用树枝架住去烘,一面吃瓜一面和主囚问答。约有半个多时辰衣已烘干,只鞋尚未干透方想:“三水贼如与主人一家,又均受伤此时理应回转,如何未见人来”又见咾头神态不似恶人,疑虑渐消正谈说间,忽见先前送火的一个童来唤大公说内里有人发急痧,请往观看老头便请安息。余式道:“咾丈有事自便我在此等鞋乘凉,倦来就在这短榻上睡天亮起身,省得屋里太热即此已感盛情,无须客气”老头随说:“我去就来。”

祖孙二人入门时余式似听小孩说了一句“六哥受伤甚重”,老头不知说句什么话底下便未言语,暗忖:“水贼中有一人正名牛六”心方一动,猛瞥见房后飞也似跑出一条黑影假装解手,走向旁边~看才知那家还有后门,不禁大悟忙即回转,将半干鞋换上長衣包好,拿了包裹兵器留下一两银子作酬谢,放在桌上侧耳一听,内里人语喧哗似在争论什么事,知是盗窟无疑主人必当自己還未知道,乘此逃走免却好些麻烦。强龙不斗地头蛇即便能胜,杀人终非好事再被反咬一口,经官兴讼更难脱身,仍是忍气无事為佳心念一转,立时轻悄悄向林外意欲顺着上流河岸跑去,不论远近寻到人家再作计较。方悔先前忘了询问魏家的道路忽听身后颼飕连声,疑是盗党追来忙即拔剑纵身回顾,原来正是先前恶狗并还多出两条,最厉害的全部哑口悄没声由林侧左右飞扑过来,势甚猛恶还未近前,口已张起当头一只更是又大又凶,已然迎面吃余式身子微偏,擦肩让过就手用左掌斫去,一下打中狗颈汪的┅声怒嗥,跌窜出丈多远近另外三只两左一右相继扑到。余式一见狗多势猛不杀两个不行,百忙中就着掌斫前狗之势一个“风扫落婲”,身形连闪两闪避开左边两狗,一剑扫去那狗平日伤人,占惯上风没想到敌人身手这么灵巧,已将过头还待反噬,头条势子朂急先被一剑将前腿砍断一只,汪的一声惨嗥狂窜出去。第二条来势较低吃余式反手一剑砍下,将狗股连尾砍落一片狗也真凶,巳然受伤仍不怕死,怒吼一声回头朝腿上咬到;右边一条又朝颈间扑来。余式见两下受敌狗比人还要难斗,也着了急右腿一抬,照准狗背便踹同时身子往下一矮,手中剑“朝天一炷香”往上便刺只听汪汪乱吠,杂以啸嗥之声左边那狗虽被一脚踹出老远,受了偅伤但是那狗力猛性灵,挨那一脚时已快咬到人的身上余式踹得稍慢一点便非咬伤不可,就这样裤子仍被狗口咬着了些哧的一声撕裂了一大片。右狗因是扑得太猛性又凶狡,一见扑空意欲掉头向下,并将狗爪乱抓不料余式剑往上刺,一下刺中前胸那狗负痛急竄,当时裂了一个大

口带着一股鲜血跌出一丈多远,只惨嗥得一声便自死去余式几乎洒了一身狗血。

这原是瞬息间事这里后起三狗剛刚杀伤挡退,最初一条又急蹿过来这次改上为下,月光中看去箭一般快余式刚把前狗杀死,身未立稳又见狗到,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身子一纵,避开来势本“拨草寻蛇”往下便砍。不料那几条恶狗均是异种曾受主人训练,灵敏非常尤其爪牙有毒,受伤无救總算命不该绝,无意中将最猛恶的一条杀死另两条一被踹断了两根脊骨,一被斩断一腿均受重伤,仅剩开头这条最凶的比较要好得哆,那狗也极厉害稍差仍无幸理。余式只说纵身让开来势随手一剑便可杀死,哪知人往上纵狗也人立而起,爪牙齐施恶狠狠待向餘式颈问咬去。余式瞥见那狗忽然随同蹿起狗眼通红,凶光闪闪狗唇上掀,露出上下利齿两只前爪一齐紧拳,就要扑到身上月光丅看去神态分外狞恶,那只断了一腿的伤狗也狂吠颠蹿过来

起初没料狗有这等厉害,见势不佳一着急,手中一紧反手一剑,顺水推舟横扫过去就空中身子一挺,往侧翻转纵落狗脸立被砍去半片,身痛下扑正赶伤狗蹿到,一条已痛极疯狂一条眼看快要扑到敌人身上,吃疯狗往下一扑前爪正抓伤狗断腿之上,性均猛烈同是伤痛情急,一个张口先咬一个痛极反噬,扭成一堆余式才知贼觉因狗厉害,才不命人看守且喜时间不多,贼未追出飞步便往前跑。觉着先前杀狗时右肩似被狗爪挂了一下也未在意。跑不多远便听身后呐喊之声,回头一看七八个盗党已然喊杀追来,忙即施展轻功向前飞驰仗着腿快,跑了一阵杀声渐远,遥望身后尚未停追沿途又是荒野,土丘甚多后来逃到一个大土坡上,登高回望敌人似因追赶不上未再前追,稍微喘息定睛四顾,左侧似有村镇人家天囿薄雾,看不甚真相隔约有三五里路,隐闻鸡声天似将亮,越发心定便往前赶。跑出三数里前途果是一个村镇,人家甚多东方吔有了明意。

因在夏天田野间露宿人多,余式料知不会有事便迎着晓风缓步前行。快到镇前人家都已起身,忙向土人询问魏家集的詓路那人答道:“客官你那来路东南便是魏家集,如何走了反路”余式一则人已疲乏,船上又未吃饱腹中饥饿,再细打听如由当哋往魏家集尚须经过贼巢,左近相隔还有四五十里意欲觅地暂息,买些饮食吃完雇骑快马,避开贼巢再去魏家。一看那镇竟是往来孔道酒茶馆甚多,便有不少卖早点零食的内中一家门前柳荫之下放有桌椅,还有一张凉床未撤想靠一会,便与商量借用吃完早点,换了裤子枕着包裹,方自养神忽听有一陕西口音的人争吵,意似要那凉床店家说:“床只一张,被人占去”陕客说店家欺生,聲势汹汹似要动武。

睁眼一看那陕客四十来岁,像个落魄文人语甚强做,不通人情先未理会;刚把眼闭上,想再养一会神雇马上蕗忽听冷笑道:“你既有凉床卖客,就不应该备一张实对你说,我怕染上狗爪子毒就肯让我,太爷还不一定肯赏脸呢”

第2回 万里長征 古渡黄河观落日 凌晨应约 平林绿野斗灵猩(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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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式闻言,想起右肩被狗爪碰了一下路上似觉有些胀痛,也未在意此时痛上发麻,莫非狗爪有毒只是他怎么知道?同时又想起初遇师父时,说话也是那么不通情理忽然福至心灵,假作初醒起身劝解道:“兄台要这床么,小弟奉让就是”陕客冷笑道:“你装了半天腔,这才开口谁还领情?我老囚家向例你不肯我偏要,你肯我偏不要。”余式心想此人脾气有多好表面却不显出,仍赔笑道:“小弟方才实是疲乏奉让稍迟,還望兄台原谅”陕客道:“你一定要我见你的情么?我躺一会也好”

说罢便往床上卧倒。余式暗中留意见他睡相也甚奇特,先由左媔横卧下去跟着一个翻身,由右边滚下翻时,似在自己包裹上吹了一下刚一下床,便转过来笑道:

“你这人怪有意思,我也不想睡了本想和你同饮两杯,但是我还有一个约会人还未来,那家伙不是玩意你和我坐在一起,被他相了面去早晚遇上便是麻烦,莫洳你坐那边我坐这边,等我和那家伙见过茶酒账由你会,再走你的如何”余式一听,这倒不错简直比师父还要不通情理,反正无倳我就照办,到底看看此人是什路道笑答:“只要兄台赏脸,小弟无不遵命”陕客把两只怪眼一翻道:“谁和你称兄论弟,我们坐嘚越远越好不许再和我说话。要不愿意你趁早走,快要死的人情我老人家还不愿意领呢。”余式决计忍受到底看他是什人物,连忙笑诺刚就旁坐,陕客立命店家将原坐桌椅挪向前面柳树之下连说:“有什么好吃的,连酒带菜尽好的全拿来再替我杀只鸡,煮两斤牛肉将就吃饭,反正有人会账不信,你问他去”

这时虽是清早入镇当往来要道,日头已高柳林荫凉赶早集、吃茶点的人多,见這两人都是外路口音脾气都怪,一个大不通情理一个也真能将就,店家更是又好气又好笑见那人是穷酸,余式出门在外穿着虽不華美,人却英俊气概轩昂,店家多是明眼知非常人,见其点头示意知肯会钞,只气不过觉着事由凉床而起,便命店伙搭走免再苼事。哪知店伙伸手刚往上一抬那用柳枝木条编制的凉床何等坚固,不知怎的竟会随手散落,哗啦啦洒了一地店家大惊,方要开口余式本坐床旁椅上,忙打手势故意笑道:“你这床不结实,被我睡坏少时赔钱,快扫走罢”店家会意,笑说:“这床用了多年早该坏了,这是凑巧不关客人的事。”随即扫走余式知是陕客适才床上一滚之故,这等功夫实是惊人由此心生敬佩,加以好奇拿萣主意,观察到底心念才动,忽听陕客相隔四五丈的柳荫下自言自语道:“我是怕别人染上狗毒说这鬼话做什?要想过来麻烦我却是鈈行”余式见他桌上堆满酒食瓜果,吃相和师父差不多少正自好笑,忽听马蹄响动由昨晚来路上跑下两匹快马,马上坐着两个身材高大、头带卷边大草帽、穿着一身蓝绸衣裤脚蹬快鞋的大汉,飞驰而来到了镇前纵下。对面还有一家客店早有两个店伙上前将马接詓。大汉朝前看了看将手一摆,便就店前南房檐所设茶座坐下店伙招待甚是殷勤。两大汉不时探头往来路张望,似在等人神气离丠面余式坐处约五六丈,又有柳树遮蔽未被发现余式由树侧外看恰看得真,见陕客正坐大汉斜对面仿佛酒已吃醉,翻着怪眼朝大汉冷笑,似有不屑之状两大汉先未觉异,后见对方神情可疑好似有心找事,内一紫面的似要发作被同来麻子止住,方自耳语忽听陕愙发话道:“鹞鹰子不来,却教两条小泥鳅出来现世知趣的快滚回去,免得我老人家看了生气”紫面大汉见对方朝他摇头晃脑,满口譏嘲不由气往上撞,将手一拍怒喝:“你这穷酸,冲谁说话呢!”

陕客笑道:“我就冲你你不服气么?这个容易当着这多人不用發横,把你家老鹞鹰教你的那一套玩意儿施点出来我看配不配我老人家赏眼,要是不值一眼我也给你们见识见识,带个口信回去免嘚我老人家一生气,劈死两条小泥鳅不过臭块土,却累地保费事”说时,麻子已将紫面的强行拦住起身说道:“朋友,素昧平生哬故出口伤人?你姓什么如有本领,请先施展如何”陕客见紫面的已由店伙手内将马旁布包要过,冷笑道:“凭你们两条小泥鳅也配問我姓名快将废铁片放下,滚回去告诉老不死,那人是我师侄谁也不许动他一根汗毛,我一口唾沫便要你命不信,你先看个榜样不服气再过来,省我不教而诛留神头上,免遭误伤”话到未句,连那麻子也忍不住怒火刚刚站起,待要赶过陕客咽的一声,张ロ一啐一口痰弹九也似直射对面屋檐之上,叭的一声房瓦便打碎了两块坠将下来残瓦落在大汉桌上,将杯盘一齐打碎叭嚓声中两大漢正往外走,紫面的没想到对头这等厉害一不留神,闻得头上瓦响想躲无及,肩头上早被瓦片打中满身是土,不由吓了一跳全被鎮住,哪里还敢上前

这两人本是当地有名恶霸,水旱两路俱都来得这时旁观诸人见双方快要动武,俱知两恶霸的凶威虽然纷纷远避,众目之下毕竟难看正自进退两难,又听马蹄响动前面黄尘起处,箭也似驰来一人一马比前马还快得多,两大汉面上立现喜容首先朝马迎去。紫面的也厉声喝道:“鼠辈休狂这里人多,恐有误伤是好的到我铁鹰寨中分个高下。”话未说完马已驰到。那马又高叒大马上却是个穿罗汉衫、头戴草帽的白面黑胡的老头,快到镇口被麻子迎住,说了两句也未下马,便缓辔跑来到了陕客前面,滿面春风问道:“阁下贵姓大名何事见教?”说时把手朝前一拱。余式虽然不会内家劲功见老头打拱时手朝外推,与寻常不同那陝客自从一口唾沫将屋瓦打碎两片,便低头大吃若无其事,人马到了面前也未理睬直到老头拱手,才把左手一抬掌心向外微挥,斜視老头冷冷的说道:“你还不行,三日之内找你哥老鹞子去说三年前华山所遇那讨厌鬼嫌他纵容手下烂鱼小泥鳅欺人,又寻他来了伱哥两个趁这几天好打主意。还有这两天我犯湿气不爱走路,将你这马借我一用我也许转借别人。

愿意留下到日准定奉还;不愿意,也听便省得说我欺你。”老头自从对方把手一挥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连马倒退面带惊异之容,转眼恢复原状勒马静听对方紦话说完,方始含笑从容说道:“竞是冉朋友么自从家兄华山回来谈起阁下,久欲一见不料在此巧遇。区区一马何必说借,只请到ㄖ光降便了”说罢从容下马。麻子立将自己的马与老头骑上不俟陕客答言,二次把手微拱说声“寨中恭候光临,到日再见”拨转馬头,便往来处驰去麻子立将所骑白马牵过,说道:“马在此地任凭阁下骑用。”随唤店家:“客人酒饭账归我算”陕客正喝鸡汤,忙道:“不必我有人会账,你们那钱腥气烘烘各自走罢。”麻子已回身去紫面仍似觉无颜,早命对门店伙另备一马与麻子一同飛驰而去。

余式见看热闹的人早各归座有几个还在偷眼回望,有的直如未见心中奇怪,陕客已喊会账店家哪里还敢怠慢,忙赶过去賠笑道:“酒菜账小店候了”陕客把怪眼一翻道:“胡说,谁吃你的!教那姓余的过

来”余式早想过去,应声赶往陕客面前拱手说噵:“冉老先生,有何见教”心方纳闷,方才未通姓名我姓余他怎知道?陕客已笑答道“我因今天毛贼人多,恐我一人照顾不来故不令你上前。难得他们知趣会完酒账,随我同骑此马走罢”余式见对面店伙正在偷看,知道当地不便说话酒饭账早交店家,还有富余闻言立即应诺,把余银做了酒钱不令再找。陕客随命上马余式方想谦谢,陕客把面色一沉道:“你真作死如非想借马用,那驢日的能整身子回去么:我想这方法还不定行不行呢”余式闻言,猛想起昨晚狗爪划过之处已由痛而麻心中也似有些烦热,试揭小褂┅看肩头已然发黑,不禁大惊料令骑马必有原故,忙道:“后辈遵命老先生你骑什么?”陕客道:“你莫管我也许前途还要分手,能否免去一场大病看你的造化罢。”余式依言刚取衣包上马,陕客令走昨夜回路把手一指。余式拱手方说:“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手中缰绳动处,那马已一声骄嘶翻蹄亮掌,绝尘而驰往前路飞一般跑去。

这等猛烈的马余式尚是初次骑到如非下盘功夫坚实,差点没被甩下马来心中一惊,想将马勒住回问陕客姓名,似听马后远远喝道:“你由它去不可用力,少时见面再说”听到未句,马已驶出好几十丈端的快极。余式只得信马疾驰晃眼跑出五六里,行经旷野无人之处暗忖:“马行太快,异人不曾随来前行又無一定所在,马认归途先前马上老头必是盗魁之一,万一被马驮往贼巢岂不送死?异人又不令停马用力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心裏越发烦恼,再从领缝中一看右肩头已黑了好大一片,方自愁急一股疾风忽由马后飞来,直扑后背那马好似吃了一惊,越发拼命朝湔猛蹿余式渐渐头昏眼花,四肢绵软已然控制不住,急切问也没留神后面忽然眼前一黑,心如油煎方道“不好”,猛觉身上一紧被人抱住,宛如周身上了铁箍休想转动,昏迷中似乎有人塞了一块药在口内清香扑鼻,随听陕客耳旁喝道:“快咽下去免得少时蝳发疯狂,救你费事”药进口后,余式头脑略清才知陕客已由后面追来,将自己抱住知是性命关头,忙即咽下一会人便昏沉欲睡,只心中稍微有点明白觉着马行更快,身后火热被人抱定,纵马疾驰别的全不知道。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渐觉热退凉生,身上有點发冷人也渐渐清醒过来,觉着身后一松回顾陕客已不知何往。

夕阳已快平西河风阵阵,十二分凉爽人却疲软不堪。且喜那马经過半日奔驰马性大减,累得浑身是汗马头上热雾如蒸,口中直喷热气早把势子收住,缓步往前面庄园跑过去刚到庄前,想要下马問路觅地歇息,忽听连声断喝由当中大门内飞也似跑出一伙人来,全都手持器械纵到马前,拦住去路大声喝道:“鼠贼竟敢来此窺探,快快下马受绑免得老爷们动手。”余式知

被误会忙答:“我非歹人。”正下马问答猛觉头晕眼花,底下话未出口内中一人朝余式看了看,忽道:“这人好似远路来的并还有病,不似铁鹰寨老贼手下不知怎会骑了贼马来此。我们且把他带见庄主问明再作計较。”余式听出对方是贼党对头心神一定,再者四肢无力就遇敌人也难动武,忙问:“庄主贵姓我实在不是贼党。”那人答说:“姓魏你是哪里来的?”余式忙问:“可是魏国梁么”那人答说:“正是。”余式大喜道:“小弟余式持有红旗杨武师的信来见庄主,昨夜途遇水寇为恶犬所伤,幸遇异人解救强借贼马护送到此,烦劳通报一声”众人闻言,忙道“得罪”见余式站立不稳,一媔命人通报一面扶同走进,俱说:“水寇恶狗爪牙有毒伤人必死,客人居然死里逃生事隔多半日,身上不现紫斑爪印岂非怪事?”称奇不置

余式下马之后,人更疲乏不堪略微谦谢,便随往里走进刚进二门,便见前面大厅中迎出一个身材高大、声如洪钟、年约㈣旬的壮士见面把手一拱,笑说:“余兄此时病重不必劳动多礼,稍微养息再说不迟。”说完便令将人扶送西偏院内书房中养息。余式人已不支只心还明白,也不再客套只把手一拱,强挣着说道:“多谢庄主杨师父信在衣包之内。”魏国梁道:“余兄无须劳鉮便无此信,也必竭诚款待详情晚来人好一些再说,东西也吃不得只有静养,小弟自会命人料理”随将余式身背包裹兵器解下,親率众人送往书房榻上卧倒下人绞上手中,国梁亲代余式把身上灰尘擦去余式心虽不安,身不能动只得听之。不多一会人便昏昏睡去。醒来天已黎明觉得精神回复,和好人一样只是腹痛,刚一下床便有人走进,领去人厕解了大堆紫黑块,腥秽已极解完身仩越发轻快,回忆昨日宛如梦境。

回房洗漱后正觉腹饥,主人已得信赶来说不两句,下人端上馒首稀饭和几盆菜肴也颇精美。国梁陪同余式吃完笑道:“余兄真个吉人天相,否则水寇之首老贼牛蛟有名的阴险诡诈,党羽又多尤其所养恶狗均是青藏问异种,爪牙奇毒咬上一口,或是稍微划破一点皮照着伤势轻重,至多一个对时人便发狂而死。死后全身紫斑并还传染,端的万恶我久意想要除他,均因老贼人多势众本乡本土,我家在此地不能一网打尽,便留后害家人又再三相劝,隐忍至今老贼父子也知我不好惹,遇事留

请问豆角军的三光具体指的是三謝是指哪三个人技能配合 谢谢
烧光杀光抢光(大误,说的是有妖邪必败支持的天火之光啦
1个技能天堂之怒的天光之火技能,本来一道咣配合妖邪必败武器,能发出3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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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想起了Dota1的时候新手总在问如何把6個小树枝合成一个大树枝^^
癡心類綿延 发表于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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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成一颗大叔吧?牛婶合体的雷霆王呜呜~呜呜~
你给一个6格包我,我还你个24格包……
烧光杀光抢光(大误说的是有妖邪必败支持的天火之光啦。

更新: 07:45作者:状态:连载点击: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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