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姓姜住在姜家集是姜维后代还有存在的吗人的小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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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吧里好多人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认为伯约没有后代,我感觉这不合理

第一:那时还没流行斩草除根。“杀维妻儿”不等于“灭族”

第二:伯约被杀时63岁应该已经有孙子了,史书只说妻儿被杀又没说连孙子也被杀

第三:就算没孙子,姜维投诸葛亮时27岁古人早婚,史书记载他在魏国也是留有妻儿的而被杀的是他在蜀汉的妻儿,在魏国这一支或许留下来了

第四:看看其他被灭族的人,

八王之亂时卫瓘全家被杀,但他的两个孙子卫玠和卫璪因在医生家养病而逃过此劫

潘安被灭三族,但他有个侄子逃脱了

还有刘禅的儿子基夲在西晋永嘉之乱是被杀光了,但他的第四个儿子却没被杀性格也是逃脱了!

还有另一个中山靖王之后,郭淮的侄外孙刘琨“与子侄㈣人皆被杀”,但也不是完全灭族


《》是一部言情小说这里为您提供宠妻成瘾误惹天价老公姜维德言清浅小说阅读,宠妻成瘾误惹天价老公小说精选:姜维德更是可以轻易搅动世界经济形势的一个人說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许博涵这次主要来的目的就是搭上姜家的线刚才和他讲话的林大小姐,林之笺就是林氏集团的当家大小姐,囷姜维德从小青梅竹马

《宠妻成瘾误惹天价老公》内容精选:

“今年的股市不景气,之前投的两千万都打了水漂我看你之前买的那个基金不错,给我推荐一下吧王总。”在正主没有来到之前酒会上总是熙熙攘攘的,各种人声嘈杂不绝

“哈哈,算了吧林大小姐你囷姜总什么关系,区区两千万还入得了你的法眼嘛!”许涵博自以为很帅气的眨了下眼睛这次的酒会他原本没有资格入场,多亏了之前從言家获得的那笔遗产让他成功攀上了一个姓王的大哥。

许博涵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不愧是商界庞然大物的姜家,请的都是一流的世镓里面在、甚至有一些军政界的大佬。上流社会一直都有传说姜家不仅黑白两道通吃,姜家的大少爷姜维德更是可以轻易搅动世界经濟形势的一个人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许博涵这次主要来的目的就是搭上姜家的线刚才和他讲话的林大小姐,林之笺就是林氏集團的当家大小姐,和姜维德从小青梅竹马大学时期更是追随姜家大少爷到国外读同一所院校。

“林小姐哪里还需要在乎两千万马上就偠嫁入姜家,我在这里就提前恭喜了!”

林之笺微微一笑她等了整整二十年,等待姜家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她轻轻的抿了一口红酒,低頭笑道:“王总说笑了今天我和维德只是订婚,真正的婚礼还要等等”

几个人正说着,人群突然从门口那里呈散射状安静下来针落鈳闻。

林之笺不用回头就知道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只有这次酒会的东道主,姜维德一人她抿嘴一笑,低下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准备鉯最美的姿势转身迎接心上人的到来。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那个站在自己未婚夫身边亲密的挽着他的女人是谁?会忍得下这口气就不是林镓大小姐了林之笺飞快的控制了一下表情,踩着那双纯手工定制的高跟鞋施施然的走到了姜维德的身边一手自然地接过姜维德的大衣,让侍者拿去挂好另外更是巧妙的一步挤进姜维德和言清浅中间,自然地将两个人分开

“维德,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昨天爸囷我说了今天酒会的事说你全都安排好了,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的你看这次请了这么多的人,你还没给我介绍呢”林之笺说着,就想拉着姜维德离开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之笺我的好朋友也是姜家控股集团的二股东林正的女儿,现在的林家就是由她掌权”姜维德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转头给言清浅介绍道说着他用眼神微微示意了一下,言清浅立刻意会过来这个叫林之笺的女人就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

“林小姐你好,我叫言清浅你叫我小言就好,我现在是姜总的私人助理负责处理一切生活起居、事宜安排。”言清浅伸出手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林之笺楞了一下碍于面子还是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手,原来这个女人就是最近别人和她说的言清淺果然是长了一张小三上位脸,来个酒会不是女主角还化这么妩媚妖娆的妆是想勾引谁

林之笺刚想当场发难,就听见舞台上暗下来接着各种效果灯直直的照过来,酒会正式开始了

“按照计划行事,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借着幽暗的灯光,姜维德低下头凑到言清淺耳边轻轻说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让言清浅有点不自然但还是依照事先安排,安静的走上前靠在姜维德的怀里

明明是说着不楿关的公事,但在外人看来这明明就是两个互相爱慕陷入热恋的情侣,之前就有人猜疑一直单身的姜大少爷为何会在自己身边安插一個毫无特点的女助理,这下更是证明了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只是,专门举办酒会来宣布订婚的姜家和林家会有什么反应。又有好戏看了人群中有人暗暗冷笑。

许博涵不停地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了,言清浅那个女人不是应该在那个破烂的出租屋里吗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姜家大少爷的身边。还成为了姜家的贴身助理更可气的是,那个女人似乎傍上了姜维德的大腿

不过此时震惊的又岂止许博涵一人,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历来冷酷严厉的姜家总裁,向来以铁血手腕著称居然也会在众人面前做惺惺小儿女之态,更何况这种公然的秀恩爱

“你抱得太紧了。”言清浅微微移动了下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她杨了下头让自己的下巴垫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姜维德瘦削的肩胛骨周围包裹着充满着爆发力的肌肉深邃的肩窝正好能让言清浅舒适的靠在那里。

“你知道在别人看来我们在干嘛?”这个奻人有点意思他从不介意逢场作戏,但是看着对方这么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突然有了一点恶作剧的想法,姜家大少爷哪里吃过半点亏要给这个女人一点小苦头吃才行。

姜维德打了个响指四周突然响起了肖邦的a小调圆舞曲,接着四面八方的灯光照射过来集中在他俩嘚身上,姜维德邪魅一笑:“耳鬓厮磨怎么够你今天可是来当妖精的,别忘了你今天的任务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

言清浅眉头一皱接着被拉扯而起,强大的力量带着她扑进了对方宽阔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我可不记得私人助理有陪人跳舞这一项”

言清浅今天穿了一条高定的酒红色高开叉礼裙,趁着她奶白色的皮肤更显得整个人妖娆魅惑,香艳动人似乎是专门为了為难她,开场的小圆舞曲是个极其考验舞蹈者功力的舞种特别是穿着细高跟和开叉礼裙的言清浅,这不仅是技巧的问题还需要配合极佳有支撑力量的男伴。

“把你的手从我腿上拿走!”言清浅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姜维德作为男伴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一到旋转的时候就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是什么毛病!“没想到堂堂姜家大少爷居然是个好色之徒!”

旋转,下腰从圆舞曲到探戈再到拉丁舞,兩人都配合的极好只是那双手从一开始放上去就没拿下来过。

终于激烈的音乐慢慢舒缓下来,言清浅气喘呼呼的停在那里却不防被薑维德再次拖到舞池跳起了华尔兹:“姜维德!”

“你到底要干嘛!想跳舞有林大小姐眼巴巴的等你,来难为我做什么”

言清浅的步伐漸渐跟不上姜维德的速度,错乱之间经常被踩到脚不说还被他用奚落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几遍,心里一肚子委屈

“今天的裙子是谁给伱准备的?”姜维德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几眼突然失笑道:“恭喜你啊,言小姐看来你的第二个目标已经找上你了。”

内容简介:? 前世二姊姊的惨死┅直是宁春草无法忘怀的记忆

因此当二姊姊以在夫家生活不顺遂为由邀请,她立刻放下一切事务赴约

没想到这是一场鸿门宴,爱慕景玨的周六小姐透过二姊姊邀她相见

却使计让她们姊妹起内哄,周六小姐不只隔岸观火还命人将她毁容,

以为没了脸蛋她就会被景珏所厌弃,可惜景珏并非肤浅的男性

得知她被周六小姐欺负,他不负京城纨裤的之名

跑到周家门前将周六小姐骂得没脸见人,周家人气鈈平跑去告御状,

他反倒在圣上面前说她被欺负得多委屈反将了周家人一军。

得过圣上的召见受了委屈有夫君出气,圣上还赏赐物品抚慰她的心灵

一时间,她比任何一个京城贵女还有名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找出前世害死自己的凶手了结这段纠缠不休嘚宿命,

哪里想得到自己这风光无两的境况会惹来景珏的醋意,

不只跟她吵架闹别扭还不小心摔碎她用来镇压梦魇的天珠项链……

《妾不为后 卷三》作者:姜宛

《妾不为后 卷三》女主角:宁春草

《妾不为后 卷三》男主角:景珏


  「请我的?」宁家四小姐宁玉嫣愕然看著丫鬟奉上的请帖「真的是周家六小姐给我下的帖子?确定没有弄错」
  「小姐,不会弄错的婢子亲眼看着那丫鬟上了挂着周家徽记的马车,这帖子是那丫鬟亲自交到婢子手里的哪儿错的了?」小丫鬟笑着连连点头说道
  宁玉嫣捧着请帖,抚着胸口大口喘氣,「周家六小姐请我请我?不是做梦吧」
  她一再确定了之后,才抖着手缓缓打开了帖子。
  这小楷真好看工工整整的。鈈知道比她那爬虫一般字好看了多少倍虽然知道这帖子未必是周六小姐亲手书写,她也觉得荣幸的很只要下帖子的人是周六小姐就行叻!
  看完帖子的内容,她脸上的笑意却是去了一半
  「小姐,没弄错吧」丫鬟在一旁。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寧玉嫣缓缓点了点头啪的将帖子扔在面前的桌案上,可看了那帖子一眼又觉不忍,赶忙又捡了回来
  丫鬟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這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想去还是不想去啊?
  「是周家六小姐没错是给我下的帖子也没错。」宁玉嫣皱眉说道
  丫鬟这僦更不明白了,「那小姐这是」
  「可给我下的帖子,为什么偏偏就要扯上她呢真是叫人禁不住的恶心。」宁玉嫣冷哼瞧见丫鬟鉮色狐疑,好似不甚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她抬手将帖子递给丫鬟,「你自己看吧!」
  丫鬟双手接过跟在主子身边,她们这些大丫鬟也识得几个字可通篇将请柬看下来,看明白还是有些难度的。
  她只认出了帖子上提有「宁三小姐」及「春草」几个字四小姐鈈开心,多半是因为三小姐吧
  「那小姐还去么?」丫鬟问道
  「去呀,怎么不去那可是周六小姐!周将军家嫡出的女儿!你說说,能被周六小姐亲自下帖子相请的人能有几个?就算是因为她而请了我那也是……呸,跟她有什么关系!」宁玉嫣自己都觉得这話有些自欺欺人不能说的理直气壮。
  但她还是将帖子收好「我去同母亲说一声,也好叫母亲让人告诉她知道」
  宁夫人听闻周家六小姐,因为想要见宁春草又不方便直接给宁春草下帖子,所以辗转请了宁玉嫣再由宁玉嫣邀宁春草相聚,不禁皱起了眉头
  「兜个大圈子,请一个已经出了阁的宁家女儿周六小姐,这是想干什么」
  「就是想见见她呗。上次在上河园的宴席上不是闹嘚不甚愉快么?这有什么奇怪」宁玉嫣说道。
  宁夫人摇了摇头「不是说想要见春草奇怪,只是见她,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扯上宁家,扯上你」
  宁玉嫣抬头,瞧见母亲的目光正狐疑的落在她身上她脸上不禁有些热,母亲的说法也叫她羞愤「什么叫哬必扯上我?周六小姐定然是因为她妾室的身份觉得直接给她下帖子,有失颜面不成体统,这才辗转一下」
  宁夫人满面不赞同嘚神色,「你想想若是真如你所说,周六小姐看不上她的身份又何必主动要约见她?更何况宁家不过是商户人家。她与你更算不上楿识给睿王府的小妾下帖子,难道比给一个商户人家下帖子还……」
  「母亲!」宁玉嫣不等她说完便高喊了一声。打断她的话「您管她究竟是为什么呢?这些人的心思难道是我们能猜出来的么?反正是交好周六小姐的好机会我可是不能错过!周六小姐给我下帖子呀!母亲想想,若是叫周六小姐的姐妹朋友们知道日后给我下帖子的人是不是会更多?渐渐的我也能和那些世家小姐们都熟悉起来在京城贵女之中崭露头角……」
  宁玉嫣说着,声音都兴奋的带着微微的颤抖
  宁夫人脸上还挂着担忧,她见状便上前挽住母亲嘚胳膊轻轻地摇晃撒娇,「母亲母亲……您不是一直都想让我好好像那些贵女们学习,让我也学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么如此好的机会,母亲在犹豫什么不就是见个面么?那周六小姐还能将她吃了不成想来,她也是期待的很呢!」
  「你记住」宁夫人拽住宁玉嫣嘚手,脸色严肃「如今你三姐姐可是比那周家六小姐对宁家重要的多!周家六小姐是何性情,有何目的还不可知而你三姐姐,却是姓寧的实打实的宁家人……」
  「她如今可不是宁家人了……」宁玉嫣咕哝了一句。
  「虽不在家中却也改不了她是宁家女儿的事實!你想想,日后旁人谈论起她来仍旧会谈论她的娘家,她若有办法若是个聪明的,难道不会伸手帮扶宁家么」宁夫人镇定说道,「以前只是个小妾或许能力有限。如今可已经是凌烟阁阁主的救命恩人了!你没瞧见凌烟阁阁主看她的眼神」
  宁玉嫣不屑的哼了┅声,「离的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得见?」
  宁夫人笑了笑「看。不是用眼睛看的得用心看。你看不见母亲看见了。只要你姐姐愿意开口凌烟阁阁主定然会伸手相助。」
  宁玉嫣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母亲想的真是遥远,更何况宁春草如今不也没做什么帮扶娘家的事儿不是母亲就别说这些了。好似她已经成了金凤凰似的」
  宁夫人伸手点了点宁玉嫣的脑袋,「你怎么这么拗她如今刚剛被谢恩,就向阁主提要求会叫人怎么看她?这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你且看着吧宁家一定会步步高升的。我如今交代你这些就昰叫你记住,再见她的时候你一定得聪明机灵些,千万不要再同以前在家中一样此一时彼一时,她已经不是任你欺负的宁三了」
  宁玉嫣撅着嘴,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母亲这是同意我和她一起去赴周小姐的邀请了」
  宁夫人轻笑着点了点头,「母亲还不明皛你的心意么你想去,就去吧只是千万记得,一定要对她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外人面前那是你姐姐!」
  「知道了知道了。」寧玉嫣的语气尽都是不耐烦
  宁夫人一阵的无奈。「你想与她同行就自己写信给她吧。」
  「母亲让人传个口信给她叫她回来吔就是了,我还要写信给她」宁玉嫣瞪眼。
  宁夫人沉下脸来幽幽的目光看着她。
  宁玉嫣立时投降「好好好,尊她敬她,峩写信求她!旁人没有把她捧到天上母亲倒是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宁夫人轻笑,「我就是要将她捧到天上」
  宁玉嫣嗤了一聲,转身回去写信
  她提笔挥毫之时,才发现自己狗刨一样的字迹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以前同她的小伙伴们写信往来,多半是让宁春艹代笔只除了最最亲密的闺中密友传个小纸条的时候,她才亲自上阵
  如今才发现宁春草的好处来。
  她抬手扔了笔「母亲也嫃是,她再怎么被人看重再怎么飞黄腾达,宁家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长辈给晚辈,传个口信也就是了非要我写什么信呢?真是!」

  研墨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小姐,还写么」


  「磨你的墨!偷什么懒!」宁玉嫣吼了丫鬟一句,负气得又取了一支笔饱蘸墨汁,鼓着嘴在新铺的信笺上落下狗刨一般的字迹来
  宁玉嫣的信,宁夫人打回去了三遍第四遍的时候,宁玉嫣已经搜肠刮肚将自己能想到的溢美之词,全都用上甚至将她写信的对象从宁春草想象成了周六小姐,这封信才过了母亲那一关
  「早就叫你們好好练字,好好学写字先生是一起教的,你看看你姐姐的字再看看你的?」宁夫人捏着信笺不悦道
  宁玉嫣本就积攒了一肚子嘚气,这会儿又听见母亲说教自己口不择言道:「人家的母亲当年是才女,人家在学堂里有先生教回去了还有母亲教,自然跟我们这些只有先生教的不一样了!更何况当初不是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么」
  宁玉嫣话音落地,半晌都没有听到母亲开口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宁夫人的脸都气的涨红。
  她这才想起来母亲最讨厌拿她和苏姨娘作比较。
  宁玉嫣心头有些后怕母亲该不会生叻气,就不许她去赴约了吧
  可显然她低估了宁夫人的气量和掂量孰轻孰重的理智。宁夫人将宁玉嫣的信和她自己的一封信一起封入信封之中当着宁玉嫣的面,叫人想办法送到睿王府宁姨娘手上。
  宁玉嫣这才眉开眼笑的依偎在宁夫人身边来讨好母亲。
  可信送出去之后恍如石沉大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宁玉嫣坐立难安,一会遣小丫鬟去问一趟可有信送回来?哪怕是个口信兒也成啊可仍旧什么都没有。
  等到信送出去的第二日宁玉嫣终于坐不住了。又跑到母亲身边「会不会是信根本没到她手上?她沒看到」
  「她如今应当不会吧……」宁夫人也吃不准,「凌烟阁都看重她睿王府没道理这般拘着她啊?」
  「那她一点反应都沒有是怎么一回事」宁玉嫣掐腰气到。
  宁夫人摸了摸她额上碎发「你恼什么?周家小姐约得不是几天后么她就算看到了信,也昰需要时间来考虑的吧」
  宁玉嫣震惊的看着母亲,「她要考虑这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么?她只管应下了就是了!我发现……」
  她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母亲齐着嘴,将发现后头的话绷在唇齐之间
  宁夫人抬眼看她,「发现什么」
  「我发现,自从她勾搭仩睿王世子以后母亲对她就和以前不同了,对我们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她又和凌烟阁阁主有了牵扯母亲对她就更像是对自己的亲苼女儿,对我们倒是处处疏远了……母亲您真叫人失望……」说完,宁玉嫣倒是掩面哭着跑走了
  宁夫人的喝骂声,都被她丢在了褙后
  宁夫人捶着胸口气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为了谁啊?一个个的真想要气死我不成?我不是为了这个家么」
  这日午後,宁春草的回信终于送来了
  纵然上午才发过脾气,但听闻睿王府有回信儿宁玉嫣还是第一时间跑到了宁夫人的房中。这才是亲苼的母女即便生气发火,也不用担心母亲会记恨自己
  果然,她小跑到宁夫人身边的时候宁夫人仿佛早已经忘了上午她忤逆气人嘚事儿,心疼的拿着帕子擦着她额上的细汗「大热天,跑那么快过来做什么母亲难道不知道叫人送信儿给你?」
  宁玉嫣摆手不介意「不热,母亲快打开看看她说了什么?」
  宁夫人只好拆开信封来
  薄薄的一页信纸,信纸白皙有暗暗的精致压纹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这熏了香的信纸还未靠近眼目,就先愉悦了口齐
  可信纸上的字,就怎么都不能取悦如今正在看着信的人了
  「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她不见」宁玉嫣扔了信纸就跳脚起来,「好大的架子!她以为她是谁!」
  宁玉嫣因跑动而微微涨红的脸。这会儿已经成了血红的颜色指着飘落在桌案上的信纸,齐了一肚子的气似乎都不知从哪儿骂起了
  宁夫人多少也有些意外的神色,但她并没有着急发火儿而是垂眸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宁玉嫣将自己气了好一阵子都还没缓过来。
  宁夫人缓缓开口道:「上河园的宴席上你还记得么?」
  「我自然记得那个时候,就该看出来她嚣张的不像话!」宁玉嫣啐道。
  「不是是她和周家陸小姐见面时候的情形。」宁夫人摇头说道「当时没有细想,如今细想起来她们应当是早就认识的。」
  「母亲说什么」宁玉嫣瞪眼。
  「也许是因为睿王府而结识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因为睿王世子。」宁夫人垂眸看了看桌上信纸「莫非,周家六小姐倾心于睿迋世子」
  宁玉嫣张了张嘴,半晌道:「这也不算奇怪周六小姐不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有自己喜欢的儿郎有什么奇怪更何況是睿王世子那般玉人……」
  她说着,自己也脸红起来想到那一日在马车上,纵然有宁春草碍眼但自己仍旧是和睿王世子坐的那麼近,不大的空间里好似周遭都充斥着睿王世子的气息。
  「那春草不见她也就不奇怪了,她会辗转借你请春草相见也能说得通叻。」宁夫人点点头道
  宁玉嫣气恼,「母亲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应承了周家六小姐,她现在说不去她不去,我怎么和周家六尛姐交代」
  宁夫人却是摇摇头,「她有腿有脚如今又不在宁家,我还能帮你将她绑去不成谁叫你那般心急的先应承了周家六小姐的?我没有办法」
  见母亲不肯帮自己,宁玉嫣生气又失望但她忽而想到那个和她一样看不惯宁春草,甚至比她更讨厌宁春草的囚心底一亮,跺脚道:「母亲偏心!」
  说完扭脸儿跑了出去。
  宁玉嫣回到房中立即将房门关好,只留了研墨的丫鬟在身边也顾不得自己狗刨一般的字迹,修书一封偷偷遣人给二姐姐送去。
  不曾想第二日,挺着大肚子的宁玉婠就回到了宁家。
  寧夫人吓了一跳「你大着肚子,不好好在家养胎乱跑什么?」
  「听闻妹妹心情不好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应该回来看看她。何况现茬才五个多月胎相稳固着呢,大夫也说多走走有好处。」宁玉婠笑嘻嘻的安抚了母亲便去寻宁玉嫣。
  宁玉嫣见到二姐姐很是激動吐沫横飞的将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宁玉婠半晌没说话
  「姐姐也没有办法么?母亲说如今我们可是强迫不了她了,人家如紟厉害的紧咱们都需要仰人齐息呢!日后得讨好巴结着她才行。那是宁春草宁三啊!让咱们去巴结她这么多年,她在咱们面前不就跟個丫鬟一样么如今却要去讨好一个‘丫鬟’?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宁玉嫣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不能强迫她那就让她主動想要来。」宁玉婠没有理会妹妹的抱怨缓缓说道。


  「信我不是给姐姐讲了么她说了,她不来不相干的人她不见!你听听,这ロ气……」
  宁玉婠却是摆手笑了笑「我有办法叫她想来。」
  宁玉嫣惊讶又佩服的看着二姐姐连母亲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二姐姐却说有办法二姐姐真厉害!还有,二姐姐对她真好!
  她扑上前想要保住二姐姐却被宁玉婠身边的丫鬟赶紧拦住,「二小姐有身孕四小姐当心些。」
  宁玉嫣看着姐姐隆起的肚子讪讪站定。
  宁玉婠的信送到宁春草的手上之时她正在跟晏侧妃学习舞剑。
  她没有练功底子但跳舞的底子却是很好,舞讲究柔美舞剑却讲究刚柔相济,她常年跳舞协调性很好,因此舞剑学起来并不十汾困难。只是有些刚毅的动作她坐起来却多了几分轻柔,少了几分凌厉气势
  「别着急,慢慢来今日比昨日已经有进步,明日比紟日一定会好且这些动作不过是陪衬,关键之举还是在最后。」晏侧妃是关起们来亲自指点她的
  关键的取人性命之举,还在最後一步可最后一步是晏侧妃的保留招数,如今并没有教给她
  晏侧妃说了。她除非学好了舞剑否则最后一步她不会教她。因为她惢太急舞剑还没有学好,就学了最后一步的话就像是根基不稳固的高楼,定然会功亏一篑
  宁春草相信晏侧妃的话,便没有着急求教最后的关键一招只咬牙努力学着前面舞剑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她学的很用功很努力也肯吃苦。有性命之忧相威胁的时候想来多半的人都会竭尽全力的去拼搏。
  宁春草每次从晏侧妃院中回来都是浑身被汗湿透。未免被世子爷嫌弃她回到世子院中的第┅件事,就是沐浴
  经上次她大闹胭脂巷,将世子从怡红楼里请回来以后世子再不去胭脂巷了。和那一群朋友出去玩儿也都是白ㄖ里出去,一到黄昏时候必然归来。纵然他那一干朋友都嘲笑他说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说他晚上不相聚败兴没意思,他也浑然不茬意雷打不动的在晚膳时候,陪着宁春草一道用饭
  宁春草沐浴过后,眼瞧时辰不早准备更衣迎接世子爷回来,绿芜却将宁玉婠嘚信送了上来
  宁玉婠的信并不长,字也比宁玉嫣好了些许但宁春草看信的神态,却是比之前差了许多她眼目圆瞪,清亮的眸子Φ涌上一层赤红的恨意
  绿芜不禁有些担心,「娘子这是怎么了」
  宁春草手中捏着的信纸都在颤颤发抖,大约是气恼所致
  绿芜虽有担心,但未得主子允许她也不敢贸然上前,去窥视信中内容
  「让若让她腹中的孩子,为杨氏所害……那我……」会不會再次堕入前世的枉死之中呢
  宁春草捏着信,信中惊痛犹疑
  宁玉婠的信里说,李布偏宠杨氏女杨氏女被接进府中待产,产期比她早上两个月左右杨氏女乃是李夫人的外甥女,李夫人对杨氏很是体贴照顾连丫鬟们都说。杨氏女早晚要越过她去李布更是日ㄖ都往杨氏房中去,便是不能行夫妻事也会陪着杨氏,安抚杨氏
  她日后倘若想按照当初说好的。杨氏生完孩子只留孩子在府上,将杨氏逐出京城的做法只怕是行不通了。可她又真的不想天天都和杨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想到这些,她就痛不欲生她知道,杨氏也是一样
  杨氏一直觉得自己才应该是李布的正牌夫人,处处排挤她如今两人都怀着身孕,杨氏就已经开始欺压她李布和李夫囚都偏帮杨氏。
  她觉得自己在李家就好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一样且她还听说,李夫人得高人指点知道杨氏女怀着的是个男孩儿。而她肚子里是个女孩儿李夫人如今对她都已经怠慢起来,李布也好几天都没看她了
  她觉得整个李家都在孤立她,冷落她她害怕,囿朝一日他们终会用杨氏来取代她。
  是啊前世李家人不就是这样么?用杨氏取代了二姐姐用杨氏女的儿子,取代了二姐姐腹中巳经成型却被害死的孩子。
  二姐姐信中所说和前世别无二致。
  分明她已经努力的在改变了为什么一切还是会向着前世的方姠发展?难道宿命终究不可扭转那她重生是为了做什么?
  「不行不能让事情变成这样。」宁春草摇头喃喃自语,「我要更快些……」
  更快些学会舞剑学会最后关键一击,她要改变自己的宿命也改变二姐姐和她腹中孩子惨死的命运。
  「娘子说什么」綠芜小心的靠近一步。
  「你去给李家……哦不,回信到宁家吧说我会去见二姐姐的。」宁春草对绿芜吩咐道
  绿芜识字,能讀能写她如今已经来不及亲自回信了。
  因为景珏快要回来了而她却只披了一件单薄如轻纱一般的深衣。头上还带着未完全熏干的沝迹轻纱薄衣下头,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这般样子见他,可很有些不成体统
  绿芜将她要换的衣裳放好。便退了出去
  寧春草还未退下轻纱,便听到门口有声响
  「你们下去吧,不用服侍去门口恭迎世子爷回来,想来也快了」宁春草吩咐道。
  門口有丫鬟鱼贯而出的声音可她却直觉有些奇怪。似乎有一道灼热而放肆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
  宁春草回头去看退到肩膀下頭的轻纱深衣立时又被她拽了起来,「爷……回来了」
  景珏目光被她渲染的暗沉,幽深之中又有亮光透出
  这种目光她很熟悉,两人紧密相拥之时他总会用这般目光看着她。
  他一步步抬脚靠近鼻翼微动。呼吸着她周身沐浴过后淡淡清香
  轻纱幔帐被咑落,薄纱般的深衣和绿芜刚准备好的干净衣物皆被扔到帐外
  帐内春光旖旎,轻喘连连
  这日的晚饭则用的格外的晚。
  宁春草虽然十分尽力拼命可到了赴约那日。仍旧未能将剑舞的让晏侧妃满意未能学到最后最关键的一击。
  她只好向晏侧妃告了假帶着绿芜一同去赴约。
  周六小姐定的地方在望月楼临着相国寺没多远的地方,街道宽敞街景甚好。
  宁玉嫣和大着肚子的宁玉婠都来了可周家六小姐一直都未现身。
  「这会儿我怎么觉出些不对劲儿来」宁玉婠忽而低声说道。
  「怎么了」宁玉嫣讶然抬头,「哪里不对劲儿」
  「你说,周家六小姐真的是想借着你辗转见到宁春草?」宁玉婠问道
  宁玉嫣眨了眨眼睛,面上带著不解「这有什么不可能?母亲说因为在上河园她们见面时的情形就可以判断出。她们早先就是相识的……」
  她话未说完楼梯仩传来小二吆喝的声音,「客官您这边梅香阁请——」
  宁玉嫣和宁玉婠姐妹二人坐着的就是梅香阁

  那这会儿是谁来了?周家六尛姐还是宁春草?


  未免对周家六小姐不敬姐妹二人纷纷起身,前来门口相迎
  小二恰将门拉开,立在门外头的乃是宁春草主仆二人
  「原来是你呀!」宁玉嫣不屑道,也不等宁春草进门便已经甩手向里头走去。
  宁春草进门之时她已经大大咧咧的坐丅了。
  「三妹妹终于来了」宁玉婠深深看她,自己因为有孕而发福她却依旧那般年轻貌美的叫人不可直视。
  不好像越发的媄艳了。皮肤细白光滑这么近的距离下,她竟看不到一丝丝的瑕疵整个面庞恍如无暇美玉,清透润泽
  她的气质也变了,变得淡嘫从容没有傲气却无端的透出高贵来。
  这就是因为身份的改变自然而然发生的变化么?
  她如今是这般的耀眼明亮了!再也不昰那个躲在她身后畏畏缩缩,小丫鬟一般的人了
  「二姐姐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宁春草缓缓说道
  「坐下说话吧。」宁玉婠發现两人之间莫大的差距之时声音便清冷了下来。
  宁春草跟着她在桌边坐下小二被打发出去。
  「怎的姐姐妹妹还不点菜」寧春草问道。
  「主人还没来客人先点菜?你懂不懂规矩呀」宁玉嫣哼道,「别说你是睿王府里出来的了没得丢了睿王府的人。」
  「我自然是宁家出来的怎么会是睿王府出来的呢?」宁春草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你!宁家才教不出你这么没规矩的女儿待会儿别丢了宁家的脸面!」宁玉嫣皱眉叱道。
  宁春草转眼看向宁玉婠「怎么二姐姐请我来的时候,没有说还有旁人呢」
  寧玉婠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幽幽叹了一口气「人心总是那么贪婪,永远不知道满足」
  宁春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二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四妹告诉你,周家小姐相请你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可我说因为李布的事情请你来,你倒是立时就答应了」宁玉婠抬头,目光冰冷的看她「你如今已经有了世子爷,又不知通过什么机缘什么手段攀上了姜家的阁主,还不够么怎么一个小小的李咘,更何况是你的姐夫你都不肯放手呢?听闻到与他有关便巴巴的赶来?」
  宁春草震惊讶异的看着二姐姐人的思维怎么能离谱噵这个份上?
  「我来乃是为二姐姐而来。二姐姐信中所说情况叫我担心非常,这才放下一切赶来原来,」宁春草呵呵笑了一声「原来在二姐姐看来,我倒是为个不相干的人而来的」
  「不相干的人?」宁玉婠嗤笑「谁对你来说是不相干的人?为我而来伱会是为了我而来么?」
  宁春草摇了摇头「看来姐姐的情况一定并不像信中所说的那样,倒是我闲操心了既然看过了姐姐一切过嘚都好,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说完,宁春草就起身向外走去
  宁玉嫣一看就慌了,立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上前挡住她的詓路,「你不能走!周家小姐还没来你哪儿能走?」
  宁春草点了点头「原来还是为了周家小姐呀?」
  宁玉嫣冷哼一声「你別一脸的不以为意,不知道心里怎么期盼呢!若是能攀上周家六小姐……哦不对,我说错了你向来只攀男人,不攀女人的」
  宁玊嫣说完,自己先哈哈的笑起来
  「啪——」的一声响。
  清脆的耳光将雅间里震的一时寂静下来。
  宁玉嫣得意的嘲笑声戛然而止。她抬手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春草,「你你,你敢打我!」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打你只是警告你你再敢出訁不逊,就不是打你那么简单了」宁春草看着她,浑身凛冽的气势骤然迸发
  怎么说也是去过青城山,历经过一路生死危难之人哃当初那个在宁家受尽欺辱的庶女不同了。
  这一路并不是凭白经历的总会在走过来的人身上留下痕迹。
  宁春草身上就留下了荿长的痕迹。
  宁玉嫣被她的气势吓得猛退了一步脸色都有些泛白。
  「说你怎么了说不得你么?哪句说错了你不就是攀着男囚一步步爬上来么?先是自己的姐夫而后是世子爷,如今又勾搭了姜家阁主错说你了么?」宁玉婠扶着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红着眼睛瞪着宁春草呵斥道
  「娘子?」绿芜在一旁躬身请示只待宁春草开口,她定叫这两个聒噪的女人住口
  宁春草摆了摆手,「走吧今日之事也怪不得旁人,是我自己要来听这些难听话人到狗身边,难免听闻狗吠难道要去怪那狗么?」
  她说完就面无表情的绕过宁玉嫣向外走去。
  「你这话骂谁你也是宁家人,可不将你自己也骂了进去」宁玉嫣虽骂的大声,却有些色厉内苒的意思
  宁春草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话,脚步不停
  大着肚子的宁玉婠却从后头猛扑了上来,「你还想走一句好话不说,你就想走」
  隔壁的雅间里,正有人悠闲的坐着品着香茗。
  「六小姐咱们的人还没动手,她们自家姐妹已经动起手来您看,咱们还要插手么」丫鬟福身在品着香茗的人身边,低声问道
  被请示的周六小姐放下茶碗,抿唇一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小姐高见」丫鬟连忙奉承。
  「好了人都准备好了么?」周六小姐垂眸看不清眸中冰冷的神色。
  丫鬟连忙点头「都准备好了。」
  「嗯」周六小姐点头,「看准机会帮宁家姐妹一把,一个大着肚子一个年纪太小,未必会是她的对手今日定叫她破了相,洅无颜见人!」
  周六小姐说着圆润白皙的手指紧紧攥起,手心里躺着的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花立时被碾的凌乱破碎
  丫鬟应声,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廊间果然传来女子争吵并伴着打斗的声音
  宁春草被绿芜护着,宁玉嫣虽然泼辣却近不得她身。宁玉婠挺着肚子身形并不灵便。
  廊间有过往之人纷纷好奇的看着这姐妹三人。
  宁玉婠和宁玉嫣大约是气急了连脸面也顾不得,纵嘫四下有人围观她们也豁出脸面去,边骂边要和宁春草撕扯
  不知是谁猛的伸脚绊了宁玉婠一下。
  大着肚子的宁玉婠忽而就潒楼梯处趴倒而去。
  「绿芜拉住她!」宁春草瞧见。大叫一声她自己也飞快跑去想要拉住二姐姐。
  她不喜欢二姐姐但二姐姐腹中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前世她临死之前亲眼看到那个瘦弱的孩子从二姐姐腹中降生,只是他还未能睁眼看一看这世界便已经被那险恶的人心所害。
  今世她能重生定然不会再叫这一条无辜的生命遭害。
  她伸手拉住宁玉婠
  可宁玉婠身子笨重,如今人叒愈发圆润她下坠的势头太猛,宁春草纤瘦竟拉不住她,反倒被她带的向前趔趄

  绿芜甩开纠缠她的宁玉嫣,飞身上前一把拽住宁玉婠沉重的身子,将她带回到楼梯上头


  宁玉婠的手里还攥着宁春草的手,片刻之间只有一霎那的功夫,她深深望了宁春草一眼甩手将宁春草向楼下推去。
  绿芜拽着她一时间腾不出手来。眼睁睁看着宁春草沿着楼梯骨碌碌滚了下去倒在一楼大厅的地板仩,不动了
  「娘子!」绿芜惊叫一声。
  她还未飞身下楼宁玉嫣不知是被谁推了一把,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蹬蹬蹬的冲到楼下去
  她没站稳。脚步到了一楼却停不住,绊着宁春草摔倒整个人更是狠狠的砸在宁春草身上。
  宁春草闷哼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宁玉嫣见身子底下压着的人还能动,立时翻身起来双眼噙着泪朝她咆哮道:「你没死装什么死,想要吓死人么」
  宁春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额角不知撞在了哪里正往外冒着血。
  她抬手按住额角从楼梯上滚下,此时浑身就像散了架像是被硕大嘚马车轮子碾压过一般的疼。
  「我没死你很失望么?」宁春草白了她一眼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几个小娘子家家的。不好恏吃饭说话,怎么竟在外头就动起手来哪家的姑娘这般没有教养?」掌柜的这才抱着头从柜台后头站了起来瞧见几个小娘子似乎并無大碍,嗷嗷叫了起来
  周围忽然围拢上来许多人,像是要凑过来看热闹一般将姐妹两人簇拥的很紧。
  宁春草直觉有危险她扭头想要叫绿芜,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尽被这些人给挡住了
  「绿芜!绿芜?」她叫了两声
  没听到绿芜回应,眼角余光却瞧见宁玊嫣又从地上爬起来向她扑过来。
  「幸而二姐姐没事倘若二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叫你拿命赔!」宁玉嫣伸长指尖指着她的齊子叫嚣道。
  宁玉嫣本想吓唬吓唬宁春草可不知手肘为何受了力。像是背后有谁猛的推了她的手肘一把那般整个臂膀一麻,尖长嘚指甲却是向着宁春草白皙姣美的脸颊猛的抓去
  宁春草从楼梯上滚下的伤痛还在,她一时想要躲避都浑身疼得躲避不得。
  宁玊嫣尖利的指甲狠狠刮过她的面皮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皮肉被撕烂的感觉。
  火辣辣的疼痛立时侵袭满面
  宁除草惊叫一聲,抬手捂住脸
  伤人的宁玉嫣也吓了一跳,她以前也抓伤过宁春草可是哪次也不若这次下手这般狠啊,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指甲縫里夹着的皮肉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还没等宁春草有所反应她自己已经吓得连连后退。
  可被「围观」之人堵著她一时间,竟没能挤出去
  眼见脱身不得,宁玉嫣索性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宁春草翻了个白眼。被抓伤的人是她才对吧怎么伤人的倒先哭上了?
  这时候她也发觉了不对劲儿看热闹的人一般也就是看看,以评价议论为主而如今看热闹的这些人,鲜尐议论只是为了堵住她们。
  绿芜不知被挡在哪里不能进前。
  「围观」之人眼见宁玉嫣已经被吓哭不可能再被利用,可上头囿交代今日一定要叫这容貌美妍的小娘子毁容,毁得无颜见人才行
  这「围观」人中,闪身出来一人眉头一皱,将牙一咬竟从袖中摸出一把锋利的短匕首。
  他伸手钳住宁春草的下巴匕首锋利的尖就向宁春草的脸上划来。
  宁春草惊讶的叫都叫不出来且被人钳住下巴,摆脱不得
  脸颊上的痛楚无比清晰的传来,她似乎感觉到热乎乎的血从面上流过
  完了……这张脸怕是真毁了……
  再多的荷香膏也救不了她的脸了吧?
  「娘子——」绿芜气喘吁吁一面和人打斗,一面焦急叫喊道
  宁春草浑身疼。脸上哽疼
  那人在她面颊上用刀尖画了个叉以后,看看这脸啧啧两声惋惜遗憾的轻叹,终于松手朝身边人打了个手势。
  一众围绕の人眨眼之间,尽数撤走了
  原本看起来十分热闹的望月楼,不多时就人去楼空。
  唯有掌柜的躲在柜台后头偷偷瞧着大厅裏的情形。
  同绿芜缠斗的人被她打伤在同伴帮助之下,侥幸脱身离开
  绿芜疾奔道宁春草身边,「娘子娘子,你——」
  看到宁春草的脸她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了,眼中震惊痛惜自责惭愧的表情霎时溢满脸庞。
  宁玉婠扶着栏杆坐在二楼的楼梯口。挺着的肚子叫她行动不便但脸上的神情解释了她此时的惊讶,以及一些窃喜
  她没有想到,会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变故但宁春草嘚脸毁了!她的容貌毁了!看看她日后还能凭借什么再来勾引男人?!
  世子爷会厌弃她姜家的阁主也不会再那般关切她了吧?
  臸于李布就更不用提了。
  宁玉婠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拽着栏杆,呵呵的冷笑起来
  宁玉嫣吓得缩在桌子角,抱着自己的腿哭嘚很狼狈,她一面哭还一面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推我,有人推了我的胳膊……」
  绿芜阴沉着脸在四周看了一圈,最后目咣落在那缩在柜台后头的掌柜脸上「今日的事。你定当清楚吧」
  那掌柜被这小姑娘狠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包下整个望朤楼那位小姐的身份又觉得十分有底气,便又伸出脖子来朝宁春草主仆说道:「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们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自巳!」
  「你果然是知情的!」绿芜又要动手
  宁春草却及时拉住她,冲她微微摇头「先回家,此时容后再说」
  「跑的了囷尚,跑不了庙!你等着!」绿芜威胁那掌柜的一句又勾过头来看着宁家姐妹二人,「你们也是!」
  说完想要搀扶宁春草起来。
  可她从楼梯上滚下不知伤到了哪里,浑身都疼的发紧这会儿脸上火辣辣的疼更是叫她心神不宁,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绿芜鼻子一酸,「都是婢子没用没能保护好娘子。」
  她说完瘦瘦的身体竟将宁春草横抱而起,快步向楼外的马车而去

宁春艹坐上马车,「回家不回王府。」
  绿芜微微一愣纠结自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娘子坐稳!」
  她应了声,催促著车夫加快速度往姜伯毅送给宁春草的那所宅子而去
  娘子称呼那里是「家」!看来,娘子真的很喜欢那所宅子呢
  宅子有两进,虽不算大却清雅别致。屋内屋外的装潢是专门请了凌烟阁颇具盛名的匠人亲自设计。
  里头摆放的物件儿盆景,字画等等更昰阁主一样一样亲自挑选,处处透着用心若是知道娘子喜欢,阁主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绿芜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宁春草。
  宁春艹双手护在脸颊上想来她的脸一定很疼,可她的手指却并不敢触碰脸颊唯恐手指上的脏污在沾染到脸颊上,倒是更加麻烦

  被宁玊嫣抓伤的地方已经不流血了,只是那几道深深的抓痕显得触目惊心


  而右脸脸颊上的刀伤,却因为刀口颇深在马车的晃动之下,還在时不时的往外渗血
  不知是失血的缘故。还是在血红色的映衬之下宁春草的脸越发白的像纸一般。
  「吁——」马车终于在宅子外头停下
  「娘子等等!」绿芜飞快奔下马车,叫宁春草坐在车里等她
  很快她又奔了回来,手中拿着长长的黑纱幂篱她為宁春草带上幂篱,遮住脸颊连她身上斑驳的血迹,都被罩在长长的幂篱之中
  绿芜这才搀扶着她,缓缓走下了马车
  院子里伺候的仆从都知道,这是阁主送给恩人的宅子阁主交代要事事精心。
  听闻主子来了众人皆打起精神来,准备给主子磕头请安
  可绿芜姑娘却交代大家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正式的磕头请安,等改日再说
  知道绿芜姑娘原先就得阁主信任,如今更是新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众人不敢质疑,纷纷散去
  绿芜扶着宁春草一直进了内院正房。
  「给我拿镜子来」宁春草吩咐道。
  绿芜却站在她身边有些迟疑。
  没有小娘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可这会儿,娘子脸上的伤连她看起来都觉得触目惊心,不忍直视娘子自巳若是看了,心中能承受么
  「没有镜子么?」宁春草语调平缓的又问了一句
  绿芜闷声道:「娘子,让婢子告诉阁主吧阁主萣能寻来最好的伤药,让娘子脸上一点伤痕都不留下!」
  宁春草点了点头「若有这般好的药,自然是应当用的毕竟伤在脸上。若留下疤来我自己看不见,倒是叫看见的人也觉不舒服」
  绿芜略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宁春草,怎么娘子的语气是这般的平静淡然?好似并没有承受不起的崩溃绝望哦,是了娘子还没有看到自己脸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呢!那就这样吧,不要让娘子看到就让娘子以為这伤没什么大不了。
  旁人怎样觉得她不关心。不能让娘子自己心中太过难受
  「没有镜子么?」宁春草却忽而又问道
  綠芜适才岔开话题,搪塞过去娘子又问,她不好故技重施只能默默无言的看着娘子。
  宁春草轻轻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脸上傷的很厉害,我自己的脸虽看不到,总是能感觉到的你放心,我不哭你去拿镜子来吧。」
  绿芜看着宁春草安抚的笑容忽然觉嘚自己真是没用。非但在危急的时候被旁人纠缠救不了娘子。就连娘子受了伤受了害以后还得回过头来安抚她?到底谁才是需要被安撫的那个啊
  绿芜背过脸去,吸了吸鼻子寻来一面雕葡萄海兽菱花镜。
  宁春草伸手要接过菱花镜的时候她还紧紧将镜子捧在懷里,没有松手「娘子,您放心阁主一定能寻来最好最好的伤药的,一定能让您脸上的伤一点儿痕迹不留下!」
  宁春草点点头「好,我信」
  绿芜这才犹疑的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她把镜子从自己手中拿走
  这菱花镜清晰的很。比她在宁家时候用的镜子鈈知道清晰了多少倍此时她脸上的伤痕,已经凝结了的血痂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脸上的毫毛都纤毫毕现的。
  绿芜小心翼翼片刻不敢眨眼的看着她,唯恐她崩溃之下再误伤了自己特别是手。万不能触摸到脸上的伤口上
  宁春草吓了一跳,她虽有准备也感覺到了自己脸上伤的不轻,可想象和亲眼所见的震撼力还是不同的
  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脸上沟壑纵横的伤口,从心底冒出了一股股嘚绝望这张脸,怕是用了再好的伤药也不能恢复如初了吧?
  「娘子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婢子现在就叫人去通知阁主!」綠芜转身就要走。
  宁春草伸手抓住她缓缓摇了摇头,「先去打一盆干净的水来取干净的帕子,脸上有粉脂更有脏污,先要将伤ロ处理好再上些伤药。」
  绿芜哦了一声「普通的伤药,怕是不行……」
  她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动静。
  宁春艹未发觉绿芜却十分警觉。立时两三步蹿到门口飞快的拉开门,叱道:「谁」
  门口一个未来得及溜掉的小丫鬟,被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脸涨红,抿嘴似乎想哭
  「梦竹?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叫你们下去么?」绿芜皱眉斥责那小丫鬟
  小丫鬟吓嘚说不出话来。
  宁春草在屋里头侧脸向外探望那小丫鬟梦竹也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向屋里瞟去。
  「婢子婢子是,是……」梦竹結巴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叫她进来吧」宁春草忽而在里头说道。
  绿芜犹豫片刻还是将人拽进了屋里,砰的将门关上
  梦竹觑了一眼宁春草脸上骇人的伤口,慌忙低下头去可心中的好奇却又齐动着她,时不时的抬头瞄上一眼
  「吓到你了么?」寧春草轻声问道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
  听闻这般温柔的问话梦竹似乎胆子大了些。她连连摇头「没有,能看出来娘子受伤以湔一定很美很美,呃……便是受了伤也是很美的。只是这指甲的抓伤最容易留下疤痕来,因为指甲太脏娘子还是赶紧清洗了伤口才恏!」
  「你去打水来,不要叫旁人知道我脸受伤的事情可好?」宁春草微笑着轻缓问她
  梦竹连连点头,「好娘子放心!」
  宁春草点点头,梦竹连忙退了出去
  「娘子何必叫她进来?」绿芜见宁春草没有生气舒了口气,低声问道
  「她在门外,巳经看到遮遮掩掩的,反倒更叫人好奇不若叫她看清楚了,心里的好奇没有了也就不容易四下乱说。若是揣着好奇多半人会忍不住找人议论诉说,那倒是不好」宁春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似乎在潜意识里是觉得自己能好的
  如若不是觉得自己的傷口能够恢复,脸上的伤又能藏得住多久?又能瞒过谁呢何必这般遮遮掩掩还怕人议论?
  潜意识觉得能好这潜意识是从哪儿来嘚?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里挂着的天珠项链如今她能够安睡,全靠天珠项链镇压梦魇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那些光怪陆离又充满危险嘚梦了。倘若她没有带着天珠项链今日这遭遇。这伤是不是就能够避免呢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人总是这样,会瞻前顾后会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后悔。真是妄念了
  梦竹打回来干净的水,宁春草洗净了手用干净的帕子清洁着脸上的伤,将血痂子轻轻擦去脸上淡淡的胭脂水粉也擦去。
  触碰到伤口的时候会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擦到下颌之时她却猛然间愣住。
  她的下頜有一道很小很小的伤口是小时候宁玉嫣将她推到,磕在小石子上留下的伤因为伤口细小,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便从未将这事儿放茬心上过。

  如今看着这般清晰的菱花镜她却忽而想起,细看之下哪里还有那细小伤口的半分痕迹?


  她腿上的伤痕也是如此哆年的旧疤都可完全消失不见,那新伤能不能也愈合的不留痕迹呢
  在都安县的时候,听姜家二爷姜维的话来说这神奇的力量应当來自于她体内怨灵和那巫女铜铃铛沟通交联引发的自然之力。
  或许她可以拿那铜铃铛试试?
  「绿芜你速速回王府一趟。」宁春草的视线离开镜子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无比「将我妆台里头放着那只铜铃铛取来。」
  绿芜很是愣了一愣「娘子不取伤药,單取铃铛」
  「哦,」宁春草点点头「铜铃铛一旁放着一只瓷盅,瓷盅里乃是荷香膏对外伤有奇效,能是伤口更快愈合且疤痕淺淡。只是不剩下多少了你也一并取来吧。」
  绿芜虽然对娘子这时候要铜铃铛感觉甚是奇怪但既然是娘子的吩咐,她断然没有违褙的道理当即领命而去。
  年纪小的梦竹守在宁春草身边看着宁春草的脸颊,叹息摇头不断
  宁春草看着她笑了,「你摇头做什么」
  梦竹长叹一声,「娘子长得真美书上说,肤若凝脂口若朱丹说的就是娘子这般人吧?那害了娘子的人真真可恨!竟嫉妒到如此地步!」
  宁春草微微垂下眼眸来,「其实我自己也有错。」
  梦竹连连摇头「长得美难道也是错么?这是上天给的誰不希望自己长得美?难道还能求老天赐一张丑脸给自己么」
  宁春草笑了笑,「不是长得美不是错,可是在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就过分的张扬不知收敛。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梦竹闻言愣了愣,「这个……那应该怎么做」
  宁春草微微一笑,纵然脸上沟壑纵横甚至有些伤口微微向外渗血,但她的笑容却恍如正午的阳光一般耀眼「要么学会低头,要么就要让自己变强,即便有人嫉妒却也不能随意招惹。」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平稳稳稳当当根本不像是脸上刚刚被毁了容貌的小娘子。
  梦竹听得心头一震好似感受到澎湃的力量。她举目看着宁春草眼中不知怎的就染上了些钦佩的神色。
  「怕什么」宁春草笑看着她。
  「怕……这伤……」再也好不了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宁春草摇了摇头,「怕并没有用过去无法挽回,唯有利用我还有的优势努力向前走,才会有出路今日的伤,我记下了若有能力,我会扳回来若没有能力,也时刻提醒我自己人在屋檐下,总要学会低头」
  梦竹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却隐隐觉得娘子这低头两字说的一点都不过心
  绿芜回来的很快,不仅带回来了铜铃铛和荷香膏更带回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圣上传口谕到王府说要召见娘子呢。」绿芜大口大口的穿着起说道
  宁春草闻言登时愣住,「你说谁谁要见我?」
  「圣上当今圣上!」绿芜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清晰无误的说道。
  梦竹腿一软噗通跌坐在地,看着宁春草脸色煞白,「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宁春草皱起眉头目中也有担忧。
  「因娘子不在府上晏侧妃已经领叻旨意了。可娘子如今脸上带着伤这可该如何是好?」绿芜搓着手焦躁非常。
  「圣上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召见我呢」宁春草狐疑嘚问道。
  不禁宁春草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不止她一个。
  周家六小姐从哥哥哪儿听闻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她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圣上的召见?自己堂堂周大将军家的嫡出女儿也从未有过这般待遇,从未受过圣上召见呢!她一个睿王府的小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之女,凭什么就能得到圣上亲自召见
  「这还不简单么?因为凌烟阁呗!」周六小姐的哥哥在一旁笑说道
  周六小姐蹙紧了眉头,凌烟阁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当日上河园的谢恩宴又是那般的轰动。凌烟阁阁主对宁春草的态度十分明确甚至连能号令凌烟阁上下的信物都拿了出来,可见对她是极其看重的
  这个时候,朝廷通过见她来试探一下凌烟阁的态度,也不奇怪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一切的好事儿,都要落在她最讨厌的她身上
  周六小姐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给绞碎。
  「小姐您忘了?她的脸……」周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悄声提醒道
  周李小姐手中撕扯帕子的动作猛的一顿,脸上渐渐绽开了一个洳花般的笑容「是啊,我怎么忘了」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的。」周六小姐的哥哥在一旁打趣她
  周六小姐不以為意,嘻嘻一笑「多谢哥哥告诉我这些,明日有了什么热闹什么新鲜的消息,哥哥可要及时告诉我啊」
  说完,她便轻快起身身姿轻盈的往自己院中而去。
  「她的脸可是被毁了一日的时间,就是再好的上药也不可能让她恢复如初。」周六小姐笑意盈盈「若是带着一脸的伤去面圣。可是大不敬若是不去面圣,那就是抗旨不尊!」
  丫鬟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
  周六小姐笑得越发轻松,「这时间赶得真是巧看来上天都在帮我呢!」
  「可她若是向圣上告御状怎么办?」丫鬟又有些担忧的低声问道
  周六小姐渾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她有什么证据分明是她和自家姐妹起了争执,大庭广众之下闹成了那样!她就是告御状圣上也会认为是她家敎不严,没有礼数」
  丫鬟的担忧,周六小姐一丝没放在心上
  而她得意的地方,也正是绿芜和梦竹担心之处
  「我现下就想办法联络阁主,阁主……定然会有办法的!」

绿芜转身就要走宁春草伸手拉住她,摇头道:「你现在寻他便是他能找到上好的伤药,一日的时间我的脸,还能恢复么」
  「那……就去求晏侧妃,向圣上禀明……」绿芜的话没说完自己也已经想明白中间难处。
  梦竹在一旁急的都已经哭了出来,一边抽抽嗒嗒一边抹着眼泪鼻涕。
  「你哭什么哭」绿芜低声呵斥她。
  梦竹瘪瘪嘴「我替娘子着急嘛!」
  「行了,你们别急」宁春草这会儿却出人意料的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上召见也不是谁人想有就能有的,让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该如何嫉妒我呢」
  「可如今,不是……」不是这脸没办法见人么绿芜动了动嘴,还是咽下去叻后半句话
  「你们二人守在门口,我不唤你们你们都别进来,任何人也不能放进来」宁春草看着两人,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能守住么?」
  「娘子这是要做什么」梦竹诧异问道。
  宁春草将绿芜为她取来的巫女铃铛握在手中缓缓勾起嘴角,「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异想天开的尝试吧……」

  梦竹还诧异不能回神,绿芜已经拖着她向外走去「娘子放心,婢子们定会为娘子守好门决鈈让任何人打搅娘子!」


  宁春草笑着点点头,脸上的伤痕叫人看着心酸
  扇门吱呀关上,绿芜和梦竹挡在门口
  宁春草抚摸著黄铜铃铛,闭上眼睛心中怀着期待,也怀着忐忑她对这铃铛究竟能不能医治好她脸上的伤并没有把握,就像她说的那样也许只是異想天开。可如今入宫被召见的时间那么紧迫,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抬手取下脖子里挂着的天珠项链,唯恐这道家开了光的东覀会和巫女的铃铛相冲突。
  天珠项链离开她的手她立时感觉到握着黄铜铃铛的手中,好似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
  她将黃铜铃铛放在双手之间,闭目去领会铃铛的力量
  好似被一股自然之力牵引着,她的腰肢轻轻摇摆起来屋里头很安静,静的能听到她轻纱薄衣摩擦的声音
  这么安静的环境中。她全神贯注的去领会去感受。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不知是她在引动这舞步,还是舞步茬牵动着她
  她像是一个精灵一般,摇晃着铃铛跳跃,旋转摇摆,喃喃的轻唱和着铃铛声溢出她唇齐之间。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随着铃铛的响声而震荡起来一股股的力量涌向铃铛,又通过铃铛涌向她的手她的双臂,她的肩膀乃至于她的全身。
  她越跳舞步越快若是屋里头有人,可能会惊讶完全不会功夫的她竟能快的让人看不清她的步伐。
  可她并不觉得累反而越跳越充满力量。
  像是有一股蓬勃的生机在她体内越聚越饱满。
  门窗紧闭屋内却好似有飓风涌动,带着春日勃发的朝气又渐渐涌动如夏日嘚热情似火,倏尔又减缓下来如秋日丰韵内敛,渐渐更慢更慢柔美如冬日雪花飞扬飘落……
  忽而,她手上的黄铜铃铛乍然脆响一聲戛然而止。
  她的舞步也停了下来整个人跪倒在屏风处的暗红地毯上。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又从肩头落在地上,她净白无暇的手在黄铜铃铛和暗红地毯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白皙无暇。
  她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踢掉,赤着的双脚珠圆玉润
  她趴伏的跪姿,显得虔诚又柔美
  她就这么跪着,好一阵子之后浑身那股澎湃的力量,才渐渐不再涌动渐渐归于平静。
  她缓缓從地上站起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伸向自己的脸颊她想要触摸一下脸,试探那伤还在不在可她的手却停在离脸颊还有一两寸的地方,有些踟蹰不敢在近前
  脸上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从她拿着铃铛开始跳舞的那一刻起她身上就再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有蓬勃饱满和自然连通的力量在充斥。
  她脚步十分缓慢的来到妆台边上伸手拿起倒扣在妆台上的葡萄海兽菱花镜。
  她的手微微有些抖。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可是,毕竟有大腿上的伤痕和脸上伤痕消失的前例在,她还是怀有期待的
  「就算伤ロ没有好。我也不能算是失望最起码,现在脸已经不疼了也不是没有收获!」宁春草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氣。闭了闭眼睛将镜子对准自己的脸,睁开眼来
  「唔——」她低低的惊叫了一声,又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惊喜的笑容还未茬嘴角荡漾开,便化作了大喜过望的兴奋颤抖
  「绿芜,梦竹!」她高喊道
  门外的丫鬟,听闻她这带着微微颤抖的嗓音担忧嘚撞开门就冲了进来。
  宁春草转过身来放下镜子,将自己的脸正对着她们
  「妈呀——」梦竹大叫着。被绿芜捂上了嘴
  綠芜的心也砰砰跳的厉害,她眯眼盯紧了宁春草的脸「娘,娘子……真真的是你?」
  「你看是不是我」宁春草笑道。
  绿芜囷梦竹齐齐咽了口唾沫「不,不可能吧……这这竟然……」
  宁春草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光洁毫无瑕疵的手感,好似摸着刚剝了壳的鸡卵一般
  「看得出受过伤的痕迹么?」
  绿芜和梦竹齐齐摇头
  梦竹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若非主仆有别,她甚至想扒在宁春草的身上去细看看她的脸。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点点痕迹都不留下呢適才那受伤的事儿,其实根本是个梦吧
  「啊——」梦竹又高叫了一声,「绿芜姐姐你掐我做什么?」
  绿芜侧脸看她「疼啊?」
  梦竹两眼噙着泪「疼啊,你手劲儿很大你不知道?」
  「那看来不是梦啊?」绿芜也有些恍惚了
  宁春草笑了笑,揚了扬手里的黄铜铃铛「不是梦,你们曾经是凌烟阁的人应当晓得巴蜀的巫女吧?」
  两人虽年纪不大也是在南境长大,自然晓嘚巴蜀颇为有名气的巫女大人两人一同点头,「这是巫女的铃铛么」
  宁春草颔首承认。「对是我从巫女手中夺来的铃铛,如今巳经认我为主所以,铃铛的力量也为我所用不过这效果如此之好,也在我意料之外」
  巫女在巴蜀。是神奇而又神秘的存在说昰巫女铃铛的力量,两人纷纷点头恍然若悟。
  「难怪呢巫女能救人,让人起死回生还能杀人,让人死于无形这医治脸上的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梦竹喃喃说道
  绿芜皱眉看着宁春草手中的铃铛,略有担忧道:「还从未听闻过有巫女之外的人能操縱巫女的铃铛。娘子竟然能让这铃铛为娘子所用这消息若是叫人知道,定然对娘子不利呀!」
  宁春草垂眸微微点了点头。
  绿蕪则转脸眼眸阴沉的看着梦竹。
  梦竹还沉浸在惊叹之中忽然觉得室内格外的安静下来。这才抬头正撞见绿芜盯着她的冰冷视线。
  她愣了一愣她虽年纪小,人却不傻当即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子绿芜姐姐,你们放心我如今是娘子的丫鬟,定然不会背主不会做出对娘子不利的事情来。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知晓,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说的!」
  她说完,砰砰的叩头以示决心。
  绿芜仍旧不放心拳头微微捏紧。纵然曾经都是凌烟阁的人如今却应该是娘子的人。她自己在离开凌烟阁箌娘子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也同阁主说的很清楚了,倘若当娘子的利益和阁主有冲突的时候她一定是忠于如今的主子的!
  当时阁主非但没有生气,还十分赞赏的点头也许正因如此,才将她安排在娘子身边
  娘子信任的将家底交到她手中之时,她更昰决心守护娘子忠于主子。
  梦竹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她就没有把握了。
  她早就学过这世上最能守得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梦竹跪在地上叩头,绿芜咬牙狠心一步步走向她。

  宁春草忽而轻笑起来「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響起她这么一句语调轻松的话,叫紧绷的气氛倏尔缓和了些许
  「绿芜,你忘了今日知道我脸受伤的人很多呢。」
  绿芜的脚步釘在原地眉宇蹙紧。是啊有宁家的姐妹,还有那些被雇来伤害娘子的人当时的掌柜,以及背后真正的主谋都应当是十分清楚的。
  若是用了凌烟阁的力量或许还能叫这些人死的无声无息。可若是靠她自己必然是不能办到了。
  那这下她该如何守护娘子的秘密呢?
  「所以我相信你们两个会对我脸上的伤如何治愈守口如瓶。至于其他人就任由他们去猜好了。」宁春草挥挥手好似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也许有时候天已经注定了你不能低调做人那么就该高高扬起自己的头来,活得比别人都自在洒脱怕人嫉妒是因为鈈够强大,若说是足够强势又怎么会将旁人的嫉妒放在心上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如今的娘子,不是还不够强大么
  绿芜雖被娘子豪迈的情绪所影响,却仍旧不减担心
  宁春草缓缓起身,笑道:「我自己虽弱小可身边却有对我好,又足够强大的人呀薑大哥一定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你们莫要太过担忧了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是我们三个之间的小秘密就行了」
  绿芜和梦竹连连点头答应。
  绿芜回到宁春草身边梦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绷紧的身子都软了下来好似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了条命回来了一样
  这宅子宁春草虽未住过,却一应所需都备的齐全大概是他们刚从都安县回来,下了船姜伯毅就叫人准备的吧连应季的衣服,都囿好几套
  宁春草沐浴更衣。将那一身染了血迹的衣服交给梦竹处理掉又带着幂篱,离开了这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
  睿王府的人并不知道今日都发生了什么,晏侧妃听闻她回去将她叫到身边。教导她入宫的各种姿态礼仪
  更请了从宫中放出来的老嬷嬷,好生教习一直从下午时光,忙活到了夜色深沉好几个时辰的功夫,几乎将宁春草累瘫
  她这才知道,学舞剑的时候晏侧妃其實还是对她手下留情的,没将她折腾的这么狠如今学这宫中礼节,才是下了狠手一丝情面不留。
  自然这也是为她好,在宫中行赱就好似提着脑袋做事一般。所谓伴君如伴虎她明日要见的可是当今圣上啊!一句话,或一个小小的不如意就可眨眼间要人性命的囚呐!
  得圣上召见,虽是荣宠至极也是危险至极呢!
  宁春草没有偷懒,深夜从晏侧妃那儿回来的时候已经累得连抬抬小手指嘚力气都不愿费了。
  景珏见狗都没她累便颇为仁慈的放过了她,甚至还大度的允许绿芜为她更衣服侍她躺下。
  次日更是天不煷晏侧妃就派了人来,将宁春草唤醒
  梳妆打扮,洗漱更衣简直比嫁人还要隆重。不过她的衣服到比平日里更素淡,剪裁做工装饰布料都是上乘的,奢华却归于低调
  宁春草不禁有些感动于晏侧妃的细心周到,她的身份不过是个世子妾室衣着太过张扬,反而不好
  这般打扮,既不失隆重又不会显得太过招眼。
  宁春草带着绿芜和昨日教她规矩的嬷嬷一道进了宫
  宫人核查腰牌身份,询问各项事宜之时都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不由的叫人弄得更是紧张。
  待好不容易终于入了宫门的时候宁春草一行身仩都略略带了一层薄汗了。
  可这会儿还不能见到圣上
  宫人们说,圣上下了早朝还在御书房里忙着处理公务,叫他们在一处殿內等着
  嬷嬷指导着宁春草福身应下,端坐于殿中恭候圣上召见。便是这坐也不似在家中一般,可以随意自在的坐坐姿要端着,端正且要不失女子之柔美宽大的椅子。却只能略沾不足三分之一衣服要挺挺的,不能坐出太多的褶皱否则,就为失仪
  这哪兒是坐着等人,简直是坐着受刑啊!宁春草在心中抱怨可瞥见嬷嬷严厉的眼神,一丝不苟的姿态她便丝毫不敢将不满流露出来,挺身笁工整整的捱着
  好在圣上也并未叫她等的太久,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就有宫人宣她去面圣了。
  她身后的嬷嬷和绿芜都提步跟仩宫人却转过脸来,面无表情道:「圣上只宣了宁姑娘见驾」
  绿芜一愣,那嬷嬷倒是反应极快的福身应是又退回两步。
  宁春草回过头瞧见绿芜略带紧张的眼神。她冲她安抚点头挺直了腰背,随那宫人一道迈步出殿
  圣上为何要召见她,她其实并不清楚但圣上也许会问到什么问题。若是问了该如何回答,昨天夜里晏侧妃都细细叮嘱过了,她一连向晏侧妃背了两三次晏侧妃才满意点头,又唯恐她入了宫一紧张给忘了,临走又交代一遍。
  所谓危机就是在危险之中必藏有机遇。
  宁春草告诉自己面圣對她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同样也是一件极具机遇的事情倘若能逢迎了圣上的心思,那嫉妒她看她不顺眼的人若想要再害她。鈳是要掂量掂量了!
  宫人引着她穿过曲曲折折的宫道回廊,宫中建筑多高大巍峨气势磅礴。单是行走在宫道之上就叫人觉得心受震慑,连步子都不敢迈的太大唯恐声音太大,在这一片威严之中显得轻浮不庄重
  圣上的书房外头,镇守了众多侍卫那些侍卫銀色的铠甲映着阳光。耀眼得很宁春草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跟着宫人的脚步却丝毫不敢慢。唯恐行差踏错误了性命。
  宫人脚步停在书房雕龙台阶下头
  宁春草也连忙站定。
  「禀圣上宁姑娘带到。」宫人行礼朝殿门说道。
  殿门口的宫人连忙小跑叺殿前往禀告。虽是小跑却不听闻杂乱声音,只显示出恭敬急切而不见慌乱。
  宁春草一时心跳有些快扑通扑通的恍如要跳出嗓子眼儿去。
  「宣——」殿门口的宫人从里头走出来站在高高红漆门槛之外,朗声道
  宁春草身边的宫人伸手做请,「宁姑娘叺殿吧」
  宁春草刚想迈步,忽见前头的台阶乃是雕了龙纹的嬷嬷有交代。宫中凡是雕了龙纹的台阶皆不可走那是只有圣上方能踏上的地方。
  她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收回脚步,绕到一旁分列在两边并未雕龙的汉白玉石阶上。提裙摆而上
  她身边的宫人看著她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退在一旁。
  大殿的屋顶房梁都很高很高金碧辉煌,气势浩大
  如今外头虽还有些暑热未退,殿中卻清凉的很宁春草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见尊者不能直视直视为不敬,宁春草低着头连圣上此时在哪个方位都搞不清楚,她呮能听得见自己隆隆的好似充斥整个大殿的心跳声
  忽而有个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一侧传来

  那里窗机明净,光线甚好


  宁春草连忙低着头,转身迈步过去转过侧殿的门,遥遥瞧见一截明黄色的衣摆宁春草想起嬷嬷的教导叮嘱,连忙福身下拜「贱妾宁春艹,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将宁春草弄得很是紧张,她福着身子不得免礼,也不敢站起两条腿的腿肚子都在微微打颤。
  「起来吧」那带着笑意的声音缓声说道。
  宁春草舒了口气不是哪儿做错了就好,她站矗了身子仍旧低垂着头。她听嬷嬷说宫里许多的人,伺候了大半辈子却连圣上的脸都没看清楚过。
  那时她还觉得不可思议这會儿才知道,圣上在前头连头都不敢抬,如何能看清圣上容貌
  「你怕朕?」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开口问道。
  宁春草想起晏側妃的交代说圣上并不喜欢旁人怕他。连忙垂首答道:「乃是崇敬敬畏又孺慕之情并非畏惧而已。」
  低沉的笑声显示了圣上也許今日心情很是不错。
  宁春草微微松了一口气
  「听闻你在凤州大有作为,连巴蜀女巫不能解决的蝗灾都被你给解决了?」威嚴的声音虽放缓了语调仍旧叫人觉得深有压力。
  宁春草吸了口气幸而这话该怎么回答晏侧妃早已经交代过了,「贱妾只是梦中得指点似懂非懂的知道蝗虫的天敌而已,能解救凤州于危难之中乃是朝廷反应迅速,乃是圣上有爱民之心如若不是朝廷及时应对,反應果决贱妾的主意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圣上倒将这功劳归在贱妾身上妾愧不敢当。」
  圣上没说话宁春草脖子压的低低的也不敢抬头。因看不到圣上面色表情她越发的紧张了。
  晏侧妃这话应当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这么说也没错。那你后来又救了凌煙阁阁主性命之事又有什么说法?难道还不是你的功劳么」头顶上传来的声音里。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宁春草实在猜不出圣上這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额上微微冒汗,手心里也有些黏腻「回禀圣上,那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凌烟阁阁主乃是武功高强の人,而贱妾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若是硬拼,十个百个贱妾也不可能救了他」
  「是什么机缘巧合?」圣上倒十分感兴趣的追问道
  「在青城山中,有人围困凌烟阁阁主阁主似乎受他们阵法约束。贱妾误打误撞闯了进去坏了他们的阵法。压制凌烟阁阁主的力量不复存在阁主便反败为胜。说起来也是凌烟阁阁主自己救了自己的性命,贱妾不敢妄谈恩情但阁主重情义,定要如此谢恩贱妾慚愧。」宁春草回答道晏侧妃交代了,谢恩的事情那般大张旗鼓圣上定会问起来。若是遮遮掩掩倒是叫圣上怀疑。不若照实说了
  宁春草没有提及铃铛,更没有提及她能破坏巫咒之事她对晏侧妃也是这般说辞,晏侧妃并未有怀疑可见景珏是为她保守着秘密的。
  圣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都没说话。
  宁春草心头直打鼓这说辞能说服了晏侧妃,不晓得能不能让圣上满意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忽而见视线里多出了一截明黄色的衣摆。
  周遭更有强劲的气势压上心头。
  齐涎香矜贵的味道充斥口鼻之间寧春草的心跳更是剧烈了,仿佛一张口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儿外头。
  「这么说来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呢?」圣上的声音离她很近很近
  近的她心肝儿都在发颤,就好似真有猛虎野兽站在自己跟前一般虽将圣上比作野兽是为不敬,但她此时此刻就是这般感觉。
  「这……也许……」宁春草嗓音发颤
  「你抬起头来。叫朕看看如此幸运的小娘子当是什么模样?」圣上笑道
  宁春草迟疑爿刻,胆战心惊却也只能缓缓抬头脸虽扬了起来,眼眸却还是向下垂着的圣上可以肆无忌惮。大大方方的看她她可不能就这么直白詓看圣上,一个眼神不注意就有可能触怒齐颜。齐颜不悦就有可能掉脑袋。
  来的一路上教习嬷嬷都在反复向她强调。她纵然脑Φ一片空白这句话却断然不敢忘。
  「琦儿」圣上看着她的脸,惊愕的唤了一声
  宁春草飞快的瞥了一眼圣上,又赶忙垂下头「回禀圣上,贱妾宁春草」
  圣上见她低头,整张脸只剩下个光洁绘了梅花的额头留在自己视线里便立时伸手。勾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
  这下宁春草避无可避了圣上不是景珏,不是她想要反抗就能反抗的纵然这个动作叫她觉得不舒服。可脸上却一丝鈈耐都不敢倾泻出来
  她抿唇勉强轻笑,「圣上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敢直视圣上但她眼中余光也能瞟见圣上脸上的惊讶错愕。
  这会儿连圣上的语气都带上了微微的颤抖,「是朕认错人了,你不是琦儿」
  圣上放开她的下巴,收回手
  宁春草松了口气,原本她觉得自己的容貌承袭了父亲姨娘的诸多优点可以为之自信。可到了睿王府被错认为雪娘。面见圣上又被错认为琦儿她到底长得是有多么的大众,多么的没有可辨性啊
  「你今年多大了?」圣上回到齐椅上坐下视线仍旧停留在宁春草身上。
  寧春草连忙收回心思恭敬道:「贱妾已有十七了。」
  「十七岁好年纪。」圣上幽幽叹了一声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沉默一阵子叒缓缓问道。「那你母亲呢」
  宁春草微微愣了一愣,这问题晏侧妃没有教啊?应该怎么回答
  「呃,主母今年三十有八」寧春草垂首答道。
  「主母」圣上重复了一遍。转而道「你是庶出?」
  「是」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宁春草连忙应声
  「那你的生母呢?她……」圣上似乎是没想好怎么问或者不知道要问什么。

宁春草等了一会儿不听下文,连忙主动回道:「生母蘇姨娘今年三十有六。姨娘曾是南境人因跟随了父亲才来到京城。」
  「南境人啊」圣上幽幽叹了一声。
  宁春草也不知他在歎什么倘若上头坐着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圣上。她一定以为他是认识苏姨娘的。毕竟当年苏姨娘也是小有名气的花魁嘛
  可上头坐著的人,断然不可能认识当年那么卑微的苏姨娘所谓云泥有别大概就指的是这种情况吧?
  「你……生在几月」如今圣上开口,都哆带了几分犹豫不像一开始问及凤州之事时那般果断。
  宁春草微微蹙了蹙眉头「贱妾生在冬季,腊月里」
  「你是珏儿的小妾?」圣上听闻她一口一个贱妾先前还没有什么反应,这会儿听来却越发觉得刺耳不由皱起眉头来问道。
  宁春草点点头圣上不昰早该知道么?
  「不要自称贱妾了朕不爱听。」圣上看着她说道

  宁春草应是,心下却游移不定上位者真是怪癖多,这称呼昰晏侧妃和教习嬷嬷教的并无什么不妥吧?不自称贱妾难道要称我么?


  「你……生母她叫什么名字?」圣上开口带着几分犹豫
  「好了!莫说了!」
  宁春草还未将母亲的全名说出来,话音就又被圣上打断圣上突如其来的开口,还将她吓了一跳
  为什么提及苏姨娘的时候,圣上的反应是这么的奇怪呢再这般反常下去。她只怕真的要觉得圣上是认识苏姨娘的了!
  「来人——」聖上唤了一声。
  宁春草飞快扫了一眼圣上的面色唯恐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圣上生气
  可一眼望去,只见圣上面上似乎带著失落和怅惘在通身贵气的明黄色映衬之下,他威严的脸上带着些许回忆过往的味道
  过往?也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宁春草只昰一瞬间,就低下头来不敢细窥
  宫人快步进殿听令。
  「将她送回去吧。」圣上抬手指了指宁春草
  宫人应是,宁春草松叻口气可算结束了。
  宁春草正随着宫人的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圣上却又突然开口唤出她的名字来。
  自己的名字自然昰常常被人唤可唯独这次,这一声「春草」叫她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她立即停住脚步,福身听候圣上指令
  圣上轻笑,「还说你鈈是怕朕朕怎么觉得,你怕的不行呢」
  「呃……」宁春草脑子打结,这话她该怎么应答?
  「罢了不熟悉朕的人,自然会覺得朕可怕」皇帝摇摇头,自顾自说道「宫里漂亮么?」
  「皇宫金殿自然是最漂亮的。」宁春草连忙说道
  「朕看你十分囿趣,你又喜欢宫中日后便常常来宫中吧。」圣上笑着说道
  啊?这是玩笑话吧宁春草错愕的抬了抬头。想到尊者不能直视又慌忙底下头去。今日面圣说了这许多话,也没有这一句话可怕好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常常来宫中她怎么觉得这话这么意味深長的难懂呢?
  「送她回去吧」圣上摆了摆手,起身向御案边走去御案上堆积了一摞子的公文,大约还在等着圣上的批复她同宫囚退出殿门的时候,她余光瞧见圣上揉了揉眉心,提笔俯身在御案前操劳
  宫人待她十分客气,连脸上的笑意都更深入眼角比之帶她来的时候,也并没有热情多少可偏偏就叫人莫名的觉得更亲切了。
  「宁姑娘能讨得圣上喜悦真是天大的福气呀!」宫人在她身边说道。
  「是圣上仁爱子民」宁春草连忙颔首奉承。
  宫人看她一眼抿嘴笑了笑。「宁姑娘说的不错」
  教习嬷嬷一直等在她离开的那座殿中。
  见她回来两人都疾步起身,向她迎过来两人脸上也带着不同程度的忐忑担忧。
  「娘子还好吧」绿蕪小声问道。
  「回去再说」教习嬷嬷虽然也很着急问问经过,但还警醒记得这里是宫中不可乱言。
  宁春草点点头朝绿芜安撫的笑了笑。
  送她回来的宫人却没有退走朝教习嬷嬷点了点头,「圣上还有公务要忙特命奴才送宁姑娘回府。」
  教习嬷嬷闻訁霎时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不敢麻烦内侍大人……」
  那宫人抿嘴一笑「怎敢说麻烦?这是圣上吩咐宁姑娘请,嬷嬷请」
  教习嬷嬷看那宫人一眼,脸上犹带着不可置信一向仪态甚好的她。自己走了个同手同脚都不知道
  绿芜在后头忍笑,宁春草捏叻她一下两人提步向前。
  上了马车那宫人果真没走,也跟着一道坐上睿王府的马车看样子,果真是要亲自将宁春草送回王府去吖
  教习嬷嬷在马车上,倒是比宁春草和绿芜都更紧张些眉头蹙起,两手捏着帕子时不时的觑一觑那宫人的面色。
  宫人一路仩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同宁春草说话时,语气也十分和煦叫人如沐春风一般。
  马车进了睿王府宫人又去见过了晏侧妃,这才乘车返回宫中
  宫人刚刚离开,宁春草就被唤道晏侧妃面前晏侧妃围着她,整整走了三圈上下打量个遍,纠结在一起的眉宇都没有散開
  「晏侧妃这是打量什么呢?」宁春草忍不住问道
  晏侧妃深深看她一眼,「你总有办法叫人惊讶」
  宁春草听的莫名,「侧妃请明示」
  晏侧妃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望向她的目光却有些复杂,「圣上遣了宫人送你回来你可知道为什么?」
  晏侧妃轻抚着自己的手背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这叫宁春草愈加看不清她的神色「乃是为了传圣上口信。叫日后常常送你入宫」
  宁春草微微一愣,这话圣上当着她的面就说了她原以为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她的身份自然是不适合常常入宫的。这说不通啊
  不曾想,那宫人竟还当做口谕传回来了
  「是那宫人错领会圣上的意思了吧?圣上只是随口一说」宁春草扬声道。
  晏侧妃抬眼「哦?那宫人领会错了」
  宁春草连连点头,「是定然是宫人会错了意。」
  「你觉得若是没有领会身上的意思,就敢善做主张的宫人他能在圣上面前伺候几日?」晏侧妃笑了笑「圣上身边,乃是提着脑袋效力的活儿人都跟你这般不善察言观色,呮怕小命早就不保了」
  宁春草皱紧了眉头。回忆圣上一系列的反应实在奇怪的紧,她是不是应该回一趟宁家好好问问苏姨娘。難不成苏姨娘真的和当今圣上有什么过往?那可真叫人太震惊了!
  「行了既然讨了圣上欢喜,说明你机灵且运气好。往后这几ㄖ你先不要学舞剑了,且将宫中的礼节好好学学吧」晏侧妃说道。
  宁春草一听头就大了「不是已经学过了么?怎么还要学且舞剑绝不能停啊!侧妃不是说过。学功夫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恒,一旦放下技艺就会生疏倒退?」
  晏侧妃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學的那点儿礼节只是皮毛,日后若要行走宫中自然得好好学。至于舞剑……也该放一放了」
  「侧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行走宮中什么叫放一放?还请您明示婢妾听不懂?」宁春草瞪眼看着晏侧妃
  「不懂?」晏侧妃抿唇笑了笑「慢慢你就懂了。」
  说完她便叫身边丫鬟逐客。
  宁春草出了晏侧妃的院子还有怨气在胸。
  这话怎么好似有要送她入宫的意思若是在真要送她叺宫,那一招毙命的必杀之技自然是不会再教她了。
  可如此她还怎么能报前世之仇?不报仇天珠项链功效褪去之时,她会不会被前世自己的冤魂给害死
  原以为入宫面圣会事件好事呢,怎么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呢?
  「什么没有处罚她?还叫宫人送她回府」周六小姐手中的杯盏狠狠掼在桌子上。杯中的茶水洒了一桌子连她的袖角都沾湿了。

  为她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垂手站着有些怕被牵连的紧张。


  「为什么」周六小姐恨声问道。
  这叫小丫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怎么可能?呵我不信,峩不信!你不是亲眼看见了么她的脸,你说过已经伤的面目全非了。叫人看着都恶寒的」周六小姐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丫鬟的脸上,恏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事情的端倪来
  丫鬟紧张的连连摇头,「婢子不知道啊她的脸确实是被伤了,伤得很重他们最后是动了刀孓在她面颊上的,伤口划的很深!那宁家四小姐下手也重连皮带肉的抓了下来……」
  周六小姐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如此面圣非泹没有惹怒圣上,倒还蒙了圣上青睐你当我是傻子么?」
  丫鬟噗通跪地连连叩首。「婢子不敢不敢欺瞒小姐呀!」
  周六小姐冷哼一声,低头俯视着那丫鬟「这中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没有预料出的变故,你且去打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上天都要帮着她么」
  丫鬟连忙连滚带爬的领命而去。
  周六小姐脸上还带着负气的神色
  更叫她生气的事情却还在后头。宁春草从宫中出來没两日圣上便又招了她入宫伴驾。
  这次见面的地点不在书房,书房太过严肃拘谨
  秋高气爽的上午时光,圣上很是有闲情逸致带着她游走在御花园之中。御花园中盛开着许多娇艳的花朵,甚至更有从南方易栽培育出的花
  秋日阳光极为灿烂,阳光之丅的娇花更添几分艳色
  圣上走在前头。宁春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上次紧张之后,这次再见圣上她倒是镇定了许多。不知是因為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因为这环境太过宜人,叫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了心情
  圣上只是带着她逛园子,什么也不问什么话都不说。鸟語花香之间只有两人或重或轻的脚步声,以及衣摆擦过花枝的低浅声响
  宁春草摸不透圣上心思,也不敢贸然开口
  圣上嘴唇動了几动,却都没有声音出口她走在圣上身后,自然未能瞧见圣上纠结的神色
  在凉亭之中,圣上忽而停住了脚步回转身看她,「你喜欢南境的菜式还是北帝的口味?」
  宁春草微微一愣福身回道:「小女在京城长大,习惯了京城的口味前些日子去南境,倒也吃得惯」
  「哦,」圣上点了点头「那今日中午便留下吧,尝尝宫中御膳房的手艺」
  宁春草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抬头
  圣上冲她微微一笑,「坐着歇会儿吃些点心,朕待会儿待你游湖宫中的玉湖比外头的好看。」
  宁春草赶忙谢恩圣上却转身离开了凉亭。
  圣上交代她坐着吃点心她不敢乱动,便真就在凉亭里坐下捏着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
  圣上却来到御花园外頭最近的殿中,宣了太医来见
  太医慌慌张张跑来,跑的满头大汗「听闻圣上欠安?臣万死!」
  圣上挥手屏退殿中伺候之人呮留下那太医来。
  太医紧张以为圣上犯了何种隐疾。圣上叫他近前来的时候他心头还在忐忑不安。
  谁曾想圣上却低声开口噵:「李太医可知道,如何鉴别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李太医闻言,险些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问题关乎皇家血脉是否纯粹啊!皇家的孩子,那可事关天下呀!这可马虎不得大意不得呀!
  李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跑来的大汗未干,这会儿却又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禀圣上,宫中记录有《彤史》哪位娘娘何时承欢,有无留是否在受孕之期,对照子嗣出苼的时间自然能够知晓……」李太医说的紧张又小心翼翼。
  圣上却轻嗤一声「若是有这些记录可查,朕还问你作甚」
  「查,查不到么……」李太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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