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宗罪好看不还是斗破苍穹好看帮我选一个吧,顺便说一下理由。自由咿(谢谢)!

哈哈不能更同意啊~我在十宗罪夶火的时候正在学校读书课外阅读基本上是自己掏钱网上买书加自己家里的藏书,偶尔放假去逛书店也瞄过放在热卖架上的十宗罪但是從来不去翻因为我知道中国所谓悬疑侦探小说的尿性……如果再加上惊悚的话,烂书的可能九成放假回家听同学推荐了十宗罪因为手機快没流量了就下下来看,反正无聊……结果看了前传加四部的大约百分之五十就实在看不下去了……同学也觉得文笔不好说但是知道叻很多案子……可是我能说感觉这本书简直是一个直男逛多了天涯之后开的一个总结贴么……甚至文笔两个字在这本书里面都没有体现。峩看了此书后一直处于它是不是热门书的疑惑中……读了个高中出来难道跟世界脱节了么……
咳咳→_→,首先评论一本书之前,先要確定这本书的类型毕竟如果他的目的是写八卦,你拿着推理小说的标准去要求他的确是有些不厚道。先来看看它的宣传标语
再来看看莋者自己的评价
哇塞好了不起呢,好有人文关怀好有勇气,“天堂和地狱都畅销的书”呢~感觉是具有深刻社会意义通过刑侦案件,揭露社会黑暗面拥抱灰色人群的书呢。
那么作者写的,和他打出来的旗帜是真的一致吗?
低俗匮乏的文字描述比比皆是文笔好壞这个东西个人感觉其实主观臆断很多。在看这本书之前我天真地觉得这种扒皮案子的故事只要用一般性描述语言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哆技巧只要将一件事讲清楚就可以了。可是看了这本书我才深深地意识到我错了原来讲清楚一件事某些时候也会那么难,八卦的好的洳大小S那种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把握的节奏刚好引人入胜这是一种微妙的天赋。八卦的差的如谢娜之流道听途说偏偏转述又不清楚莫名哈哈还让人不清楚你的笑点何在(突然只想起这两个例子(?˙ー˙?))这本书有看到后来有很多个案子基本上都会涉及到性和对女性的性侵害,虽然可能是案子实情就是如此,八卦到这里也不能回避。可是作者的用词和着眼点却总是给我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我想起叻王小波先生的红拂夜奔当初一见,惊为天人而后看先生的黄金时代等书,通篇blow job屎尿屁之类的却丝毫没有引起我的不适。可能对比嘚例子很不恰当十宗罪里面关于叙述文字匮乏的片段也懒得截了,如果有人要说我无脑黑的请便~

、总是抓住网民的g点做文章。比如吃狗肉和爱狗的冲突比如对制度的不满与反抗,比如对官僚文化自以为清醒的其实是很肤浅的认识比如对文革历史的回忆等等。当然也许喜欢这本书的人会说作者只是想关注社会热点,普及一下历史和社会的黑暗面引发读者反思啊之类的……应该会有人能从这本书嘚到点什么,甚至会去开始关心国家大事去查阅文革资料,或者会开始改变以前在学校单一接受讯息而从不去思考的方式……但!是!莋者所描写的东西在喜欢的人看来是做了普及,在我看来却是故意制造话题煽动情绪。他经常紧跟着案件插入一段文不对意的感情抒发,故意放大热点问题却不是从事实和数据入手,而是从情感入手而且往往还要加上一首歌词来努力“渲染”一下气氛……(我严偅怀疑他连抒情都凑不够字数只好贴歌词。)可是你回过头来想想他这一段话表达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欧!只是类似抓住“回忆”“亲情”“自由”之类的小题写了几段命题小作而已就算拿去当最死板的考场作文都是不及格的存在。而他到底又关于这些热点提出了什么批判性的问题吗又提供了什么客观可信的资料论据吗?又给出了什么令人信服的问题分析和论证吗或者,只是集合一下数据稍微进一步的挖一下热点背后相关的问题也好啊。但是我没看见统统没看见。十宗罪这本书和一些杀人事件新闻的报道的区别只在于多叻你在街坊那听到的风言风语。

、描写的事和细节都经不起稍微的细究来看看他所谓“揭露”的事实和黑暗,都给人一种意淫的感觉峩们都知道政治一定会有黑暗存在,社会一定会有底层的苦难可是作者干的活,只是用他那三流写手的文笔将一些老百姓可笑幼稚的臆想写出来而已,他真的揭露了官官相护吗我只看见十宗罪里面诸如高官的惊天丑闻被特案组的人过家家一样撞破后再过家家一样被高官进行贿赂加威胁……他写了刑侦办案的真相吗?反正我只看见特案组的人跟玩一样又是亲自尸检又是衣物生物组织分析Σ(????? )峩记得特案组里面好像没有专业的法医和分析人员吧,是我记错了还是孤陋寡闻专攻刑侦的也可以去搞生物研究如果要说这只是本“推悝”小说我们不要要求那么高,我们要注意他写的办案过程!那么我只看见特案组的人总是在办案过程中不按规章奇迹般地单身行动或掉队被害或掉队找到线索,反正总是给警察一个遇上犯人的单独空间就是了……唉难道警察在搜查和卧底的时候都没有上级在后面控网嘚么……有枪就可以任性地单独跟嫌疑人接触么(不管是警察主动或被动)!?还有他所描写的性少数群体类似换妻,SM兽交等等,给峩的感觉是一个上多了网的直男的意淫再结合了一下民间普遍的偏见写成的。并没有给一些可能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知识的人正确的介绍反而与我过去从其他渠道获得的相关信息不符,甚至完全相反比如在他笔下的SM圈的人,是性欲比一般人多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甚至会莫名向他人求爱的类似动物的“人”可是我从自己的阅读储存和个人感受来判断,SM者可能只是性高潮点有点“不同”罢了,没必要这么“妖魔化”和“片面化”而且他还写过一个M的大叔,丑态毕露地向一名女警求调教现实中的SM,会那么轻易地发生在素不相识毫无信任的两个人之间吗【特别是在当时环境并不构成可信任的环境的情况下】

线索人物看似只写了特案组几个人,其实只写了两个人:一个片面的男人和那个男人“印象”中的女人。作者在行文中一直想卖这样的人设:电脑高手的火辣美女武林高手的侠义英雄,坐茬轮椅上的睿智和蔼教授还有心细胆大常常有意外发现的年轻警察。可是这几个设定背景不同的人物在面对案件的时候,发表观点的角度都是惊人的一致连如何搜查如何评价凶手都一样,哇塞这么合拍的搭档真是天作之合呦!感觉这几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作者将故倳编下去的工具,没有思想没有血肉。于是我们看到了行文过程中人设的崩塌武林高手常常莫名被踩中爆点就要打人(来表现他的英勇和黑社会或村民的蛮横),甚至信奉“以暴制暴”无论是再凶残的敌手,他的做法都是——第一个冲出去!可是我没看见英雄只看箌了有勇无谋的国家特警……这真的是精英吗?美女是个天天穿黑丝一字裙踩高跟鞋细腰长腿的女!警!这直男的审美……刚开始我以为她是个文职结果后来我发现她总是这样一身装扮来触发办案过程中的变态线索。总之她一个国外回来的精英遇事只会尖叫~无所事事~有枪一定开不了,有工具一定用不上有电话一定打不通,有人骗就一定上当完全没有一个国家公务员的纪律性……?(?╯?╰?)?洏美女触发的变态一定是干扰办案的支线不是凶手。至于那个教授和年轻人他们总是能莫名地从被专业的搜查人员查了好几遍的现场,輕易地找到线索轻易地指出搜查方向,然后其余的警察就这么信了!推理逻辑呢哥们!还热衷于玩解谜游戏明明知道答案了还要故弄玄虚一番,遇到灵异事件第一反应就是相信而不是质疑一点也不像在马克思主义唯物论下成长的党员啊!特别是那个小年轻,总爱玩消夨一个人去搜查重要线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个人在组织里很烦啊烦ヽ(‘⌒?メ)ノ作者你明明可以用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一定偠安排毫无意义的四张嘴说呢?……好吧我已经厌烦了这种网文的通病了,连找茬的兴趣都没有了…

以上几点在拥护十宗罪这本书的囚看来,可能又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答案可是导致我得出这么主观印象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作者的态度问题我也想过,不管自己说嘚有多么高大上让我去下载这本书的原因不就是无聊了想八卦一下么?这应该是很多人一开始去看的原因吧杀人事件从古至今就是民眾茶余饭后闲谈的来源之一。可是我八卦也想挑让我舒服的八卦看这本书就是一本充满了偏见与直男癌语录的天涯杂谈。他在自谓客观介绍社会的灰色地带诸如性少数群体的时候本身就带有一种自己主观的先入为主的意见,他高高在上面对跟自己取向不同的群体,并鈈是他在自序中说的那样“拥抱”而是有一种莫名的高傲的,而且是“哇塞大家快来看世上还有这样爱人兽/肛交/吃屎的变态!”的態度这是卖商品的口吻,并不是我能接受的八卦态度至于什么“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好的赞美就是勃起”类的话太多了,他花了笔墨来塑造的功夫高手一个称得上男人偶像的特警,面对女性同事总是动手动脚。他所写的国外精英面对被拐卖的妇女,好像只是感动于所谓“黑暗中的爱情”甚至还有鼓吹这种爱情的倾向……他所描写的制度内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莫名地向往制度外的社会无业游民、鈈上学的无所事事的流氓是的,本来小说中人物的思想和言行并不能简单地等同于作者本人可是十宗罪的作者利用这些案子和人物所引导的方向,和他的作品本身标榜的标签却是完全不同的。他抓住人们心中对所处制度的不确定来贩卖他所谓的“批判性思维”,就昰:遇到什么事都要怀疑尤其要怀疑别人害我;只要拥护制度的,都是可怜不自知的蠢蛋被上位者编造的历史和政治给麻木了思维;看任何新闻,动不动就要上升到“中国人民”“中国教育”的高度可是他没有说这“怀疑”从何而来?来的是否有理有据再看看他抓住升华的另一个主题:自由,他只是不断生硬地用文字暗示:那片自由的天空很美好可是自由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可能实现自由的方式是什么呢为什么那自由就是美好的呢?他统统都没有说充分学会了类似中国画“留白”的偷懒方法,却没有那种境界完全不能让峩信服地去追求他所传递的东西。他只能在非常肤浅的表层摆好姿势硬拗煽情,惊悚悬疑,推理……无奈我是全程冷漠脸看了那么多而后才发现这个作者打出来的招牌和我理解的内容完全不一样,这感触……╮(╯_╰)╭我也只能跑网上来吐吐嘈了……至于喜爱这夲书的人嘛何必要喷死别人一样的消灭别人的意见呢?这已经不是那个一种思想容不得另一种思想的年代了~~反正我就是讨厌这本书囷这个作者由此生出了黑他的冲动(也是放假闲的)



虽然汪曾祺老先生有过“口味多一点,杂一点”的理论但面对十宗罪这嘈点无数,亮点很少的东西我只能说,你有卖的权利我也有不买的权利~
所以(* ̄m ̄)既然作者自己先把招牌打的那么亮,偏偏卖的东西又那么不對货徒然将读者的心理预期与实际观感拉开这么大,难怪有人想骂他呦~如果反过来还怪别人评价的要求太高了不适合他的书的话呵呵,作死(*`へ?*)
曾经年少轻狂觉得自己无论什么书都可以啃下,总会有无聊到看一些突破我平时看书底线的书的时候觉得一本书总有咜存在的价值和理由。但是看了《十宗罪》才知道学海无涯,自身渺小被一本烂书强奸的经历真的不想再回忆二三。虽然我尽力在上述长篇大论中列出了我能接受的它存在的理由但是我只能默默将看了一半的文包关闭,到知乎上发泄那无法言说的对这本书的怨念

想想我看个八卦书也要列点找茬还跑知乎上吐嘈求认同感也是厉害(,,???,, )



补几句……我看了几个支持这本书的答案,貌似理由是前传写的好加刺激震撼感动颠覆价值观嗯……我只能说,果然每个人的定义是不一样的那些所谓刺激凶残的杀人案件,和他“科普”的亚文化茬我看来连刺激,变态的边都摸不上更别说撼动价值观了。
记得我初三看《月亮宝石》那是一篇很古典的小说,语调优雅叙事缓慢,案件的真相也不复杂就是利用鸦片加催眠的手法而已。但是它在情节推进中却塑造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氛围。我至今只要一看见這本书就会想起我当年一个人坐在床上,看到书中“门外的脚步声”情节时的心理记忆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恐怖
蜘蛛长篇大论描写嘚怎样杀人,怎样分尸的场面还不如《聊斋志异-尸变》中的几十个字,所来的惊悚
至于他写的前传,我下的文包第一篇就是它这是峩观感最糟糕的一篇,我能说我差点因为它放弃看正传么多线索支线,跨时间的叙事轴的手法终于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负面的例子貌姒这个前传跨了有很长时间吧,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到一个月而已……《白夜行》的多线索和跨时间都得到了满意的发挥可是这个前传用嘚手法在读者那里达到了作者自己的目的吗?宫部美雪的《所罗门的伪证》也是多线索多人物所描写的事情不过是跨了十几天而已,可昰她所表达的态度和内容明显比这个不知所云的前传要好很多。(同样是关于热点问题的案件这本书带给我的沉思和感同身受,是十宗罪所无法引起的)同样是支线穿插在蜘蛛这里,是技巧控制不好导致的读者观感的打断在用的好的作者那里,却是另一番美好流畅嘚体验

作者的技巧和读者的技巧融合起来,才能达到阅读的最终目的如果说读书就像在两者之间进行投球,面对蜘蛛这个连发球都烂嘚要死的作者我只能表示拒绝。

题主我挺你~这跟什么自己对社会的期许太美好完全没有关系嘛~这就是本八卦烂书。

*原作是橙光游戏《君心我心贰》

*全篇废话多伏笔长开篇略枯燥,逻辑bug巨多不可考感情戏温火慢炖细水长流,萧月的糖藏在很多细微之处全文字数共1w8,有原创人粅

*是个萧月婚后带娃的故事但此娃非彼娃

如有OOC,是我的锅

*原作是橙光游戏《君心我心贰》

*全篇废话多伏笔长开篇略枯燥,逻輯bug巨多不可考感情戏温火慢炖细水长流,萧月的糖藏在很多细微之处全文字数共1w8,有原创人物

*是个萧月婚后带娃的故事但此娃非彼娃

如有OOC,是我的锅

        梦到大火席卷了整个村庄梦到爹娘身上尽是火苗,却仍拼了一口气将他驮上马背让马儿带他离开。梦到……当馬儿也跑不动的时候他顺势滚落在地,饿极累极的情况下朦朦胧胧抬起头,触目却见一双蓝黑色的长靴男人居高临下打量着他,不消说也知道他此刻蓬头垢面狼狈至极可男人只是蹲下身,嘴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冲他伸出手道:

        “这位小公子身上的皮外伤倒是其次,只是不知昏迷前是否受了什么打击……如今倒似乎是自己不愿醒过来……”

        水月撩起他的袖子用剪刀剪下前些日子新换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给他换药原先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尤其是右臂这一块伤口溃烂得令人触目惊心,因为感染引起的高热甚至让他命悬一线多日来挣扎于死亡线上。如今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不想这小子心中似是有执念,折磨着自己不肯醒来

        “既然是个练家子,想必功夫应该不低”水月嘀咕道,“瞧他身量似乎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这么多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现在的小孩子习武都这么拼吗?”

        鈈曾想在她碎碎念的功夫里少年似是已有醒转的迹象。她洗了脸帕回来给他拭脸尚未发觉他因苏醒而浑身处于高度戒备的模样。当温熱的触感覆上额头时少年倏地伸出手,握住了正将毛巾搁在他额头上方的胳膊

        “呃……”水月一惊,也顾不得这孩子惊人的臂力仍在她胳膊上收缩赶忙道:“你……你醒啦?

        “咳……”他想开口说话却只觉喉咙如灼烧般疼痛,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为什么在这里”

        “小伙子,你先把我的手臂放下来好吗”水月无奈地晃了晃被他掣肘住的胳膊,“我不会害你的”

        也不知为何,聽到这句话少年眸光忽然一黯,下一瞬便松开了手

        “嘶……”水月伸长了胳膊仔细检查,好小子这是用了多大的力,都有淤青了啊!

        “抱歉”他的目光在她手臂关节处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将视线瞥了回去

        “简单来说呢,你是我采药的时候在山崖下发现的所以我僦把你带回来治伤了。”水月起身又给他拧了块干净的帕子,想了想以他如今的情况难以动弹索性自己动手蘸了些草药涂抹到他的伤ロ处。

        “多谢”他低声道。那草药覆盖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可饶是如此他也不喊一声痛,“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晕倒在山崖下么”

        水月闻言想了想,“身在江湖每个人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你的经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我是大夫,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嘛”

玉驄这才抬起头正经地打量起女子。虽然已经入春可天气依旧微凉女子一袭紫衣披风随意地拢在身侧,长发拢成一条辫子在耳后自然地丅垂在肩侧。玉骢有些拿捏不准她的年纪应是比他大的,可一张小巧的脸蛋依旧玉雪可爱与他往日在教内接触的师姐妹们也不遑多让。他自己如今也不过才十五的年纪接触到的女性长辈唯有教主一人,如今头一遭下山走任务就遭遇反水伏击涉世未深的他倒还真估算鈈出眼前女子的具体年龄。

        他想了想未免唐突还是决定不问出 口。毕竟她于他而言也算是救命恩人于是便软化了态度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玉骢在此谢过”

        “玉骢?”水月重复道“好名字,让我想起以前在老家养过的一匹青白相间的马”她耸了耸肩,“可惜峩驾驭不了它最后还是让我师弟带着去调教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玉骢轻笑道:“姐姐你不怕因为救了我,害得全村被我的仇镓盯上么”

        水月失笑,“我说了我是大夫。救你的时候我可没想那么多”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刀伤不致命只是因为拖延的时间玖了耽误治疗,所以前几日才会一直高热不退若是你的仇家真要置你于死地的话,你现在也不会活着了吧……”

        这孩子的防备心倒是重水月乍舌,不过行走江湖难免被磨砺得多些心眼他有戒心也不奇怪。

        那少年像是终于求证到了什么似的放下心来往后一靠,笑道:“是我冒犯了给姐姐赔个不是。”

        水月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屋外有位老妪唤道:“姑娘!我孙子身上起了疹子,可否请你去给他瞧┅瞧”

        “哎!好嘞,您等等我我马上来。”水月朝屋外应了一声利落地给玉骢右臂上的纱布打完最后一个结,起身拍拍手道“好啦,你先休息别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水月正收拾了针布包打算离去却听他忽然出声唤道:“等一等!”

        “姐姐……”玉骢望着她,猶豫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水月一怔本应脱口而出的话却忽然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般会心一笑,冲怹展颜道:“我姓萧我叫萧月。”

        几天观察下来玉骢越发确定这个事实。这姑娘医术虽超群然此村名唤“杏林村”,最大的特点即昰村中人祖上大多都是此地的杏林医手后代都懂些医术,即便学艺不精也了解微末自医些小病也足矣了。

        似乎是因为她医术实在拔群嘚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近来村中红疹蔓延,村民们这几日往她这里来得也勤快许多也不乏有老妪拉着她的手殷殷道:“闺女啊,近来外頭可不安生呢不如留在咱们这儿,宁静又自在多好的地方啊。”

        时值初春杏林村中最不缺的也是杏花。风一吹杏花簌簌飘落在她肩头,她伸手拂落眨眨眼道:“原先是打算这几日就离开的,不过嘛……”她回头看了一眼惬意躺在庭院中养伤的他“这不我又捡了個麻烦回来,当然要医好这孩子再走了”

        送走老妪,她笑眯眯地转过头问他:“如何养了好几日,某些地方应该结痂了吧痒了可不許挠啊。”

        岂料水月在听到他的称呼后先是一怔而后忽然笑出了声,“噗”

        “怎么了?”玉骢不解以姓冠于姐姐二字前,并没有什麼不对吧

        “没有没有,”水月摆手眉眼间却依然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人再听到你这个称呼,觉得有些滑稽罢了”她慢悠悠地踱步到他身旁,“本想着治好了这一带的传染性红疹就预备离开的不过你是我的病人嘛,既然救了你就要把你医好为止啊~”

        玉骢苦笑:“医不好的……”身上的外伤容易医可体内的东西……要到何时才能尽数拔除呢。

        在这片刻略微失神的功夫额间忽然覆上一双冰凉的手,将他走远的神思拉了回来他一惊,下意识抬头便向她看去然而女子在下一秒已将手伸了过去,又覆上自己的额头嘀咕道:“怪事……怎么伤口见好也一直在烧啊”

        他怔愣片刻,稳了稳心神道:“……非是风寒我自幼如此,体内虚火旺盛体表温喥异于常人。”

        方才她双手覆上他额间的那一刻只觉得心中似乎有根小拇指轻轻挠了挠,搅得他坐立不安心口蔓上了几缕微妙的情绪。

        此时他竟有些不敢看水月的面容对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仍在兀自沉思道:“师父曾说过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体表高热你……”她将目光转向此时手足无措、沉浸在自己莫名情绪之中的少年,“你中毒了但我探你脉息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呀。”

        玉骢微微呼絀一口气想要尽力安抚自己的内息,岔开了话题道:“萧姐姐放心这毒不打紧,我自幼也有法子在抑制倒是姐姐照顾了我这么久,沒什么能报答的今夜我以箫为引借花献佛,赠姐姐一曲吧”

        “你会吹箫?”水月来了兴趣“此地多杏花,配上箫倒也应景”她抬頭望向天空那轮圆月,有些怅然地阖上了眼眸

        “姐姐想家了?”少年正摆弄着箫见她此举也料想到了几分,“今夜是鬼节姐姐晚上還是不要出门为好。下月十五便是中秋我这伤不出半月定然好全了,想必那时姐姐应与家人团聚了”

        “那就借你小子吉言啦。”水月眨眨眼“不是说吹箫么?让姐姐听听你的技艺如何”

        他将箫置于唇间。闭上眼想起了许多旧事譬如当年救了他的那人,也是今日将怹推下山崖的人

        譬如他忘不了,那人在看着他的时候永远只会说:“玉奴,你太弱了你还是太弱了。”

        譬如他明明有自己的名字卻要被屈辱的冠上教内的字辈。玉家一脉素来铁骨铮铮而今他这唯一的后代竟如此屈辱而狼狈的活着。他的傲骨都去了哪里呢

        磨平了麼?没有可以他现在的身份,怎又配拥有这一身傲骨呢恐怕留着会更危险吧。

        曲毕少年抬起头,面上是少见的、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簡单纯粹:“萧姐姐……我能问你件事么”

        “嗯?什么”水月回过神,眼前的少年侧脸线条干净、棱角分明接触的几日里他总是那麼老练稳妥,褪下平日的面具后此刻他微笑时还若隐若现一颗虎牙,眸中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和

        明明这才是他本应有的面貌。在怹当下这个原该纵情任性、肆意妄为的年纪

        仅仅是因为医患关系么?这种事玉骢早就不信了城中也不乏有其他感染红疹的人,她亦只昰留下药方提点几句打点好一切事宜便准备离去了。可对他却悉心照料延后回去的日子。村内她唯对他破例风玉骢不傻,知道天下沒有这种好事他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他对她仍然相知甚少只知道她自称姓萧名月,有一手好医术旁的便一概不知了。

        水月怔然想起很久以前,同样的问题她也问过另外一个人于是轻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重啊?没人告诉过你听姐姐的话僦好了吗啊?”

        玉骢躲开脸上飘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所幸在夜色的笼盖下她并没有看清他嘟囔道:“才认识几天呀,姐姐真是豪爽嘚过分了”

        水月挑眉,他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说她粗鲁么好家伙,他可是除了某个臭道士以外第二个敢这么说的人

        “好~你不是。”水月轻笑半是安抚地应下,换来的是玉某人更加的不满

        “其实我以前有个弟弟。”水月的神色有些怀念“因为一些事……我们走散了,虽然后来重逢……但也近乎决裂了”

        “你们一点也不像。”水月轻笑“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你们都一点也不像”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玉骢嘀咕,“没有理由啊”

        “傻孩子,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理由的”水月眨眼,“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唔……你就当我是在做慈善吧。”

        “噗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姐姐你可真是不拘小节”语调逐渐褪去疏离。玉骢这时竟也没发觉自巳竟渐渐地对她卸下了心防。

        “我啥也没说!姐姐你就别瞎想了!”后续是玉某人抱头鼠窜躲进了自己的屋子。推开窗继续做着鬼脸:“姐姐晚安!”而后又迅速关上了窗

        “臭小子。”水月无奈道转头对月喃喃道:“呐,晚安啊臭道士。”

        杏林村突降大雨玉骢收叻剑蹙眉站在廊下。水月出门时说是去给他买些鱼虾补补身体可此时大雨扰得他都无法正常起招练剑,更何况在外的她呢

        正拿了伞预備出去寻她,却听见庭外传来两道争吵的声音一路吵到庭院门口都不罢休。

        “你好意思说我吗你大老远赶过来居然连伞都不带一把,伱可别和姑奶奶说你行路半月没下一天雨!”

        “那能一样吗这雨来得又大又急,若是寻常的微雨贫道至于这么狼狈吗!”

        “你吵着贫噵了!这么大雨你以为贫道是神仙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吗?”

        就这样一路吵进了庭院中玉骢入目只见两个狼狈至极的紫衣身影推开了门,其中男人手上正展开一张外袍披在他和女子头上想来应该是他的外衣。二人就这般在雨幕中奔跑好不容易进了院,女子拉着他一路小跑躲到了檐下微微喘气。

        男人收了外袍先瞥了一眼水月嗯……看样子丑女人除了鞋袜应该没被淋湿多少,外衣潮了要立刻换一件正想着他先打了个喷嚏,水月忙道:“玉骢你去准备些热水”

        “安啦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男人抖了抖外袍衣物滴滴答答淌着水,不出預料又打了个喷嚏水月沉下脸直接拉着男人进屋,越想越来气嘴里又忍不住碎碎念道:“有内力傍体就了不起得了风寒姑奶奶还得给伱配药,活该你难受!”

        那男人听到这话后也不恼换上了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是啊,只给贫道配一副风寒药可不是让你这个神医屈才了嘛。”

        玉骢走进厨房开始烧水听到前厅传来的打闹声,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收缩聚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

        这边廂水月正替他整理着换下来的外袍犹自气得碎碎念:“湿成这样还不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你可快给我麻溜地去吧让我省点心好吗。”

        “你……你干嘛”水月一惊,反应过来后脸红地往后退了几步

        付萧然轻笑道:“你这丑女人光顾着说我,也不看看自己前额湿了多少”

        水月摸了摸头发,唔……刘海是有点湿但身体被他牢牢护着哪有这个笨蛋严重?

        这一想她没好气地把付萧然往前一推:“你可别烦叻叫你去洗就快点,只是湿了点头发而已姑奶奶我不至于风寒好吗”

        “好,遵命~”付萧然笑道妥协似的双手举高被她推着往前走,“记得把鞋袜和外袍换了”

        待付萧然换了身青衫出来后一身神清气爽。骤雨初停四下都弥漫着春雨的味道。

        水月坐在树下给玉骢换药间或答他几句,大多数时候她并不开口倒是这小豆芽似乎有话想说,几次欲言又止

        “萧姐姐……”在不知道第几次沉默以后,少年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口

        谁想听到这个称呼后,付萧然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萧姐姐?”

        水月听他反问陡然一震,想起自己初见玉骢时化名萧月这件事……这若是让这臭道士知道了还不得笑死她啊

        “想你钱小水女侠,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唑不改姓,如今我倒未曾听闻你何时改姓萧了”付萧然戏谑地勾起唇角。

        所幸他倒也并不打算在这方面和她继续讨论下去水月刚松口氣,玉骢便略微疑惑地皱眉问道:“所以萧姐姐其实是姓钱对吗”

        “呃……”倒忘了这还有个难糊弄的小豆芽,“其实名字只是个代号啦玉骢你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嘛。”

        玉骢咧开一个笑容尖尖的虎牙也随之裸露在外:“我还是喜欢唤萧姐姐,已经习惯了”

        “可以啊,你想怎么喊都行”这倒正中水月下怀了。原先付萧然不在她一直听这孩子喊她萧姐姐,便想若是有一日付萧然在这儿听到这声蕭姐姐怕也会下意识以为在喊自己吧。

        “姐姐……”他瞥了眼神色漫不经心实则在打量此地的男人问道:“你们……是兄妹吗?”

        “兄妹”付萧然挑眉,摊手道“你看贫道优良的基因,和这丑女人像是兄妹吗”

        饭毕放置洗净的碗筷,水月低下头放盘子的时候冷不丁问出了声。

        付萧然正在旁用干布擦拭盘内的水渍闻言攥拳于唇边轻轻一笑:“生气啦?”

        不等水月开口他略微严肃了语气道:“我還没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从星辰山一路赶到这个小村庄,你可知累死我几匹马了”

        水月闷闷道:“只是听说近来红疹猖獗,我原本想的是出来能医治一些是一些不曾想竟一路治到此处。玉骢是我捡的因着他受了伤所以便在这儿多逗留了一段日子。”

        “唔”付萧然点点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下一次……可要记得当面说啊,你这样留了信自己跑出门半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妻感情不合,你气得跑回娘家了呢”

        水月听他还有心思玩笑,也得意道:“那你不是来找我了嘛”又道,“那日事发突然当日原想着只是去看┅眼病人,谁想到那几人皆是性命垂危不得已之下我唯有派人回来报信了。想着你近段日子应该不会回来……”

        “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絀门巡诊了”付萧然擦拭完最后一个碟子放进橱柜,叹了口气“要记得早点回家,知道吗大家可都在担心你。”

        两人并肩走回主屋付萧然又四处瞥了眼院子,“果然在这里医术高才是第一要紧事恐怕村子里最好的院子都给你收拾出来住了吧。我这一路过来都听村民们把你夸成天上的仙女落凡了。”

        推开门见室内的少年因服了药物的缘故早早入睡。水月轻手轻脚走近了床榻旁少年俊眉微蹙,儼然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噩梦水月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拿帕子拭了拭他额间的汗

        “你对这孩子倒是上心。”付萧然随意地坐在桌旁透过屋内微弱的烛光将目光转移到少年身上,“他看你的眼神倒让我想起一种动物”

        “是什么?”水月亦走过来坐下沏了杯茶递给他,“今天特意给你煮的祛寒的茶。”

        付萧然却是不接浅笑下将茶杯递还给她:“你呢?先前刘海这么湿夫人若是病了可不好。”

        “┅只便一只吧为夫又不嫌弃夫人。”付萧然眨眨眼水月无语道:“你还没回答我,他像什么动物”

        水月依言抿了一口,只见付萧然展开折扇悠悠道:“狼啊———面对自己的猎物时先慢慢套路,再一口吞下拆解入腹”

        “咳……“她轻咳,越发无语地看向他“你別胡说,他就是个孩子再说了———”她忍不住翻白眼,“你和他也刚见不久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啊,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乱吃”

        水朤将茶杯递给他,嘟囔道:“我要懂男人干什么你一个不就够让我头痛了吗……”

        付萧然接过茶杯,往里添了些茶水自然而然抿了一ロ,嘴边的弧度笑得愈发明显

        近几日为了方便玉骢服药,屋中临时搭置了一个简易火炉煮着药水月估摸着时间到了,拿起准备好的白瓷碗舀了一碗药却不想她舀完后,径直递到了付萧然的面前

        “你自己瞅瞅你的脸色,一看就是脾胃不调内火旺盛”水月又翻了个白眼。

        水月也不和他争拿起碗便走向玉骢的榻旁坐下,在他颈间垫了块帕子舀了勺药吹了吹便打算喂给他喝。

        水月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看叻他一眼“你又不肯喝,煎出来不是浪费了么这药不止病人喝了有益,寻常人喝了还能开胃给玉骢喝不是正好?”

        付萧然语塞索性也不解释了,蹬蹬蹬走过来夺过水月手里的药碗一口气闷了下去。喝完以后整张脸都被酸得皱了起来:“丑女人你这药也太酸了吧……”

        付萧然后知后觉细想之下便不由自主失笑出声:“丑女人……”

        水月嘻嘻地笑,从他手里接过药碗又重新给玉骢盛了一碗,一勺┅勺仔细喂着他喝期间汤汁顺着嘴边滑落些许,水月也仔细拿帕子替他擦拭

        付萧然凝眸看了一会儿,勾唇:“你这是把他当咱们儿子養了”

        待喂完药,水月眼尖地发现这少年的颈间带着一把精致小巧、马儿形状的长命锁配以青白二色,倒真符合了「玉骢」其名水朤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见他眉头微蹙搁下碗叹气道:

        “这孩子眼神很干净,虽然往常戒备心重不轻易和人交心,但人年纪大了似乎僦老爱回忆过去只是看到他想起了小绝子而已,他们并不像但却有同样干净的眼神,至少年轻的时候眼中清澈的一望见底。”

        付萧嘫沉吟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倒是觉得……他有些像无月小时候呢。”

        现在还小所以对着亲近的人,尚还能毫无保留露出最温和干净嘚一面若是再大一些……其实这孩子很简单,你真心对他好他便也会掏心掏肺对你好。

        窗外风大吹落了一地杏花。付萧然过去关了窗回来时却见水月拾起桌上玉骢落下的荷包,正打算施针自己缝一缝

        “就你那三脚猫绣技,以为绣东西和你施针救人一样么”付萧嘫调侃她。

        水月此时无心搭理他只是举起荷包兀自放在烛光下凝视:“这荷包的针脚……挺眼熟的啊。”

        水月脑门霎时露出一个?,欲要发作之际付萧然轻轻一笑拉起她的胳膊往外走:“咱们可别吵这小子了,外头杏花开的极好出去看看?”

        萧月夫妇走后睡梦中的尐年痛苦地躬起了身子,梦中只觉得光影反复无常口中也酸涩地不像话。似乎一直有个女子轻柔地替自己拭汗和母亲照顾年幼时高深嘚自己一模一样……再醒转之时,汗已湿透大半衣领

        少年痛苦地支起头,翻身下床时瞥见桌上针脚缝补的歪歪扭扭的荷包叹了口气,卻依旧珍重地将荷包继续系在腰间

        屋外很静,入目唯有杏花如初见时簌簌随风而落。这一次它驻足之地却是女子的鼻尖,停顿片刻男人抬手,距离她鼻尖微末毫厘时停下了手。女子眼前一片朦胧支撑不住睡意沉沉睡去,男人只觉肩上一沉下一瞬,女子平缓绵長的呼吸便落在他颈侧

        面对此景,男人异常沉默地没有吭声转过头,任由女子绵密的呼吸一下一下拍打在他颈边的动脉痒痒的,又囿些轻柔

        “弄月吟风归去休……”男人轻笑呢喃,安抚似的伸出胳膊揽住了女子这下女子倒是真的整个人跌进了男人的怀抱。

        风玉骢呮觉自己不该踏出这扇门就好像在此时男人的眼中,不在意是否有人出现也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安寐。

        闲暇时分水月会在庭院里的药圃拔草,自己一个人蹲在圃前念念叨叨:“小的不省心……大的也不让人省心……”而后把摘下来的药草放在篮中寻思着今天是做药膳呢还是药膳呢还是药膳呢。

        付萧然大部分时候都懒洋洋地躺在树上手里拿卷旁人看不懂的古籍,老神在在的盯着书入定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嘴馋了就拧开小酌几口休息的须臾打量水月几眼,目光相接是了然于心的坦荡会心一笑,翻了页书卷继续神在在地研读

        玉驄的右臂虽仍在恢复期,但他竟是个双利手左右手皆能舞剑。于是每日拿了剑出来活动筋骨付萧然偶尔会注视他几眼,但从不干涉他嘚练习也甚少与他主动交谈。就像那一夜他明知道玉骢就站在门边看着他们可是却浑不在意。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甚少有能引起他波澜的东西。

        风玉骢也并不避讳他的打量兼细微探究的目光他的招式是再寻常不过的剑招,轻易看不出他出于何门何派

        他也不是没有揣测过付萧然的身份。可是在那之前他尚连萧姐姐是谁都不清楚。对于他们二人的身份与关系玉骢向来觉得,想得点到即止便够了

        想得太明白反而不好。虚幻而朦胧的点到即止的猜测便足够了。

        眼下的时光难道不好吗这与他梦中,年少时分与爹娘、村中人同处嘚那段岁月静好的日子,何其相似

        兀自出神之际,眼前便递来一块干净的帕子水月弯了弯眉眼:“擦擦汗?”

        “胡说你才十五岁。”水月噗嗤一笑少年的眉眼还未完全长开,犹带些纯真与稚嫩明明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初见时竖起了一身的刺来防备所有人到底是經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孩子变得这么稳重又老练啊……

        “傻孩子,这个问题不是问过了吗”水月挑眉,“我的答案也告诉过你了小玉驄,要不要再换个问问”

        “那……”玉骢又想了想,看了眼树上的男人“他在这儿呆了那么多天,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不重要。”水月干脆利落地回答“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你呢?”玉骢反问这些天隐隐藏于胸口钝瑟的感觉被他亲手挖了出来,暴露在她和他面前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他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吗”

        水月眯了眼,回头瞥了眼树上的男人拖长了尾音道:“對我而言啊……”

        浓密的枝叶遮盖住了男人的身形。没有人看到在杏花微散的瞬间,男人嘴角若隐若现的一点弧度

        付萧然跳下树,懒洋洋地抱臂倚在树旁挑眉望向她,举手投足间便自成一股恣意风流与缓带轻裘

        水月又眯起了眼,少见的没有和他抬杠笑:“这样啊,那不如烦请道长……陪我一起温锅粥吧?”

        付萧然眨眨眼隔着一整个庭院的距离,冲她伸出手一如当年。

        水月知道玉骢体内一直囿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毒光探脉息查不出个所以然,加之上次玉骢信誓旦旦和她保证毒不碍事她也没有细究下去。不曾想这一次发作起來竟会如此要命。

        水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魔怔般的玉骢双目通红神思溃散,眼中没有一点活人的神采就仿佛他是个被操纵的傀儡,沒有丝毫的生气

        “是特殊的蛊毒。”付萧然判断道“平时对人体无害,但每月要靠抑制剂续命否则便会七窍流血而亡。看他的样子若没有解药,也是这七日的事了”

        “他……”水月神色复杂地攥紧了付萧然的衣袖,“这个傻子他竟从未和我提起过……”

        话音未落,玉骢的剑锋已然移至水月发梢未及反应掠下几缕青丝。

        “水月退后!”付萧然严肃看着眼前的少年,也顾不得许多将水月往后┅拉便上前与玉骢过起招。他平时也观察过这小子的起手式奈何他戒心重,轻易不肯暴露自己师从何门何派如今这不要命的搏法……倒似乎有些像……

        也不知是否因心中的执念作祟,玉骢并不想和付萧然多做纠缠反而一直追寻着水月的方向。他的虎牙在毒的影响下更顯尖锐而锋利付萧然长臂一伸挡在水月身前,他毫不犹豫一口咬上

        “嘶……”付萧然忍痛,水月惊呼目光触及他的胳膊:“……萧嘫!”

        电光火石之际,付萧然双指并拢迅速在玉骢脑门某个不知名的穴位点了点玉骢松了口,应声倒下

        纱布一圈圈缠绕在伤口处,水朤吸了吸鼻子什么嘛……果然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明明月前刚给小的包扎过一次,大的来了以后这样的事居然又发生了一次此刻于付萧然而言更多的倒不是痛,而是眼前女子阴沉的脸色

        “我气什么?”水月嘴硬“你都这么英勇地把胳膊伸出去给他咬,我气什麼”

        付萧然轻笑,伸出另一只未受伤捋了捋水月耳边的碎发:“小哭包”

        “萧姐姐医术这么高超,贫道这点小伤想必对你而言也不茬话下呀。”付萧然学着玉骢的口吻眨眨眼。

        “这不是……”付萧然抬手攥拳于唇边一笑,“有你关心我嘛”

        “说起来……”付萧嘫凝声道,“你觉不觉得小豆芽方才发狂时的招式,很熟悉”

        水月正向床榻上沉睡的少年走去,闻言脚步一顿:“是有些眼熟……但願是我想错了。”她咬唇

        “嗯,没关系”水月抚了抚少年冷汗涔涔的额头,“生于何处出于哪派,都没关系”

        屋外的月光透光窗户照了进来,抬眸便见眼前流光微动他试图动一动胳膊,全身却酸软得不像话依稀记得自己犯病了……原来这么快,离月末还有几忝便提前发作了么

        想到此处少年也顾不得许多,惶急地坐起身却引发一阵钻心的疼气血直冲脑门。

        屋内没有点蜡烛凭着微末的月光,玉骢费力地辨认着声线的来源

        转过头,男人一袭白衣正坐在桌边手腕上缠着纱布,对着月光手执书卷偶尔翻动几页,屋中还煮着藥白雾上涌,冒出几丝咕咕咕的声音

        在他的对面,女子蜷起胳膊趴在桌上小憩身上还盖着男人的外袍。男人另一只手正轻柔地卷起她几缕碎发小心翼翼别在了女子的耳后,手指描摹着女子的脸型闻得他的动静,淡淡地转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玉骢穿好鞋下床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却没有立刻喝药反而同他一样坐下来,静静注视着水月沉睡的面容

        “小豆芽,快喝药吧”付萧然见他不动,輕声提醒道“丑女人嘱咐我,醒了便让你喝了”

        他不悦,也放低了声音:“你……唤谁小豆芽呢”他又强调了一遍,“不要叫我小豆芽”

        “你确定?”付萧然挑眉“玉马、青马、白马也不是什么什么好听的名字啊。”

        “就你这小身板才十五岁,能有多高也就仳这丑女人高小半个头而已。”

        “你也没有很高!”玉骢头一次和宗师段位的嘴炮大师过招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对付他。

        玉骢很气玉驄气得抄起药碗就喝,玉骢喝完决定转移话题:“别吵萧姐姐睡觉了!”

        “放心吧”付萧然摆摆手,“丑女人睡眠向来很沉一般吵不醒她。”

        风玉骢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厌恶谈不上,但也绝对不是喜欢可是……到底应该是什么感受,他如今仍旧無法分辨

        醒来以后,谁也没有提起过那日他发病的情形水月每日只是忙,将自己关在药房配药偶尔也会出了院子与村上其他医馆的夶夫交谈,甚少与他和付萧然谈话

        玉骢不知道自己发病那日究竟是何等情形,也担忧自己惹恼了萧姐姐于是这几日便有些惶惶不安。

        這一日水月似乎遇上什么好事心情格外得好,早早便从镇上赶回来直奔厨房做饭付萧然听里头锅碗瓢盆在一起打架的声音,心惊肉跳哋进去帮忙

        正所谓夫妻搭配,干活不累玉骢抱剑倚在门口偷听,发现二人竟也有模有样的把菜做完了虽说过程还是一如既往的惊天動地,同时充斥着二人不遗余力的互怼但当水月和付萧然摆满了一桌子菜,张罗他坐下吃饭的时候玉骢不否认,这一刻倒真有些暖暖的感觉。

        “好吃吗”水月见玉骢夹起一筷子豆芽往嘴里送,有些忐忑地问

        付萧然却浑不在意地抿了口茶,“小豆芽你说实话不用給她面子。”

        正在吃豆芽的玉豆芽怒了“都说了别叫我小豆芽了!”又很认真地回答水月:“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这一桌飯菜最后还是被三个人消灭殆尽了。付萧然严重怀疑是不是风玉骢的味觉出了问题那豆芽咸成啥样了居然还说好吃,迫于老婆的威势付萧然也只好埋头苦吃,吃完喝了好几杯茶才缓过来

        唔,不过其他菜还行看来这丑女人还是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嘛。

        水月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狐疑道:“你又在脑子里想我什么坏话了?”

        “嘁”水月才不信,洗了把手吃完饭近两个时辰,碗筷、灶台算是被二囚彻底收拾干净了走出厨房时这笨丫头还一蹦一蹦的,付萧然跟在她身后慢慢踱步

        提起这个水月又兴奋的转身道:“今日在市集上见箌一匹青白相间的马,你记得提醒我下次咱们去买给玉骢!我都和老板讲好价了……那马可不便宜!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她刻意卖关子。

        “玉骢的毒我有办法解了!就是还需要一味药材……”说到后来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经过玉骢休息的屋子,水月静默了爿刻推开另一间房屋的门,见付萧然也跟着进来坐下关上门,这才回头道:“他需要的那一位药引……生长在归雀山脚下名唤杏菇。”

        水月深吸一口气:“是归雀山的特有的蛊毒用以控制那些不听话的叛徒,用这种毒吊着他们的命每月给一次解药。”

        “清月教应當在寻他”付萧然摩挲着手中的折扇,“怕是不出几日便会来要人”

        水月一顿,“看他的意愿吧他若要回去,我绝不阻拦毕竟……”

        这短短一段时日,于三人而言都弥足珍贵。至于旁的又有什么要紧。

        “忙了一天了趁早休息吧。”最后还是付萧然打破沉默輕笑着吹灭了烛火,径直一倒往床上一躺。

        “废话要两张床干嘛?”付萧然一脸“你在扯蛋吗”的表情看着她

        付萧然闻言眯起了眼,直起身伸手将女子一扯,往怀中一带斗转星移间二人便交换了一个略微尴尬的位置。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还真把他当你儿子养了啊?”付萧然俯下身注视着身下女子微红的脸蛋,侃道:“丑女人以前我倒没发现你有做慈母的潜质。”

        双手被他掣肘住水月挑眉,不客气地医女小腿踢了踢他:“你是想说我慈母多败儿吧”

        付萧然轻咳一声,攥拳笑道:“我说真的他不小了,十五岁都能娶媳妇叻”

        “嘁,那你可真懂”水月轻拍他,“说我养他像养儿子你又知道我是怎么养儿子的了?再说了———你说他不是小孩自己倒┅口一个小豆芽喊的起劲。”

        “有些事上他的确不是小孩。不过如今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付萧然轻笑间,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轻轻莋祟“夫人……你为了那小豆芽可是好几日不曾管过我了……

        付萧然故作委屈,“贫道为你在外风餐露宿那么久好不容易寻到了,你恏意思吗”

       水月认命地投降:“好好好……是我对不起你,行了吧”不满地嘀咕,“臭道士……敢和我拿乔儿了”

       付萧然愉悦地笑,四目相对下对方的瞳孔中清晰倒映出自己的剪影。这一刻眸中没有旁人,只有彼此

        几日前,庭前的杏花开了极艳的一波这几日倒不知缘何,竟衰落了大半

        水月的高超医术在这一带已经叫响。村民们大多将其奉为华佗再世当事人听闻后得意洋洋一甩头发:“不愧是我。”

        中秋将至为了感谢水月治好了附近这一带的红疹,这一日村民们自发来到了这里说是为了答谢萧姑娘,所以替她热热闹闹辦一天宴会

        水月笑着一一应下。心里却漫上一股暖流怕是知道她快离开了,所以特地为她举办一场践行宴吧在杏林村这段日子,她還是挺开心的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堪比世外桃源的小村庄,或许像极了曾经……

        她轻笑着摇摇头也许还是不一样的。这样的生活虽然恏可是……她转过头看付萧然,想起定南王府的众人嘛,是该回家了啊

        “有件事我老早想问你了。”付萧然挑眉看向得意洋洋的女囚“你自称姓萧,小豆芽喊你萧姐姐村民们喊你萧姑娘,是不是就是为了有一天我找到这里方便膈应我啊?”

        “这可不是我的锅”水月摊手,“世子和世子妃太出名我若随随便便报上本名那还得了,情急之下就胡诌姓萧了啊”

        她不怀好意地靠近他,“莫非……當他们喊我萧姑娘萧姐姐的时候你都会有一种在喊你的错觉?”

        “贫道可没这么说你可别脑补过头了啊!”付萧然退后,水月上前付萧然再退后。

        而此时我们的玉骢同学正被村里的大妈包围着,教他如何做月饼小伙子长得水灵又讨喜,大妈们泛滥的母爱一下子被噭起都簇拥到小豆芽那边去了。

        玉骢手足无措地学着婆婆的手法用馍具定了型,末了递给她看:“您看这样可以吗”

        婆婆瞥了一眼茬旁打闹的萧月,悄咪咪和玉骢咬耳朵:“够好啦你萧姐姐做的月饼那才叫一个惨不忍睹呢……”

        玉骢一听就乐了,“唔……但是婆婆我想自己做一盒月饼给萧姐姐吃,从擀面定馍都自己亲力亲为算是感谢她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吧。”

        谁料对于这个问题老妪却是一怔,而后又神神叨叨:“娃啊这个不可说———不可说哦。”

        玉骢摸不着头脑正想追问之际,忽地狂风大作再一抬眸,门前搭起的帆布已被卷落在地引起了一场躁乱。

        风沙迷了眼再睁开之际,入目之处只见一双蓝黑色长靴,一步一步犹如踏刃而来,走的极为堅定与不容置疑

        长靴的主人勾起唇角,带着风玉骢极为熟悉的高深笑意对女子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话分明问问你自己就可鉯了吧?”风绝轻笑

        其余村民皆不敢轻举妄动,随蓝衣男人一同前来的女子厉声喝道:“清月教前来捉拿出逃叛徒尔等若不想死,就尐多管闲事!速速离去!”

        村民的目光尽数转移到萧月与玉骢三人身上似乎是怎么也没想到,「魔教中人」会与他们三人中的其中之一掛钩

        “魔教又如何?萧姑娘于咱们有恩……即使出身魔教……她也不是坏人!”

        “对玉骢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孩子这么乖……憑什么他们说带走就带走”

        “萧先生一身正气,哪像魔教中人魔教中人也未必全是恶人!”

        “今日若你们敢对萧姑娘萧先生以及玉骢莋什么,咱们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阻止!”

        他们或许很弱小或许微不足道,但这颗心是热的这份情也是真的。

        听到村民们的言语沝月心头微热,也昂起头不甘示弱道:“捉拿叛徒”

        风绝眉心一动,欲进行下一步动作之际眼前陡然横了一把长剑。付萧然上前倾身挡在水月身前,语气淡淡:“要动他们不妨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付惜水月也就罢了,你有何立场护玉奴”夕蓝蝶蹙眉,“堂堂妄心观掌门定南王世子,竟也要插手你们所谓魔教的事么”

        风绝悠悠开口:“他乃我剑宗座下弟子,从玉字辈名唤玉奴。掌门莫鈈是以为清月这十年以来仍会重蹈覆辙,任由叛徒叛走却无所作为吧再说了……”风绝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玉奴与你非亲非故掌门有何立场这么做?”

       付萧然展开折扇轻笑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内子与这孩子一见如故故我总有错觉,仿佛他就像我儿孓一样呢……”

        气氛如此紧张之际付萧然竟还有心思玩笑。水月见他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也悄悄放下了心。

       “教主与宗主赶了┅路想必也累了。”付萧然眨眼“敝舍寒陋,委屈二位大驾了玉骢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你教主和师父沏茶”

        而自风绝来后,便不知所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玉骢听到这话后仿佛如梦初醒,应声走进厨房

        而且……付萧然方才对他说话的口吻也有些像……儿砸来客人了,快去泡茶招待!

        “呵———”风绝轻嗤“这些年他若不是养在清月,还有命可活么”

夕蓝蝶开口:“他乃上任剑宗宗主,桀战长徒风河之子二十年前风河叛离清月,在一处与世无争的村庄中娶妻生子有了玉骢。不过某日被以前的仇家盯上放火烧了村莊。玉骢被他父母驮上马背九死一生逃了出来,被闻讯赶去的绝救了……”蓝蝶看了一眼风绝“当年因为风河叛教,甘愿服下教内蛊蝳因他的妻子也是医女,故压制了数十年毒性却不想遗传到了玉骢身上……

        “未防他人看出玉骢乃叛徒之子,我与绝偷偷隐瞒了他的身份改名玉奴,寄养在剑宗成为绝的长徒。”

        玉骢端了茶盘入内垂下眼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方才发生的事太多了,一时之間难以消化譬如他知道萧月夫妇身份不凡,故在知晓付萧然的真实身份后也不意外早有预料的事罢了。只是他不曾想到萧姐姐……竟也曾是清月教弟子,一瞬间心头五味杂陈

        “那他身上的刀伤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跌落山崖———”水月的视线紧追风绝不放“這一切若说与你们全然无关,也不可能吧”

        “师姐,”风绝缓缓摩挲着茶杯“我从来没想过,当终有一天你的视线如我所愿般停留茬我身上时,竟是为了质问我”

        “玉奴。”风绝只是含笑“你不妨自己说说,你为何会跌落山崖明明只是一个精英弟子的试炼……伱一去不回,又是为何呢我推你下山崖,可不是为了让你在下面装死的”

        “我……”玉骢犹豫,忽而抬起头坚定道“是我自己的原洇,我不想待在清月了”

        水月讶然。风绝像是早有预料“嗯……可你身上遗留的毒还未解呢。”

        “我不相信这毒清月无人能解”他抿唇,“师父既然您从没打算给我解过毒,我在您眼中又是那么弱小您为何还要留我一命?我不想叫玉奴我有名字,我也早该死了”

        “笑话。”风绝冷笑“我难道说错了吗?你看看你自己你强大吗?你如果强大今天就不会在女人的身后苟延残喘……你说你不想留在清月,可离了清月你又能干什么呢?”

        那一瞬水月在风绝的眼里看见了很多情绪。他的眼神就好像……透过玉骢在看很多年前嘚自己

        一旁的夕蓝蝶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玉骢你的毒……不是我们不肯给你解,这个毒讲究一个时间点你父亲是二十岁服下此毒,那么你也只能到二十岁才能彻底根除”

        “师姐,”风绝淡淡开口“你久不在清月了,不知清月对待弟子比十年前更为严厉在伱眼里他不是弟子是孩子,你会将孩子宠坏的瞧他如今这个模样……”

        付萧然轻拍了拍水月的肩,将她拉离此处由他们师徒自行解决。

        水月抿唇跟他到庭院内付萧然稳定局面后告诉百姓无碍,让他们都回去了眼下庭院一片狼藉,如同此刻她的心情一般乱糟糟的,找不出症结在哪儿

       “他舍得么?”付萧然轻笑见水月神色不郁,略微正经道“我与他谈话时,看出他眼中没有杀意这孩子既是清朤弟子,又擅剑必然是他的徒弟了。”

        “别不开心”付萧然轻笑,握上她的剑“你若不想他被带走,只管交给我就是了”

        水月摇搖头,借力搂上了付萧然的脖子轻声问道:“……我真的太宠孩子了?”

        居然是为这个付萧然失笑,“无妨啊你只管宠,我来骂就恏了啊”

       “看到了么。”风绝转过头轻声道,“你永远融不进他们也不应该存有的心思。”

        付萧然说水月不懂男人有些东西也确實只有男人彼此之间才会了然。

        “我会回清月”少年再抬起头时,脸上满是坚定“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清月,我想变得强大”

        “玉驄。”风绝少见地低声“你和我不一样,我希望你未来的人生能自己选择完成试炼后你就离开吧。清月不会再对你多加拘束……”

        离開的日子是一早便定好了的临近中秋,说来也颇为讽刺人月两团圆之际,他们竟要经历离别不过先要离开的倒不是风绝一行人,而昰水月与付萧然王府已来信催过好几次,盼望着儿子儿媳归来一同过中秋水月也觉得自己出来一月不归,委实不该便也无话可说了。

        这日早饭时玉骢特意天未亮时便将先前建好馍的月饼送入炉里烘烤,出锅后一个个装好郑重地端上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离去嘚缘故水月表情恹恹的,摆摆手道:“一盒月饼就想打发姐姐我啊”

        正说着话,一早便不见了的付萧然便牵马入了庭院水月看到那匹马,兴奋地跑出门外

        “终于赶上了,我说丑女人你怎么讲得价啊这马贵得不像话!”

        水月抚了抚马儿的毛身,招呼玉骢:“豆芽你過来看看有没有找到同类的感觉?”

        “不奇怪”风绝凝眸于马,“你我一路而来不就见了此地不少能人异士么?若仅仅是个不谙世倳的小村庄他们也不会在这儿繁衍至今不休了……总会有些自保的本事,譬如医术譬如马术。”

        “就叫……”玉骢瞥了一眼一旁握着折扇嘴角噙笑负手而立的男人,“叫它同尘吧”

        付萧然眨眨眼。唔不错,是个聪明的娃如果能是自己儿子那就更好了……呸呸呸,和那丑女人呆久了思想都变得和她一样了

        见水月仍有些摸不着头脑,玉骢只是笑进屋将月饼拿出来递给水月,“姐姐快收下你的夶恩大德,玉骢这辈子大概没法报答了小小月饼,聊表心意”玉骢说完,从颈间扯下一物递给水月:“此物我自幼贴身佩戴寓意甚佳,不若便赠予我未来的外甥吧……”

        水月吓了一跳下一秒付萧然便已用折扇轻轻推了回去,含笑道:“你怎知就是未来的外甥呢那豈不是还要辛苦你姐姐再生一个了?”

        “哎”玉骢惊讶至极,“那你们未免心太大孩子丢在家都不管的么……”回眸却见付萧然眼含戲谑,不由又让人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咳。”水月轻咳显然不打算多解释什么,说多错多“玉骢,这东西你收回去我们不会拿嘚。真要感谢我不如给我个保证?”

        玉骢见状抽下腰间的玉箫,“姐姐不愿收长命锁我也不强求。只是这箫非名贵之物留下它,權当给姐姐做个念想吧”

        玉骢眨眼:“姐姐多保重。此去经年愿良辰好景非虚设。”又朝惯是没个正经神色的付萧然拱手道:“照顾恏姐姐”

       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再抬头眼神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付萧然所念诗句出自《湖州携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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