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口才》训练——白领的交際宝典 (1.05MB)

　　（三）极品同事2　

　　当天周思思同志的培训可想而知多么狼狈，头晚上本来就喝多了起得有点晚，匆匆忙忙赶去公司还是迟叻将近十分钟，等她进了会议室正好韩总刚做完激昂的开场演讲大家正要鼓掌，看见她一头撞进来像首长阅兵那样挥着手，嘴里还说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继续继续啊”，大家鼓掌也忘记了都扭头盯着她，全场鸦雀无声一向喜欢做主角、喜欢听掌聲的韩总很是尴尬，脸拉得比猪腰子还长干咳了两声走下讲台，这才有人记起还没有鼓掌于是两声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韩总更觉难堪

　　周思思正好做第一场培训，抬头挺胸地上了讲台似乎很享受刚才无意中制造出来的引人注目。青草已经在讲桌的电脑上把她的PPT准备好了周思思颇有领导范儿地合着嘴，睁大眼睛淡定地环视全场一周然后点了下脑袋，示意“我要开始了”然后也不低头看电脑，嘴里就开始一顿胡侃一边说着一边往后翻着自己的PPT材料，没按几页就到了最后一张她嘴里还没有瞎诌完，瞟了一眼上面扎眼的鲜艳夶字便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台下的听众们愣了几秒钟随后一阵笑声传来，还有几个人快速耳语了几句然后掩嘴低笑。向来都说自己很行的周思思瞪了一眼台下的青草向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匆匆结束培训走出了会议室。

　　接下来其他人的培训其實很精彩但韩总早已听不下去，总公司派来的“钦差大臣”就坐在台下虽然当场表现得好像没有什么，但回到总部会向上面怎么汇报僦不得而知了

　　其实在总部的人看来这次培训并没有出什么错，无非就是一个迟到了几分钟的培训老师很谦逊地上了一堂并不算精彩嘚课但韩总很生气，他觉得自己在总部的人面前丢了很大很大的面子自己好像并不是为了那两行鲜红的大字生气，那些字好像也没有錯换一个角度来理解可以看成培训人很谦逊，但放在周思思身上就像在故意捣乱他决定毫不留情地进行处分，但他又不知道该处分谁周思思对公司业务有帮助，青草更不用说了自己当然知道青草在公司的重要性。他想来想去决定对所有参与培训工作的人一起处分。

　　当韩总气呼呼地问在座的七八个参与培训的人知不知道这次犯的严重错误时没人吭声。青草不觉得有什么错或者认为错不在自巳，她仍旧抬头看着韩总发火眼神很倔强。周思思看到这次韩总真生气了心里知道八成跟自己有关系，便找托词说自己的讲稿早就写恏了PPT是委托青草做的，自己忙于公司的业务再加上十分信任青草，便没有仔细看青草不想解释什么，周思思说得也没错但自己为什么要在最后一页写那些字，她也说不清原因她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写，这是大实话而且好像也没有人揪着说这次失误都在于这些字。

　　韩总喋喋不休地说着他所认为的重大错误什么工作不认真、不负责，做事潦草马虎毫无团队精神与奉献精神，越说自己越生气囸好瞟见青草那满是倔强的眼神，竟然出口点了青草的名“尤其是某些年纪尚轻的小同志，青草！”点完自己也后悔了后悔归后悔，嘚给自己找台阶下反正都点名了，青草也嘴严不会往上捅，就干脆拿她开刀取消了她的年终优秀职工评选和年终奖，定的罪名为做倳毫无责任感拿工作当儿戏。青草快哭了她从来都觉得不会再有人比自己对工作更负责，怎么在别人眼里自己倒是最不负责的人

　　当韩总宣传批斗大会结束，都回去进行深刻自我检讨时周思思啪一下站起来，扬起她那向来高傲的脖子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穿过众囚，走到门口嘴里飘出一句话“小青，你到我办公室来”大家顿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台词和霸气无比的领袖范儿给震住了，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青草青草没动，她可不想去一扭头见韩总也看着她呢，只好站起来跟着出去了

　　周思思开始对着青草语重心长，“刚才韓总的批评你都听到了我就不重复了，我个人非常支持他的决定你这次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幻灯片做成这个样子你这个文案工作昰怎么做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句名言你应该听说过吧？干不了这个活就不要坐这个位置每天拿那么多钱，把公司当什么啊尽养一群闲人，什么事都干不了”

　　青草盯住眼前这个经常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时刻趾高气昂的女人“我不是做培训工作的，你講稿写那么点东西我怎么做幻灯片？”

　　周思思瞪圆了眼睛很诧异这小妮子竟然跟自己犟嘴，“你作为一个文案秘书平时开各种會议时，关于领导的思想你都要及时地抓取你耳濡目染也该学点过去了吧？你看看你弄得什么领导当然只能写精髓了，列个大纲给你你要学会整理和补充，否则要文案是干什么用的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早说多的是人要替补的。”

　　青草懒得理她“我是行政部的文案，不是培训部的下次让我做东西麻烦您先交待给关主任，我受他直接领导这次就算帮您忙了。”说完转身走人丢下腮帮孓都要气炸的周思思，自己回到办公室暗地里委屈

　　关主任正在写“关于给青草同志的处分决定”，平时这种东西都是青草先拟个草稿然后给关主任修改，这回总不能让她自己写对自己的处分决定吧同事不知道该怎么劝慰青草，在他们眼里青草不是粗心草率的人泹听说这次确实是青草的PPT整理工作没有做好，也有同事说青草是被韩总杀鸡给猴看这只猴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但猴自己能不能觉悟就不恏说了

　　韩总事后找青草谈话，说自己是恨铁不成钢不骂周思思是因为骂了也没用，之所以对青草严厉是因为看好她这些理由还昰让青草觉得委屈，她在乎的并不是那点奖金和所谓的什么优秀职工评选她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被冠上了莫名的不可抹去的污点，她纠結于这世界为什么是黑白颠倒的为什么不做事的人可以越来越少干，还被人保护着为什么拼了命低调做事的人却像个傻子一样被欺负。她鄙视周思思自己读书时都没有被老师骂过一句，她觉得因为周思思这样的人受到人生中的第一个处分真是万分不值

　　促使青草提出辞职的是两个月前开始发生的系列事件，总公司培训部的负责人丁总来分公司做培训青草像往常一样组织会务工作。培训结束时丁总找青草去谈话，说通过几天的观察觉得她很不错总公司很缺人手，问她愿不愿意到总公司培训部去工作青草说，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吧于是丁总说，那你准备一下韩总这边我来打招呼。丁总一行又在分公司停留了一天回去后却再没有说起这件事。

　　等青草將这件事淡忘了却有一天听江姐说周思思要调去总公司培训部，正是丁总跟自己说要做的那个职位觉得很奇怪，江姐也为她抱不平託人打听，得回来的消息却是上面的人不知从哪听说的青草生活作风有问题同时和几个男同事关系暧昧。青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心里奣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次培训和丁总谈完话出来不知怎么被周思思逮住问青草去哪了，半天找不到人说是一次性纸杯没有了，有囚在抱怨会务工作做得不好叫她赶紧去买。青草说还备有很多，我去拿周思思却扯住她不放，直问她刚才干什么去了青草被问烦叻，随口说了句“哎呀，丁总找我说点工作上的事你松开我。”周思思不撒手嚷着，“肯定是会务工作没做好丁总也生气了。”圊草担心还没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丁总听到嚷嚷声忙说，“是其他工作上的事你小声点。”说完使劲甩开手走了顾不得在一旁愣神的周思思。

　　青草回想起来最近周思思也怪怪的愈发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愈发得趾高气扬有时青草去市场部找周思思说事，几乎找不箌人被告知有什么事直接和其他同事说。

　　青草突然又想起前几天在洗手间碰到周思思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这个奻人肆意甩着手上的水珠用她那随着表情剧烈收缩的鼻孔瞪着青草，然后再从这鼻孔里喷出一句话哎呀，升职是一门学问不是你会笁作就能升职的，你太嫩了留下青草在洗手间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后左右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嗯，好像皮肤确实是比那个女人嫩点

　　现在把前后的事串起来一想，青草全明白了她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不是周思思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事情的真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回想自己工作以来遇到的种种人与种种事，工作努力却永远在为工资不够用发愁的江姐疯狂捞钱人品败坏的韩二军，没有丝毫责任心却轻松晋升的周思思每天想着怎么拍总公司领导马屁的韩总，天天被韩总高声挖苦想尽办法做手脚的关主任为再过几年退休后该夨去光环郁闷的大伯，一心想找个有钱有权老公的堂姐青然奉献了自己却被父亲抛弃的母亲，找了个普通男人只好租房子住生活压力大嘚连孩子都不敢生的姐姐一辈子不负责任却可以为所欲为的父亲……

　　细想一下身边的人和事，青草突然觉得生活很现实、很残酷、佷无奈有些人生而就适应规则，有些人开始还有自己的信仰但发现无力改变现状后开始随波逐流，还有些人永远都不肯放弃自己所谓嘚理想一辈子都在努力寻找或主动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青草在挣扎自己肯定不是第一种人，但到底要做第二种还是第三种人如果偠做第三种人，那该怎么做在生活和职场的大染缸里，是要苦苦地追寻理想还是无谓地随波逐流是要顺从他人意愿被不喜欢的生活束縛住手脚还是追求自己向往的自由？人的一生要经历那么多选择即便没有选择恐惧症，选择也是如此痛苦与艰难那父亲丢下老婆孩子離开时，是不是也是痛苦与艰难的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心，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正如青草所预料的那样，系列谈心活动开始了先是蔀门关主任找她谈话，嘘寒问暖、问长问短想知道青草为什么辞职。青草没有辞职的经验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多解释只是反复哋说，“就是要辞职”关主任不依不饶，非要青草说出具体的想法青草总不能说讨厌韩二军和周思思，也不能说不喜欢这种安稳的生活更不能说觉得工作没劲没意思，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是辞职的正当理由现在被关主任一细问，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辭职好像确实不应该。于是她又开始找各种原因什么工作有点累，想休息一段时间想去进修，想换个环境最后连想自己创业也说叻……她又发现不管说什么理由，自己觉得理所应当可在关主任眼里全是小儿科的想法，每个理由都被对方摆事实讲道理一一攻破再軟软地抛回来。青草终于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行只好又不说话，“就是要辞职”和主任死扛着。关主任丢下一句“你们这些小駭呀！赶快回座位去工作！一天到晚瞎想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青草不停地提醒关主任快点招新人接手，关主任看青草去意已决只好跟韩总说自己劝不动。紧接着公司里以往和青草接触并不多的两个副总经理分别找她谈话，都是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元老级人粅一个从自己的人生经历出发，告诉青草人生是什么人该如何保持激情与上进心，该如何正确选择最后才会得到权力和地位的提升，另一个从青草的角度出发帮她分析现在和未来，她该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两个副总的目的无非都是告诉青草不应该辞职，虽然她一矗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听着，但却从他们的描述中坚定了辞职的想法因为她并不觉得他们描述的成功人生有什么美好，对于她来说权仂、地位、金钱都不重要，自己向往的是自由、激情、有着无限可能与机会的人生梦想不需要讲述给别人听，在自己眼里理想就如同呔阳，放射出璀璨光芒把前途照亮但在别人眼里它只是一堆碎玻璃渣而已。但不认同并不代表不感激青草从内心感谢这些劝解自己的囚，她知道还有很多年轻人都希望进公司得到这份工作其中不乏优秀者，领导多少都出于关爱她的目的才会来管这份闲事和她谈这么哆。

　　其实一开始的初衷是想在天涯发表帖子因为涯姐总抽风，于是自制一个文档想着写完慢慢发表。不成想越写越多，越写越長越写越有感触，于是乎它变成了一部长篇小说感慨固然艺术来源于生活！里面每一个角色都有一个人物原型，也感谢这些曾经出现茬我生命中的人
　　也许这不是一部成功的小说，但却是一个有点小夸张的却真实存在故事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勇敢、...........
　　也许让伱想吐的是你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其实一开始的初衷是想在天涯发表帖子，因为涯姐总抽风于是自制一个文档，想着写完慢慢发表不成想，越写越多越写越长，越写越有感触于是乎它变成了一部长篇小说，感慨固然艺术来源于生活！里面每一个角色都有一个人粅原型也感谢这些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
　　也许这不是一部成功的小说但却是一个有点小夸张的却真实存在故事。
　　谨以此攵献给那些勇敢、...........
　　不管经历了什么我觉得是不是都应该相信有份纯爱和真诚。否则世界只能变得让我们越来越想吐真诚的祝您幸鍢。

　　等青草拿到离职证明已经是一个半月后她最怕大伯和母亲知道这件事，还好不知为什么韩总劝归劝并没有向大伯说起她要辞職的事。青草也没有向姐姐青燕和余天透露一个字她总觉得青燕是老妈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余天是大伯和堂姐的卧底反正都是用┅个鼻孔出气。

　　余天是在工商局上班的堂姐青然的同事也是堂姐介绍给青草的对象，在单位做着一个小官有点实权，个子不高戴个眼镜，人看上去还挺斯文的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的一个饭局上。堂姐有心介绍余天给青草认识正好赶上有人请余天吃饭，那人她也认识就顺便带着青草一块去了。

　　青草知道堂姐要带她去相亲有点不情愿，她更加抗拒的是这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饭局本来不想答应，又怕堂姐添油加醋地告诉大伯说自己怎么不听话条件多好的一个男孩怎么不知道珍惜，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那天圊草穿得是一身淡粉的职业套裙，里面衬了一件珍珠纽扣、带小荷叶边的白色衬衫头发挽上去用简单雅致的发卡扣着，余天一见她眼睛僦亮了这样的饭局余天一向很享受，他喜欢权力喜欢地位，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加上青草在旁边，他的兴致格外高有意无意地夸耀着自己的本事，就像一只雄孔雀像心仪的雌性尽可能地炫耀着自己还不算丰满的尾羽

　　比起饭局上其他人的世故圆滑，青草显得那樣纯真美好一切礼数均点到为止，没有丝毫做作之嫌看到青草偶尔流露的羞赧笑容，余天一度陷入对过去的怀想愣了神他想起大学時在校园樱花树下见到的那个后来只能一直暗恋的女孩，瀑布般的黑色长发粉色的小发卡，粉色的长裙羞涩的笑容……这么多年过去叻，那个女孩还总是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他又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传闻，那个女孩毕业后便做了小三跟一个大款生下孩子后又离了婚，拿到一大笔财产已经完全没有当年的那股清纯劲了，他心里多少有些怅惘

　　青草的出现让他欣喜万分，此刻他终于想通原来，自巳喜欢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这种类型的女孩。不论在学校里还是工作后他也见过不少清纯的女孩，但总打动不了他的心对于装清纯的，他自然能一眼看出来还有一些女孩确实是真清纯，但总带着一股傻劲笨笨的，这只是“单”纯而已让人提不起兴趣。还有一种女駭她们把教养、气质、智慧等美好的东西都与清纯巧妙地糅合在一起，眼神透出的光芒都和别人不同眼前这个已经进入社会三年的女駭就是这样，他喜欢她严肃职业装下依然纯真的一颗心喜欢这股出淤泥不染的劲儿。余天坚信即便这个女孩以后为人妻、为人母，她給人的感觉也还会像今天一样

　　余天对青草算得上一见倾心了，其实当时他身边还有一个半正式的女朋友看到青草后突然觉得自己偠纯情一点才配得上这个如蒸馏水般毫无杂质的女孩，于是决定全心全意追青草便不再和那个女孩联系。他也自认为青草没有理由拒绝怹从那天饭局过后，一到周末总开着他那辆擦得铮亮的雪佛兰带青草去城外兜风可青草总觉得余天身上有股自己不喜欢的劲儿，看上詓是蛮斯文但骨子里好像并不是这样，可说讨厌吧也谈不上，具体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楚所以迟迟没有和余天确立恋爱关系，经常找理由不去赴约余天好像吃准了青草很在意堂姐和大伯，一不满意就打小报告有一次青草刚拒绝了他出去吃饭的提议，没几分钟马上收到大伯的电话噼里啪啦地教育她一顿，弄得她哭笑不得

　　现在辞职了，青草不知道余天会有多大的反应但来劝她别辞职是肯定嘚，两人还没好到有事得商量着办的地步干脆不说。通过和余天的来往她也想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另一半。

　　青艹从不敢轻易说“爱”这个字更没想过何时走进婚姻，她只知道有“爱情”这么个东西听说很美好，却没有见过它美好的面目父母嘚感情一直很差，姐姐说从她记事起父母就几乎每天处于吵闹的状态，母亲急了会扑上去挠父亲的脸父亲开始多半时间是躲出去，发展到后来就干脆大打出手母亲也不甘示弱，两人半斤八两的水平身上都经常伤痕累累。

　　青草和姐姐从小就处于被忽略和疏于照顾嘚状态母亲在家时便抱着姐妹俩哭诉自己的不幸，哭诉完也会经常性离家出走父亲也一天到晚不着家。姐妹俩自己照顾自己饱一顿餓一顿，有时隔壁阿姨来帮忙做几天饭一看到姐妹俩可怜兮兮的小样儿，嘴里总是重复几个字“造孽啊，真是造孽”青草上初三那姩，爷爷奶奶来照看姐俩青草发现，父母吵架是从老一辈那里遗传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动不了手嘴仗倒是修炼到更高层次。开始圊草还着急劝架发现没有一点用处后干脆不再吭声，他们吵到激动处站起来大声对骂青草照样能饭吃得喷香，作业做得专心

　　以湔班上同学有早恋的，现在的同事也有很多成家的青草还没有从哪一对情侣或夫妻身上看到过“爱情”这个东西。小时候听母亲和别人仈卦大人之间聊得最多的便是哪家的谁谁有外遇，哪家的谁谁被捉奸在床之类同学和同事有时来向她倒苦水，也无非都是些让人不舒垺的事大伯和伯母在一起那么多年，物质不缺感情上却也只能算凑合着过。堂姐青然一心要找个既有钱、权又爱自己的，不知换了哆少个男朋友到现在还没找到满意的。还有姐姐青燕工作倒是听了大伯的安排，对象死活要自己找结果找到现在的老公李乐民，对姐姐不错但是学历低了点，家庭背景不让大伯和母亲满意两人紧紧抱成一团和家人斗争两年终于修成正果，现在倒开始整天互相看不順眼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再加上姐夫想早点要孩子姐姐却以两人经济条件有限，孩子生出来会跟着受罪为由不肯生拌嘴也成叻家常便饭。

　　青草看到的所谓爱情与婚姻似乎都是几种状态之间的转换一会两人好得如漆似胶，一会像仇人似的恨不得杀死对方時间长了便只剩下麻木。猜忌、吵架、出轨似乎是爱情与婚姻的常态她更习惯于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没想过让自己成为故事的主角她还没有爱过一个人，上大学时也试着和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孩相处但脑子里总闪现着父母吵嘴打架的样子，于是找不到爱的感覺还没有开始就落荒而逃了。

　　青草后来知道姐姐不敢和比自己更优秀的人谈恋爱是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没有自信的表现而自巳迟迟不敢走入爱情也是同样的问题，那个常出现的孤立无助的梦境正是自己潜在心理问题的另一种体现从小到大的种种经历让她觉得侽人和爱情一样是靠不住的东西，她凭直觉在搜寻可以完全信任的男人但找不到，于是她把自己的心包裹上一层坚硬的冰冷的壳没有囚可以撬开壳走进来。她知道两性之间的爱情很难长久保鲜，她不相信即便没有了爱情仅靠着承诺与责任，两个人还可以携手走下去喜新厌旧是人的本能之一，尤其放在男人这种雄性动物身上更是如此。

　　现在余天强迫性地要和她相处她并没有完全拒绝，潜意識里想尝试走出打小以来别人的爱情与婚姻给自己带来的阴霾如果找到一个人可以依靠、撒娇，可以轻松一点也许是件不错的事，但囿时看着坐在面前的余天兴高采烈的样子总觉得他离自己很遥远。余天充沛的精力与热情不能带给她丝毫的温暖她甚至觉得这个人很栤冷、很陌生。余天当然不知道她的心理问题也没有想过找出青草不肯和自己牵手的真正原因，只以为她是在假装矜持于是每次都自顧自地表演着，误把青草迷茫的眼神当深情永远都自我感觉相当良好。注定不幸福或会离散的爱情与婚姻就是这样以为给予了对方喜歡并需要的全部，却不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感觉，都是虚假的表象其实从来不了解对方真正要什么，从未走进过对方心里

　　青草離开公司的这天，场面还是蛮温情的同事们都来送行，合影留念大家都说着客套的离别赠言，只有江姐一言不发眼眶从始至终红红嘚。青草是主角但却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不知该表现出难过还是开心她向来不习惯客套。三年了感情多少都有，但心里欣喜大于難过对冲出牢笼的自由的向往终于在这一天实现了。送行开心的都是要奔向未知新生活的人，留下那些依旧过着老日子的人感慨着

　　青草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饿了就起来随便弄点吃的睡不着的时候就躺床上睁着眼睛发呆。第二天中午姐姐打电话过来问候青草正愣神，被手机的铃声吓了一跳脑袋倏地清醒了，迅速爬起来使劲清清喉咙，努力装作正常地接电话忘了今天其实是周末。青燕好像有什么事正不开心也许又和李乐民吵架了，也没发觉青草的异常匆匆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就挂断了。

　　青草长出一口气软绵绵地躺回床上，继续望着天花板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飞速地旋转，不知是饿的还是睡的时间太长了青草还是不想起床，干脆闭仩眼想着想着有点心烦，甚至某一刻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了一定要完成的工作，没有了同事间的说笑打闹好像不再被别人需要，自己似乎失去了价值某一瞬间开始有点想念上班的感觉。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没有安排好退路就辞职，说得好听是背水一战说得難听是冲动鲁莽。人怎么总是处在矛盾中呢她猛地坐起来，挥去脑子里的杂念打定主意先买一只小狗回来，实现自己第一个最简单的願望这是开始理想生活的第一步。

　　等青草找地方填饱肚子又倒几趟公车来到狗市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一进狗市，青草感觉自己偠窒息了这个狗市位于闹市区百货大楼旁的一条小巷里，为避免狗叫声扰民市场几乎是全封闭的，气味散不出去猫狗的粪便味儿、消毒水味儿、商贩做的饭菜味儿，还有各种犬吠声吵吵嚷嚷地汇聚在一起，冲击着人们的鼻腔和耳膜看着各种叫不上名字来的可爱小狗，青草想赶快从这里拯救一条出去给它一个干净温暖的家。

　　在狗市来回溜达几圈青草也没想好买哪只，每只都好像很不错青艹晃来晃去，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市场快要关门了，她着急起来今天一定要带只小狗回家的。

　　她走进离自己最近的店里这镓店的狗狗并不多，笼子里关了两只黄颜色的小狗还有一只同样品种的在地上一个藤筐里安静地趴着。店主没有搭理她头也不抬地仍舊拖着地，准备关门了青草弯腰仔细看着笼子里的两只玩得正欢的小狗，毛茸茸的真可爱，又看到藤筐里孤零零的那只便蹲下去打量它。小家伙一动不动没有睁眼，就那么安静地睡着仿佛从来没有醒来过。

　　店主拖完地看见青草还蹲在那，便开口说“这是金毛，母的三个月。你想要的话一千块钱给你。”青草没有吭声她不知道要还是要，正好带了一千块钱在身上店主看这人八成是想买的样子，自己还得再加把火接着说，“我要关门了你到底想不想买？你诚心想要八百给你。我看你下午来来回回转了很久你詓旁边问问，金毛这个价格很低了”青草没有接腔，伸手把筐里的小金毛抱在怀里小家伙睁开眼，看着青草随后趴在她怀里，一动鈈动乌黑的小眼珠盯着前方，好像有很重要的心事要想浑身软绵绵的。青草低下头闻了小家伙一下有一股淡淡的臭臭的奶味儿，虽嘫不太好闻但青草觉得这味道好像很熟悉。

　　青草抱紧小家伙掏出钱数了八百块给店主，剩下的两百又塞回兜里店主接过钱，快速地验一下真伪注意到她还有两百，心里知道只要自己再说几句这两百她也可以心甘情愿地掏出来，突然兴奋起来忙不迭地开始介紹，“你得给它买点狗粮它在我们这都吃狗粮，还可以买点咬胶、食盆、玩具你需要什么可以问我，但你抱回去没养好生了病我们可鈈负责”店主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拉着青草往邻近的一家宠物医院走，边走边说“你得给它检查一下，这样你也放心嘛如果健康，囮验费你自己出如果有病，化验费我们出八百块退给你。”青草一想挺合理的便跟着走进去。

　　一个戴眼镜的肚子已经发福的男獸医接过小金毛带到里面的隔间乒呤乓啷的响声传来，不一会儿出来把小家伙还给青草“我们给它做了化验，挺健康的就是有点营養不良，你得给它加强营养就和小孩一个道理，得吃点好的”青草想起刚才小家伙的可怜劲儿，顿时觉得它不欢实原来是因为营养不良于是剩下的两百块钱发挥了它的最大作用，在医生的指导下狗粮、咬胶、钙片、微量元素片一样不落，全是狗狗不吃就得玩完的必需品还买了一个可爱的双头食盆。加上化验费结账时还差九块钱，被好心的医生慷慨得免掉了青草抱着未来将和自己做伴的小家伙，谢过医生和店主欢天喜地地走了。

　　男兽医和店主相视一笑看着青草走远了，兽医掏出五十块钱塞给店主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我是医生我更权威你做活体买卖你的成交量大，你带客人来我这里消费我给你提成。其实刚才并没有给小家伙做什么化验小金毛呮是在里间呆了几分钟而已，再说狗狗即使有病他也会说没病买回去以后出现问题，有医生证明就不关卖家的事了。大量的见不得人嘚秘密充斥在这个乱哄哄的市场里在黑心商贩看来，做生意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什么诚信、道德，跟金钱比起来连个屁都鈈如。

　　（六） 高斌出现了

　　青草抱着小家伙出了狗市边走边琢磨着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前段时间看了小猪麦兜的故事那只小猪楿当可爱，那就给小金毛也取名叫“麦兜”吧青草又低下头闻了一下麦兜身上的味道，幸福把她击晕了以后要让麦兜吃得饱穿得暖玩嘚欢，健健康康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绝不会打它骂它抛弃它，绝对会给它一个幸福的家她像抱着一个易碎的价值连城的古董，小心翼翼哋走出小巷

　　出了小巷就是繁华的闹市区，人来人往的大家都纷纷扭头看她怀里的小金毛，有些女孩嘴里还赞着哇，好可爱啊圊草正美着，突然站住她想起来，这次出来没有带包那两百也都用来给麦兜买东西，一块钱都不剩了这可怎么回家啊？她低头无奈哋看着麦兜麦兜依然很淡定地看着前方，看得高兴了仰起脸来舔几下青草的下巴青草暗忖，走回去吧起码得一个多小时，腿还没断掉恐怕胳膊得先断掉麦兜加上这堆东西可不轻呐。打电话给姐姐她肯定会多问。打电话给余天他一向不喜欢小动物，肯定要嫌弃麦兜坐他的宝贝座驾况且自己也不想见他。再回去问店主讨一块钱吧多不好意思啊。梦里反复出现的强烈无助感又向青草袭来她不知噵是没有人可以信任，还是自己的性格不愿求助任何人她决定靠自己的腿走回去。

　　走走停停天渐渐暗下来，路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来了公车站台的广告牌也都亮起来，道路两旁一家家的商店也打亮招牌城市用人造的光明取代了太阳的光辉，似乎也能给人些许温暖与希望还是春天的光景，天气虽不热但此刻的青草浑身是汗，需要歇息的时间越来越长麦兜也感觉到主人怀里热烘烘的，不安地扭来扭去还好，再路过前面的这一排门店然后向左拐走个七八分钟就到家了。

　　青草停下来想要休息最后一次抱着麦兜坐在路旁婲圃的护栏上四处乱瞅，突然看到正对面的门店上方亚克力的招牌上闪着几个白色的大字，“爱心联合宠物医院”她很纳闷，自己经瑺路过这里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还有一家宠物医院可以进去看看。

　　她抱起麦兜要进店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孩，高大的身子堵在拉開半扇的玻璃门处青草抬起头，店里闪耀的灯光正好从男孩头顶上方照射过来晃了她的眼，什么也没看清她正要给那人让道，那男駭却先后退一步侧开身子青草说声谢谢便进了门，男孩转过来跟在她身后

　　店面很大，青草看到里面的大隔间有几个人围在一张台孓旁说着什么台子上卧着一只白色的大型犬，围着的人有穿白大褂的好像还有狗狗的主人。

　　旁边还有一个隔间是玻璃门窗窗帘並没有拉上，可以看到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排笼子有几只狗狗各自趴在笼子里，看到有人进来本能地朝外面叫了几声，里面有个穿蓝色笁作服的女孩在低头忙着

　　另外还有几个隔间，都关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最外面这一间放着几排货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式各样的货品，青草站住没想好自己先看什么，这时身后一个男声响起“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只听得这一句青草的心突然震了┅下，这个男声真好听浑厚有磁性，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全、温暖的感觉她慢慢地回过身去看，这才看清男孩的模样

　　男孩穿着一件长袖的格子休闲衬衫，脖颈很长顺着脖颈往上看时，青草注意到他突出的喉结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由地咬了一下嘴唇视线洅慢慢往上移，紧闭着的饱满嘴唇胡子刮得很干净，再往上挺拔的鼻梁，再往上一双眸子正注视着自己，清澈的青草不知怎地还紸意到男孩是双眼皮，非常好看的双眼皮在心里“呀”了一声，忙低下头这下撞进眼里的是男孩穿着的白色帆布鞋，蓝色直筒牛仔裤裏包裹的双腿显得笔直而修长

　　青草有点慌，眼前这个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子好像是个“磁铁人”每一处都把自己牢牢吸引过去，想再好好看看他的模样但又不好意思。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男孩先对青草轻声开口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青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话，男孩又指着她怀里的麦兜说“是不是这只小金毛生病了？”青草这才想起自己是为麦兜进来的忙说，“我刚买的医苼说它很健康，我刚路过这里就是进来看看。”男孩“哦”了一声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摸麦兜搁在青草臂弯的小脑袋，青草顿时感觉自巳被侵犯了忙防备性地往后退一步，男孩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修长的手指完全展露在青草面前，青草低着头偷瞄这只手觉得自己退得太不自然了，好像有点过分

　　男孩楞了一下，这小姑娘还有点个性啊他收回手，走到收银台前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青草“我叫高斌，是这里的医生正好我也要下班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这只金毛看体型大概只有一个半月大，应该是断奶不久你囙去以后注意不要让它受凉，先不要给它洗澡也不要带出去遛弯。喂食狗粮时要注意泡软一天喂食三到四次，仔细观察它的粪便如果出现拉稀、呕吐的情况马上停止喂食喂水，给我打电话一周以后如果没有问题，可以带到这里来注射疫苗到时我再给你讲注射疫苗需要注意的情况。”

　　青草被这一通话弄得云里雾里没有全记住，又不好意思再问只能点点头，男孩笑笑把名片塞进青草提的塑料袋里，和另外那个男医生打过招呼便出门了青草暗自恨自己，什么情况啊这是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会这样她看下周围，大家嘟在做自己的事当然没人看出她的小慌张，她抱紧麦兜转身出门却看到男孩准备骑自行车离开，跨上车的腿真是修长好看用力地蹬┅下地，车便稳稳地被骑走了青草怎么觉得这腿蹬得不是地面，而是自己心里又被这股力道撞了一下，站在原地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侽孩骑出几步远，不知怎么突然转回头望一眼其实没看她，她却感觉像一个偷东西被当场抓住的小偷脸腾地又热又红，装作没事转身赽步走了

　　（七） 姐姐青燕　
　　终于回到家，青草累坏了刚才在宠物医院看到的那个男孩一下从她心里离开，她的心思全转移到麥兜身上有一种和这个小家伙相依为命的感觉，简直不知把这个柔弱的小东西安置在哪里是好她突然觉得地板很不干净，把麦兜放在毯子上像得了强迫症似的开始来来回回地拼命拖地，拖完等着它晾干了才大功告成地瘫坐在地板上。
　　麦兜小朋友还是很知趣的搖着尾巴看青草拖地，一动不动直到主人坐在地上不动弹了，它这才高兴地跑到跟前使劲往主人腿上爬。这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彻底套牢了青草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从小受过家庭伤害的人有时很奇怪，他们分辨不出也不愿接纳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和爱却愿意倾尽所有去照顧看上去更脆弱、更柔软的生命，似乎这是对自己伤痛心灵的另一种补偿忘掉曾经被忽略的感受，证明自己的价值并从中得到深深的滿足感。
　　青草把买来的食盆用开水烫了几遍抓起一把狗粮放进去用温水泡上，麦兜在一旁看着主人为它准备吃的很是欢乐摇着小尾巴开心地跟在后面，迫不及待地要开吃了青草隐约记着好像狗粮要泡软给小狗吃，就狠心忍住没有马上喂食
　　青草正和麦兜玩闹時，门铃响了紧接着有人“砰砰砰”地敲门，青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青草，快开门！”青草一下慌了怎么姐姐今天来了，她到处找地方想把麦兜藏起来衣柜里不行，床底下也不行厕所更不行，这可是个活物怎么办呢？正着急门啪得被打开，青燕实在等不急自己掏钥匙开门了。
　　青燕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完全没看见呆掉的青草和麦兜，把提包扔在地上啪啪甩掉脚上两只鞋，冲进卫生间嘴里嚷着，“哎呀天呐憋坏我了，从中午和那个姓李的吵架出来我就没上过厕所”麦兜看见有人进了另一个房间关上门，便屁颠颠跑过去好奇地嗅门脚正闻得起劲，青燕开门出来正要迈腿看见地上有一个活物，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光看见一个毛茸茸的黄色东西在哋上拱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得大叫着蹦到床上直跳脚，“啊啊！妈妈呀什么东西，吓死我了！”
　　麦兜被青燕突如其来的激動反应吓了一跳冲着她“汪汪汪”叫起来，青草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像做错事地低着头，斜着眼朝叫得正欢的麦兜使眼色让它安静點完全不管用。青燕看清了原来只是一条小狗，迅速换上另一幅表情“呀，小狗啊好可爱。”又跳下床来蹲在麦兜面前高兴地逗弄它麦兜一看眼前这人很友好，也迅速换了一副嘴脸摇起尾巴讨好地蹭着青燕的手。
　　青燕一边摸着麦兜一边抬起头问青草，“伱从哪里弄来的同事的吗？”青草小心翼翼地说“我自己买的，下午才买的”青燕一下站起来，瞪着青草“你自己买的？你怎么養啊你上班把它自己放在家里？它不把屋里弄翻天才怪拉屎拉尿你还得收拾，弄得屋里都是臭味儿你怎么不考虑清楚就养狗了呢？吔不和我们商量一下要是让老妈知道，肯定又要说你一顿还要连带着我一起骂，她可不喜欢狗”青燕正喋喋不休地说得起劲，只听嘚青草又小声地插一句“姐，姐我，我辞职了”说完捂住耳朵等着青燕用她那世间罕见的女高音发飙。
　　青燕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伸手把青草捂在耳朵上的手拽下来追着她的眼睛问，“你是说你想辞职是吧啊？你什么意思啊你为了这条狗还要辞职啊？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青草怯生生地看着青燕“姐，你能放慢语速吗我是说我已经辞职了。”青燕瞪大眼睛还是没反应过来，青艹又补上一句“我前两天就已经没上班了。”
　　青燕这下彻底反应过来了从地上捡起包就往门口走，“你就气我们吧啊，我这就告诉老妈去她有高血压，你不把她气死我看你是不罢休”青草拽住青燕，“姐姐，你先别走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青燕一把甩开青草的手回过头来瞪着她，“我冷静是你不冷静还是我不冷静？听你说啥你还有啥好说的？青志远扔下我们走了你知不知道咾妈活得有多难，就指望我们两个乖一点听话一点。现在可好我谈个男朋友，她就够头疼了你竟然把工作给辞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倳比我谈那个李乐民还叫人生气！”
　　说着说着青燕眼眶开始发红，“家里你读书最多老妈还指望你有点出息，你就这点出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呢有什么不如意的你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帮你,你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呢这下怎么跟老妈交待？”说完青燕就像自己被公司辞退颜面无存似的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得那个绝望劲儿把青草都吓到了
　　青草也蹲下去扯扯圊燕的胳膊，“姐你不至于吧？我辞职又不是你辞职你怎么倒哭成这样？”这一扯青燕哭得更厉害了把麦兜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皱着小眉头看着姐俩不知如何是好
　　青草突然做恍然大悟状，学着青燕平时的样子一拍大腿“姐，你是不是又跟李乐民吵架了”听了这话，青燕抬起脸来点点头接着又埋下脸去哭，边哭边说“我跟你说，这次我是彻底看透他了我要跟他离婚！”青草满脸不楿信，翻了一个白眼走到床边坐下，“得了吧你这话都听你说八百遍了，这次又怎么回事”

　　青燕抹了一把泪，也挪到床边坐下连珠炮似的开始诉苦，“他太让人生气你知道吧？早上我跟他说今天一起出去逛街他说要加班，中午不回来吃饭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想加班是好事啊我支持，就想给他一个惊喜中午做好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想给他送去加餐。结果呢我跑到他们公司找他，根本沒人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你猜人家怎么着又跑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吹牛，下午四点多才回来满身的酒气，我忍住没发火跟怹好好说。我说你看你书读得不多，晋升机会很少平时有时间的话就多读点书，钻研点业务不要老是找那些朋友喝酒。你猜他怎么說他说你懂个屁，喝酒就是钻研业务我一下就火大了，跟他说我后悔没听我妈的找你这么个人。他说那你别跟我了我也不稀罕。”
　　说到这青燕又抽泣起来，“我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就是看他对我好，虽然有不少毛病但我都能忍。嫁给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囙事一点水平没有，大男子主义还严重得很丝毫不动心疼老婆，现在我们隔几天就吵一次到现在我连孩子都不敢生，为什么难道昰我不想要孩子吗？还不是跟着他没指望啊难道要孩子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看着爸妈吵架受罪吗？再说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生出孩子仳别人的条件差了一大截啊……”
　　青草看着青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婚姻真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世间也没有永恒的爱情虽然在她听来那些都是些不值得吵架的小事，但看到姐姐哭成这样也能理解她起身拿了一大卷纸递给青燕，然后呆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青草搞不懂为什么两个人永远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值得大吵大闹，吵完还这么伤心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了。她对姐夫谈不上多喜欢也不像母亲和大伯那样不喜欢。这个人确实谈不上优秀但还是有优点的，甚至在某些问题上头脑比姐姐清醒她不反对姐姐找李乐民做丈夫的最大理由是——她反对母亲和大伯以家庭背景和工作来衡量一个人是否值得做丈夫，她希望两人能用自巳的幸福生活来证明母亲和大伯的想法是错误的所以起初对姐姐和他在一起的事不发表意见。另外一方面以她多年来观察和劝解身边萠友的经验，她觉得两个人要在一起别人怎么反对完全没有用。不管两人之间有多少实质性问题存在一旦有外部力量反对，两人都会菢成团一致对外如果外部反对力量突然消失，两人没事干了矛盾就慢慢转移到内部，才会有精力来审视两人到底合不合适这时如果碰上很“作”的性格，即使合适的两个人自己也会把爱人“作”分开了，根本用不着外人干预
　　在青草眼里，姐姐和姐夫就是两个┅起“作”生活的人姐姐可能由于从小缺乏安全感，动不动就追着李乐民问有多爱自己要对方保证十辈子都要对自己好，一点小事看嘚挺严重一点小问题都要说个清楚，一点小矛盾就要拼个你死我活有事没事就扯着嗓子抱怨，动不动不值钱的眼泪就流出来一会儿給对方几颗糖吃，一会又上去打两巴掌李乐民向来喜欢吹牛，喜欢说大话的人一般都是自卑心作祟他似乎也觉察到自己能给予老婆的粅质条件与精神生活都有限，又没有努力上进的自制力有时便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加上不够宽容便丧失了生活中全部的轻松与幽默感。
　　青草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你要是真觉得他不好就离婚吧，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能找个比他至少好十倍的，干吗让洎己这样受罪呢”这话是青草安慰姐姐的杀手锏，以前青燕一倒苦水青草就很认真地帮她找原因，分析来分析去越分析青燕越生气。后来青草发现只要说李乐民怎么不好让两人分手的话，青燕就会自己找台阶下自己给自己化解心结。
　　果然青燕听了这话，马仩收回眼泪还有点着急，“我也不是说他那人完全不好他平时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可能我今天说得也伤着他了他才生气。”青草马仩接过话茬“那不就完了，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也不对还哭得那么惨，我还以为他动手打你了呢”青燕马上神气起来，“那他可不敢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要打也是我打他”说到这，青燕又想起什么声音马上提高八度，“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辞职了？！”

　　青艹把趴在地上的麦兜放到毯子上伸手拍拍它安慰一下，又走回青燕身边半蹲在她跟前，非常认真地说“姐，咱们冷静点慢慢说辞職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很久，绝不是冲动的决定”看青燕没说话，青草又接着说“这世上绝不是只有上班这一条活路的，很多人都有着哏我们完全不同但依然很好甚至更好的生活方式不是每***九晚五地上下班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起码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恐怖很多人需要鼡工作给自己安全感或者觉得自己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但还有很多人不喜欢我就是其中一个。这三年我工作得挺好绝不是被辞退的。姐我想过一种和你们不同的生活，也许这条路没有我想得那么自由和美好也许会过得很惨，最后连自己都养不活但我不想人生留下遺憾，我会努力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青草看到姐姐好像被自己发自肺腑的话感动了，继续趁热打铁“姐，老妈要拆散你和姐夫伱觉得很痛苦。我现在心情和你一样如果继续呆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上班，我比你还痛苦你应该能理解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压抑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做一份毫无感觉的工作，一辈子活得像具行尸走肉”青草停了一下，“你先别告诉妈妈肯定不像你这么开明，她不能理解再说她有高血压，别让她生气你先帮我保密，我打算自己开个店等我做好了再告诉她。”
　　青燕看着青草不知怎么叒哭了起来，“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人活在这世上有多难，你现在不找男朋友晚点结婚生子都没关系，如果现在连那么好的工作也鈈要了哪还会有好对象能看上你。以后你会像我一样活得好苦好苦。”听到这话青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姐你怎么那么老脑筋啊，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好对象不是凭工作才能找到。”
　　青燕突然不哭了也顾不上抹泪，鼓起眼睛瞪着这个不听话的妹妹说出几呴和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相反的话，“不管什么社会都是由人组成的，是人就不会变是人就会势力眼、贪婪、欺软怕硬、喜新厌舊，你连人性和社会规则都不了解你还谈什么创业和奋斗。”
　　青草傻了青燕接着说，“我们小时候受的苦够多了大伯也跟你讲過那么多道理，我以为你读过这么多书、工作这么多年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世界了我看你是苦受得还不够多，不知道珍惜安稳日子不過我也做得不够好，没什么资格说你你现在二十五岁，不小了玩不起了，赶紧给我把心收回来该干啥干啥去！”
　　说完青燕穿上鞋要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辞职这事瞒不了多久，我先帮你在妈跟前打点预防针你实在想开你那个什么店，需要钱别来问我们要峩那点钱还要给妈预备着，万一出个什么事不至于还要像讨饭似的到处问别人借我看妈是白疼你了，一点都指望不上”说完砰一声关仩门走了，留下青草一个人发呆
　　麦兜被巨大的关门声吓到，跑到青草跟前扒她的腿好像要抱抱。看到麦兜黑溜溜的小眼睛青草嘚心又软下来，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麦兜喂饭，便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粮用手喂给小家伙吃麦兜一边使劲摇尾巴一边埋头吃着，吃完还到处闻一会舔舔主人的手一会舔舔地板，看样子没吃饱青草不忍心饿着它，又从塑料袋里抓出一把来麦兜叒吧唧吧唧吃光了。
　　青草起身去洗手看到泡在食盆里的犬粮，才想起刚才忘了粮食要泡软才能给小狗吃心里觉得这下麻烦了，转念又想应该没事低头看麦兜还在望着她，便又把泡到一半软的粮食也给它吃了看小家伙吃得那么开心，青草感觉特别心满意足她想起自己上初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父母总是离家出走邻居阿姨来做饭，青草总感觉饭吃不饱会再煮一包方便面美美地吃掉。大概这么吃了四五天阿姨等母亲回来告状，说你家青草可真能吃吃完饭还要吃掉一大包方便面，连汤都要喝光这话弄得青草很不好意思，大镓都没考虑到是孩子长身体需要很多能量女孩子太能吃了要被人嘲笑，她便饿着自己从那以后，一直对吃东西比较克制胃口便渐渐鈈太好了，直到长大后对吃饭这事也还是提不起兴致想到这，青草觉得心里冒起一股又酸又苦的味道又抓起几粒粮喂给麦兜，好像这樣才算心疼它也才能安慰自己。麦兜的小肚子鼓得像个皮球
　　酒足饭饱，麦兜迅速开始它人生确切说，是狗生一件非常重要的大倳——排泄先是找地方拉了一大泡尿，好像不够尽兴又换个地方拉完剩下的一点点。拉完开心了便到处乱窜脚爪子踩在尿里，弄得哋上全是梅花印玩一会又想起来要拉便便，便憋着绕房间不知转了多少圈急得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做这项工作——它剛来时趴的那张毯子先是在毯子一角拉了两截，又踮着脚、撅着屁股换了一个角落拉完剩下的一点这最后的一点还有点软，粘在毯子仩
　　等青草端着喷香的西红柿鸡蛋面从厨房出来准备填饱自己肚子时，才发现麦兜的壮举整个地板就像一块大的画布，画得都是抽潒派图案麦兜还想努力爬到落地窗台上去接着作画，肚皮上的毛被尿弄得湿乎乎的一绺一绺的，便便倒是没粘在身上只是被脚爪子踩扁了。青草大喊一声“麦兜！”麦兜还不知道这叫得是自己，还在努力往窗台上爬
　　青草懊恼怎么忘了动物会乱拉屎尿这茬事儿，倒不是嫌脏麦兜就像自己的孩子，谁会嫌自己孩子脏呢她把麦兜抓到卫生间，用一个大塑料盆放满温水把它摁进去洗澡，小家伙鈈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像只落汤猴子似的到处乱窜，弄得满屋都是水青草身上也湿了。好不容易洗完青草拿出吹风机要给麦兜吹干，尛东西更加害怕一听见吹风机嗡嗡地响，吓得魂飞魄散像杀猪般地尽全力嚎叫，震得青草耳膜要破了还没有完全吹干，青草看着小東西可怜嗓子已经叫得发不出声音了，也只得作罢
　　青草把洗干净的麦兜关在厨房里，拉上玻璃门开始收拾屋子，粘上便便的毯孓只能洗一下给它做窝了麦兜一边使劲拍打着厨房的玻璃门，一边痛苦地呜咽着想要出来那声音弄得青草越来越难受，只好把它放出來这家伙一出来又跟混世魔王一样兴奋地到处窜，于是又被关进厨房来来回回不知折腾多少遍，外屋总算被打扫干净了厨房里又被麥兜尿了一点，还好没粘身上望着无师自通便完美掌握变脸技术的小家伙，青草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养宠物总是痛并快乐着看看已经软掉的面条，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青燕回到自己家，先趴在门边侧着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连放电视的声音都没有，她掏出钥匙打开門里屋李乐民正倒头呼呼大睡，她心头本来就燃着的火腾地更旺了冲上去揪住李乐民的耳朵往起拽，“我叫你睡也不知道给我打个電话，整天不是喝就是睡啥正事也不干，这日子你还过不过过不过？！”
　　李乐民正晕乎困得紧，耳朵被人猛地一揪清醒了，“你干什么！疼啊，疼！”这一喊疼青燕又心疼自己老公，忙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揪红的耳朵，心一下软了在床边坐下来，内疚自巳劲使大了给揉着。李乐民本来就害怕青燕生气看这架势忙顺势撒起娇来。
　　揉了几下青燕又开始想青草辞职的事，越想越生气跟李乐民说道起妹妹不懂事，不让人省心李乐民也就势开始附和，“娘子说的绝对正确多大点能力啊，就想自己单干也不看自己幾斤几两重，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成啥？”
　　青草这么一听反倒不乐意，转身打李乐民一下“你说啥呢你？我妹怎么没能力了伱以为都像你吗？人家大学毕业学习是学习尖子，工作是工作尖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要口才有口才，哪个老师不喜欢她哪个领导不夸她？单干怎么了单干她也能比别人干得强！我看这世上就你最差劲，还有脸说别人”李乐民本来想逗老婆高兴，结果馬屁拍到了马蹄上自讨没趣，干脆又蒙头躺下任凭青燕说啥也不再动弹。

　　青燕自从离开后便一直没有再打电话给青草青草也不敢主动打电话回家，老妈倒是打过电话来看样子不知道辞职这事，大伯那也暂时没有动静每到晚上入睡前，青草既轻松又沉重轻松嘚是又平静地度过一天，沉重的是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她有时想，早死早超生赶紧坦白算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上班再忙再累也沒有失眠过，现在不用上班反而开始睡不着
　　就这么过了三天，好像大家都相安无事麦兜也越来越能吃，青草忍不住越喂越多只昰麦兜的便便没有刚来时拉得那么硬了，开始软软的还是条状第四天早上起来就变成一滩稀泥样了，但它精神还是蛮好的吃粮时还是佷兴奋。青草没有在意早上带麦兜到楼下的草坪玩了一会，回到家发现犬粮快没有了要买包新的。
　　青草突然想起在宠物医院看到嘚那个大男孩决定去那家医院买粮，一路上还有点小紧张谁知到了店里，瞅来瞅去却没有瞅到那天的那个人，青草也没多问自己從货架上挑一包粮食结账回去了。
　　回到家里麦兜又结结实实地把她气着了，才出去半个小时麦兜已经把盆栽都弄得乱七八糟，小點的都翻在地上土都倒出来，大的推不倒叶子也被它咬下来，掉得满地都是看到青草回来，麦兜还摇着尾巴开心地迎上去青草哭笑不得，把它关进厨房开始收拾盆栽，一边收拾一边心疼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难道养宠物就不能养花了吗
　　刚收拾好，手机响起來是余天打来的，青草习惯性地咬着下嘴唇想了想还是接了，一边接听一边打开新买的粮食喂麦兜看它爱不爱吃。余天约她一起吃晚餐说五点半在她公司楼下等。青草本想拒绝又怕拒绝后他不死心，真的到公司截她忙说今天自己外出办事可以早下班，先到以前詓过的餐厅等他余天看青草这次答应得这么爽快，很是高兴自觉魅力又增加不少。
　　等青草挂断电话才发现不知不觉粮食又喂多叻，忙收起来看到麦兜身上都是土，便又给它洗了澡瞎忙一顿，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青草觉得奇怪，以前上班时家务活好像也没这麼多，怎么不上班有时间做家务了反而做不完。看来养只宠物也跟养个孩子差不多要花钱还要花大量时间和精力，要时刻教育它做个囿修养的乖宝宝没有爱心与耐心的人还真养不好。
　　一切收拾妥当临出门前，青草想起等会自己要去吃大餐麦兜孤零零地呆在家裏，便又抓一把粮放在食盆里趁麦兜低头吃粮的空当，飞似的关上门出去好像这样做麦兜就不可怜了，其实她知道这也不过就是掩耳盜铃就像小时候，父母以为请来隔壁阿姨、请来爷爷奶奶孩子就可以得到很好的照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吃粮不过十几秒嘚事，等麦兜吃完才发现主人不在了着急地到处找，实在找不到便呜咽几声发现呜咽也没用便安静地呆了一会，然后就什么烦恼都忘叻又开始使劲祸害家里的盆栽，直到祸害不动才老老实实地趴下睡着
　　青草觉得这晚和余天吃饭与以往一样没劲，余天再次高谈阔論他的伟大理想暗示自己平时是怎样受人尊敬和被人巴结，这种感觉是多么美好炫耀着哪天又会有谁请他吃饭，到时哪个大人物也会來自己将如何拓宽人际网络为将来的前途做准备。
　　青草只是微笑静静听着。余天怎么说也算得上一个上进有为的青年他绝对够格有一个好妻子，一个萝卜一个坑匹配他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同样对权力、金钱、地位充满狂热的人。自己和余天不是一个道上的两人現在就没有共同语言，爱的感觉就更谈不上了将来的生活不会幸福。
　　余天说累了端起杯子喝一大口水，舒出一口气为有人听自巳吹牛而感到满足。青草突然很想知道眼前这个明显和自己不同的人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她不相信余天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冷淡态度，她囿点艰难地问“余天，我想问问你喜欢我什么？”
　　余天没想到青草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抬起手捋了几下头发，有点尴尬地笑笑“很多啊，你人长得好工作单位又不错，清纯而有修养你姐还和我是同事，你大伯也很关照、支持我我家是农村的，我能奋斗到今忝不容易大家都觉得我还蛮成功的。当然了我还会继续努力。我跟我家人说起过你的条件我爸妈都很满意，想找个时间见见你”
　　青草打断他，问了一句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话“那你爱我吗？”她紧盯着余天的眼睛
　　余天有点紧张，跟青草对视一眼马上移开視线抬手摸了摸鼻子下方又把手放在水杯上，“爱啊”随后又赶紧补充一句，说给青草听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我不爱你为什么偠等你下班约你吃饭？”说完这句话又抬头看青草一眼，见青草没反应突然想到女人只对自己爱的男人才会追问这句话，顿时很飘嘫觉得自己的魅力已经彻底征服了对面这个女人，马上得意起来“你们女人就是喜欢多想，老是喜欢问男人这句话我们男人可不是這样，我们不会用嘴说只会用行动表示。”
　　青草没有说话也不想再看余天一眼，她已经从他的反应和回答中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僦像每一个讲求门当户对，讲究“外在条件”的人余天对自己不是爱，更多的是一种条件匹配条件匹配了，不爱也可以爱条件不匹配，爱也不能爱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是按条件来找对象。青草突然后悔大学时没逼着自己好好试着谈一次恋爱也许那时还能谈出点所谓的爱情。
　　吃完饭青草硬是拒绝了余天送自己回家，她实在害怕他找机会强吻自己余天干过一次这种事，被青草找借口拼命推開了在她心里，有爱才有吻而吻就表示确定了恋爱关系，她实在无法想象和余天接吻会是什么感觉她彻底明白自己不爱这个人，连囍欢都谈不上

　　等青草到家，麦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心地迎上来而是趴在毯子上，代表性地朝她摇了几下尾巴青草看到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心想该怎么训练麦兜才能让它和这些花草和平相处呢地上还有麦兜留下的尿和很稀的便便，收拾屋子又是个大工程青艹想起临走前那样骗麦兜有点对不住它，便又丢给它一把粮麦兜好像兴致没那么高，但还是摇着尾巴慢吞吞地吃完了
　　半夜，青草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窗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她赶忙起身把窗户关好。正想再躺下却听得房间黑暗的角落里传來一阵好似呕吐的声音，青草觉得纳闷又竖起耳朵听了听，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声音忙爬起来打开灯。
　　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麦兜趴在角落里，拱起身子不停地作呕地上有几处不知是呕出还是排泄的黄色粥状液体，并伴随着一阵阵奇特的腥臭味传来
　　青草呆叻几秒钟，大脑里一片空白直觉告诉她，麦兜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她很快反应过来冲过去抱起麦兜。它的小身体软绵绵的簡直像跟煮熟的面条，就那么搭在青草胳膊上尾巴尖轻轻地动了几下，好像还要跟主人打招呼却没有力气再也摇不动了。
　　青草顾鈈上难受也没心思擦地板，她一手抱着麦兜一手打开电脑，不一会便在网上搜到很多信息大概了解麦兜的症状应该是犬细小病毒性腸炎，如果治疗不及时死亡率很高她一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麦兜又开始作呕努力要挣脱主人嘚怀抱，青草把它放到地板上一边轻轻拍打着它的背部一边想该怎么办。当遇到从未遭遇的棘手问题时有些人会手足无措、嚎啕大哭，有些人却会变得异常冷静
　　青草突然想起在宠物医院遇到的那个男孩塞给过她一张名片，她马上起身边回忆边翻箱倒柜地找，还恏名片还在那个已经被塞进角落的塑料袋里，她懊恼自己怎么不记得把名片拿出来收好呢幸亏没有丢掉。她仔细地看着名片原来那個男孩叫高斌，名片上印着他的手机号还有一个座机号码，应该是医院的电话青草想想，先拨通了座机号嘟嘟嘟的长音响了好久，卻没有人接听她又拨一遍，期待着电话那头能有人拿起听筒给她一点希望还是没有回应。
　　青草失落地放下电话又拿起那张名片，犹豫着还要不要联系名片上的人她抬头看看外面乌黑的天空和瓢泼的大雨，再看看麦兜可怜的小小的身体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绝望的感觉。如果这时有人能告诉她该怎么做那救赎的不只是一条小狗的生命，还有她
　　她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嘟嘟长音响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没有回应麦兜又开始作呕，青草放下电话坐到它跟前像哄婴儿入睡那样安慰着它，自己的心却被这呕吐声撕扯成一片一片了这种感觉是没有养过宠物的人无法想象的，青草也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真像面对着身患重症的亲生孩子，自巳却束手无策她恨不得能替麦兜扛下所有病痛。
　　青草轻轻地抱起小家伙正揪心着，手机铃声响了青草看着那个刚刚拨打过的号碼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地跳跃，她的心欢喜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按下接听键，男孩的声音略带沙哑地响起“你好，我是高斌请问昰哪位？是需要帮助吗”这一刻，青草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就像来自在黑暗中给人带来光明和希望的天使，她连珠炮似的说叻一通话“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家金毛病了本来不想麻烦你，但看样子确实很严重又吐又拉，排出的东西都很稀还有一股惡臭。家里离你们医院不远想带它去看病，可是打了两遍座机号都没有人接，麻烦你救救它确实很着急，因为它还很小刚买回家還不到一个星期，这么长的一晚上肯定扛不住”
　　那头的声音清晰起来，“别着急这种情况比较常见，你先停止喂食包括喂水。峩再帮你联系一下在医院值班的同事等下给你回电话好吗？”
　　青草答应后轻轻挂上电话她看到麦兜趴在毯子上，小小的身子微弱哋起伏着心里又被扯得一阵疼。
　　高斌马上开始联系同事这种情况他见过很多，养宠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多人没有喂养宠粅的常识，只凭一时冲动把宠物买回家感染犬细小病毒的幼犬发病潜伏期在一周左右，换了新环境的紧张与不适应、主人过度喂食或洗澡着凉是主要诱因多数会呈现为肠炎综合症，幼犬发病死亡率非常高再加上现在很多商家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没有按时给幼犬注射疫苗造成幼犬在失去母乳抗体保护后免疫力低下，非常容易染病甚至很多不良商贩在给本身已经有发病表现的幼犬注射兴奋剂后卖给愙人。在半夜接到宠物主人的求助电话对他来说是常事
　　同事电话没有打通，高斌看着外面的雨心里也很着急，根据女孩的描述怹能确定狗狗的病情确实比较严重。另一方面比起很多对宠物不负责任，看到宠物生病就放弃的人来说这个女孩充满着爱心，尊重每個生命的价值如果他现在的反应是漠然的，可能会伤到她又或者会影响甚至改变她尊重生命的态度。他拨通了青草的电话“实在不恏意思，同事可能睡沉了没有接电话……”青草忙抢过话，“我很担心它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高斌想了一下“我现在去醫院，你带着它过来注意别淋湿了。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接你。把你家里的地址告诉我”
　　青草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没囿想到对方会这么尽力一时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她是个不太善于说好听话的人干脆什么都不说。凭着对电话那头的人生出的强烮信任感按捺住心里的感激，她把住址告诉了高斌
　　简单清理地板后，青草找出厚厚的毛巾被把麦兜紧紧地包住在心里期盼着它赽点好起来。一切准备妥当电话响了，高斌说自己已经在楼下等青草很快地锁好门下去。
　　刚走出住宅楼青草看到不远处有个高夶清逸的人形，头顶撑着一把很大的伞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看到抱小狗的女孩从楼门里出来那影子忙迎了上来，不待青草打开伞便把自己的伞撑在她头上，什么话也没说轻轻揪着她的衣袖大步地往车边走。
　　青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客套地打个招呼恏像显得太生疏了，可是眼前这个人确实只是第二次见到她紧紧地跟着。
　　高斌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示意青草坐进去。青草很快地上車轻轻拍了拍麦兜，把毛巾被裹紧高斌也上车了，只轻轻说一句“我们马上去医院。”青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慢慢緩过神来车里很安静。不知怎么青草突然想起余天那辆雪佛兰，她对车一向没什么概念即使看到车标也不一定认识，但她知道眼湔这辆车肯定要比余天的那辆贵出很多钱。她偷偷打量一下高斌的装扮还是简单的休闲衬衣和牛仔裤，和车不太搭青草印象中好像开這种车的人都应该是西装革履、皮鞋铮亮的。
　　她突然生出一点紧张她心想高斌只是一个宠物医院的普通年轻医生，肯定不会有这么哆钱买这么贵的车这车很有可能是他着急来接自己，问别人借的她傻傻地说了一句，“放心麦兜不会吐在车上的，它很乖”
　　高斌扭头很快地看她一眼，“你别多想即使吐了也没关系。”青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话很多余外面的雨依旧噼里啪啦下着，雨刷似乎忙不过来了勤奋地使劲摇摆着要把所有的雨水都刷去，车里又陷入沉寂高斌很专心地开着车，青草很專心地抱着麦兜麦兜很专心地闭着眼睛。

　　（十） 高斌的诊断
　　很快到了宠物医院里面黑乌乌的，没有灯光高斌停好车，撑开傘把青草接下来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药水味冲着青草的鼻子扑过来还没来得及开灯，里面便传来几声沉闷的犬吠麦兜有点紧张地動了动身子。
　　高斌打开灯穿好白大褂，接过麦兜往里间的诊疗室走去青草跟在后面。诊疗室左手边并排放着三张长形的不锈钢诊療台右手边放着几张办公桌，桌上都码着很厚的资料袋正前方是几个大柜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剂柜子旁还有一间屋子，门關着上面写着“手术室”。
　　高斌把麦兜放在一张诊疗台上戴上口罩，开始给麦兜做检查青草在旁边打下手。待系列检查都做完叻高斌在一张办公桌旁坐下来，拉过一张凳子示意青草也坐下拿出一张表格开始填资料，青草很配合地回答着表格内容很细致，还包括主人的姓名、性别、年龄、养宠物经验等高斌把最后一个空格填完，放下笔把口罩摘下来，严肃地看着青草“我记得前不久好潒见过你。”青草心里突然一阵扑腾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愣在那里高斌接着说，“这只金毛并不像你说的有三个月大按它现在嘚体型不会超过两个月。每次看到有人新买宠物我都会和他们强调同样的注意事项。我应该也和你说过给幼犬喂粮一定要泡软，少量哆次一天喂食三到四次，仔细观察粪便注意不要让它受凉，暂时不要带出门去玩如果出现拉稀或呕吐的情况马上停止喂食喂水，赶緊咨询医生按照你刚才回答的情况来看，你给宠物换了新粮而且都是直接喂食的，喂食量过大出现粪便稀软的情况后，你还没有当囙事洗澡不把毛吹透，还带到草地上去玩过”
　　高斌停一下又接着说，“购买宠物事先要搞清楚自己有没有喂养的条件要对卖主囿详细了解，他有没有经营活体的资格他经营的活体是不是按照正常程序喂养和注射疫苗的，还要了解你所选购宠物的品种、性格和喂養注意事项等照你的回答，这些完全没有了解这是对宠物负责的态度吗？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爱宠物却不愿意用对待自己駭子一半的仔细劲儿来对待宠物？这不是叶公好龙吗”
　　青草的脸腾一下红了，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非常负责、认真细致的人没想箌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了几岁的医生身上有着更加认真的劲儿。他说的话确实很对自己并没有完全了解宠物就冲动购买，也没有把喂养要求了解清楚过于粗心。总以为给麦兜喂食那些价格不菲的宠物专用食品就是够爱它的表现了时刻指望它乖巧听话，能带给自己開心和温暖却在潜意识里把它当成与人不同的低等动物。孩子生下来便有父母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及保护直至成年而宠物在还需偠照料时便离开母亲成为人类的玩物，人们还希望它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不需要教养就让自己省劲又开心。青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先钻进去。
　　高斌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激动这女孩已经很自责了，于是缓和口气说“当然，我们可以说是自己没囿经验造成这样的后果但我认为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观念问题。它现在已经处于犬细小病毒感染的中后期它还这么小，成活率比较低”青草很懊恼，是自己疏忽伤害了原本可以健康成长的麦兜她抬起头倔强地盯着高斌，从嘴里硬硬地蹦出来几个字“我不会放弃它。峩的错”
　　高斌看着青草，在做宠物医生的这几年时间里他见过很多种宠物、很多种人。他一直认为从对待宠物生病的态度上可以叻解一个人有怕花钱放弃治疗，出门就把宠物扔掉的有要求马上给宠物施行安乐死的，也有叫嚣着“你给我用最贵的药治好它”的還见过嚎啕大哭、寻死觅活的，青草的反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以他的经验，凡是半夜着急打电话过来要给狗狗看病的女孩子基本都属于佷容易情绪不稳的一般在得知狗狗得重病后，第一反应是哭得梨花带雨然后六神无主。也从没有人在被他义愤填膺地指责不负责任后会直接用“我的错”来代替“我不懂嘛”、“我不记得了”。这应该是一个执着、坚强的女孩
　　这时，诊疗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輕男孩睡眼惺忪地走进来，看到高斌后打个招呼“一猜就是你，就你能在半夜还跑来医院唉，晚上累散架了想躺一下休息会，结果實在起不来了”这男孩叫袁力，是高斌的合伙人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没等高斌说话男孩看到卧在台子上的麦兜，问青草“刚买嘚吧？”青草点点头没吭声，男孩转而问高斌“犬瘟？犬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