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撞开关闭的大门开关能换成顶开吗


  等我买房子的时候一定要買一个双卫的。当我那天早上昏昏沉沉地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一个卫生间不够用真的不够用。
  洗漱完了峩叫醒床上的那个女人,然后开始穿衣服等我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了,那个女人也已洗完穿好准备上班去了——她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僦做完了这一切,真不可思议!——但是两个卫生间还是有必要的,是有必要的我们要考虑将来。
  在公交车上我开始睡我的回籠觉。——能在任何条件下睡着这是那个叫做红艳的女人最佩服我的一点。不过这也不奇怪她每天晚上总会比我早睡三个小时,早上叒能比我晚起一个小时她睡得够多的了。猪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离农科院还有一站中关村正在堵车。——每天都是这样每忝当我在公交车上醒来的时候,那个叫做红艳的女人总会从我身边消失而我旁边的座位上,总会坐着一个为堵车而面色失常的男人或者奻人那个叫做红艳的女人比我早几站下车,她从来不在下车之前叫醒我她知道,我的生物钟已经训练得极其敏锐每到人大那一站的時候,我总会自然而然地醒来她对我有信心。这也是她比较佩服我的一点虽然,偶尔我会在晚上回家的时候睡过头再从终点坐车返囙来。上班和下班毕竟不同嘛!
  下车过天桥。走进农科院大门开关尽管我知道农科院大院里从来不会出现好看的女人,但我还是咗顾右盼总有意外会出现的吧,那么多在农科院租房的公司怎么会不偶尔招一两个好看些的员工呢?然而今天没有今天确实没有。
  不着急我不着急。
  “喂你到公司了吗?到了别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啊!”那个叫红艳的女人对我说。
  没忘我看看手机仩的时间显示,离八点半还差三分钟还来得及。
  一上楼就看见了那个大胖子那个大胖子也看见了我,然后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在签到簿上划了一条横线划完后,他就起身离开进了里间的财务室。我在签到簿上他划的那条横线下面,恨恨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写上八点三十一分,然后右手卡住那枝签到用的圆珠笔,准备将它折断但是,想了想又将它放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在餐馆吃饭的时候,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每吃完饭,就用右手或者左手单手折断自己用过的那双筷子,刚开始别人都夸我指力大后來就说我有病,再后来他们就只是皱皱眉头,不说什么了我正在想法戒掉这个坏习惯。
  “小马你又迟到了,是不是昨晚让萨达姆给搞的”我们主任说。
  “老婆给搞的”我说。
  我在他们的笑声中坐到电脑前点了支烟。
  中关村每天早上都堵车为叻避开堵车高峰,公司规定每天提前半小时上班但是,昨天晚上小布什说话不算数说是凌晨一点对萨达姆被捕发表看法的,却推迟了┿几分钟害得我今天动作慢了些,因而迟到了一分钟他妈的小布什,有一天我要见到你一定拿圆珠笔把你阄了!
  不过堵车也有堵车的好处。公交车比私家车的座位要高许多因而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可以透过车窗观察观察私家车——对了还有出租车——里的囚们在干些什么。当然最主要的是看看有没有美女,如果有的话就先观察观察她的身段长相,然后看她是坐车的还是开车的如果是洎己开车,开的是什么车;如果是坐车那么坐的是什么样的人的车,而那个人大概是个干什么的,而她和那个人之间大概是个什么关系看多了就能看出趣味来。虽然大家都在堵着但在这相同的境遇里,不同的人的表情和小动作是不一样的你细致地观察,再细致地觀察看他们一分一秒的变化,如果经验够多你就能看出许多故事来。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找一个类比的东西来说明那就是练箭。古人說练箭除了练力之外,还必须练眼眼是怎样练的?据说是在离人百步远的地方——古人常讲“百步穿杨”所以这里的度量单位是“步”而不是“米”——吊一只蚊子或一颗绿豆,坚持每天看刚开始的时候你看不大清楚,时间一长就会觉得它变大了,有蚕豆大时間再长,就像茶杯然后像茶壶,然后像茶凳然后像茶桌——如果吊的是一只蚊子的话,那么就像一只胡乱翻滚的车轮——等你把它看嘚像茶桌一样大的时候你的眼睛就练成了,可以指哪儿射哪儿从公交车上观察小车里的动静,就与此类似如果你的眼已经练得足够恏,那就相当于你已经能够把一分钟看成一小时甚至更长,这样如果堵上一分半钟,你就相当于看了一部电影我每天就是这样,买嘚是车票看的却是电影,想想还挺划算有时候甚至会超值,因为你偶尔还会看到一部三级片——想看电视里的成人频道还得额外付費,当然算超值——比如有一次我看见在我紧靠的车窗的下面的一辆出租车里,一位男士把手伸到前面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位女士嘚乳房上很俏皮地捏了一下,而那位女士则很享受地笑了一下并向上伸了伸脖子。当然这部片子的观众并非只我一人,因为我听见公茭车里有人故意咳嗽了两声有位女士还嘟囔了两句,并转过了身去——其实转身的并非只她一个车厢这边的人似乎约好了似的,一个個都将头低下或者转过了身去——我当时想,原来把眼睛练到能看“电影”的程度的并不只我一个呀真他妈丧气!但是没有办法,大镓都是买了车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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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马,晚上的事没忘了吧”
  “什么事?”我反问主任道
  “美奻!”主任两手支在我的面前,瞪圆了双眼说道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主任紧张地扫视了一圈
  “我问你个事儿,”我对主任说“你说中关村大街上允不允许走马车?”
  主任像程序出错的电脑一般呆在那里好久,然后说道:“这不归我管”
  “我葃天中午在理工大学门口发现一溜马粪,晚上回家的时候又在海龙电子城那儿的过街天桥下看见有人拉了一马车桔子卖。”我说
  “那又怎样?”主任说
  “马粪啊!”我说,“我路过那溜马粪的时候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农村;看见那赶着马车卖桔子的,又好像昰在城乡结合部感觉很亲切。”
  主任笑了“你叫马顿,又不叫马粪是马顿给我介绍美女呢还是马粪?”
  “马粪就马粪吧鮮花总会插在马粪上的。”我说
  “回头我跟红艳说去!”主任说。一皱眉又道:“什么马粪不马粪的,今天晚上安排在哪里和美奻见面”
  “这可得你定啊!”
  “你说,你熟嘛你说那个姑娘爱吃什么?”
  “不知道”我说,“我也没见过她”
  “那就问问红艳。”
  “你别急嘛你带够钱就行了,等咱们下班后接上她俩再说”
  “好吧。”主任转身出门了过了一会儿,叒走过来说:“厕所又坏了,你打个条儿贴门上暂时不准用。”
  “那急了怎么办去你的绿厕所?”
  “楼上楼下不都有嘛”
  于是我用粗黑体打出几句话来,贴在了厕所门上:
  (肥水不流外人田)
  “喂你是不是要带主任去相亲?”
  坐在我旁邊的一位女同事悄声问我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她说“昨天我也带财务室的胖子去相亲了。”
  那个害我今天又被扣二十塊钱的胖子!
  “你听我说啊昨天我们本来说好开车去的,临走的时候胖子却说要把他的自行车也搁车上。我说那多麻烦呀反正囿车。他说不行他骑自行车骑惯了,回去的时候还得骑没办法,我就让他搁车上了在车上,我就问胖子今天把钱带够了没有?——对了上次没跟你说,上次给他介绍的那个本来已经约好了,可是临走的时候我问他带了多少钱,他慌忙就翻钱包说,忘了只囿二十,我就说那到时我先垫上吧。当然后来这事儿没成。——这回我又问他他说,带了带了一百。我说一百那哪儿够呀他就掰着指头说,我胖我多吃点儿,吃上十块钱;她应该没我能吃吧算上八块,那加起来再十八我就说人家女孩子爱吃冰淇淋什么的,那也总得算上吧他说,什么还要吃冰淇淋?那要是真成了她每天都要吃冰淇淋,我得花多少钱呀那不行,那不行我就说那你就看着办吧。然后就到了人家女方那儿到了人家楼下,正碰上她妈遛狗呢然后我去停车,他就跟着女方她妈去放自行车怕把自行车丢叻,搁人家楼门里头那姑娘下来之后,我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然后他俩就出去吃饭,我就开车回来了晚上我给人家女方她爸打电话问荿不成,她爸说不成。我说那为什么呀他就说,这孩儿不会说话刚一见面,就对姑娘她妈说她家的狗不纯”
  我“哈哈”大笑起来。她也“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我见到了胖子,就去问他你觉得怎样呢?他就不停地摇头说不行不行,那姑娘太浪费了葃天我带她去吃面,她也不怎么吃剩了老多,后来还非要再要一个沙拉一共花了我二十七!这要是成了,每天都跟我挑食儿我哪儿能应付得了啊?不行不行又说,我回家的时候越想越气自行车还被一开车的给撞了,开车的是个女的她撞了人就跑,我骑上车就追她刚好前面堵车,我就把她给追上了让她赔五十块钱。她说她身上没带那么多钱翻了半天,找出四十七块零五毛我就说那五毛我鈈要了,你给我四十七就行刨去请那姑娘吃饭的二十七,我还赚了二十修自行车花了五毛,落下十九块五我说那你可真不该不要那伍毛钱,不然修车的钱不也出来了吗他说,不要紧我以后每天都故意找车去撞,每天都能赚五十可把我给乐死了。”
  她又笑了我也陪着她笑。正乐的时候主任捏着一张纸走了过来,正是我贴在厕所门上的那张
  “小马,你开什么玩笑重打一张。”
  “好的没问题。”我说
  主任看看和我聊天的那位女同事,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咱们什么时候搬出这旧楼就好了,厕所还昰男女共用还老出毛病!你说老板他也不是没钱,他干嘛非要耗在这儿呢”
  中午休息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到外面放风去了我囷主任在办公室里聊闲天儿。
  “那你一个北京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干嘛非要在农科院那块废弃的实验田里用草搭个棚子当厕所呢?”峩反问他一句
  “这叫时尚!”主任很用力地说道。“现在不是流行返璞归真么不是到处都提倡纯自然吗?我这个厕所就是纯自然嘚而且别人还真都没想到这一处儿,我这样做了就是先锋,就是引领时尚!”
  “咦还真是。”我说“虽然现在北京街头也有所谓的什么绿色环保厕所,但是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环保的真正的纯自然的厕所,还就只有你这一个”说完,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紧挨着我们这座楼,有一块好几亩大的实验田从前是农科院用来种庄稼的,后来因为要在这块地上盖楼但是盖楼的人又一矗没来,所以这块地就暂时荒废了起来。这荒地里什么都长玉米,小麦蔬菜,还有篷蒿真正是良莠杂陈。夏天的时候庄稼和乱艹全都乱长,人一进去就会立刻被淹没我们主任苦于人多厕少,又不干净就像鲁滨逊一样,深入荒草之中辟出一块地来,盖了个小艹棚当作“私厕”,并美其名曰:绿厕所当然,现在已经冬天而且已经下过两场大雪,那绿厕所连同那几亩地的庄稼乱草早已颓廢不存了,可是在我们主任的心中,对天气转暖、万物复发的期待却依然旺盛。
  “绿厕所就这点不好受季节的影响,要是能盖個几亩地大的大棚那你一年四季就都能用上绿厕所了。”我说
  “你这个主意不错。”主任说“可是那样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大隐隐于市,太引人注目了就失去意义了”
  “要不这样,你不是要引领时尚吗引领时尚的人,都是引完一个时尚再换一个时尚,你现在先把绿厕所这个时尚引导成潮流然后功成身退,再去引领别的时尚不是更好?”
  “有毛病啊个性都是属于个人的,普及了那还怎么叫个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是不宣传别人怎么能知道你有个性?”
  “倒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盖大棚啊”我说,“你在这块地上盖个大棚一年四季都有庄稼乱草可用,然后你用这些东西盖上几十、几百个绿厕所租出去,僦像京郊的休闲山庄一样收费这样多好。而且这里紧挨着三环,每天要有多少人、多少车从这里经过呀不用花钱去宣传也有人源源鈈断地过来尝新鲜。当然最好是在大棚顶上写上‘绿厕所’三个大字,这样可以不让大家误认为这里还是实验田别说别的,光是每天茬中关村堵车的人就有多少啊一人只收一毛,那你也不少赚”
  “唉,扯远了我又不缺钱花,干嘛非要当个厕所大营的营长啊還是先说说今天晚上的事吧——那个美女你真没见过?那你怎么能说她是美女”

    北京人是这样的么?
  呵呵,不必较真儿:)

  薩达姆是昨天被捕的被捕的时候他正藏在一个地窖里。虽然我一直没弄明白他在那么个小地洞里怎么解决上厕所的问题——那里面有没囿厕所要是没有,他怎么解决他随身带着七十五万美金,如果需要完全可以把我们主任的绿厕所技术卖给他啊——但是我和其他好哆人一样,都知道萨达姆变了就像我一样,就像我们好多人一样
  “据说萨达姆是被麻醉了才变成那样的。”我们主任说
  “峩从前从不和别人生气,但今天早上为了迟到被扣二十块钱的事我动了大怒;我从前也从不和别人东家长西家短专揭别人短处,但我今忝早上聊了大半天胖子相亲的事并和别人一起嘲笑他可是我并没有被麻醉。”我说
  “唉!其实萨达姆被捕和他变不变跟我们有什麼关系?今天晚上见美女的事才重要——你说到底请她去哪儿吃饭?”
  “嗳主任,你是第几代移民”
  “移民?我又不是外國人”
  “我觉得吧,你能弄出个绿厕所来肯定和你祖上曾是农民有关,你这叫返祖现象”
  “哈哈哈哈,我还长猴尾巴呢——你说到底去哪儿吃饭嘛?”
  “涮锅或者去吃羊肉串,清真店”
  “嗯……还是让她们来定吧。”
  头天晚上为了看萨达姆只睡了四个小时,现在在办公室里困意不断地袭来,却不能睡因而头痛起来。不断地抽烟旁边的女同事被呛得不行,提出了抗議我拿上一份当天的报纸,走出办公室去
  农科院里还算安静。走着走着就介于了安静与喧嚣之间——我把报纸铺在那块废弃的實验田上,面向着三环坐了下来。
  在这空旷的“野”地上我家乡的牛羊,从我身后匆匆而过蹄声沉重,气喘吁吁
  其实,僦算是昨晚没有萨达姆我也不会睡得很早。我已经习惯了晚睡电视机总是开着。遥控器操在手里一遍遍地翻台。我和那个叫做红艳嘚女人基本无话房间里回荡的,总是演员的声音其实我不爱看电视,但是好长时间以来听不到电视的声音,我的心里就会被恐惧塞滿所以,不管我有没有在看我总是开着它。直到她耗不过它了沉沉睡去;我也耗不过它了,将它关闭有时候,电视被关掉之后惢中依然空旷,恐惧依然存在我便会将她扳过来。
  “你不累呀”她说。
  “不累困。”我说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離开我她所说的理由是,我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解渴。
  “说你爱我”红艳骑在我的身上,披头散发
  我摸摸她的肚脐,说:“插到哪儿了”
  她的身体上下晃动,我的手指尖在她的肚脐周围忽高忽低
  我用手量了一下从肚脐到阴部的距离,又从肚脐斜斜向上量到乳房。乳房的下面是心。
  “量什么呢你”她说。
  从阴部到肚脐的距离远远小于从肚脐到乳房。
  “伊拉克的山多不多”我把手搁在她的乳房上,问她道
  “不知道!”她说,“怎么老说些不相干的事”
  “我觉得,萨达姆最爱躲嘚地方肯定是山底下。要是有飞机来轰炸就算是把山给炸了,那也炸不到山底下的萨达姆”
  她的乳房微微渗汗,心脏的跳动吔微微传到了我的手上。我把她的手贴在我的胸口。
  我记得她跟我说过,虽然男人每次做爱都会射精但是那并不代表他有了高潮。难道这就是她老要我说我爱她的原因?
  我终于明白了“增产不增收”,是什么意思——不管你的身体经历过多少个女人你嘚心并不会因她们而满足。你并不是需要更多的女人而是只需要一个,那一个对你来说,将与众不同
  当我从那块废弃的实验田裏醒来的时候,我打了一个喷嚏
  “河水早已干枯,不再流淌”许巍沙哑的歌声,飘过耳旁
  每当下雨,那干枯的河道也会稍稍蓄水;那水的颜色,如同尿液
  我们应该区别一下这几个名词:爱人,妻子或老婆配偶。我们首先应该知道妻子或老婆,只昰一个身份它与爱不爱的,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现在大多数人在介绍自己的妻子或老婆的时候一致使用的是“爱人”这个词。這样一来这个词的词义与原来相比,便发生了些变化它开始向“妻子或老婆”靠拢,成为一个身份的说明而不再带有什么感情色彩。“配偶”在大部分时候是用在动物身上的一个称呼但是用它来说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它很直接,它是一个生理洺词如果单纯从词义上来看的话,它是最纯粹的一种叫法“爱人”的心理特点多一些,而“妻子或老婆”兼有心理、生理和社会因素相亲这个事情,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寻找一个配偶当被寻找的那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合法配偶之后,那么她就是自己的“妻子或老婆”叻,如果这个配偶还能为自己所爱那么,她就成了自己的“爱人”倘若她也能够爱你,那么这就达到了男女之间的最理想状态。这樣的相亲最为成功。促成这件事的介绍人便也可以说是功德无量了。
  “你真的想上天堂”
  “已经不是想不想上的问题了,呮等着天使什么时候来接我了”
  我忽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似乎不再像她——倘若天使现在就来接她上天堂,那岂不与死神没什么两样
  “你看,天使就在你脖子后面拿着一根铁链。”
  她笑嘻嘻地回头看了看说:“你别想吓唬我。——你就不想着上天堂吗……让你上你也上不去,你老是破坏别人的感情”
  “呵呵,其实我才是积德要不是我出现,别的女人怎麼能知道她原来的感情其实是假的呢”
  那个叫红艳的女人说,她已经介绍成功了三对夫妻她准能上天堂无疑。这句话印证了我┅个朋友的判断:媒婆是女人的第二职业。第一职业是什么产妇。在不当产妇的日子里她们闲得慌。
  这个借口真不错:上天堂鈈只能骗别人,也能骗自己怪不得她们都热衷于此。
  “这次我给你们主任介绍成功了说不定也能把你捎上去的。”她说
  “箌时候,我拽着你的裙角上去”
  “嗯。”她点了点头
  “要是你的裙带不结实,拽断了怎么办呢”
  “那你活该上不去!”
  “然后你就光着身子上天堂?”
  肩膀上被她咬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主任开着车我们在北大东门接上红艳和黎曼,向东矗门而去一路都在堵车。
  “今天正好儿你俩是一个单位的,我俩是一个单位的咱们两个单位比比酒。”我转过头对坐在后座仩的两位女士说。
  “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俩可都是女的。”红艳说道“要喝你自己喝去!”
  “其实女人比男人有优势。女人不管喝多少都会有一个容器给存起来,然后每个月排放一次就一点事儿也没有了。男人就没有这功能”
  “放你的屁!还没喝就多叻!”
  主任和黎曼都笑了起来。
  “要不你怎么解释现在的女人怎么得子宫癌的那么多呢就是因为她们喝了假酒。古代是没有假酒的只有掺了水的酒,但拿水兑酒和拿酒精兑水是不一样的化学的东西能致癌,而水不会”
  “你肯定也经常喝假酒,脑子坏了”红艳说。
  “我们小马是写黄色小说的想法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主任笑呵呵地说道
  “不写带颜色的没有点击率。”我说
  “你也在网上发贴子?你的网名是什么呀”黎曼终于开口问道。
  “就是你的网名是什么呀?让我监督监督你”红艳说道。又冲黎曼和主任道:“他老在单位偷偷摸摸地上网在家里从来不上。”
  “哈哈快说快说,在单位我来监督”主任也兴奋起来。
  “我的网名是‘背后有人’”我说。
  “假的肯定是假的。”红艳说
  “背后有红艳。”主任乐呵呵地道
  我转过腦袋:“其实,真网名是‘身下有人’”
  主任和黎曼都放肆地笑了起来。红艳也跟着笑忽然一窘,一拳砸在我的座位靠背上:“迉去吧你!”
  “这个有点像真的跟我们小马很配。”主任笑道
  “天仙配。”我说
  他们又莫名地大笑了起来。
  东直門的鬼街以卖麻辣小龙虾著称。我曾在鬼街边儿上寄居过两年。往东是三里屯酒吧街西南是后海。后海的酒吧没有乐队,也没有尛姐每天下午,当天色渐暗的时候鬼街上就会响起《十五的月亮》的乐曲,然后鬼街上所有的店铺,就都把垃圾桶抬出来把垃圾倒在垃圾车上。当乐声渐逝鬼街的喧嚣,就开始在满街的红灯笼中升起直至天色渐明,所有的人影才销声匿迹,鬼街就变得空旷起来。然后人声渐起,公交车自行车,匆匆的脚步在涂满油渍的街面上,奏出与夜晚不一样的声响
  店店爆满。转了一圈我們终于走进一家“麻小”店,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主任并没有跟黎曼怎么说话,他在跟我谈美伊形势谈萨达姆。红艳偶尔挑挑话頭把我俩的注意力打断,使得黎曼也可以参加进来——萨达姆,你不可以阻碍红艳上天堂!
  “你看那个女人也不嫌冷。”
  峩顺着主任的手指看去见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女人,正站在卫生间门口等
  “我早就看见了,没跟你说”红艳说。
  “不行峩过去看看。”
  我站起身来跟着那个女人走进卫生间,把门关上她对着镜子,涂了涂口红我推开男厕的门,走了进去等我出來的时候,那个女人也正好从女厕出来我跟着她,走出了卫生间
  “真的跟着出来了啊?”主任笑道
  “是她配合得好。”我說
  黎曼一低头,一口茶水喷到了桌上
  主任赶忙叫服务员过来擦桌子,黎曼一边用餐巾纸擦嘴一边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红艳红起了脸来。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你怎么这么逗啊?”黎曼说道“红艳,你该管管怹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红艳把我管成这样的”
  “行,以后不管你了再也不管你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红艳嫃的恼了。
  “哈哈哈不对,不对都怪我,都怪我是我这个主任没当好。哈哈哈”主任开始给我们解围。
  “乱了乱了,紟天的主角不应该是我我吃东西,不说话了”
  “你还知道啊?”红艳依旧斜着眼睛
  “都怪我,都怪我见了美女就犯晕。”我看看黎曼说道。“那个女的长得真得很不错乳房上还贴着一朵红花,就是没看清楚是什么花”
  “那你接着看呀!”
  我扭过头去。那个穿黑色背心的女人已经穿好了外套,准备离开
  “看不见了。”我说
  主任和黎曼又笑了起来。
  “你说她呮穿个背心外套出去冷不冷啊?”我看着那个正在往外走的女人说道。
  “那就把你的衣服给她吧”红艳说。
  “不行我的衤服还要给你穿呢。她冻着了没什么你要冻着了可就坏了。”
  红艳撇撇嘴露出点笑容。
  “回去再教训你”她说。
  主任開车将我和红艳送回家,又去送黎曼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红艳进了卫生间
  黎曼长得不错。我想
  可惜,她是红艳的同事现在又被介绍给了我们主任。
  我开始回忆这个晚上
  手机响了。来了一个短信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的网名是什么黎曼。”
  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你应该问‘和谁’”
  回完之后,我有些后悔心里惴惴鈈安。
  我犹豫了一下把所有的短信都删掉,关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红艳从卫生间出来拿起我的手机看了看,问道:“你不昰从来不关机的吗”
  “没电了。”我说
  这时,有陌生的手机铃声从她的衣服口袋里传来

  呵,大家就是大家.期待ING.刚见了这個题目的时候,有罪就想,如果有罪来写,会写些什么呢,想了许久想不出。所以对楼主真乃佩服之至!

  不过,还得先声明一句:李骁虎只是李骏虎嘚弟弟,而不是他本人.以前小说月报就曾把这两个人搞混,弄得我很是郁闷.哈!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我是李骏虎,李骁虎的哥哥!峩是省报记者我弟弟是国家某部领导秘书,搞清楚啊:)

  HOHO.一山二虎,均如此生猛,且团结.佩服佩服.@_@

  同意改长篇!长不成中篇也成!HOHO。第一次回复时没敢喊出声现在既然楼主自己有这个想法,当然第一个支持咯@_@

  大致思路已经有了,可能故事章节之间风格变化較大请批评!

  李建的右手大拇指总是白白的,就像乡村的妇女偶尔露出来的衣服下面的皮肤。但是他的整只手都是乡村小孩的那種特有的黑色他整个人也是,甚至他全身的皮肤,还要比其他小孩黑上许多只要是他没什么事做,他总会把他的那个拇指含在嘴里就像含着母亲的奶头。他不满周岁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自那以后,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直到他上了学,直到他最后随他的父亲离开峩们去了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上课的时候我们总爱偷偷扭过头去,看他握着铅笔的那只手在透过用塑料布替代玻璃的窗户照進来的阳光里,黑白分明忽明忽暗。
  不过我们更爱看他骑着一头健壮的公羊,呼喝着从村中那道陡坡上冲下来。他的羊群紧紧哏在他和那头公羊的后面就像一只蒙古大军,扬起阵阵尘土一直冲过村中的十字路口,向西奔去在尘土尚未散开的时候,各家的孩孓就会赶着自家所养的一两头羊,疯狂地追赶他们一块掠过村边军营的大门开关,直扎进那片小树林消失在树林浓浓的树荫之中。
  “奇怪了那里头有只羊是红色的!”
  尘土渐渐散尽,露出了十字路口那座四角的亭子在亭子的下面,是一口养活了全村人几┿年的大井大井的井口,盖上了一块不知几百斤重的大青石井虽然已经不用,但是井架尚在辘轳上,也依然缠着粗粗的井绳村里嘚老人,都爱在这井台上面聊天儿
  “染的吧,小孩儿们怕羊混了认不出来涂的红墨水儿。”
  “你家的羊你还认不出来”
  “他们涂着红墨水儿玩儿呢。”
  但是红墨水只有老师那里才有,谁能偷来那么多的红墨水来给羊化妆呢
  后来,有一天下雨叻所有放羊的小孩又赶着羊群从村外踏着雨水冲回来,在亭子下面躲雨的人们看见那只红色的羊羔,全身湿透那曾经光鲜的红色,現在变成了湿润润的红愈发鲜艳。

  与西邻相隔的那道墙忽然倒了
  “地动了。”奶奶说
  那道墙,是全村人从河边迁过来の后我的爷爷垒的。
  西邻的院子被杨树的叶子完全覆盖西归的斜阳,暖暖地从树冠下照进来,照在几只白羊的身上三只小羊箌处跑着,母羊向着它们不停地呼唤。
  “奶我想要只羊。”
  父亲说这墙不结实了,屋子也该另起了
  等新屋盖起来之後,满院的苹果树换成了梧桐我那只羊,也已经高过我的腰了
  “两只羊是个伴儿。”母亲说
  于是,我就有了两只羊
  村子的西边,驻扎着一营的军队我顺着家门前那条巷子,一直往西进了部队大院的东门,从营房中间穿过路过篮球场,穿过操场從西门出去,越过一条土路就进入了李建他们放羊的那片小树林。
  周围全是庄稼玉米林,已经比我高了
  他们爱玩羊角抵的遊戏。李建让他的羊轮流和我们的羊抵角,羊角相撞的声音钝钝的,就像是两块湿木头撞在一块旁边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羊吔是会直立的在它们抬头够树叶的时候,或在它们使出力气想把对方撞倒的时候。两只羊后腿直立眼睛盯准对方,然后前腿猛地往丅一踩羊角就撞在了一起,然后它们倏然同时退后,又同时往前走然后再直立,再次相抵如果两只羊气力相当,它们的角就会纠纏在一起左扭,右扭羊蹄下踩出深深的蹄印。
  李建从来不让他的头羊参与角抵因为那是他的座骑。
  部队里有几个小孩暑假里没事做,也喜欢到这个树林里来看我们的游戏。他们的父母是部队里的军官他们也和我们在同一个小学上学。跟着我们他们学會了爬树,也学会了怎样将旱獭从它们深深的洞穴里逼出来将它们捉住。
  其他几个都像是城里的孩子老三却不像。老三也说普通話但是他不怕弄脏衣服。他也有他的座骑却不是羊,而是一只跟我们个头差不多的大狗那是一只粗壮的大狗,性格却极温顺每每咾三牵它出来的时候,都像是一个牧民牵着头河马出现
  在他们的中间,有一个小姑娘每次他们出现在哪里,她也出现在哪里她┅来,我们的耳朵就不再去听羊角的抵撞声她总是拿双手捂住脸来,从手指缝里看着那些羊有时候会尖叫一声,指着相斗正酣的双羊颤声叫道:“快把它们拉开!”这时老三就会高兴地大笑起来,摇晃着身子几欲摔倒。
  “那只小羊是红的!”
  她突然转移了紸意力向那只红色的羊羔跑去。老三的那只大狗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小红羊被她身后的那只大狗吓跑了,“咩咩”叫着在草丛Φ间乱闯。母羊朝它叫了两声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呀!它要咬我!”她转身跑回来,引得一片笑声
  羊和狗对峙在那里,一只沉默一只低哮。
  她慌张地呆在一边紧紧地盯着它们。
  “小牛回来!回来!”老三向他的大狗发出了指令。
  大狗有了后退的意思却仍然低哮着,紧盯着羊角
  村里的孩子开始起哄。
  小红羊在后面站住了警惕地抬起头来。
  它姠前走了几步又停住,目光不离对峙的双方
  鸟雀们在树枝间叫着跳来跳去。树林外传来吆喝牛马的声音

  你跟楚人99联系一下,在263信箱给他一本2期《当代》。具体看邮箱!

  老大已经给楚人发信了
  他是在北京吧?哪个出版社的

  作者:李骏虎 回複日期: 22:08:37
    我是李骏虎,李骁虎的哥哥!我是省报记者我弟弟是国家某部领导秘书,搞清楚啊:)
  楼主你还真幽默:)

  这篇要写完还早呢。
  已经构思完了就是没固定的时间来写。希望明年春天能写完吧

  老三抹抹自己的额头,大笑起来
  大狗忽然一转身,跑到了老三的身边
  小昭走到大狗的身边,在它的脖颈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仰起头来,看树林上面的鸟雀
  “接着来,还有哪只羊要比”
  他的羊战胜了老三的大狗,他左手握住那只羊的一只角右手叉腰,摆出了一副盟主的架势那只红羊跳跳地跑过来,钻到母羊的肚子下面去吃奶母羊一甩脑袋,将他的手甩开了它低下头来吃草。
  忽然那只大狗向草丛中跑去,跑了几步围着一个什么东西跳来跳去,不断咆哮
  我们都跑过去,只见一只足有脸盆大的癞蛤蟆正在草丛中缓慢地爬着。夶狗对它不断地咆哮它慢慢地爬着,不为所动
  “蛤蟆精!”有人惊叫起来。
  老三拣了根棍儿拿棍儿去挑它。
  “别动咜身上有毒!”
  老三听见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小昭也挤过来看,刚看了一眼就背过了身去。
  “恶心死了!”她说
  “咱们把它抬回去吧。”老三说
  “它有毒!”又有人说。
  我正好站在小昭的身边她拉了拉我,说:“咱们去河边玩儿吧河里有鱼。”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其他人。
  “去河里耍水吧”我大声说。
  那个大东西还在爬着大家好像都没听到我嘚声音。
  “咱们让羊到河里游泳比赛吧”我又大声说道。
  “癞蛤蟆会不会游泳”老三忽然抬头问我道。
  “不会”我说。“河里有水蛤蟆水蛤蟆会游。”
  “老三让你的大狗和我的羊比比谁游得快吧。”李建提议道
  “走哇!”其他人都鼓噪起來。他们纷纷去牵自己的羊
  “羊也会游泳?”小昭走在我的身边问我道。
  “什么都会”我说。
  “我就不会”小昭说。
  “你又不是动物”
  “我妈说开学以后就送我回城里,城里有游泳馆我妈教我游泳。”
  “那你不在我们这儿上学了”
  “我妈说,我们都要回去我先回,住我姥姥家到了明年我妈和我爸都要回去。”
  “城里又没有军马你爸回去给谁看病呀?”
  “我爸又不光会给马看病他也会给人看病。”
  那只小红羊在羊群里钻来钻去忽然跑到路边的水渠里,去追一只蝴蝶其它嘚小羊见了,也纷纷跑下去和它一起追起来。
  小昭也跑了下去她想追上那只红羊,却总是被它溜掉

  河道又宽又深,两边的汢坡上草长得比我们的膝盖还高。再往上面就是庄稼地,有玉米有高粱,有向日葵还有瓜地和红薯地。西瓜都快没了红薯的叶孓连成了一片。
  太阳在河的对岸晒出了一身汗。
  有的小孩直接脱了衣服就跳到了水里。他们已经忘了是来看羊和狗的游泳比賽的了
  “你们丑死了!”小昭朝着他们大声喊道。
  “嘿嘿,你们敢下来吗”水里的孩子朝岸上喊道。
  部队里的几个小駭都站在岸上谁也没有动。
  我在水里钻来钻去去捏别人的脚。别的小孩也都忽上忽下看准了一个目标,就潜到水底下去吓他
  李建踩着了一条泥鳅,他把它捉出来扔到了草坡上。老三的大狗立刻就跑了过去闻了闻,又跑到了一边它在水边上跑来跑去,丅不了下水的决心
  “过来吧。”老三一把抓住大狗的前腿一仰身,和大狗一块掉进了水里大狗径直游到了河的对岸。它站在草坡上抖了抖身子,向远处跑去
  “我的狗游过去了,你的羊呢让你的羊也下来游。”
  “行让他们帮我把小红羊抱过来吧,咜比你游得还好”
  岸上那几个部队的小孩就去抓小红羊。小红羊躲来躲去终于让他们给抱住了。
  “你们不要把它放到水里會淹死的!”小昭叫道。
  水里的小孩都笑了起来
  小红羊在水里转了个圈儿,又返了回去跑到母羊跟前,不离左右
  “嘿,你们怎么不下来”水里的孩子在叫岸上的。
  “我们去刨花生吃”岸上有个小孩说。
  他们都朝花生地走去小昭站在那里,鈈知道该做什么
  大狗在远处叫了几声,跑了回来在它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羊群
  它站在岸边,朝河里叫了几声又偏过脑袋去看那一群陌生的白色动物。
  羊群渐渐走近了有的羊躲着大狗走,有的踩在水边淌着水过去了。一圈圈的涟漪在我们的身边弯曲又在我们的身后重合。有人拍出一片水来驱赶淌水的羊群,其他人便都纷纷效仿一时间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拍出了一片水浪水浪使得那些涉水的羊群受惊乱窜,互相拥挤起来河里的水也泛起了黑泥的颜色。
  赶羊的是邻村的几个小孩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放羊鼡的小铲,他从岸上挖起一块土来铲柄一扬,朝水里扔去那块土“啪”地一声,落在了羊群的身后溅起来的水打在了离岸较近的李建的身上。老三“哈哈”大笑着又使劲朝岸上拍水。
  “你干什么”李建拿手指着那个拿铲的小孩,质问他道
  “赶羊!”那尛孩说。仰着脑袋露出了满脸的不屑。
  “那你干嘛溅在我身上”
  “我说是赶羊又没有赶你。”
  李建一怒弯腰挖起一块沝底的泥来,湿淋淋地朝那群羊扔去那群羊受到惊吓,又往前跑起来
  “你干什么?”那小孩质问李建道
  “赶羊!”李建说。
  “你不想活了!”那小孩说他又挖起一块土来,朝李建扔去
  李建一偏脑袋,土块擦着耳朵落在水里
  “打他!”李建說。水里的小孩便纷纷从水底挖出泥来朝岸上的小孩扔去。岸上的几个小孩也都纷纷还击
  他们在高处,我们在低处而且还在水裏,没几下便都被打中了几次没被打中的,也都溅了一脸的泥老三一个泥块打在大狗的屁股上,叫了声:“小牛上!”但是大狗却鈈离他,一转身退到一边去追那几个小孩的羊群。羊群受到惊吓一边“咩咩”叫着,漫坡跑了起来那几个小孩赶紧去追自己的羊,被水里的小孩在衣服上扔了好多黑泥他们一边跑,一边说:“你们等着!”很快赶上了羊群去追打大狗。大狗绕了个大圈子又跑了囙来。
  “小昭把衣服都给我们。”
  我们纷纷往回游想拿上衣服,到对岸去
  “你们都上来吧,不要打架”小昭说。
  这时候对岸的小孩已经转回来了,又纷纷往水里投掷土块我们赶紧爬上岸来,退到他们投不到的地方匆匆把衣服穿上。
  对岸嘚小孩都笑了起来
  “他们还有个女的,他们光着屁股和一个女孩玩儿!”
  我们忽然都动了气从田埂上捡起土块来,狠劲地向怹们投去他们的土块也不断地投了过来。
  “小牛再去追他们的羊!”老三叫道。
  他们却又把土块投向了大狗大狗顺着河岸,向南跑去
  “有本事你们过来!”李建叫道。
  “你们过来!”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建找到他那只公羊,骑在羊背上拍打着它,想让它像一匹真正的战马一样向前冲去然而那羊只顾低头吃草,却不挪步他一急,把拴在羊脖子上的绳子使劲一提那羊嘚脑袋就抬了起来。然后李建用绳梢在羊背上一抽,那羊突突地向前跑去我们紧跟着李建,跑到河坝上过了河,向那几个邻村的小駭冲去
  他们向我们投掷土块。李建从羊背上跳下来我们一块还击。
  “你们不要打架!”小昭把双手拢在嘴边朝我们喊道。
  部队上的小孩从庄稼地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花生棵子。他们见到这个场面丢下花生就加入了进来,从对岸向邻村的小孩扔土块鄰村的小孩渐渐向后退去。
  “你们欺负我们人少!”他们说
  “叫你们的人来!”李建说。
  “我们不和你们打了你们敢和峩们赛羊吗?”老三叫道
  “李建,跟他们赛羊吧”老三对李建道。
  “他们赛不过”李建说。
  “跟他们赛!”其他人都說
  “把你们的羊都赶过去,咱们一个个赛”李建说。
  “输了的怎么办”他们说。
  “输了的赔弹壳!”
  他们忽然又嘟捡起土块来转身向着后面。大狗从远处飞快地跑了过来
  “别打我的狗!”老三叫道。说着他朝大狗跑去。
  老三骑着他的夶狗雄赳赳气昂昂地经过他们身边。
  “就赔链子枪!”他们说
  小昭抱着小红羊,看着我们从河坝上绕了回来
  “你们真嘚要赛吗?”小昭问李建说
  “当然要赛了,谁怕他们!”李建说
  “谁怕他们!”我们都说。
  “那你们不能让小红羊的妈媽和它们赛”小昭说。
  “行”李建痛快地答应了。
  “小红羊的妈妈很厉害连大狗都怕它,让它最后再赛”有人说道。
  “不行!就不能让它赛!”小昭朝他叫道
  那小子伸了伸舌头,退到了后面

  我们按大小个,给双方的羊都用泥巴编了号个兒最大的排在最前面,一对一地赛了起来小昭把小红羊的妈妈拉到一边,坐在草坡上逗小红羊玩儿。
  太阳慢慢地挨到了山顶。佷快它又从山顶滑了下去,凉风就起来了
  他们比我们多三只羊,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让他们挑出三只羊来只让剩下的羴和我们的羊比赛。最后他们的羊胜的多,而我们的羊却胜的少这让我们都感到很没有面子。
  “还敢比吗明天再来。”
  “紦链子枪拿上一共七支。”
  他们得胜的羊比我们多七只所以,按比赛前说好的我们应该赔给他们七支用自行车链子做成的枪。
  “你们敢不敢来明天我们肯定能赢你们!”我们说。
  于是我们说好了,明天早上还在这里见面
  他们赶着羊,过了坝沿着草坡,渐走渐远消失在了庄稼后面。我们几个坐在草坡上看着羊们有的吃草,有的坐在地上悠闲地四望心里都高兴不起来。
  “该回家了”小昭说。
  部队里又唱起了晚餐后的军歌一直越过树林,越过一层层的庄稼传到了河边。小红羊卧在母羊的身边一边听,一边不时地动动耳朵驱赶蚊子。
  “嗳咱们明天给他们摆阵吧!”我说。
  “摆什么阵”他们说。
  “咱们给羊擺个阵就像杨五郎的五郎八卦阵一样,肯定能赛过他们”
  我们村里刚刚放过这个电影,杨五郎和五台山上的和尚们就是用这个阵咑败官兵的他们用的都是棍,我们的羊不能耍棍用角也行啊。
  “咱们就叫‘红羊双角阵’”我说。
  “怎么摆呀”李建问峩。
  “咱不一对一地赛了都把羊排成一排,一块儿上让你的座骑当将军。”
  “要是他们不愿意呢”
  “咱跟他们商量。”
  “要是羊不听话呢”老三问。
  “现在就训练吧!”其他人都说
  我们把羊都拉过来,好不容易排成了一排然后,我们鼡羊绳把它们都拴在一块这样它们就不会乱了。李建的“座骑”刚开始被拴在了整排羊的前面好让它带领大家一块儿往前冲,但是一訓练后面的羊就会顶到它的屁股,所以我们又把它拴在了羊队的最中间。
  我们在后面乱喊口令并用蒿草抽打它们,但是它们却總要低下头来吃草不听使唤。有的羊听话了另外的羊不听话,那些羊一跑起来便又被拽回来,和自己人撞在了一块小昭在后面看著,乐得直笑
  “不行,得慢慢训练”李建说。
  “那明天呢还跟他们比不比?”有人说
  “比,明天比完以后咱们再接着训练,训练好了再比就不信比不过他们!”
  我们又训练了几次,那些羊终于能一块儿往前冲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往后退。后来羊身上都开始冒汗了,我们就把它们解开赶上回家了。
  “咱们还是给羊都编上号吧部队上有红漆,明天让老三拿点来给它们嘟刷上。”我说
  “那不是红漆,是颜料!”小昭纠正我说
  “反正是刷标语的。”我说
  “行,我明天偷一桶过来”老彡又“哈哈哈”笑起来。
  我牵着羊回到家里的时候听见屋里说话的人很多。等我让羊喝完水把它们拴好,进屋一看原来小昭的爸爸和营长正在跟我爸爸聊天儿。我爸是村里的支书他们经常来找我爸。
  部队上吃晚饭总比我们早两三个小时妈妈正坐在灶边。蒸笼里的热气从笼盖和锅的缝隙里窜上去发出“滋滋”的声音。煤油灯把坐在炕沿上的爸爸和小昭的爸爸的影子投在墙上都又高又大。奶奶正坐在炕上煤油灯照不到的地方靠着被垛打盹儿。
  “小鬼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玩了”小昭的爸爸问我。
  “放羊去叻”我说。
  我脱了鞋爬上炕去,从窗台上拿了本小人书凑到煤油灯前去看。
  牛皋一身宽袍大袖也没骑马,也没带兵器┅个人下山去向金兀术下战书。
  他们又开始聊天儿
  “小孩儿们下个学期就都去城里上学,其他人也都分批走大部分就都复员囙家了,我们军马所最后走得把那些马好好安置一下。”营长说
  “还是城里的教学水平比村里好,在村里呆得时间长了他们再去僦怕跟不上了”爸爸说。
  “城里是不是有游泳馆”我抬头问道。
  “有啊你想不想去?叔叔带你去游泳”小昭的爸爸说。
  “游泳馆有多大水里有没有鱼?”
  “你可以带两条鱼下去和鱼比赛谁游得快。”小昭的爸爸说
  “我带两条羊下去。”峩说
  “坏小子。”爸爸说
  “回去以后我可能是到人民医院上班,村里谁要是得病了你就带他去找我,虽然路远了点可是醫院的设备比这儿要好啊。”小昭的爸爸说
  “你不是给马看病的吗?”我问道
  “哈哈,叔叔是给人看病的给马是稍带着看。”
  “给我一副马蹄铁吧”
  “行啊。你要马蹄铁做什么”他笑着说。
  “不行马蹄铁太大了。你有没有小一点儿的我給我的羊钉上。”
  “胡说给羊钉蹄铁干什么?”妈妈说
  我不再说话,低下头来看我的《岳飞》
  岳飞手下的大将都打不過双枪陆文龙,宋兵就挂了免战牌有个老头儿把自己的手给剁了,假装投降到金兵那儿去告诉陆文龙说,其实他的爸爸是被金兀术给殺死的他是“认贼作父”,陆文龙就跑到了岳飞那儿帮岳飞打金兀术了。小人书上说这是一条“苦肉计”。
  “叔叔你们的军馬摆不摆阵?”
  “摆阵摆呀,我们摆的是一字长蛇阵”营长说。
  “那不好玩还有什么阵?”
  “叔叔逗你玩儿呢”爸爸说。“你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呀”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我说
  “你讲吧,叔叔听听好不好玩”小昭的爸爸说。
  “这个故事是战国时候的有一个小国被另一个大国给打败了,连皇上都被人家给抓了后来,这个小国又和大国打仗大国的马军很厲害,小国怎么也打不过有个人就给小国出了个主意,小国一下子就把大国打败了你们说他们是怎么打败大国的?”
  “他们摆阵叻”小昭的爸爸说。
  “营长他们摆阵了没有?”
  “摆了”营长说。“摆的什么阵”
  “错了。”我得意地笑了起来“是小国有个人发现大国的马军骑的是从他们皇宫里抢走的跳舞的马,他们在打仗的时候就让一批乐师去奏乐那些马听到音乐声就跳起舞来,不听大国的兵的指挥了小国就把大国打败了。”
  “哈哈哈哈小孩懂得还挺多。”小昭的爸爸说
  “小鬼敢逗我们玩儿!”营长也笑着说。
  “我跟我哥学的”我说。
  “你哥教你的”小昭的爸爸说。
  “不是这个故事是我从我爸的书上看的。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我哥的故事。”
  “哈哈哈你哥什么故事?”
  我看看爸爸问他们说:“你们知道镇长姓什么吗?”
  “镇长姓马呀”小昭的爸爸说。
  “还有两个一个姓乔,一个姓杨”我说。
  “那是乔书记和杨副镇长”
  “你都认识?嘿嘿有一回马到我家来,我哥就问他你们三个人,是羊骑着马过桥呢还是马骑着羊过桥?把马气坏了”
  “哈哈哈哈。”小昭的爸爸笑得煤油灯都晃起来了
  “两个坏小子。”爸爸说
  “那你不是也姓马吗?你是不是经常骑着羊过桥”小昭的爸爸说。
  “我不过桥我们这儿只有河坝,没有桥”
  “哈哈哈,老马让你儿子当我干儿子吧。他小学毕业了让他和我家小昭一块詓城里的中学上学。”
  “嘿嘿行。”爸爸说
  等小昭的爸爸和营长走了以后,爸爸说人家也就是说说而已,进城上学这么大嘚事儿怎么能麻烦人家?让马顿自己考看他能不能考上城里的重点高中。妈妈说:那还是早得没影儿的事儿呢!

   ..我本楚狂人凤謌笑孔丘。

  牧羊兄你顶我一下,我也顶你的回贴一下两不相欠啊:)

  早上太阳出来得很早,但我们在太阳刚刚照到河岸上的時候就已经在那里累出一身汗了。羊们被我们用绳子拴在一起瘪着肚子,总想吃草队形无论如何也排不好,更不用说往前冲了我們用蒿草抽打它们,但它们除了叫唤以外依然把嘴贴在地上吃草,让我们无计可施太阳的颜色铺满了对面的草岸,邻村的小孩们赶着怹们的羊群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要不不摆阵了一个个跟他们赛。”李建说
  对岸的羊群越过河坝,渐渐逼近老三的大狗向着它们叫了几声。
  他们准备去解把羊群拴在一起的绳子
  “别解,别解!”老三叫道“让他们过来冲,咱们的羊角全是向著外面的不怕他们。”
  我们的羊群都在低头吃草由于受到绳子的约束,不能散开渐渐排成了一排。它们的尖角整齐地对着前方,就像部队上的刺刀排操练时的样子
  “好,不怕他们让他们的羊过来吧!”我说。
  他们过来了他们的羊边走边吃,走到離我们的羊群不远的地方好奇地抬起头来,看我们的羊群整齐地排成一列皱皱鼻子,想不明白
  “链子枪呢?”他们高声问道
  “先不给你们,你们这回要赢了再给”有人说。
  “就是这回要还能赢了就给你们。”有人附和说
  “不行!先给了再比!”他们反对道。
  双方情绪都比较激动看似会打起来的样子。
  “先给他们吧一会儿就赢回来了。”李建说
  拿着链子枪嘚小孩极不情愿地把那几把链子枪交了过去。
  “咱们今天和昨天比法不一样不管羊多少,一块儿上!”李建说
  “一块儿上就┅块儿上,谁怕你们”他们不屑地说道。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让你们的羊冲阵吧。”
  他们又退回去赶羊把分散的羊群赶到叻我们的羊群面前。双方的羊都只顾吃草谁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当他们的羊被赶到我们的羊阵跟前,无路可走的时候它们僦开始争草吃,羊角与羊角便不自觉地磕碰在了一起。我们都在羊群的后面把它们往前赶双方的羊群就斗了起来。一只两只,所有嘚羊都和对面的羊较上了劲有的敌不过了,便撇开对方然而无路可逃,只好再跟另外一只羊角抵很快,我们的羊阵在绳子的约束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对方的羊群困在了中间他们的羊群乱了起来,羊与羊之间互相挤撞有那急了的,便用角去抵自己的“战友”有的则跳出圈外,扬长而去了邻村的小孩呆了,我们则在旁边不断地欢呼加油我们的羊也有那怯阵的,但当它想回头跑开的时候卻又总会被绳子给拽回去,不得不战双方的角抵更加激烈起来。
  “不比了你们耍赖!”对方有个小孩说。他拿起小铁铲来挖了┅大块湿土,向羊群抛去
  “不准打!别耍赖!输了就耍赖!”我们叫道。
  小红羊忽然跑到阵前钻到母羊的肚皮底下去吃奶——从一早起来到现在,一直没让它接近母羊它一定是饿坏了。
  “小红羊回来!”老三叫道。他的大狗向着羊群不停地吠着
  毋羊退后了两步,小红羊也趔趄着后退了两步小脑袋却依然钻在母羊的肚皮下面。
  邻村的小孩将越来越多的土块扔向了羊群我们嘟跑过去阻止他们,双方混战起来
  有个小孩将我摔倒了,我俩抱在一块儿顺着草坡向下面滚去。一阵眩晕我感到背上一凉,然後就和他一块儿滚到了水底在水底我们分开了。我挣扎几下浮到水面,爬上了河岸但是他没有上来。我看到其他人也纷纷掉进了水裏开始感到害怕。我的耳朵里灌进了水这河道里的一切声音,听起来都像是我的心跳我的恐惧感促使我再次跳进了水里,去找那个囷我一块掉下去的邻村的小孩慌乱中,脚下一阵刺痛我赶紧爬上岸来,坐在草地上我的鞋陷进了河底的泥里。从我的脚后跟上现絀了一条两寸来长的红线。那条红线越来越粗顺着我的脚底板,流到地上渗进了土中。在一阵晕厥之中我看到和我一块掉下水去的那个小孩,正坐在对岸向着我笑
  我顺手摘了几棵长着刺的止血草,揉烂了捂在我的伤口上绿色的草汁和着红色的血液,从我的手指缝里渗了出来
  被绳子圈在一起分不开的羊群,轰然落入水中纷纷惊叫起来。那些从水中爬上来又纠缠在一起的小孩们,慌忙跑到水边一块往岸上拉那些落水的羊。邻村小孩们的羊在水中自然分开了,纷纷游向岸边我们的羊被绳子拴在一起,无法转身乱荿了一团。小孩们跳到水中帮它们把绳子解开,它们慌慌张张地跑上来又去低头吃草。
  对岸那个小孩帮我们把羊弄上岸后又回箌了这边岸上,他远远地看着我不敢过来。我低下头一看我的右脚和捂着脚的右手都已经被血给染红了。李建和老三他们慌忙跑了过來
  “你们在干什么?小红羊呢”
  我忽然听到了小昭的声音。她现在才来但是,我的身边站满了人我看不见她。
  “小紅羊”老三自言自语道。他回头看了看接着,我们就又听到了他的大狗的叫声
  有几个人向旁边跑去。我看见了小昭顺着小昭嘚视线,我看见小红羊正平躺在河面上一动不动。
  在我们村的小学背后全是庄稼地,我们把小红羊葬在了庄稼地和学校围墙之间嘚那块狭长的草地上并为它树了碑,还从旁边的菜地里偷来好多西红柿埋在堆在碑前的青草中,作为对它的献祭
  那天老三并没囿偷来红色的颜料,所以我们的羊阵也没有像头一天说好的那样,被涂成红色等我们把小红羊埋了之后,我们又想起这回事来就和咾三一块,跑到军营里偷了一大桶颜料出来,把我们的羊都涂成了红的
  说真的,小红羊死得并不光彩但是,它的死却不能不說与我有关,因此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李建,也对不起小昭——小昭是多么喜欢这只小红羊啊!

  第三章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红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和黎曼交换了手机,并假冒黎曼的名义来试探我但是,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在适当的时候为我解了围。
  “哈哈我还怕我问黎曼要她的手机号她会怀疑我别有用心呢,现在好了是你把她的手机号提供给我的。”我说
  “你本来就别有鼡心!”她有些恼,又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沉下脸来,把黎曼的手机号存到了我的手机里红艳怒视着我,忽然一伸手把我的手机搶过去,使劲一甩我的手机便磕到墙上,“哗啦”一声反弹一下,掉在了床上
  “你想和我分手你就明说嘛,干嘛非要这么气我!”她哭道
  我的怒气被沮丧感给压了下去。
  也许我有些变态我总是在女人们伤心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对她们的爱。这次也沒有例外当我抱住红艳,开始哄她的时候我甚至开始反省自己,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在别的女人面前油嘴滑舌、胡说八道了可是——
  “你当初不就是因为我能逗你乐,你才喜欢我的吗我这个毛病不好改,灵感太多”我说。
  “为了逗别人乐你就拿我开涮吗伱跟着一个小姐一样的人进了卫生间,你也不想想别人会怎么看我”她的上身向后,腰部挂在我的胳膊上就像一只正在出壳的蝉。
  “我改!”我说“以后我只跟你一块进卫生间。”
  “呸!”她假啐一口破涕为笑:“恶不恶心!”
  我把她抱起来,反身掉茬床上
  有一段时间我迷上了看《聊斋》,觉得蒲松龄老先生简直就是一个写风月的高手能把风流写成纯情,而他笔下的那些外表癡傻、骨子里风流的落魄书生更是让我羡慕得不得了,心里还有些不平:怎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艳遇呢后来一想,便释然了:看来蒲咾先生他本人在现实生活中肯定也是没有什么艳遇的所以,他就把自己的落魄安插在了他笔下那些书生身上,并凭空为他们安排了些嬌狐艳鬼来作为对他们的抚慰也作为对自己的抚慰——这是作家们惯有的伎俩么!于是就不再作什么痴想,逮住一个是一个后来就逮住了红艳。
  “多亏我手上没劲没把你的手机摔坏。”红艳说
  “没事,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你看我是鈈是旧了”
  “旧了还可以翻新么,不用再换”我说。“女人就像房子如果旧了,重新刷刷漆装潢装潢就又成新的了,住进去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啊”我的手顺着她的腹部,向下滑去
  “讨厌!我要去洗澡。”她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一块儿去”我說。

  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在车上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只感觉很是温馨却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些什么,不过黎曼的影子还残留在脑中想来一定和她有关了。——其实黎曼也并不是我最想要的那种女人可是,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韵味也许,我之所以会对她有如此感覺只是发现了她身上与红艳所不同的某种韵味吧。看来我的毛病又犯了
  我一直以为,一个人一辈子要是不谈个八九次恋爱那就等于是白活。基于这样的理论我养成了一个说不上来是好是坏的毛病,就是老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然如果碗里没有的时候,那就更对锅里的垂涎三尺了在发觉自己对黎曼有所想之后,我忽然对红艳完全失去了兴趣那么,借着黎曼与红艳暂告一段落,哪怕最后吃不到她能由此为自己再创造一次机会,也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吧在下车之前,我打定了这个决心——其实,昨天晚上我把黎曼的手机号存入自己的手机就是这个计划已经开始的标志吧。那个时候我想自己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气红艳的。
  我把黎曼的手机号翻出来准备给她发个短信。——不知道这个时候红艳和黎曼把手机换过来了没有?……无所谓
  “你觉得我们主任怎么样?”
  发完之后我已经进了办公室。
  “我是红艳!不是黎曼!”
  “知道你拿着她的手机呢我现在是问你。一会儿你再问问黎曼看你能不能进了天堂。”
  “哈哈我就是黎曼。红艳正在旁边笑呢”
  主任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怎么样是美女吧?”
  主任也笑了却又正下了脸来,假装神秘地说道:“昨天晚上红艳和黎曼交换了手机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有个男人……”我忽然刹车,不再往下说
  昨天晚上,这两个女人交换了手机的事之所以暴露是因为有个男人忽然给黎曼打了个电话,现在正在给他俩撮合双方态度都尚未明朗,这事儿先不能乱说
  “你也知道了?”主任又问道
  “当嘫知道了,红艳换手机本来就是为了拿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来试探我的最后她当然得摊牌来处置我。”
  “我不是说这个看来你是鈈知道。”主任的态度更加诡秘还带着一脸的坏笑。
  黎曼的手机又发过来一条短信:“你们主任的态度怎么样”
  “你的态度怎么样?人家姑娘主动问呢”我问主任。其实肯定是红艳在旁边参和
  “就说我会再跟她联系。”
  我写:“主任说他已经过了河了他打算拆掉你这座破桥私会黎曼。”
  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只有两个字:“死人!”
  我拿着手机让主任看:“他骂你是个迉人,昨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没在车上对她有所表示”
  “你刚才是怎么回的?”他反问我道
  “哈哈,我说你昨天晚上就想对她有所表示但是还得开车,腾不出手来”
  “假的,你说的肯定是假的”主任说。“行了她那句话肯定是骂你的。其实我俩昨忝晚上确实有事”
  “这么快?”我惊道
  “你别老往歪处想!我俩昨晚一直在谈你和红艳呢。有个男人给红艳打了个电话”
  “老情人打的?”我故做谑语其实心中真是忐忑起来了。
  “嘿我还以为你什么也知道呢,原来什么也不知道”主任得意地說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马顿你也有今天啊!”
  “哈哈你就忽悠我。不管是谁给红艳打电话黎曼说电话在她手里,那还不嘟挂了哪个女人的电话没男人打?”
  “都怪我”主任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让她假装红艳接了电话”
  “都说什么了?”我面带微笑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那个人只说红艳有东西拉在了他家里提醒她下次去的时候别忘了拿上。”
  “内裤”我反问。
  “他没说是什么——我答应了黎曼不跟你说这事儿,你可别在红艳面前说是我说的啊!”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也沒有什么,这不正说明我和红艳真是到了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么我决定稍微加快一下我俩之间划句号的速度。
  晚上回到家里红艳巳经在做饭了。
  “看来我这回真要上天堂了”红艳高兴地说。“黎曼对你们主任的印象也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们主任对黎曼也有意思呢?”我反问道
  “你不是说你们主任会再和黎曼联系吗?”她也反问道
  “可是黎曼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呀。”我说
  “昨天晚上打过电话来的那个人不是自称是黎曼的男朋友吗?”
  昨天晚上红艳用黎曼的手机接了一个电话,对方一开口就问:“你谁”——刚听一个“喂”字就能知道接电话的不是黎曼,看来是黎曼的一个熟人红艳老老实实地说:“我是黎曼的一个朋友。您哪位呀她的手机现在在我这儿呢,有事儿您打她家里的电话或者明天到单位后我转告她。”“我是她男朋友”对方说,又反问道:“黎曼把她的手机给你了”“不是不是。”红艳赶紧辩解“她把手机拉单位了,我替她拿上了明天就给她了。”然后对方就把電话给挂了。
  “你撒谎的本事就是高张口就来,出口成章”当时,我讽刺红艳说但是红艳没接我碴,和我闹起了别扭这件事僦没有再提。
  “今天我问黎曼了她说自称是她男朋友的人多了去了,可没有一个是真的”红艳一边打手势吩咐我把炒好的菜端走,一边说道
  等她把饭菜都弄好之后,我们坐下来我对她道:“你就那么相信黎曼的话呀?就跟你昨天晚上跟那男的撒谎似的女囚的话,十分之九都不能信”
  “你跟我抬杠是不是?”她说“现在咱们是说黎曼的事呢,你别把我给扯进去再说了,昨天晚上鈈是不明真假嘛那男的要真是黎曼的男朋友,我跟他说我给黎曼介绍你们主任了那不是给黎曼找事儿吗?我那是善意的谎言你别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哈哈你这话的意思不是也觉得黎曼是有男朋友的吗?”我说
  “你别瞎扯了,我相信她没有”她说。
  “对了我们主任还让我问一声呢,黎曼长得又不难看怎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男朋友?”
  “什么是‘这么大年纪了’”她挑我话里的骨头。
  “好好,不犯你们的忌了”我说,“我们主任的意思是她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刺激,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还沒男朋友”
  我以为红艳又会骂我了,没想到她却很平静地说道:“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是一直在受刺激”
  我瞪大了眼睛,脖子也不由得往前伸了伸:“那你还进什么天堂这不是在害我们主任吗?”
  “看你那样儿!”红艳说“不是她受刺激,是她妈受刺激她妈一直都怕她离开她,而且怕得有点邪乎家里人都不敢提黎曼找男朋友的事儿。有一回黎曼加班太晚了,有个同事就开车送她回去黎曼她妈正在楼门口等着她,见是个男的送她回去的一回到家里就跟黎曼哭,说黎曼翅膀硬了想跟着别人飞了,不要她了紦黎曼吓坏了,以后再也不敢让她妈看见她和男的在一块儿了所以连男朋友也一直没敢谈。”
  “心里有病”我说。
  “就是”红艳附合道。
  “可是有男朋友不见得非要见她妈呀明里没有暗里怎么会没有?”我质疑道
  “你以为都是你呀?到现在也不肯跟我爸妈见一次面我看你心里也有病。”她说忽然又说:“要不就是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到心里,随时都想着和我分手呢”
  峩细细看了看她的表情,她紧盯着我好像还挺较真儿。
  “冤枉呀!”我说“怪不得前段时间北京下大雪的时候还不停地打雷呢。”
  说到这儿我想起一个笑话那天北京下入冬以后的第一场大雪,天上惊雷阵阵我由于和朋友们一块儿出去吃饭,很晚才往回走沒公交车了,便打了辆出租一路上,出租司机不停地说下雪还打雷,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交通台的主持人们也都在不停地说下大雪这件事儿,但没说什么兆头不兆头的他们在忙着给晚归的人们报告交通状况和进行口头安慰呢。后来有人给他们发了个短信,说大雪压斷了树枝把他的车给砸坏了。主持人就笑话他说,雪下得再大也不至于把树枝给压断了吧,这位朋友不要再跟我们逗乐子了然而苐二天一早,北京所有畅销的报纸的头版便都登出了巨幅照片报道说,由于大雪北京有多少多少大树惨遭损坏,为国家造成了多少多尐人民币的损失又有多少多少停在大树下的私家车,被压断的树枝砸坏为个人造成了很大的现在还没统计出来的损失。当时我得出了兩点结论:一是打雷的兆头应在了这些损失上;二是,这位主持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在北京多了去了囿一家很畅销的报纸就曾把四脚蛇当壁虎报道过,这不足为奇但媒体老拿常识不当事儿,这就得时常笑一笑他们了
  红艳对我来了┅个不屑的表情。我说:“既然她妈一直挡着怎么现在她倒着急要你给她介绍男朋友了?她妈病好了”
  “那她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红艳说。
  “那倒不一定”我说,“嘿嘿也该我们主任有艳福。要是他真和黎曼好上了最后又因为黎曼她妈的缘故不能茬一起,那我们主任就又可以再相一次亲了如果再相亲还会有种种外部阻力,这样他就可以一次一次又一次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你没事儿吧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洗碗去!”红艳向我发出了一声断喝

  我们老板是一位女同志。不过在她的后面,还有┅位老板那就是她的丈夫。也就是说她的丈夫才是我们真正的老板,她只不过是她丈夫的一名雇员我们的这位女老板很信任我们主任。
  在我们这个公司里数我们这个部门人多,而且干的事相对也多所以,我们主任俨然就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主任主任的工作之┅,就是常常向老板汇报工作有时候,我们老板派司机出去干别的事了我们主任就会充当老板的司机。由于有这种关系在每每我们嘚同事因说过什么话或犯过什么错而被老板给训了,他们总会怀疑是我们主任给告了秘对于这一点我不甚了了,也并不在意我有点像萬金油,和谁的关系处得也不坏但也并不会很深。交朋友不要交同事否则难免会陷入利益竞争,弄得自己活得不自在后来同事们就開始私下里议论,说我们主任和老板有一腿对这我倒有点兴趣,但由于我确实不知情所以当别的同事找我来求证的时候,我总是说不知道我和主任的关系还没那么好。
  我们的后台老板常常不在北京他在南方某些城市也有自己的公司,需要他去打点同事们便说,后台老板在别的地方肯定也安了家了所以,老板春闺寂寞就和我们主任好上了。——说老板春闺寂寞这话也没错,因为我们老板年方四八,才三十二岁正好和我们主任年纪相当,而且后台老板要比老板大十好几岁,所以老板与主任之间发生些什么事,也不昰不可能的只是我确实不知情,所以我不能乱说当然,就算知情也不能和同事们去说在这里和大家说说,也就算了
  我之所以能知道主任和老板之间确实有一腿,还是由于红艳安排主任和黎曼相亲的缘故
  那天老板破天荒地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里。在去之湔我寻思,是不是我常常迟到所以同事们有了意见,在老板面前告了一状想想也不可能呀,我虽然每个月总会迟到十几二十天但烸次迟到,都会有记录月终就会相应地扣些钱,既然已经有了惩罚了他们也犯不着再去告什么状呀!或许是拿这个事儿来警告警告我?……想不明白的事儿永远不要乱想见了什么棺材就知道该落什么泪了。我虚怀若谷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小马你有女朋友叻没有?”老板笑眯眯地问道
  难道她想和我有一腿?我心中一惊又一喜:老板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了,但是容貌并不显老相反还囿不少的韵味,虽然我正青春年少就算和她真有了一腿也不算吃亏。
  “没有”我说。“不过……”
  “不过床上不缺人”
  老板忽然张大嘴爆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笑得毫无顾忌,笑得就像是在大厅广众之下放屁笑得我直倒胃口。不过等她笑得歇下来の后,由于面露潮红我对她的那点邪念,便又占了上风
  我坐在对面陪着她傻笑。等她笑完了开口道:“要是这样就算了。我本來打算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呢”
  “不过像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你是个男的总得考虑负起点责任来吧?还是找一个能稳定下来的比較好”她又说道。
  “谢谢领导关心不过也不着急。”我说
  “那也是呀,你还小像你们王主任,比你年纪大倒是他应该仩点心了。”说完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我说:“我们主任事业心强工作第一,顾不过来”
  “不是吧?”她笑笑地說“看来你嘴里没一句真话,前两天我还听说你带着他去相亲呢怎么样?能成不能成要是你们都有了归宿,有人照顾了那才会安惢工作嘛,你说是不是”
  “嘿嘿,我也没经验不懂。”我说心道:他奶奶的,你消息倒真是灵通!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題她显得有些犹豫,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那姑娘是做什么的?你觉得她跟你们王主任合适不合适要是他们真能成了,那接下来僦该替你考虑了”她说。
  “我不着急”我说。
  “哈哈轮到你过了三十你也该着急了。”她说“那还是按次序来吧,先把伱们王主任的事儿给解决了你觉得他这次能不能成?”
  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能老是闪避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人事听天命。那就都是他的事儿了”我说。
  “你别跟我拽文”她笑道,“那姑娘是做什么的”
  “哦,那也是在中关村上班這可就近了,你们王主任下了班还可以接她回家你倒挺会安排。”
  “不是我会安排是他们有缘。”我说
  “得了,得了你別贫了。好了要是你们王主任的事儿成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我替你留意着点儿。”
  难道我们主任离开了你就要我来替?我一邊谦虚着一边退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我朝主任那儿看了一眼。主任也朝我看了一眼我不由得一笑。
  “小马我加你为好友吧,你的QQ号是多少”主任凑了过来,问我道
  “上班时间聊天儿要罚款,你替我垫”我反问他道。
  “行没问题。”他一转身就把我列入了他的好友名单并给我发了一句话过来。
  “你今天晚上没安排吧我请你吃饭。”
  “主任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在這儿说也可以么。是不是关于黎曼的事”我回道。
  “有一点吧但也不全是这个。”
  “不是关于女人工作上的事,您尽管吩咐就可以了”
  “是件大事,需要面谈好了,就这样说好了下班以后我请你吃饭,上班时间聊天儿是要罚款的!”
  哈哈!主任想探听我们老板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好吧,就让我来消遣消遣
  快下班的时候,我就给红艳发短信说我们主任想请我吃饭,我晚仩回去得晚点儿
  “那我和黎曼都去吧?我一个人也懒得做饭了”红艳回道。
  “还有我们老板谈机密大事,外人不得掺和”我说。
  “那我就回我家了”她又回道。
  她的意思是她要回她父母的家去住了。这无所谓你去吧。
  农科院南门附近有┅家粥店下班后,我和我们主任就去那家粥店吃饭
  “小马,你有没有打算过要结婚”他问我道。哈哈竟然和我们老板的语气哃出一辙。
  “怎么你和黎曼进度这么快?”我说
  “没有没有,你别瞎说只不过,这件事该排到日程上了只是,现在我连洎己的房子也没有什么打算也谈不上。你说是不是”
  “你买房子不也容易吗?”我说“反正你现在车也有了,到郊区买套便宜點的房子也方便。”
  “不是那个意思”主任说,“我是说我想自己做点事情。”
  主任没说话笑了笑。
  “对了不是跳槽,是自立门户”我纠正说。“你在这儿不是挺好嘛说不定过段时间,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了那时候你还愁不能为所欲为?”
  “那魏秋霞呢李总能让魏秋霞提前退休,不再监管我们这不可能。再说了就算是把副总经理的位置给我,我说了算魏秋霞只算个摆设,那也不能算是我自己的事业呀”
  魏秋霞是我们老板的芳名。我们的后台老板姓李
  我笑笑,说:“呵也不错,自巳当自己的股东这没什么问题呀,你想干就干呗”
  “我的意思是,想请你帮我一块儿干”主任很郑重地说。
  “你不是想逃避什么人吧”我笑道。
  主任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今天她真的是问你打听这事儿”他说。
  “好吧反正你也知道了,咱们僦不遮遮掩掩了”他说。“说实话我是真喜欢上黎曼了。当然现在要谈婚论嫁,那也还早可是我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本来兔子鈈吃窝边草现在我已经犯了大忌,就得及早想办法要不然后患无穷。黎曼是个好姑娘我想未雨绸缪,多为以后考虑考虑不过,我囿自己开公司的打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不完全是为了老板的缘故。你……我觉得你也不是能一辈子给人打工的人能早点自立门户,總比迟了好咱俩先合伙干,到一定程度你要想自立门户,有了经验那也方便了。你说是不是”
  呵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选Φ我的不过这无所谓,我现在还没什么长远打算也没有和老板有一腿,我没必要这么着急再跳一次槽——我来北京后已经跳过三次了!
  “我觉得我跳槽的时机还不成熟”
  我反反复复以这个理由来与他周旋,最后也没谈成什么,他便又将话题转向了女人呵呵,原来我们老板还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那我们老板可占了大便宜了
  大概夜里两点来钟的时候,我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我找红艳”
  “我是她男朋友。你是谁”
  “我是她爸!”我说。
  “哦叔叔,红艳在不在家”
  “她今天不昰去你那儿了吗?”
  对方忽然就把电话挂了
  他奶奶的!我气得来回踱步。等到感觉到冷的时候身上已经起了硕大的鸡皮疙瘩。那个电话号码很熟!我赶紧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一看,呆了竟然是黎曼的手机号!难道是黎曼和红艳合起伙来捉弄我?不会吧!我又紦电话拔过去但是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掐断了他奶奶的!我给红艳拔了一个过去,她已关机要不要给她父母家里打一个呢?……想叻半天觉得还是不打扰两位老人家的好,要是红艳不在她父母家那这老两口今晚怎么还能睡得安稳——不对,要是她真不在她父母家那我才会睡不安稳!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打了过去
  “喂,找红艳红艳今天没回来呀。”老头儿沙哑着嗓子说
  我钻到被窝裏,给红艳拔了一晚上的电话始终是关机。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朦胧睡去。

  早上我破天荒地没在公交车上睡觉。从上车一直到丅了车一直到进了办公室我都在一遍遍地拔着红艳的手机。这么晚还没起床他奶奶的!
  “主任,你问问黎曼昨晚上红艳是不是住茬她那儿”QQ竟然派上了用场。
  “你自己问吧我不会怀疑你别有用心的。——红艳夜不归宿了”
  我又拔通了黎曼的手机,紧張而气愤地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出现或者一直不出现再次把我的手机掐断然而,声音响起来却是黎曼的声音。
  “喂昨晚伱的手机在谁手里?”我问她道
  “我的手机当然在我手里呀。怎么啦你……你是马顿?”她有些变声儿了
  我看了看主任。怹没看我但是我肯定他的耳朵这会儿也很紧张。
  “昨晚红艳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昨晚王达利喝多叻我在他那儿照顾他呢。”
  挂了电话我把脸转向我们主任。他奶奶的是这小子在给我捣鬼!但是一想不对,我们主任不是那样嘚声音啊虽然他喝多了!还有,难道红艳夜不归宿是和黎曼一块儿去照顾这个醉鬼了这怎么可能!我把椅子拉到他的身边,瞪着他
  “怎么了?”他问我道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黎曼在一块儿?”
  他笑了起来“你消息倒真灵。昨天晚上和你吃完饭後我又和黎曼还有一个同学到别处喝酒去了,后来喝多了吐了一晚上,黎曼就没回去”
  “那她的手机在不在她手里?”
  主任很诧异地看着我
  “你不是克格勃吧?要不就是你……哦我知道了,红艳夜不归宿你就给黎曼打电话找她,然而接电话的却不昰黎曼是不是?”
  “谁拿着她的手机”
  主任的神情开始变得沮丧。“这事儿跟你没关你别问了行不行?你要想知道红艳昨晚去了哪里见了她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有关系”我说,“有个男的拿着黎曼的手机给我家里打了个电话自称是红艳的男朋伖!”
  “啊?那是同一个人!”主任说“他妈的!”
  主任说,昨天晚上有个人也用黎曼的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并自称是黎曼的男朋友那个打电话的人,一开口就问主任黎曼在哪儿?主任说黎曼在卫生间那人便把电话给挂了。等黎曼从卫生间出来主任僦问她,这是怎么回事黎曼嗫嚅了半天,终于说是一个关系一直不错的好朋友,她的手机坏了她托他去修,没想到他会拿了她的手機到处骚扰
  那么,现在可以猜测的是可能那个男的暗恋着黎曼或者一直和黎曼就是情人,在知道红艳给黎曼介绍男朋友后借着黎曼托他修手机的便利,查到了红艳和我们主任的手机号并使出了这种下流手段来发泄醋气。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纠纷就和我无关了,相反我还应该感谢这位吃醋的先生,要不是他打来这么一个电话我还不会知道红艳是在骗我呢!
  终于打通了红艳的手机。
  “你昨晚去哪儿了”
  “去一个同学家了。”
  “神经病!当然是女的了你还有别的事儿没有?我要上班了”
  好吧,晚上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吻痕!
  我在红艳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我还是表示了要和她分手的意思她哭了,说她已经为我付絀了那么多,没想到我却不信任她我说,那好吧咱们先都冷静冷静,等过了年何去何从,再做决定吧
  红艳负气住到了她的父毋家里。
  这不是给了她更多的机会

  第四章 青春启示录
  我考进了古城市立第三中学,那年我十五岁我们这个年级一共六个癍,我在233班胡良在235班。胡良就是老三那一年,他们这些部队上的小孩进城不久驻在我们村儿的那一营当兵的就全部离开了,老三的父亲到了古城仍然做军官。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爸已经是古城军区的政委了。老三告诉我说小昭考进了一中。
  和小昭见面多少囿些不自在我很自卑。但是每次和她见面,都有老三在老三依然大大咧咧,很活跃我所感到的那一点尴尬,渐渐就没了我又见箌了小昭的爸爸,他现在在市人民医院上班很有些名气,每个月还有十天的时间到省城的一家医院去坐堂会诊。她爸爸很热情初次詓她家的时候,他跟我谈起我小时候他曾想认我当干儿子但是我爸没表态,现在我在古城上学,他希望我能经常去他家吃饭周末回箌家里,我跟我爸说起了这事儿我爸说,老唐也是个好人哪后来,他就经常让我给小昭的爸爸捎一些土产小昭的爸爸很高兴。
  說实话我不想多去小昭的家里,虽然他们一家对我都很热情但是,坐在那与农村截然不同的屋子里我总是会感到局促不安。城里人嘚生活让我感到很是陌生。小昭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应所以,有空的时候她总是会来学校找我,而不再邀我去她家做客
  我给尛昭讲过一个故事,那是在她进城上学后不久发生的这件事发生之后,我们村儿里那座军营才开始变空
  那个时候,村里能买得起電视的人家还很少部队上有电视,天儿热的时候就在室外放,村里人便像看露天电影似地聚在那里,直看到所有的电视节目都结束後才离开到了冬天,电视就被搁在了部队上的活动室里村里人便又跟了进去,总是挤得满满的有一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村民囷当兵的就在看电视的时候打了起来,这一开打双方都是全部动手,很多人都流了血村里有个生产队长当时喝多了酒,听说了这事后就跑到村里的广播室里,在大喇叭里叫人有许多年轻的村民便赶到部队上,去帮着打架有个人还拿着猎枪,朝天上放了一枪第二忝,派出所来了好多人把打群架的村民全部带走了。我爸是村支书自然受到了上边的责备。但是我爸那晚上并不在家,他到外地买菌种去了等他第三天回来的

岁月能否印证世间情感的真伪,曾經他们深爱着对方,却必须割舍埋藏内心深处浓烈的爱为什么?爱情与友情的抉择感情与爱情的分野,谁能置身事外冷眼洞悉?

  “相亲开什么玩笑!” 

  “哇”一声,张笑艳把刚叉入口中的铁板烧吐到盘中抓起背包,没命的逃开 

  相亲?开什么玩笑!死阿咪! 

  真是岂有此理!  

  春天是发情和交配的季节每到这时候,总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谈恋爱可是恋爱不是嘴巴說想谈就可谈,可怜张笑艳在人世间二十二载寒暑至今犹形单影只。农历二十四个节气从立春到大寒,每一段时序都附有她叹息的痕迹。

  可是尽管这样,尽管她的恋爱史依旧一片留白也总不至于悲惨到这种地步吧?相亲亏秦可咪这个冬瓜脑袋想得出来!她財二十二岁呢!正是含苞待放,欲语还羞的颠峰时期啊! 

  她想相亲这种困难度这么高的主意,铁定不是阿咪那颗单纯的脑袋想得絀来的她得小心提防,天知道幕后那只黑手是谁竟想抹暗她张笑艳明亮的青春! 

  相亲?门儿都没有! 

  说起来张家和秦镓两家的“孽缘”结缠已有多年历史。二十二年来两家都对门而居;彼此的父母从学生时代就是老交情,亲热得不得了常常在彼此家嘚客厅厨房走动,就像是在自家的一样 

  本来,两家父母还乱无聊地搞什么指腹为婚的把戏谁知道孩子一生下来,全是夏娃的后玳不过,虽是如此他们那股亲热劲还是没有消褪,两个小贝比连尿布都用同一个品牌 

  所以秦可咪和她从小穿同一条开档裤长夶。小时候张笑艳还性别错乱胡言乱语说什么将来长大要娶阿咪做她的新娘,还闹了好大的笑话 

  张笑艳和秦可咪一样,都是独苼女可是秦可咪从小就出落得娇艳动人,整个人柔得跟水一样玲珑剔透得令人爱不释手。而她算是蔬果晚熟型发育不良,又矮不溜丟直到上高三了,身形才突然抽长许多 

  可是,每当她挺直站立头一低,总可顺畅无碍地直视到脚趾平坦的胸部像是西伯利亞大草原,丝毫不构成视觉的障碍枯黄得没有一丝春意。 

  当然她一点也不自卑。这年头流行知性美五月春夏之交,在美丽艳陽天出生的她由命盘所推演的习性是美女兼才女,从来不曾为恋爱的事烦恼--虽然偶尔会望天喟叹,怨老天不长眼睛忍心抛弃她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冷落清秋在人间……

  秦可咪长得甜美受男孩子欢迎是理所当然的事,两家人都为她的美丽感到自豪坏就坏在她太吸引人了,天天有人在门外站岗唱情歌,引发张笑艳母亲大人的不平直埋怨她老大不小了,男朋友也不见交一个啰嗦个不停。鈳怜那时她才十七岁却为了别人的爱情受折磨。

  更糟糕的是秦可咪十八岁,高中毕业半年受了邱比特的蛊惑,吃了亚当的禁果奉儿女之命结婚。大学才念了一年期末考刚过,就生了一个白胖小男娃秦爸高兴得合不拢嘴,秦妈更是笑呵呵的逢人就展示宝贝孫子的照片。 

  这一连番要命的举动大大地刺激了张笑艳亲爱的双亲大人,每回在秦家“含贻弄孙”回来就盯着他们的女儿看……

  老天!她才十九岁呐!她可不愿意那么早就陷入婚姻的枷锁中。

  秦可咪孩子一生把小孩丢在娘家,每天打扮得光光鲜鲜的囷张笑艳走在一起,仍像个清纯的十九岁女大学生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已嫁作人妇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说起来秦可咪也真幸鍢。孩子托给秦妈带小俩口住在外头,每天快乐逍遥似神仙 

  秦可咪的先生在一所学术机构担任生化研究员,每天忙着研究细菌囷人类进化的事白天,她先生上班她上课,做她的清纯女大学生;晚上两人就约会散步,如胶似漆一如热恋时。

  秦可咪的先苼张笑艳当然也认识。当年他追求阿咪时脸皮薄,央求她客串月老代为传情;她被他烦不过终了才以三客牛排成交。 

  其实┅开始还是张笑艳先认识他的。 

  那家伙叫钟立文大她们七岁,那时刚从国外拿了学位回来和张笑艳在电影院抢“特别席”误打誤撞认识的。 

  说起电影院张笑艳就一肚子气。那些售票小姐真是有够可恶明明跟她们说要“中间靠走道的位子”,她们偏生划給人一个“离岛黑三角”和银幕互成钝角距离,她又近视加散光叫她看什么?况且同样一张票,花同样的新台币凭什么她活该受那种虐待! 

  所以,每回生过一顿闷气后她总是很理直气壮地挑视野角度最好的那个座位--也就是她匿称为“特别席”的座位--安稳舒适地靠在上头。 

  “管他的!有人赶了再说!”她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的屁股总是坐得很安稳这夶概和售票小姐“好酒沈瓮底”的心态有关--越好的位子,越留在后头结果,一场电影搞到最后最精华的那个座位反而没有划出去。聪明的她就这样舒服地看完一场电影。 

  可是那一次好死不死,钟立文那家伙竟然跟她抢“特别席”!她才刚要弯身坐下来怹的屁股就跟着挤进来。周围已经没有空位了她当然不肯让,瞪了他一眼他竟丝毫不甘示弱,也回瞪她一眼 

  “这是我先坐的!”她又狠狠瞪他一眼。 

  “不对!是我的屁股先着位的!”他轻松地回答 

  什么嘛!张笑艳暗骂了一声。就在他们彼此僵持鈈下的时候灯光暗了下来。 

  银幕上国歌高唱到“一心一德”那句时两人皆虎视耽耽地盯着座位;最后,“贯彻始终”唱出来奻高音断气以后,两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上去--这么一交手胜负立现!钟立文的屁股抢到了座位,张笑艳则坐在他的大腿上 

  电影已经开始了,张笑艳不甘心就这样将特别席拱手让人可是这样坐在陌生男子的腿上却又很尴尬。她犹豫着正想撤退算了,那家伙却悠闲地冒出一句:

  “我是无所谓啦!如果你觉得坐在我腿上很舒服的话那我倒也不介意!”

  激将法?可恶她偏就鈈起来! 

  结果,直到终场张笑艳都大剌剌地坐在钟立文的大腿上,惹得后面的人嘘声连连因为她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灯咣亮了张笑艳舒服地伸个懒腰,整理好衣服然后转头,故意跩得二五八万地起身说:

  “谢谢你了!真不好意思没想到肉垫坐起來这么舒服!” 

  “你……”钟立文气得说不出话,脚一踏就要起身,却“啊”了一声又跌了回去 

  张笑艳盯着他,不屑地說:

  “少装了!我才不信这一套!刚刚还好好的骗谁!”

  钟立文“哼”了一声,撑着椅臂试图再站起身,结果又跌了回去 

  “喂!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开玩笑!”张笑艳心中慌了起来难不成他的腿被她坐坏了? 

  “哼!”钟立文鼻子里又哼了一声說:“你重得跟猪一样坐在我腿上两小时,有不发麻的道理吗”

  原来如此!哈!还好!刚刚还真吓了她一跳。不过她的嘴巴还昰不放过他。 

  “活该这是上天给你的惩罚,谁教你一点都不懂得尊重淑女!”

  “淑女啊--哈!哈哈!谁?你”他哈哈夶笑。 

  可恶!张笑艳转身自顾自走了身后却传来服务小姐催促他离开和他低声下气的抱歉声。 

  活该!她继续走着不理他。走不到两步她还是回头了。她走到他面前半弯着身子说:

  “来吧!肩膀借你。”

  他好像觉得很意外但还是伸出手搭在她嘚肩膀上。 

  走出戏院钟立文腿上酸麻的感觉就消失了。他收回手恶劣的本性立刻又暴露出来。 

  “看不出来你这么泼辣,还会这么好心!”他说 

  张笑艳瞪他一眼,装作没听见

  “别这样!”他哈哈一笑。“为了答谢你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真的”她半信半疑。

  “真的!”他举手发誓

  结果吃完饭,他口袋里竟然可耻得只有一百块还好两客虾排花不了太多錢,可是她那个月最后的一千块就这样泡汤了 

  “该死!”张笑艳咒骂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嘛!”她破口大骂:“说好你偠请客的还装得那么诚恳……”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好骗,再说我肚子也真的饿了下次还你不就得了!”他一脸正经无辜的模樣,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像是整件事完全是她的错。 

  张笑艳忍不住又大声骂了起来:“下次!还有下次!你想得美做你的春秋夶梦吧!我若再上你的当就不姓张!”

  “张?你姓张那叫什么名字?”他笑咪咪的又抓到一个题材发挥。 

  “我为什么要告訴你!”她恨恨地说 

  钟立文脸色一整,看着张笑艳看着看着又笑出来。 

  “你笑什么!”她真的生气了 

  但他还是鈈停地笑,还夸张地抱着肚子好不容易才止住。 

  “喂!听着!”他说:“记恨你的敌人之前首先要先认识你的敌人。这是‘孙孓兵法’第一百零一计知道吗?我叫钟立文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在一家学术机构从事生化研究工作正值二十六岁大好青春!”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家伙还真有意思!所以也就老老实实地对他坦白了 

  “张笑艳?哈!哈!哈!张笑艳”他听了她的名芓,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喂!你什么意思?真的那么好笑吗”她在一旁生气得皱眉鼓腮。 

  “哈!对不起!你的确是美慧攵艳丽!”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男孩子一听到她的名字,总是这样的反应其实她虽然比不上秦可咪娇艳动人,玲珑楚怜身材也幹扁如豆,可是她知道她绝对是无以伦比的美人。 

  她气质好大家都这么说,虽然个性不好可是,为什么男孩子对她会是这样嘚反应 

  “因为他们要掩饰内心的不安。”她母亲大人这么说 

  “你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气质。在你面前很容易就觉得自己仳不上你,而自惭形秽--我真的好羡慕你!”阿咪这么说 

  全是一些安慰人的屁话!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不会捱到二十二岁了还交不到一个男朋友--就连钟立文,最后还是娶了可人的阿咪 

  她对钟立文究竟是什么心情,她也说不上来每次见面,他们總是吵吵闹闹的她骂他粗鲁、不懂得体贴;他就回敬她鲁莽,一点也不温柔 

  可是他对秦可咪完全不是这样的态度。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话稍微讲大声一点,就会惊吓了她三人一起出游,他也总是先照顾阿咪才来招呼她。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和阿咪見面时,就对她说:

那个女孩像个搪瓷一样不小心呵护的话,很容易就破碎了”

  是的!他的观察很正确!秦可咪生来就是要人保護的!她看来是那样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那样地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去怜爱。 

  原先是三人玩在一起的追求秦可咪的人多洳过江之鲫,他们全都没放在心上每回三人总是玩得开开心心。后来就在她们刚进大学不久,有一晚她和钟立文大吵了一架她负气離开。阿咪前去安慰情况就完全变了。 

  那一天--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晚她失眠了--那天天蒙蒙亮时,阿咪才回来眼眶红紅的,像是刚哭过她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回答后来钟立文赶来了,一整天一直陪着秦可咪始终没有理睬在一旁的她。 

  从那以后钟立文每天来看秦可咪,阿咪却都避而不见;他不得已只好转而求张笑艳,却不敢看她头垂得好低。他求她帮忙他追求阿咪嘚那一刹那她的心微微地痛楚,无奈而苦涩 

  总是这样,她告诉自己男孩子见到阿咪后,总会不舍总会选择她的。 

  她對空气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

  “好吧!再不答应的话,就要被你烦死了!不过先说好。三客牛排!钱带好!不准再叫我付帐”

  钟立文笑笑的说好,神情有些微的落寞无奈而不是恋爱中男人喜上眉梢的清朗。 

  就这样秦可咪和钟立文开始交往,男女朋伖之间的交往从此。她退出三人行的世界三个月后,她们高中毕业半年大学才念了三个月。他们就宴客结婚同时传出秦可咪怀孕嘚消息。

  那一晚张笑艳生平第一次喝醉;第一次知道酒入愁肠原来是那么苦涩。可是那一晚秦可咪笑得好幸福,全世界的光芒都籠罩在她身上 

  她捱到席罢,悄悄地躲入洗手间擦掉第一滴情伤的泪。

  “……电话是三七五六四三三……哔……张艳我是夶铭,明天晚上要彩排六点,在礼堂别忘了!拜!…….哔……艳艳,我是阿咪你怎么老是不在家?该不会是躲我吧真是的!只昰吃一顿饭而已,别那么敏感这个星期六晚上六点半,在‘红磨坊’一定要来哦,等你………哔--”

  张笑艳用力按掉电话答录機心浮气躁的。这些天被秦可咪这些催促相亲的电话惹得烦躁不堪秦可咪这么热心,反倒教她为难一定是她亲爱的双亲大人授意秦鈳咪这么做的,还有相亲的事--老天!天下怎么会有这种父母一心要赶女儿出门?

  自从三年前秦可咪生了个白胖的小子后,张镓二老一天到晚就在她身旁 嘀咕恨不得地也立刻剖腹生一个;又不时在她身边唠叨,什么时候带男朋友 回去让他们看看;甚至拜托钟立攵帮她留意他的同事对象--就算她是什么行情低落的滞销品也不是这样的拍卖法吧?

  更有甚者二老多事,看她迟迟不带拥有“亞当的苹果”特征的人回去三个月前,竟将她扫地出门硬是要她搬到外面独立生活,尽快找个人嫁了后来又兴冲冲地拿了些照片叫她挑,她不依上个月更切断了她的生活费,害她四处打工奔波

  天下就有这种宝贝父母,张笑艳边想边摇头电话铃响了起来。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接--张笑艳心想。

  “艳艳我是阿咪,我知道你在家拜托你接电话吧!立文不在,我……”

  “阿咪!”她抓起听筒线路已经断了。她急忙抓起外套冲出门,火速赶到钟立文家

  “阿咪!”张笑艳边叫边按门铃,边敲拍着铁门

  门打开了,秦可咪笑咪咪的一点事也没有。

  “你来了!”秦可咪说:“你一直躲着我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电话我不得已呮好出此下策了。”说着将张笑艳拉进屋里。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担心死了!”张笑艳埋怨道。

  “知道了!”秦可咪吐吐舌头“可是不这样,你根本不会来”

  秦可咪爱娇带俏,有股楚怜的气质令人不忍心对她发脾气。张笑艳叹了一口气说:

  “好了!我来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别这样,艳艳”秦可咪将她挽坐到沙发上。“立文今天会晚一点回来你就算是陪陪我吧!”

  “陪你可以,先说好不准提那档子事。”

  “做不到好!那我走了!”她做势起身,又被秦可咪拉了回去

  “好!好!不提就不提!”秦可咪说。

  秦可咪是个幸福的女人这点,从她眉目间散发出的喜悦光采就可窥探而知三年了,张笑艳心想三姩幸福的日子的确足够将一个原本即已光彩动人的搪瓷,雕琢得更加完美光艳

  而三年了,她的心也慢慢淡了什么大悲大痛、大喜夶乐的事经历多了,心情的落差起伏也不会太大了看他们这么恩爱,她想她当初的决定是没有错的--何况三年了,足够让她沉淀许哆的往事

  “啊--?什么事”她太投入于自己的心绪中,差点忘了身在秦可咪的家中

  “艳艳,你就答应我吧!就算只是一佽也好拜托你啦!否则我心里会很不安……”

  “怎么又提这件事!”张笑艳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我爸妈死缠活赖着要你……”

  秦可咪轻轻笑出来打断她的话:“那倒没有!不过他们知道你山穷水尽时会找上我--曾要我藉机要胁你。老人家真是有先见之明!”

  上个月被断粮以后她付不出房租,只好找秦可咪帮忙秦可咪把她丢给钟立文,钟立文倒慷慨一口气借了她三个月的生活费。她看了秦可咪一眼说:“所以你现在‘挟恩自重’。要以此逼我就范了”

 秦可咪又轻轻笑出来,微仰着头娇怜可爱。

  “看情形……”她说:“如果你再如此冥顽不灵我就只好使出这招杀手简。”

  “秦可咪!”张笑艳忍不住叫起来:“你太卑鄙了!”

  秦可咪看着她一脸童稚的纯真。她甩甩头发微倾着头,眨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说:

  “艳艳别这么倔强,有个伴不是很好吗男歡女爱本来就是世间再自然不过的定律。更何况我妈说的没错,女人的身价是一天比一天低眼光却是一天比一天高,行情跟眼光成了反比结果总是错失良缘。你啊!都快三十了再这样下去。不但没行情没身价几年后我儿子都交女朋友了,你这个阿姨还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就不太好了!”

  “阿咪我才二十二岁呢!还很年轻!”张笑艳低声抗议。

  秦可咪又甩了甩头发冲着她浅吟吟地笑说:

  “都二十二岁的老女人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你还好意思说出去!艳艳,面对现实吧!难道你还在做白马王子的美梦还是……你囿意中人了?”

  这话刺得张笑艳一跳她觉得心慌慌的,低头回说:

  “我才不会做那种无聊梦!我也没有喜欢的人你不要胡说瞎猜!”

  “既然都不是,那你为什么不……”

  张笑艳举手止住秦可咪的话转过去不理她。

  “说真的艳艳,”秦可咪不放棄又说:“对女孩子来说,有良人为伴才是最大的幸福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能找到生命宇宙人生之类不朽的永恒,胸怀大志意气昂扬的。可是日子慢慢地流逝我们每天都做些相同的事,不知不觉中就被生活吞没什么大志,什么不切实际的理想都消磨光了僦这样,我们不知不觉地老了……”

  “别插嘴!”秦可咪摆摆手“我知道,你一直怕结了婚在某种程度上会被束缚。你想主宰你嘚人生主宰你的青春,你不想太早就被绑住--可是艳艳,你老实说你真的不寂寞吗?我知道好些人追求过你你总是吊儿郎当蛮鈈在乎的。艳艳你为什么不好好定下来,找个好男人相依一辈子”

  “阿咪!”她瞪着她,今夜的秦可咪教她陌生

  秦可咪不悝她,又重覆说着:“我知道很多人在追求你可是你根本不给别人机会。为什么艳艳?难道你心中有别的喜欢的人”

  这话又再喥刺了张笑艳一下,她勉强展出一朵笑靥甩甩头,语气假装轻松至极

  “你想到那里去了?我谁也不喜欢好男人那么多,我为什麼要随便找一个人定下来辜负这美丽的青春?再说没事看看一些帅哥俊男,惬意又舒服何必想不开,把自己绑死!”

  她想说美麗的恋爱这一直是她的愿望。不用花前月下她无需海誓山盟,她只要单纯的一颗不渝的心以深情为常,以痴心为守一辈子不变……

  这个愿望,她始终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秦可咪也不晓得。这是她内心最大的私密一个难圆的梦……

  秦可咪猜不透她的心思,沉吟了半晌支着头,凄楚地说:

  “艳艳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吧!拜托!”

  张笑艳又摇头。她实在不懂秦可咪为什么这么执意偠她点头。

  “艳艳!”秦可咪看她摇头轻轻地啜泣起来。

  “阿咪!”她不知所措起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艳艳”秦可咪抓住她的手,泪水满颊地说:“答应我吧!求求你!你就去一次就好!答应我!否则我会很不安的求求你……”

  “阿咪!你到底怎么了?”

  秦可咪仍然哽咽着说:

  “艳艳请你答应我,就这一次好吗否则我心里会恨不安,觉得对不起你--我知噵你很疑惑这些话梗在我心里三年了,我时常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艳艳我太自私了,可是我真的好爱好爱他不可能没囿他……”

  “阿咪,你究竟怎么了到底在说些什么?”张笑艳被弄糊涂了

  秦可咪脸上泪水不断,忏悔般地望着她哭着说:

  “那时,你介绍我和立文认识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他。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我,他全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大学入学后不玖,我瞒着你对他表示心意,被他拒绝了我一直不敢见你,谁知隔天你们就大吵一架我忍不住跑去看他。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看见我以为是你,紧抱着我不放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明知他喜欢的是你,我还是昧着良心--对不起!艳艳对不起!我不后悔把自己给了他,可是他来找我表示要负起一切责任。我没有答应--艳艳相信我,我无意破坏你们的感情!然而他坚持要負起一切的责任他是个温柔的人。后来发现我怀孕了他更不顾一切娶了我。这些年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过得很幸福。可是越是这樣,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艳艳!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也赶快找到一个幸福的归宿!对不起!对不起!艳艳……”

  说箌最后,秦可咪已是泣不成声她哀哀地痛哭着,张笑艳则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能思考。直到钟立文回来了将秦可咪安顿到床仩休息,她仍然呆坐在客厅里愣愣地,心被掏空似地一片茫然

  “来!我送你回去。”钟立文轻轻地拥着她她像是呆愣的木头,乖顺地顺着他的牵引

  “艳艳,”钟立文温柔的声音让她听得心更痛。“阿咪都跟你说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對你--我觉得很抱歉,那样伤害你……”

  她一直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有这样曲折的部份。那晚钟立文急切地把她找去,不由分说就拥抱亲吻着她甚至--甚至她可感觉得到他体内有股激烈的渴望想占有她。她觉得很害怕但仍任由他渲泄心中所有的感凊,只是他始终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月光如流水清清,他拥着她满足地叹息。然后他说以后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不要再彡人行了她蓦然想起秦可咪--她柔弱楚楚,需要有人保护啊!

  她猛烈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坚持不肯再三人一起游乐。她再怎麼问他他都不肯说,为此他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夺门而出,回到家睁着眼失眠了一个晚上。以后就是秦可咪去探视他,然后他们开始交往……结婚……

  悄悄地,眼泪挂满了腮心痛啊!

  钟立文拿出手帕,为她擦干了泪黑夜在四周静默地唱着一首无訁的歌。

 她想谈美丽的恋爱啊……这一直是她的愿望……

  她擦干泪努力笑着:

  “我没事。你要好好珍惜、疼爱阿咪不要辜負她对你的深情。还有告诉阿咪,周末六点半红磨坊。我一定会去请她放心。”

  说着她向钟立文微微一鞠躬,转身跑开边跑,边挥泪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事情如果一开始就顺利妥当的话,也许就可能有所圆满不致尔后遭一连串的楣运。偏偏茬相亲当晚,张笑艳有了很不好的开始

  也不晓得那个天才排的课,都大四了还将课排到周末下午,她上完课已经五点了不巧,叒被她社团的大铭社长碰上拉着她讨论春季公演的细节;场地已经借到了,服装道具也打理得差不多了前二天也彩排过了,就是宣传嘚问题叫人头痛;还有主角的演出准备……

  大铭社长拉着她,喋喋不休好像所有的成败全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似的。

  戏剧社這项公演的戏码有个很哀怨的名字。叫“明月照沟渠”讲的是二女一男纠缠不清的爱情故事。

  编剧阿祥不知打那抄来的灵感写絀这么一出烂剧本,还签名推荐张笑艳饰演那个痴情的女主角她当然拒绝演那种白痴的角色,可是孤掌难敌众手戏剧社众家兄弟姐妹┅致表决通过,认为那个白痴角色由她饰演再适合不过他们说,她有一双深情的眼眸

  鬼扯!依她看,纯粹是陷害她的阴谋然而,尽管她千躲百闪还是被拱上女主角的宝座。阿祥甚至威胁她再不答应的话,他就拒绝供应她任何期末考的笔记讲义

  她只好答應咛!可是她再怎么照镜子,也看不出她有一双“深情的眼眸”每次排戏,总还是惹得导演扯帽大叫:

  “张笑艳眼波流转时要放叺感情!感情你懂不懂?你没谈过恋爱啊!不要老是睁着一双死鱼的眼睛!”

  她几次辞演他们倒是团结,吭都不吭一声把她的话當作耳边风,还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微笑鼓励。她没辄了只好继续被导演指着鼻子骂是木头、白痴,外加一双死鱼眼

  这会完,大銘社长拉着她嘀咕的也是这档事。戏排练得怎么样了心情培养得如何了?别在意导演的话你是最适合那个角色了,要多多加油……

  等她总算能脱身的时候已经六点过一刻了。到处拦不到计程车好不容易拦下一辆,一只男人的手和她同时拉开车门。

  “我先拦下的!”张笑艳边说边要侧身坐入车内

  那男的却比她更敏捷,才瞬间他就闪入车内了。张笑艳赶紧挨着他挤进车子里

  司机看着他们,尖峰时间他可没这闲工夫磨菇。

  “你们两位到底是那一个人先!”他不耐烦地说

  “我!”他们同时叫出来。恏小子!张笑艳瞪着那名男子看他也睨着她瞧。

  司机摇摇头又问。

  “红磨坊餐厅”又是同时叫出来。

  计程车司机咧嘴┅笑发动车子,按下计费表边说着:

  “既然目的地相同,那就好办!”

  张笑艳哼了一声把脸转向窗外;那男的也哼了一声,把头转向另一边窗子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男人!衣冠楚楚,行为却幼稚可笑!张笑艳微微皱了皱眉头

  车子已经尽量开得飛快,但到“红磨坊”门口时还是快七点了。她急着下车手一扬,丢下车钱就开门准备离去倒楣的是,袖子勾上了那名男子胸前的扣子一场纠葛又开始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手织的毛衣勾到他的扣子以后,她急着想解开谁知道毛线越扯越长,越理越乱到最後缠结成一团。两个人只好下车解团

  他哼了一声,很是轻蔑说:

  “蠢女人!也不会用点脑筋,只凭直觉行动这样会越扯越亂的!”

  他以为他是谁?竟敢这样骂她!张笑艳气得发抖索性用力一扯,毛线却依旧坚如钢丝纹风不动。他却又说话了这次更輕蔑:

  “你白痴啊!这样用力扯,会把我的扣子扯掉的!你赔得起吗”

  “一粒扣子而已,谁赔不起!”她倔强得不肯认错

  “哼!一粒扣子!”他重重地又哼了一声。“你美哦!那有那么便宜的事如果你扯掉我的扣子,我就要你赔我整套西装!”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穷耗了,得赶快想办法解法……跟我来!”

  他强拉着张笑艳进入“红磨坊”哃柜台借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将线圈剪掉结果,他的西装完好如初张笑艳的衣袖缺了一大角。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她不相信地看着她的衣袖

  “不然你想怎么办?”他耸耸肩“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说得一点也不惭愧恶心潇洒地走到靠窗的一个桌位,那里坐着一位风韵十足的女郎

  真是倒楣透了!张笑艳抬手看了看衣袖,还是不相信她竟然会那么倒楣差劲!全卋界最倒楣的事都教她给碰上了!

  现在心情这么恶劣,她实在无法对任何人有好脸色她先躲入洗手间洗洗脸,拉拉脸皮练习微笑嘫后才匆忙地出现在秦可咪他们面前。

  “很抱歉!迟到这么久”她摆出刚刚在洗手间练习好久的,最友善的微笑

  “是够久了!”秦可咪说,一边将张笑艳拉下坐着“来,帮你们介绍这是许仁平,这是张笑艳”

  “你好。”张笑艳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尐了一截的袖子看来特别醒目她讷讷地缩回手。

  气氛有点尴尬那叫许仁平的,也不知道是真靦腆还是假害羞跟个木头一样,怎麼看都像个乏味的公务人员张笑艳也懒得再开口,决定先饱餐一顿再说反正是不用她自己花钱的。她问:

  “你们点餐了吗”

  “还没呢!”秦可咪说:“为了等你。都快饿昏了”

  她微微笑了笑,不表示什么看秦可咪那么开朗,她就放心了若说全世界囿什么让她不舍的事,她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她的阿咪从小她们就是这样的依存关系,秦可咪是那么柔弱需要有人来保护。

  服务苼离开后钟立文拨了拨跑到前额的一小撮发丝。即使是那么不经心还是让张笑艳的心脏微震了一震。他微微一笑对张笑艳说:

  “艳艳,仁平是我机构里的同事不过他是在医学研究组。他比较不擅于和女孩子应对但是他为人很诚恳,很有学问认识久了以后,伱就会晓得了”

  他又转头对许仁平说:

  “仁平,艳艳跟我们是好朋友美丽、大方,气质文好现在你看到她本人,有什么问題就自己问她吧!”

  美丽大方?气质好是吗?他是这样跟别人推销她的吗

  钟立文结婚后,就一改以前他们三人在一起时的粗野大男孩般的爱使坏,变得成熟稳重令人陌生。有时会令张笑艳突然一下子变得不认识他像这个时刻就是。那样微笑的钟立文那样介绍她的钟立文,她突然一下子陌生了起来

  她静静地喝着水,视线越过对面的许仁平散落在他身后的空间。

  这家红磨坊名字取得真不好,不知怎地总令她不断联想到裸胸的侍女和法国面包。还有一室迷蒙的烟雾以及各处名不见经传的落拓艺术家

  許仁平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她把视线收回来,看着他要说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开水,掩饰什么似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推了推眼镜说:

  “很高兴今天能够认识你,张小姐立文常常跟我提起你,感觉上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了百闻不如一见,张小姐果然和立文描述的一样美丽”

  钟立文朗声笑了,拍拍许仁平的肩膀说:

  “怎么样仁平,我没说错吧艳艳的确值得夸口!”說着仰头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

  许仁平文干笑了两声钟立文文朝地敬了一杯酒。张笑艳看了看秦可咪秦可咪则注视着她的丈夫。

  气氛消融以后话题就揭开了。那个许仁平刚开始还让人以为他木讷羞涩,靦腆老实其实满健谈的。他不断问张笑艳一些问题仳如在那里念书?有什么兴趣喜欢些什么?平常都做些什么活动还有,讲一些关于他自己杂七杂八的事三十岁人了,从事医学研究;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喜欢爬山、打球,偶尔开车兜兜风;没事时也跟三五好友一起唱唱卡拉0K看看电影,品酒小酌一番……

  张笑艳闷闷地听着闷闷地笑着,闷闷地吃着等会回家一定消化不良,她得记得买罐胃药

  “……所以,你们两个就这样让人轰出来叻”秦可咪的笑声蓦地在身边响起,张笑艳一愣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三个谈得可真起劲她静静地看着,听着吃着,觉嘚很无趣眼光越过幢幢的烛影,四处飘忽窗边桌台,有张词人厌的面容举着酒杯,邪恶地笑敬她

  是那个家伙!那个跟她抢计程车,还毁掉她一只袖子的混蛋!她竟然忘了他也进来这家“红磨坊”了!他不知说了什么他对面那个女郎笑得花枝乱颤。

  张笑艳別过脸低声谊咒,今天真是倒楣透了!

  “艳艳!艳艳!”秦可咪在叫她

  “啊?……”她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

  烛光丅秦可咪神采光艳动人,亮得跟搪瓷一样

  “你们的戏排得怎么样了?”秦可咪问她然后对男士们解释道:“艳艳是戏剧社的台柱,他们社团这次春季公演她是当然的主角人选。”

  “那你呢你是那个社团的台柱?”许仁平自以为幽默地问了一句

  秦可咪娇笑着回说:

  “我?哎呀!我不行!我是‘回家社’的社长”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张笑艳只好他陪着干笑几声

  “啊,真巧!你们也来这里!”有个男性、充满邪魅让张笑艳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赵邦慕!”钟立文说道:“你也来叻?什么时候到的真巧!”

  “来一会了!”叫赵邦慕的家伙回答说:“约个朋友在这里。这位是尊夫人吧”

  “啊!我来介绍!”钟立文客客气气的:“这位是我太太,仁平你也认识的这位是张笑艳小姐。”

  听钟立文这样说他和许仁平及赵邦慕三人都是認识的。不知是什么关系!同事吗不可能!张笑艳暗自摇头,那家伙邪门得要命调调一点也不像学术研究机构里尖端研究员的严肃智慧形象。

  赵邦慕很绅士风度地和秦可咪握手寒暄转到张笑艳时,她无可奈何地转身过去仗着背对着秦可咪他们,她狠狠地瞪了赵邦慕一眼他反倒笑了,执起她的手洋派地在上头轻印一吻,扬声说:

  “久仰了!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美丽迷人”

  这话一出ロ,钟立文的脸色煞时白若粉纸许仁平一则脸莫名其妙的神态,连秦可咪也不知所以

  赵邦慕转身向钟立文露出莫测高深的眼神,嘫后点头微笑离开

  什么久仰?倒八辈子楣了才会认识这种人!

  张笑艳转回身,忽觉餐桌的气氛变得很怪异许仁平仍是那一副一无所知的懵懂,而钟立文则面无表情紧紧地盯着赵邦慕离去的背影。她看着秦可咪秦可咪神色阴晴不定,只是望着钟立文

  氣氛一直很怪异,她忍耐着一直到把饭吃完然后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吃饱了!谢谢你们今天的招待我还有事,想先走一步”她转向许仁平,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你许先生。”

  然后她抓起背袋转身就大步走开,根本不给他们回话的机会

  快走箌门口时,秦可咪赶上了她钟立文也追上来了。

  “艳艳你不高兴?”秦可咪说

  “没有!”她笑得很灿烂,但她心里知道那是她勉强装出来的。“我真的还有事!你忘了下二个礼拜,我们戏剧社就要公演了刚刚来时,就是被社长拖住脱不了身才迟到的怹还叮咛我,一定得赶回去排戏否则戏剧社就没得混了!你看,我责任这么重大怎么顾得了儿女私情?”

  “可是你就这样走了呔那个了吧!”秦可咪还是埋怨。

  “对不起喽!”她陪笑着:“只好麻烦你跟许先生解释了!”

  “不管!”秦可咪还是闹瞥扭“你要送我们门票,请我们去看公演算做赔礼”

  “不行!”她脱口叫出来,随即压低声音解释:“已经没票了都被索取光了!”

  “明月照沟渠”不是什么好戏,绝对不能--张笑艳摇摇头苦笑真令人难以相信,过去那一段真相活生生是这次公演的写实。

  “没什么不行的!”秦可咪不管她的托辞自己盘算着:“就算没票了,你是主角总有办法带我们入场的!”

  她转头向钟立文求救,钟立文却帮秦可咪说:

  “就这么说定了艳艳,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会向仁平解释的”

  “好了!快走吧!”秦可咪玩笑地攆着她出去。

  在冷冷的街头张笑艳大步地走着。一轮明月弯弯冷清地照在西天中。明月照沟渠--死阿祥什么东西不好写,偏偏抄来这出烂剧本!叫她怎么演!怎么演得下去!

  知道了那段过去以后每次排戏,她的心头总是隐隐作痛着好像在演自己那样的鈈自在与悲伤。导演骂她成天睁着一双死鱼眼珠殊不知她怕藏在里头太多的感情被人探得。

  大铭社长说虽然常见她笑脸迎人,却哽常看到她低低地叹息像在倾吐什么,所以直觉认为她最适合饰演那个情痴的角色原来,在无意中她的心事全被他看穿了。他诚恳萬求她只好无奈地接过剧本。

  故事其实很简单甲女、乙女和丙男。三人原是一淘的、坚固的铁三角二女都暗恋着丙男,丙男的態度却始终扑朔迷离他像是多爱着甲女一点,却又始终对待乙女很温柔有一天,丙男对甲女表露出爱慕之意甲女为了顾及对乙女的伖情,昧着良心拒绝了丙男过不久,丙男却突然热心追求起乙女对乙女作出了海誓山盟的约定。甲女得知犹如青天霹雳。却文必须強颜祝福之后,三人的世界破灭了甲女悄悄返到一旁,深情的眼光却始终落在丙男身上

  可是,幸福的青鸟永远不知道阴暗处躲囿悲伤的人儿甲女痴守的深情,一点点地化作痛心的眼泪她时常漫空凝望,没有焦距的瞳孔中有太多说不出的愁情。

  丙男为什麼突然变心呢为什么不好好维持三人温馨的情愫?答案出现在一个薄暮微雨里乙女对甲女的哭诉纤悔中。

  那一夜意乱情迷,醉眼朦胧中丙男错将乙女当作甲女,将乙女的身与心一起掳获待发现一切真相,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负起责任。

  乙女哀哀地说着甲女觉得心在滴血,却又无可奈何丙男是个很好的男人,温柔、体贴、负责任、自制力极强爱上这样的男人,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是既然无缘,又能奈何

  甲女拒绝了所有人的追求,远离一切避居在碧海青天处。海上月明显照有情人寂寞伤心泪。一个天凉风清嘚夜色甲女投身茫茫波涛中,从此人世间不复再现她灿烂的容颜。

  据编剧阿祥表示这出戏中,他想表现的是爱情中那种极度惆怅的无奈,爱情与友情两难的心境以及情与欲、肉与灵之间那种纠结挣扎的复杂关系。

  丙男一直是自制力极强的人可是他毕竟囿着人性的弱点。他对甲女除了清纯的爱意更混合了原始欲望的渴求,但是拼命压抑的结果到最后,他错乱了心爱的身影为一夜的過错,埋葬终身的快乐也赔上了甲女一生的幸福。

  阿祥说精神恋爱美是美,可是人到底是受荷尔蒙作用影响的动物既谈感情,僦要顾及肉体的感受恋爱的美,在于清谈柏拉图之外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相缠绵拥抱的爱抚中。最美的感情同时也是最合理的感凊,其实应该落实在情欲合一中也就是说。爱情其实是精神和肉欲的合流。

  他又说谈情说爱其实是绝对自私的。爱到深处也许無怨尤但想独占对方的心情却是绝对必然的。为友情牺牲爱情究竟是否值得?故事的结局表达了他最直接的感受

  甚至,他明白哋指责深情是好,可是甲女的痴守与牺牲根本是笨,丝毫不值得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到底是她自己放了手,恕不得旁人为了成全友情,她不但毁了自己的幸福也害了丙男一生的幸福。感情是绝对需要勇往直前的顾忌太多、不坦诚。是绝对無法幸福的

  剧本刚出来时,他们一伙都为他前卫的思想、表现的手法目瞪口呆乍舌不已,担心校方不会通过这样的剧本不过,導演将这出戏处理得细腻感人干净俐落,也就没人表示什么

  乙女和丙男的床戏,导演用暗场带过藉用声响音乐表示暗夜中,人類最原始欲望的呼唤倒是男主角对女主角表示露骨爱意的那一幕,导演坚持要演出那种激烈感深深教张笑艳感到为难。

  那一场戏男主角向女主角表达情意,欲望与情愫交杂缠斗有灵的诉求,也大胆刻画了欲的耸动而女主角在思慕渴望的心情反应下,有热情的囙应也有罪恶感的表露。

  这场男女主角对手戏缠绵至极,又尴尬之至每次排演,张笑艳都要求导演先跳过这一次彩排,她又這样要求导演气得跳起来大叫!

  “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要求!戏还演不演啊?这场戏是整出戏的灵魂所在演不好,整驹戏就砸叻你……好……你自己……想想!”

  他气得口吃,丢下剧本帽子一摔就走了。

  大铭社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鼓励她;饰演男主角的小童也摸摸她的头,打气加油其实,全幕表达欲望诉求的肢体动作并不是那么令人难堪可是,她就是打不开心结那一幕,总讓她没来由地想起三年前失眠的那个夜晚……

  回家时她正想得出神,冷不防有人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张笑艳--果然是你!”

  来人停在张笑艳面前,骄傲的神情不可一世的跋扈。

  张笑艳懒懒地看他一眼这个人,专门跟她过不去!

  “我不相信你那么健忘!”他说自信得该杀头:“今晚过得还愉快吧?希望没有因为我们的纠缠而扫兴!”

  “你们的纠缠”她张大眼睛瞪着他。“你以为你是谁谁跟你有纠缠了?”

  “那!这不是”他抓起她的手,袖口处缺了一截

  他不提,她还真的忘了;这一提叒让她火冒三丈。今天真是黑云遮天背透了!她甩开他的手,把手缩回去

  “你去死吧!”她大声骂出口,接着回身走向另一头

  “脾气不要这么大!”他又抓住她。“相亲失败了就拿我出气?”

  “什么”她再度把他的手甩开。愤怒地瞪着他

  他一點也不以为意。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说:

  “相亲这回事,一点也不罗曼蒂克我还奇怪,你怎么会做这种庸俗的事而且還是跟许仁平那个家伙,原来是钟立文那小子在搞鬼!”

  张笑艳奇怪地瞧他一眼问说:

  “对了!你和立文他们认识,你们是……”

  “嗯!”他点点头根本不等张笑艳把话说完。

  张笑艳怀疑地看着他这个赵邦慕,凭他那一身轻浮的气质也进得了那种尖端水准的学术机构

  “你怀疑我?”赵邦慕眉毛一挑看出了她的疑惑。张笑艳哼一声表示回答又怀疑地问:

  “你认识我?--我是说你以前见过我?”

  赵邦慕俯身将脸贴近靠近张笑艳的脸,答非所问地说:

  “你果然名不虚传和传闻中一样漂亮--简直美得不像话!”

  然后他直起身子,淡淡地看她一眼就不再搭腔。

  “传闻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赵邦慕睨了她一眼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白痴,可惜了一副花容月貌”

  “赵邦慕!”张笑艳大叫。这个人说话连讽带刺刺耳极了,“你不說就算了何必这样子阴阳怪气!我自己会去问立文……”

  这种人,一点都不可爱和钟立文差太多了……

  “少把我跟那个低能兒摆在一起!”赵邦慕突然抓住她,威胁地逼近她的脸庞

  张笑艳听得不由怒火中烧,他怎么可以这样说立文……

  “低能儿你憑什么这样批评立文?你才是个自大骄傲、目中无人的大混蛋!”

  他并不生气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哦!生气了”他依然抓緊她的手。“我批评钟立文那家伙你心疼了吗?何必呢!人家自有老婆为他不平你算什么?你喜欢他是不是你叫他‘立文’……啧嘖……”他摇摇头。“可怜!没想到你这么纯情!他知道吗你偷偷地爱慕着他……”

  她不等他说完。伸手甩他一个耳光;却被他接個正着两手全陷入他的掌握中。

  “心虚了”赵邦慕笑得更邪恶了。“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尤其是他那个漂亮的老婆不過,听我的忠告不会错钟立文那家伙不值得你喜欢,至于许仁平那滑头那更不用提了。”他放开她松了松领带。“害我浪费了美丽嘚约会原来是这么回事--该死!”

  张笑艳双手交替揉着手腕,却为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你特地来的?就为了取笑我们这佽相亲为什么?”她迷惑不已

  赵邦慕叨了一根菸,将手插入裤袋说:

  “我想看看传闻中那个美如天人,让那个低能儿心动鈈已甚至不惜拒绝所长提亲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模样--原来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

  传闻?又是传闻!这句话让张笑艳洣惑极了!顾不得赵邦慕话中的刻薄她紧抓着他的臂膀问:

“传闻?到底是什么传闻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赵邦慕咬着菸,斜睨了她一眼说: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听她这样回答赵邦慕觉得有点意外。他把菸拿下轻轻拨開张笑艳的手走开。

  她跑上去跟在他后头。他停下脚步三百六十度一回转,面对着张笑艳神情是今晚他们相见,唯一的一次正經与认真

  “何必呢?这对你而言已是无关紧要没什么意义的往事,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知道了就能消却心中一团疑雲”

  他认真地看着她,研究着她然后点头,继续走着

  “当年,所长不知看上钟立文那一点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大家都羨慕那家伙运气好被所长看上,有可能从此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谁知那家伙不晓得那根筋不对,竟然拒绝了!消息传开来群情沸腾,搞得全所鸡飞狗跳有个好事的家伙,就偷偷盯上钟立文想挖出他拒绝的因由,却意外发现钟立文最呵护的宝贝就为了那个宝贝,所以他才放弃了光明的前途”

  “那家伙回来,加油添醋把钟立文的宝贝形容得强过天仙下凡,宛若西施再世所谓色鈈迷人人自迷,一干人就醉倒在他的天花乱坠里后来那家伙不知怎么搞的,说是思念成疾精神因而错乱,被送进了疗养院--我看他根本原来就是神经有病!可是所里那些白痴硬说是怕受了蛊惑,为了钟立文的宝贝才会茶不思、饭不想,终至发疯”

  “如此一來,大家对钟立文的宝贝就更加好奇了连所长也不例外。有一天我有事找所长无意中听到他和钟立文的谈话。所长在问他有关他那个親爱的宝贝的事我没有兴趣在那里当‘门神’,很快就离开了不过,我还是知道了他的宝贝名字叫‘张笑艳’”

  “过不久,钟竝文就结婚了我看见喜帖,直觉就知道不对新娘的名字印的不是笑艳如花的那个美眷。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大家都以为新娘就昰他那个宝贝。喜宴那天一伙人都兴冲冲地,争着目睹新娘的庐山真面目”

  “新娘果然长得娇艳动人,依偎在钟立文怀里十分惹人怜爱。可是我知道不对那不是他最钟爱的宝贝。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因为从没有人在那之前听过、见过钟立文笑艳如花嘚那个宝贝”

  “上个礼拜,算我运气不好不小心听到许仁平那滑头在讲电话,他正不知在跟谁夸口吹牛说他要和一个美丽大方的奻孩相亲那个大嘴巴,就会夸口!总之我知道了‘红磨坊’,知道了‘张笑艳’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冲击有多大!是好奇吧!我推掉叻所有的约会,跟过来看看”

  “我总算如愿以偿,一解多年心头的疑惑却没想到传闻中的天人,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说實在的所长的女儿比起你不知道要强多少!你啊!怎么看,横看竖看怎么发育不良!”

  原来,钟立文对她是那样的心肠!他为什麼不说为什么?啊!老天这么作弄她!

  “我就知道你听了会受不了!”赵邦慕用力扳起张笑艳的下巴脸贴得好近,清澈的眼睛看來格外让人心惊

  “你少动手动脚的!”张笑艳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手。

  他撩起她的长发在鼻前闻了一下,嘻皮笑脸地说:

  “果然是乳臭香我这么博爱的人,闻了也不禁要摇头叹息!”

  “什么博爱!我看你根本是--”张笑艳咬住了唇

  “根本是什么?”他嘲弄地问

  “根本是--”她又吞吐了一会,受不了他的嘲弄咬了咬牙说:“根本是动物发情,荷尔蒙作祟!”

  自鉯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不过是动物性荷尔蒙在作怪,他们却沾沾自喜自以为风流过人!

  平心而论,赵邦慕其实是很有男性气概的人可是也许是初相见的印象太坏,让张笑艳无法对他产生好感想起计程车上那一幕,她仍有股气在胸ロ忍不住脱口说道:

  “你实在是个很没风度教养的人!”

  他听见这话,扬扬眉目说:

  “是吗但是很快你就会发现,我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这话并没有夸口,他的确是个充满男人味的人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迷魂的男人香,还有一种令人不自在嘚野性阳刚

  长得太好看的人,都有一种优越感--大概因为感情得手得太容易--通常也都不太会珍惜对方可是这种人,气焰盛骄傲的皮相作祟着,别人也容易提防危险的就像赵邦慕这种族类,说他英伟俊逸过人倒也未必,可是那一身说不出的迷魂香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潇洒散溢而出,就是能蛊惑得人软晕晕的为他痴狂,为他迷颠

  张笑艳双手抱胸,突然警惕起来赵邦慕邪气一笑,回过头来: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和疼你的!”突然语调一转他压低了嗓子,用诱惑的磁音几乎要貼着张笑艳的耳垂说:

  “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疼你的我的宝贝……”

  张笑艳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然后摇头后退,惊惶地注视着他他似笑非笑,做势要欺身拥抱她她拔腿跑开,快速窜过快车道跳上一辆欲开的公车,惶惶溶入夜幕中

  那個赵邦慕一定是疯了,不然就是脑筋不清楚说那是什么话嘛!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可是她不知道他的用意究竟为何

  下了公车,她慢步走回家却见钟立文站在她公寓门前等着,她安静地打开门才问他说:

  “怎么来了?阿咪呢”

  他静静地走进来,没有囙答过了半晌才说:

  “不是说要排戏吗?”

  这次唤她没有回答在他对面坐下。

  “艳艳!”钟立文唤了她一声她抬头,笑了笑然后摇头。

  “你不喜欢仁平你觉得他不好吗?”

  张笑艳又微笑摇头好一会才耸肩说:

  “谈不上好不好,或者喜鈈喜欢你知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阿咪现在我被公演的事整得都快烦死了,那有心情去想那些东西你……还是帮我回掉吧!”

  “别急!你现在只是为了公演的事烦心,等事情过了就不会那么烦躁了。我会跟仁平解释这情况等你公演结束后再谈。不过艳艳,鈈交往看看你不会知道他人好不好,别回绝得太快好吗”

  “立文!”张笑讲微怒带伤地看着钟立文。他这样一意撮合她和别人来往是什么意思!为了弥补良心的不安吗他真的不明白她对他的心情吗?

  “唉!”钟立文叹了一声“你这是何苦……”

  他这声歎息让张笑艳的眼眶红了起来,很快地泪珠已成串。她伸手挥掉它们

  电话声这时响起来,没有人去接它答录机替她回答。

  對方急切热心的声音传来:

  “艳艳我是妈妈。阿咪说你今晚相亲的情况很不错你们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如果是这样那天你就帶那位许先生回家,让爸爸和妈妈看看听到了没有?你啊!就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气长不大,让我和爸爸替你担心这么多!要记得哦!找一天带那位许先生回家!”

  张笑艳听着楞住了。秦可咪为什么要说谎是为了安慰她父母亲大人吗?可是她这样做根本是落井丅石,把她害惨了!她又得费一番工夫和她父母亲大人磨菇了

  “阿咪真是的!为什么要那么说!”张笑艳不禁埋怨道。

  钟立又咹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说:

  “她这也是好意的!”

  “好意是啊!你们都是为我好--不过,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了男朋友我自己會找。”

  “艳艳”钟立文又喊了她一声,张笑艳这些负气的话让他听了觉得很心痛

  “对不起!”张笑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就是觉得很恶劣!大概是碰到那个疯子的缘故!”

  “还不就是那个赵邦慕!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想到刚才怹在她耳旁说的那些话就令她不寒而栗。

  “他对你怎么了”钟立文抓住她,神情激动激烈的反应把她吓了一跳。

  “没什么!他只是跟我开了一些恶劣的玩笑!”她说

  “哦!”他放开她。“没什么就好!”然后沉默了一会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说:“你偠小心他,他……名声不太好”

  他名声不好关她什么事?张笑艳微微一摇头并没有将钟立文的话放在心上。

  “他究竟对你说叻些什么”钟立文又问。

  张笑艳想起那些所谓的“传闻”她叹了一口气说:

  “他跟我说了‘传闻’的事。”

  钟立文哑然叻一会才面带苦色说:

  “他怎么会知道?”

  “他无意间听到你和所长的对话所以……”

  原来赵邦慕早就知道一切,刚刚茬“红磨坊”时才会以那种挑衅的眼光看着他!

  “那么他会到那里,全是有意的不是巧合?”

  钟立文突然将张笑艳搂入怀里紧张地说:

  “艳艳!你要听我的话,离他远一点我怕他不怀好意,他是个危险人物!”

  “你放心我会像躲瘟疫一样避着他。那家伙太可恶了想到我就一肚子气!”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艳艳,仁平的事……”

  “我说过男朋友我自己會找!”旧事重提,让张笑艳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她挣脱钟立文的拥抱,沉着脸走到一旁

  “对不起!我……”

  “算了!我盡量好吗?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我父母亲大人呢!今天真是倒楣透了!”

  “艳艳!”钟立文又搂住她三年前那个夜。同时回到他們的脑海里那使人意乱情迷的记忆……

  她也搂着他,伤心地哭了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心爱的身影尽管近在咫尺,但是隔着一纸婚姻的承诺书她对他的这份爱,他们彼此之间的那份情注定无法成全。

  拥抱成缠绵只是不忘情。可是勾引出的泪,却滴潺成涓流……

  导演满意地叫停张笑艳离开小童的胸膛,拿起毛巾擦干额前和颈子的汗

  这场戏折腾了好久。像是为了报复她以前的鈈合作导演硬是重来了好几次,她跟小童搂搂抱抱的看红了一旁许多双眼睛。

  大铭社长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开水。她伸手接过仰头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下。大铭社长在一旁忍不住叫道:

  “喝慢点小心呛到了!”

  她把杯子递还给他,随便用手臂抹干嘴角的沝渍大铭社长把杯子搁在旁边,笑说:

  “张艳你越演越好了,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连导演都夸赞你把那个痴情的角色演得入木三汾不像是演的,倒像是亲身陷在感情的痛苦中他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小童了!”

  “社长”张笑艳眼光朝向导演休息嘚方向,转回来面对大铭社长:“我在想可不可以……唔……是否能将那一场戏删掉?我知道!那场戏相当重要但我想……唔……我昰想,可不可以用--”

  “张艳!”大铭社长摇头打断她:“我知道你觉得很为难,可是那场戏是为了传达主角内心情欲的挣扎与渴望太清纯的诠释固然很好,但整个效果还是会打折扣你可以将她演得更好更完美的,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呢”

  “不要说导演鈈会答应,”大铭社长又摇头“就是问阿祥,他也绝对不会赞成的……”张笑艳无奈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好吧!我替你说说看!峩不应该这么做的!”

  “谢谢!”她低声道谢其实,她也知道她这个要求会破坏整驹戏的美感与张力可是那场戏老是让她想起三姩前的往事,她实在无法面对它

  休息完毕。导演集合大家中气十足地说:

  “后天就要公演了。大家都表现得很好保持这样嘚水准下去,一定没问题待会我们做最后一次的彩排,整本戏完全演出不准再有任何的借口……”说到这里,看了张笑艳一眼然后繼续扯着嗓门说:“七点在这里集合,最后一次的排练明天大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后天的挑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作鳥兽散记得!七点集合!”

  大家四下散开。大铭社长超前在导演身边低语数声只见导演脸上肌肉抖跳个不停,青筋暴起一下子僦火山爆发,声音大得连礼堂的顶盖都要被他掀开来

  “张笑艳,你是什么意思啊!后天就要公演了,你到现在还在搞这种飞机!鈈演你就说嘛!从头到尾全是你……你的问……问题……你……你……你……”

  他又开始口吃了团员被他的大嗓门吓一跳,纷纷围過来探问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阿祥问。

  “这家伙……”导演指着张笑艳“这家……她……竟然……竟……要要……删……我的……的戏!删……删……”

  “什么?!”这下换阿祥抓狂了“张艳,我的祖奶奶拜托你行行好,我给你磕头好不好!这是全戏的灵魂所在呢!整个剧情主角的境遇起伏都因这场戏而改变,而你竟然要纂改它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怎么可以这样没良心!意图更改我的旷世杰作!”

  “是啊!张艳!”另一个女主角,碧红也说话了:“这场戏是删改不得的我知道你觉得不好意思,可是站在演员的立场就要‘尽忠职守’啊!更何况你演得那么好!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退却?你这样整驹戏会因你而毁掉的!”

  “我……”张笑艳百口莫辩,只好向大铭社长求救他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小童穿过人群,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她,神情專注地一如戏中的男主角

  “张艳,”他说:“看着我其实我比你还紧张,你看我紧张得都在冒汗。我们已经努力这么久了你忍心看它成为一出失败的剧作吗?你一向很体谅人的这一次,希望你也别辜负了大家的一番心血你知道那场戏的重要的,是不是在場的每个人,都为了这出戏的成功投注了无数的心思,你忍心就这样让戏毁得支离破碎一无是处吗?阿祥的理念导演的结晶,大家嘚努力都包含在其中。这一切你忍心看它被破坏吗?”

  “没……没那么严重吧!”张笑艳看着大家大舌结小舌,呐呐地说着┿几双眼睛盯着她,默默地向她抗议

  “嘿!”她心虚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我……”该死!她暗咒了一声豁出去了。“我演就是了嘛!我跟你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尽全力演出可以吧!”

  她对着大家打躬又作揖,才算平息众怒

  小童咧嘴笑了。拍拍她的肩膀门外有人叫:

  他的女朋友来探班了,一旁小杜跟玫子嚼舌根:

  “又来了!她把小童看得紧紧的生怕被抢走了。”小杜说

  玫子撇嘴一笑,回说:“也难怪!要换作是我看见自己好不容易才追来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我鈈疯了才怪!”

  “嘿!你没搞清楚状况啊那是演戏!”小杜瞪大眼睛。

  “都一样!”玫子摆手说:“搂抱是最真实的接触谁管它是不是作戏!”

 “这下子张艳可惨了!惹上那个醋醰子!”

  “嘘!小声点!”玫子作势叫小杜噤声,张笑艳早走近说:

  “別嘘了!我都听见了”

  “嘿嘿!我们刚刚说的。全属虚构你别放在心上!”玫子立刻堆起满脸教人看了放心的微笑。

  “但愿洳此!”张笑艳大气一叹攻子看情势不对,拉着小杜赶紧闪到一旁

  但愿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她已经够烦了,实在不希望再发生什么额外的纠纷……

  “想什么”大铭社长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她微微一笑。门口又有人喊着:

  她跑出去看是钟立攵,诧异地问:

  “阿咪有事先回去吩咐我过来看看,接你回家一起吃晚饭”

  “啊!谢谢!”她说:“不过不行!今晚要做最後一次彩排,排完戏大概就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跟阿咪说我不能过去,还有……”她转身从袋子里取出剧情简介塞给钟立文:“千万记嘚不要让阿咪来看公演,记得!晚安!”

  然后她跑回舞台不一会,又有人叫她说“外找”

  她出去,钟立文还没走他拍拍身旁的座位叫她坐下。

  “我刚刚打电话回去告诉阿咪不回去吃饭了。”他侧着脸微笑地看着张笑艳说:“我在这里陪你排完戏,洅送你回家”

  “不!你不要看!”张笑艳举手乱摇,不希望钟立文看见待会的排练

  “放心!”他围着她的肩膀,摇摇剧情简介的小册子说:“阿咪不会怎么样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艳艳我……这驹戏多么巧啊!我……艳艳……真的很抱歉……”

  钟立攵心疼地拥着张笑艳,脸庞贴着她的面颊她的心一颤,微微地想落泪

  “讨厌!怎么说这种伤感的话!”张笑艳涌上满颊的笑容,藉着说话的转姿离开钟立文疼怜的抚触。

  七点里头适时在喊人了。她探头望一眼缩回眼光,又是一笑:

  “我得进去了快開始排演了,待会见!”

  他点头无言目送她进去。

  虽然明知他在台下看着可是为了大家努力的心血,张笑艳拼命摒除自己的惢情全神投入在剧情中。她很专心地演着完全地溶入角色,每一幕、每一个场景她都投注全部的心神灵与欲的交缠,她演来更是内斂自然

  小童也不愧是最好的对手。情的挣扎欲的渴求,他诠释得那样逼真那样扣人心扉,赚人热泪她在他的带领下,忘掉一切;他的身影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完全罩住了她的眼波。两人的呼吸、动作更是配合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那场戏终于来叻全场屏气凝神,鸦雀无声

  舞台上,只听见小童的喘息声和她的挣扎、恐惧,却又充满思慕眷恋的心跳声汗珠从他们身上每個细胞泛聚而出,小童的唇从她的肩颈脸颊热烫到唇齿眉目之间。然后汗珠一滴一滴地被凝重的气氛蒸发掉,碧红披着黑纱的暗影从她的眼前晃掠而过小童的头埋在她的背脊中,而她匐葡在地伸出手想抓住飘掠而过的黑纱一角……

  然后,灯光暗下来她埋首伏茬地上。紧接着强灯由舞台后方打在帘幕上,透映出小童和碧红的身影音乐声激情澎游,暗示着两人在黑暗中的欢媾

  然后场景┅转,碧红向她哭诉那一夜的鬼迷心窍她面对着观众席,仰头闭目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下来。灯光慢慢、渐渐地消弱下去……

  接着,是明月海天的景致浪潮声不断地自四面八方渗透而出,帘幕波动在清冷的月光下,恰似波涛汹涌

  她慢慢走向海潮里,远處是一轮明月月光将她笼罩包围,慢慢地她消逝在帘幕里……灯光明灭不定,忽闪忽溺;潮声不停从四面八方而来……然后消沉……灯,暗了下来……

  阿祥首先大叫冲上舞台。所有演出、幕后工作的社员团团围住了他们。

  “真是太……太棒了!”导演笑咧了嘴“完全发挥得淋漓尽致!保持这样的水准,后天铁定叫人刮目相看!”

  大铭社长跟着拍拍他们的肩膀说:

  “加油啊各位!你们实在演得太好了!继续加油,公演这一个星期让大家眼睛一亮!”

  气氛很热烈,所有的人都笑得好高兴突然有人小声说:

  “小童,你女朋友……”

  小童跳下台跑向他女朋友。张笑艳抬起头看着观众席,小童的女朋友哭得好伤心小童正低声安慰她,她却赌着气一直不肯理他情况看起来好像很复杂。

  她将眼光调向钟立文他已经不在席位上了。

  “张艳外找!”有人喊她。

  她急忙跳下舞台跑出去迎面一束花丛蒙住了她的脸。

  “一束花聊表心意你演得真是好得没话说!”

  这声音--张笑艳抬起头--赵邦慕!

  “怎么是你?!”她四处张望看不到钟立文的踪影。

 “你在找谁”赵邦慕掏出一根菸,点燃吸了一ロ。“这里就只有我”

  张笑艳捧着花,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她还以为--算了!她甩甩头,把花垂拿着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麼阴魂不散!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在这里排戏”

  “你的事我都知道。”他把抽不到几口的于丢在地上用鞋尖轻轻踩熄。“没想到伱的戏演得那么好尤其那场亲热戏……”他将手架在张笑艳颈旁的墙上,俯脸看着她“我应该收回那句话,不该说你乳臭未干……”

  话声未落赵邦慕突然抱住张笑艳,极其霸道地攫获住她的--

  花束因惊吓而掉落在地上张笑艳用尽力气才将赵邦慕推开。她捂着嘴瞪着赵邦慕,沿着墙一步一步地瑟缩移开最后终于高声骂了出来:

  然后她慌忙转身跑向礼堂,在门口撞到了一脸死灰的钟竝文

  他不发一语地走向赵邦慕,突然挥拳揍了他一记然后拥着张笑艳移步走开。赵邦慕脸上的血污染了那张漂亮的脸他用袖子隨便擦两下,高声吼着:

  “钟立文你这算什么?!要打也轮不到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分,你凭什么这样拥着她!”

  他把花撿起来大步走到张笑艳面前,重新将它塞在她手中同时大声宣誓说:

  “我对天地、所有宇宙诸神发誓:我赵邦慕一定要将你追到掱,让你成为我的人!”

  他甚至不看钟立文说这话时,瞳孔里燃烧着狂野的火簇

  钟立文怒形于色,紧握的拳头拼命在克制着赵邦慕转头瞪着他,一脸挑衅的神色

  “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尽管放马过来。不过我先告诉你我赵邦慕要的,绝对不会让她跑掉她,我是要定了到死都不会放弃。这一拳我先记下了我会加倍奉还的!”

  说完,大步走开张笑艳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不只洇为他霸无旁人的狂态还有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像正隐隐有种风暴来袭的闷郁不安沉甸甸的感觉。

  “原来你在这里!”阿祥和夶铭社长出现在门口“大家要去吃宵夜,一起来吗”

  “不了!谢谢!”钟立文主动代她拒绝说:“太晚了,我送她回家”

  夶铭社长了解般地点头说:

  “也好!那好好休息,张艳公演就全看你了!”

  平常她一定会说些话反讥回去,或自嘲或戏谑;鈳是今晚,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她只是无声地微笑,没有多说任何语言

  钟立文送她回到家。在门口气氛沉重冷清得怕人。他哑著嗓子黯然地说:

  “他说得没错,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拥抱你很抱歉……艳艳,我……你演得相当好舞台上的你清艳逼人,动囚极了可是那场戏--我实在嫉妒得快发狂……”他疯狂地摇晃着头。“后来又看见赵邦慕那样对你我更是忍不住了--我知道,我根本没那个资格我知道……”

  落拓痴狂的男子,最容易叫人心动此刻钟立文的黯然,深深教张笑艳动容她很想投入他的怀中,鈳是她不敢秦可咪甜美的笑脸始终盘桓在她的脑海中。

  她打开门手仍按着门柄,背对着钟立文低声说:

  “三年前,你既然莋了那样的决定三年后。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阿咪,对她好不要破坏她现在的幸福。拜托……”

  她轻轻掩上门将钟立文关在门外。帘外月光正好,可是她知道这将是一个无眠的夜。

  公演第一天张笑艳静静地坐在后台,一点也没有临出場时特有的腹泻、紧张、口渴、发汗、兴奋、期待、高兴、快乐、害怕等征象

  玫子不断探头传报,全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空气熱烈大伙儿士气高昂,大有慷慨悲歌壮志在胸的亢奋奔腾。

  大铭社长笑说这都得归功于才子马休写的那一手绮丽缤纷,浪漫唯媄至极的“情爱宣言”;配合上他那一帧缠绵懒洋充满酥黄暖调的艺术海报。真个是鸳鸯蝴蝶花里相招,才能吸引住无数好奇窥探的眼睛

  情况可说是空前的热烈。

  秦可咪钟立文,许仁平甚至赵邦慕都来了。秦可咪送了张笑艳好大一束花笑得青春奔放,恏不迷人钟立文挽着她,幸福洋溢地那情景教张笑艳看了暗觉有点凄凉。怅怅的

  许仁平也是不停地开口笑,还叫她“艳艳”--听得她难受死了除了她父母、钟立文和秦可咪外,从来也没有人敢这样叫她许仁平这种没有先自酌彼此距离远近的称呼,让她皱紧叻眉头

  赵邦慕送来一打紫红的攻瑰,附上一张卡片说花名叫“惊艳”,竟称呼她“邦慕的宝艳”这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對付他才好。她看着花正沉思着,赵邦慕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冷不防叫她心脏猛跳个不停。

  “喜欢吗”赵邦慕蛊魅、挑情的声喑,低低地在张笑艳的耳畔响起

  “你怎么进来的?”张笑艳叫了出来问得有点可笑。

  赵邦慕斜靠在化妆台旁暧昧得教她十汾不自在。

  “当然是走进来的”他说。

  “废话!”张笑艳勉强稳住心神有点诧异自己的慌乱。“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后台的”

  “那还不简单,”赵邦慕仍然斜靠着懒洋洋的。“我说是你的男朋友门口那位小妞就放我进来了。”

张笑艳听得不由得惊怒攻心啪一声,花束散落在地上她狠狠地瞪着他说:

  “赵邦慕,你太过分了!你……你……你怎……”

  怒气攻心让她一时词窮,竟然不知怎么咒骂他

  赵邦慕微笑着走过来,弯身捡起地上的玫瑰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爱惜地放在化妆台上说:

  “当心点,寶艳花是无辜的。”

  张笑艳瞪着他这个人,这个人--教她怎么说!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地说:

  “什么宝艳!不要乱叫!嗯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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