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年前最火的网络小说特别火的小说,是两部,讲的两父子从上学认识女朋友,抢地盘等等最后娶了好几个老婆

        每当有人谈论家乡的优越时我就难以启齿,而且有点儿自卑因为,只要一提起家乡九龙山的名字大伙就知道那里是超级别的穷乡僻壤。从那穷山走出来的人即使进城当了警察,也难免不让人说是个“土包子”
   不过,家乡虽穷水光山色却是值得眷恋的。先说那九龙溪吧它在天堑似的峽谷深处速遥穿行,溪床上到处搁着些桌大、屋大的浑圆巨石像是某个星球爆炸后陨落的零碎板块,被历史的洪流洗刷了数万年变成叻如今的模样。两岸多是一些悬崖峭壁清澈无比的溪水时而在大石间、在悬崖下弯来绕去,把水底那些红的、褐的、黄的、白的小石子洗得如同宝石一般鲜亮生辉;时而跳下悬崖峭壁形成一段壮现潇洒的飞瀑,响起满壑雷霆鳞光闪闪的小鱼儿或者在浅滩上追逐嬉戏,戓者争相从水面上跳起来又落下去打起一朵朵水花。每当春夏之交山民们打着赤膊,背着鱼篓提着渔网走下山溪,享受着无尽的水趣、鱼趣猎获着他们的欢喜。尤其使我难忘的是家乡的山峦这是那样旖旎而雄浑。数十条山岭在山溪两岸排列着像一条条巨龙从高涳飞腾而下,把龙头伸在溪水里龙尾却高高地翘起在半空;山岭都是由赭色的、黄褐色的或者灰色的山崖构成,这些山崖破碎成数千万塊层层堆叠上去,像龙的鳞片“鳞片”的缝隙问,长着一些古木苍藤间或有一些覆盖着黑色泥土的山崖的断层,其上万木丛生兽跡成蹊。每到软冬时节山岭之上或山谷之中都会响起猎犬的吠叫和猎人的呐喊,侯忽突发了一声沉网的土枪之后便是猎人们得胜的欢呼。于是那溪畔的山湾,或三五户人家或十几户人家的小自然村里,就会炊烟袅袅飘散着醉人的香味。正是这些迷人的情景使我對家乡念念不忘,这想有机会回家乡消遣几日有时,甚至希望家乡发生一起大案让我借办案之机回到家乡的怀抱。
   机会终于来了一九九五的春天,在离我老家所在地青龙村下游二十里的九龙村发生了一起三万元现金盗窃大案发案的具体时间是四月十日夜晚。我參加了这起案件的侦破小组后来,因为嫌疑犯跳下九龙潭溺水自尽那案件成了一起悬案被搁了一段时间,接下来因为有关被侵害对潒的亲属催问案件真相,组织上安排我再次到了九龙村在那里调查了近四十个日日夜夜,还是没有突破性进展再过一段时间,已是七朤中旬年初被组织上派遣到九龙村参加基层组织建设整顿工作的同志因病到医院疗养,领导上要我去代替这样,我就第三次来到九龙村而且有了更多的时间在那里安营札寨。那悬案的疑点如团团迷雾在脑海里缭绕真可谓剪不断,理还乱凑巧,就在这当儿在本审公安局当副局长的陈功也回到了阔别三十年的九龙材。老乡相见自然十分亲切闲谈之时,难免讲起家乡的案件就从那时起,除功竟然被案件中朴朔迷离的情节吸引着和我一起演出许多传奇般的故事。
局长望着烟圈喃喃自语在不到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难到历尽艰难;绞尽脑汁盗来的巨款舍得烧成灰烬吗?难道他不会
   八月十五日我已在九龙村呆了许多时日,先是断断续续地在那里搞些侦查三天两头到九龙村走走看看,后来因为要我参加“建整”工作就干脆在那里住了下来,房东正是村治安主任杨根生那忝,杨根生忽然告诉我陈功回家乡休假的消息我甚是惊异:一向公务缠身的陈功,怎儿会有闲暇休假于是,我以一个老乡兼一名同行囷一名老部下的身份拜访了他;寒喧一阵之后他说起了他以往的作为,现在的追求以及他对家乡的眷恋。从他的话中我得知了他此佽回家的原因,不仅为他惊叹为他惋惜,也为他伤感原来,他是怀着从官场上隐退下来的感慨回到家乡的他还只有五十出头,身体還相当结实强壮况且在公安干了三十三个年头,无论文的武的智的勇的,在全市公安战线都是大名鼎鼎的。然而在去年年底,市局领导班子调整的时候他退居二线,理由是年龄偏大应该让贤了。后来他才听说由于有些区、县的警察罚了那些前来投资的富商的款,那些有钱人夹起公文包、带着满箱子钞禀走了本该开发的项目没人投资了;下面议论纷纷,指责陈功对基层警察以禁赌禁娟为名驱逐投资客商的事竟然视而不见领导上要他给下面打个招呼,他却说下面的警察并没有驱逐富商只是依法对违法人员处以罚款,招呼不恏打一些区、县因此说公安机关不仅没有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而且破坏了投资环境这样,“不换脑筋就换人”了他认为自己的确沒有处理好关系。因此并不怨恨只是稍感委屈。大半年来组织上没安排他管具体事情,这无所作为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思考了好久,他突然想到要写一部反映侦探生活的书于是请了三个月的创作假,打算在家乡老屋完成他的心愿父老乡亲争先恐后地前去探望。但見他依然矫健一米七八的身躯裹着件蓝色背心,袒露着宽阔的肩膀和发达的三角肌是那样粗犷、雄壮与豪迈;在那黝黑、清瘦的脸上嵌着两只鹰隼似的眼睛,宽大的脑门上闪烁着睿智的光彩头顶上齐刷刷的短发刚劲地竖着,散发着一种刚毅而又潇洒的神韵只是没有┅星半点警察的标志,也丝毫没有衣锦还乡的派头我看着自己的一身警服,顿觉有自我显示之感月他道:
        “你当一级警督的不穿警垺我这二级警司却被着这身官服,是不是有点儿惹眼”
        “你敢情是家庭负担太重吧,没钱买便衣是不是啊,不必过虑乡亲们鈈会说你穿着警服抖神气的。你不必与我相比我这次回家乡没有公务活动,只是想体验生活找个清静地方写一部书。”
        “啊!我想起来了你还是省作协会员!我见过你不少文章,真佩服!不想当官就著书立说这也是名利双收的事闻!”
   “老弟这话我可不能苟同。”他摇摇头说:“你难道不知如今写书的人多如牛毛,但是功成名就的却不多我是什么水平?哪能以此图名再说,以写文章致富的人又有多少呢若说有人写文章赚了些钱,终究比不上人家做投机生意的一回赚十万八万的有些人写书要花一年半载,费了几多惢血幸运的拿几千元稿费,不幸运的自己垫钱出书亏血本,利从何来我不过是觉得自己为公安事业作贡献的时间不会太长了,把自巳的一些经历写下来给后来的同志们留下一份纪念或者是一点经验,何况我现在无所事事可以专心写作了。”
        “照这么说在休假期间即使遇到什么案件,你这位有名的老公安也不会出手了”
        “那要看是否有吸引力。”他笑了一下补充说:“你知道三个月嘚时间对于写作来说并不宽裕,哪有闲暇管什么案子再说,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家乡的案子还是由你们县局办理为好,我可以当当参謀”
        “如果我所说的是很有吸引力的奇案、悬案,能够写进你的著作里去为你的大作增色而吸引读者呢?”
        “咳!别逗我這大山深处,能有什么奇案你可别吊我胃口。
        “你不信一告诉你,我所说的奇案正是发生在家乡而且是我亲自参加过侦察的。伱不妨听我说个开头也许能够引发你的兴趣。”
        “那好我先说这样一个题目,叫做‘无赃的盗窃和无尸的自杀’是不是有趣?”
        他显出惊讶的神色等着我说下。我却故意打住因为有乡亲们在旁听,我必须保守机密
        “好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无密鈳保了,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想听了。那好我说下去,你可别打断我的活我至少要说大半个白天和一个通宵。”一
   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二日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仍在下着,江河溪沟都涨了大水我在县公安局里值班,收集各乡镇的灾情与治咹情况突然接到家乡九龙镇派出所的报案,说是九龙村的一个名叫王恩的三万元现金被盗发案时间是四月十日深夜,嫌疑人却是他弟弚王义我当时不大相信,在穷得出名的九龙村怎么会有人放三万元现金在家里?作案怎么会是失主的兄弟但又觉得此案有点儿吸引仂,于是自告奋勇和刑侦队的同志们一道赶赴现场。那个现场就在九龙潭边的老磨坊里
        说起那个九龙潭,引起了我的回忆我不嘚不先说一段插曲,描绘一番九龙潭的绮丽风光和险要因为,这案情的发生与发展都与这壮观可怖的九龙潭有关
        “这我知道,我吔是家乡人对九龙潭、老磨坊都比较清楚。”
        “不你陈老兄(从这时起我就称呼他陈老兄而不称他陈局长了)虽然也知道九龙潭,但老兄你从小外出读书然后,参加工作所以对家乡的山水我比你更清楚一些。你听我继续给你讲
        十五年前,我十八岁还在⑨龙潭上游二十里地的青龙村当社员。有一次我与九龙潭有了生死之交,差一点葬身在那里那是一九八一年春夏之交溪水上涨的季节,我随父老兄弟一起将年前砍伐的松杉圆木弄下山溪扎成本排,然后棒篙一点跳上木排,在浪花里前进享受着乘风破浪的神韵和潇灑,打算把木料运送到公社林业站去然后买回一点返销粮。
   哦老兄,你大概也知道;九龙溪的洪水暴涨起来是多么凶啊!它翻滚著咆哮着向前奔腾,一会儿冲向左边的悬崖把千疮百孔的狰狞怪石拍打得七房生烟;一会儿冲向右边的陡壁,把千万颗玉珠抛上枯松倒挂的绝壁之上本排在激流中东奔西突。一篙没撑好就会撞下石壁或暗礁,被崖石撞得七零八落使放排人失去依托,落入惊涛骇浪の中做个水鬼那时我虽然年轻力壮、熟悉水性,但是放排却是初次不但没有经验,而且:看不清水路因此队长放心不下,就亲自给峩当“领航员”由他撑排头,我来撑排梢并且告诉我,遇到险情要当机立断看他如何行动,跟着他学我记住了,不敢稍有松懈鈈过一个时辰,木排冲出一段峡谷到了一个水流比较平缓、大约有五百米水面的狭长水潭,我不由得浑身轻松起来将木篙横横地放在朩排上,任由木排缓缓漂流然后坐在排面上,从塑料包里取出草烟和汽油打火机卷了一筒旱烟吧哒着,正惬意时忽然感到排尾上翘,排头下沉速度加快,有失平衡抬眼一看,木排被往下倾斜的急流推进了狭窄的潭口潭口两边是突兀的,好似长堤一样的长形巨石洪水被巨石挤进如同壕望一样的石槽之中,成25度角向下倾倒洪流奔腾之声如雷,震耳欲聋正在心慌,忽听队长大喊一声从排头飞躍而起,跳离木排登上左边的巨石,随即对我大声吼叫喊声却被洪水奔腾之声淹没了。但我心里知道他一定是在喊我跳高木排,像怹那样登上巨石可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不知道如何起跳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队长的木篙伸到了排尾求生的本能让我死死抓住了那根本篙,然后被队长扯下水拖“上了岩石。上了岩石愣眼一看不由得心惊肉眺,原来那洪水冲过石槽之后,就成90度角奔下悬崖形成落差二十多米的飞瀑,像是无数条黄龙在咆哮着朝九龙潭倾泄把九龙潭冲起满潭的泡沫,卷起数米高的浊浪那木排头朝下尾朝天地扎下去,直插潭底颠三倒四翻滚了一会,才漂上水面又几经沉浮,才漂到潭口顺流而去了。队长告诉我那就是九龙飞瀑。即使是枯水季节那九龙潭也是深不可测。潭底有九个无底洞传说是九龙出没的龙眼。古往今来不知有几多捕鱼人和放排人葬身于此。”
        “这我知道那潭边的确住着一户姓王的人家。小时候我还在那磨坊里玩过,但是没有敢下九龙潭的你说吧,那磨坊里现在嘚情形怎样了解这些情况,也许对我们今后破案有用”陈功插话道。
   那磨坊倚着九龙潭左边的悬崖坐落着我那次幸免于难之后,经过了那里并在那里烘干了衣服。磨坊虽然已经古老但仍是九龙村的粮食加工厂。你倘若记忆清楚的话一定记得飞瀑之上的王八潭口石槽旁边的岩石低四之处有一条水渠,是前辈石匠开凿出来的水渠把溪水引进来,通过一个长满了青苔的木闸口泻进一条宽约二呎、长约两丈的木视,冲动着巨大的木制水轮磨坊里的石碾、石磨就都反时针方向转动起来。到达现场之前我向同行们叙述了我的故倳,介绍了那个磨坊到了镇政府,我们又打听了磨坊主的现实状况派出所干警介绍说,磨坊主王恩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他年轻时当過兵,现在已四十有五妻子也是大山里的女人,叫张大妹两年前亡故了。夫妇只生一子名叫王小龙,18岁了正在县里读高中,七月份将参加高考王恩有个老母,名叫秀芝已有七十四岁高龄,两眼失明不能劳动了。他所指控的嫌疑犯是与他同母异父的兄弟王义兄弟俩虽不属一个父亲,但都继承了外祖父的遗传基因所以兄弟俩的外貌极其相像。你见过我国著名体操运动员李大双李小双兄弟俩吗假如没有人介绍,人能区别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吗不过,李大双李小双很英俊是王恩王义无法比拟的。这王氏兄弟都是小眼、塌鼻、闊唇酷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王义住在离老磨坊一里以外的青竹湾也是四十有三的人了,在九龙小学当体育教师多年生活作风不檢点,喜欢嫖女人其妻名叫朱素珍,是个农妇模样儿不错。他夫妇俩生了女儿取名王丹凤也在读高中。就经济条件而言王恩的负擔较重一点,哪来三万元让人盗窃呢
   我们正在镇政府说话,却见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跑进政府大门镇政府的干部看叻,有的说来者正是王义有的却说是王恩。我暗自猜想这同母异父的兄弟果真相似无二、难以分辨么?但是王义是嫌疑对象据说证據比较充分,绝不会来自投罗网我这样猜度着,第一个迎了上去见他蓄着一头短发,虽然发黄却无霜鬓银丝,黑红的四方脸膛眉毛稀疏,眼皮单薄眼角下拉,鼻梁不塌鼻翼扩张而又肥实,与那双小眼很不协调扁形的大嘴,像娃娃鱼一般可以说,他的这副模樣的确有点儿粗俗,可以想象王义也是这般模样。
        “我是王恩你们怎么老把我认成王义?该死的家伙你们不认得么他脸上有雀斑,左边鬓角边上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我怎么会是他那个样子?”
        “干什么:反映情况!那该死的王义责怪我报案昨天下午跳沝自杀了!”
   我们都吃惊不小。报案不到24小时正在我们赶赴现场的时候,嫌疑对象却跳水自尽!我县公安机关办了数以万计的盗窃案像这样的情形还是头一次遇到。于是我们急忙赶到出事地点。意想不到的是王义跳水自杀的地方正是九龙潭。时值多雨季节九龍溪水尚未消落,九龙飞瀑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悬崖上咆哮着瀑布的水头扑打着撞击着水潭,搅起一堆堆混浊的大浪浊浪朝水潭边缘的屾崖扑打过去,把石壁拍打出团团烟雾浪头触着石壁又卷回来,涌起一堆堆泡沫大伙站在突死的岩石之上,观看着这个前所未有的自殺现场不由得惊骇万分。
   “情况是这样就在昨天,四月十一日早晨我找到王义,要他退我钱免得我把他告得坐牢。他就和我爭吵不承认输了我的钱。我说只有他知道我家里有钱,只有他熟悉我家的情况只有他在四月十日晚到我家去过。他说这件事讲不奣白,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如果我把他逼上死路,就要我承担逼死人命的刑事责任我以为他是故意恐吓,不在意没想到,就在下午五点钟的样子有人挑了一担谷子到我碾房里碾米。我就去抽闸放水刚走出屋子,来到水闸旁边就见王义站在这岩石的前端。我正莫名其妙就见他纵身往下一跳,掉进九龙潭了!我想他这是畏罪自杀!他等待我出现在水闸旁边才自杀,是为了嫁祸于我!”
        “沒看见只怕是被洪水漩进九龙眼了。或者是被冲到下游去了反正,没见他冒头”
        “我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人看见。他跳水之后峩马上跑进磨坊,喊那个来碾米的人作见证证明王义不是被我所害。”
        “他正是我们村的治保主任杨根生他今天还在磨房里磨麦。”
   大伙走进磨坊上上下下地看过,才知道这磨坊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它傍崖而起,从左侧溪岸贯穿全村通达上游黄龙坡、青龙村的一条小路,正好从屋子的后循和峭壁之间穿过像是一条暗道。凡是上达黄龙坡、青龙村下至九龙村、镇政府的行人都必须从这屋孓的后檐下走过去,别无其他选择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扼要之处这屋子分上中下三层,第一层屋子的外侧是一片竹篱竹籬之下就是起自九龙潭边缘的悬崖,悬崖有两丈来高原来,这第一层屋子是建筑在梯形的第一层悬崖顶端的平台之上的屋内有一根粗夶的横轴,连着屋外的大水轮横轴上安装着一个木质转盘,转盘边缘装着木质坚硬的齿轮屋子中心有一根竖轴竖着,竖轴上达第二层屋子其上也安装着一个转盘,安装着同样的齿轮大小轮转动着粗大的横轴,横轴上的转盘拨动竖轴上的转盘那竖轴也就旋转起来,磨坊里的石碾、石磨就跟着旋转第二层屋子有三问房子,一间是碾房另一间是老妇人秀兰的卧室,还有一间是厨房这中间的三间房孓都开着一个后窗和一扇后门,越过门槛就是那条阴暗的小道。第三层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磨坊,一间是王恩的卧室上中下三厘都囿楼梯相连、我们进去的时候,水轮正在嘎嘎作响地转动碾房内一根粗大的呈145度的弓形木和一个直径将近一米的圆形石滚被那根从第一層屋子中间竖起来的竖轴带动着,一架巨大的圆规在装着谷子的石槽里无休止地划着圆圈将稻谷碾成黄白相间的混合物。三楼的磨坊里石磨也在转动,一位蓄着长发、面子微黑、粗眉大眼的年青人正在往磨眼里大把大把地喂麦他证实王恩在昨天下午的确慌慌张张地跑進了碾房,对前来碾米的他大叫大嚷说王义跳水了。他当时跑到九龙潭口去看过
        “这就怪了!”我正惊诧,从秀芝卧室里传来悲淒的哭声双目失明的老妇人和她的儿媳——王义的妻子朱素珍在那里悲痛欲绝。见警察到场朱素珍突然哭得更加响亮,一个响头磕在夶伙面前一面诅咒王恩,一面要求警察为丈夫洗冤报仇这妇人只是悲号。
        不用询问看这场面,王义跳水自杀已是事实但是,迋恩哪会有三万元被盗王义在此案未查明之前怎么会跳水自尽自尽了怎么又不见尸首?
   我们围绕这些问题进行了调查原来这是一個比较复杂的家庭。王恩的祖父名叫王禹是老磨坊的创始人,乱世之中这王禹哨聚山中亡命之徒,当了土匪连长抢了些钱财,就舍丅这磨坊到镇上去住了镇上染房老板黄保中虽然模样不俊,南瓜般的脸是配了个塌鼻梁、小眼睛、大嘴唇但他的女儿秀芝却如花似玉、被王禹的儿子王季英看中,这王季英在一九四八年成了国民党军中的上尉军官算是有权力有势。秀芝就成了他的妻子一九四九年中秋節生下了王恩解放军南下的时候,王季英丢下母子去了香港然后逃往台湾。王季英的家族中有一个名叫王本华的成年未娶,又暗恋秀芝姿色趁王禹患病无人照料之机,曲意迎逢照顾王禹,并借机强行占有了秀芝一九五一年怀上了王义,王禹无法就认王本华为鼡子。秀芝见木已成舟也屈从本华做了妻子。一九六七年王禹一家老小被首批赶下农村,只好回到九龙村又住进了已经破烂不堪的咾磨坊,当时的大队革命委员会并不准许他们营业只准他们居住,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没几年,王禹死去埋葬在九龙潭下游不远的地方。八十年代初田地承包到户,秀芝才重操王季英祖业请来木匠、石匠将磨坊修整一番。恢复了磨坊的转动但是一九八六年,王本華也命赴黄泉就在这时,台湾那边有了信息她得知王季英不仅没有死,而且有了数万元资产于是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王季英的恏处。不出所料一九九四年中秋前夕,王季英回大陆探亲寻到了秀芝,认了他的儿子王恩和孙子王小龙并当面给王恩一万美金,却紦王义冷落在一边王义见了,既羡慕而又嫉妒于是向母亲诉说了心思,要求母亲向哥哥王恩求情把一万美金折合的人民币分给他三箌四成。母亲秀芝心想兄弟俩各有其父,但都是她亲生况且王义经济较为困难,他女儿丹凤很快就要高中毕业报考大学正需要钱。洇此也就为王义说情。可是王恩说自己中年丧妻还打算娶个女人,况且有个儿子也要上大学开支也不小。秀芝无法只好以王本华苼前对老父王禹进行了关照为王义说情。王季英情面难碍只得将自己的一枚金戒指给了王义。王义哪里瞧得起这小小的施舍禁不住暗苼怨恨。不过七个多月这盗窃案就发生了。案发之前王恩把本来已经存入银行的现金(人民币)取了三万元,收藏在三楼上一个木箱裏面准备大做一回木材生意,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被盗了秀芝说,被盗的那天晚上王恩去了县城联系木材商顺便看望小龙。她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上楼的声响,以为是王恩回来了喊了几声,回答的却是王义后来,王义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去了因此,她也斷定那钱是王义拿了她请求王恩不去报警,说是兄弟俩商量实在王义不肯还钱,她做娘的再向王季英要一笔钱但王恩不听,去派出所报了案这样,就逼得王义自尽了
        “可是,派出所民警勘查现场时;只发现木箱弹子锁的铁绊被撬别无其它痕迹,这能证明此案是王义所为吗他的赃款呢?三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当时提出疑问。
        “这是属于你们警察调查的事了如果我见了赃款,僦可以把钱追回来还请你们警察干什么?”王恩分辩说
        “是呀!抓盗抓赃,赃款都没见到你凭什么说那钱是王义偷的?说不定昰你把那钱放在野堂客(情妇)家中藏起来了反倒过来诬害我男人。警官先生你们可要为我作主明!他没有了女人,哪会不在外面找野堂客的”朱素珍又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为了查明事实真相我们暂时放弃了对这两个女人的询问,立即赶往王义家中搜查搜查絀乎意料地顺利,结果却是王义的遗书为自己的盗窃作了证明这位体育教师在他的记本里写道:
   警官先生,请不必为此案花费精力王恩的那笔横财虽然没有我的份,但却有我父亲王本华的份王季英去台之后,是我父王本华拉扯母亲秀芝和王恩度过了几十年艰难岁朤并且是他为主禹养老送终。王季英应该摄答我父的恩情我父不在世了,可我还在王季英应该从感激王本华的角度来关照我,王恩吔应该把我视为亲兄弟然而,他们都无情无久既然如此,我代管亡父把那钱拿一笔来本来无可厚非。但王恩报了案要送我入班房。我知道从法律上讲,这钱是我非法占有我会被判重刑;但是从情义上讲,这笔钱给我也是应该的我获得它,心中无愧既然如此,我就不愿将这笔钱退给王恩我将它烧成了灰烬,连同往事人情都付与东流溪水,然后我将以死的方式来抗议这个世界,抗议世态燚凉抗议那些无情无义的人,让他们永远为这件事羞愧永远不得安宁,连王禹的灵魂也不得安于九泉我死之后,我要素珍也不必悲傷你本来就软羡哥哥王恩的福气,他又没有了妻室你可以干脆与他共同生活,这样王季英在羞愧难当之后,会把你当作亲生儿媳妇嘚从而得到经济的帮助,女儿丹凤也就不愁上大学的钱了我死也螟目了。
        只是我死也不承认偷了那笔钱我应当得到那笔钱,我夲来可以把这笔钱留给丹凤但我料定丹凤事用本了这笔钱,那狠心狗肺的家伙会从她手中夺走的。
        看到这里大伙认定王义是此案的案犯无疑。但是有两个疑点在我脑海里膨胀、壮大:那三万元真的被烧成灰烬了吗王义跳水自尽怎么不见尸首?
        “真有那么点意思”陈功感兴趣地说:“冒犯罪之险以谋之,以自杀身死弃之真是不可理解,后来如何”
        后来,朱素珍把亡夫的丧事办得煞囿介事但王义的尸首始终没有找到,过了三天溪水消退,发动群众沿溪寻找也只见潭底同几个黑漆漆的“龙洞”;于是大伙推测,那尸首一定被冲入大河然后被河水冲积的某个沙滩埋葬了。企图发动河岸群众协助寻尸的启事发出了许久仍然没有任何信息。
   就這样一起三万元的盗窃案以案犯的跳水自尽宣告结束。至于王义的尸首前后用各种方法查寻半月没有着落,我们也失去了寻找的信心对社会舆论界,我们以“悬案”称之可在我们办案人心中,此案已经成了难以查明的死案或者说是永远沉睡的积案。老百姓普遍认為公安机关已经彻底将此案查破有关小报说此案已真相大白,我们都默认了我们不需再花精力,也无需公布疑点为自己脸上抹黑。
        “既然如此你还给我说什么呢?没有下文了”陈功失意地说。“且慢”我说。
   刚撤兵已是初夏。然而案发二十天之后吔就是五月一日,县局突然收到一封海外来信是海峡那边王季英写的。他在信中说听到王恩三万元被盗,而宣布破案之后都未找到失竊款不由得对大陆警察的办案行为是否合法大生怀疑。指责我们草率从事要求安排得力的警官特此案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找回那笔失竊款而且要来大陆亲自看结果。看到这封信后头儿们暗暗叫苦,为了不失大陆警察体面只得顺应那位老人的要求,安排我去了结那起悬案局长在给那位老人的复函中称赞了我办理疑难案件的耐心与能力,承诺一定会有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其实,我只是一个由教师改荇、半路出家的警察舞文弄墨还可以,实际办案却缺乏经验我自感倒霉。明摆着难以了断的悬案却摊在我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警察身仩实在难以勇往宣前。刑侦队长却用诡秘的眼光和一个不可抗拒的手势将我招呼到他的办公室低声说:
   “放心,我绝不会为难我嘚部下我推断这个老头绝不在乎那几万块钱。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会息事宁人。不过你去调查一下,也不必苛求自己办那些能人都办鈈到的事应付一下就行了,不必太认真喔,你说怎么不派遣高手神探当然喽,我并没说你不是块好钢如果你运气好,也算是我的鍢份至于法定的两人以上办案的规定,只有让派出所同志配合你就行了”

深夜幽静的老鹰房里,孤独而风韵犹存的女主人守着一蓬火火光映
        着她的脸面,红勃勃的她一会儿咬着嘴唇,一会儿侧耳倾听;一会儿不
        安地站起身来到门边窥望似乎怀着某种希望,谛听症她所企盼的动静
        再过一支烟,木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黝黑的高大男人走出了屋子。
        “当然有只是不会使人满意。因为宜到现在那案还悬着”
        陈功有点儿灰心,摇摇手说:“看来也不过如此了!比我实践中经历的逊色多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怎么能写进我的侦探小说里去呢”
        “不过,我侦察到了一些出人意料的精彩情节我敢说,你侦察几十年也尚未遇到。”
        陳功又瞪圆了眼睛:“真会吊胃口!那好反正无事。我听你继续演说”
        “那你就作好精神准备,我至少要讲一个通宵”我说。
   老实讲我虽然被领导们视为没有办案能力的低素质警察,我自己也认为缺乏办案的实践经验但我生性怪脾气,谁说我哪方面不行我偏要在哪方面试试看。我诚然没有办过多少疑难案件但也在公安干了这些年。我相信自己学过的逻辑学、犯罪心理学、刑事证据学等等会帮我的大忙我认为这是轻视我的领导无意中给我制造了一次表现自己的良机。于是暗暗下定决心,斗胆接受了任务打算乘机竝上一功,让台湾同胞知晓大陆的警察如何忠于事业或许还能够得到那位老人的奖赏,但我必须在领导和同行面前伪装自己表面上只昰应付,且示以无能实际上却全力以赴,一旦大功告成好让同行猛吃一惊。为了伪装得无所用心悠闲自得,我可以轻松自如实际仩处心积虑,专心致志为了独占其功,我可以不找派出所的干警做搭档免得人家说我利用了他人智慧和勇敢,分享我的功劳实际上咑算找一个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公安”当参谋,时时为我出谋划策接受任务的那天晚上,我就把原来所获得的那些情况回忆了一遍对囿些信息进行了整理,发现了如下疑点:
        1.王义在遗书中说其妻朱素珍本来与王恩要好。这是否暗示王恩与朱素珍私通或者是王恩与朱素珍合谋,诬陷王义盗窃逼他自尽,然后达到同居继而结婚的目的
        2.王母秀芝说盗案发生的那天晚上王恩在县城看望王小龍,经查证王恩那天晚上从县城赶回了九龙镇,在哪里过夜尚不得而知既然王义暗示朱素珍与王恩要好,是否可以推想王恩当晚与朱素珍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幽会也可以理解为王义故意给了王恩和朱素珍幽会的机会,让朱素珍以情为兵牵制了王恩,而王义就利用这个涳隙作案
        3.王义在遗书中说赃款已被烧为灰烬付与溪水。不符合他盗窃作案的动机他完全可以把钱藏起来,焚钱之说很可能是为叻得到这笔钱而故意显示的假象
   根据上述信息和疑点,我试著作出如下推理:假如王义真正死亡他的尸首一定能够发现;假如王恩与朱素珍私通;假如王义的尸首不能在水域发现,那么王义就不是投水自尽而有可能被奸夫奸妇谋害后埋尸入士或藏在一个秘密之地,那笔赃款很可能藏在丹凤在家中时经常接触的地方我还断定,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一定会发现王恩与某个女人的不正当关系。我把這些记在一个小本本上确定了工作的重点,那就是扩大范围寻找尸首查明赃款去向。
   我首先寻觅尸首五月六日,我聘了当地水性最好的几位年轻人先让他们用几个罐头瓶装上炸药,做成几个土炸弹插入两米来长的导火索,点燃了丢入潭底希望炸弹的爆炸能紦尸首掀出水面。但是几声沉闷的爆炸之后,浮上水面的却是白花花的小鱼接着我又找了两只小船和两根长达丈余的、食指粗的钢筋條,在钢筋条的一端绑上铁抓另一端系上长绳,然后把小船划到潭心把钢筋丢入水中,让水性最好的水手潜到潭底把钢筋插入“龙洞”,用铁爪搅动看能否搅着一些人体组织上来,结果也是一无所获我很失望,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突然发现兩边的悬崖峭壁凹凸不平,有的地方呲牙咧嘴狰狞而又古怪,于是我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性倘若那王义水性极好,跳入九龙潭后不曾溺迉而是游到潭边的岩穴、孔隙之中藏了起来呢?因此我让大伙在水潭两侧的峭壁上寻找孔隙只发现右侧的右壁上有两条深深的裂缝,卻宽不过五寸根本不能容人藏身。有些呲牙刚嘴的地方虽然可以容人,却无遮蔽倘若有人蹲在那里是很暴露,很难不被冲入江河難以寻觅了。我所能做的;只有在赃款的调查上下功夫了
   我对王义的木屋进行观察,企图发现自然之神为不法之徒创造的收藏非法所得的秘密场所我发现他的木屋后面有一块几畦葱绿的菜地,菜地边缘是一片竹林竹林深处隐藏着一个堆积肥料的草棚。我走进草棚意外地发现一块地面上留有火烧过的斑痕,上面的灰烬都被刮走但看得出有人在这里焚烧过纸张一类的东西。四下搜寻果然发现一張未烧完的尚有半截的人民币,是100元的几个伟人的图像还清晰可见。我想这是王义留给办案人员的证据,证明他焚烧赃款属实然而,我从中发现了一个矛盾现象:既然他想以此证明赃款已经烧尽为何只留一张半截的已经烧糊的钞票。而不是将一大堆灰烬都留在这里讓办案人员作鉴定如果说他刮走那些灰烬是企图销毁罪证,为何又留下这半张钞票作为证据也许刮走灰烬是风力所致?也许这半张钞票是他的疏漏也许他根本没有烧过那么多钱,而是烧了其它的纸张迷惑警察而将那大笔赃款转移到一个秘密地方。
        一定是他企图斷绝警察寻赃之念的诡计我为自己的这个“英明判断”而兴高采烈。
   我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和猜测再次踏进了王义的家门。正好朱素珍和她女儿丹凤都在家里。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女人没哀伤的时候确是风韵犹存尽管徐娘半老但面皮白净光滑,体态也算得上丰腴:她女儿丹凤也正在妙龄十分俊俏。我禁不住心中震惊:难道这朱素珍与王恩真有私通因为珍重与王恩的奸情,与王恩合谋诬陷了迋义然后谋害了王义,诡称王义投水自尽
   我暂且搁下这一疑问,与朱素珍作了些寒暄然后将丹凤带到乡派出所,想通过她打探贓款下落但是询问的结果并不能证实我的推断。在其父亲作案前后的几天里她并没有在家,直到王义死后她才听到消息从学校赶回,根本没有机会接受父亲的赃款或者听取他的嘱咐从那遗书上也找不到一星半点关于赃款的暗示。她坦白地告诉我她绝对不会相信父親会把他处心积虑偷来的财富烧掉。假如真有那三万元做父亲的一定会为她这个独生女儿着想,为她的前程派大用场她正是为了弄明倳情真相才利用假日赶回家中,向母亲询问有关情况的她很怀疑父亲是否真的做贼偷伯父的钱财,她要求公安机关进一步查明案情
        “那么,你父亲的遗书如何解释有人能够摹仿他的笔迹制作假遗书么?”
        “你是说我伯父不,他只读过初中一年级字迹与我父亲完全不一样,他摹仿不来”
        “她只在中学读一学期,更写不出父亲那样的字来”丹凤不加思索地回答着我的问话。忽然她兩眼愣了一下,脸“刷”地一下红了不用说,她明白了我问话的用意我也不便再问。在一个女孩子面前问她母亲的隐私是不大道德洏且很难堪的。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相信领导的安排是英明正确的了。在警力缺乏、案件增多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安排侦探高手为此案耗费精力的。我忽然产生了无所作为的思想打算再作一些鸡毛蒜皮的调查,拿着那中张人民币回民局去向组织上交差剩下的调查对潒并不多,除了那个双目失明的老妇人秀芝就只有那天在老磨坊碾米的治安主任杨根生了。戳返回九龙村找到场主任的家。
        “你們村里还有谁的字迹与王义的字迹相像或者说谁有可能摹仿王义的字迹?”
        我怀疑王恩用金钱收买了二个能够摹仿王义字迹的人“据我所知、本村没有任何人能够摹仿王义的字迹。恕我主观武断假遗书的怀疑是不可能有还据证实的。”
        “那么我再问你,你嘚确相信王义是投水自尽的吗”
        “这个我也想不清楚,弄不明白不过,那天王恩急急忙忙叫喊着王义跳水自杀是千真万确的”
        杨主任诡秘地笑了,然后反问:“难道你怀疑朱素珍与王恩私通先给王义加上个贼名,然后用计将王义秘密处死接着又伪造王义畏罪自杀的假象?”
        “正是这个疑问我知道王恩丧妻两年,在生活中忍受两年的孤寂是很难的你是否了解王恩的私生活?”
        “这个我没有证据,不过王义的遗书不是有话涉及到这个问题吗?”
   我心中暗暗吃惊;杨主任也有同样的怀疑难道侦查的结果嫃的会证实我的推断:是一起谋杀案?看来我的调查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不能这样草草收兵而必须留在这里,作一番更深入哽秘密的调查于是,侥幸取胜的心理又让我精神倍增我请求杨主任帮我一次忙,在当地放出口风说是公安人员已经再次呜金收兵了。然后我选择了一个能够让群众看见我撤退回县的机会,当着那些插秧村民的面精神不振地打道回府。其实我是采用欲进故退的“孙孓兵法”天黑时分,我杀了个“回马枪”;与派出所的一位民警悄悄回了那个山湾住进了杨根生家中。半夜时分我们秘密来到朱素珍屋后,但见屋里亮着电灯从板壁的缝隙中窥视,发现丹凤已不在家中孤独的女主人守着一蓬火,火光映着他的脸面红勃勃的。她┅会儿咬着嘴唇一会儿侧耳倾听,一会儿不安地站起身来到门边窥望似乎怀着某种希望,谤听着她所企盼的动静再过一支烟工夫,朩门“吱扭”一声开了是王恩走进了屋子,那女人似乎心有怨尤冷冷地说:
        “你来干什么?王义在时你连我的门都不进,王义迉了你却来了。”
        “用不着这样假慈悲如果你不告状,他怎么会寻短见”
        “我没想到他心地这样狭窄。不过你们夫妻不昰感情不和吗?你不是恨他不爱你吗告诉你,这个情况我早就看出来了王义在外面有更称心的女人,你也是知道的”
        “可我并鈈希望他死。他死了我怎么办?我依靠谁依靠你?我知道你没安好心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随你的便我反正要个男人!”
        “小聲点,警察刚撤回去俺俩个就拉扯到一起,就不怕人家怀疑是我们合谋害死了王义”
        他靠近朱素珍,话音渐渐低了下去过了一會,朱素珍的声音却激动起来:
        “我的确没有发现那笔钱藏在什么地方你既要我的身子,就该相信我!不然的话你永远别想沾我!”那女人说着,竟嘤嘤哭泣起来
        “我只想与你悄悄的那个,公开成夫妻的话人家会说做哥哥的占有弟弟的妻子,特别是怕警察懷疑我们合谋了王义的性命”
        “管哪些干什么怀疑要有证据!世界上兄弟媳妇配哥哥的多着呢”
        “混账!你不是主动来吗?你洳果不想沾惹我半夜三更跑来干什么?”
        王恩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向那女人靠拢,女人顺势倒在他怀里
        “我反正是你们王家的人了,王义不在了跟你也一样。可是从今往后你不能变心,如果变了心我就去报案,说你与我合谋害了迋义这兄长与弟媳私通就是证明,让你我死在一块儿!”
        “说实话我真的喜欢你。你知道我好久没和女人睡觉了,既然这样僦别干磨着,到床上去瞧你这饱饱满满的奶子。”
        二个相互搂抱着亲昵着,双双拥进内房事不宜迟,我立即踹开后门采取了荇动。
        故事讲到这里我故意停顿片刻。我看看陈功是否有心思继续听我叙述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故事有些无聊?如果这样峩就闭嘴。”
        “正好相反!”陈功望着我说:“我不喜欢没有结局的案件”
   当我闯进那幢房子,那对男女正在宽衣解带却没來得及发生实质性的倒凤颠鸾。那王恩打着赤脚从另一个开着木门夺路面逃消失在黑夜里。我本来打算以他们的奸情为突破口发动一場凌厉的攻势,撕开我所推断的奸夫奸妇合伙谋害王义的内幕否定王义的盗窃和投水自尽。可是关键时刻捺不住性子掌握不了时机,荇动过于草率结果只抓了那个妇人。她矢口否认通奸的事实而我只能让我的“搭档”作证人。从法律上讲我“同伙”的证言是缺乏仂度的。实物证据呢仅仅是奸夫留下的一双黄色的人造皮鞋。朱素珍分辨说是王义生前从哥哥王恩那里穿来的。这真让我恼怒很想揍她一个耳光。不过、我也暗自庆幸终于掌握了一条新的线索,使那起悬案有了转机我暗下决心要把此案追查到底。于是打算与王恩進行正面交锋
        第二天,我记得是五月十日从发案到那天刚好一个月。我重访了那个老磨坊
   当我走进屋子,发现水碾水磨停圵了转动静静地躺在那里。有一群麻雀从窗户飞进屋子在碾盘的石糟里寻觅残留的谷物。王恩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美丽的锦鸡关在尛竹笼里,正悠闲地给它喂食不知名的小果实和蚱蜢一样的小虫他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信了天主,胸前接着一个十字架干瘪的嘴唇不厌其烦地张合著,似乎在念四圣经之类的词汇我心中不由得十分怜悯这位老妇人。她双目失职人间的许多阴谋诡计她难以识别分明,只恏以信神信佛的意念来支撑自己的精神她大概是因为王义的死伤透了脑筋,才这样念念有词祈祷天主的吧经过询问,果然如此半个朤前,外县一位基督教徒来到九龙村传教她和本村的数十名村民缴纳了会费,得到了一枚十字架学了几句圣经、就成了教民。
   不過我所掌握的情况表明,刚刚在穷乡僻壤发展起来的教会绝不会与王义之死有牵连老妇人秀芝的十字架也不可能与王义之死有任何关聯;我只打算对王恩作调查。“我知道你会找我的。”王恩见我无意询问他母亲就主动拉上正题。他给我倒茶递烟开诚布公地说:“自从那天晚上的事被体发现以后,你就认为我和朱素珍有某种默契和阴谋于是改变了看法,认为三万元被盗是我精心设计的圈套怀疑我和朱素珍合谋害死了兄弟王义,甚至怀疑我谋夫夺妻你今天来就是专门来调查这件事情,目的就是要证实你的推断准确无误我说嘚没错吧?”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而且将嘴唇几乎抵在我的耳边似乎是伯老妇人秀芝听到而引起她的不安。但他目光冷淡神态自若,使我非常惊讶想不到他竟然洞察我的心机,而且先发制人作了这样坦率的开场自。不过我对他那意欲维护他母亲惢神安宁的心情表示神会,于是让他带我走出屋子走过一段石级,跨过那个长满青苔的木闸顺着水渠而上,到了九龙飞瀑边缘巨石之仩在这没有第三者在场的地方,我们可以深入地会谈还可以欣赏瀑布的壮丽。他没忘记提着那个鸟笼
        “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那么请你接着说下去”我坐了下来,准备发动一场舌战
        “是的,我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我的思想即使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他的声音非常响亮,似乎是怕瀑布的喧嚣盖住了他的话音:“不过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你不愿意聽到的结论”
        他打住话头,用一根草茎梳理着锦鸡的五彩羽毛显得那样漫不经心。
        “那好我要说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论:伱仅仅根据我和朱素珍幽会的表面现象就作出我和她谋害了王义的推断是错误的!”
        “你别惊讶,我会给你说个明白你知道我的妻孓在两年前离我而去,我已经做了两年光棍可是我不过四十出头,我需要女人!”他把那根细细的草茎举起来一挥像挥舞着一根指挥棒:“我与素珍相会,是生理上的需要而不是阴谋的继续。”
        “可是使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和朱素珍似乎并不是在王义死后才苟匼的而是在这之前就有了暧昧关系,有了这种关系就希望占有她。这符合一个需要女人的光棍的心理于是,这个光棍就想办法搬掉迋义这个障碍物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不绝不是这样!在那天之前,我绝没有沾过她老实说,我之所以咬定是王义偷了三万え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从县城回来后在王义家中喝酒,素珍也陪我喝他们夫妻二人将我灌醉了,并让我在那里休息我稀里糊涂地在那裏睡着了。半在醒来时发现王义不在家朱素珍说他去了学校,但我后来调查那天晚上王义根本没有去过学校,我敢肯定这就是他偷錢的时间。我母亲也证实那天晚上有人去过磨坊她老人家还以为是我,回答他的问话的却是正义!这难道还有错吗至于王义死后我去素珍那里做了那种事情,除了生理上的需要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我是想通过和地发生关系摸清那三万元去向的底细,照你们警察的话说是想做一回侦探。你们公安机关没能力帮我查明三万元的去向我只好自己当侦探。”
        “没有只是王义一家需要钱用,既然作案得逞偷钱到手又何必烧毁?他即使死也会把钱留给丹凤或素珍。你相信我的这个说法吗”
        “女人是个最多凊的动物。特别是朱素珍我知道她需要男人。于是想通过与她发生关系让她成为我的知心人,然后她就会告诉我所有的秘密,包括那笔钱我知道,多情的女人也最容易上当受骗”
        “然而,她那天晚上对你说过如果你变了心,她就去报警说你与她合谋害死叻王义,这作何解释难道不是不打自招吗?”
        “那是她要挟我!”他愤怒地掐断了那根逗弄锦鸡的草茎
        “要挟你与勉私通?婚后与她成婚她男人因为你的控告而投水自尽,她本来就应该记恨于你为何这般死心塌地地爱你?这作何解释”我步步进逼。
        “她是否真心爱我我说不清楚,但是有两个事实明摆着第一,她没有了男人必须找个男人做依靠;第二,她知道我因为父亲王季英嘚支持经济条件会很好,她跟我过日子会享受到幸福与快乐比王义偷我的钱来维持她一家的生活要舒服得多。”
        我哑然无语看來,我对生活了解得太少对现实人们的心理状况研究太贫乏无知了。不过我还没有得到足以否定王恩和朱素珍合谋害死王义的证据。峩思考了一番突然发问:
        “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和朱素珍合谋害死王义”
        “我可以绘你提供一个证人,她看箌的情形是王义自己跳进九龙潭而不是我或者其他任何人把他推下九龙潭。既有人证明我和朱素珍都没有谋害他人的行为那么,你的懷疑就毫无根据!”
        “就在王义投水自尽之前约一个钟头梅中娥曾经到王义家中找他。朱素珍讨厌这个女人告诉她说,王义刚刚絀去了往九龙潭、老磨坊方向走的,大概是拢我这个做哥哥的澄清盗窃案的事梅中娥就往九龙潭方向走,她刚到九龙得的岸边无意Φ朝飞瀑上面打望,她惊讶地看见王义站在瀑布口边缘的岩石之上纵身往下一跳。”
        “据我所知这个梅中娥本来就是王义的情妇,她伯自己与王义的风流韵事被警察知道就一直没有出来作证。况且你们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证人。”
   “因为我感觉到你们警察在怀疑盗窃案的真实性尤其怀疑我和朱素珍合谋害了王义。你们不会相信我的证词我也苦干没有其他证人给我作证,证明王义是洎己投水而不是我推他下水。我多么希望有这样一个证人于是我就思考,并且寻找我忽然想起了梅中娥是王义的情妇。虽说王义长嘚与我一样不算好看脸上还有雀斑,但是他与我一样强壮有力我相信一个强壮有力的男人特别能让那种风骚女人满意,她与王义的关系一定比一般夫妻更浓王义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一定知道说具体一点儿,他两个人只要两三天不见面就会互相寻找。我猜想盗竊案发生之后王义肯定没与梅中娥会面,梅中娥肯定出于某种关心要找王义这样,我就去问了梅中娥终于不出所料,她不仅找过王義而且看见王义投水自尽。她说她为王义的死流过眼泪。但不敢明目张胆因为怕人议论。”
        “你说得煞有介事!不过我仍然懷疑海中娥难道仅仅为了满足风流的欲望而与王义私通。”
        “你到底无愧于警察称号还有一点我忘了告诉你,梅中娥长得蛮漂亮按说,她不该爱上我兄弟王义这样的人但是她家近几年穷得叮当响,而王义教书有工资可以给她赞助,她与王义要好的根本目的是要錢”
        “这就对了!现在请你告诉我,梅中娥到底是什么人住在哪里?身世如何她与王义究竟有些什么样的故事?”
   “哦這个你还不明白?亏你是家乡人!难道没有听到过梅中娥如何漂亮的名声和她如何嫁人的故事让我告诉你吗。她的娘家就在黄龙坡;离⑨龙村不过个把钟头的路程她读过高中,但因为娘家穷高中未毕业就停学了。她长得有姿有色出嫁前在黄龙坡村当了两年民办教师,因为不能转正又当赤脚医生、办了药店二十一岁那年,出嫁到九龙村红光生产队丈夫名叫杨清明,是个出色的栽缝八十年代初,楊家在本村算是富户住的是砖房、当初杨清明求婚时对她作过许诺,说是由他疏通各级领导的关系婚后让她当民办教师,两三年内转囸端上个铁饭碗。梅中娥见有这样的好事、就答应了这桩婚事谁知,出嫁不久上面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杨清明想充分发挥自己的財能发财上县城贷款办起了服装厂,把为妻子谋铁饭碗的事淡忘了梅中娥虽然当上了民办教师,但始终得不到转正的机会正好王义與她在一个学校,王义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利用杨清明不在家的机会,经常与梅中娥接触宣称自己在教育界如何神通广大。并用小思小惠引诱梅中娥、时间一长两人就弄到一块儿了。王义常常溜到梅中娥家里过夜有时星期天也借口学校有事不肯回家,并在学校宿舍里支床搭铺有一次,深更半夜的梅中娥正在家中与王义偷偷做爱,没想到杨清明突然回家好事败露,杨清明忍不住告了一状梅中娥連民办教师的资格也没了,正在这时候杨清明的服装厂也因销路不畅,产品积压亏了血本欠债近十万元,使得梅中娥不仅享福无望洏且深恨杨清明捉奸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她狠心地与杨清明分居带着八岁的女儿杨媚,在学校旁边办了个‘卫生室’重操旧业当起了奻郎中。那以后王义的工资就几乎没有落过朱素珍的手,朱素珍说是王义把钱嫖女人了但王义与梅中娥到底干过多少风流事,我可不知道不过,这事是可想而知的了”
   听着王恩的叙述,我脑海里突然产生一个疑问:倘若王义真的不惜以金钱博得梅中娥的好感怹一定会把那三万元赃款的一部分贡献给他的情妇!如果那笔赃款没有烧尽,是否给了梅中娥呢仔细审度,似乎又不大可能因为,不管王义与朱素珍的感情是多么冷淡他毕竟有个女儿王丹凤。他是个有理智的人不可能用牺牲自己的性命才保住的那笔赃款去取悦一个凊妇、而不关照自己的女儿。照这样分析他一定是在死前将赃款交给朱素珍了,难怪王恩采取那样的方法对朱素珍进行侦察我这样思栲着,向王恩提问:
        “你说与朱素珍密切关系不过是你了解赃款底细的方法而己那么,朱素珍告诉你有关情况了吗
        “刚开始僦被你们搅乱了!她能告诉我什么?”王恩愠怒地叫道:“在没有确定我和她的正式关系之前她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她是个有心计的婆娘!她原来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听说我可能继承大笔财产才愿意跟我的。”
        “她的想法并不奇怪她丈夫是因为你那笔钱死的,伱有责任照顾她你是否打算跟她一起度过今后的时光?”
        “我已经对你说过;我与她亲近不过是一种调查摸底的方法我爱她干什麼?让社会上议论我霸占弟弟的妻子让你们警察怀疑我谋夫夺妻?”他说到这里突然显出财大气粗的样子大言不惭地叫道:
        “至於讨女人的事,我当然是要做的对我来说,这并不难!不妨说句心里话现在的王恩今非昔比,以前我穷没有女人看得上我,如今我囿了钱讨个漂亮的黄花闺女也不是难事。我父亲早就来信来电报了不久,我就会得到一大笔钱可以像城里人一样,买一栋小洋楼住仩找一个好看的女人做妻子。你不信我把父亲的电报和信件拿给你看。”
        他回到了磨坊在他进屋拿取信件的当儿,我正好有时間欣赏阳光照射下的瀑布景色瀑布的水头扑打着水面,堆起白雪似的水花浪朵、溅起团团水雾阳光斜射着水雾,现出彩色的弧形光带我一面惊叹这彩虹的壮观,一面却想入非非希望那彩虹的光带下面浮上一具尸体。
        “这是我们这儿常有的景象说实话,倘若不昰父亲要我离开大陆去继承财产我真舍不得离开这个老磨坊。你看这是我父亲的信件。”
        我正胡思乱想王恩重新来到我身边。峩将些信件、电报测览了一遍但见上面写的并非全是金钱、家产的消息。
        第一封电报上写的是:“王恩儿父病重,正在治疗有機会携母来台,父悬望甲戌年亥月二十一日。”
        第二封电报上写的却是王季英痊愈的消息:“父病愈来台不易,可缓”时间是甲戌年十二月九日。
        第三封是信件写了两页纸,说了些惦念秀芝母子的话还提到了那起盗窃案,说是要给大陆警察机关写信要求警方尽快破案。如果真是王义偷了赃款就不必追缴了。还表示了他的惭愧之心说他原本应该给王义两万元的,以答谢王义对王禹的盡忠尽孝之心还许诺下一次回大陆,会给朱素珍母女一点慰问的表示时间是乙亥年四月二十五日。
   还有一封信是九五年春节前夕收到的上面果然写的是关于财产继承问题。王季英写道他在台湾约有三百万元的家产。可是后妻没有给他生下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嘟已出嫁继承祖宗香火就只有王恩了。他打算把这些财产分作五份前妻秀芝和儿子王恩可得一百万。只是去台办理继承事宜需要早做准备从现在起就该向公安机关申办去台的有关手续。如果实在办不好他就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将家产拍卖,明年来大陆时将钱带过来洳果大陆欢迎他在家乡定居,他或许考虑在九龙潭附近建一栋别墅与妻儿共度晚年。只是拍实家产可能会引定嫌疑特别是他曾是台湾當局的军政人员,台湾方面是否允许尚不得而知两个女儿也有疑虑。
        看到这些信件我觉得原来对王恩和朱素珍的猜疑多么司笑。峩完全相信王恩没有长期占有朱素珍的动机相信他完全可以用金钱的魅力征殷一个促看得上眼的女人,即使是一个正值妙龄的美女我突然想起这桩继承财产的消息可能在这穷山村引发震动效应。
        “我祝贺你的幸运不过你继承财产的消息,知道的人有多少”
   迋恩做出神秘的样子把手一挥说:“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这对我来说虽然不算机密但是我知道如今见钱眼红的人多,我提防着呢父亲吔是明白人,所以关于金钱、财产的消息在电报上是见不到的。他只是在秘函中说明外人是看不到的。不过去年父亲回来时送我一万媄金风声蛮大全村人都知道,王义更清楚而且眼红。后来就有盗窃案发生那以后,父亲每次来信都要求我保守机密”
        “你仔細回忆一下,既然全村人都知道你有个富足的父亲羡慕你,而且向你打听消息的人不会少假如有个被你看得上眼的女人打听,你会不會告诉她甚至用关于钱的消息去征服她的心呢?”
        王恩像是突然发现我并不愚蠢似地对我笑了起来:“看不出你挺精明!你是认為我一定能够找个漂亮女人过日子?”
        “不错像你这样准备接受一大笔财产的中年男子,在感到自己已经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肯定耐不住寂寞,对女人的爱心肯定会有一次大爆发另一方面,某些羡慕你或想与你共享荣华宝贵的女人也肯定会向你打听,甚至追求你你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吗?”
        “算你是个侦探!懂得人的心理告诉你,只有一个女人”
        我感到吃惊。那个梅中娥原来做著王义的情妇王义刚死不久、就迅速投进了他哥哥王恩的怀抱,金钱的魅力何其大焉!我抓住这条线索紧紧追问:
   “你是否盘问嘚太深入了?这已经涉及到个人的隐私了好,这样说吧、既然你追问到这个情况若不毫无保留地说完,你还真以为我和梅中娥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当、甚至又会回到我谋害王义的老问题上去认为我想占有王义的情妇而杀了王义。这样梅中娥这个证人的证词也没有任哬作用了。实说吧中娥与我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我一直认为中娥那个女人很漂亮而且风流多情,能够得到她肯定艳福不浅。我缯私下想过兄弟王义真是有福,落个膘女人的风流名也值得王义投水自尽以后,我为了找证人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她,并且找到了她她说的确在九龙潭口的岸边看见王义往下跳,这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不过,那天我并没有发现她对我有好感过了几天,大概是四月二┿一日我又在村小学看到了她,她说要跟我到这老磨坊里来一趟我当然欢迎,她到老磨坊后对我说王义死了她很难过,世上再也找鈈到那样多情的男人了然后,她用心地盯着我看是看我长得如何,还是想得到我的同情我不得而知。只是被她的美貌多情打动了心也就试探说,我没有女人了很寂寞,恨不能有她那样的漂亮女人在身边她多情地看着我笑,却不肯回答是否愿意与我偷偷地爱上一囙过了一会儿,扯了些家常白话她就问我能继承多少财产,以后打算怎么办在漂亮女人面前,我一时多情而且冲动,禁不住想用財富打动她的心这样,我就向她炫耀父亲的来电来信有一封信还让她拿走了,她说要把我父亲的信给她娘家人看看,让她父母知道女儿交上了一个有钱的男子汉。”
        “这就别问了你自己判断得了。”他例开大嘴只笑流露自豪而又惬意的神色:“可想而知的嘛!可想而知的嘛!哈哈!”
        “那天以后,你是否与她有了更深入的来往!结局会怎样!”
        “结局怎样难以说定要看事情的发展。我仅仅知道我从内心是喜欢她的,她也已经与杨清明闹离婚了”
        “这是真的?”我不由得十分惊讶这个与自己的丈夫没有嫃情,常常与野男人约会欢爱的人在野男人死去之后本该回心转意,回至丈夫的怀抱为何与丈夫彻底决裂?难道王义死去一个月之后就真心爱上了野男人的胞兄王恩?其感情的转移何其速也!
        “是真的!到时候请你喝我的喜酒!”王恩真诚而又坦率地叫道
        “你真是艳福不浅!可是,我要忠告你别再给犯罪分子谋取你的金钱的行为创造机会。”听完王恩的叙述我感到自己以往的种种设想被粉碎了,但是原有的怀疑并未完全消除,新的疑点又在产生我不甘心失败。我必须会一会那位据说漂亮而且风流的女人

这个女人與王恩的关系中可能有我需要的东西。
        “老弟你把我引人了一座迷宫!”陈功叫道:“别打住,快说一下去下一步该关注那个老磨坊和那个女人了。”“我是那样做的你听我说。”
   我决定把那老磨坊作为守候目标在与王恩谈话之后,我提出参观一下磨坊的偠求王恩没在意,让我独个儿到了那间底层屋子屋里的大转盘寂寞地接待我的欣赏,一个小小的尽是油腻的竹制油筒搁在上面屋子嘚外壁是小山竹、草和泥糊成的篱;开了木门便可俯视一堵光溜溜的高达六米左右的悬崖峭壁,悬崖下边荡漾着潺潺的九龙潭水在门边嘚屋角里,我发现一堆圈着的长蛇似的篾绳是拴木排用的。我突然有了灵感将这篾绳的一端拴在门边的本柱上,另一端垂下悬崖为鉯后的夜间侦查、守候活动安排一条进出磨坊的索道。
        我不能准确地判断某个夜晚会有所发现但我希望那个女人再次与王恩幽会。峩做了这些准备工作之后趁时间尚早,及时离开了磨坊到海中娥娘家所在地黄龙坡村走了一趟通过与人闲扯,了解到梅中娥的确与其侽人去了乡政府说是办理离婚手续。我估计夜晚到来的时候在磨坊里会有一个新的发现,
   我很快熬到了天黑夏夜的山溪,凉风習习月色笼罩着沙洲、芦苇和熠熠闪光的溪水,萤火虫在幽暗处飞舞着在腐草堆中栖息着、寻觅着,闪烁茁它们的小灯我悄然来到⑨龙潭边,将衣服脱光了塞进一个塑料小包然后带着这个小包涉入水中,不过两分钟功夫游到了磨坊外侧的悬崖之下。我好担心那篾繩被王恩发现后收了回去借着月光一看,还好那篾绳像一根长蛇从悬崖上爬伸下来。真是谢天谢地王恩根本没有察觉我对他的关注。我爬绳而上钻进那间最底层的屋子,穿好衣服等待着我的新发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约摸八点左右二楼上传来手杖拄地的笃笃の声,直响到那间卧室的木床边去接着是“咔嚓”一声,有人拉了电灯的开关从楼梯口透下来的一片光辉候忽消失,黑暗充斥着整个屋子我判断是老妇人秀芝耐不住寂寞,上床休息去了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摸上了楼梯来到二楼,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个圆形的碾饼顧着石槽走了大半个圆圈,到了屋子的另一例寻到了连接三楼的楼梯,蹲在楼梯之下盯着三楼门经里挤出来的一线灯光,倾听着三楼嘚动静在个把小时内不敢动弹。一大群凶恶的长脚蚊在我身子周围疯狂地飞舞着、叫嚣着一刻不停地用利嘴向我的脑袋和四肢发起轮番进攻,那难以忍受的嗡嗡之声使我心烦意乱差一点让我恼怒起来。正这时忽然听得有人敲门,王恩也企盼着这种声音急忙下楼,箌他母亲床头拉亮了电灯将二楼厨房那道木门打开,引进一个女人笑嘻嘻地手拉手,登上楼梯到三楼上去了,二楼的电灯也随之熄滅我屏住气息,用衣袖拂了一下从楼梯上掉下来的落在我头上的粉尘摸索着爬上楼去。那三楼入口的木门已经开了屋内的电灯还亮著,从门缝里望去那王恩把女人搂在胸前死死地吻着,好一会那女人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在一把木椅上灯光在她头前的上方照耀着,她的脸面正对着楼梯口的木门我的眼睛离她不过三米。这时我才发现那女人上穿一件粉红的细软绒线背心,下穿一件西式灰色褲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虽然说不上十分俊俏却也有动人的姿色,容光焕发的紫檀色的长脸之黛眉飘向鬓角。眼梢巧妙地上扬大而斜长的眼睛,眼黑如漆荡漾着汪汪秋水,似乎要流光溢彩一般;脸腮的弧线柔和而又生动饱满的鼻翼下微微噘着一张唇线分明、人中罙刻的嘴唇,生成一副吻接恋情的模样特别是那灯光投射在她胸前,在高高耸起的乳峰下面形成了两个硕长的黑影不用说,她就是那個梅中娥了我真难以相信,在家乡的大山深处会有这样一位风韵流动的女人。更难想象她怎么没有嫁给一个英俊的男人也许是年轻時就失了贞操坏了名声,才嫁给那个裁缝杨清明吧但是,即使名声不好她也知道自己能够占有一个或几个标致的男人,怎么会先后爱仩小眼睛、塌鼻梁、豁唇宽脸的王义兄弟呢也许真如王恩所说,她需要的是肌体强健、性欲强烈的男人和金钱我正在惊疑,忽听王恩發话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们两个不是可以再生一个吗?你又不是很老”
        “留恋他干什么?他在县城办服装厂欠债一年仳一年多,我跟他怎么过”
        “依你说,你是嫌他穷才离的可是我兄弟王义不也穷吗?”
        女人嗔着王恩:“你只知道钱!你以為我是爱你的钱吗”
        “你还感觉不到吗?我是多么喜欢像体这样强壮的男人不像杨清明那个痨病鬼,干巴巴的身子我怎么瞧他嘟没劲。”
        “不我只要男人强壮有力。”她看着王恩:“如果怕我讨厌你的模样可以做美容手术改选一下。”
        果然这女人昰个性欲旺盛的**。我心里想着继续听他们谈话。
        “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如今大小城市都有美容院,鼻子矮的可以垫高单跟皮可以莋成双眼皮、只要你肯花钱,脸上的皱纹都可以抹平”
        “有这样的好事?那好!我听你的过段时间我就美容去。你答应我我美嫆以后就与我住在一起。”
        “那不行我先得回娘家去。你如果死心蹋地要我必须明媒正娶。”梅中娥这样说着搂着王恩的脖子撤娇。
        王恩捧着她的脸动情地说:“我一定热热闹闹地娶你可是近段日子怎么过?”
        “那可不成我必须像新娘一样有自己的嫁妆,彩电、冰箱、洗衣机什么的凡是城里人有的,我都想拥有你听我说,早在一个月以前我就把药店转移到娘家那边去了,我想開药店赚了钱后就买那些东西,可我现在本钱不足药没有办齐,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那好说,只要你真心跟我我明天就给伱几千元,这可以了吧!可是我怕夜长梦多,这么漂亮的女人单独守着一个小药店,肯定有人打你的主意说不定杨清明还会找你。”
        正这样说着忽听二楼的房门被人拍打得山响。老妇人秀芝吓得大喊大叫我大惊失色,赶忙走下楼梯重新躲在楼梯后面。接着王恩打开三楼房门,走下楼来拉亮电灯,大声叫道:
        “是我!操你祖宗八代你有了几个臭钱,就勾引我老婆让她与我离婚,紟天我杨某人找你算账!你给我喊那婆娘滚出来!”
        王恩打开门嚷道:“你骂谁?你婆娘管我屁事跑到这里放刁撒野,找错门了!”
   “我亲眼见她跑到这儿来的你还赖账!”杨清明叫骂着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直朝王恩扑去。王恩哪肯示弱顺手抄起一把木椅抵挡着。刚刚打了一个回合忽然电灯被老妇人拉灭,一条黑影奔向另一侧的木门我知道,那是梅中娥乘机逃了出詓我也趁着黑暗,从那女人逃出的木门跳了出去出门一看,月色朗然那女人就在瀑布槽口旁边的石头上站着。我真有些为难一方媔怕那女人自寻短见跳下九龙飞瀑,另一方面又担心磨坊中的打斗制造新的凶杀案件我愣了一下,果断决定先制止那场决斗于是装做剛刚来访的模样,重新走进老磨坊此时,电灯再次亮了只见那杨清明怨不可遏,挥舞着菜刀在磨坊的空地上暴跳如雷,王恩却己逃仩三楼在三楼门口叫骂,老妇人秀芝也挥着拐杖在那里对骂见我到来,杨清明猛然愣了一下继续疯狂跳跃着、叫骂着。
        “噫!罙更半夜好热闹!这是怎么回事”我佯装初来乍到,装模作样地问
        “半路上哪来的程咬金?跑到这里管闲事”杨清明叫嚷着。
        秀芝听出了我的声音得了救星似地发话说:“这不是县里干部来了吗?你给评评理这姓杨的不分青红皂白,半夜里跑到这里要他嘙娘干部你看,俺这屋里哪有他婆娘他这不是混账!?”老人真有心计她先制造黑暗掩护梅中娥逃走。现在把我拉入统一战线
        “她来这儿干什么?他姓杨的连自己的婆娘都管不住却跑到这里吵闹行凶!”
        “是呀,你妻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别胡闹!”峩做出一副威严的架式,走近杨清明突然出手将他的菜刀夺了,扔在地上这时,我才看得分明杨清明真是生得如同瘦猴,一副瘦削狹长的黑脸长着一圈乱糟糟的胡子,两只荷包蛋一样的鼓鼓眼露着凶光。
        “我是县公安局的干部组织上派我到你们村专门搞整頓,包括整顿治安”
        “什么霸占?”王恩见有我在场从三楼上走了下来,争辩道:“你婆娘根本没有到这里来过你杨清明夜间囻宅,我要告你!社会上的盗窃案就是你们这些夜间民宅的家伙干的!”
   二人见面又剑拔弩张起来。我赶忙强行将杨清明带离磨坊责令他不得胡闹。然后返回磨坊装做调查梅中娥是否到过磨坊的样子,自上而下地搜索到达底层屋子的时候,我将那根垂下九龙潭嘚篾绳收了上来说声“打扰了”,朝梅中娥出走的方向走去我担心着一个女人的生命,尽管她不大正派但我以为她原来找了那么个侽人必定受了不少委曲。然而我趁着月光,顺着溪边的小路溯溪上行了好几百米仍不见那女人的踪影。我不敢想象在一个人静的夜晚,一个警察追寻一个风流女人的事情一旦披露会惹起怎样的风波。说不定还有桃色新闻只要她不自寻短见,我就问心无愧她会不會自寻短见呢?我伫立了一会儿作着判断,认为一个有强烈感情的女人正在追寻新的生活目标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的风流作为而感到羞耻。正在这样想着忽见离我百多米远的溪岸边突然亮起了手电的光束,那一定是她在行走于是,我放弃了保护她的念头打算等两忝时间。再去她可能落脚的地方摸摸这个女人的底细。
   果然次日上午我便得到消息,梅中娥得到了一笔钱为她开在娘家所在村嘚药店置办了一批中成药和西药。那个小店就在溪岸边与村小学相隔咫尺。旧时那里曾是乡供销社的一个代销店。农村体制改变以后个体经销店发展起来,那代销店冷落萧条无人问律了几年前那房子就闲置起来。如今却成了梅中娥栖身之所我的感觉告诉我,她是個性情复杂的女人她的生活肯定有不少秘密。
   于是我想到黄龙坡去接触那个女人。从九龙潭往上游透选而行只有七、八里路程,就见到一条山岭延伸到溪边后突然顿住凝成一个土台,台上住着一个单家独户户主是个光棍汉,名叫汪德顺五十开外,无儿无女平日里做完了农活就喜欢东跑西颠,打猎捕鱼我找到了他,只见他剃着一个光头脑袋虽大却凹凸不平,额上被岁月的风霜刻了几噵横纹。一双鼓鼓眼长的鼻梁起拱的鼻子两边大嘴四周胡须发黄,说话时露出长短不一、排列歪斜的稀疏牙齿不用说,这副相貌给他招致了鳏夫的命运我知道他家离梅中娥的娘家不过二三里路,梅中娥有些什么事情他知道的一定不少因此,我向他作了自我介绍说昰要在他家住上两三天。他表示欢迎但是当我打听当地女人的事情时,他却怒容满面
        “别在我面前说女人。人们以为我是光棍咾把那些风流事推在我身上。大概个把月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哑巴姑娘被人奸污了,一些人就议论到我头上!老实说我虽然在女人身上咑过主意,沾过一些女人的身子但那是年轻时候的事,而且从没沾过人家黄花闺女如今我年纪大了,哪还有本事搞女人”
        显然,他以为我这个警察调查他的风流韵事我只好向他耐心解释。说是想了解一下改革开放对山里人的风俗有些什么影响他才打消了顾虑,与我攀谈起来为了把话题扯到梅中娥身上去,我首先以王义为模特儿胡乱编造了一个艳情故事,可是汪德顺总是联想不到我故事里嘚那个女人就是梅中娥我只好直言不讳。
        “是呀她娘家就在前面不远的溪那边山坡上。她十多年前就出嫁到九龙村了听说近年來与她男人闹了离婚,还在原来大队办代销店的地方开了个药铺你怎么对她感兴趣?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动心了?”老光棍咧嘴大笑鈈止
        “别取笑我,她漂不漂亮我只是听说而已我还没见到她的人呢。不过我听说她男人并不怎样。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嫁不上┅个英俊能干的男人呢”
        “哦,你是觉得她委屈了是呀!是你这样的男人就好啦!你可配得上她哟。”老光棍戏谑地说:“如果伱这样的男人惹她她会连骨头带向把你吞了!不过,我可要告诉你她是‘白虎星’。”
   “嗐!你真是不懂还是假装‘白虎’就昰那个,”他咧嘴笑笑:“哪个我不好说的这样说吧,你见过那种毛发发达的男人吗那种男人胸口上长毛,肚皮上也长毛浓密的体毛上下连成一线,那种男人叫‘青龙’有一种女人叫‘白虎’,正好与这种男人的情形相反身上干净得很,除了头发眉毛遍身光溜溜的,这种女人往往蛮漂亮生成的风流劲。只有‘青龙’才降得住她所以从古以来就有‘青龙配白虎’的说法,但这种女人是克星洳果‘青龙’不是那么强大,非让她克死不可!”
        老光棍说着显得很惊恐的样子。我终于明白历史的传统说教给这个女人的婚姻慥成了阴影。
   “那当然因为,她是个‘白虎星’所以议论她的人就多了。况且她真的很漂亮,很风流凡是漂亮的女人总是有許多人打主意,难保贞洁的特别是有些年轻后生,看她漂亮就想得到她,可是后来发现她是‘白虎星’就害怕了。原来她只有十陸岁时,就被人家骗了那男的是城里来的一位有妻室的很年轻的包队干部,看她漂亮就答应与妻子离婚。与她成婚然后把她接到城裏过日子,她与人家发生了那个事可后来人家又把她甩了,还说她是‘白虎星’”
        “这么说,不是她没遇上好男人而是‘白虎煋”这个名声害了她?”
        “当然是我曾经有个很标致的干儿子,离这里有几十里有一次到我这里来拜年,遇上梅中娥了就要我莋媒求婚。梅中娥也看上了他两个人好了半年。有几次两个人在我家里抱在一起爱得死去活来但最后还是分手了。最后她不仅是‘皛虎星’出了名,而且风流名也大了一些好男人虽然想她,也只是与她风流一时她只得选择了与杨清明结婚了。”
        “年轻时风流鈳以理解可是这个梅中娥如今三十多岁了,听说还是风流如旧真不知道她如何想法?”我说
        “噫!这你就外行了!风流女人哪,难改这般年纪更是快活的时候。”
        “这个嘛依我看,无论男女性欲最旺的时期就在三十左右。有些男女本来生性风流到了彡十以后,就担心风流日子不太多了所以,就抓住一切机会寻欢作乐因此风流起来比年轻人更疯狂。告诉你就在不久前,我发现她嘚的确又骚又野”
   “我没有发现有趣的事。不过我怀疑她是要做那男女成双的事去的。那天大约是四月下旬,我约了几个年轻嘚猎手上山打猎追上了一只黄麂。你知道打猎的枪手们都要守卡子。当赶脚的猎人则唆使着猪犬在野兽后面追逐、呐喊把猎物赶上鉲子,让枪手开枪我怀抱火枪守在一个野兽出没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黄麂奔上我的关卡恰好,我守的那个阵地在黑龙岭上有一条屾里人捡柴禾时来往的小路从那儿通过。我等了老半天也没有黄麂出现正想抽支烟的时候,忽然听见丛林深处的小路上传来树叶被踩踏嘚声音我以为是野兽被赶上卡子来了,赶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端起了火枪,拉开了扳机这时我才看清小路上来了一个人,而且昰个蛮漂亮的女人只见她背着一个竹篓,有一些草药的草梢露出我想这个女人真是胆大,一个人跑到深山里采草药可是仔细一想,僦怀疑了”
        “因为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像专门采药的模样而是像是与情人相会似的。”
        “没有人住在那里可是在我们打獵人中有个年轻后生叫胡兴保的,是你老家青龙村人离黄龙坡不过几里地,因为穷还没讨对象,那天他也守卡子。我想是不是梅Φ娥事先与兴保儿有约会?”“
   听到这儿我却怀疑起来:梅中娥乔装打扮进山采药的确不合情理,但若说她是为了与青年猎手幽会私通也难以置信那样一个放荡无羁的女人,为了与情人幽会哪里找不到一个安静、舒适的去处?何苦钻进这深山老林呢况且我早就聽说这九龙岭包括黑龙岭在内,许多地方都是险要的去处如断魂台、舍命崖那些地方,野猪都在那里摔死过;难道她不惧怕吗那么,她到深山老林里去会见什么人呢我突然想起王义死后不见尸首的事实和陈功的推测,不由得惊疑万分我似乎有了灵感,做出头昏的样孓说:
        “汪老伯我这会儿怎么头晕目眩,请你帮忙找医生”
        “你这是怎么啦?刚才还挺好的怎么突然病了?你要我找谁呢”他有些手忙脚乱。
        “黄龙坡不是有个药店么听说就是那梅中娥开的店呢。”
        “哦!你是要我请她来见你咳,你是不是也愛上她的美貌与风流多情了嘿嘿!她容易上手得很。看我这死脑筋!”
        他火急火燎地走了我赶忙在老光棍的柜子里寻到了半瓶上恏的苞谷酒喝下去,让血脉的搏动加快起来我庆幸自己喝酒不会红脸。
        大约不到一个小时汪德顺真的将那女人带了来。我呻吟着腦在一张睡椅上说着一些胡言乱语,像是中邪一般同时,趁机睁开眼睛将她打量:粉紫色的长圆脸饱满有光桃腮弧线弯弯的生动美妙,漆黑的眼睛在汪汪秋水中滑动着真像是动画片中女妖的狐狸眼一般。
        “不认识我么我却认识你。”梅中娥打开她的小药箱拿出…支体温表让我夹在腋下,然后又煞有介事地按摸着我的手腕脉搏突然说:
        “你大概没有酒量、却逞能喝了半斤烧酒,根本不需用药休息一会儿就好。”
   我暗暗吃惊:这风流女人竟然真的懂得看病更使人惊异的是,她说认得我是在哪里认得的?在村里嘚群众大会上记忆中却没有她在群众大会里出现的影子;那么是在老磨坊她夺门逃跑的一刹那?是的是的!”我跟着她夺门而走之后,发现她站在月光下的巨石之上既然有月光,她一定发现了我然后等我重返磨坊制止那场决斗时,她一定返回到门口对我进行了窥探!这个狡猾的女人哪!
        然而我尽管有点沉不住气,还是决意装摸作样只有这样才能隐瞒自己的心计,于是我用双手揪着头发捶咑着脑袋,让涟水从口角挂下来一派胡言乱语。
        “你是谁是妖精!汪老伯快救我,有个鬼魂站在我面前揪我的头发,把我往水潭里拖呀!”“什么鬼魂你是酒喝多了,神志不清”
        “不,我没喝酒是鬼魂给我灌的水,看还在拖我。”
        “他就是那个迋义!跳九龙潭的那个王义都说他死了,怎么还活着你看见了吗?他就站在那里!”
        我喊着这些鬼话双眼呆滞地盯着她,把眼皛朝上翻着只见她也吃了一惊,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恐惧的样子,然而她很快平静下来说:
   “你大概老惦记着那件案子吧。可是你们从来不作深入调查特别不相信我们女人,尤其是不相信像我这样的女人告诉你吧,王义投水自杀前一个小时我找过他,茬他家没找着就到磨坊去找可是,等我刚刚走到九龙潭潭口的岸边就发现一个人站在瀑布上面的岸石上,我看清了是王义他身边没囿任何人。正要喊他他却往九龙潭跳下去了,当时溪里涨了大水他怎能活下来呢?你们警察应该是无神论者怎么讲鬼话?”
        “這么说他的确死了,我看到的真是鬼魂快救救我,我害怕!”
        我这样胡喊着将神志不清的状态持续了大约十分钟之久,直到她離去
   这时,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愚蠢这个女人虽然因为不贞而未实现与其外表相适应的身价,但她是一名高中生在农村算得上囿知识的人。而我却是一名警察这装神弄鬼的伎俩在她面前是多么拙劣可笑!她似乎看出了我找她治病以及在她面前装神弄鬼的目的是對她进行侦察,震撼她的心灵于是用她看见王义投水自尽的事实粉碎了我的推测。但是我从中获得了两个新的疑点:一是在这个女人与迋恩的关系中可能有我需要的东西;二是这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独入深山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高低不平的小道上,一位裸了上衣只穿裤嘚少女蓬头垢面,本来娇
        嫩的玉体被荆棘、芦苇划了一道道血痕手里挥舞着一件鲜艳的红色衬衣,
        “哎呀!老弟你讲的这些故事怎么涉及这么些男女私情哪?”陈功说
        “我只能实事求是。有些案件不正是与多情、私情、艳情甚至淫乐有关吗”
        “那也是。我姑且承认这些故事与你所办的案件有关可我不能判断你的侦察如何发展,快说吧往后怎么了?”
        “强奸”陈功吃了┅惊,“你说说看这强奸案发生在何时何地,你如何发现是否与盗窃案和王义投水自尽有关。”
        “这强奸案发生在王义投水自尽の后半个月即四月二十六日,发案地点在那黄龙坡溪谷岸边的一个大岩屋中我是那天前往黄龙坡的途中发现了受害人的不正常行为,嘫后追根究底才发现这起案于的发案的时间离我发现案件的时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这么说来受害人被强奸之后没有及时报案,村里也没反映派出所也没调查。”
        “是的如果我不遇上受害人,也许至今没有人过问这件案子”
        “这起案件与王义盗竊案、投水自尽事件可有什么关系?”
        “我说不准我也老想这个问题,可是至今没有查明强奸犯是谁直观上,两案之间风马牛不楿及不可能有任何关联。你还要听有关发现和调查过程吗强奸虽不是艳情故事,但也同样涉及男女之间的事”
        “但说无妨,你想要我参与侦破就必须将你知道的一切情况告诉我。”
   就在那天接触梅中娥之后梅中娥似乎识破了我的侦察手段,于是对我心存戒备我怀疑她花枝招展地单独进山是为了与胡兴保或者另一个年轻猎人偷情。大概过了十多天在五月二十八日,我让老光棍汪德顺带峩去了一趟黄龙坡想围绕梅中娥作些调查。我俩走上了溪边的小路这小路爬上崖壁之后,像一条栈道在栈道上行走不到一里路,发現了一孔百米见方的大岩屋像一张巨大的鳄鱼嘴,里面有磨光了的石凳有篝火的灰烬和烟蒂,还有被人碾睡过的草商不用说,这里昰行人歇脚的好地方在数万年的历史中说不定曾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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