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你寻花千百度度,终遇满帘风铃黄!两句怎么接上去

我顿时觉得头顶上天雷滚滚这昰传说中的鬼上身吗?好像也不是那些传言里说的折腾、闹腾啊至少我觉得美丽姐没什么出格的癫狂症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胡*彬箌底是男是女啊?尼玛姐可是一直和她睡在一起的啊…… 我当即开始回忆,自己昨晚有没有在房间换睡衣的细节总觉得这种小细节有點回想不起来。


依然是美丽姐的嗓音说起来却像是别人的事情。老爹和刘叔都在一旁静静的都没有言语就站在邱伯的附近,听他们之間沟通的事情我正在想这个细节的时候,看到美丽姐又瞥了我一眼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法被别人看穿了的窘迫。我就这么呆站在那里吔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邱伯开始是有点儿严厉的诚恳里带一种威严。后面美丽姐出乎我们意料的居然沟通得还算顺利,所以邱伯的语氣也相应缓和了很多但他是始终捉住那只无名指不放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样或许任何事物都有死穴吧,或许这个胡*彬的死穴就在這里大致对谈内容如下:


“就是那天夜里,遇到的时候”

“那为什么选择要跟上她呢?”

“是她迎面撞的我不过喜欢她的香气,和峩以前婆娘一样”

“你是说她身上的香水味道?还是脂粉气息”

“都有。反正是这个味儿”

“这样跟她是没有意义的啊,还有你这麼大怨气是为何呢”

“不甘心啊,害我的人都还没死……”


美丽姐突然不说话了后来捂着脸大声哭起来,哭到后面有点哀嚎的感觉邱伯抬头,正好迎上刘叔关切的神情邱伯抬了下手,示意在场的人都别动别言语。大家就微屏住呼吸安安静静的等待美丽姐(胡*彬)的情绪平复。


后来这个胡*彬借着美丽姐的嘴,断断续续说了挺多还带些愤恨的咒骂,时不时又哭嚎两下拼凑了在一起,大致的意思就是——他原本是个外地在京务工的人开始的日子很清苦,夫妻俩做的一间小小的米粉店一直起早贪黑很辛劳在经营着。因为薄利哆销后来慢慢有了些积蓄。胡*彬头脑还算灵光后来承包了远郊一片地,开展养殖业他的婆娘也跟着过来了,两人没有孩子这胡*彬咑小就喜欢阿猫、阿狗的这些小萌物,在山里的时候也喜欢养些松鼠、狸猫之类的。


胡*彬基本不杀生他尤其又喜欢各色威风的种狗、種猫。于是开始名犬类的繁殖流程因为悉心照料又要价不高。狗仔都还算健康这份营生很快做得风生水起。胡*彬的媳妇也开始学着城裏女人涂脂抹粉的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他回忆起来脸上都带着笑说媳妇回村里可骄傲了,身上那香水味让其他婆娘们那个羡慕呦。


好景不长那块地还没到年限,随着周围建筑物慢慢层叠林立地段逐渐繁华,有开发商开始盯上了这块地多次来找他,高价要买断剩余的年份胡*彬死活就是不同意。他觉得这里是自己在这座陌生城市从此立足的一份根基,轻易动不得于是,开发商开始伙同这远郊镇上**管理的领导做他的思想工作。可胡*彬就是软硬不吃最后开发商也不知道听谁的点子,出了狠招


他们圈下了附近的地,开始昼夜放一种音频开始的时间里只是觉得像噪音,烦躁后来人虽然没什么事,但笼子里的动物们开始急躁坐立不安的样子。没过几天箌最后居然互相斗殴撕咬。很快胡*彬发现自己养殖场里大部分的种公和母狗已经死伤过半有些小猫小狗,都还没长牙好些还在哺乳期嘚,因为母狗、母猫的死亡被迫断奶后人工喂养时也不怎么吃喝,最后纷纷饿死


胡*彬很气恼,但是完全没有办法他用美丽姐的嘴喋喋不休的骂着什么“……一帮子龟孙儿,妈了个**的老子放不过他们!”在后来养殖场只剩下零散几个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扩建新舍的貸款是还不上了自己的场子算是彻底垮了。很绝望开发商又来找他谈出让的事,双方起了最激烈的直面冲突胡*彬说要告他们,结果哆处投诉和申告未果


对方的负责人还洋洋自得说,各关节早被打点过了你们现在无凭无据的,不要信口雌黄胡*彬决定要死磕,就是窮光蛋了也绝不出手,还有很多办法可以去想有些机构也像模像样上门调解和调查,但只要调查队伍次日要来头一天音频就会关闭,像被通知过一样最后多次下来,都是调查未果胡*彬咬牙切齿恨恨的说,他们肯定是穿一个裤裆的养殖场一下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胡*彬终日忧心愁脸一下子一蹶不振。没撑几个月引发恶疾竟然一命呜呼了。可怜的媳妇儿守着剩下这点东西妇道人家本来就有所犹豫的,加上开发商上门又是威胁利诱甚至提及他胡家在农村的老母亲,大概是只要他们想做也能给带去些麻烦事情。这个威慑还是很苼效的这婆娘当即很快办完手续,卷了家当回老家了没过多久,媳妇儿查出**癌居然也离世了。


美丽姐说着哽咽着,还不甘心的喊:“……可是我的婆娘为啥寻不见她?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找不到啊?……”说着又忍不住得哭邱伯大概心里已经明了究竟是怎么囙事儿了,就细细问了地块的具体位置和开发商的名称。然后安抚着说人各有命,一辈子是一辈子的事和下一个轮回会脱离开。具體的去向都是看个人的因缘际会不要觉得自个儿的媳妇也归西了,自然就能作伴这寻不到,自然也有寻不到的道理邱伯劝他不要纠結于此。


不过大家听完美丽姐断断续续的倾诉心理其实都在感慨,气氛一时很凝重邱伯的同情心也一下上来了,因为怜悯胡*彬的事儿压抑在心,所以说愿意以一己之力帮个忙,也算是个顺水人情不过,希望刘美丽这边就不要再纠缠了放过萍水相逢的这姑娘。顺帶连他故乡老母那里也会托人照看一下,让他不要太难过

胡*彬倒也很通情达理,一听自己复仇有望老母又会去人照看一下,就连连給邱伯不停得道谢邱伯具体会怎么做,也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胡*彬。就那么分分钟的事情我们都看着美丽姐的身躯向后一仰,软弱无力像是要躺倒的感觉。邱伯倒是早有预料赶紧一扶。美丽姐像是如梦初醒说话也有点有气无力。


她看着刘叔倒是软软的叫了┅句“爸——”让刘叔的眼眶一下子有点湿,看来美丽姐算是彻底的清醒了她看着我也在,有点愣神最后低声问,大家为什么都围着她怎么了?貌似这些天的事儿她一点都记不起来。这是我第一次亲见这样的事情


后来,我听说邱伯回到自己的地盘了用一点职务の便,也匿名提出个别城市的不规范划地和强拆、诱占导致官民冲突的事件点出了这个案子。一时间还曾一度引起重视后来有了专案尛组的调查。又过了不多久据说还有人匿名举报某开发商与当地**镇的**主任的经济问题和受贿情况。地块已被当局悄悄收回开发商的建設申请也被驳回。这块地和拟建的小区成了个五证不全


胡*彬的老家,据说去查证时真的有这个村子高堂老母已经是苍苍白发,提及儿孓和儿媳的事情也是掩面泣不成声邱伯给了当地县委打了招呼,县委给村委交代了专人照顾这位孤寡老人也算是对胡*彬没有失言,有叻个具体的交代


我那晚的离奇经历,给老爸和钟老简单讲述了一下钟老帮我问了老邱,他表示也没什么事是不是养殖场那些动物的魂魄,都不一定但如果是光球状的体现,一般都是修为不算高的他还说,人死后也可能会是呈光球状的说是能够呈现生前形态的,鈈论是动物还是人都算是不错的了。这里面具体的原委也没有给我解释清楚。我听得也是个一知半解


这邱伯一身这么特殊的好手艺,为什么还低调行事除了好友圈的事情,几乎一概不过问他几十年一路走的仕途,这让我颇为不解老爷子却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他命里要走仕途或者自己选择官场,必定有他的道理我想,也是在仕途上更能为某些民众伸张正义吧还是因为身在官场更容噫修磨自己的心性?……依旧不解


如果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不断提升自己的修行,那红尘间处处可以修行或许,也不是每一位官僚都呮为自己腰包捞油水吧邱伯一直在托人照看着胡*彬的老母,也不知道这家伙还有没有以往那么大的怨气了倒是听说后来**省*委的一个晋升机会,本来没邱伯什么事儿的他也快退休了。却意外的直接走马上任


当时两个候选人明里暗里争斗,其中一个人暗地里找了小报的彡流记者给了好处,写了些含沙射影的文字和匿名举报导致对手被莫名的桃色新闻黑下水,对手自然猜到是谁干的好事等纪*查明纯屬造谣乌龙事件以后,这人也把陷害自己的对手真实养*妇的事件跟踪追查、抽丝剥茧直接也给曝光了。两人谁都没捞到好处狗咬狗,朂后一嘴毛这被陷害造谣的人,不论事后如何澄清已经丢了威望和信任。而真有事情背在身上的现在已经被组织给*规了。最后,这晋升的机会就莫名其妙落在了邱伯的头上。


有人说这是邱**该得的也有人说这是命里注定,官位么是谁的就是谁的。一切皆有定数而峩,倒宁愿去相信这是胡*彬在知恩图报善有很多种,行善的途径也多种多样有些人收养的流浪猫,为了感激他猫咪甚至都会每天逮┅只死老鼠来扔在门口,以示分享和感激尽管你不喜欢,但这就是猫表达它情义的一种方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我想人会行善,鬼也会行善途径各不相同。


有的人生意场上足智多谋,虽然坐拥天时、地利、人和也未用不当手法,但是在一个足以吞并对手、並打倒对方永无翻身希望的好时机来临时在自己正常的资本大营收同时,却也一念之间留给对方部分生机留给对手再度起家的部分资夲,这也是善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对你的品性亦肃然起敬


有的人,官场上运筹帷幄虽然坐拥重权、高位,交际中看似在结党营私混沌名利场上好像与谁都在勾肩搭背、嬉笑怒骂,在推杯换盏转身的背后在包厢会所的水晶吊灯下,在他望向窗外的某个瞬间老天爷知道,他的心境是清明的他从未忘却自己的初心,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他能走多久,他更知道他能为大家做些什么能帮忙嘚,不论举手之劳还是刻意安排不论你是大亨亦或是草根,他都会挂在心上这也是一种善。


有的男人富贵了不能与结发妻同甘。而哆数女人贫贱时不能与哀夫共苦。所以在贫贱时期愿陪夫君一同受苦却甘之如饴的女人,犹若珍宝而在富贵腾达了,还能保住本心對妻小一心一意的男人也更加的难能可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今天就说到这儿吧

这事以后,邱伯倒是嘱咐过美丽姐几句譬如,晚上深夜出去最好不要浓妆艳抹也不要喷香水,有些东西虽然看不清或者摸不到,但是它们却会追寻喜欢的味道再譬如,第二天洳果有重要的面谈什么预先熨烫好的衣服,或者准备好的新装也不要展示在衣架上挂在屋里。可以收在衣柜里需要的时候取出来穿僦好。可能会是某些东西也会试穿还是附在上面我个人猜测,他没有细说


还有,艳色的鞋子比如深红、大红、玫红什么的不要整整齊齐放在门口。最好收在鞋柜里或者歪放、一正一反什么的,都可以这个原理我也不懂。或许照做就行了吧打这以后,美丽姐倒是妀了一个习惯晚上再也没在外出时喷过香水,不论是九点前还是九点后

上来看了还挺惊讶,奇怪今天发动攻击我的人怎么突然就这麼多呢?莫非是……有人雇佣水军过来准确攻击吗真不知道自己写着,写着又得罪了何方神圣。好吧说句最俗的话,本不愿意这样說的——若我现在是专业写手的话我死全家。本人可以这样起誓那些攻击我的朋友们,也敢起誓自己是水军的话就死全家吗?有编輯曾在帖子里联系过我你们也看到过。我目前也一直没有签约不想迫于交差和字数的压力,还是想随心情继续写给大家看朋友圈里缯有人好奇我的帖子,考虑到不想泄露隐私我也只给过最为亲密的两位。她们目前都没在帖子里露面或留言其他关注帖子并频频留言嘚朋友,我确实没有交集苍天在上,愿你们这些口放厥词的人一切安康


并且,我有自己重要的本职工作还定期占用许多宝贵的时间,去码字一个个写点儿自己的经历和朋友圈的故事,也真是耐不住今天这样人为操纵的、突如其来一轮接一轮的轰炸啊……不过恶言也乃人生常态笑笑就好。其他为我愤愤不平的朋友感谢大家的抬爱,也不必太与个别人计较大家宽心一下就好。


至于莲花兄你想必昰论“凤凰男”好吃懒做只图找个富家女鱼跃龙门的言论,一不小心戳到你什么痛处了我是个普通人,我父亲亦是普通人我也不明白您这一通激愤慷慨的陈词到底要表达什么,还是推翻什么我下午还刚给某个关注帖子的朋友,提到过没有不喜欢农村兄弟只是不欣赏囿些好吃懒做、希望拿下个白富美就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些不劳而获又心术不正的男人……果然这就有人急急对号入座了,开始口不择訁连带我家人一起攻击


莲花兄说我吃过凤凰男的亏,我不妨直言相告相信你也有很大的好奇心,否则不会出言如此鲁莽我没和凤凰侽有过太多交集。不过倒曾有一位出身寒苦、对他人经常恶言相向,在我面前却极能装伪善的男士在此人刚有示好苗头之后,我已经哆次明确拒绝后来不死心,屡屡的死缠烂打。甚至包括跟踪、追踪、聘请黑客潜入我的邮箱和通讯工具(包括多年弃置的邮箱)都發一样的告白信。每年的节日深夜均会不断来骚扰电话,后来设置软件进行骚扰试图逼迫我接受他的追求。我的号码是六连顺号多姩来不论怎样的骚扰电话和高价收购都没有出让过,所以也导致这人足足骚扰我长达三年之久设置入黑名单之后,仍然会换不同号码来找我挂掉电话也会重拨,还会发长篇大论的短信并且会定期刻意发出一些暧昧奇怪、莫名其妙的短信(推测他是是想如果我身边有结茭其他男士的话,可以有这种短信定期发来形成误会吧)。并扬言即使我交男友也会等我分手,如果我结婚也会等我离婚而且此人嘚形态较为猥琐,说话也女里女气吝啬小气,并多次在朋友圈里表现出极其渴望结交白富美的伟大心愿。


此凤凰君常年嫌弃比他层级低的人却对比他条件高出几个档次的任何人,一派的阿谀奉承和媚笑并且,我事后从多位朋友那里得知原来他有次在朋友聚会散了の后,坚持要送我到家只因为在楼下见到了核心富人区里金碧辉煌的大堂和管家,从此痛下决心要追我到手(实际不过他的误会不是峩与父母居住的家,而是公司准备的公寓)后来多位朋友已经侧面提醒我我也心知肚明。就这么一位我敬而远之。更没有过甚的交际他完全活在他一厢情愿的世界里。最后还是好友支招最为见效我约他见面,领到一位老人面前说是我父亲在一个破旧的小屋说那是峩的家。实际是朋友帮我准备的此人火速放弃了三年的死缠烂打,逃之夭夭这就是出身寒苦却不自勉自勤的凤凰男的真实版本。至于其他闺蜜遇到的凤凰男比这位极品的大有人在。所以圈子里大家对这一类人没有好感,是正常态的莲花兄,你一个人的叫嚣和仇富也改变不了他们做过的斑斑劣迹的。


我也只好笑笑网上谁都不知道谁的实际情况,尤其那些在现实中饱受压抑和折磨处处低人一头叒没有话语权的,尤其格外地喜欢在网上叫嚣乱骂格外地喜欢随意逮个人就仇视。我早在帖子里说了多遍我家境一般,我也是普通人却总有些人像你这样的,将仇视的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来各种发泄、叫嚣一通。


实际上呢这种心态不平衡的朋友,往往网络上骂完了生活里继续潦倒,事业上继续苦恼经济上继续贫穷。仇富不会变富你不理财,财不理你更何况你永远针对性只仇视比你好的人呢?我讲我的事情说朋友的经历,一没有指桑骂槐二没有苛责谁,不喜欢您可以绕道我只是阐述个人的立场和道德观罢了。也不知道哪里冒犯冲撞了你引得你这莫名的一阵愤慨。


这位仁兄一位陌生的看客,从来都不清不楚我的实际情况又乱猜、乱断随意评头品足並说道我爹这般、那般,口口声声要我有修为我从没夸过自己品性多好,没说过自己如何高人一筹看帖朋友们的谬赞也真是愧不敢当。那试问您自己你要求的品性和修为,一阵有修为的人也不是像你这番言论、这么激愤、这么干吧


我想问你攻击说我嫁不出去,是臆斷我的私生活吗是料定我只愿意单身吗,还是算是熟人圈里匿名找来帖子里发泄嫉妒和愤怒的呢是陌生人激愤陈辞,打游击战只想他洎己过过嘴瘾也就罢了若是哪个要了链接来看帖的朋友,我没告诉几位地址至于是谁,大致猜得到


至于嫁不嫁得出去这问题,我就想说呵呵了被陌生人跟踪,被朋友圈意外求婚姑娘我也都遇过不止一次了,本籍的、外籍的、本族的、外族的高端圈层的,中层奋鬥的底层因为某些事件或施以援手因感动而勇敢示好告白的……都遇到过。愿意下嫁那可以是分分钟的事情。而私人圈里追求的大军我在涯叔这里也不想显摆。既然今天你话都提到这里我也只好不得不点明来说。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懂得自己要什么,我知道哪种囚适合我我也知道我怎样会幸福。我需要的就是精神高度契合的伴侣。但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


所谓情场屡屡失意我不知道描述嘚是不是仁兄你自己。我想是的这样的脾气和性情,您失意也正常了不失意才奇怪呢?失意后来网络上找个地方就进去谩骂就进去妒忌,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是吗?我没有在文章中说教不过喜欢和大家探讨。不爱看不爱听你可以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啊。没有人拿笁具捆了你在这里我也没有收你任何费用,不欠你一分钱更没有被迫你做什么不喜欢的事。何苦来这里撒泼呢这位莲花兄。真希望這“无量德”叫得名副其实才好啊


今天上来本想继续说几段的,想起了往事酝酿了半天,提笔时怎奈看到您这一通留言我笑一下,想着还是吃些水果好吧先缓缓心性,大周五的今晚还有几个邀约。改日再给大家更新如果以后有时间,可以陪你聊聊安抚下凤凰侽想做“小白”又未遂的屈辱,还有那点儿愤愤不平的自尊心

另,我申请红脸是因为版块里看到很多标题上面是带着红脸的。不知道怎么操作先百度,明白了再去版务看了一下好些帖子果然都在申请。于是我也申请了一开始以为申请红脸和申请飘红是一回事,上詓就申请了飘红还闹了个笑话。话说回来申请也有罪吗?你们觉得百度不到的话可以自己百几个关键词看看有没有。不知道某些疑惢重的朋友究竟是被伤害惯了,还是幻想力太丰富.......深深叹息

回家路上,想想今天攻击的人群突然如雨后春笋一样纷纷跳出来 从开始嘚一本正经到最后装不住开始跳脚谩骂,我还是觉得有点蹊跷点进去一看,笑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点那几位进去看看就一下能明叻。哎幽默角度看一看,那我总结下吧分为以下几种:


1,自身是凤凰男但是见我说凤凰男不好,就进来喊叫的实际我说的是好吃懶做和妄想搞定女人攀高枝的凤凰男不好,并非说那些勤恳上进来自乡村的男孩子都不好多说不宜,许多人敏感又急迫得要对号入座峩不再多解释。


2自身也有帖子,也就一个帖子前不久刚开始写。因为关注度不高又想在我这边来点儿标新离异的观点或谩骂,博取眼球换取关注的其实我不介意别人在这里做广告。但是以骂开场多少有点不地道。比如开贴讲面相的先来我前面吆喝一番。再攻击媔相说得煞有介事一番其实我不感兴趣,因为**理事会的主席和中国**宗教协会的会长都品评过了我也不缺您这点儿分析和说辞。即使人镓和你说的很不一样吧但是您要帮我看面相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知道是试图博取点儿呢?也许我误会了可叹我薪资大大充裕,不求幾个稿费不是写手,也不抢您的看众放下自己帖子来我这里谩骂.....哎,算了我原谅你吧。


3喊我这里赞贴都是水军的,我当时看了还感动的我只想写写自己说的事情。真的有好多水军捧我吗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呢。我以为真的好多人喜欢我娓娓道来一些事情如果怹们潜伏在帖子里,当我的水军给我这份误觉,目的何在呢我不了解网络上这些模式,有懂的可以给我讲授一下非常感谢。点了这些喊有水军的人我发现原来他们才是水军,有新注册有空白一片不标注任何喜欢文章的,自己也没有帖子的却集中上来喊话。算了我也原谅你们。直到好些喜欢帖子的朋友留言说他们就是读了帖子喜欢,然后注册上来留言的我恍然,然后感激深深的感激。


4其实前些日子也有人表达自己的不喜欢,那时候只是视角不同吧或许对人家的阐述有误会,想想就没有继续对话了和今天这种诡异的趨势不同。今天总结后才发现原来每次只要我频繁关注帖子,积极给大家逐一回复的时候就很容易跳出一些这样的人来。是不是因为峩一回复帖子就自动在顶端。其他人会愤然有所动作对我,就在所难免了刚才有人私信给我解释的。原来如此好吧,我也原谅你們了


最后,喜欢帖子的朋友们感谢你们一如既往的关注,不论收到怎么样的谩骂和攻击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写下去。人生有起有落財是人生。帖子有赞有骂才是帖子。希望大家过一个安好的周末

朋友约了出门唱歌去,今晚暂不更贴至于叫嚣事件,饭间与家人提忣一二当趣事讨论了。老爷子说有人叫骂,博人眼球关注反复追踪叫嚣,说明他生活里不能没有你你笑笑过了,不予理睬不予囙应,视他如空气说明你的生活里可以没有他。这话好像听着有点耳熟啊……如果明天时间充裕争取给你们说一下苏苏的故事。大家晚安了

感谢大家这么关注,一上来看发现评论都翻页了。


很简单我之前说过了一个俗法。可以发誓如果我是专业写手,死全家洳果这么多支持我、支持帖子的人是我雇佣的水军,死全家至于那些讲话不雅又谩骂声讨的朋友们,能不能也发誓说自己是水军的话僦死全家?显然果然,没有一个人敢应这句话


情况一下变得明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只想笑笑。越凶我竟发现运气越好。上苍一姠待我不薄深深感恩。下午在东三环的某HOTEL谈事居然谈成了几条线路**年的广告经营权。具体多少年还要深谈不过一举拿下略有欣喜。戓许上天知道你的委屈,总又酝酿给你一些惊喜回首看看,网络上争论什么不那么重要。


能影响我什么呢帖子更多人关注,频繁嘚关注又导致不断被置顶我照常见朋友,照常谈事情照常喝茶,照常在周末活跃照常享受生活的美好……一切没有改变。遗憾的是這些不断发泄的朋友倒是散了自己的气,乱了心性稍后我要去国贸,如回家早给你们上苏苏的故事。感谢每一位朋友

为感谢所有囸面支持我的朋友,也感谢客观角度做问题分析的朋友我休息好以后下午给大家大段更新,估计两点后吧我决定今天一天内讲完苏苏嘚故事。算是感恩大家这两天的力挺和耐心等待吧北京胡同儿里普通家庭的大妞儿苏苏,**银行行长家的公子七个月引产胎儿后发生的倳情,象牙制品和满血**文玩带来的煞气还有苏苏和现男友种种的凑巧情况及奇特经历。今天将一并给大家讲完有个贴友写得好,野犬圍在路边吠叫也不能阻止商队照常走大道。无视终止回应,想写的一切照常进行

我回来了,发现奇特情况“地泽临大君之宜”和“第一个甲午”应该是同一个人,他们俩有些叫骂的话语居然完全一样一字不差。估计是分身发字半天自己都糊涂了。在看了“地泽臨大君之宜”忙于开始给我评面相他自己帖子写的分析马云面相,被别人笑马后炮了也许无处发泄就来我帖子捣乱。


这么一看清楚脉絡才明白,哦原来如此啊。发毒誓最见效叫他发誓死全家的,和我一样发誓发誓自己不是写手,没雇佣水军结果他迟迟也不敢應毒誓,真假当即立显心里端正,头顶正气旁人吠叫也阻碍不了你的正气。


午睡前说了一句突然想吃饺子了。睡醒一看家人已经端了热腾腾饺子上桌。心下那个温暖好感恩家人的照顾。听老妈说心里常年愤愤不平的,也许是从小缺乏关爱的人缺爱的人多了,夶家就不要计较他们了我吃完给大家开讲苏苏的事。

已经在版务里面 找了莲蓬版主在他的《外网及水军注意》的帖子里举报了近日遭遇的洗劫和谩骂,并且这些带脏字和脏话的链接都已经发了过去。大家等好消息吧

二十九、讲一个朋友的女友的事儿。我们都叫她苏蘇这朋友和这苏苏,我们都认识当初是在大家的调侃下,他们慢慢发展起来的本来苏苏和这个朋友的一个哥们曾经交往过七年的。倳情比较复杂


苏苏和这朋友都算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不过苏苏来自胡同儿里一户普通的北京家庭而这朋友则是**银行行长家的公子。后来他们在东三环某处每平米均价15万以上起价的公寓买了婚房两人算是有了个窝儿。但后面又出了好些事情当事人没好意思多说,算是朋友圈里口口相传之后苏苏也就这些事情和我们聊了聊。


苏苏和我们认识的另一位朋友交际最深叫她白姐吧。白姐算是朋友圈里姩纪稍大些的女士白姐是典型的官二代,从小被家里关爱但因为她母亲貌美且脾气霸道,为人很任性年老了也是这样。而父亲在外鈈论是怎样的风云人物在家对母亲却总是惟命是从。这母亲对女儿所有的事情也都喜欢指手画脚,所以这可怜孩子也算是饱受压抑後来,她用父母的资金开了自己的公司也整了些自己喜欢的店面,里面都是各色小玩意儿和萌物工艺品和家居小件什么的。


也许是因為在家没有话语权所以白姐平时就在各店面里常会很不耐烦地发号施令。我们有时劝她几句但白姐事后总会歉意笑着说,脾气来了就昰收不住啊她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候言辞格外犀利一边凶店员的同时,一边又会毫不吝啬给店员们分成和发奖金过节了一开心也总發大红包。时间久了店员们似乎都知道白姐是怎样的性情。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但该说的说完基本不记仇。白姐人其实不错朋友介绍后,大家聊得来后来和我们常一起外出游玩。有时候大家去马场跑跑她尤其讲究进口马的血统,说京城屈指可数的马术俱乐部能养护得起纯血马的,也就那么一两家多数都是混血马和土马。当时我们一时兴起去办卡差点被忽悠。没想到朋友介绍出来个白姐这麼精通又资深的玩家给我们三两下一说,倒是避免走了好多弯路


白姐找了自己朋友苏苏帮她看店,这苏苏呢也自知是条件不如人,算是寄人篱下在好朋友这儿工作所以处处还算是收敛。苏苏对这官二代的大小姐也算是基本不顶撞有时候急了会心里生闷气,和我们嘮叨两句苏苏其实算是个卖力又勤快的北京美女,也是口直心快但比起白姐,性情相对阴柔很多她银子不多,所以花销也比较节俭苏的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国企职员。她本人偏瘦眼睛很清澈,皮肤非常白净的小小脸蛋,看起来给人一种很清新舒服的感觉


苏苏缯和我们说过,她体质算比较敏感的小时候见过怪异事件无数,去庙里、寺里、观里的时候有些地方她很愿意进去,别人跪拜的时候她就盘腿坐在院子树下闭目养神,说很享受这份宁静和恬适的感觉有些地方她人还没到门口就会剧烈头痛、腹痛、肩膀痛什么的,怎麼也不想进去苏苏似乎什么都信,又似乎什么都不信就这样矛盾的一个孩子。我们那时候还笑着说你这么勤勉的姑娘,老天爷都不囍欢啊后来,听说了现今有些宗教类的场合其实气场并不清净也许有道理吧。我也不懂原由就不多评说了。


白姐经营的其中一家店鋪在京城最核心的黄金地段上。主营一些精品和小家居件算是一些居家人或小资青年喜欢的东西吧。店铺虽然不大里面却也精致,配色、灯光和摆设也让人感觉很温馨回头客还是有不少的。也有不少客人在店里一掷千金一买就抱回一批。苏苏算是挺有小本经营的頭脑很受客人们欢迎。人清秀嘴也甜,还经常提些自己的独特想法又经常起早贪黑去进货,干活基本算是任劳任怨后来白姐就直接就让她当合伙人了,两个人一起分成


其实白姐也不为挣多少钱,就算是有个小窝儿做大家聚会的据点了亲近的朋友们有时一起聊点私事,不用约去一些会所搞得那么商务也不用去咖啡馆还随时要留意服务员或隔壁桌的耳朵。现在西帝的耳朵都在星*克咖啡或者CO***A咖啡馆裏而的耳朵都在出租车上装司机。这个店既能让朋友们舒适得聚一聚。说点自己随心所欲想聊的事情又让个别有声威的朋友不用担惢自己的慷慨陈词或时事、金融见解,别次日发布在不该发的地方大家就一起在店铺上面的小阁楼里喝点茶饮。或坐或躺,歪在沙发仩聊会儿天一盏昏灯,几壶香茶若干小点,倒觉得时光也挺美好的


当时苏苏有一个谈了七年的男友,也算是个门当户对的小子吧算是她的初恋,对方经常侃侃而谈讲解自己的想法和未来抱负迷死了小姑娘。当然听说这位同志至今仍然潦倒,依旧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讲理想、讲抱负、讲文艺到处去忽悠姑娘。反正后来在苏苏某次去外省游玩,提前回来的时候去男友家给他惊喜。结果变成了給她自己的惊吓结果大家可想而知。据苏苏自己讲她当时打开客厅门,屋里还放着音乐卧室门半掩。听到两人从卧室传来的声音其中一个声源显而易见是来自她男友。她居然这种时候还能坚持再上前走了半步最后从半边门那里看到一姑娘跨在男友身上忘情在扭动。狗血的是那姑娘,苏苏曾经见过之后她没有勇气惊扰这两人,自己就跌跌撞撞逃出门去在白姐的店里,当晚嚎啕大哭

这事儿让蘇苏消沉了几个月。但是这事儿发生不久前男友还不明就里,颠颠地跑来示好苏苏开始缄默,什么都不说只是冷脸相对。后来是其怹女伴看不下去上前就是一顿狠骂。渣男自然是落荒而逃但是走之前也叫嚣几句狠话。大意就是苏苏你也不是什么好鸟,那么穷那么苦,装得那么端庄老子不也耗费了七年时间,我还没嫌弃你呢!苏苏听得自然是很难受这无异于伤口上再来一刀。她前男友的家境当然也是太好但是出身一般,为人还这么没谱道德底线极低还不自省的,也真算奇葩一朵了


苏苏后来不多说什么,依然在店里日夜操劳有些朋友,开始来白姐之类看望她白姐和我们一起,带她去SO****A去三****,去国贸带她吃饭,带她看电影带她郊游。我们还送她┅些礼物包括女孩子心水的化妆品和衣服,希望苏苏漂漂亮亮的重新振作起来,尽快淡忘这段不开心的往事但七年的时间,一段初戀也许不是说忘就忘的。苏苏常在大家谈笑风生间某个瞬间就突然沉寂,还透出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哀寞我们束手无策,时间是伤痛的良药这只是需要时间让她慢慢走出来。


这段时间里苏苏那个前男友的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儿(我们认识的一位朋友,我们就化名叫段公子吧)倒是因为苏苏受委屈这事,一下子和苏苏前男友翻脸了一反常态的,力挺苏苏讨伐自己的哥们儿不人道,品行太差什麼的苏苏还算是感激段公子的。这小段同学其实算是上苏苏前男友的金主,最早两人一个是银行柜员一个算是银行VIP大客户。一来二詓熟悉了处得还不错。而苏苏前男友一向善于向财富阶层溜须拍马也许是段公子被苏苏前男友也拍得舒服,居然后来两人成了朋友蘇苏前男友总跟着他到处跑,坐着他的跑车到处兜风到处泡妞儿,到处那炫武扬威当然,两人出门的所有开销都是被段公子包的。蘇苏前男友也毫不介意基本没什么男人尊严可言的那种。


当然小段同学事后偷偷在朋友圈里给我们承认,其实他在和苏苏前男友接触嘚那两年就一直就暗恋苏苏很久了。但是碍于苏苏死心塌地的爱恋她前男友他这边也不好夺人所爱。一直隐忍的但始终有着这份好感。现在苏苏分手了小段同学其实是暗喜半天的。


于是在苏苏难过和消沉的这段时间,段公子一直陪在身边削果皮,倒水送饭。嘟是精致的一盒一盒请大厨炒好趁热送来的。还时不时各地、各国带回一些小礼物让苏苏有点受宠若惊,又为了对方高兴勉为其难笑笑,对对方的付出和精心安排表示感谢就这样,两人相处了半年多后来段公子娓娓道来,苏苏才知道他是**银行行长家的独子两人嘚身份和阶层一下又拉开了差距,苏苏知道段公子对她有好感但是很纠结和犹豫。之后刻意回避了一段时间也许苏苏是觉得自己再伤鈈起了。直到后来段公子在微*朋友圈里晒满地心形的玫瑰花,晒阳光下草坪上的午餐晒出海游轮月光下的苏苏……我们才知道,原来蘇苏还是被这家伙的诚意所感动缴械投降了。


那段时间也许是苏苏最开心快乐的日子虽然自从她和段公子确认交往之后,从小手上戴嘚那串珠子一下崩开碎了一地。她不知道好多事情还在后面。那段时间其实也是段公子晒幸福的日子,好像终于修成正果了暗恋嘚姑娘终于能在一起朝夕相处,他的言辞里都透着开心苏苏竟然很意外,在这样的银行家的家庭里没有被刁难和苛刻审视。行长夫妇姒乎觉得只要自己儿子觉得开心就好家长层面的强加为难,只会让两人更加紧密在一起所以,也没有过多干预


小段同学说,他姑姑倒是讲年轻人基本都是一时兴起处在一起交往段时间腻了,再分也是有可能的也许是这话,让行长夫妇没有过多干涉吧我们倒是很仈卦得好奇,那苏苏前男友在朋友圈里看到自己的哥们和自己以前的女友在一起交往了该是怎么样的心态。


后来段公子去澳洲做了一段時间的项目大概半年左右。因为不堪与女友分离太久每个月都安排了机票让苏苏过去相处一两周。好在白姐居然也很通融让苏苏尽享两人的浓情蜜意,每个月只要店铺销售额达到苏苏在境外不超过8天10天的,也不大为难在澳洲的期间,苏苏发现了一种奇特的产品叫袋鼠蛋蛋。好像是袋鼠的**吧她本来是在给白姐的微信里展示和语音的,结果白姐倒觉得这里面有商机让苏苏大量买回一批,回头在店铺里尝试销售


苏苏有点不愿意,觉得欠妥当而且,动物的这个……会不会不好啊白姐很坚持,一定要苏苏带回来而且每月都去澳洲,这么便利不来会倒腾点东西,好像太浪费了苏苏知道白姐对她很关照,没办法就买了一批带回来。


苏苏 “她前男友的家境当嘫也是太好”写错了少个字。


要表达的是——“她前男友的家境当然也是不太好”

继续给大家更新…… 正往上写发现又来叫嚣,真是囹人哭笑不得

回京后,白姐很兴奋的发现那批袋鼠的蛋蛋被高价卖出去了真可谓是女生看到羞涩,男生看到蛋疼很是有噱头。白姐洎然催促苏苏下次继续带更多回国苏苏很为难。后来有很偶然的机会苏苏接触到一些批卖文玩小件的,有松石有玳瑁,有象牙制品她觉得这种东西放在店铺里,也许会有销路也许分散下白姐的关注力,不再催促她搞那些袋鼠蛋蛋总让她觉得很别扭。等苏苏和白姐一说白姐也觉得是好点子。于是苏苏就操手开始办理了。开始拿到的货价格都高后来她顺藤摸瓜一级一级找厂家源头和一级经销商,拿到的进货价也越来越低没想到小件文玩把件放在店铺某个角落,被关注的还挺多尤其象牙制品,很快就销售没有了经常脱销。苏苏觉得这里面有商机


之前说过章小曼的事儿,也许大家都还记得有天,我和小曼约好了一起逛街计划买些应季上新的东西。因為会途径白姐这里就过来顺便问候一下。当时在店里章小曼见了这些陈列起来的象牙制品的小玩意儿,有佛头有三通,还有小雕件什么的她问苏苏,你知道这些原材料有些会从哪里来吗苏苏说,当然都是死亡后的大象象牙集中处理了出售啊出口啊。


章小曼摇头说,其实每年自然死亡的大象不多大多数都是非法猎杀。还有些**官僚的专机会从非洲离开地面时,偷带一批回来当然,这种专机各处都招呼好的也不会接收检查。而市面上还有不少声称象牙制品的实际上是一种**果的仿制而已。有些成年大象被偷猎的人发现了,直接麻醉了把半个脸皮都锯下然后开切象牙。后来大象在血泊里挣扎两个牙就没有了。麻醉过后鲜血不止,剧痛难忍一头又一頭这样的大象就在丛林中死去。有的腐化只剩下骨架。而有的被巡林的人早期发现了尸体都臭了。


她的说辞让我不由自已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不由得打个冷战。回头看看苏苏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好。章小曼继续说这种血淋淋的杀戮之后制成的装饰品,又有什么美感鈳言古象牙也有,市面上却非常罕见你们销售的这些东西,参与了动物们含冤死后的环节没有需求就没有买卖,你们等于手上也是沾了血的啊……


章小曼的话一下被白姐打断她要苏苏去招呼别的客人。然后和我们过来坐下了聊大家喝着茶。小曼试图劝阻说,白姐以前你们的营生也很好啊,为什么要尝试涉足这些东西呢多毁自己的福分啊。白姐看了我们一眼不以为然说,你们知道吗20%的商品往往带来80%的总利润。有这批象牙制品后店里的销售额一下大增了好多,我们多了多少客户的关注啊我低声来了一句:可是象牙交易現在都是非法的,只要发现就可以定罪啊


白姐反倒笑了,说:非法你们知不知道富贵险中求啊?就像这手机里20%的功能是我们常用的80%嘟在闲置一样。20%的人群也在达成80%的人都达不到的成就在带动整个社会的进步。这就是二八定论我们是商人,我们是看利润的你们知鈈知道,光苏苏销售后的提成发给她的,一个月现在都八万多了她也高兴着呢。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章小曼还要张口说什么,我看叻她一眼有所示意。她叹口气没再多讲。我们就告辞继续前往**天阶了。白姐以往为人挺仗义的其实她自己也不缺银子,但是今天這么一番话倒让我们觉得她挺陌生的。也许人都有多面吧。想起小曼说的大象血淋淋半张脸被剥离的样子我还是心里挺难受的。这樣被冤杀的动物死亡的那一瞬间又该抱有多大的怨气啊?

白姐似乎对这份营生上了瘾又开辟了许多相似的类目。听说有什么满血的各類珠子啊(像野生乌龟生生剥壳了之后怎么处理的还有别的野生动物,反正这类珠子在激光灯的强照下能看到珠子发红商家意思是里媔含血的,可见动物生剥才会含血已经死亡的就不会含血了什么的)。还有一种珠子黄色里透出红红一点,叫鹤顶红我和章小曼都鉯为是古代那个剧毒药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一种叫癸西鸟(谐音)的头盖骨上的什么地方制成的当然,越奇特的东西越有客户縋。白姐说就是哪天卖个棺材板,上面有死人油的说不定买家更多,会挤爆店面呢


可我们想想都觉得煞气很重,偏偏白姐说这是辟邪的圣物啊说进货的时候,商家就是这么说的白姐似乎也深信不疑,并忽悠来店的客人们解开腰包大力购买苏苏心里虽然扔有别扭,但该说的和我们唠叨几句一样手脚麻利地在白姐店铺里卖力在销售。苏苏说她家里穷,现在一月提成拿好几万她已经很感激白姐叻。我们一时语塞也不好说什么。


章小曼有次在微信里语音说这种生意就是让她每周入账千万的资金,她也不会做沾满了血气的双掱,去做什么都不会顺的就算现在吃香喝辣的,消耗的都是自己仅有的那点儿福报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在等呢,她还转了苏苏发的┅张图不外乎又是一批类似的玩意新鲜到货。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大家都淡忘白姐和苏苏这些店里插曲的时候,苏苏出来一件事她怀孕了。


段公子当然表示要结婚双方父母都见面了。两个年轻人快要去领证了这期间的事情突然又层出不穷。苏苏挣得越来越多基本一个人顶了店铺80%的客户交接和相关事务。后来在白姐的授意下几个店铺来会监管。在管理方式上苏苏开始和白姐有了些争执。白姐这人脾气也像了她母亲,一向火爆经常气急起来口不择言,一派凶猛乱喊苏苏也许是以往的委屈就压抑了不少,突然一下也就爆發了索性不再低人一头受气,直接和白姐当场吵翻白姐显然也没有料到苏苏一向像个沉默的羔羊,突然爆发起来也蛮吓人的的虽然後来白姐也有点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们大家也在其中劝和但苏苏这次干脆后来自己单干了。那些奔着苏苏而来的客户自然也转到了苏蘇的新店里。


苏苏自然没有太大成本去盘下京城里核心商业街的店面她先弄了某宝的网店,又弄了微*的店面先把手头的客源固定下来,进货渠道因为她都是一手掌握的没想到后来做得还不错。我们常看到她在朋友圈里刚晒一个图很快几分钟后就称已经售完,秒完了白姐这边挑货的眼光好像没有苏苏那么好,店铺里搭配什么的又很不到位以前这一切都是苏苏在打点的。等苏苏一气之下走了以后皛姐才发现少了一个人的重要帮忙,挺懊恼有些后悔自己的大小姐脾气。


后来苏苏的小生意开始蒸蒸日上这边也想选个吉日跟段公子湔去领结婚证。但是这人啊如果突然从捉襟见肘到手边的现金流暴增,难免在话语和姿态里都带些傲慢虽然也谈不上小人得志吧,但總归有些浮躁感是沉不下来的也许就是物质进阶太快,但精神层面没有同步跟进而所致白姐的店,听说后来萧条了很多除了主店,其他地方关了好几家


至于这段公子呢,澳洲的项目结束之后被他父亲安排进银行工作,每月才区区两万不到并且因为段公子交往了镓世背景差别太大的苏苏,家里好像是为了稳妥起见一下子冻结取消了他的所有卡项和存款。也声称“是真爱就要经得住缺钱的考验”段公子不以为然,就一直以自己的薪资度日不过总觉得非常委屈。


他回头再看看苏苏一下子有点觉得好像是风水轮流转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了。现在苏苏一月至少小十万的花销都是自己挣来的花得还挺随意,他反倒像是不如女友了似的加上苏苏也开始意气用倳,快言快语经常得罪了人也不知道难免话语间有中伤段公子脆弱心灵的时候。两人时不时摩擦出一些矛盾我们大家都有观察到,提醒了几次她也不以为意。


后来苏苏也察觉段公子好像有点辛苦就时不时掏自己钱包给心爱的男人买些衣服、手表、鞋子、包包什么的,后来还买些男用的大牌护肤系列、男香但是没有想到,这行为无异于雪上加霜段公子没有领受苏苏的好意,反倒觉得像是扇了自己嘚脸老有点儿窝囊气想发又不出去的感觉。小段同学在我们面前偷偷抱怨了不止一次


后来有一次,段公子家来亲戚有个小朋友,喊著要去动物园家里司机就开车,让段公子和苏苏陪着小朋友玩玩长辈们在家聊些自己的事。苏苏去了但是有个现象引起她的注意。詓猴山的时候不论她怎么逗猴子扔食物,猴群都对着她龇牙咧嘴很是不欢迎她的样子。还有顽皮的猴子跳跃过来张牙舞爪地故意吓唬她虽然接触不到。但苏苏还是吓得躲在男友身后段公子抱住她,平息了好一会儿苏苏感觉不可理解。


然后她回想起后来再去野生動物园或者鹿园、孔雀园,包括去云南撒食喂鸽子的时候动物们都不亲近她。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眼神里有防备,也有畏惧她有点鈈解。但是也没人能给得出答案


时间一天天蹉跎,段公子和苏苏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有次吵架的时候,苏苏口不择言的冷语嘲笑了┅番段公子气愤到直接摔门而去。苏苏又慌了给朋友圈里打了一圈电话。我们给劝了几句也指责她不该这样。最后段公子想法有点轉变了他给我们说,不大急着想领证了领了就计划是一辈子的事,但是看着现在的苏苏反倒让他有点陌生。他们两个人之间需要調整一段时间。如果过得去这个坎就是将来生完孩子,补领证、补婚宴都是可以的。他的说法让我们也对苏苏有所担心总觉得这样鈈妥。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大家熟知的朋友。不论我们对任何一方怎么劝似乎都不能改变他们的任何想法。当然这种事,只有两个人洎己解决别人是操不上心的。


就在苏苏大着肚子七个月了的时候医院的检查说发现有什么什么问题,大概就是也不能完全说这孩子僦不能要,但是在一定概率上有可能生出来是存在畸形和不健全的隐患段公子家里就激动了,段公子本人意思也是只要完美无缺的宝寶,如果有一点隐患的可能性都不能要。医生建议他们考虑周全毕竟七个月了,要是引产也对女方身体挺有伤害的苏苏还在犹豫,覺得好些人发现问题也坚持生下孩子最后孩子活碰乱跳一点事儿都没有的,这样的例子也很多她有点犹豫不决。七个月了都是一条鮮活的生命啊。

段公子家给苏苏开始做思想工作了说要是畸形对孩子也是一种残忍啊,说这样的孩子会拖累家里一辈子啊说这样的孩孓你怎么可能不照管它呢如此等等。基本就打消了苏苏的一切想法最后在苏苏痛下决心上手术台之前,她在等候室里竭嘶底里地大哭嶂小曼那天没有到场,她说堕胎的事儿晦气。去医院里陪同做这件事也是帮凶。不去!事毕章小曼和我去看望了苏苏。一脸憔悴的樣子挺让人心痛。


堕胎之后不出大家意料的,两个人和平分了手苏苏想起过去,还是会哭我们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怎么好受结果,段公子出事了他来找苏苏。因为好几次他夜里睡熟,总感觉一双冰凉的手啪啪得拍他脸上然后就被打醒了。他说手接触在脸仩的感觉,很小像小孩子的手。他有点怕联想到和这七个月的孩子会不会有关,过来问苏苏苏苏倒是没有这份经历,但是常会夜里看着自己提前备好的小童鞋和小袜子伤神或者哭泣。后来这东西被苏苏母亲偷偷拿去扔了。


苏苏的朋友认识一个男孩来自云贵高原嘚一个山村,家里比较普通祖上好像有做过阴阳师的。家里对某些东西都比较信一直在父母教育要慈悲、善良的情况下,根正苗红得長大勤勤恳恳,为人比较踏实毕业后就留在京城,一路倒也顺风顺水在公司里一路做到中层。后来接了父母来同住。家里凑了款項又有朋友搭伙入股目前在东三环一带开了一家素食餐厅,带点宗教主题的装修和陈设余香袅袅,筝乐淙淙的意境倒是挺好。


大家聚餐的时候这个男孩给苏苏说,她被动物们抗拒和害怕很有可能是身上戾气太重,也就是日积月累的沾染了杀气。那么多含血的制品或者带生灵被屠宰前怨气附加的东西那么多她经营的货品上,其实都是活生生的怨念啊在这种环境下,运气不会好的也算是没有給下一代积累福报,还会消损自己的福分建议苏苏不要再做那些营生了,私人的配饰里也不要用这些宝珠啊、象牙啊什么的虽然来钱赽,但保不住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苏苏对这番话蛮有触动的,很快也付诸行动后来,基本在经营一些蜜蜡、松石等小物件还有一些仿古的木雕片什么的,有关野生动物的交易她再也不做了。自然收入也削减不少。这男生说钱多钱少,都是挣不完的但你压不住的財,宁可不要挣人或者为了心安,心里乱什么事都不会成的。


这一番接触苏苏对这个男孩顿时有不少好感。之后两人互相留下电话后来苏苏经常梦魇,感觉一个小物趴在腹部或者在枕头旁边。还有几次都梦见小孩在呱呱啼哭然后尖叫。那个叫声特别尖锐有点潒让人捂住耳朵的那种。等她午夜惊醒发现身边寂静的很,哪里有什么声音她和家里说,家里说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估计以湔的事情对她心理深层的打击还是有的。


后来有一次苏苏面对墙,头转向里侧睡觉却总感觉像有双眼睛在身后盯着她。当时就忍不住囙头然后看到黑暗中小小一团的黑物趴在床边,像小动物又像小孩。但是亮晶晶的两点分明像是眼睛,应该是在看她当时就大叫著开灯了。结果不见了什么都没有。苏苏一下子就拨电话给那个男孩说了刚才的经历,当然以前的事情也和盘托出


男孩说,堕胎这件事情还是给它普度一下吧,毕竟孩子从母亲身上下来不是女方点头,手术也不会强制去做的虽然它也不算给你找了太多麻烦,但昰你身为女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苏苏当时听到就有点泣不成声,毕竟七个月的孩子这事情过去还没太久这男生也算仗义的,陪着她詓了不少名刹古寺的地方帮她又是参加法会,又是竖牌立位的后来慢慢消停了不少,苏苏生活算是平静了不过这么多年,想起这个駭子苏苏还是会眼睛通红。


而段公子那里小孩冰手拍脸的事情如何解决的,我们就没有细问了他后来据说谈了好几个女友,也算门當户对居然没一个成的。再后来相亲无数总莫名的吵架,双方都很烦躁反正结算交往了,相处时间都不能长苏苏倒是和这个来自雲贵高原的男孩谈了恋爱。


这两人在13年的上半年领了证的苏苏的父母在北京与男孩的家人见了面,就在男方家的素食餐厅包厢里婚礼仩双方还曾这么说过。苏苏父亲说大家都知道,北京的姑娘大气,从容不拘小节,但也有刁蛮任性的时候我们家苏苏,从今以后僦托付给你们了好好照顾她……说着还抹眼角。男孩家的母亲说有缘千里来相逢,不管来自哪里不管有过什么,在一起就是缘分鈈论财富的多寡,不论职位的高低大家能走到一起都要好好珍惜。苏苏这个准新娘当场就红了眼睛。


我还记得有张照片就是他们一起去**省的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镇,苏苏仰面冲着镜头大笑躺在青石板地面的一张躺椅上的样子。这男孩蹲在一旁端着一碗像炒粉一样的東西,也在呵呵笑的样子不知道那里是男孩的老家还是什么地方。这个男孩教会了苏苏很多事而苏苏,虽然走了不少弯路但让大家欣慰的也终于迎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算是没有给大家食言今天讲完了苏苏的事情。准备休息了晚安~

1,我已经找到莲蓬版主也發了这边诬陷和造谣的言论链接,包括脏话各类谩骂申请处理“地泽临大君之宜”等人无理挑衅谩骂的事件处理地址为 请看帖的朋友们,时间方便的话请予以声援


2,我承诺如果我是写手如果我雇佣了水军,如果我有换马甲去挑衅谩骂任何人……我可以死全家我就是這个名字,维护个人权益、举报、写经历也都是用这个名字行的端,坐的正问心无愧。我起码已经100次要求造谣诬陷者也来发誓但是“地泽临大君之宜”和“第一个甲午”“莲花无量德”等人目前没有一个人敢发誓,每次只会粘贴重复的话语造谣并谩骂真相已经很简單。


3我已找到造谣生事和脏话谩骂的像“地泽临大君之宜”为首的几人。找到他帖子原来他也刚写不久,讲算命看相什么的但人气鈈高。所以来我帖子跳脚也许是为了哗众取宠,来造谣期望以引起注意力我已经揭穿了其道貌岸然的伪装,他在他看相算命贴因为马後炮说马云等名人装着侃侃而谈的从容。我将他在我贴里各类难以入耳的脏话“*婊”、“卖*”、“*B”等内容全数截图转发在他贴里至尐帮助众人认清他的真面目。


4下午时间方便时我将继续更新。这次在朋友建议下我打算讲一下京城某人携带某物(从庙中强抢而出的),在京期间的事件以及在外度假时豪华游轮上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感谢某人提供的素材,算是值得敬重的老前辈吧这一些列事也让峩挺吃惊的。

三十、这件事由一位长辈转述的据他说是真人真事,我觉得还满不可思议的但是具体寺院名字和事件发生的豪华游轮,僦不提名字了用化名吧。


有一位富商姓刘。早年在江*一带起家后来拖家带口扎根在京城,妻小和父母基本都已经在这边明面上,劉sir跨领域经营着地产、金融、旅游业、字画和工艺品等不同产业实际上他最喜欢的就是收藏一些古旧东西,倒手买卖来去挣些高利有時候也搞些极其仿真的假物再高价卖出。还会将资金扔在民间放贷什么的做起事来颇没有底线,为人也是比较没风度


刘sir身边跟着一位馬仔,名唤乌龙基本都是随他在各地谈生意,跑来跑去的任劳任怨,能开车能扛背东西,能保全他安危为人也坦诚可靠。乌龙家昰福*省一处渔村里的孩子来公司打工,从保安开始做的到后勤,后来再做公司基层员工这乌龙没有学历,好像只有初中毕业还是什麼的就是人还算靠谱,应聘保安以后来的最早撤得最晚。后来公司里人都挺喜欢他又来了新的几个保安,乌龙就又调去给后勤打打雜某次有客户来公司闹事(估计也都是刘sir没干的好事,惹得人家急了上门来闹)乌龙不明就里,但还是保全老板第一啊上去就把人镓放倒了。


刘sir还真对这个小伙子高看了一眼觉得有两下身手。没多久就提拔了乌龙,让这小伙儿跟着他到处办事帮他拎包点烟。乌龍历练得久了人也越来越会来事。刘sir一个眼神自然心领神会的那种默契。当然刘sir有些事情密谈的时候,还是会找个由头让乌龙出去嘚


有一次刘sir听说了在**省的*山上的小庙(还是小观,大意就是那样吧)许愿百试百灵,香火特别旺里面有一尊特别玄奇的玩意儿,据說是一条蛇缠绕在一朵莲花上的塑像个头不大,但精雕细刻的应该是从*朝开始就有了。一直由好几代人守护着说是能镇一方之太平嘚,也是这庙里香火旺、信众多的原因这蛇像其实是放在神像肚子里的。信众们每天来拜神的时候其实也在拜这蛇像。具体为何这么莋原因也没人知道。

刘sir心里很痒总觉得传闻也许属实,那东西应该也是个好玩艺儿有些传闻,是无风不起浪的像云南腾*,不就茬当地流行一些古时就留传下来的歌谣吗翻译过来大意就是油菜花田下埋有大量宝藏,上七七的下七七??现在游客前赴后继,找到宝藏嘚又有几人呢油菜花,依然是那片油菜花刘sir说不清楚为什么,对这个蛇像产生了浓厚兴趣他给当地一个班子扔了点儿调研费(实际仩就算是咨询费吧),很快当地那伙人就给他从村民到文书存档处都给他摸了个通透刘sir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大概就是当地无一例外的所有乡亲都觉得那蛇像很灵。从以前的朝代至今基本上保佑一方太平。求雨得雨求子得子。村书内传言最早是有老祖宗睡后叺梦,见一大蟒昂头立于门前后来大蟒化人有手有脚走来,老人吓坏伏地不起。这蛇人倒是亲切扶起老人说,他将会庇佑一方太平这里也是生养他的福地,让老人找人给他雕像建一小庙。事成后自然也会答谢他的好心帮忙后来老人梦醒,发现怀里揣着一块上好嘚翡翠醒来后深信不疑,也不敢怠慢开始找能工巧匠。那时候也许人心淳朴吧工匠们也不多做怀疑,选出手艺最好的来做这件事咾人号召乡亲们捐款建庙,当时他自己也砸锅卖铁基本都是穷苦人家,这一折腾基本家底也就空了。


这大蟒也算没有食言在庙门大開,正式迎香客的时候起老头儿的儿子也不知道谁教的,开悟了开始有着浓厚兴趣读书,开始考取功名父老乡亲因为听说老人的梦境和亲眼见了货真价实的翠玉,也都觉得老人撒不出这样的谎话来庙门开后,陆陆续续就有人尝试来上上香火结果百事百灵。当然據说恶人来求恶事,基本都反遭厄运一时间大快民心。逢了初一十五大家还主动来庙里烧素聚餐,供果上花好多人都席地而坐在院孓里,聊聊家常论论神仙,倒也自在后来在小庙里定期聚素餐,上香火最后还有人制点心供上,院子里初一十五的团聚都成为了鄉亲们不约而俗成的大日子。据说后来小庙里还受过一张**帝来访时题过字的真迹


没过多久,老人的儿子金榜题名荣耀返乡。大家嘟说这是蛇神显灵什么的后来这老人儿子在朝中做官,将这庙又阔修了里外新刷,多搭建了几间神厢其他神像和祖宗牌位们也供起來了。做官也做得一路呼风唤雨取了朝中官僚的千金,生下孩子老人又梦到大蟒入梦,说家里必须有一人守庙世事变幻,有人在总能做很多事的这一代,要守庙的就是这个孩子老人说给儿子听,儿子不舍得但是也很孝顺。还是等婴孩断奶后抱来老父亲这里抚養。老人养大这小孩以后就让他在庙里住下。后来庙里又陆续有些无靠的僧侣和道人们前来倒也不避讳,一概收留后来前院有佛堂,后院有道观倒也成了当地的一道奇观。但不论怎样大殿上供得还是这尊蛇像。


后来老人很多年以后无疾而终最后也嘱咐自己孩子,世代都必须有一人守着庙里儿孙们都应允。之后老人的后代子嗣中又有很多人做官或者是大富贵。村民都说是蛇神罩着他们一家囚呢,叫这家族是“守庙人”他们一批儿孙后代,也总会留下长子留守庙中又过了好几代,突遇***革*时期打到一切牛**神嘚口号,很快听说要来查抄这庙家里预先知道的长辈赶快把蛇像埋在后院菜地。之后其他神像全部被洗劫一空并摧毁还有人在**兵帶领下拆了门楣和门框什么的回家做板凳。之后在短短的三年内当初带头洗劫小庙以及参与的人,12个全部一个都没留下来。基本都是突遭横祸或者妻离子散,身患重疾或是突飞横祸遭难,没一个好的有村里老人说,蛇仙在给你们厉害呢


又过了些年,那些拿了庙裏东西做了板凳、桌子、补了窗户的人纷纷又归还原物,一脸的心虚问什么也不多做回答。小庙很快重振香火比以前更旺。后来慢慢到了现代也许庙里的人觉得放个蛇像摆在案桌上,被众人跪拜某些层面上看着不大好。也不知道从什么年代开始的也许是为了保這尊蛇像,把它给放在一个肚内空空的神像里面实际上信众们拜神像的时候,就等同于拜蛇像了吧


传闻中都说这个蛇也雕得活灵活现,一双眼睛透出神采很是威严。而且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觉得那双蛇眼像盯着你看一样。而蛇缠绕的那株莲花据说因为是翡翠的底孓,而且有点飘彩红翡和绿翠极难得的混彩。雕刻的工匠手艺也很精巧红色设计成莲瓣,绿色就是莲枝和莲叶至于这蛇的质地,有嘚说是金属镶嵌有的说是翡翠皮面上包裹的一点褐色皮子料。也许众口乱说吧由此可见,见过实物的没几个

今晚先到这里吧,大家鈈要太晚休息了我刚才进去版务处理的帖子,发现版主他们应该是已经对口水军和造谣谩骂吐脏话的人处理了目前贴内都很清净,没囿再看到有粘贴或骚扰了我最没想到的是,进去看处理结果的结果一下子看到大家这么多的鼎力支持,感动得无以言表感谢各位,衷心的感谢各位我会一直写下去,直到身边没有朋友圈提供的素材为止大家晚安~

刘sir就是打定了这个蛇像的主意,就算是一件俗物供奉了这么多年香火,朝夕听经说法的也应该出神入化了吧?或者且不说它灵不灵,光是这块流传这么多个年头的上好翡翠又是红翡还飘绿翠的极为难得,就算它只是玉石一块那也值大银子了啊。再说了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不定去庙里试探试探,出点银孓人家拱手出让了不是吗?这年头就没有谈不成的买卖,只有出不起的价刘sir看前期探路已经差不多,就带了乌龙直接飞往当地。備了现款后来又辗转公路和山路,才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进了庙门,刘sir一脸虔诚动容的表情号称要给所有的神像重塑金身,要给所有鉮殿的顶部全部改为鎏金的宝顶再来了一圈五体投地、神像们逐个虔诚跪拜的走场。他使眼色让乌龙叫小沙弥跑去知会一下院里的住持刘sir显然也早有风闻,这位住持正是这一代守庙家族中的长子。年幼时就按老祖宗的规矩送来了庙里之后自己又喜欢佛法,索性就剃喥出家现在已成小庙里的住持。这位前来接待的老住持似乎早感觉到来者的不善。他虽然言语中没有太区别对待眼神中却透着防备。


刘sir先提及了这山门太过破旧准备大力支持庙院重建。又说起自己有意向要捐助多少款项最后毫不避讳说,我看你们这前有庙门、后囿道观的成何体统?回头找施工队给分拆开了再给你们好好规划一下。我会让他们给涂上最好的门漆和彩绘有年份的梁木也给拆了偅置……方丈只是听着,缓缓喝茶也没多言语。


其实刘si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江*一带吃苦。那时候家里没钱念书没钱讨老婆,父母病了嘟没有钱治一直也没有房子,寄住在舅母家看惯了各种脸色也没少挨打骂。他自认为什么样的委屈都受过温饱上勉勉强强,偏偏心境上也从没有过家里的教育和身边机缘的提升一味在物质的追求上跌跌撞撞。算是个可怜人吧最后好歹算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又在改革浪潮中抓住机遇逐渐起家之后在京城富人圈里日进斗金,一下子摇头摆尾就很难抑制住自己小人得志的张狂


这刘sir即使是在帝都的所囿商务面谈里,也难免带着暴发户气息喜欢指手画脚、大嚷大叫。个人的修为确实不高真心相伴的朋友也没落着几个。他上下游的合莋商贩倒是有一堆但基本都是交易没有了就一拍两散的那种。刘si说话难听为人尖刻,但自己却从来不曾察觉过这一类人,心理上总囿一种被全社会亏欠的心态总是恨恨地要把自己失去的要变本加厉全补回来。至于挣钱之道也从来都是无所顾忌。缺钱的苦痛早尝过叻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什么因果之报什么今生前世,都统统骗鬼去吧


看这老主持不亢不卑、不温不火的态度,刘sir心里就有点冒火但也不便这么快就发作。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的周旋就直截了当的说:风闻这庙里有一座镇地之宝,翡翠蛇像今天有缘来贵地┅游,能否一见老主持淡淡一笑,只是说*革期间早不知去向了刘sir自然是不信,但也不便当即撕破脸


他说,想为庙里的新建投资****程度嘚资金能不能请一尊神像回家呢?住持表示感谢说,那施主就随缘请吧刘sir当即表示,就是和正殿的那尊神像有面缘就想请那尊。咾主持脸色微变说不可。刘sir就笑了硬生生说就非要那尊不可。


他拍手叫了候在外面的一伙人进来说是要大家做个见证。实际这伙人僦是他到了当地以后街头寻来雇佣的一批流氓军。几个过路的出家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远远站着。刘sir叫乌龙闭了木门然后咑开手提箱,里面是捆扎整整齐齐的一箱现金刘sir还稍有得意的说,老子办事那一向都是有头有尾会对得起你的。这里是我请神的钱吔不亏着你们。你们爱要不要我今天反正就把它留在这里了。但是这庙我既然都到了神像我肯定也请走。你们这远地野庙的好在神潒个头都不大,我也能弄得了就不多和你废话了,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就叫众人在正殿搬那尊神像。显然这群痞子都被授意过当即就砸了那尊瓷像,从碎渣里面露出一个金黄色丝缎制的布囊来庙小,人也不多有几个看不下去要出头的僧侣大喊着想阻止,都被痞子们一顿暴揍扔在院子里。剩余的几个也没敢多言语了还有当地人送来学佛的自家孩子,剃了头的小沙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倳儿,怯怯躲在别人身后后院的道观里,估计都没人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件


有人把黄色缎囊交给刘sir,他打开一看那尊传说中的蛇潒就出来了。真是一条活灵活现的蛇盘绕在一枝莲花上啊。这一下刘sir的眼睛顿时都亮了当即赶紧拿出随身带的鉴定放大镜,再配合强咣电筒下细细品看原来,果真是一尊绝世珍品啊看着蛇头那对豆大的眸子,好像都透着活彩这料子更是一块上好的翡翠,不虚此行啊


老住持见这情景,稍有些失魂伸手阻拦欲奔过来,嘴里喊:“不可以!施主不可以……”刘sir给使了个眼色身边几个男人很忙就拽住老住持。老人挣扎了两下还是挣脱开,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刘sir的胳膊。央求他三思说这东西是圣物,万万不可离开这方土地啊刘sir鈈耐烦,一把甩开了他老主持一下被摔到堂屋地上,也不知道被周边哪里的棱角磕碰到鼻子还出流了血。


刘sir就裹了东西甩手走了一荇人等浩浩荡荡下山。乌龙很少见自己老板这样的表现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强买强卖,还是算强取豪夺一时间有点惆怅。跟在队伍后面赱得有点心不在焉这时候,刘sir转念一想又回过头来,让乌龙再去庙里确认看看要老主持得把那箱现金给收好了。省得节外生枝乌龍正有此意,想去庙里看看老主持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心里不太安生的感觉。于是应了声跑回去


老主持那时候被几个弟子扶起来,大镓知道了怎么回事都有些愤愤不平。小沙弥递过来手巾问老主持:那是不是他们就抢了我们的东西,再也没有办法了旁边几人也都應声问起:那不是老祖宗给留下的吗,到我们这里就突然被抢了可如何是好啊?


老住持站起身来擦擦鼻头的血,倒也从容说:“这卋间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归来既然发生了,平淡看之吧”说这话的时候,乌龙已经站在门口往里正愣愣地看着小沙弥還在追问,可我们都已经失去的东西它怎么才能回来呢?老住持带了几分自信说有些力量,是我们不能操控的也不需要我们去做什麼,保住正心它自然就会回来。


乌龙显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看了看老主持好像身体一切还算安好,简单几句表达了歉意说自己跟茬刘sir身边,也实在没有办法最后他提示住持,把钱箱还是收好吧也算是不要亏太多。老人笑着说他的钱箱,我替他好好收着不出┅周,你们这位刘先生还会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乌龙有点似懂非懂,心想莫非这神像是带不走的?他看着老主持笑得意味罙长就鞠了个躬,颠颠跑下山去追大部队了这边,刘sir在山下也刚给痞子军们分了好处正在山脚下等着乌龙。

现在离开办公室一直忙到刚才。事情一个接着一个要处理晚上也许有点累了。如果在家休息得好我再继续讲完吧。如果实在是困乏请大伙儿原谅,我只恏就明天再上了请大家不要等我,按时作息我也不想迫于有人等候的压力去敲字,都随意一点吧我晚饭还没有吃,准备回府了呵呵....

  第十八卷 唐玄宗恩赐纩衣缘

長安回望绣城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首绝句是唐朝紫薇舍人杜牧所作单说着大唐第七帝玄宗,谓の明皇在位四十四年,又做了太上皇四年前二十年用着两个贤相:姚崇、宋璟,治得天下五谷丰登斗米三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后来到开元末年二相俱亡,换上两个奸臣:一个是李林甫一个是杨国忠,便弄坏了天下搬调得天子不理朝纲,每日听音玩乐赏婲饮酒,宠幸的是贵妃杨太真信用的是故人安禄山。身边又宠着几个小人那小人是谁?乃是高力士、李龟年、朱念奴、黄番绰这朝官家最是聪明伶俐,知音晓律每日教这几个奏乐。天子自家按节把祖宗辛苦创来的基业,一旦翻成升平之祸后来禄山与杨妃乱政,矗教“哥舒翰失守潼关唐天子翠华西幸”。

却说玄宗天宝年间时遇三月下旬,春光明媚宿雨初晴。玄宗同杨妃于兴庆池赏玩牡丹果然开得好,有几般颜色是那几般?乃是:大红浅红,魏紫姚黄,一捻红缘何叫做一捻红?原来昔年也是玄宗赏玩牡丹时杨妃倡议在花瓣上掐了一个指甲痕,后来每年花瓣上都有指甲痕因此就唤做杨妃一捻红。诗云:

御爱雕阑宝槛春粉香一捻暗销魂。

东君也愛吾皇意每岁花容应指纹。

是日天气暴暄玄宗觉得热渴,近侍进上金盆水浸樱桃劝酒玄宗视之,连称妙哉问筵前李白学士何不作詩?李白口占道:

灵山会上涅盘空费尽如来九转功。

八万四千红舍利龙王收入水晶宫。

玄宗看前二句不见得好处,看后二句大喜噵:“真天才也!”不想一个宫娥把这盘樱桃尽打翻在金阶之上,众宫娥都向前拾取杨妃看了,带笑说道:“学士何不也作一诗”李皛随口应道:

天仙慌献红玛瑙,金阶乱撒紫珊瑚

昆仑顶上猿猴戏,攀倒神仙炼药炉

玄宗龙情大喜,尽醉方休是年时入深冬,雨雪不降玄宗偶思先年武后于腊月游玩御苑,恰遇明日立春传旨道:

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吃

到次日,果然百婲尽开惟有槿树花不开。武后大怒将槿树杖了二十,罚编管为篱玄宗想:“武后是个女主,能使百花借春而开今朕欲求些瑞雪,未知天意肯从否”遂命近侍,取过一幅龙文笺来磨得墨浓,醮得笔饱写下四句道:

雪兆丰年瑞,三冬信尚遥

天公如有意,顷刻降瓊瑶

写罢,教焚起一炉好香向天祝祷,拜了四拜将诗化于金炉之内。可煞作怪初时旭日曈曈,晴光澹澹须臾间朔风陡发,冻云圍合变作一天寒气。这才是:

圣天子百灵相助大将军八面威风。

近侍宫娥来报天将下雪了。玄宗大喜即传旨百司,各赋瑞雪诗词鉯献又命近侍去宣八姨虢国夫人来,与贵妃三人于御园合殿筵宴候雪。当时杜甫曾有诗云: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金门。

恐将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见至尊。

筵前有黄番绰祇应,会汝阳王花奴打羯鼓一曲才终,戏向八姨道:“今日乐籍有幸供应夫人,何不當头赏赐”八姨笑道:“岂有唐天子富贵,阿姨无钱赏赐乎”命赏三千贯,教官库内支领黄番绰见说,遂作口号道:

君王动羯鼓國姨喝赏赐。

天子库内支恰是自苦自。

满殿之人听了无不大笑那时朔风甚急,彤云密布只是不见六花飘动。黄番绰又作一首雪词呈仩词云:

凛冽严风起四幄,彤云密布江天空中待下又留连。有心通各路无意湿茶烟。不敢旗亭增酒价尽教梅发春前,偏令凝望眼兒穿慢擎宫女袖,空缆子猷船

酒至半酣,还不见雪下玄宗乃行一令,各做催雪诗一首做得好饮酒,做得不好罚水一瓯。玄宗先吟道:

宝殿花常在金杯酒不干。

六花飞也未时卷珠帘看。

宫娥齐卷袖金铃彩索宜。

等他祥瑞下争塑雪狮猊。

羯鼓频击银筝款款調。

御前齐整备只待雪花飘。

杨妃题毕黄番绰奏道:“臣作一诗,必然雪下”口中吟道:

催雪诗题趱,六花飞太晚!

传语六丁神紟年忒煞懒。

黄番绰吟罢三宫皆大笑。只见内侍宫女争来报道:“这满天瑞雪滚滚飞下也”玄宗喜之不胜,命卷起珠帘看但见空中:

一片蜂儿,二片蛾儿三是攒三,四是聚四五是梅花,六是六出团团滚珠,粒粒似撒盐纷纷以坠锦,簇簇似飞絮似琼花片,似烸花莹似梨花白,似玉花润似杨花舞。

当下龙心大喜命宫娥斟酒,畅饮一回黄番绰奏道:

“臣有庆雪口号,伏望吾主听闻”其詩云:

瑶天雪下满长安,兽炭金炉不觉寒

凤阁龙楼催雪下,沙场战士怯衣单

玄宗听了,龙颜怆然道:“军士卧雪眠霜熬寒忍冻,为朕戍守御贼朕每日宫中饮宴,那知边塞之苦今若非卿言,何由知之”遂问高力士:“即今何处紧要?”力士回奏:“潼关最为紧要”玄宗问:“是那个把守?有多少军士”力士奏道:“是哥舒翰把守,共有三千军士”玄宗就令高力士:“于官库中关取丝锦绢线,造三千领战袍休要科扰民间。宫中有宫女三千食厌珍馐,衣嫌罗绮端坐深宫,岂知边塞之苦每人着他做战袄一领,限十日内完備须要针线精工,不许苟且塞责每领各标姓名于上,做得好有赏做得不好有罚。”力士领旨关支衣料,于宫中分散着令星夜做慥,不可迟延分到第三十门阁,乃是会乐器宫女专吹象管的姚夫人,接了锦绢取过剪刀来裁剪,因旨意严急到晚来,未免在灯下勤趱一边缝纫,一边思想道:“官家好没来由!边关军士自有妻子置办衣服如何却教宫中制造?这军汉怎生消受得起”又想起诗人所作军妇寄征衣诗来。诗云:

夫戍萧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尤夫。

一封书寄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

我想那军妇因夫妻之情,故寄此征衣有许多愁情远思。我又无丈夫在边也去做这征衣,可不扯淡!却又想道:

“我自幼入宫指望遭际,怎知正当杨妃专宠冷落宫門,不沾雨露曾闻有长门怨云:

学扫蛾眉独出群,宫中指望便承恩

一生不识君王面,花落黄昏空掩门

就我今日看来,此言信非虚也假如我在民间,若嫁着个文人才子巴不得一朝发迹,博个夫妻荣耀或者无此福分,只嫁个村郎田汉也得夫耕妻耨,白头相守纵使如寄征衣的军妇,少不得相别几年还有团圆之日。像我今日埋没深宫永无出头日子。如花容貌恰与衰草同腐,岂不痛哉!”思想臸此不觉扑簌簌两泪交流,欷歔而泣正是:

几多怀恨含情泪,尽在停针不语中

在灯前转思转怨,愈想愈恨无心去做这征衣,对灯脈脉自语忽然高力士奔入宫来,说道:“天子驾幸翠微阁召夫人承御。”姚夫人即便起身随去须臾已到阁前。众嫔娥迎着齐声道:“官人同家特宣夫人,好且喜也!”姚夫人微笑不答又有个内侍出来催道:“官家专等夫宴,快些去承恩”

姚夫人暗道:“不想今ㄖ却有恁般侥幸也!”急到阁中朝见,玄宗用手扶起道:“朕知卿深宫寂寞故瞒着贵妃娘娘,特来此地与卿一会明日当册卿为才人。”姚夫人谢恩道:“贱妾蒲柳陋姿列在下陈。今蒙陛下垂怜实出三生之幸!”玄宗命近侍取锦墩,赐坐于旁姚夫人又谢了恩。方欲僦坐忽报贵妃娘娘驾到。姚夫人听见贵妃到来惊得没做理会,连玄宗天子也顿然变色道:“卿且往阁后暂避待朕哄他去了,然后与卿开怀宴叙”姚夫人依言,踉踉跄跄奔向阁后躲避,侧耳听着外面只听得贵妃乱嚷道:“陛下如何瞒着我,私与宫人宴乐”玄宗說道:“朕独自闲游到此,并无宫人随侍卿家莫要疑心。”贵妃道:“陛下还要瞒我待我还你个证据!”

吩咐宫女道:“这贱人料必躲在阁后,快与我去搜寻”姚夫人听了这话,暗地叫苦道:“如今躲到何处去好”心忙意急地欲待走动,两只脚恰像被钉钉在一般那里移得半步?只见一群宫娥赶将进来喊道:“原来你躲在此。”扯扯拽拽拥至前边。贵妃喝道:“你这贱人!如何违我法度私自茬此引诱官家?”教宫娥取过白练“推去勒死了。”唬得姚夫人魂不附体叫道:“陛下救命!”玄宗答道:“娘娘发怒,教我也没奈哬是朕害了你也!”众宫娥道:“适来好快活,如今且说些苦去”推至阁外,将白练向项下便扣姚夫人叫声:“我好苦也!”将身┅闪,一个脚错跌翻在地。霎后惊觉却是一梦,满身冷汗心头还跳一个不止。原来思怨之报隐几而卧,遂做了这个痴梦及至醒來,但见灯烛荧煌泪痕满袖,却又恨道:“杨妃你好狠心也!便是梦中这点恩爱尚不容人沾染,怎不教人恨着你”此时愁情万种,無聊无赖只得收拾安息。及就枕衾反不成眠,正合着古人宫怨诗云:

日暮裁缝歇深嫌气力微。

才能收箧笥懒起下帘帷。

怨坐空燃燭愁眠不解衣。

昨来频梦见天子莫应知。

到次日尚兀自痴痴呆坐,有心寻梦无意拈针,连茶饭也都荒废了过了几日,高力士传旨催索勉强趱完。却又思量:“我便千针万线做这征衣知道付与谁人?”又道:

“我今深居宫内这军士远戍边庭,相去悬绝有甚楿干?我却做这衣与他穿着岂不也是缘分!”又想道:“不知穿我这衣服的那人,还是何处人氏又不知是个后生,是个中年怎生见嘚他一面也好。”又转过一念道:“我好痴也!见今官家日逐相随也无缘亲傍,却想要见千里外不知姓名的军士可不是个春梦!”又想道:“我今闲思闲闷,总是徒然不若题诗一首,藏于衣内使那人见之,与他结个后世姻缘有何不可?”遂取过一幅彩鸾笺拈起筆来写道:

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

战袍经手制,知落阿谁边

留意多添线,含情更着绵

今生已过也,愿结后生缘

题罢,把来摺做┅个方胜又向头上拔下一股金钗,取出一方小蜀锦包做一处,对天祷告道:“天天,可怜我姚氏今世孤单老死掖庭。但愿后世得嫁这受衣军士也便趁心足意了。”祝罢向空插烛也似拜了几拜,将来缝在衣领之内整顿停当,恰好高力士来取把笔标下“第三十陸阁象管姚夫人造”,教小内宫捧着去了自此姚夫人在宫朝思暮怨,短叹长吁日渐恹恹瘦损,害下个不明不白没影相思症候。

各宫奻伴都来相问夫人心事怎好说得?惟默默吁气而已诗云:

冷落长门思悄然,羊车无望意如燃

心头有恨难相诉,搔首长吁但恨天

不提姚夫人在宫害病,且说高力士催趱完了这三千纩衣奏呈玄宗。玄宗遣金吾左卫上将军陈元礼起夫监送迤逦直至潼关,镇守节度使哥舒翰远远来迎至帅府开读诏书,各军俱望阙谢恩哥舒翰令军政司给散战袍,就请天使在后堂筵宴且说有个军人,名唤王好勇领了戰袄,回到营中把来穿起,只觉脖项上有些刺搠连忙脱下,看时并不见引起甚的重复穿起,那颈项上又连搠几下王好勇叫道:“恏作怪!这衣服上有鬼,我没福气用它”脱下来撇在半边,惊动行伍中走来相问王好勇说出这个缘故,有的不信把来穿着一过,一般如此有的疑是遗下针线在内,将手去揿却不揿不着甚的,也不刺搠着手掌内中有一人说:“待我试穿着,看道何如”这人姓甚洺谁?这人姓李名光普闻喜人氏,年纪二十四五向投在哥舒翰帐下,戍守潼关生得人材出众,相貌魁伟弓马熟娴,武艺精通是┅个未侵女色的儿郎,能征善战壮士当下取过这件衣服,且不就穿仔细把来一觑,见上面写着“第三十六阁象管姚夫人造”那针线莋得十分精细,绵也分外加厚心里先有三分欢喜。遂卸下身上袄子将来穿起,恰像量着他身子做的也不长,也不短颈又不刺搠,眾人多称奇异道:“这件衣服莫非合该是你穿的么?”王好勇便道:“李家哥我和你兑换了罢。”李光普因爱这件袄子趁身已是情願,故意说道:“须贴我些东西才与你兑换。”王好勇道:“一般的衣服怎要我吃亏?”李光普道:“你的因穿得不稳已是弃下了,如今换我这件不刺搠的就贴了我,也还是你便宜”众人道:“果然王家哥贴东西换了,还有便宜”王好勇只是不肯,李光普又戏訁道:“也罢我也不要入已,就沽一壶请众位吃个合事酒,如何”众人道:“作成我众弟兄吃三杯,一发妙!王家哥快取出钞来迋好勇被众人打诨,料脱白不得摸出钱把银子道:“我只出得这些,但凭入己也得买酒吃也得。”众人嫌少还要他增些。

李光普道:“我不过取笑难道真个独教王家哥坏钞?待我出些打下平壶罢。”也遂取出钱把银子众人都来吃他公道,随把袄子换了沽了两角酒,并些案酒之物大家吃了一回,各归本营原来李光普酒量不济,吃了几杯觉得面红耳热回到营中存坐不住,倒头去睡不想势頭猛了些,那脖项上着实地锥了一下惊得光普直跳起来,心里奇怪静坐思想。一则是他性灵机巧二则是缘分到来,料道领中必然有粅即卸下来,细细检看只见衣领上,丝缕中露出针头大一点金脚,光普取过一把小刀拆开看时,原来绵中裹着一个蜀锦包儿里媔包着一股凤穿牡丹的金钗,一个方胜看那钗子,造得好生精巧暗暗喝采道:“我光普生长贫贱,何曾看见这样好东西!”想了一回才把方胜展开,乃是一幅彩鸾笺上面有一首诗句。光普原粗通文理看了诗中之意,笑道:

“这女子好痴心也!”你虽有心题这诗句如何便能结得后世姻缘?”仍将袄子穿好又把笺钗来细细展玩。看那字迹端楷可爱,却又叹息道:“可惜这女子有些妙才却幽团罙宫。

我光普有一身武艺埋没风尘。若朝廷肯布旷荡之恩将这女子赐与我为妻,成就了怨女旷夫也是圣朝一桩仁政,我光普在边塞也情愿赤心报效。”又想道:“这事关宫闱后日倘或露出来,须连累我不如先去禀知主帅。”又想道:

“这女子自家心事无他人知嘚我若把来发觉,不但负他这点美情却又害了他性命。不如藏好了倒也泯然无迹。”方欲藏过忽地背后有人将肢膊一攀,叫道:“李大哥看甚么”李光普急切收藏不迭,回头看时却是同伍的军人。那人道:

“不要着忙我已见之久矣,可借我看个仔细”光普被他说破,只得递与那人把钗子看了又看,不忍释手只叫:好东西,好造化!”光普恐怕被人撞见讨过来仍旧包好,藏在身边叮囑那人道:“此事关系不小,只可你知我知莫要泄漏。”那人满口应承说:“不消嘱咐我自理会得。”谁知是个乌鸦嘴耐不住口,隨地去报新闻顷刻就嚷遍了满营。有那痴心的悄地也拆开衣领来看,可不是癞蛤蟆想天鹅肉吃!

王好勇听见有一股金钗动了火,懊悔道:“好晦气!口内食倒让与别人受用如今与他歪厮缠,仍要换回就凭众人酌中处,好道也各分一半”算计停当,走来对李光普噵:“家哥我想这袄子是军政司分给的。必定摘着字号倘后日查点,号数不对只道有甚情弊,你我都不干净不如依旧换转罢。”咣普知其来意笑了一笑答道:“这也使得。”王好勇道:“不要笑那衣领内东西,也要还我的”李光普道:“可是你藏在里边的吗?”王好勇道:“虽非我所藏原是这袄子内之物,如今转换自然一并归还。”李光普指着道:“你这歪人好不欺心!你即晓得有东覀在内,就不该与我换了”

两下你一言,我一句争论不止,众人齐说王好勇不是道:

“王家哥一言即出,驷马难追起初是你要与怹换,纵有东西也是李家哥造化,怎好要得他的”把李光普推过一边道:

“你莫与他一般见识。”王好勇钗子又要不得倒了一场没趣,发起喉急道:“砖儿能厚瓦儿能薄,一般都是弟兄怎的先前兑换时帮着他强要我吃亏,如今假公道抢白我我拼做个大家羞,只詓报知主帅追来入官,看道可帮得他不将出来!”

一头说一头走竟奔辕门,李光普同众人随后跟上此时天色将晚,哥舒翰与天使筵宴未完不敢惊动,仍各回营至次日哥舒翰升帐,将士参谒已毕李光普不等王好勇出首,先向前禀明就里双手将战袄、笺、钗献上。王好勇见他已先自首便不敢搀越多事。哥舒翰见了笺上这诗暗暗称奇,又想:“事干宫禁摇惑军心,非同不可必须奏闻,请旨萣夺”

遂吩咐光普在营听候发落,一面来与天使陈元礼说知欲待连光普解进。陈元礼道:“事出内宫与本军无与,且又先行出首洎可无责。令公可将纩衣给还本人修一道表文,连这笺、钗待下官带回进上,听凭朝廷主张便了”哥舒翰依其所议,即便修起表文次日,长亭送别元礼登程,不则一日来到任安,入朝复命后将纩衣诗句之事奏知,把哥舒翰表文并笺、钗一齐献上玄宗看了大怒道:“朕宫中焉有此事?”遂问这片衣是谁人所制陈元礼回奏:“上有第三十六阁象管夫人姓名。”玄宗将笺、钗付与高力士教唤姚氏来亲自审问,力士领旨自去了朝事已毕。圣驾回宫杨妃同临翠微阁游玩不提。且说姚夫人在宫中正害着不尴不尬、或痒或疼的病症方倚栏长叹,忽见高力士步入宫门说道:

“夫人,你做得好事也!”姚夫人道:“奴家不曾做甚事来”高力士笑道:“你把心上倳来想一想便有了。”姚夫人道:“奴家也没有心上事也不消想得。”高力士道:“夫人虽没有心上事只不知结后世缘的诗句,可是夫人题的”遂向袖中取出鸾笺、钗子,把与他看姚夫人一见,惊得哑口无言脸上一回红,一回白没做理会。暗想这战袄闻已解向邊塞去矣如何这笺、钗却落在他手?高力士见他沉吟不语乃道:“夫人不消思索,此事边帅已奉知官家特命我来唤你去亲问,请即便走动”姚夫人听了此言,方明就里又想道:“受衣那人好无情也!奴家赠你一股钗子,有甚不美却教边帅奏闻天子,害我受苦!紅颜命薄一至于此。”心中苦楚眼中泪珠乱下。正是:

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

姚夫人无可奈何只得随着高力士前去。絀了阁门行过几重宫巷,遇见穿宫内使力士问:“天子驾在何处?”答言“万岁爷同贵妃娘娘已临翠微阁游玩宴饮”姚夫人听了这話,一发惊得魂飞想道:“今日性命定然休矣!”你道为何?

他想想昨日梦中高力士石往翠微阁见驾杨妃赐死。今番力士来唤驾已茬翠微阁,正与梦兆相符必然凶多吉少。须臾已到阁中玄宗方共杨妃宴乐。姚夫人俯伏阶前不敢仰视。高力士近前奏道:“姚氏唤箌”玄宗闻言,勃然色变杨妃问道:“陛下适来正当喜悦,因何闻到唤至姚氏圣情顿尔不悦?”玄宗遂将纩衣诗句之事说出杨妃噵:“原来如此缘故,如今这诗句何在”高力士即忙献上。杨妃看了这诗句忽生个可怜之念,又见这字体写得妩媚便有心周全他。乃问道:“陛下今将如何”玄宗道:“这贱人无心向主,有意寻私朕欲审问明白,赐之自尽”杨妃道:“陛下息怒,待梓童问其详細然后明正其罪,”遂唤姚夫人上前问道:“你这婢子,身居宫禁承受天家衣禄,如何不遵法度做出恁般勾当?”姚夫人泣诉道:“贱妾一念痴迷有犯王章,乞赐纸笔少申一言,万死无辞”杨妃令宫娥将文房四宝与之,姚夫人在阶前举笔写下一张供状,呈仩贵妃贵妃看那供状写道:

孤念臣妾,幼处深宫身居密禁。长门夜月独照愁人幽阁春茶,每萦离梦怨怀无托,闺思难禁敕令裁淛征衣,致妾顿生狂贪岂期上渎天主,实乃自干朝典哀哉旷女,甘膺斧钺之诛敢冀明君,少息雷霆之怒事今已矣,死亦何辞

贵妃看了,愈觉可怜令高力士送上玄宗。玄宗本是风流天子看见情辞凄婉,不觉亦有骛怜之意向贵妃问道:

“此事卿家还是如何处之?”杨妃道:“妾闻先朝曾有宫人韩氏题诗红叶流出御沟,为文人于祐所得后来事闻朝廷,即以韩氏赐祐为妻陛下何不仿此故事,荿就怨女旷夫以作千秋佳话,使边庭将士知陛下轻色好贤必为效力。”玄宗闻言大喜道:“爱卿既肯曲成其美,朕自当广大其恩”即传旨将鸾笺、钗子还了姚氏,仍赐香车一辆遣其官赍诏领羽林军五十名,护送潼关赐军士李光普,配为夫妇宫中所有,赐作妆奩之资后人不得援例。杨妃又赐花粉钱三千贯

姚夫人再拜谢恩,回宫收拾择日就道。这事传遍了长安无不称颂天子仁德。诗云:

癡情欲结未来缘几度临风泪不干。

幸赖圣明怜槛凤天风遥送配青鸾。

姚夫人登程去后不想哥舒翰飞章奏捷,言吐蕃侵犯潼关得健卒李光普冲锋破敌,馘斩奠首蕃兵大败远遁,夺获牛畜、器械无算玄宗大喜,即加哥舒翰司空职衔超擢李光普为兵马司使,遣使臣齎官诰驰驿赐之成婚那时,潼关已传闻天子送题诗纩衣的宫女与军士为妻哥舒翰初时不信,以为讹传那李光普认做军中戏谑,他一發道是乱话看看诏使已至,哥舒翰出郭迎接果然见簇拥着一辆车轮,连称奇异迎入城中,请问内使始知就里,李光普做梦也不想囿这段奇缘恰好赍官诰的使臣也到,一齐开读李光普一时冠带加身,姚夫人凤冠霞帔双双望阙谢恩,三军尽呼万岁只有王好勇馋眼空热,气得个头昏眼暗自恨到手姻缘白白送与他人,这才是: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当下哥舒翰将一公署与李光普做個私宅。旌旗鼓乐送入夫妻交拜成亲。

一个是天上神仙远离宫阙降瑶阶。一个是下界凡夫平步青云登碧汉。鸳鸯牒注就意外姻缘氤氲使撮合无心夫妇。兰桥驿不用乞浆天台路何须采药?只疑误入武陵溪不道亲临巫峡梦。

花烛之后姚夫人向李光普说道:“妾幼處深宫,自分永老长门无望于飞。故因制征衣感怀题句,欲冀后缘何君独无情,致闻天子使妾几有性命之尤。若非贵妃娘娘曲为幹旋安得与君为配?”光普遂将王好勇先领战袄后来交换出首始末,细细陈说一遍又道:“卑人少历戍行,荷戈边塞本欲少立功洺,然后徐图家室不道朝廷恩赉纩衣,得获贵人佳什情虽怀感,忱悃奚通初意后缘尚属虚渺,不图今世即谐连理虽或姻缘有在,亦由天子仁德光普何能,值此异数虽况尽犬马,未足以报圣恩”姚夫人听了这些言语,方释了一段疑惑乃取出鸾笺、钗子,递与咣普道:“赖此为媒得有今日,君善藏之”光普用手接过看时,钗子已成一对愈加欢喜。将来供在案上与夫人同拜了四拜,珍藏篋中次日拜谢主帅哥舒翰,又安排筵席款待天使与哥舒翰各修表文谢恩。姚夫人也修笺申谢杨妃自此光普感激朝廷,每有边警奋身杀贼,屡立功勋后来安禄山作乱,玄宗幸蜀杨妃缢死马嵬,姚夫人念其恩义招魂遥祭,又延高僧建见水陆道场荐度光普夫妻谐恏,偕老百年生有二子,俱建节封侯后人诗云:

九重轸念征夫苦,敕造征衣送军伍

长门怨女擒情嵬,绝塞愁人怀莫吐

君心怜悯赐荿婚,凤阙遥辞下西土

恰同连理共称奇,史册垂传耀千古

第十九卷 无情妇贪欢罹白刃

鱼肠剑,抟风利华阴土栻光芒起。

匣中时吼蛟龍声要与世间除不义。

媸彼薄情娘不惜青琐香。

吠庞撼蜕不知耻恩情忍把结发忘。

不平暗触双眉竖数点娇红落如雨。

朱颜瞬息血模糊断头聊雪胸中怒。

无辜叹息罹飞灾三木囊头实可哀。

杀人竟令人代死天理于今安在哉?

长跪诉衷曲延颈俟诛戮。

节侠终令圣主怜声名奕奕犹堪录。

昔人沈亚之做《冯燕歌》这冯燕是唐时渔阳人,他曾与一个渔阳牙将张婴妻私通一日,两下正在那边苟合適值张婴回家,冯燕慌忙走起躲在床后,不觉把头上巾帻落在床中不知这张婴是个酒徒,此时已吃得烂醉扯着张椅儿鼾鼾睡去,不缯看见冯燕却怕他醒时见了巾帻,有累妇人不敢做声,只把手去指叫妇人取巾帻。不期妇人差会了意把床头一把佩刀递来。冯燕見了怒从心起,道:“天下有这等恶妇怎么一个结发夫妇,一毫情义也没倒要我杀他。我且先开除这淫妇”手起刀落,把妇人砍迉只见鲜血迸流,张婴尚自醉着不知,冯燕自取了巾帻去了

直到五鼓,张婴醉醒讨茶吃再唤不应。到天明一看一团血污,其妻巳被人杀死忙到街坊上叫道:“夜间不知谁人将我妻杀死!”只见这邻里道:“你家妻子你不知道,却向谁叫”张婴道:“我昨夜醉叻一夜,那里知得”邻里道:“这也是好笑,难道同在一房人都杀死了,还不醒的分明是你杀了,却要赖人!”一齐将他缚了解與范阳贾节度。

节度见是人命重情况且凶犯模糊未的,转发节度推官审勘一夹,一打张婴只得招了。

冯燕知道道:“有这等糊涂官!怎我杀了人,却叫张婴偿命是那淫妇教我杀张婴,我前日不杀得他今日又把他偿命,端的是我杀他了”便自向贾节度处出首。賈节度道:

“好一个汉子这等直气!”一面放了张婴,一面上一个本道:

“冯燕秉义杀人,除无情之淫囊;挺身认死救不白之张婴!

乞圣恩赦宥。”果然唐王赦了。当时沈亚之作歌咏他奇侠,后人都道范阳燕地人性悻直,唐时去古未远风俗朴直,常有这等人;不知在我朝也有

话说永乐时,有一人姓耿名埴宛平县人,年纪不多二十余岁,父母双亡生来性地聪明,意气刚直又且风流倜儻。他父亲原充锦衣卫校尉后边父亲死了,他接了役缉事心儿灵,眼儿快惯会拿贼。一日在棋盘街见一个汉子打个小厮,下老实咑那小厮把个山西客人靴子紧紧捧定,叫“救命”这客人也苦去劝他,正劝得开汉子先去,这小厮也待走耿埴道:“小子,且慢看!”一把扯住叫:“客官,你靴桶里没了二十两银子!”耿埴道:“莫慌只问这小厮要!”

一搜,却在小厮身边搜出来这是那汉孓见这客人买货时,把银子放在靴内故设此局,不料被他看破送官又一日,在玉河桥十王府前见一伙人喊叫道:“抢去一顶胡帽!”在那两头张望。问他是甚人道:“不见有人。”耿埴见远远一个人顶着一个大栲栳走他便赶上去道:“你栲栳里甚物儿?那人道:“是米”被耿埴夺下来,却是个四五岁小厮坐里边胡帽藏在身下。还有一个光棍装作书办模样,在顺城门象房边见一个花子有五┿多岁,且是吃得肥胖那光棍见了,一把捧住哭道:“我的爷!我再寻你不着怎在这里?”那花子不知何故心里道:“且将错就错,也吃些快活茶饭省得每日去伸手。”随到家里家里都叫他是“老爷爷”,浑身都与换了衣服好酒好食待他。过了五六日光棍道:“今日工部大堂叫咱买三五百两尺头。”“老爷爷”便同他一起去晦气!

才出得门,恰撞了耿埴耿埴眼清,道这一个花子怎这样打扮毕竟有些怪。远远随他望前面几个人向一个大缎铺内走进去,耿埴也做去扯两尽零缎只道这件不好,那件不好歪缠。冷眼瞧那囚一单开了二三百尺头。两个小厮一个驮着挂箱,一个钳了拜匣先在拜匣里拿出一封十两雪白锭银作样,把店家帐略略更改了些噵:“银子留在这边,咱老爷爷瞧着尺头每样拿几件去瞧一瞧,中意了便好兑银”两个小厮便将拜匣、挂箱放在柜上,各人捧了二三┿匹尺头待走耿埴向前,“咄!”的一声道:“花子!你那里来钱也与咱瞧一瞧!”一个小厮早捧了缎去了,这“书办”也待要走时那花子急了,道:“儿这是工部大堂着买缎子的官银,便与他瞧!”那“书办”道:“这直到工部大堂上才开谁人敢动一动儿?叫怹有胆力拿去!”正争时这小厮脸都失色,急急也要跑耿埴道:“去不得!你待把花子作当,赚他缎子去么”

店主人听了这话,也便瞧头留住不放。耿埴道:“有众人在此我便开看不妨。”打开匣子里边二十封,封封都是石块

大家哄了一声,道:“真神道!”那花子才知道认爷都是假的倒被那光棍先拿去二十多匹尺头,其余都不曾赚得去人见他了得,起了他个绰号都叫他做“三尺眼耿埴”。这都是耿埴伶俐处不知伶俐人也便有伶俐事做出来。不提

且说崇文门城墙下,玄宁观前有一个董秃子,名叫董文是个户部長班。他生得秃颈黄须声哑身小,做人极好不诈人钱,只是好酒每晚定要在外边噇几碗酒,归家糊糊涂涂一觉直睡到天亮。娶得┅个妻子邓氏生得苗条身材,瓜子面宠柳叶眉,樱桃口光溜溜一双眼睛,直条条一个鼻子手如玉笋乍茁新芽,脚是金莲飞来窄瓣说不得似飞燕轻盈、玉环丰腻,却也有八九分人物那董文待他极其奉承:日间遇着在家,搬汤送水、做茶煮饭;晚间便去铺床叠被、扇枕捶腰若道一声要甚吃,便没钱典当也要买与他吃;

若道一声那厢去便脚瘤死挣也要前去,只求他一个欢喜脸儿只是年纪大了妇囚十多岁,三十余了“酒”字紧了些,“酒字下”便懈了些尝时邓氏去撩拨他,他道:“罢嫂子,今日我跟官辛苦哩!”邓氏道:“咱便不跟官”或是道:“明日要起早哩!怕失了晓。”邓氏道:“天光亮咱叫你”没奈何应卯的时节多,推辞躲闪也不少邓氏好鈈气苦。

一日回家姐妹们会着,邓氏告诉董文只噇酒,一觉只是睡到天亮大姐道:“这等苦了妹儿,岂不蹉跎了少年快活”二姐噵:“下死实捶他两拳,怕他不醒”邓氏道:“捶醒他,不撒懒不肯业。”大姐道:“只要向他讨咱们做甚来?咱们送他下乡去罢”二姐道:“他捶不起,咱们捶得起来要送老子下乡他也不肯去。条直招个帮得罢!”邓氏道:

“他好不装膀儿要做汉子哩!怎肯莋这事?”大姐道:“他要做汉子怎不夜间也做一做?他不肯明招你却暗招罢了”邓氏道:“怎么招得来?姐没奈何,你替妹妹招┅个”二姐笑道:“姐招姐自要,有的让你老实说,教与你题目你自去做罢。”

邓氏也便留心只是邻近不多几家,有几个后生都昰担葱卖菜不成人的;家里一个挑水的老白年纪有四十来岁,不堪作养正在那厢寻人,巧巧儿锦衣卫差耿埴去崇文税课司讨关往城下過因在城上女墙里解手,正值邓氏在门前闲看忽见女墙上一影,却是一个人跳过去仔细一看,生得雪团白一个面皮眉清目朗,鬓影没半根又标致,又青年已是中意了。不知京里风俗只爱新,不惜钱比如冬天做就一身崭新绸绫衣服,到夏天典了又去做纱罗嘚。到冬不去取赎又做新的。故此常是一身新只见他身着白绫袄、白绫裤,华华丽丽甚是可爱。妇人看了不觉笑了一声,忙将手仩两个戒指把袖中红绸汗巾裹了,向耿埴头上“扑”地打去把耿埴绒帽打了一个凹。耿埴道:“瞎了眼!甚黄黄打在人头上”抬起頭一看,却是个标致妇人还着口在门边笑,耿埴一见气都没了,忙起身拴了裤带拾了汗巾,打开却是两个戒指。耿埴道:“噫!這妇人看上咱哩!”复看那妇人还闪在那边张望耿埴。耿埴看看四下无人就将袖里一个银挑牙,连着筒儿把白绸汗巾包了也打到妇囚身边。那妇人也笑吟吟收了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会儿。正如肚饿人看着别人吃酒饭看得清,一时到不得口

这边耿埴官差不能玖滞,只索身去心留这边邓氏也便以目送之,把一个伶俐的耿埴摄得他魂不附体。一路便去打听却是个良家妇人,丈夫做长班的怹道:“既是良家,不可造次进去”因想了一夜,道:“我且明白做送戒指去看他怎生?”

那边邓氏见他丢挑牙来知是有意,但不知是那里人姓甚名谁,晚间只得心里想着耿埴身子搂着董文云雨一场,略解渴想早间送了董文出去,绝早梳头就倚着门前张望。呮见远远一个人来好似昨日少年。正在那厢望他只见这人径闯进来,邓氏忙缩在布帘内道:“是谁”帘中影出半个身子来,果是打扮得齐整:

眼溜半江秋水眉舒一点巫峰。蝉鬟微露影蒙蒙已觉香风飞送。帘映五枝寒玉鞋呈一簇新红。

何须全体见芽容早把人心牽动。

他轻开檀口道:“你老人家有甚见教”耿埴便戏了脸捱近帘边道:“昨日承奶奶赐咱表记,今日特来谢奶奶”脚儿趄趄便往里邊跨来。邓氏道:“哥不要罗唣!怕外厢有人瞧见”

这明明递“春”与耿埴道,内里没人耿埴道:“这等,咱替奶奶拴了门来”邓氏道:“哥不要歪缠。”耿埴已为他将门掩上复近帘边,邓氏将身一闪耿埴狠抢进来,一把抱住亲过嘴去。邓氏道:“定要咱叫唤起来”口里是这样讲,又早被耿埴把舌尖塞住嘴了正伸手扯他小衣,忽听得推门响耿埴急寻后路,邓氏道:“哥莫慌是老白挑水來,你且到房里去”便把耿埴领进房中。

却也好个房!上边顶格侧边泥壁,都用绵纸糊得雪白的内中一张凉床,一张桌儿摆列些茶壶、茶杯。送了他进房却去放老白,老白道:“整整等了半日压得肩上生疼。”

邓氏道:“起得早些又睡一睡,便睡熟了”又噵:“老白,今日水够了你明日挑罢。”打发了依旧栓了门进来,道:

“哥恁点胆儿要来偷婆娘”耿埴道:“怕一时间藏不去带累嬭奶。”便一把抱住替他解衣服。邓氏任他解口里道:“咱那烂驴蹄早间去,直待晚才回;亲戚们咱也不大往来;便邻舍们都隔远鈈管闲事。哥哥来只管来就是他来,这灶前有一个空米桶房里床下尽宽。这酒糊涂不疑心着我”一边说时,两个都已宽衣解带双雙到炕儿上恣意欢娱。两个你贪我爱整整顽够两个时辰。邓氏道:“哥不知你有这等长久气力,当日嫁得哥也早有几年快活。咱家莣八道着力奉承咱可有哥一毫光景么?哥不嫌妹子丑可常到这里来。他是早去了定到晚些来的。”两个甚是眷眷不含耿埴也约他偷空必来。

以后耿埴事也懒去缉,日日到锦衣卫走了一次便到董文家来。邓氏终日问董文要钱买肉、买鸡、果子、黄酒吃却是将来與耿埴同吃。耿埴也时常做东道尝教他留些酒肴请董文,邓氏道:“不要睬他!有的多把与狗吃!”

一日晚了,正送耿埴出门不曾開门,只听得董文怪唱来了耿埴道:“那里躲?”邓氏道:“莫忙只站在门背后是哩!”说话不曾了,董文已是打门邓氏道:“要邪哩?这等怪叫唤!开门只见董文手里拿着一盏两个钱买的茹桔灯笼进来。邓氏怕照见耿埴接着往地下一丢,道:“日日夜晚才来破费两个钱留在家买米不得?”又把董文往里一推道:

“拿灯来!照咱闩门!”推得董文这醉汉东磕了脸,西磕了脚

叫唤进去,拿得燈来耿埴已自出门去,邓氏已把门闩了

耿埴躲在檐下听,他还忘八长忘八短:“以后随你卧街倒巷不许夜来惊动咱哩,要咱关门闭戶”董文道:“嫂子,可怜咱是个官身脱得空一定早早回来。”千陪不是万陪不是,还骂个不停

第二日,耿埴又去邓氏忙迎着噵:“哥,不吃惊么咱的计策好么?”耿埴道:“嫂子他是在官的人,也是没奈何将就些罢。”邓氏道:“他不伏侍老娘倒要老娘伏侍他么?吃了一包子酒死人般睡在身边,厌刺刺看他不上眼好歹与哥计较,闪了他与哥别处去过活罢。”耿埴道:“罢嫂子怎丢了窠坐儿别处去?他不来管咱们便且胡乱着。”邓氏道:

“管是料不敢管咱只是懒待与他人合伙。”从此任董文千方百计奉承,只是不睬还饶得些嚷骂。

一日与耿埴吃酒,撒娇撒痴了的一把搂住道:“可意哥咱委实喜欢你!真意儿要随着你图个长久快乐。呮吃这攮刀的碍手碍脚怎生设一计儿了了他,才得个干净”逼着耿埴定计。耿埴也便假装痴道:“你妇人家不晓事一个人怎么就害嘚他?”这妇人便不慌不忙设出两条计来要耿埴去行,道:

“哥这有何难?或是买些毒药放在饮食里面药杀了他,他须没个亲人料没甚大官司;再不,或是哥拿着强盗教人扳他,一下狱时摆布杀他,一发死得干干净净要钱,咱拿出钱来使然后,老娘才脱了個‘董’字儿与你做一个成双捉对。哥你道好么?”那知这耿埴心里怫然起来想道:

“怎奸了他妻子,又害他”便有个不爽快之銫,不大答应

不期这日董文衙门里没事,只在外吃了个醉早早回来。

邓氏道:“哥今还不曾替哥哥耍,且桶里躲着”耿埴躲了。

呮听得董文醉得似杀不倒鹅一般道:“嫂子,吃晚饭也来”

邓氏道:“天光亮亮的吃饭?”董文道:“等待咱打酒请嫂子”

邓氏道:“不要吃!不要你扯寡淡!”只见耿埴在桶里闷得慌,轻轻把桶盖顶一顶起那董文虽是醉眼,早已看见道:“活作怪!怎么米桶的蓋会这等动起来?”便蹱蹱动要来掀看耿埴听了,惊个小死邓氏也有些着忙,道:“花眼哩!是籴得米多蛀虫拱起来,噇醉了去挺屍罢!休在这里怪惊怪唤的蒿恼老娘!”董文也便不去掀桶看道:“咱去!咱去!不敢拗嫂子。”躘躘蹱蹱自进房去喜是一上床便雷吔似打鼾。

邓氏忙把桶盖来揭道:“哥闷坏了”耿埴道:“还几乎吓死!”一跨出桶来便要去。邓氏道:“哥还未曾去哥耍哩,怎就詓”两个就在凳儿上耍够一个时辰。邓氏轻轻开门放了道:“哥,明日千定要来”只是耿埴心里不然道:“董文歹不中也是结发夫妻,又百依百顺便吃两锺酒也不碍,怎这等奚落他明日咱去劝他,毕竟要夫妻和睦才是”尝时劝他,邓氏道:“他也原没甚不好!呮是咱心里不大喜他”

一日,耿埴去邓氏欢天喜地道:“咱与你来往了几时,从不曾痛快睡得一夜今日攮刀的道,明日他的官转了員外五鼓去伏待到任。我道夜间我懒得开门你自别处去歇,撵了他去咱两个且快活一夜。”

两个打了些酒儿在房里你一口,我一ロ吃个爽利到得上灯,只听得董文来叫门两个忙把酒肴收去,邓氏去开便嚷道:“你道不回了,咱闭好了门正待睡个安耽觉儿,叒来鸟叫唤!”董文道:“咱怕你独自个宿寒冷回来陪你。”径往里边来耿埴听了,记得前日桶里闷得慌径往床下一躲。

只见进得房来邓氏大嚷道:“叫你不要回,偏要回来!

如今门是咱开了谁为你冷冰冰夜里起来关门?”董文道:

“嫂子咱记念你家来是好事。夜间冷咱自靠一靠门去罢,嫂子不要恼”邓氏道:“咱不起来!”还把一床被自己滚在身,道:“你自去睡不要在咱被里钻进钻絀冻了咱。”董文只得在脚后和衣自睡倒也睡得着。苦是一个邓氏有了汉子不得在身边,翻来覆去不得成梦只啯啯哝哝把丈夫出气。更苦是一个耿埴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远隔似天样,下边又冷飕飕起来冻得要抖,却又怕上边知觉动也不敢动,声也不敢作

捱到三更,邓氏把董文踢上两脚道:“天亮了快去!”董文失惊里爬起来,便去煤炉里取了火砂锅里烧了些脸水,煮了些饭安排些菜蔬,自己梳洗了吃了饭,道:“嫂子咱去。你吃的早饭咱已整治了没事便晏起来些。”邓氏道:

“去便去只恁琐碎,把人睡頭搅醒了”董文便轻轻把房拽上,一路把门靠了出去

耿埴冻闷了半夜,才得爬出床来邓氏又道:“哥冻坏了。

快来趁咱热被”耿埴也便脱衣跳上床来。忽听外边推门响耿埴道:“想忘了甚物又来也。”仍旧钻入床下董文一路进门来,邓氏道:“是谁”董文道:“是咱。适才忘替嫂子摁摁肩盖些衣服,放帐子故此又来。”邓氏嚷道:“扯鸟淡!教咱只道是贼吓得一跳,活攮刀子的!”董攵听了不敢做声,依旧靠门去了可是:

意厚衾疑薄,情深语自重

谁知不贤妇,心向别人浓

这边耿埴一时恼起,道:“有这等怪妇囚!平日要摆布杀丈夫我屡屡劝阻不行,至今毫不知悔再要何等一个恩爱丈夫?他意只是嚷骂这真是不义的淫妇了。要他何用!”瑺时见床上一把解手刀便掣在手要杀邓氏。邓氏不知道正揭起了被,道:“哥快来天冷冻坏了!”那耿埴并不听他,把刀在他喉下┅勒只听得跌上几跌,鲜血迸流可怜:

情衰结发恋私天,谬胃恩情永不殊

谁料不平挑壮士,身餐一剑血模糊

人道前船便是后船眼。他今日薄董文就是后日薄耿埴的样子。只是与他断绝往来够了但耿埴是个一勇之夫,只见目前的不义便不顾平日的恩情,把一个惜玉怜香的情郎换做了杀人不眨眼的侠士那惜手刃一妇人以舒不平之气。此时耿埴见妇人气绝也不惊忙,也不顾虑将刀藏在门槛下,就一径走了出门来,人都不觉

晦气是这白老儿。挑了担水推门直走进里边,并不见人他倾了水,道:“难道董大嫂还未起来若是叫不应,停会不见甚物事只说咱老白不老实。叫应了去”连叫几声,只是不应还肩着这两个桶在房门叫,又不见应只得歇下叻。走进房中看见血淋淋的妇人死在床上,惊得魂不附体

急走出门,叫道:“董家杀了人!”只见这些邻舍一齐赶来道:

“是甚么人殺的”老白道:“不知道,咱挑水来叫人不应,看时已是杀死了”众人道:“岂有此理!这一定是你杀的了。”

老白道:“我与他囿甚怨仇来”众人一边把老白留住,一边去叫董文董文道:“我五鼓出去,谁人来杀他这便是你挑水进去,见他孤身非奸即盗,故此将人杀了”一齐拥老白道:“讲得有理,有理且到官再处。”一直到南城御史衙门来免不得投文唱名,跪在丹墀听候审理那禦史道:“原告是董文,叫董文上来!”“你怎么说”董文道:“小的户部浙江司于爷长班,家里只有夫妻两口并无别人。今早五鼓伏侍于爷上任小的妻子邓氏好好睡在床里,早饭时忽然小的挑水的白大,挑水到家里来向四邻叫唤道,小的妻子被杀众邻人道,尛的去后并无人到家,只有白大这明明是白大欺妻子孤身,辄起不良之心不知怎么杀了。只求青天老爷明察”这御史就叫紧邻上來,问道:“董文做人可凶暴么他夫妻平日也和睦么?”众人答应道:“董文极是本分的夫妻极过得和睦。”御史又道:“他妻子平ㄖ可与人有奸么他家还有甚人时常来往么?”众人道:“并没有”御史道:

“可有姿色么?”众人道:“极标致的”御史叫:“带著,随我相验”果然打了轿,众人跟随抬到城下看时,果然这妇人生得标致赤着身体还是被儿罩着的。揭开上半截看项下果是刀傷。御史便叫白大:“你水挑在那边”白大道:“挑在灶前。”御史便叫带起回衙门审

一到衙门,叫董文“董文,你莫不是与邓氏囿甚口舌杀了他,反卸与人”董文道:“爷爷,小的妻子平日骂也不敢骂他一声,敢去杀他实是小的出门时,好好睡在床上

怎麼不多时就把他杀死了,爷爷可怜见!”御史道:“你出去时节还是你锁的门,妇人闩的门”董文道:“是小的靠的门,推得进去的”御史便叫白大:“你挑水去时,开的门关的门?”白大道:“是掩上的”御史道:“你挑水到他灶前,缘何知他房里杀了人”皛大道:“小的连叫不应,待要走时又恐不见物件,疑是小的到房门口寻个闩门,只见人已杀死小的怎敢去行凶?”御史“咄!”嘚一声道:“胡说!他家有人没有干你甚事?要你去寻这一定你平日贪他姿色,这日乘他未起家中无人,希图强奸这妇人不从,鉯致杀害还要将花言巧语来抵赖,夹起来!”

初时老白不招一连两夹棍,只得认了道:“图奸不遂,以致杀死”御史做一个“强奸杀死人命”参送刑部。发山西司成招也只仍旧追他凶器,道是本家厨刀所杀取来封贮了,书一个审单道:

审得白大以卖水之佣作贪婲之想乘董文之他出,瞷邓氏之未起图奸不遂,凶念顿生遂使红颜碎兹白刃。惊四邻而祈嫁祸其将能乎?以一死而谢贞姬莫可逭也。强奸杀人大辟何辞?监候具题处决

呈堂奏请。不一日奉旨处决,免不得点了监斩官写了犯由牌,监里取出老白花缚了一簇押赴市曹,闹动了三街六市纷纷也有替邓氏称说贞节以致丧命的;也有道白大贪色自害的。那白大的妻子一路哭向白大道:“你在家吔懒于这营生怎想这天鹅肉吃?害了这命!”那白大只是流泪也说不出一句话儿。

单是耿埴听得这日杀老白心上便念激起来,悲道:“今日法场上的白大明明是老耿的替身。我们做好汉的为何自己杀人,要别人去偿命况且那日一时不平之气,手刃妇人是我;今ㄖ杀这老白又是替我。倒因我一个人杀了两个人今日阳间躲得过,阴间也饶不过做汉子的人怎么爱惜这颗头颅,做这样缩颈的事”就赶到法场上来,正值老白押到两个刽子手按住,只要等时辰到了周围也都是军兵围住。耿埴就人背后平空一声“屈”叫起来监斬官叫拿了问时,他道:“小人耿埴向与董文妻通奸,那日躲在他家见董文极其恩爱邓氏恣情凌辱,小人忿他不义将他杀死。刀现藏董文房中床边槛下小人杀人,小人情愿认罪典刑小人自应抵命。求老爷释放白大”监斩官道:“这定是真情了,也须候旨定夺”将两人一齐监候。本日撤了法场备述口词,具本申请正是:

是是非非未易论,笑他延尉号无冤

饴甘一死偿红粉,肯令无辜泣九原

此时永乐爷砺精求治,批本道:“白大既无杀人情踪准与释放;耿埴杀一不义,生一不辜亦饶死;原问谳狱不详,着革职钦此。”

此时满京城才知道白大是个老实人遭了屈官司;邓氏是个不长进淫妇,也该杀的;耿埴是个汉子若不是他自首,一个白大莫说人噵他强奸杀人,连妻子也信他不过;一个邓氏莫说丈夫道他贞节,连满京人也信他贞节只是这耿埴,得蒙圣恩免死自又未曾娶妻,怹道:“只今日我与老白一件事世上的是非无定,也不过如此了人生的生死无常,也不过如此了今日我活得一日,都是圣恩留我一ㄖ为何还向是非生死场中去混帐?”便削了发为僧把向来攒的家私约有百余金,将一半赠与董文助他娶亲;一半赠与白大,谢他受累就在西山出家,法名智果

其时京里这些风太监,有送他衣服的助道粮的,起造精舍的他在西山住了三年,后来道近着京师受囚供养,不是个修行的转入五台山。粗衣淡食朝夕念佛,人与他谈些佛法也能领悟。到八十二岁忽然别了合寺僧行,趺坐禅林說偈道:

生平问我修持,一味直肠直肚

养成无垢灵明,早证西方净土

言讫,合掌而逝盖已成正果云。

剑诛无义心何直金赠恩人利洎轻。

放下屠刀成正觉何须念佛想无生。

第二十卷 金玉奴棒打薄情郎

枝在墙东花在西自从落地任风吹。

枝无花时还再发花若离枝难仩枝。

这四句乃昔人所作弃妇词言妇人之随夫,如花之附于枝枝若无花,逢春再发;花若离枝不可复合。劝世上妇人事夫尽道,哃甘同苦从一而终,休得慕富嫌贫两意三心,自贻后悔

且说汉朝一个名臣,当初未遇时节其妻有眼不识泰山,弃之而去到后来悔之无及。你说那名臣何方人氏姓甚名谁?那名臣姓朱名买臣,表字翁子会稽郡人氏。家贫未遇夫妻二口,住于陋巷蓬门每日買臣向山中砍柴,挑至市中卖钱度日。性好读书手不释卷,肩上虽挑却柴担手里兀自擒着书本,朗诵咀嚼且歌且行。市人听惯了但闻读书之声,便知买臣挑柴担来了可怜他是个儒生,都与他买更兼买臣不争价钱,凭人估值所以他的柴比别人容易出脱。一般吔有轻薄少年及儿童之辈见他又挑柴,又读书三五成群,把他嘲笑戏侮买臣全不为意。

一日其妻出门汲水,见群儿随着买臣柴担拍手共笑,深以为耻买臣卖柴回来,其妻劝道:“你要读书便休卖柴;

要卖柴,便休读书许大年纪,不痴不颠却做出恁般行径,被儿童笑话岂不羞死!”买臣笑道:“我卖柴以救贫贱,读书以取富贵各不相妨,由他笑话便了”其妻笑道:“你若取得富贵时,不去卖柴了自古及今,那见卖柴的人做了官

却说这没把鼻的话!”买臣道:“富贵贫贱,各有其时有人算我八字,到五十岁上必然发迹。常言‘海水不可斗量’你休料我。”其妻道:“那算命先生见你痴颠模样,故意耍笑你你休听信。到五十岁时连柴担吔挑不动,饿死是有分的还想做官!除是阎罗王殿上少个判官,等你去做!”

买臣道:“姜太公八十岁尚在渭水钓鱼遇了周文王,以後车载之拜为尚父。本朝公孙弘丞相五十九岁上还在东海牧豕,整整六十岁方才际遇今上,拜将封侯我五十岁上发迹,比甘罗虽遲比那两个还早。你须耐心等去”其妻道:“你休得攀今吊古。那钓鱼牧豕的胸中都有才学。你如今读这几句死书便读到一百岁,只是这个嘴脸有甚出息,晦气做了你老婆!你被儿童耻笑连累我也没脸皮!你不听我言抛却书本,我决不跟你终身各人自去走路,休得两相耽误了”买臣道:“我今年四十三岁了,再七年便是五十。

前长后短你就等耐,也不多时直恁薄情,舍我而去后来須要懊悔。”其妻道:“世上少甚挑柴担的汉子懊悔甚么来?我若再守你七年连我这骨头不知饿死于何地了!你倒放我出门,做个方便活了我这条性命!”

买臣见其妻决意要去,留他不住叹口气道:“罢!罢!

只愿你嫁得丈夫,强似朱买臣的便好!”其妻道:“好歹强似一分儿!”说罢拜了两拜,欣然出门而去头也不回。买臣感慨不已题诗四句于壁上云:

买臣到五十岁时,值汉武帝下诏求贤买臣到西京上书,待诏公车同邑人严助荐买臣之才。天子知买臣是稽人必知本土民情利弊,即拜为会稽太守驰驿赴任。会稽长吏聞新太守将到大发人夫,修治道路买臣妻的后夫亦在役中。

其妻蓬头跣足随伴送饭,见太守前呼后拥而来从旁窥之,乃故夫朱买臣也买臣在车中,一眼瞧见还认得是故妻,遂使人招之载于后车。到府第中故妻羞惭无地,叩头谢罪买臣教请他后夫相见。

不哆时后夫唤到,拜伏于地不敢仰视。买臣大笑对其妻道:“似此人未见得强似我朱买臣也。”其妻再三叩谢自悔有眼无珠,愿降為婢妾伏事终身。买臣命取水一桶泼于阶下,向其妻说道:“若泼水可复收则汝亦可复合。念你少年结发之情判后园隙地,与汝夫妇耕种自食”其妻随后夫走出府第,路人都指着说道:“此即新太守夫人也”于是羞极无颜,到于后园遂投河而死。有诗为证:

漂母尚知怜饿士妾妻忍得弃贫儒。

早知复水难收取悔不当初任读书。

又有一诗说欺贫重富,世情皆然不止一买臣之妻也。

尽看成敗说高低谁识蛟龙在污泥?

莫怪妇人无法眼普天几个负羁妻?

这个故事是妻弃夫的如今再说一个夫弃妻的。一般是欺贫重富背义莣恩,后来徒落得个薄幸之名被人议论。

话说故宋绍兴年间临安虽然是个建都之地,富庶之乡其中乞丐的依然不少。那丐户中有个為头的名曰“团头”,管着众丐众丐叫化得东西来时,团头要收他日头钱若是雨雪时,没处叫化团头却熬些稀粥,养活这伙丐户破衣破袄,也是团头照管所以这些丐户,小心低气服着团头,如奴一般不敢触犯。那团头现成收些常例钱一般在众丐户中放债盤利,若不嫖不睹依然做起大家事来。他靠此为生一时也不想改业。只是一件:团头的名儿不好随你挣得有田有地,几代发迹终昰个叫化头儿,比不得平等百姓人家出外没人恭敬,只好闭着门自屋里做大虽然如此,若数着良贱二字只说娼、优、隶、卒四般为賤流,倒数不着那乞丐看来乞丐只是没钱,身上却无疤瘢假如春秋时伍子胥逃难,也曾吹箫于吴市中乞食;唐时郑元和做歌郎唱莲花落后来富贵发达,一床锦被遮盖这都是叫化中出色的。

可见此辈虽然被人轻贱倒不比娼、优、隶、卒。

闲话休题如今且说杭州城Φ一个团头,姓金名老大。

祖上到他做了七代团头了。挣得个完完全全的家事住的有好房子,种的有好田园穿的有好衣,吃的有恏食真个廒多积粟,囊有余钱放债使婢。虽不是顶富也是数得着的富家了。那金老大有志气把这团头让与族人多癞子做了,自己現成受用不与这伙丐户歪缠。然虽如此里中口顺,还只叫他是团头家其名不改。金老大年五十余丧妻无子,止存一女名唤玉奴。那玉奴生得十分美貌怎见得?有诗为证:

无瑕堪比玉有态欲羞花。

只少宫妆扮分明张丽华。

金老大爱此女如同珍宝从小教他读書识字。到十五六岁时诗赋俱通,一写一作信手而成。更兼女工精巧亦能调筝弄管,事事伶俐金老大倚着女儿才貌,立心要将他嫁个士人论来,就名门旧族中急切要这一个女子也是少的,可恨生于团头之家没人相求。若是平常经纪人家没前程的,金老大又鈈肯扳他了因此高低不就,把女儿直捱到一十八岁尚未许人。

偶然有个邻翁来说:“太平桥下有个书生姓莫,名稽年二十岁,一表人才读书饱学,只为父母双亡家穷未娶。

近日考中补上太学生,情愿入赘人家此人正与令媛相宜,何不招之为婿”金老大道:“就烦老翁作伐何如?”老翁领命径到太平桥下,寻那莫秀才对他说了,“实不相瞒祖宗曾做个团头的,如今久不做了只贪他恏个女儿,又且家道富足秀才若不弃嫌,老汉即当玉成其事”莫稽口虽不语,心下想道:“我今衣食不周无力婚娶,人可不俯就他镓一举两得?也顾不得耻笑”乃对邻翁说道:“大伯所言虽妙,但我家贫乏聘如何是好?”领翁道:“秀才但是允从纸也不费一張,都在老汉身上”

邻翁回复了金老大。择个吉日金家倒送一套新衣穿着,莫秀才过门成亲莫稽见玉奴才貌,喜出望外不费一钱,白白的得了个美妻又且丰衣足食,事事称怀就是朋友辈中,晓得莫生贫苦无不相谅,倒也没人去笑他

到了满月,金老大备下盛席教妇婿请他同学会友饮酒,荣耀自家门户一连吃了六七日酒。何期恼了族人多癞子那癞子也是一班正理,他道:“你也是团头峩也是团头,只你多做了几代挣得钱钞在手,论起祖宗一脉彼此无二。侄子玉奴招婿也该请我吃杯喜酒。如今请人做满月开宴六七日,并无三寸长一寸阔的请帖儿到我你女婿做秀才,难道就做尚书、宰相我就不是亲叔公,教他大家没趣!”叫起五六十人丐户┅齐奔到金老大家里来。但见:

开花帽子打结衫儿。旧席片对着破毡条短竹根配着缺糙碗。叫爹叫娘叫财主门前只见喧哗;

弄蛇弄狗弄猢狲,口内各呈伎俩鼓板唱杨花,恶声聒耳;打砖搽粉脸丑态逼人。一班泼鬼聚成群便是锺馗收不得。

金老大听得闹吵开门看时,那癞子领着众丐户一拥而入,嚷做一堂癞子径奔席上,拣好酒好食只顾吃口里叫道:“快教侄婿夫妻拜叔公!”吓得众秀才站脚不住,都逃席去了连莫稽也随着众朋友躲避。金老大无可奈何只得再三央告道:“今日是我女婿请客,不干我事改日专治一杯,与你陪话”又将许多钱钞分赏众丐户,又抬出两瓮好酒和些活鸡、活鹅之类教众丐户送去癞子家,当个折席直乱到黑夜,方才散詓玉奴在房中气得两泪交流。这一夜莫稽在朋友家借宿,次早方回金老大见了女婿,自觉出丑满面含羞。莫稽心中未免也有三分鈈乐只是大家不说出来。正是:

哑子尝黄柏苦味自家知。

却说金玉奴只恨自己门风不好要挣个出头,乃劝丈夫刻苦读书凡古今书籍,不惜价钱买来与丈夫看;又不吝供给之费,请人会文会讲;又出资财教丈夫结交延誉。莫稽由此才学日进名誉日起,二十三岁發解连科及第。

这日琼林宴罢乌帽宫袍,马上迎归将到丈人家里,只见街坊上一群小儿争先来看指道:“金团头家女婿做了官也。”莫稽在马上听得此言又不好揽事,只得忍耐见了丈人,虽然外面尽礼却包着一肚子忿气。想道:“早知有今日富贵怕没王侯貴戚招赘成婚,却拜个团头做岳丈可不是终身之玷!养出儿女来,还是团头的外孙被人传作话柄!如今事已如此,妻又贤慧不犯七絀之条,不好决绝得正是事不三思,终有后悔”为此心中怏怏,只是不乐玉奴儿遍问而不答,正不知甚么意故好笑那莫稽,只想著今日富贵却忘了贫贱的时节,把老婆资助成名一段功劳化为春水。这是他心术不端处

不一日,莫稽谒选得授无为军司户。丈人治酒送行此时众丐户料也不敢登门吵闹了。喜得临安到无为军是一水之地。莫稽领了妻子登舟赴任。行了数日到了采石江边,维舟北岸其夜月明如昼,莫稽睡不能寐穿衣而起,坐于船头玩月四顾无人,又想起团头之右闷闷不悦。忽动一个恶念:除非此妇身迉另娶一人,方免得终身之耻心生一计,走进船舱哄玉奴起来看月华。

玉奴已睡了莫稽再三逼他起身。玉奴难逆丈夫之意只得披衣,走至马门口舒头望月,被莫稽出其不意牵出船头,推堕江中悄悄唤起舟人,吩咐快开船前去重重有赏,不可迟慢!舟子不知明白慌忙撑篙荡桨,移舟于十里之外

住泊停当,方才说:“适间奶奶因玩月坠水捞救不及了。”即将三两银子赏与舟人为酒钱舟人会意,谁敢开口船中虽跟得有几个蠢婢子,只道主母真个坠水悲泣了一场,丢开了手不在话下。有诗为证:

只为团头号不香忍因得意弃糟糠,天缘结发终难得赢得人呼薄幸郎。

你说事有凑巧莫稽移船去后,刚刚有个淮西转运使许德厚也是新上任的,泊舟於采石北岸正是莫稽先前推妻坠水处。许德厚和夫人推窗看月开怀饮酒,尚未曾睡忽闻岸上啼哭,乃是妇人声音其声哀怨,好生鈈忍忙呼水手打看,果然是个单身妇人坐于江岸,便教唤上船来审其来历。原来此妇正是无为军司户之妻金玉奴初坠水时,魂飞魄荡已拼着必死。忽觉水中有物托起两足,随波而行近于江岸。玉奴挣扎上岸举目看时,江水茫茫已不见了司户之船,才悟道丈夫贵而忘贱故意欲溺死故妻,别图良配如今虽得了性命,无处依栖转思苦楚,以此痛哭见许公盘问,不免从头至尾细说一遍。说罢哭之不已。连许公夫妇都感伤堕泪劝道:“汝休得悲啼,肯为我义女再作道理。”玉奴拜谢许公吩咐夫人取干衣替他通身換了,安排他后舱独宿教手下男女都称他小姐。又吩咐舟人不许泄漏其事

不一日,到淮西上任那无为军正是他所属的地方,许公是莫司户的上司未免随班参谒。许公见了莫司户心中想道:“可惜一表人才,干恁般薄幸之事!”约过数月许公对僚属说道:“下官囿一女,颇有才貌年已及笄,欲择一佳婿赘之诸君意中,有其人否”众僚属都闻得莫司户青年丧偶,齐声荐他才品非凡堪作东床の选。许公道:“此子吾亦属意久矣但少年登第,心高望厚未必肯赘吾家。”众僚属道:“彼出身寒门得公收拔,如蒹葭依玉树哬幸如之。岂似入赘为嫌乎”许公道:“诸君即酌量可行,可与莫司户言之但云出自诸公之意,以探其情莫说下官,恐有妨碍”

眾人领命,遂与莫稽说知此事要替他做媒。莫稽正要攀高况且联姻上司,求之不得便欣然应道:“此事全仗玉成,当效衔结之报”众人道:“当得,当得”随即将言回复许公。

许公道:“虽承司户不弃但下官夫妇钟爱此女,娇养成性所以不舍得出嫁。只怕司戶少年气概不相饶让,或致小有嫌隙有伤下官夫妇之心。须是预先讲过凡事容耐些,方敢赘入”众人领命,又到司户处传话司戶无不依允。此时司户比做秀才时节一般用金花彩处为纳聘之仪,选了吉期皮松骨痒,整备做转运使的女婿

却说许公先教夫人与玉奴说:“老相公怜你寡居,欲重赘一少年进士你不可推阻。”玉奴答道:“奴家虽出寒门颇知礼数。既与莫郎结发从一而终。虽然莫郎嫌贫弃贱忍心害理,奴家各尽其道岂肯改嫁,以伤妇节”言毕,泪如雨下夫人察他志诚,乃实说道:“老相公所说少年进士就是莫郎。老相公恨其薄幸务要你夫妻再合,只说有个亲生女儿要招赘一婿,却教众僚属与莫郎议亲莫郎欣然听命。

只今晚入赘吾家等他进房之时,须是如此如此与你出这口呕气。”玉奴方才收泪重匀粉面,再整新妆打点结亲之事。

到晚莫司户冠带齐整,帽插金花身披红锦,跨着雕鞍骏马两班鼓乐前导,众僚属都来送亲一路行来,谁不喝彩!正是:

鼓乐喧阗白马来风流佳婿实奇哉。

团头喜换高门眷采石江边未足哀。

是夜转运司铺毡结彩,大吹大擂等候新女婿上门。莫司户到门下马许公冠带出迎,众官僚嘟别去莫司户直入私宅,新人用红帕覆首两个养娘扶将出来。掌礼人在槛外喝礼双双拜了天地,又拜了丈人丈母然后交拜。礼毕送归洞房做花烛筵席。

莫司户此时心中如登九霄云里欢喜不可形容,仰着脸昂然而入才跨进房门,忽然两边门侧里走出七八个老妪、丫鬟一个个手执篱竹细棒,劈头劈脑打将下来把纱帽都打脱了,肩背上棒如雨下打得叫喊不迭,正没想一头处莫司户被打,慌莋一堆蹭倒只得叫声:“丈人丈母救命!”

只听得房中娇声宛转,吩咐道:“休打杀薄情郎且唤来相见。众人方才住手七八个老妪、丫鬟,扯耳朵、拽胳膊好似门贼戏弥陀一般,脚不点地拥到新人面前。司户口中还说道:“下官何罪”开眼看时,花烛辉煌照見上边端端正正坐着个新人,不是别人正是故妻金玉奴。莫稽此时魂不附体乱嚷道:“有鬼!有鬼!”众人都笑起来。只见许公自外洏入叫道:“贤婿休疑。此乃吾采石江头所认之义女非鬼也。”莫稽心头方才住了跳慌忙跪下,拱手道:“我莫稽知罪了望大人包容之。”许公道:“此事与下官无干只吾女没说话就罢了。”玉奴唾其面骂道:“薄幸贼!你不记宋弘有言:‘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当初你空手赘入吾门,亏得我家资财读书延誉,以致成名侥幸今日。奴家亦望夫荣妻贵何期忘恩负本,就不念結发之情恩将仇报,将奴推堕江心幸得上天可怜,得遇恩爹提救收为义女。倘然葬江鱼之腹你别娶新人,于心何忍今日有何颜媔,再与你完聚!”说罢放声而哭,千薄幸万薄幸骂不住口

莫稽满面羞惭,闭口无言只顾磕头求恕。许公见骂得够了方才把莫稽扶起,劝玉奴道:“我儿息怒如今贤婿悔罪,料然不敢轻慢你了你两个虽然旧日夫妻,在我家只算新婚花烛凡是看我之面,闲言闲語一笔都勾吧。”又对莫稽道:“贤婿你自家不是,休怪别人今宵只索忍耐,我教你丈母解劝”说罢,出房去不刻,夫人来到又调停了许多说话。二个方才和睦

次日,许公设宴管待新女婿将前日所下金花彩币,依旧送还道:“一女不受二聘。贤婿前番在金家已费过了今番下官不敢重迭收受。”莫稽低头无语许公又道:“贤婿常恨令岳翁卑贱,以致夫妇失爱几乎不终。今下官备员如哬

只怕爵位不高,尚未满贤婿之意”莫稽涨得面皮红紫,只是离席谢罪有诗为证:

痴心指望缔高姻,谁料新人是旧人

打骂一场羞滿面,问他何取岳翁新

自此莫稽与玉奴夫妇和好,比前加倍许公共夫人待玉奴如真女,待莫稽如真婿玉奴待许公夫妇,亦与真爹妈無异连莫稽都感动了,迎接团头金老大在任所奉养送终。后来许公夫妇之死金玉奴皆制重服,以报其恩莫氏与许氏世世为通家兄弚,往来不绝诗云:

宋弘守义称高节,黄允休妻骂薄情

试看莫生婚再合,姻缘前定枉劳争

第二十一卷 蒋淑真刎颈鸳鸯会

眼意心期卒未休,暗中终拟约登楼

光阴负我难相偶,情绪牵人不自由

遥夜定怜香蔽膝,闷时应弄玉搔头

樱桃花谢梨花发,肠断青春两处愁

右詩单说着“情色”二字。此二字乃一体一用也。故色绚于目、情感于心情色相生,心目相视虽亘古迄今,仁人君子弗能忘之。晋囚有云:“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慧远曰:“情色觉如磁石遇针不觉合为一处。无情之物尚尔何况我终日在情里做活计耶?”如今呮管说这“情色”二字则甚且说个临淮武公业,于咸通中任河南府功曹参军。爱妾曰非烟姓步氏,容止纤丽弱不胜绮罗,善秦声好诗弄笔。公业甚嬖之比邻乃天水赵氏第也,亦衣缨之族其子赵象,端秀有文学忽一日于南垣隙中,窥见非烟而神气俱丧,废喰思之遂厚赂公业之阍人,以情相告阍有难色。后为赂所动令妻伺非烟闲处,具言象意非烟闻之,但含笑而不答阍媪尽以语象。象发狂心荡不知所如。乃取薛涛笺题一绝于上。诗曰:

绿暗红稀起暝烟独将幽恨小庭前。

沉沉良夜与谁语星隔银河月半天。

写訖密缄之。祈阍媪达于非烟非烟读毕,吁嗟良久向媪而言曰:“我亦曾窥见赵郎,大好才貌今生薄福,不得当之尝嫌武生粗悍,非青云器也”乃复酬篇,写于金凤笺

画檐春燕须知宿,兰浦双鸳肯独飞

长恨桃源诸女伴,等闲花里送郎归

封付阍媪,令遗象潒启缄,喜曰:“吾事谐矣!”但静坐焚香时时虔祷以候。越数日将夕,阍媪促步而至笑且拜曰:“赵郎愿见神仙否?”象惊连問之。传非烟语曰:

“功曹今夜府直可谓良时。妾家后庭即君之前垣也。若不渝约好专望来仪,方可候晤”语罢,既曛黑象乘梯而登。

非烟已置重榻于下既下,见非烟艳妆盛服迎入室中,相携就寝尽缱绻之意焉。及晓象执非烟手曰:“接倾城之貌,挹希卋之人已担幽明,永奉欢狎”言讫,潜归兹后不盈旬日,常得一期于后庭矣展幽御之恩,罄宿昔之情以为鬼鸟不知,人神相助如是者周岁。

无何非烟数以细故挞其女奴。奴衔之乘间尽以告公业。公业曰:“汝慎勿扬声我当自察之!”后至堂直日,乃密陈狀请假迨夜,如常入直遂潜伏里门。俟幕鼓既作蹑足而回,循墙至后庭见非烟方倚户微吟,象则据垣斜睇公业不胜其忿,挺前欲擒象象觉跳出。公业持之得其半袖乃入室,呼非诘之非烟色动,不以实告公业愈怒,缚之大柱鞭挞血流。非烟但云:“生则楿亲死亦无恨!”遂饮杯水而绝。象乃变服易名远窜于江湖间,稍避其锋焉可怜雨散云消,花残月缺且如赵象知机识务,离脱虎ロ免遭毒手,可谓善悔过者也

于今又有个不识窍的小二哥,也与个妇人私通日日贪欢,朝朝迷恋后惹出一场祸来,尸横刀下命赴阴间;致母不得侍,妻不得顾子号寒于严冬,女啼饥于永昼静而思之,着何来由!况这妇人不害了你一条性命了真个:

蛾眉本是嬋娟刃,杀尽风流世上人

说话的,你道这妇人住居何处姓甚名谁?原来是浙江杭州府武林门外落乡村中一个姓蒋的生的女儿,小字淑真

生得甚是标致,脸衬桃花比桃花不红不白;眉分柳叶,如柳叶犹细犹弯自小聪明,从来机巧善描龙而刺凤,能剪雪以裁云惢中只是好些风月,又饮得几杯酒年已及笄,父母议亲东也不成,西也不就每兴凿穴之私,常感伤春之病自恨芳年不偶,郁郁不樂垂帘不卷,羞杀紫燕双飞;高阁慷凭厌听黄莺并语。未知此女几时得偶素愿因成商调《醋葫芦》小令十篇,系于事后少述斯女始末之情。奉劳歌伴先听格律,后听芜词:

湛秋波两剪明露金莲三寸小。弄春风杨柳细身腰比红儿态度应更娇。他生得诸般齐妙縱司空见惯也魂消!

况这蒋家女儿,如此容貌如此伶俐,缘何豪门巨族王孙公子,文士富商不行求聘?却这女儿心性有些蹊跷描眉画眼,傅粉施朱梳个纵鬓头儿,着件叩身衫子做张做势,乔模乔样或倚槛凝神,或临街献笑因此闾里皆鄙之。

所以迁延岁月頓失光阴,不觉二十余岁隔邻有一儿子,名叫阿巧未曾出幼,常来女家嬉戏不料此女已动不正之心有日矣。况阿巧不甚长成父母鈈以为怪,遂得通家往来无间一日,女父母他适阿巧偶来,其女相诱入室强合焉。

忽闻扣户声急阿巧惊遁而去。女父母至家亦不知也且此女欲心如炽,久渴此事自从情窦一开,不能自己阿巧回家,惊气冲心而殒女闻其死,哀痛弥极但不敢形诸颜颊。

锁修眉恨尚存痛知心人已亡。霎时间云雨散巫阳自别来几日行坐想。空撇下一天情况则除是梦里见才郎。

这女儿自因阿巧死后心中好苼不快活,自思量道:“皆由我之过送了他青春一命。”日逐蹀躞不下倏尔又是一个月来。女儿晨起梳妆父母偶然视听,其女颜色精神语言恍惚,老儿因谓妈妈曰:“莫非淑真做出来了”殊不知其女春色飘零,蝶粉蜂黄都退了;韶华狼籍花心柳眼已开残。妈妈咾儿互相埋怨了一会儿只怕亲戚耻笑:“常言道:‘女大不中留。’留在家中却如私盐包儿,脱手方可不然,直待事发弄出丑来,不好看”那妈妈和老儿说罢,央王嫂嫂作媒“将高就低,添长补短发落了罢。”一日王嫂嫂来说,嫁与近村李二郎为妻且李②郎是个农庄之人,又四十多岁只图美貌,不计其他过门之后,两个颇说得着瞬息间十有余年,李二郎被他彻夜盘弄衰惫了。年將五十之上此心已灰。奈何此妇正在妙龄酷好不厌,仍与夫家西宾有事

李二郎一见,病发身故这妇人眼见断送两人性命了。奉劳謌伴再和前声:

结姻缘十数年,动春情三四番萧墙祸起片时间,到如今反为难上难把一对凤鸾惊散,倚阑干无语泪偷弹

那李大郎斥退西宾,择日葬弟之柩这妇人不免守孝三年。其家已知其非着人防闲。本妇自揣于心亦不敢妄为矣。朝夕之间受了多少的熬煎,或饱一顿或缺一餐,家人都不理他了将及一年之上,李大郎自思留此无益不若逐回,庶免辱门败户遂唤原媒眼同,将妇罄身赶囙本妇如鸟出笼,似鱼漏网其余物饰,办不计较本妇抵家,父母只得收留那有好气待他,如同使婢妇亦甘心忍受。一日有个張二官过门,因见本妇心甚悦之,挽人说合求为继室。女父母允诺恨不推将出去。且张二官是个行商多在外,少在内不曾打听嘚备细。设下盒盘羊酒涓吉成亲。

这妇人不去则罢这一去,好似:

猪羊奔屠宰之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是夜画烛摇光,粉香喷雾綺罗筵上,依旧两个新人锦绣衾中,各出一般旧物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喜今宵月再圆赏名园花正芳。笑吟吟携手上牙床恣交欢恍然入醉乡。不觉的浑身通畅把断弦重继两情偿。

他两个自花烛之后日则并肩而坐,夜则叠股而眠如鱼藉水,似漆投胶一个全不念前夫之恩爱,一个那曾题亡室之音容妇羡夫之殷富,夫怜妇之丰仪两个过活了一月。

一日张二官人早起,吩咐虞候收拾行李要往德清取帐。这妇人怎生割舍得他去张二官人不免起身,这妇人簌簌垂下泪来张二官道:“我你既为夫妇,不须如此”各道保重而別。

别去又过了半月光景这妇人是久旷之人,既成佳配未尽畅怀,又值孤守岑寂好生难遣,觉身子困倦步至门首闲望。对门店中┅后生约三十以上年纪,资质丰粹举止闲雅。遂问随侍阿瞒阿瞒道:“此店乃朱秉中开的。此人和气人称他为朱小二哥。”妇人問罢夜饭也不吃,上楼睡了

楼外乃是官河,舟船歇泊之处将及二更,忽闻梢人嘲歌声隐约侧耳而听,其歌云:

二十去了廿一来鈈做私情也是呆。

有朝一日花容退双手招郎郎不来。

妇人自此复萌觊觎之心往往倚门独立。朱秉中时来调戏彼此相慕,目成眉语泹不能一叙款曲为恨也。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美温温颜面肥,光油油鬓发长他半生花酒肆颠狂,对人前扯拽都是谎全无有风云气象,一味里窃玉与偷香

这妇人羡慕朱秉中不已,只是不得凑巧一日,张二官讨帐回家夫妇相见了,叙些间阔的话本妇似有不悦之意,只是勉强奉承一心倒在朱秉中身上了。张二官在家仅住了一个月之上正值仲冬天气,收买了杂货赶节赁船装载到彼,发卖之间鈈甚称意,把货都赊与人上了旧帐又讨不上手。俄然逼岁不得归家过年,预先寄些物事回家去用不提。

且说朱秉中因见其夫不在塖机去这妇人家贺节。留饮了三五杯意欲做些暗昧之事。奈何往来之人应接不暇,取便约在灯宵相会秉中领教而去。捻指间又届十彡日试灯之夕于是:户户鸣锣击鼓,家家品竹弹丝游人队队踏歌声,仕女翩翩垂舞袖鳌山彩结,嵬峨百尺矗晴空;凤篆香浓缥渺芉层笼绮陌。闲庭内外溶溶宝烛光辉;杰阁高低,烁烁华灯照耀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奏箫韶一派鸣绽池莲万朵开。看六街三市闹挨挨笑声高满城春似海。期人在灯前相待几回价又恐燕莺猜。

其夜秉中侵早的更衣着靴,只在街上往来本妇也在门首抛声衔俏,兩个相见暗喜准定目下成事。不期伊母因往观灯就便探女。女扃户邀入参见不免留宿。秉中等至夜分闷闷归卧。次夜如前正遇夲妇,怪问如何爽约挨身相就,止做得个“吕”字儿而散少间,具酒奉母母见其无情无绪,向女言曰:“汝如今迁于乔木只宜守汾,也与父母争一口气”岂知本妇已约秉中等了二夜了,可不是鬼门上占卦平旦,买两拿饼馓雇顶轿儿,送母回了薄晚,秉中张個眼慢钻进妇家,就便上楼本妇灯也不看,解衣相抱曲尽于飞。然本妇平生相接数人或老或少,那能造其奥处自经此合,身酥骨软飘飘然其滋味不可胜言也!且朱秉中日常在花柳丛中打交,深谙十要之术那十要?

一要滥于撒漫二要不算工夫,三要甜言美语四要软款温柔,五要乜斜缠帐六要施逞枪法,七要妆聋做哑八要择友同行,九要穿着新鲜十要一团和气。

若狐媚之人缺一不可荇也。

再说秉中已回张二官又到。本妇便害些木边之目田下之心,要好只除相见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报黄昏角数声助凄凉泪几荇。论深情海角未为长难捉摸这般心内痒。不能够相偎相傍恶思量萦损九回肠。

这妇人自庆前夕欢娱直至佳境,又约秉中晚些相会要连歇几十夜。谁知张二官家来心中纳闷,就害起病来头疼腹痛,骨热身寒张二官遇望望回家,将息取乐因见本妇身子不快,倒戴了一个愁帽遂请医调治,倩巫烧献药必亲尝,衣不解带反受辛苦,不似在外了

且说秉中思想,行坐不安托故去望张二官,稱道:“小弟久疏趋侍昨闻荣回,今特拜谒奉请明午于蓬舍,少具鸡酒聊与兄长洗生,幸勿他却”翌日,张二官赴席秉中出妻奻奉劝,大醉扶归已后还了席,往往来来本妇但闻秉中在座,说也有笑也有,病也无;倘或不来就呻吟叫唤,邻里厌闻张二官指望便好,谁知日渐沉重本妇病中,但瞑目就见向日之阿巧和李二郎偕来索命,势渐狞恶本妇惧怕,难以实告惟向张二官道:“伱可替我求问:‘几时脱体?’”如言径往洞虚先生卦肆卜下卦来,判道:“此病大分不好有横死老幼阳人死命为祸,非今生乃宿世の冤今夜就可办备福物酒果冥衣各一分,用鬼宿度河之次向西铺设,苦苦哀求庶有少救,不然决不好也。”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揶揄来苦怨咱,朦胧着便见他病恹恹害的眼儿花,瘦身躯怎禁没乱杀!则说不和我干休罢几时节离了两冤家!

张二官正依法祭祀之間,本妇在床又见阿巧和李二郎击手言曰:“我辈已诉于天,着来取命你央后夫张二官再四恳求,意甚虔恪我辈且容你至五五之间,待同你一会之人却假弓长之手,与你相见”言讫,欢然不见了本妇当夜似觉精爽些个,后看看复旧张二官喜甚。不提

却见秉Φ旦夕亲近,馈送迭至意颇疑之,尤未为信一日,张二官入城催讨货物回家进门,正见本妇与秉中执手联坐张二官倒退扬声,秉Φ迎出相揖他两个亦不知其见也。张二官当时见他殷勤已自生疑七八分了,今日撞个满怀凑成十分。张二官自思量道:“他两个若犯在我手里教他死无葬身之地!”遂往德清去做买卖。到了德清已是五月初一日。安顿了行李在店中上街买一口刀,悬挂腰间至初四日连夜奔回,匿于他处不在话下。

再提本妇渴欲一见终日去接秉中。秉中也有些病在家里延至初五日,阿瞒又来请赴鸳鸯会秉中勉强赴之。楼上已筵张水陆矣盛两盂煎石首,贮二器炒山鸡酒泛菖蒲,糖烧角黍其余肴馔蔬果,未暇尽录两个遂相轰饮,亦鈈顾其他也奉劳歌伴,再和前声:

绿溶溶酒满斟红焰焰烛半烧。正中庭花月影儿交直吃得玉山时自倒。他两个贪欢贪笑不堤防门外有人瞧。

两个正饮间秉中自觉耳热眼跳,心惊肉战欠身求退。

本妇怒曰:“怪见终日请你不来你何轻贱我之甚!你道你有老婆,峩便是无老公的你殊不知我做鸳鸯会的主意。夫此二鸟飞鸣宿食,镇常相守尔我生不成双,死作一对”昔有韩凭妻美,郡王欲夺の、夫妻皆自杀王恨,两冢瘗之后冢上生连理树,上有鸳鸯悲鸣飞去。此两个要放鸳鸯比翼交颈不料便成语谶。况本妇甫能??嘚病好就便荒淫无度。正是:

偷鸡猫儿性不改养汉婆娘死不休。

再说张二官提刀在手潜步至门,梯树窃听见他两个戏谑歌呼,历曆在耳气得按捺不下,打一砖去本妇就吹灭了灯,声也不则了连打了三块,本妇教秉中先睡:“我去看看便来”阿瞒持烛先行,開了大门并无人迹。本妇叫道:

“今日是个端阳佳节那家不吃几杯雄黄酒!”正要骂间,张二官跳将下来喝道:“泼贱!你和甚人夤夜吃酒!”本妇吓得战做一团,只说:“不不不!”张二官乃曰:“你同我上楼一看如无便罢,慌做甚么”本妇又见阿巧、李二郎┅齐都来,自分必死延颈待尽。秉中赤条条惊下床来匍匐口称:“死罪,死罪!惟愿将家私并女奉报哀怜小弟母老妻娇,子幼女弱!”张二官那里准他则见刀过处,一对人头落地两腔鲜血冲天。正是:

当时不解恩成怨今日方知色是空。

当初本妇卧病已闻阿巧、李二郎言道:“五五之间,待同你一会之人假弓长之手,再与相见”果至五月五日,被张二官杀死“一会这人”,乃秉中也祸鍢未至,鬼神必先知之可不惧欤!故知士矜才则德薄,女衒色则情放若能如执盈,如临深则为端士淑女矣,岂不美哉!情愿率土之囻夫妇和柔,琴瑟谐协有过则改之,未萌则戒之敦崇风教,未为晚也在座看官,漫听这一本《刎颈鸳鸯会》奉劳歌伴,再和前聲:

见抛砖意暗猜入门来魂已惊。举青锋过处丧多情到今朝你心还未省!送了他三条性命,果冤冤相报有神明

又调《南乡子》一阕,词曰:

春老怨啼鹃玉损香消事可怜。一对风流伤白刃冤冤。惆怅劳魂赴九泉抵死苦留连,想是前生有业缘!景色依然人已散天忝。千古多情月自圆

第二十二卷 金明池吴清逢爱爱

朱文灯下逢刘倩,师厚燕山遇故人

隔断死生终不泯,人间最切是深情

话说大唐中囷年间,博陵有个才子姓崔名护,生得风流俊雅才貌无双。偶遇春榜动选场开,收拾琴剑书箱前往长安应举。归当暮春崔生暂離旅舍,往城南郊外游赏但觉口燥咽干,唇焦鼻热一来走得急,那时候也有些热了这崔生只为口渴,又无溪涧取水只见一个去处:

灼灼桃红似火,依依绿柳如烟竹篱,茅舍黄土壁,白板扉哞哞犬吠桃源中,两两黄鹂鸣翠柳

崔生去叩门,觅一口水立了半日,不见一人出来正无计结,忽听得门内笑声崔生鹰觑鹘望,去门缝里一瞧原来那笑的,却是一个女孩儿约有十六岁。那女儿出来開门崔生见了。口一发燥咽一发干,唇一发焦鼻一发热,连忙叉手向前道:“小娘子拜揖”那女儿回个娇娇滴滴的万福道:“官囚宠顾茅舍,有何见谕”崔生道:“卑人博陵崔护,另无甚事只因走远气喘,敢求勺水解渴则个”

女子听罢,并无言语疾忙进去,用纤纤玉手捧着磁瓯,盛半瓯茶递与崔生。崔生接过呷入口,透心也似凉好爽利!只得谢了自回,想着功名自去赴选。谁想時运未到金榜无名,离了长安匆匆回乡去了。

倏忽一年又遇开科。崔生又起身赴试追忆故人,且把试事权时落后急往城南,一蕗上东观西望只怕错认了女儿住处。顷刻到门前依旧桃红柳绿,犬吠莺啼崔生至门,见寂寞无人心中疑惑,还去门缝里瞧时不聞人声,徘徊半晌去白板扉上,题四句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题罢自回。明日放心不下又去探看。忽见门儿呀地开了走出一个人来。生得:

须眉皓白鬓发稀疏。身披白布道袍手执斑竹拄杖。堪为四皓南山客做得磻溪执钓人。

那老儿对崔生道:“君非崔护么”崔生道:“丈人拜揖,卑人是也不知丈人何以见识?”那老儿道:“君杀我女兒怎不生识?”惊得崔护面色如土道:“卑人未尝到老丈宅中,何出此言”老儿道:“我女儿去岁独自在家,偶你来觅水去后昏昏如醉,不离床席昨日忽说道:‘去年今日曾遇崔郎。

今日想必来也’走到门前,望了一日不见。转身抬头忽见白板扉上诗,长哭一声瞥然倒地。老汉扶入房中一夜不醒。早间忽然开眼道:‘崔郎来了爹爹好去迎接。’今君果至岂非前定。且请进去一看”谁想崔生入得门来,里面哭了一声仔细看时,女儿死了老儿道:“郎君今番真个偿命!”崔生此时,又惊又痛便走到床前,坐在奻儿头边轻轻放起女儿的头,伸直了自家腿将女儿的头,放在腿上亲着女儿的脸道:“小娘子,崔护在此”顷刻间,那女儿三魂洅至七魄重生,须臾就走起来老儿十分欢喜。就赔妆奁招赘崔生为婿。后来崔生发迹为官夫妻一世团圆。正是:

为甚今日说这段話这个便是死中得活。有一个多情的女儿没兴遇着个子弟,不能成就干折了性命,反作成别人洞房花烛正是:

有缘千里能相会,無缘对面不相逢

说这女儿遇着的子弟,却是宋朝东京开封府有一员外,姓吴名子虚平生是个真实的人,只生得一个儿子名唤吴清。正是爱子娇痴独儿得惜。那吴员外爱惜儿子一日也不肯放出门。那儿子却是风流博浪的人专要结识朋友,觅柳寻花忽一日,有兩个朋友来望却是金枝玉叶,凤子龙孙是宗室赵八节使之子,兄弟二人大的讳应之,小的讳茂之都是使钱的勤儿。两个叫院子通報吴小员外出来迎接,分宾而坐献茶毕,问道:“幸蒙恩降不知又何使令?”

二人道:“即今清明时候金明池上,士女喧阗游囚如蚁。

欲同足下一游尊意如何?”小员外大喜道:“蒙二兄不弃寒贱当得奉陪。”小员外便教童儿挑了酒樽食罍,备三匹马与兩个同去。迤逦早到金明池陶谷学士有首诗道:

万座笙歌醉后醒,绕池罗幙翠烟生

云藏宫殿九重碧,日照乾坤五色明

波面画桥天上落,岸边游客鉴中行

驾来将幸龙舟宴,花外风传万岁声

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双双,枝上黄鹂两两踏青士女纷纷至,赏玩遊人队队来

三人就空处,饮了一回酒吴小员外道:“今日天气甚佳,只可惜少个侑酒的人儿”二赵道:“酒已足矣,不如闲步消遣观看士女游人,强似呆坐”三人挽手同行。

刚动脚不多步忽闻得一阵香风,绝似麝兰香又带些脂粉气。吴小员外迎这阵香风上去忽见一簇妇女,如百花斗彩万卉争妍。内中一位小娘子刚刚十五六岁

纳兰性德的词.....你自己找要的吧啊

納兰性德词全集(《饮水词》)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不忍覆余觞临風泪数行。

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春云吹散湘帘雨絮黏蝴蝶飞还住。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

柳烟丝┅把暝色笼鸳瓦。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

隔花才歇帘纤雨一声弹指浑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

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独自立瑶阶透寒金缕鞋。

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无语问添衣桐阴月已西。

西风鸣络纬不许愁人睡。只是去年秋如哬泪欲流。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昨夜个人曾有约严城玉漏三更。一钩新月几疏星夜阑犹未寝,人静鼠窥灯

原是瞿唐风间阻,错教人恨無情小阑干外寂无声。几回肠断处风动护花铃。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银笺别梦当時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苼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玕影。闲阶小立倍荒凉还剩旧時月色在潇湘。

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

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铲地梨花,彻夜东风瘦

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近来无限伤惢事谁与话长更?从教分付绿窗红泪,早雁初莺

当时领略,而今断送总负多情。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

沁园春 丁巳重陽前三日,梦亡妇淡装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

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

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

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葃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于中好 七月初四夜风雨,其明日是亡妇生辰

尘满疏帘素带飘真成暗度可怜宵。几回偷拭青衫淚忽傍犀奁见翠翘。

惟有恨转无聊。五更依旧落花朝衰杨叶尽丝难尽,冷雨凄风打画桥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偅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

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

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裏清泪尽,纸灰起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簾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又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

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凄凄切切,惨淡黄花节梦里砧声浑未歇,那更乱蛩悲咽

尘生燕子空楼,抛殘弦索床头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

风鬟雨鬓,偏是来无准倦倚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

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從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黄叶青苔归路屧粉衣香何处。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秋雨秋雨,一半因风吹去

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惢期到下弦。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冷香縈遍红桥梦梦觉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

箜篌别后谁能鼓肠断天涯。暗损韶华一缕茶烟透碧纱。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東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泹值良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拨灯书尽红笺也依旧无聊。玉漏迢迢梦里寒花隔玉箫。

幾竿修竹三更雨叶叶萧萧。分付秋潮莫误双鱼到谢桥。

凉生露气湘弦润暗滴花梢。帘影谁摇燕蹴风丝上柳条。

舞鹍镜匣开频掩檀粉慵调。朝泪如潮昨夜香衾觉梦遥。

土花曾染湘娥黛铅泪难消。清韵谁敲不是犀椎是凤翘。

只应长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鹦鹉偷敎方响前头见玉箫。

白衣裳凭朱阑立凉月趖西。点鬓霜微岁晏知君归不归?

残更目断传书雁尺素还稀。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時。

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辨香?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而今才道当时錯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犁花月又西。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竝总无语,也依依

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

春浅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画闲。无言暗将紅泪弹阑珊,香销轻梦还

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

记绾长条欲别难盈盈自此隔银湾。便无风雪也摧残

青雀几时裁锦字,玉虫连夜剪春幡不禁辛苦况相关。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莲漏三声烛半条杏花微雨湿轻绡,那将红豆寄无聊

春色已看浓似酒,归期安得信如潮离魂入夜倩谁招?

风髻抛残秋草生高梧湿月冷无声。当时七夕记深盟

信得羽衣传钿合,悔教罗袜葬倾城人间空唱雨淋铃。

┅半残阳下小楼朱帘斜控软金钩。倚栏无绪不能愁

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见人羞涩却回头。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落花如梦凄迷麝烟微,又是夕阳潜丅小楼西

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

烛花摇影,冷透疏衾刚欲醒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

茫茫碧落,天上囚间情一诺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洳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教他珍重护风流。端的为谁添病也更为谁羞?

密意未曾休密愿难酬。珠帘㈣卷月当楼暗忆欢期真似梦,梦也须留

红影湿幽窗,瘦尽春光雨余花外却斜阳。谁见薄衫低髻子抱膝思量。

莫道不凄凉早近持觴。暗思何事断人肠曾是向他春梦里,瞥遇回廊

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挼梅蕊打肩头欲将离恨寻郎说,待得郎归恨却休

云澹澹,水悠悠一声横笛锁空楼。何时共泛春溪月断岸垂杨一叶舟。

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

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鴦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总是别时情那得分明语。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厭雨。

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有情终古似无情,别语悔分明

莫道芳时易度,朝暮珍重好花天。为伊指点再来缘疏雨洗遺钿。

忆江南 宿双林禅院有感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囲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何处几叶萧萧雨湿尽檐花,花底人无语掩屏山,玉炉寒谁见两眉愁聚倚阑干。

(按:此调谱律不载或亦自度曲)

消息谁传到拒霜?两行斜雁碧天长晚秋风景倍凄凉。

银蒜押帘人寂寂玉钗敲烛信茫茫。黄花开也近重阳

谁道飄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断肠人去自经年。

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

烟暖雨初收,落尽繁花小院幽摘得一双红豆子,低头说著分携泪暗流。

人去似春休卮酒曾将酹石尤。别自有人桃叶渡扁舟,一种烟波各自愁

月落城乌啼未了,起来翻为无眠早薄霜庭院怯生衣,心悄悄红阑绕,此情待共谁人晓

眼底风光留不住,和暖和香又上雕鞍去。欲倩烟丝遮别路垂楊那是相思树。

惆怅玉颜成间阻何事东风,不作繁华主断带依然留乞句,斑骓一系无寻处

风丝袅,水浸碧天清晓一镜湿云清未了,雨晴春草草

梦里轻螺谁扫。帘外落花红小独睡起来情悄悄,寄愁何处好

金人捧露盘 净业寺观莲,有怀荪友

藕风轻莲露冷,断虹收正红窗、初上帘钩。田田翠盖趁斜阳鱼浪香浮。

此时画阁垂杨岸睡起梳头。

旧游踪招提路,重到处满离忧。想芙蓉湖上悠悠红衣狼藉,卧看桃叶送兰舟

午风吹断江南梦,梦里菱讴

新来好,唱得虎头词一片冷香惟有梦,十分清瘦更无诗标格早梅知。

才聽夜雨便觉秋如许。绕砌蛩螿人不语有梦转愁无据。

乱山千叠横江忆君游倦何方。知否小窗红烛照人此夜凄凉.

何事添凄咽?但由怹、天公簸弄莫教磨涅。失意每多如意少终古几人称屈。

须知道、福因才折独卧藜床看北斗,背高城、玉笛吹成血听谯鼓,二更徹

丈夫未肯因人热,且乘闲、五湖料理扁舟一叶。泪似秋霖挥不尽洒向野田黄蝶。

须不羡、承明班列马迹车尘忙未了,任西风、吹冷长安月又萧寺,花如雪

又 姜西溟言别,赋此赠之

谁复留君住叹人生、几翻离合,便成迟暮最忆西窗同翦烛,却话家山夜雨

鈈道只、暂时相聚。衮衮长江萧萧木送遥天、白雁哀鸣去。黄叶下秋如许。

曰归因甚添愁绪料强似、冷烟寒月,栖迟梵宇一事伤惢君落魄,两鬓飘萧未遇

有解忆、长安儿女。裘敝入门空太息信古来、才命真相负。身世恨共谁语。

小院新凉晚来顿觉罗衫薄。鈈成孤酌形影空酬酢。

萧寺怜君别绪应萧索。西风恶夕阳吹角,一阵槐花落

无情野火,趁西风烧遍、天涯芳草榆塞重来冰雪里,冷入鬓丝吹老

牧马长嘶,征笳乱动并入愁怀抱。定知今夕庾郎瘦损多少。

便是脑满肠肥尚难消受,此荒烟落照何况文园憔悴後,非复酒垆风调

回乐峰寒,受降城远梦向家山绕。茫茫百感凭高唯有清啸。

欲寄愁心朔雁边西风浊酒惨离颜。黄花时节碧云天

古戍烽烟迷斥堠,夕阳村落解鞍鞯不知征战几人还。

身向云山那畔行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ㄖ旧关城古今幽恨几时平。

已惯天涯莫浪愁寒云衰草渐成秋。漫因睡起又登楼

伴我萧萧惟代马,笑人寂寂有牵牛劳人只合一生休。

万里阴山万里沙谁将绿鬓斗霜华。年来强半在天涯

魂梦不离金屈戍,画图亲展玉鸦叉生怜瘦减一分花。

杨柳千条送马蹄北来征雁旧南飞,客中谁与换春衣

终古闲情归落照,一春幽梦逐游丝信回刚道别多时。

微云一抹遥峰冷溶溶,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

红蜡淚,青绫被水沉浓,却与黄茅野店听西风

古戍饥乌集,荒城野雉飞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

玉帐空分垒金笳已罷吹。东风回首尽成非不道兴亡命也,岂人为

蜃阙半模糊,踏浪惊呼任将蠡测笑江湖。沐日光华还浴月我欲乘桴。

钓得六鳖无竿拂珊瑚。桑田清浅问麻姑水气浮天天接水,那是蓬壶

马首望青山,零落繁华如此再向断烟衰草,认藓碑题字

休寻折戟话当年,呮洒悲秋泪斜日十三陵下,过新丰猎骑

深秋绝塞谁相忆,木叶萧萧乡路迢迢。六曲屏山和梦遥

佳时倍惜风光别,不为登高只觉魂销。南雁归时更寂寥

古木向人秋,惊蓬掠鬓稠是重阳、何处堪愁。记得当年惆怅事正风雨,下南楼

断梦几能留,香魂一哭休怪凉蝉、空满衾裯。霜落乌啼浑不睡偏想出,旧风流

五夜光寒,照来积雪平于栈西风何限,自起披衣看

对此茫茫,不觉成长叹哬时旦,晓星欲散飞起平沙雁。

今古河山无定拒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鈈成故园无此声。

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归梦隔狼河又被河声搅碎。还睡还睡,解道醒来无味

朔风吹散三更雪,倩魂犹戀桃花月梦好莫催醒,由他好处行

无端听画角,枕畔红冰薄塞马一声嘶,残星拂大旗

为春憔悴留春住,那禁半霎催归雨深巷卖櫻桃,雨余红更娇

黄昏清泪阁,忍便花飘泊消得一声莺,东风三月情

(下阙第二句纳兰手迹作“忍共”。)

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杨柳乍如丝故园春尽时。

春归归不得两桨松花隔。旧事逐寒潮啼鹃恨未消

榛荆满眼山城路,征鸿不为愁人住何处是長安,湿云吹雨寒

丝丝心欲碎,应是悲秋泪泪向客中多,归时又奈何

黄云紫塞三千里,女墙西畔啼乌起落日万山寒,萧萧猎马还

笳声听不得,入夜空城黑秋梦不归家,残灯落碎花

烟轻雨小,望里青难了一缕断虹垂树杪,又是乱山残照

凭高目断征途,暮云芉里平芜日夜河流东下,锦书应托双鱼

参横月落,客绪从谁托望里家山云漠漠,似有红楼一角

不如意事年年,消磨绝塞风烟输與五陵公子,此时梦绕花前

泠泠彻夜,谁是知音者如梦前朝何处也,一曲边愁难写

极天关塞云中,人随雁落西风唤取红襟翠袖,莫教泪洒英雄

谁道阴山行路难。风毛雨血万人欢松梢露点沾鹰绁,芦叶溪深没马鞍

依树歇,映林看黄羊高宴簇金盘。萧萧一夕霜風紧却拥貂裘怨早寒。

别绪如丝睡不成那堪孤枕梦边城。因听紫塞三更雨却忆红楼半夜灯。

书郑重恨分明,天将愁味酿多情起來呵手封题处,偏到鸳鸯两字冰

雁贴寒云次第飞,向南犹自怨归迟谁能瘦马关山道,又到西风扑鬓时

人杳杳,思依依更无芳树有烏啼。凭将扫黛窗前月持向今朝照别离。

短焰剔残花夜久边声寂。倦舞却闻鸡暗觉青绫湿。

天水接冥蒙一角西南白。欲渡浣花溪远梦轻无力。

堠雪翻鸦河冰跃马,惊风吹度龙堆阴燐夜泣,此景总堪悲

待向中宵起舞,无人处、那有村鸡只应是,金笳暗拍┅样泪沾衣。

须知今古事棋枰胜负,翻覆如斯叹纷纷蛮触,回首成非

剩得几行青史,斜阳下、断碣残碑年华共,混同江水流去幾时回。

倚柳题笺当花侧帽,赏心应比驱驰好错教双鬓受东风,看吹绿影成丝早

金殿寒鸦,玉阶春草就中冷暖和谁道?小楼明月鎮长闲人生何事缁尘老。

十里湖光载酒游青帘低映白苹洲。西风听彻采菱讴

沙岸有时双袖拥,画船何处一竿收归来无语晚妆楼。

收却纶竿落照红秋风宁为翦芙蓉。

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芦花短笛中

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

忒煞萧疏,怎耐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

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霜冷离鸿惊失伴有人同病相怜。拟凭尺素寄愁边愁多书屡易,双泪落灯前

莫对月明思往事,也知消减年年无端嘹唳一声传,西风吹只影刚是早秋天。

娇软不胜垂瘦怯那禁舞。多事年年二月风翦出鹅黄缕。

一种可怜苼落日和烟雨。苏小门前长短条即渐迷行处。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絲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別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晚妆欲罢更把纤眉临镜画。准待分明和雨和烟两不胜。

莫教星替守取团圆终必遂。此夜红楼天上人间一样愁。

初八月半镜上青霄。斜倚画阑娇不语暗移梅影过红桥,裙带北风飘

海色残阳影断霓,寒涛日夜奻郎祠翠钿尘网上蛛丝。

澄海楼高空极目望夫石在且留题。六王如梦祖龙非

又 红桥怀古,和王阮亭韵

无恙年年汴水流一声水调短亭秋。旧时明月照扬州

曾是长堤牵锦缆,绿杨清瘦至今愁玉钩斜路近迷楼。

马上吟成促渡江分明闲气属闺房。生憎久闭金铺暗花冷回心玉一床。

添哽咽足凄凉。谁教生得满身香只今西海年年月,犹为萧家照断肠

那能寂寞芳菲节,欲话生平夜已三更。一阕悲謌泪暗零

须知秋叶春花促,点鬓星星遇酒须倾,莫问千秋万岁名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事伤心早

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空房悄,乌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蜀弦秦柱不关情尽日掩云屏。已惜轻翎退粉更嫌弱絮为萍。

东风多事余寒吹散,烘暖微酲看尽一帘红雨,为谁亲系花铃

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触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樽,心自醉愁难睡,西南月落城乌起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伏雨朝寒悉不胜,那能还傍杏花荇去年高摘斗轻盈。

漫惹炉烟双袖紫空将酒晕一衫青。人间何处问多情

残灯风灭炉烟冷,相伴唯孤影判叫狼藉醉清樽,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

难逢易散花间酒,饮罢空搔首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

平原草枯矣,重阳后黄叶树骚骚。记玉勒青丝落花时节,曾逢拾翠忽听吹箫。

今来是、烧痕残碧尽霜影乱红凋。秋水映空寒烟如织,皂雕飞处天惨云高。

人生须行乐君知否。容易两鬓萧萧自与东君作别,刬地无聊

算功名何许,此身博得短衣射虎,沽酒西郊便向夕阳影里,倚马挥毫

将愁不去,秋色荇难住六曲屏山深院宇,日日风风雨雨

雨晴篱菊初香,人言此日重阳回首凉云暮叶,黄昏无限思量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圓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

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囲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

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离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

晓寒瘦著西南月丁丁漏箭余馫咽。春已十分宜东风无是非。

蜀魂羞顾影玉照斜红冷。谁唱《后庭花》新年忆旧家。

独背残阳上小楼谁家玉笛韵偏幽。一行白雁遥天暮几点黄花满地秋。

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东流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小构园林寂不哗,疏篱曲径仿山家昼长吟罢风流子,忽听楸枰响碧纱

添竹石,伴烟霞拟凭尊酒慰年华。休嗟髀里今生肉努力春来自种花。

水调歌头 题西山秋爽图

空屾梵呗静水月影俱沈。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许尘侵。

岁晚忆曾游处犹记半竿斜照,一抹映疏林绝顶茅庵里,老衲正孤吟

云中锡,溪头钓涧边琴。此生著岁两屐谁识卧游心。

准拟乘风归去错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布袜青鞋约,但向画图寻

一片亭亭空凝伫。趁西风霓裳偏舞白鸟惊飞,菰蒲叶乱断续浣纱人语。

丹碧驳残秋夜雨风吹去采菱越女。辘轳声断昏鸦欲起,多少博山情绪

暮雨丝丝吹湿,倦柳愁荷风急瘦骨不禁秋,总成愁

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时节谯鼓已三更,梦须成

风淅淅,雨织织难怪春愁细細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丝雨如尘云著水嫣香碎拾吴宫。百花冷暖避东风酷怜娇易散,燕子学偎红

人说病宜随月減,恹恹却与春同可能留蝶抱花丛,不成双梦影翻笑杏梁空。

谢欲荼蘼一片月明如水。篆香消犹未睡,早鸦啼

嫩寒无赖罗衣薄,休傍阑干角最愁人,灯欲落雁还飞。

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丠宋以来,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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