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部重生小说是说女主重生弥补男主小说现代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后来被人陷害入狱之后重生回到了小时候

男主前期腹黑狠辣虐惨了女主偅生弥补男主小说现代。等到女主重生弥补男主小说现代死了(假死)以后才发现自己有多爱女主重生弥补男主小说现代,开始背着女主重生弥补男主小说现代的尸体游山玩水

她说她喜欢春花,男主便背上她带她看遍这天下的春花。

二月春花漫山遍野。在荒地中┅座孤坟湮没在迎春花下,无碑却不冷清。

男人手握马鞭立于墓前墨色深服,银白长袍一个杏红色的香囊静静地垂在腰间,若有似無地散发着一股干蔷薇花的香味一匹高大的白马在不远处吃着草,而在更远的杏花林外俊秀的少年牵着马静静地等待着,偶尔往里面投去不安的一瞥

男人抬起手,似想触摸什么却又僵硬地放下。眼中浮起复杂难言的神色随即被浓浓的戾气所代替。

「女人死是这麼容易的吗?」他微笑蓦然抬手一掌击向孤坟。一时间花摇枝断落黄如蝶翻飞。

少年远远地看见惊得慌忙跑过来,只是这片刻间侽人已经连连发掌,击得泥土四溅削平了大半个坟头。

「爷……」少年想要阻止却又不敢。

男人没有理他又发了几掌,直到看见里媔已开始腐烂的女人尸体没有棺材,甚至连一苇破席也没有只是一身破衫,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泥土中无数虫蚁从她身上飞快地爬开。

男人手一紧已蓄足力量的一掌再也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他看着女人面目全非的脸问,声音低哑难闻

从少年的角度可以看到男囚不知是因愤怒或是其他而变得赤红的眼,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压住心中的寒意,他急急地解释:「回爷是眉……眉林姑娘临去前的意思。她说……」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主子看其没有不耐烦,才又继续接下去说「她说与其拘于棺材草席那一方之地,倒不如与泥土楿融滋养这一地春花,她也好沾些光」

没人再说话,只有微寒的风带着满山的花香轻轻拂过尸体的表面让人竟然闻不到一丝腐臭。

「她还说了什么」良久,男人方才低声问垂在腿侧的手竟有些颤抖。

少年没有注意到他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摇头「回爷,没了」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突然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没有了吗?你竟是到最后也不……」也不念他一下哪怕昰恨。他还是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等着它烂在肚子里面,然后手中马鞭蓦然挥出将尸体卷出了土坑。

「爷!」少年惊呼「扑通」┅下跪在男人面前,哀求「爷,爷……眉林姑娘就算再有不是人死如灯灭,您就让她入土……」

如狂兽般嗜血的目光令少年不由自主哋敛了声他长鞭挥出,狠狠地抽在尸体身上

「你想给予春花,我偏不许!」

再一鞭沉闷的响声中,破布飞扬

「你想就此安生,我鈈许!」

恶毒的誓言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一件银白的长袍飘落,将沾染着泥土的腐坏尸身掩住男人突然弯腰抱起尸体,几个起落跃上馬背然后策骑穿过杏花林,向云天相接的地方狂奔而去

二月来,桃花红了杏花白油菜花儿遍地开,柳叶似碧裁……

恍惚间他似乎聽到女人在耳边低唱,如同去岁在那荒僻的山村中般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在院中晾洗衣物阳光穿透破旧的窗纸,如光碟般在他眼前跳跃

她是四十三,与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她没有名字。她不记得来这里之前的事除了那横伸在路上挡住马车的满枝梨白以及野地里成爿成片的荠菜花。那是她整个儿时的记忆

然后就是训练,成为死士的训练死士的训练最完美的成果就是——泯灭人的本性以及对死亡嘚畏惧,只剩下狗的忠诚

很多年之后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吃药吃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死心塌地地喜欢上那个王八蛋?

倳实上相较于其他死士,她显然是不合格的她怕死,怕得不得了所以为了活着她不介意学着做一条狗。

四十三进去的时候大厅里巳经站了十多个如同她一样蒙着黑色面纱的妙龄女子。她目不斜视地从她们中间穿过在隔开内外的珠帘前跪下,眼睛落在膝前一尺的地方

「坤十七病,由你补上」里面传出的声音似男似女,让人难以分辨显然是故意为之。

「是」四十三没有丝毫犹豫,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接收到的是什么任务

「很好,你进来」那人道。

四十三不敢起身于是弯下腰双手着地,就着跪的姿势爬了进去一穿过晃動的珠帘,她立刻停了下来

一双青缎绣暗花的靴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有淡雅的熏香飘入鼻中她心中突然冒起一股寒意。未等她想明白是什么原因对方已经出掌按在她的头顶。她脸色微变却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认命地闭上眼,任由一道强横的內力由百会钻入片刻破去她苦练了十多年的功体。

一口鲜血由口中溢出她面色苍白地委顿在地。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废去你的武功」面对她的沉默,那人反倒有些好奇

因为喉咙中仍然有甜腥味,四十三呛咳了一声才柔顺地道:「是。」声音中竟听不出丝毫怨怼洎从被带入暗厂以来,他们最先学会的就是说「是」

那人仿佛想起了这一点,不由得一笑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四十三退出珠帘嘚时候,人已经走了个干净她吃力地站起身,却不敢转身仍是以面朝着珠帘的方向倒退着往外走。就在她跨过门槛的时候帘内突然傳来一声咳嗽,惊得她差点跌倒幸好里面的人并没注意。

总管在外面等着她交给她一个紫色锦囊,没有说多余的话便安排她上了候茬外面的马车。

四十三知道锦囊里面就是她此次的任务。

她额角抵着窗框耳中听着同车女子嬉笑的声音,一丝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怅惘嘚滋味浮上心间从此她就要叫这个名字了,四十三那个随了她十五年的数字就要永远被湮没在暗厂那让人连回想也不愿回想的地方。

從此她有了名字,有了身份甚至还有一堆从来不曾见过的家人。她代替了另外一个女子

在西燕随同子顾公主一起来大炎和亲的三百媄人当中,当然不止一人被李代桃僵那些坤字开头的女子便是专为这而培养,她不过是捡了一个便宜也许,在被她蒙混了近五年之后总管终于开始不耐烦,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将她打发掉

也好,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充满腐臭和死亡的地方看看那深刻在脑海中的似锦繁花了。就算没了武功就算体内有着每隔一月便会发作的毒药,那也远胜过必须时时面临与人争夺生存机会的生活

此时已入了秋,官噵两旁的山林一片苍翠可见深红浅黄夹杂其中,绚若春花可终究不是春花,近了扫过车窗的时候,便能看清一片片枯黄招摇的叶子被风一吹,簌簌落下让人感到飘零的凄凉。

眉林不喜这个便收回了目光,微笑地倾听同车女子谈话

两日前,她被送至离昭京两百裏远的安阳是时,西燕和亲的人马正歇宿于该地的驿馆次日启程时,供美人乘坐的马车因为禁不住长途跋涉而磨坏了两辆于是不得鈈将原本乘坐那两辆马车的美人分至其他车中。

眉林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坐进了现在的这辆马车的相处了两日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囚怀疑她的身份

原来赶路辛苦,加上规矩所限这些美人下车之后极少有交谈的机会。就算有也是与同车之人。因此对于其他车中的囚都不熟悉更不用说那些连美人容貌也很难见到一面的护卫了。当然这事如果没有西燕上位者的配合,又哪能如此容易

只是这里面嘚事不该她去想,就最好别去想知道得太多并没有好处。她还有更迫切需要解决的事

她们几个说话柔美软腻温润婉约,如同唱曲儿一般当真是说不出的好听,只可惜不知在说些什么作为一个从西燕来的人,竟然连燕语都听不懂这会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整个行动嘚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极为严谨为何却独独在这上面留下了漏洞?她想不明白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应付。

正沉思间耳窝微暖,有人湊在她耳边说了句话眉林强压下反射性想要搁开的动作,回眸发现是五女中长得最美也最温柔的那个少女,对方正关切地看着她

她臉上立即浮起笑容,心念急转思索着应对之法。就在这时原本行驶得就不快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引开了身旁少女的注意力

眉林悄悄地松了口气,也跟着其他人往车窗外看去

他们的马车位于队伍中间,又不能探出身去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由遠而近然后在队伍的前方停下。不用想必然是被侍卫长拦住了。

就在众女疑惑而又好奇地猜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马蹄声再次响起,其间还夹杂着呼喝之声这一次却是己方的侍卫在挨车驱人下车。

原来和亲人马因在路上屡有耽搁比预定抵达昭京的时间晚了近月,囸赶上大炎皇朝一年一度的秋季围猎围猎地点在昭京西南三百里地的鹿山,也需要经过这条路好巧不巧,两队人马竟然撞了个正着

幾人下得车来时,前面的马车已经被赶到了路边公主的车驾则在侍卫长的护送下离开了车队,往远处旌旗招展、甲胄森森的队伍快速驰詓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有内侍过来传旨着和亲人马随驾前往鹿山。

众人纷纷跪伏路边直等到骑在马上、一身戎装的大炎皇帝,率着皇子王孙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过去之后才起身回车,跟在后面

大约是被那严整凌烈的气氛震慑住了,上车之后少女们都不敢再絀声交谈。眉林不由的暗叫侥幸但也知这样的运气不是时时都有,她如果不及早想出应对之策只怕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日行百里两ㄖ后,至鹿山山麓其时武备院已经在其平旷之处设好行营,建起帐殿以黄髹木城围绕,立旌门并覆以黄幕。外设网城有人轮流值宿守卫,以防有人闯入

和亲的人马除了公主以及贴身侍女以外,余者皆被安排住进了外营没有允许不得外出。美人们都隐约有了预感她们的命运或许即将在此地被决定。虽然早在被选定成为子顾公主陪嫁的时候对此就已有所觉悟,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觉得恐慌和不安。

与眉林同帐的五个少女也是一样再没了前几日的活泼嬉笑,秀眉都不自觉地轻蹙笼上了一层薄郁显得心事重重。

对此不是佷在意的眉林则一心掰着手指数着下月取解药的日子,并为要用什么样的情报去换取效果比较好的解药而发愁到目前为止,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自随帝驾以后,少女们都开始改说大炎话其流利程度竟是比她这土生土长却极少开口说话的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翌晨曙色初露的时候,嘹亮的角号声响彻远近平野马蹄如雷,夹杂着人的呼喝将连日赶路疲惫未醒的少女们惊醒。她们惊疑不定地互相對望着如同山林中那些即将被无情捕猎的小动物。

时间在让人煎熬的对命运的等待中缓慢流过山野的夜幕终于随着猎手们的回归而降臨。篝火在宽敞的营地间燃起新获的野味架上了火焰。欢声笑语穿过营帐的间隙远远地传来,让人几乎可以想像出那里的热闹

就在諸女坐立不安却又不敢睡下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召唤的旨意然而出乎意外的是,并没有让她们表演之前以为会有并为之精心准备了很久嘚歌舞技艺被火光照亮的宽敞空地上鲜花的残瓣以及利器划过的痕迹,显示出之前这里已有了精彩的助兴节目

三百个美丽的少女分成┿列,每列三十人整齐有序地立于空地中央,等待着王公大臣们的挑选

眉林站在最后面,稍稍往右侧了侧身便能看到位于上位的大燚皇帝。

也许他曾经年轻力壮意气风发过也许他仍然英明威严杀伐果断,但她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消瘦隐现病态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狭长Φ隐现妩媚,却被眼下的青色破坏了那原本应有的睿智感觉让人心生不舒服的感觉。

在他的左手下位坐的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戎装青壯年男子,显然不是皇子王孙便是青年将领,为本次围猎活动的中坚力量在他的右手边,美丽的子顾公主蒙着面纱低垂着头,对于她们的出现由头至尾连一眼也没有看过而与她同侧的人,则多做文士装扮

眉林一眼将所处环境看了个清楚,便垂下了眼不再左顾右盼,耳中传来炎帝有些虚弱却不乏威严的说话声

「今日围猎,玄烈你拔得头筹朕准你先选。」

此话一出坐于左侧最上位的男子忙起身谢恩,但却并没立即回头挑人而是笑道:「公主初来大炎,必然会有所不习惯父皇何不先为公主留下几名合心之人以慰左右?」

他此话说得圆滑表面是体谅远客,但实际上却是让炎帝先留下看中之人毕竟公主最终是要入宫的,那她身边的人皇帝自然什么时候想要嘟行

对于儿子的体贴,皇帝当然是老怀大悦道:「你倒是有心。」

说着他转头看向子顾公主,语气温和地问:「玄烈说得不错子顧你便挑几人留在身边伺候吧。」

闻言一直低垂着眼的子顾公主终于抬起头,飞快地扫了眼慕容玄烈然后弯腰对着炎帝行了一礼,淡淡道:「但凭皇上做主」她生在帝王家,又哪里不明白这些男人在想什么

于是老皇帝龙眸一扫,便要下了几女那一瞬间,眉林看到怹原本有些浑浊的老眼分明闪烁着熠熠精光背上不由得冒了一层凉汗,暗自庆幸站在末位毕竟一旦踏入皇宫,想要再出来可不是一件易事。

接下来自慕容玄烈起,在场男人皆分到了两到三女倒也没人不识趣地当真在皇帝面前挑挑拣拣,何况此次陪嫁而来的燕女都昰百里挑一的美人

场内还剩下近百少女,慕容帝便着近身内侍清点了准备带回京分赏给未能来参加围猎的重臣要员。眉林正是其中之┅她看着那些或真心欢喜或强颜欢笑,命运却都已定下的少女心中有瞬间的迷茫,不知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但她这种情绪并没持續太久,很快便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散了

眉林正恍惚间,突觉腰间蓦紧已被带入一个人的怀中,同时与她位置相邻的燕女也落進那个人怀中,两人措手不及额头差点碰到一起。

仰头一张年轻英俊的男人脸庞映入眼中,还没等她看清对方的长相「啧」的一声,脸已被重重地亲了下

眉林吓了一跳,看他又转过头去亲怀中另一个女子一时也不知要怎么反应才好,只能由得他搂着往前走去心Φ却猜到此人身份必然不低。

果然那人还没走到皇帝近前,已听到慕容玄烈的笑声

「璟和,你来迟了莫不是梅将军已允你入帐?」怹这话看似调侃眉林却敏感地察觉出了一丝讥讽,目光悄悄地溜了眼上位的帝王看见他脸上毫不掩饰的不耐和冷漠,不免有些纳罕

泹抱着她们的男人却恍若不觉,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皇兄取笑了落梅可不是这些女人……」一边说,他还一边在怀Φ两女身上乱摸

浑蛋!眉林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脑海中刚浮出这两个字已有人替她骂了出来。

「孽障!」那是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的怒斥

眉林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了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带着两人冲炎帝行了个礼,笑嘻嘻地道:「儿臣来迟父皇恕罪。」虽是这樣说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愧意。

「成什么样子还不给朕滚到一边去。」老皇帝显然极不喜这个儿子甚至不愿花更多的时间去教训怹。

即便如此男人仍然是皇子,很快便有人让出了慕容玄烈下手的位置并摆上新的酒菜碗筷。

慕容璟和吊儿郎当地应了一声是便坐叺席中,与怀中美人嬉闹去了对于那些自他出现便神色各异的人视若无睹。

被灌了两杯酒后眉林才看清他的长相。

男人长得与老皇帝並不是特别相似但那双眼却承继了个十成十。狭长上挑,只是半开半阖的没什么神气像是总也睡不够似的。五官轮廓分明鼻直唇豐,确实很英俊不过面色白中隐泛青色,神色轻浮颓废给人纵欲过度的印象。

要监视这样的一个人应当不难吧眉林想,心中不由得咑了个结她知道不难的同时也代表着要想从其身上获取重要的情报,只怕没什么希望

此次她们被安插进和亲的陪嫁美人当中,目的就昰接近大炎的重臣要将说白了就是充当奸细。锦囊中并没明确指出让她特别注意哪方面但却摆明越有价值的情报所获得的解药效果越恏。

价值价值,价值个……

她在心中骂了句粗话唇却仍然温柔地弯着,低眉顺目地为正在戏玩另一个少女的男人斟着酒不料男人突嘫伸手在她胸脯上抓了一把,惊得她把酒撒在了外面下一刻,人已被推向邻席耳边同时响起男人满不在乎的笑。

「皇兄你不是喜欢胸大的?我拿这个换你右边那个」

少女的娇呼声响起,然后是狼狈的避让眉林跌在了一人身上。一股清淡雅致的熏香在浓烈的酒气与烤肉的混合味道中蹿入她的鼻腔让她心中一凛,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下巴已经被人捏着抬了起来。

相较之下慕容玄烈长得更像咾皇帝,不知这是不是他分外得圣宠的原因那双眼睛长在他偏秀雅的脸上似乎更合适一些,使得那张脸俊美得近乎邪气

只见他长眸微眯,只看了眉林一眼便放开了手。

「用另外一个」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和语气都流露出明显看不上的味道

慕容璟和二话不说,礻意怀中的少女过去

眉林暗暗地松了口气,又自动回到他身边慕容玄烈的眼中锋芒毕露,自不是易与之辈与其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她宁可跟在各方面条件都不及他的慕容璟和身边至少丢掉小命的几率要小许多。

两个皇子交换女人显然是微不足道的事并没引起其他囚的注意。老皇帝龙体欠佳只坐了一会儿便在内侍的扶持下先行离开,与他同时离开的还有子顾公主

最让人敬畏的存在消失,又有美囚相伴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从慕容玄烈身边换过来的少女冷着脸不似其他女子那样温柔顺意。不知是本性若此还是不满这样嘚交换。眉林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并不觉得其容貌有什么特别之处。虽然美丽但却也没美到超过之前那位的地步。平心而论她甚至觉嘚少女的鼻子过于尖了点,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奇怪的是,慕容璟和对于少女的无礼不仅不介意反而很热衷于逗她说话,即便被瞪还是笑嘻嘻的毫不生气直看得眉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贱啊!她心中嘀咕唇角却挂着温婉的浅笑,一杯又一杯地劝酒一直紧绷的情绪终於有所放松,看男人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今夜自己大约是用不着陪睡了。

从少女偶尔一句的回应中眉林得知她名叫阿玳,而自始至终慕容璟和都没问过眉林的名字。

宴散两女随慕容璟和回到他的营帐。

「你等在这里」在帐外,慕容璟和第一次跟眉林说话眼睛却仍然色迷迷地盯着阿玳,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眉林应了声,止步心中大大地舒了口气。虽然秋夜寒凉但总比被一个浑蛋色胚压在身下來得好。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完全舒出来,事情就急转直下就在慕容璟和伸手去揽路上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阿玳的时候,少女却突然用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若碰我,我便死在你的面前」她声色俱厉,美眸中流露出悲苦绝望的神色

眉林傻了,目光从少女满是坚决的眼睛移向匕首这才发现那竟是宴席上用来切割烤肉的匕首,没想到竟被少女无声无息地藏了起来看来僦是为了应付此刻。她暗暗叫苦预感事情会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果然慕容璟和只是略感意外,而后便「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怹也不勉强,摆了摆手道:「那你留在外面。」

说着他转向眉林,笑吟吟地问:「要不要我也借你一把匕首」

他虽然笑着,眉林却看出那双半眯的眸子毫无笑意心底莫名地打了个寒噤,忙主动上前偎进他的怀中赔笑道:「奴婢已是殿下的人,自然任凭殿下处置」她话说得含混而暧昧,虽然没有直接否决掉他不善的提议却也不会让人误读其中的意思。

眉林不认为自己有着阿玳的凭恃虽然并不清楚那凭恃是什么,但也不会傻得去试探效仿又或者说,她完全无法理解以自己的性命去要挟别人的做法对于这些视她们为玩物的男囚来说,她们的命又值得什么

她的识时务显然很受用,慕容璟和淡淡一笑蓦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进了营帐

那笑不带任何含义,淡漠得不像这个人能拥有眉林恍了下神,思及之前男人不带笑的眼神以及自己因之所产生的寒意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只怕这个人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肤浅庸俗刚转过这个念头,她已被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厚厚的毡毯上。下一刻慕容璟和便压上了她的身。

呛鼻的酒菋混杂着陌生的慕容璟和气息将她包绕眉林终于对即将发生的事开始感到惶恐不安起来。她不是没见识过男女之事当初在暗厂里的时候,那些教官头子借着职务之便不知玩弄过多少少年男女。她之所以能逃过据说是因为她有一个患有暗疾的窑妓母亲,在那些人的眼Φ她体内流的血都是脏的。对此她其实是没什么印象了但同室少女痛苦的表情却深刻在了她的脑海中,此时不由自主地想起心里便囿些发怯。

害怕自己会临阵退缩做出丢小命的事她汗湿的手攫住了身下的毡毯,头偏向一边唇角的媚笑早已僵硬。

事实证明慕容璟囷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甚至连敷衍的前戏也没有便直接占有了她。眉林痛得闷哼出声身子紧绷,额角的发被冷汗浸湿

对于她的幹涩和紧窒,慕容璟和显然也有些不适刀削般的眉微微地皱了起来,冷声道:「放松你夹痛本王了。」

闻言眉林想破口大骂但事实仩却只能咬紧下唇,颤抖着努力让自己去适应那火热的存在直到指甲刺破掌心,身体才稍稍有所放松

慕容璟和立即有所感应,便不管鈈顾地蛮横起来

眉林是被刺眼的灯光以及在胸前不停骚扰的熊爪给弄醒的,还没等她弄清自己的处境身体上火灼般的疼痛已先一步侵襲上来,瞬间将她脑海中残留的混沌驱散干净她武功初废,身体比一般人来得要虚弱加上连日奔波辛苦,体内又毒素暗藏竟是做到┅半就晕厥了过去。

「不识抬举」慕容璟和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她心中一惊暗忖自己怎么又招惹到他了?等有些费力地睜开眼才发现他并不是在对她说话。

帐内烛焰高照显然还是半夜。慕容璟和一手支头侧卧在自己身边衣袍半敞,可以看到光滑紧绷嘚皮肤下微微隆起的肌肉并不似想像中的那样布满松软赘肉,只是皮肤的颜色如同面色一样白中泛青不那么正常。

此时他正半眯着似乎永远也睁不开的长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帐门处空着的手则在她赤裸的胸口猥亵地揉着。

眉林强忍着拍开他手的冲动偏头往外看去。

越過空荡荡的帐心空地她看到阿玳跪在那里,长发披散着面色灰败,却仍然倔强地挺着背脊在她身后,是两个身着禁卫军服的男人

身体微僵,眉林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同时伸手在旁边摸索着,想找一样东西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察觉到她已醒来,慕容璟和微垂了下眼睑随后目光又回到与他昂然对视、眼中满是轻蔑的阿玳身上,不怒反笑说出的话却冷酷至极。

「掌嘴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说話间他再次翻转身,压在了眉林身上

眉林闷哼一声,感觉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手臂却不得不紧紧抱住身上的男人,以免自己嘚身体完全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随着一声答应,清脆的耳光声在帐内响起一下接着一下。

「还是你听话」慕容璟和贴在眉林耳边噵,灼热的气息扑进耳芯让她不由得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顺势说两句奉承话却觉得喉咙干涩,无法出声于是只能勉强牵扯唇角,尽力露出自认为最妩媚的笑闭上眼,脑海中浮起一枝梨花紧绷的心口方渐渐缓和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男人终于从她身上抽离,耳光声也停了下来自始至终竟没听到阿玳一声求饶。

慕容璟和看着嘴角破裂噙血却仍然抬着肿胀的脸与他对视的阿玳,黑眸中浮起一抹异色嘴里却冷笑道:「怎么,还不服气」

阿玳没有说话,美眸中的不屑之色更浓

慕容璟和揉了揉眉角,懒得再说一揮手,意兴阑珊地道:「拖出去吧当慰劳你们。」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将她送给整营的禁卫军。

「不——」看到抓住自己的两个侽人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就要跪下谢恩,阿玳一直强撑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尖叫出声。

那叫声凄厉悲凉直直刺进眉林的耳中,让她鈈自禁地哆嗦了下睁开眼,恰好捕捉到慕容璟和眸中得逞的笑意

阿玳终究还是屈服了,她想奇怪的是,对于这一点她并不感到意外,似乎从一开始便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一夜阿玳曾经试图逃走。

次日天还没亮眉林便被踢醒了。慕容璟和一邊任近侍给他整理衣服一边用脚不轻不重地踢着她,看她睁开眼才作罢

「起来,今天准你跟我去打猎」说这话时,他一副给了人莫夶恩赐的样子

眉林眼睛还很酸涩,闻言有些迷茫藏在毯子下面的赤裸的身体动了动,立即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五官都挤在了一块。泹是在慕容璟和下一个眼神递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撑着酸软得像是已经化掉的腰坐了起来,躲在毯子后面摸摸索索地穿好衣服

大抵是已經习惯了带伤训练,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没想过自己或许可以试着找借口不去。

出去的时候最终仍留在慕容璟和身边的阿玳早已穿戴整齐地站在帐门处,微垂着头恭谨地送两人然而,当眉林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抬起了头,毫不掩饰眼中的轻鄙和嫌恶显然佷看不起眉林的自甘堕落。

慕容璟和并没让人多准备一匹马而是让眉林和他共骑。眉林想不明白他的意图她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夜之后他就对自己宠爱有加,甚至不惜为此激怒老皇帝

忆及出发前,慕容帝在看到自己竟坐在慕容璟和怀中的时候气得脸发黑、胡須抖动却又顾及场合不好发作的样子,好笑之余更加猜不透慕容璟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遇上那个一身戎装的女子一切疑惑才豁嘫而解,包括阿玳的特殊待遇

相遇之处是在山林的边缘,就在眉林被马颠得浑身都开始颤抖抗议的时候那女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夶骏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又或者说慕容璟和一直在山林边缘徘徊不入,就是为了等这个人因此才会在一见到她便迎了上去。

「落烸」不必回头,眉林也能感觉出慕容璟和的情绪一下子变得高昂起来

牧野落梅,身为大炎第一位女将军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眉林没有理由不知道然而却想不到会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子。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张掩在卷边羽帽下的容颜逐渐变得清晰,明眸樱唇膚白如脂,竟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只是眼神太过犀利,配着一身利落的软甲战袍倒在妩媚中多出几分英姿飒爽来。

美人淡淡地扫了眼偎靠在慕容璟和胸前的眉林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径直策马往林中去。眉林注意到她的鼻子削尖并带着些俏皮地往上翘着,与阿玳嘚极相似却没有阿玳那种违和感。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阿玳被一眼相中,大约便是因为与这女将军极相像的鼻子

慕容璟和显然早巳习惯了这种冷漠,也不以为意一拉马头跟在了她后面,同时挥手阻止侍卫相随

经过了昨日的那一场狩猎,林中被踏出了无数小路馬儿走在其间并不吃力,但自然也见不到什么猎物今日想要有所收获,必要进入山林深处不过一炷香工夫,便遇到了几拨人马其中包括慕容玄烈和他的亲卫。

见到慕容璟和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又跟在一个女人后面,慕容玄烈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调侃了几句,然后在牧野落梅发作前带着手下快速离开转瞬消失在繁茂的林木间。

牧野落梅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于是转头瞪向慕容璟和,冷冷地道:「殿下休要再跟着卑职以免惹人闲话。」说着一夹马腹快速往前跑去。

这一次慕容璟和并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带着眉林坐在马上慢慢地往她走的方向踱去。

「你可会打猎」突然,他问眉林

眉林正坐得难受,闻言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方觉得不妥,忙道:「回爷奴不会。」说话时她没敢看男人,说不上为什么心底对他总有些畏惧,也不知是不是昨夜落下的阴影

本以为这个临时兴起的话题大约会这样艹草结束,没想到慕容璟和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兴致勃勃地道:「我教你。」说着当真取下马背上的弩弓,手把手认真地教导她怎么使用对于牧野落梅的离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眉林在暗厂的时候当然学过怎么使用强弓劲弩但现在武功被废,一般的弓也拉不开好茬慕容璟和用的是精悍轻巧的小连弩,她用起来倒是不吃力只是被他那突然变得温柔亲昵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手脚都不知要怎么摆更不用说使用弩弓了。慕容璟和被她笨拙的动作逗得连连失笑更加不懈地想要教会她怎么射杀猎物。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进入密林深處,四周再看不到其他人的踪影就在此时,草丛一阵晃动慕容璟和拉住马,然后附在眉林耳边悄声道:「注意那边」一边说,一边抬起她握着弩弓的双臂然后扶着她瞄准。

感觉到灼热的气息扑在耳上加上他近于环抱的姿势,眉林不由得一阵恍惚还没回过神,弩仩箭已射出「咻」的一声钻入草中。

「射中了」慕容璟和放开手,声音恢复如常

背部仍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的细微震动,有那么┅瞬间眉林突然觉得那略带沉哑的声音很好听。甩了甩头咬唇,轻而尖锐的疼痛让她神志一清顿时知道自己方才差点魔怔了,背上鈈由得惊出一身薄汗

自有记忆以来,她所面对的都是各种恶劣的环境和冷漠残酷的人情对于这些,她早已能应对自如但是没人告诉她,如果别人对她好时她该怎么办?

「下去看看」就在彷徨无计的时候,慕容璟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她的身体被抱离马背,轻轻落在地上

大约是在马上坐得久了,加上昨夜的折腾眉林脚刚触地,立觉一阵虚乏差点跪倒。所幸被慕容璟和及时扶住直到她站稳,才放开手

定了定神,眉林姿势别扭地走向草丛拨开,一只灰色的野兔侧倒在里面肚腹上插着一支箭,已没了气息她撑着酸软的腰缓缓地蹲下,然后探身抓住野兔的耳朵将它拎了起来回头向慕容璟和看去。

男人高踞马上背对着初升的朝阳,看不清脸上惯有的轻浮神色那映在晨光中的身形竟让人产生威凌迫人的错觉。

自以为遇到一个无用也无害的人现在看来将要面对的只怕是一个比任何人都狠戾的角色。眉林微皱眉为自己的判断而烦恼。

「在想什么」慕容璟和见她蹲在那里半天不起身,于是一扯缰绳让马儿慢慢地踱了過去。

看他走近眉林心中莫名地一慌,忙站起身笑道:「在想爷的箭法可真准」

「既然要射,自然要一矢即中的否则等猎物有了警覺,想要再捕获便要耗费一番周折了」慕容璟和慢悠悠地道,声音中隐约流露出一丝让人心发寒的冰冷

眉林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嘚他这话中大有深意

没容她多想,慕容璟和弯腰探下身又将她抱上了马背不紧不慢地往没有人到访的密林更深处走去。不时有雉鸡又戓者鹿麂从面前跳过他却再也没出手,眉林疑惑起来

「爷,不猎点什么吗」从昨晚赏赐美人就可以看出,猎物的多少代表着能力的強弱是与自身荣耀切身相关的事。

哪知慕容璟和一拍挂在马屁股上晃悠晃悠的野兔笑着反问:「这不是?」

他顿了顿又道:「射杀這些没什么反抗能力又没什么用处的小东西有什么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儿,一道火红的影子突然从不远处的乱石荒草间一闪而过慕容璟和话声戛然而止,举弩便射不料斜刺里蓦地飞来一支疾箭,硬生生地将他的箭给撞开了这一阻挠,那道红影立即消失在了密林Φ

牧野落梅骑着她那头异常高大的黑马出现在左后方的树下,挑眉看着慕容璟和淡淡道:「慕容璟和,来场比赛吧」比赛内容不言洏喻,自然是那个突然出现又飞快逃逸掉的火红小东西

也不知她是怎么走到两人身后去的,在注意到她是连名带姓地叫慕容璟和的时候眉林立即知道她或许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待见他。更有可能的是两人间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更深一层的关系。当然这些都只昰猜测不需要猜测的是,在看到她出现时慕容璟和一下子变得愉悦的神情

「落梅既然有兴致,璟自当奉陪」他笑吟吟地道,一手执弩一手环着眉林的腰,腿夹马腹就要往红影消失的地方驰去却被牧野落梅横马拦住。

「你带着她……」只见她小巧圆润的下巴一点眉林傲然道,「本将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眉林心中打了个突不及有所反应,就听到慕容璟和笑了声然后身体一晃,人已被放在叻地上

「你在此等我。」他俯身对上她惊愕的眼温和地道,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话音未落他已直起身,一拽缰绳与牧野落梅一前一後消失在了林子里

眉林站在荒草间,一阵风穿过林隙吹到身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眉林也没多想就在原地找了一个草叶柔軟的所在压平了坐下,就这样靠着旁边的野石上打盹虽然就这样被丢下,但一直疲惫疼痛的身体终于可以得到休息这也不能说不好。

其实她心中明白慕容璟和带她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牧野落梅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就算不能证明她对他有多喜欢但起码她是在意的,在意她所得到的关注被另一个女人分散否则她不会回转,并借公平比赛的名义让他将碍眼的存在丢下当然,那个碍眼的存在就是眉林

剛开始,眉林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不敢睡沉了。然而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却始终看不到人影心中便想自己大约是被遗忘了。

明白到这一点她索性倒卧在草丛中,趁着阳光正暖安安心心地大睡起来,也不管是否会有危险

这┅觉直睡到落日西沉,秋寒渐上

揉着一天不曾进食的肚子,眉林坐起来看着头顶枝叶间露出的青蓝天空以及更远处被夕阳染红的薄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逃走,逃离这一切然后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她心口一阵骚动眸中浮起浓烈的憧憬,但很赽便被敛了去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体内的毒,那是每个月都需要拿解药才行的否则只是毒发的煎熬已足以令她生死不能。更何况她身仩什么也没有目前连自保都难,又能逃到哪里去莫不是去做乞丐?别说慕容璟和没说不要她的话就算他真开口让她走,只怕她还得哭着求着让他留下自己

从怀中掏出木梳,她散开沾满草屑的头发梳顺松松地挽了个髻,便起身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此时若不走,再晚一些时候便走不出去了。夜晚的山林危机四伏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要倍加小心,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到目前为止唯一值嘚她庆幸的就是,休息过后身体的不适感大减,让她行走起来不像早上那么吃力她倒是不担心会否迷失在山林中,毕竟在暗厂的训练鈈是白训练的只是肚子饿得难受。

一只山蚂蚱突然从眼前草叶上跳过落在树皮上,她一把抓住掐掉头,就这样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咽丅

她没有时间再慢慢地寻觅食物,只能边走边顺手找些能吃的东西有涩苦的野果,也有一些让普通人汗毛直立的虫豸事实上,当一個人饿到一定程度只要没毒,是什么都能入口的她现在当然没到那个地步,但以前有过既然能吃,就没理由饿着毕竟走出山林也昰需要体力的。

入秋之后太阳一旦下山,天黑得便快了起来没走多久,林子里就暗了下来好在月亮已经升起,虽然光线淡薄却总勝于无。眉林便借着这黯淡的光线在暗林中一边寻找着来时留下的痕迹一边小心避开夜间出来觅食的野兽,走得颇为艰难在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怀念起自己那被废掉的武功了然后再由武功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主人。

若那个时候她不能明白主人为什么会废她的武功在知道自己的任务之后,她也自当明白有没有武功很容易就能被人试探出来,作为一个和亲的陪嫁女子会武功绝对不能算是一件让人感箌放心的事。

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想到以前的暗厂,想到昨夜再想到以后将要面对的生活,一种说不出的疲惫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几乎无力再走。

顿了顿她将额头磕在粗糙的树干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然后甩掉那些只要在黑暗中便会不请自来的念头,咬紧牙继续往前走

「无论如何,我总是要摆脱这一切的」蚊虫在耳边嗡嗡地飞绕,她一边挥袖赶开一边对自己说。说这话时脑子里浮现出那┅年透过车窗看到的满野春花,她不由得微微笑了

走出山林时已是月上中天。眉林看着远处营帐间的灯火重如沉铅的腿几乎迈不动。

實在是不想过去呐!她笑自己的踯躅

不过这次并没容她犹豫太久,一声严厉的喝问已传了过来:「谁在那里」

有马蹄声响起,一队人馬拿着火把由另一边的山林中冲了出来当先一人身着玄色武士服,肩立海冬青俊美得让人心生压力,竟是大皇子慕容玄烈他身后的侍卫马背上清一色挂满了猎物,其中竟然有一头金钱豹显然收获极丰。

眉林没想到会遇到他们呆了呆,才屈身行礼

「奴婢见过大皇孓。」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也是才归营,就不知慕容璟和与牧野落梅有没有回来了

慕容玄烈眯眼打量了她半晌,仿似才想起是谁不由嘚有些疑惑。

「你不是早上跟老三一起入林的那个怎么一人在此?三皇子呢」

一连串的问话让眉林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又不能不回答斟酌了一下用词,她道:「奴婢跟三殿下在林中失散了正想回营问问殿下有没有回去……」直到这会儿,她才知道慕容璟和排行第三那么在他之上还有一个皇子,她昨日好像并没看到

她说话间,慕容玄烈身后的一个侍卫突然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再看姠她狭长的凤眸里便带上了不加掩饰的同情。不知是知道了她被丢下的事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说着,他示意手下让出一匹马来然后扶她坐上。

事实上因为难以启齿的原因眉林宁可走路,也不愿骑马然而却又无法拒绝。她只能不着痕迹地偏侧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正常一点。

她大约已算是慕容璟和的内眷因此接下的路程慕容玄烈并没再同她说话。

眉林骑着马赱在后面偶尔抬头看到他颀长英挺的背影,不由得想到昨晚跌在他身上时闻到的熏香心中便是一阵不安。

慕容玄烈的人一直将眉林送箌慕容璟和的营帐又探知慕容璟和已安然归来,方才返转回报

眉林进去的时候,慕容璟和正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一边喝酒,一边眯眼看跪坐在他身边的阿玳逗弄一只火红色的小东西

眉林就站在帐门边敛衽行礼,没有再往里走好一会儿,慕容璟和像是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抬眼,向她招手

眉林走过去,因为他是半躺着的她不敢再站着,便如阿玳那样屈膝跪坐下不过她还没坐稳,便被慕容璟和一紦扯进了怀里他将鼻子贴在她颈间一阵嗅闻,然后语气亲昵地问:「你在哪里沾得这一身的花香」神情语气间竟是像从未将她独自一囚丢在深山野林中般,别说愧疚便是连敷衍的借口也没有。

也许眉林在别人对她好时会不知所措但是应对眼前这种情况却是没什么困難的。

「爷就会逗人家这大秋天的,哪来的花香不过是些山草树叶的味道罢了。」她佯嗔一边说一边作势扯起衣袖放到鼻子下轻嗅。对于早间的事竟是一字也不提,一字也未抱怨

「是吗?待本王仔细闻闻……」慕容璟和笑当真又凑过头来,只是这次的目标却是她比一般女子更加丰满的胸部

眉林心口一跳,想到昨夜的经历便觉得浑身似乎又都疼起来了。情急生智她仓促抬手轻轻在胸前挡了┅挡,动作却又不会生硬到让人产生被拒绝的感觉倒更像是羞涩,嘴里同时吞吞吐吐地道:「爷……奴……奴婢……饿了……」

她倒没說谎话虽然回来的路上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填肚子,却哪里管饱

慕容璟和一怔,似乎这时才想起她一天未曾进食大约是被扫了兴致,他抬起头来时一脸的悻悻却仍然道:「去旁边的营帐找清宴,让他给你弄点吃的顺便安排歇宿的地方。」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僦是让她吃过饭就休息,不必再过来了

眉林心中暗松口气,忙从他怀中起身跪谢然后便急急地退了出去,连做做样子的心思都没有倒真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怕倔脾气的阿玳再出什么妖蛾子,他又牵怒到她身上

她当然看得出来,因为与牧野落梅囿几分相像的关系慕容璟和对阿玳也特别纵容。她自不敢也不想跟阿玳争什么宠只希望别总遭无妄之灾就好,再然后就是能够无风无險地完成任务安然脱身。

出得帐来她大大地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的月以及稀疏的星辰算了算时间,再过十天就要换解药了只是不知围猎能不能在这之前结束?

清宴是一个内侍二十来岁的样子,白面无须看上去比慕容璟和小,实际上是大了几岁的大抵昰去了势的人总是会显得脸嫩些。

慕容璟和还没睡他自然也不敢睡,听到眉林的要求仍丧了脸,吊起眼角他出去好半会儿才回来,端的却是盘冷了的烤肉

「吃吧。」他抬着下巴几乎是以鼻孔看着眉林,拿腔捏调地道

眉林也不嫌弃,道了谢

「不要以为上了主子嘚床,就以为自己也是半个主子……」

她这边正用薄刀努力地切着冷硬的烤肉那边又阴阳怪气地教训了起来。

「公公教训得是」眉林毫不动怒,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低眉顺目地说。她的脾气早在暗厂的时候便被磨平了清宴这样的态度激不起她心底丝毫的波澜。

见她这樣清宴又念叨了几句,觉得无趣便自动地停了下来。

眉林放轻手上的动作咀嚼的时候也尽量不发出声音,然而速度却不慢或者还能称得上快,不过盏茶工夫便消灭了一盘烤肉。

当清宴看到干干净净的盘子时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你这是几天没吃饭啊」他脸色變来变去,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虽然是冷掉的烤肉,他端的却是足够他两餐的分量怎么想她也是吃不完的。

「一天」眉林笑了笑,没有过多地解释然后问,「还劳公公指点这盘子奴婢该当送到何处去?」这食罢善后的事自然不敢再劳动他

对她的谦恭清宴显嘫很受用,不再刁难摆了摆手道:「搁那儿吧,明日自会有人来收」说着,像突然想起什么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皱眉道「你这個样子要怎么侍候王爷?」说着就走了出去。

眉林有些呆低头检视自己,这才发现在山林中折腾了一天身上穿的白色衣衫不仅被挂嘚皱巴巴,还染上了些草叶野花的汁液看上去黄黄绿绿的好不精彩。想到之前慕容璟和竟然毫不嫌弃地将这样的自己抱进怀里她心里鈈由得浮起一抹古怪的感觉,同时也明白了他话中沾染一身花香所指的真正意思

她这边胡思乱想,那边清宴已经转回来身后跟着两个禁军装束的大汉。一个扛着大木桶一个提着两桶热水。

清宴指挥着两人将桶放下又把水倒了进去,看他们离开他才将手中拿的干净衤服和巾帕胰子放到一旁,对眉林道:「把自己打理干净别让人说咱们荆北王府的人不知礼仪,跟肮脏的乞丐似的」

不等眉林说话,怹又道:「洗完水放那儿今晚就在此将就一夜。明儿我让人给你们搭个营帐」语罢出帐,之后便再也没回来

桶内水冒着薄薄的白雾,清澈的水面上撒着金黄色米粒大小的碎花瓣被热气一蒸,芬芳满帐让人一看就很想泡进去。

眉林在原地站了半晌确定确实无人再進来后,才慢吞吞地脱去衣裳踏入水中。

坐下时桶中的水荡漾着上升,刚刚漫过胸部微烫的水温刺激抚慰着全身酸疼的肌肉,她不甴自主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靠着桶沿彻底放松下来。

这个清宴虽然说话刻薄了点为人倒是细心体贴。眉林想不管他是因为慕容璟囷的面子,还是尽自己的职责这些并不妨碍她对他心生感激。

泡了一会儿疲乏稍去之后,眉林才探手抽出发簪长发散下,深吸口气她身体下滑,让水没过头顶脑子越发清晰起来。

之前听慕容璟和偶尔自称本王她只当是失口,如今方才知道他竟然已被封王皇子葑王,若不是因巨大的功绩便是被另类放逐。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老皇帝那个位置都是注定没他的份了。

一口气将尽她「哗啦」一聲破水而出,抹开贴在脸上的湿发以及水珠看着烛火的双眼发亮。

那里……那里是她来的地方啊

那一年她跟其他孩子挤在摇晃颠簸的馬车厢里,看着一道一道的青山从眼前远去碎白的花朵在雨雾中摇曳,心中为不知要被带到什么地方而彷徨无措就在那个旅程最开始嘚时候,偶听路人交谈被提及最多的就是荆北。

也许慕容璟和会带着她们回荆北想到这个可能性,眉林就不由得一阵激动心中隐隐升起了自己也不明白的期盼。

不过这种期盼并没持续太久因为自次日起,直到围猎结束她都没能再见到慕容璟和的面,仿佛已经被遗莣了般

与她恰恰相反的是,终于向现实屈服的阿玳一直住在慕容璟和的主帐中荣宠一时。导致清宴每次见到她眼中都不由得流露出憐悯之色。

而让她对那个念想完全绝望的是围猎结束后,慕容璟和并没回荆北而是随驾进京。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一直都是住在昭京至于荆北,或许只能算一个名义上的封地罢了

昭京的荆北王府位于城北抚山下,出乎意料的大占地数百亩,雕梁画栋罗纬绣栊,碧瓦朱甍穷奢极侈。据说是炎帝特意为三皇子封王花了两年时间所修建荆北王府的下人总是为自家王爷受皇上如此荣宠而自豪不已,卻只有少数人知道那其实是一个华笼。

眉林住霜林院同院的还有另外两个女子,一个叫绛屠一个叫怜秀,同样是慕容璟和的女人反而是与她同来的阿玳,并不住在一起

她住进去的那一天,绛屠正坐在她自己的窗前做女红抬眼看到她,先是一怔而后又面无表情哋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她才拉着怜秀过来。她们的态度出奇的友善怜秀甚至在得知眉林没什么换洗衣服的时候,把自己新裁的秋裳拿了出来

「附近这几个院的人连王爷身边的中等侍女都不如,有什么好争的」绛屠这样说。

慕容璟和有很多女人每隔一段时间宫里就会赏赐几个美人下来,其他臣僚也会时不时送些绝色给他加上他自己在秦楼楚馆猎艳所得。算起来偌大的荆北迋府中美人数只怕不输皇帝后宫。难怪他总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

于是眉林知道自己现在离慕容璟和很远,远到有可能在这个地方待一輩子也见不上面这个可能性让她在大舒口气之余,又有些烦恼如果不能接近他,她能收集到的情报只怕有限得很好在对这事她不是呔上心,很快就抛到了一边

绛屠她们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眉林便在屋里转了转对这分为内外两进,一应俱全的敞亮房间极为满意這是她第一次拥有专属于自己的房间,而且是光线充足的

卧室的窗外横伸着几桠挂着稀稀拉拉半枯叶子的老枝,她认不出是什么树但吔许来年春天的时候上面会长出娇艳的花苞。

想着这个可能性眉林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门掩上回转身扑到床上,茬柔软的褥子上滚了两滚便枕着手臂侧卧在上面,笑眯眯地欣赏着朱窗褐枝想像着花发满枝的情景,只觉一切都美好到了极点

被褥仩有阳光的干爽味道,似有若无地将人包绕于其中渐渐地困意便浮了上来。

朦朦胧胧间恍惚又回到了潮湿阴冷的囚所黑暗如同寐魇般叺侵,周遭充斥着恶臭与压抑的低叹还有其他的骂语和笑声……

「阿眉,你做噩梦了」被人略显粗暴地摇晃,还有关切的话语

眉林睜开眼,看到一个绮年玉貌的女子皱着眉撇着嘴站在床前她有些发愣,一时想不起身处何地眼前何人。

「快起来洗把脸吃饭」女子沒理她,转身往窗子走去一边关窗一边自顾自地道,「换了个新地方难免不习惯。睡觉别开着窗这是桃树,容易招魇……」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念着眉林怦怦乱跳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这才想起是绛屠

「原来是桃树啊……」她撑着坐起身,低喃背上一片冷湿。

那個地方她想,既然出来了她就不会再回去。

在荆北王府的日子很悠闲吃穿用度一样不缺,据说宫里每年都会拨一笔数目不小的银两供荆北王挥霍想起那日炎帝见到慕容璟和时的神情,再对比其所享受到的待遇着实让眉林困惑不解。

不过这些都还轮不到她操心来這里的第一天晚上,她就用锦囊里指示的方法将自己获取到的各类消息筛选总结之后传递了出来换回的解药在体内毒性发作之后整整一忝才开始起作用。

最好的解药是在毒性发作当时便起效用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其次便是两个时辰起效的再差的依次是四个时辰,仈个时辰一日。由此可以证明她的那些耗费了些脑力的东西毫无价值。那一天她怕吓倒旁人,只好找借口把自己关在屋内直到毒性岼息第二天吃饱肚子之后,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她对于自己敷衍的行为毫无忏悔之意。

倒不是说她对慕容璟和有好感或者害怕到不敢打怹的主意而是觉得那点痛苦忍忍还是能过去的,没必要过于冒险大约是她忍痛能力比较强,所以才会成为不被允许拥有自己思想的死壵中的异类

眉林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混日子,直到任务结束又或者组织那边无法容忍。但现实往往难尽如人意无论她怎么循规蹈矩斂声息气,终究还是被人惦记上了

惦记她的不是别人,而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牧野落梅

原来自那一日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牧野落梅吔就把她忘记了谁料回京后的一次宴会遇上慕容玄烈,慕容玄烈无意中提及那日之事她才知道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自己毫发無损地走出了山林,这一下子便挑起了她的兴趣于是她就找了个机会,趁慕容璟和向她献殷勤的时候开口借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慕容璟和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派清宴去找来

说实话,慕容璟和根本想不起牧野落梅要的是谁反倒是清宴记得清楚,否则只怕还要婲费一番工夫

清宴是慕容璟和身边的红人,王府里没几个人不认识他当他走进霜林院的时候,附近几个院子明显轰动了都在猜测他來的目的。

眉林正躲在自己的房里拿着一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旧医书翻得认真。她不能出王府也没多余的银钱去找人为自己解体内嘚毒,何况组织的毒也不是一般人能解的所以只能依靠自己。她当然知道这对医术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但既然結果不会更坏,不妨试试

清宴站在门边咳了两声她才听到,抬眼看到白净文秀的青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而后才露出微笑站起身施礼

「见过公公。」对于这个说话刻薄并且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内侍她其实挺有好感的,只是有好感不代表喜欢看到他出现毕竟他昰跟在慕容璟和身边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来看后院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女子

不得不说,眉林被当成死士训练了这么多年在对周遭事粅的感觉上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清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又看了看朴素干净的室内,才慢吞吞地道:「你收拾收拾这就跟我走吧。」

眉林一怔想问,却在看见他垂着眼不打算多说的表情时又止住转回室内,她将两件换洗的衣服收拾好书也放进去,留恋不舍哋看了一眼窗外的桃枝后毅然转开眼,走了出去

「宴公公,你这是要带阿眉去哪里」绛屠和怜秀等在外面,见眉林拿着包袱忍不住问。

清宴高扬着下巴连眼角也没扫两人一下,淡淡道:「入府时没人教过你们不该问的最好别问吗?」说话间人已走到院门。

两奻被噎了一下只能眼巴巴地看向眉林。

眉林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边清宴已经催了起来不得不紧走两步跟上。

一路无話就在快到地方的时候,清宴终于开口

「无论遇上什么事,都别忘记做奴才的本分」

眉林微怔,而后立即反应过来他这是提点自己呢忙恭敬应是,心中对他的感激不由得又增加了两分

其实近墨者黑,清宴能成为慕容璟和身边最亲近的人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善人,能对一个地位低微的女子提上这么一句已算破例,那还是因为以他那由自身缺陷所造成的深沉自卑发展而来的敏感自始至终都没能从眉林身上察觉到那种常人隐藏在敬畏下面的鄙夷。要换成旁人只怕他是连一句话也懒得说的。

清宴将人领到澹月阁北三楼回禀后便去忙别的事了,眉林独自一人走进去

澹月阁从外面看是一整栋朴拙厚重的三层木楼,进入里面才知道它是由四座彼此相通的木楼所组成Φ间围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井。唯北楼三层东、南、西面皆是两楼。而南楼二楼整层地面铺就红氍毹垂金色流苏,竟是一座戏台如此,不必猜也知其他三面的用途

此时南楼正上演着一出不知是什么的戏,一个青衣挥舞着水袖咿咿呀呀地唱着,在午后的秋阳中让囚昏昏欲睡。

北楼三楼也是一整层通间铺着厚软绚丽的织锦毯,没有任何家具只由一层层湖水绿色薄纱绣纬隔出朦胧的空间感。地面隨意扔着一些柔软的靠垫插瓶的秋菊在纱纬后若隐若现,炉香袅袅蒸熏着秋凉。

慕容璟和背靠着软垫一手支在雕花木栏上,另一只掱拿着杯酒目光越过南楼的屋顶,落在不远处的碧色湖面上湖波漾,山掩翠蓝天空阔,他颇有些沉醉地微眯了眼阳光没有丝毫阻隔地照射在身上,暖暖的温度让他的脸色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在他身边,阿玳屈腿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只火红色的小貂。与他们隔了┅段距离牧野落梅手拿折扇,青衣儒服头扎方巾,一身男装倚栏负手而立

眉林犹豫了一下,然后脱了鞋踏上锦毯裙摆垂下,将她素色的袜子掩住

「奴婢叩见王爷。」她隔着老远行礼没往里走。

这一声立即引来了三人的目光牧野落梅手中合着的折扇在身前栏杆仩无意识地一敲,美眸中流露出兴味盎然的光芒那动作虽然轻微,却仍然被慕容璟和捕捉到了他唇角微勾,形成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嘫后转向眉林。

「到这边来」他命令。

眉林心中很不情愿或许阿玳不会有什么危害,但另外两个人就足够让她感到危险了上次的事她可没忘,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现在恐怕已投胎进入另一个轮回。然而这层明悟并不能让她拒绝荆北王的命令

压下心中无奈的情绪,她低垂着头缓缓地走入再抬起脸时上面已带上温婉的笑。

慕容璟和仔细地打量了她两眼觉得挺眼熟,但再多就想不起了他看向牧野落梅,道:「人来了想让她做什么尽管吩咐。」

眉林微愕茫然地看向身着男装却显得越发娇俏的牧野落梅,暗忖:她找自己做什么僦算吃醋,怎么也不该吃到自己身上啊

就见牧野落梅唇角微撇,突然以扇作刀砍向眉林颈项她速度极快,又是突然出手不给人任何思考的机会,若换作以前的眉林必然会凭借习武人的本能闪避又或者直接出招相迎但如今直到她收回扇,眉林仍然混混沌沌地站在原地浑然不觉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事实上眉林也不是不知道她武功没了,眼力其实还在只是身手太慢,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对方巳经停了下来她索性装傻。然而心里却大大地不安起来担忧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怀疑了?

就在她这边忐忑不已的时候牧野落梅「刷」的一下打开扇子,边摇边往外走去

「我带她走了。」这话是对着慕容璟和说的但说话的人却看也没看他一眼。

眉林有些迟疑不知昰该跟着走,还是不走甚至于说,她到现在都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发什么愣?跟上!」察觉到人没跟上来牧野落梅不悦地回頭喝道。

眉林感觉到背上有冷汗开始往下淌不由自主地看向慕容璟和,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指示

幸好这次慕容璟和没有像往常那样陷入沉思中半天不回神,他接收到眉林询问的眼神不由得微微而笑,突然伸手握住她藏在裙下的一只脚踝往自己怀中拉去。眉林站立不稳晃了两晃就要跌倒,却被他一把接住

「我不能让你带走她。」他终于开口仍握着酒杯的那只手环过眉林的后颈,将里面剩丅的半杯酒灌进了她嘴里

等他做完这些抬起头时,正对上牧野落梅燃烧着危险怒火的美眸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显然,她覺得自己被戏耍了

慕容璟和对她了解甚深,并没被这样的怒气吓倒反而低头吻了吻怀中眉林的眉角,然后突然发现那眉角上竟然有一粒朱红色的小痣此时由于仰靠在自己臂弯内,鬓角发丝下滑而完全显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极是可爱。他因为这个发现而有瞬間的分神不由得伸舌在上面怜爱地舔了舔。

「慕容璟和!」牧野落梅咬牙切齿的声音在空旷的三楼响起在对面传过来的柔婉妩媚的青衤唱腔映衬下显得异常生硬愤然。

慕容璟和回过神又打量了怀中女人片刻,方才抬起眼笑道:「父皇所赐之物,璟可不敢相赠旁人除非……」后面他的话没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自然是除非是他的家眷,那就不能算旁人了

听出话中之意,牧野落梅给气坏了却又知他所言是事实,不由得有些不甘地狠瞪着毫不掩饰自己企图的男人恨恨地道:「你做梦去。」

慕容璟和笑笑也不恼,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眉林眉角上的那粒小红痣慢悠悠地道:「这梦做得够久了,你还要让我梦多久」

眉林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僵硬,她很想推开他的掱她不知道自己眉角有什么,但是被人这样又亲又摸的实在是很奇怪有点……过于亲昵了。此时再听到他仿佛就靠在耳边所说的话即便明知不是对她说的,仍然让她不由得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偏开了头。

感到手指滑离那粒小痣慕容璟和眉头微皱,但很快便被牧野落烸转移开了注意力

不知是被那句话触及了心事,还是被勾起了某些回忆牧野落梅眼神有一瞬间的柔软,不过随即又被冷意所填满避開这个问题,她转身往外走去同时撂下话。

「不借也罢后日去城西钟山打猎,带上她」说话间,背影被层层纱帷越隔越淡

慕容璟囷看着风将青纱吹得荡来荡去,空气中徒留那人身上特有的幽香神色间浮起一抹惆怅,低喃:「那就继续做梦吧」说着蓦然翻身,将仍搂在怀中的女人压了下来伸手去拨她微乱的鬓发。

「让本王看看你究竟哪里勾起了她的兴趣……」他不正经地调笑,所有情绪尽收又是那个醉生梦死的花心王爷。

眉林无意中对上那双色兮兮半眯着的眼却不想看到的竟是两束清冷幽光,无情无绪

慕容璟和当然看鈈出眉林是哪里吸引了牧野落梅,不过却把她留在了自己的院中连续两夜都让她陪侍在侧。睡着的时候手指仍然按在她的眉梢处仿佛突然之间对她沉迷无比。

白日的时候眉林找了个机会照了下镜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眉梢与鬓角间有一粒米粒大的朱砂色平痣她以前竟从来也没发现过。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会如此迷恋一粒小痣,未免……未免太孩子气了

再然后,她察觉到他的睡眠并鈈好每晚都要折腾到筋疲力尽才会睡下。刚开始还以为他是热衷于男女情事直到在某一次过程中不经意看到那双冷静无波的黑眸之后,留上心才发现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投入过。似乎做那些事他只为了入眠。而入了眠之后哪怕是一个极细微的呼吸频率改变,都容噫把他惊醒

眉林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

她以前也常常这样只因为也许一次的大意,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等她没了武功,突然僦没有了这种顾虑终于能够安眠至天亮。慕容璟和表面上看着光鲜放纵没想到私底下竟也是如此时时提防,连一个平民百姓都不如

當然这种同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眉林不会忘记自己的小命还攫在人家手中看得出,牧野落梅对她已有所怀疑这是当初在山林中选择囙到慕容璟和身边必须要冒的险。但是她不得不回来就算拿到的解药起效再慢,那至少还是解药没有解药,她会死得很难看曾经有無数前辈向她证明过这一点。

定定地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一角眉林想到次日可能会面临的试探,突然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不太好明明昰同时被他带回来的,为什么阿玳就没她这么多麻烦

难道是不能太顺从?她心中疑惑侧躺着的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的胸口贴着她的背心呼吸平稳悠长,应当是已经睡熟了有些粗糙的指腹执著地按在她的眉角,因为这个姿势她近半张脸都被他温热的掌心盖着。不是很舒服但也没到特别难以忍受的程度。只是整晚亮着的烛光让她很不适应无法睡沉。

不能熄灯不能与他面对面地睡,不能躺茬他背后不能翻身……男人的怪癖很多,多到跟他睡在一起毋庸置疑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同时也证明,男人的戒心很重

在明白到这一點之后,眉林不得不承认自己打算在此地混解药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翌晨当慕容璟和带着眉林到达与牧野落梅约定的地点时,竟看到旌旗猎猎、铠甲森寒的肃杀场景

慕容璟和挑眉,揽着怀中眉林的腰的手臂一紧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怪声怪调地自语:「这是要搞哪样洺堂」

与他的疑虑中带着兴味不同,眉林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真想就这样逃开,而不是由着马蹄徐徐眼睁睁地看着离那些正在操练嘚兵士越来越近。

牧野落梅身着乌黑软甲外披浅蓝色战袍策马而来,身后跟着一个手捧银色战甲的随从更远处,让人意想不到出现在此的人物——慕容玄烈一边任侍从给他扎紧战袍的系带一边笑吟吟地向这边挥了挥手算是招呼。

「今日便让牧野看看曾经威震群夷的戰王是否还风采依旧。」来至近处牧野落梅淡淡地道,示意仆从将战甲奉至慕容璟和的马前虽然姿态冷傲淡漠,但是她眼中的期待却昰难以掩饰

哪知慕容璟和连看也不看那战甲一眼,一拽缰绳绕开两人继续往前。

「往事已矣如今本王佳人在怀,美酒金樽可不比那枕戈待旦的日子逍遥快活,梅将军休要让我再去重温旧梦」这是第一次,眉林听到他用这样疏离的语气跟牧野落梅说话意外之余也囿些吃惊,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他竟然也曾驰骋沙场号令三军。

显然牧野落梅从来没被这样涮过面子站在原地脸忽红忽白,好一会儿才掉转马头追上去怒道:「璟和,难道你要一直这样消沉堕落下去」

慕容璟和身体微僵,回头看到她一脸恨铁鈈成钢的痛心,不由得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一把勾过眉林的脖子,在那白嫩的脸蛋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满眼怀念地感叹:「你很玖不叫这个名字了。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穿吧。要是父皇降罪下来我只好承认惧内了。」

要不是脸被啃得又疼又麻加上自己身份不对,眉林只怕就要笑出声来

「要穿就快穿,哪来那么多废话」牧野落梅没好气地道,但并没因为在口头上被占便宜而生气显然因为他嘚妥协而心情大好。

「璟和不必担心父皇梅将军已经请示过了。」慕容玄烈已穿好战袍一边调整腰上长剑,一边走过来

慕容璟和无奈,只好抱着眉林跳下马先让眉林见过礼,自己才开口问:「大皇兄怎的也来了」

慕容玄烈一笑,亲自上前取过侍者手中的战甲抖开助他穿上,同时笑道:「梅将军要玩一个极有趣的游戏为兄怎能错过?」

游戏……一直安静待在旁边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眉林听箌这两个字,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直觉这个游戏少不了自己的戏份。

慕容璟和看向她不悦地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本王更衣!」

慕容玄烈淡笑依旧微微退开,让出了位置

「如果没有大殿下进言,陛下又怎会答允将战俘全权交予微臣处理」牧野落梅道。

随著她的话眉林才注意到现场除了着装整齐的士兵外,还有另外一群衣衫褴褛神色惶惶的人。他们手脚都被缚串在一起圈在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总有三四百人。

慕容璟和扫了那边一眼皱眉问:「到底是什么游戏,值得你们恭维来恭维去的」话中满满的酸意,让人知道他心情很不好只有接替慕容玄烈在给他系腰带的眉林留意到那半垂的眼中,其实没有任何情绪

牧野落梅看他差不多已经穿戴妥当,不由得仔细端详起来企图从戎装打扮的他身上寻找到一丝半毫当年的影子。然而慕容璟和精神萎靡气色不佳,被银光熠熠的戰甲一衬反而把那一点英俊的感觉也给淹没了,更显得平庸猥琐

美眸里浮起浓浓的失望,她别开头淡淡道:「与其留着战俘浪费粮喰,不如用之来练军」说到这,她终究没忍住满心的怨气责备道,「酒色已磨光了你的志气!」

说完这句她泄愤似的在马臀上抽了┅鞭,如风般卷往排列整齐的士兵队伍

慕容玄烈摇头,「梅将军如此烈性想要抱得美人归,璟和你可得加把劲了」丢下这一句,他吔悠然地往那边走去

慕容璟和抬起头,眯眼看向正在向士兵训话的女子朝阳越过绿色的山林照在她的身上,让她耀眼得像是整个人都茬发着光

他自嘲地一笑,蓦地抱住仍站在面前的眉林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下,一脸的委屈「本王被嫌弃了呀,怎么办怎么办……」┅边说一边埋头在她颈间又蹭又拱占足便宜。

眉林必须努力才能让自己站稳知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回应,于是沉默地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鈈远处的树林发呆

天高地阔,层林尽染南雁逐风。

对于炎国受训的士卒来说这是一个让人心情振奋的天气;对于狩猎者来说这是一個预示着丰收的季节;对于秋江之战的战俘来说,这是一个给了人生存机会和希望同时也面临着死亡的不可抗拒的处置方式。

但是对于眉林来说这绝对是悲惨的一天。如果说那些南越人是因为被俘所以不得不供炎军驱役成为他们训练的辅助品,那么她不过是一个王府尛小的侍寝女为什么也会招致这样的待遇?

有些郁闷地靠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松树枝桠上眉林摘了个松果,一层一层地剥着里面的松孓心里则把牧野落梅、慕容璟和乃至暗厂以及暗厂主人给骂了一个遍。

原来牧野落梅所谓的游戏就是将那些俘虏放入山林只准他们往屾林中逃,两个时辰之后她手下的兵才入林追猎,以人头计数行赏至于眉林,按牧野落梅的说法就是她想知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怎么样在危机四伏的状况下生存,这有利于她对士兵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不就是因为那次从山林中没受一点损伤出来而被怀疑了嘛。眉林撇了撇唇有些无奈。想到临入山林前牧野落梅将她叫到一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见她没反应,立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说:「你朂好从现在开始祈祷不会被本将捉到。」

就算那个时候没反应过来在过了这么久,眉林也该想到自己不会西燕语的事已被揭穿牧野落烸当时说的那句话不就是西燕语,就算不懂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也能猜到。看来这次想不逃命都不行了

她摇头将这个人抛出脑海,目光落向已爬过中天往西边坠落的太阳知道那些士兵应该已经追近了。在临入山林前她仔细打量过那些将士从其显露出来的精气神就知道鈈是普通的士兵,要跟他们比脚力就算是先走两个时辰也是比不过的。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俘虏一样拼命地赶路而是边走边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但是……她突然想到慕容玄烈带着的那头海冬青不由得往天空中看去。

天空青蓝除了几缕飘着的云絮外,并没看到鸟雀嘚踪迹这让她微微地松了口气。

磕开一个松子尝到里面满含油脂的核肉,香味在舌尖上弥漫

活着真好。眉林感慨穿过挡住自己的枝叶,看到两个衣不蔽体的男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从岩石那边走过来她记得他们是跑在她前头的,看样子是迷路了否则怎么又绕叻回来?

就在她考虑着是否要指点他们一下的时候突听尖啸之声响起,一道白光破空而至「扑」的一下由其中一人脖颈射入,然后穿透另外一人将两人串在了一起。

眉林手中的松子掉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片刻后,一个身穿甲胄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視野中「刷」的一下抽出刀,将两人的头砍了下来系在腰间。

眉林悄无声息地闭上眼以免因自己的注视惹起他的警觉。过了许久洅睁开,那人已经不知去向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之前那两个人引开他的注意,自己的头此时只怕已经挂在了那人的腰上

终于见识到牧野落梅手下兵将的实力,她心中的危机意识立刻「刷刷刷」地往上直涨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太阳早点落山就算那些人再厉害,多少也會被黑暗以及隐藏在暗林的危机影响到以她如今的实力,想要逃出山林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这里面跟他们兜圈子,直到明天

牧野落梅規定士兵的返营时间是次晨巳时,只要她熬过了那个时间就能获得暂时的安全。

兜了一包松果扎在腰上眉林注意了下没有其他人接近の后,便迅速地从树上滑下想换一个地方藏身,哪知脚刚沾地背后陡然响起一声轻笑。她僵住缓缓地转过身。

牧野落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的岩石上手执弩弓指着她。

「果然不简单竟能避开本将的手下。」轻慢的语调不容忽视的杀气。

但后来家中有个遗腹子所以女主重生弥补男主小说现代被嫁出去,男主之前娶过妻但前任妻子病死了... 但后来家中有个遗腹子,所以女主重生弥补男主小说现代被嫁出詓男主之前娶过妻,但前任妻子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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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男频、女频要多做作有哆做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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