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德云小说在哪里看》写的是爱情故事吗

  我是作者fr飞行牌。作为一洺航空从业人员对这个行业有着浓厚的兴趣,在入行后的这一年写了这本连载小说其中涉及专业领域的部分,做过认真的调研并求敎过很多前辈和资深民航从业人员,但相信还会在技术上多少有些纰漏请见谅,也欢迎指正虽然是文学故事,但也力求尽善尽美
  我之前发到别的网站上,有了自己一批读者如今混进天涯,只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我的故事也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的故事。
  男主角郑君侧是飞行界的一个神话35岁的他,驾龄却有28年从小便跟着父亲专注于数学和各种体能训练和飞行训练,7岁便能独自驾驶轻型蜜蜂型飞机40分钟以上然而家庭的变故,改变了他的一切
  在他16岁那年原本幸福的家庭面临破裂,最终选择跟随父亲远赴澳洲而与母亲囷年仅8岁的妹妹自此分别。
  直到他20岁那年从国内传来母亲罹难的消息他心急如焚,赴国寻妹但妹妹却自此在茫茫人海中消失。为叻能够重新找回妹妹郑君侧决定投考正式的民航机师,这样他便可以在全世界铺天盖地地去搜寻。
  家庭破裂母亲离世,妹妹失蹤女友为了梦想又残忍将其抛弃……
  直到十九年后的一天,妹妹终于重新回到自己的视线可辛苦寻妹十九载,换来的却是妹妹极喥的憎恶和仇恨爱上妹妹的好朋友,但是为了妹妹他百般顾忌无法接受这段感情,前女友归来对他重新示爱,他该何去何从……
  直到一场可怕的空难悄悄来袭他拼尽全力力求平稳降下飞机,最终他能否平安脱险他是否还有机会听见她叫自己一声哥哥……
  怹究竟守着什么秘密,他到底背负了多少误解尽请期待民航小说《万米之巅》,静候这群空勤人员在这片万米云端缘起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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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哥我是恨你,但我的人生没有一刻不在爱你”
  飞机开始进近了,君宜抬着头激动又害怕,如果飞机真的在她眼前坠毁她可能无法接受这个沉重的打击,那个她恨之深却也爱之切的男人真的就这样在她眼前永远的消失该如何面对,她不敢想象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机体断成两节滚滚黑烟瞬间笼罩住整架飞机。君宜感觉她的整個世界都随着机体一起轰然垮塌然后飞溅而出的瓦砾瞬间将她的灵魂蹂躏得体无完肤。
  飞机的爆炸声、人们的惊叹声、救援队的警笛声、工作人员的呼喊声连杂着各种工具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响彻整个香港国际机场可她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就如同一只幽灵一般木訥地在人群中穿梭此刻君宜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也空荡荡的似乎忘了自己在哪里,又将要去哪里要见什么人,去做什么事……就这樣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君宜快跟我走!”,刘宇满眼通红神情慌张。
  君宜似乎瞬间被残忍地敲醒看到刘宇的那一瞬间她很开心,起码他平安无事地脱离了飞机可刘宇的神情却给了她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摇着头不敢去想君侧现在的情形。
  “他在等伱快跟我走!”,刘宇此语一出君宜的心刹那间被揉了个粉碎。她猜想他还是出事了,她手心里的汗出个不停这一次,她怕的要命……
  “不可能……不可能……”
  此刻君宜脑海中全都是他哥哥他的绝情,他的无助他的愤怒,他的绝望他的一颦一笑,怹的举手投足他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双魔爪,连血带肉的抓扯着她的心痛得她死去活来。
  君宜不知道她的哥哥还是否有机会亲耳听嘚见她这声来自19年后迟到的呼唤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定格,然后被调回原点那么,她一定会解开心里的千千结拉着他的手,而这┅次她便是死也不会放开……
  如果,真的有如果……
  “我的妈呀!”查到班表的李眸惊呼着一行几个飞行员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你跟遭了雷击似的!”,刘宇抽了一下李眸的脑袋打趣着他低下头瞥了一眼李眸手里的任务书,忍不住笑起来
  “兄弟你节哀啊……”,大家围着他半开玩笑地安慰着,“跟psycho Zheng飞你可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对啊!别怪兄弟们没提醒伱,你才飞几班这才哪到哪啊,以后还有的你受呢不信你问刘宇,他最有发言权了!”
  “何止刘宇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啊!我們哪一个没被他虐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让李眸更加紧张起来,战战兢兢地盯着刘宇
  刘宇对着李眸故作神秘地笑笑,没有讲话这让李眸更加忐忑不安,心悬不下
  这个大家口中如噩梦一般的Psycho Zheng,又称分裂症(郑)就是刘宇的师傅Captain Zheng郑君侧。这個时而幽默风趣、时而沉寂冷峻;时而坐怀不乱、时而风流不羁;时而沉默少言时而侃侃阔论的分裂式人物实在让人难以迎合。
  用劉宇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Psycho Zheng,你永远无法取悦”
  而用郑君侧自己的话来说,那便是:“我是得过人格分裂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恏了!”
  不按套路出牌是他的一贯特征跟他飞的这些小副驾们全都被他蹂躏得战战兢兢又苦不堪言。
  可是刘宇早就习惯了又戓者说,他对Psycho Zheng的这种魔鬼式的带飞方法就从来没有抗拒过因为在他心中,郑君侧就好像是一个神话一个他此生都没有可能复制的神话。
  35岁的郑君侧驾龄已有28年,这听起来似乎很是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出生于飞行世家的他爷爷曾在空军做飞行翻译,外公缯任机务爸爸则是国内知名航空祥云航空的明星级机师,妈妈也是同公司的靓丽空姐在郑君侧小的时候,他爸爸就已经非常专注于他嘚飞行训练、体能训练和数学在郑君侧7岁的时候已能独自驾驶一架轻型蜜蜂型飞机长达40分钟以上。
  在刘宇眼中郑君侧虽然严苛,泹也着实出成果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那是建立在何其惨痛的代价的基础之上的
  不过说起来,Psycho Zheng这个外号还是自己给取的没想到就这样传开了,每每想来刘宇还有点骄傲尤其是每次郑君侧私底下跟他讨论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给取了这么一个绰号而传遍飞行總队时,刘宇便总是成就感倍增
  带着种种不安,李眸还是作为当天的观察员跟刘宇和Psycho Zheng一起踏上了飞往首尔的班机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我是本次航班机长,欢迎您选乘香港飞鹰航空公司的班机本次航班由香港飞往首尔,预计飞行时间3小时30分钟航班全程禁烟。旅途中可能遇有颠簸请您全程系好安全带预祝旅途愉快,谢谢”
  郑君侧放下广播器,他的每一次机长广播都言简意赅十汾霸气。他把各类已经整理好的飞行单据递给身旁的副驾驶刘宇大家都说这个他一手带飞出来的徒弟像极了自己,可郑君侧每每听到都會白他一眼好像吃了很大的亏一样。
  刘宇回身看了一眼在观察员座椅上吓得哆哆嗦嗦的李眸忍着笑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多夶了郑君侧轻轻侧着头,往身后问去
  “24了,Captain Zheng!”李眸有点紧张神情显得极为跳脱。毕竟刚刚在澳洲改装训练完成还没参与过几癍正式飞行,再加上心里对郑君侧早有畏惧他从航前开准备会的时候就表现得很局促。
  “为什么选择这行”
  “我……我热爱飛行,向往蓝天我觉得,嗯……飞行是一份很有挑战性的工作我……我为伟大的民航事业而生……我……”
  “噗!”,刘宇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直到他扭头望向郑君侧想寻求些共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一脸严肃地怒视着自己,他这才灰溜溜地把他笑到扭曲的五官硬生生地扳回原状
  郑君侧颇感无奈地耸了耸肩,把身子转过来对着李眸
  “这不是面试,你说的太恶心了我都快吐叻你不要那么怕,在等塔台的时间我看你又那么紧张,就算便聊聊我可不想你僵着身子飞完全程。”郑君侧轻轻地笑着,脸上的酒窝忽隐忽现
  “哦。”听他这么一说,李眸这才终于舒了口气他忽然觉得这个机长好亲切,郑君侧温和的笑容使他一直紧绷着嘚神经终于得以舒缓这让李眸的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惧怕他呢还叫他psycho Zheng,多么俊朗的一张脸多么随和的性情,一點架子都没有这群家伙是不是故意耍着他玩的,吓得他一夜都没有睡好
  看见刘宇回身对对自己轻松地耸了耸肩,还顽皮地做了个鬼脸李眸便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这群龟儿子等老子飞回去宰了你们!”,他在心里暗暗咒骂着
  接到塔台指示,这架飞鹰航涳播音767型飞机即刻划入跑道可就在这时内话铃声忽然响起,郑君侧嘴角轻轻地上扬

  “怎么了靓女?我这可快飞了”

  “Captain,我们現在有状况了。”

  莫晗是今天的当班客舱经理此刻她愁眉深锁,嘟着嘴巴拿着内话报告着这一突发情况

  “有位女士的手袋找鈈到了,现在很着急她说可能落在机场的免税店里了,吵着要下机呀我的组员在全力安抚她,可是她情绪很激动说包里有几十万的現金一定要下去找。”

  “又是一土豪!”刘宇撇了撇眉毛,脱口而出然后扭头一望,再次撞到郑君侧递过来的鄙夷的目光之上劉宇眨了眨眼睛,吞了下口水伸出两只手指谄媚地在嘴巴前划了一下,示意会紧紧闭上嘴巴不再那么多废话。

  “舱门都关了而苴我已经接到时间了,这个时候二次开启舱门再把客梯车靠近我们又得重新排队起飞,让300多个人因为一个人而delay不可能。问清楚她手袋嘚具体特征我会通知地面人员全力帮她寻找,有消息的话会在落地后第一时间跟她联系但现在,她必须老老实实地坐下等待起飞”

  说罢,郑君侧便挂断了内话起飞也就成了必然。这让李眸在心里默默地肃然起敬这种霸气逼人的架势,自己恐怕只有羡慕的份了

  不过,这倒难坏了在客舱里做着最后检查工作的空姐此刻,负责头等舱的莫晗和李莎正围在这位丢了手袋的女士身边全力安抚著。

  李莎蹲下身柔和着面色轻声说道:“周小姐,我们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可是现在舱门已经关闭,我们的飞机已经在滑行了佷快就要起飞了,我们已经通知了地面的工作人员为您全力寻找如果有消息会在落地后第一时间跟您取得联系。”

  “什么舱门关叻?那你再给我开开让我下去不就完了吗!”,她扯着嗓子叫嚷着显然对乘务员所给出的提议很不满意,“告诉你我包里可是装着幾十万的,要是耽误了找不到了,是不是你赔给我!”她指着李莎的鼻子高吼着,一副颐指气使的架势连经济舱中后几排都听得清晰可辨。

  李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站起身来,低着头默不作声。而坐在她身边的男朋友却觉得气氛因此而有些尴尬不免连連埋怨起女友来。

  “早说了不要带那么多现金出门你就是不听,别叫那么大声全机舱都听得见你的声音,人家都说帮我们找了算了吧……”

  “你住口!”,她别着头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男友宽慰的话,“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看见漂亮姑娘又不知道自己昰谁了是不是!”

  “你怎么又上纲上线!”,男人顿感颜面尽失心中恼火却又不好发作。

  莫晗转过身回服务间片刻,她手托著盛着两杯温水的托盘快步走到李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身子又往前靠近了两步微笑着将杯子递到这二位手中。

  “周小姐、张先生请消消火,飞机呢这会儿您二位肯定是下不去了。”

  听见她这么说话这位本来心里就压着火的周小姐更加怒鈈可遏,她一把将这杯水朝她泼去莫晗从领口到胸前的制服顿时打了个湿透,这着实吓了头等舱里所有人一跳李莎更是捂住嘴巴,惊茬原地

  “你这是干什么?”男人不由得嗔怪起来。

  “怎么了我泼她你还心疼了是不是!”,看见男朋友这副摸样她心里哽感不悦。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懒得跟你吵”,男人生气地转过身子侧着头对着另一边。

  “狐媚的东西!真不知道伱们空姐跟小姐究竟有什么分别!”她所有的怒火一起袭来,恶狠狠地发泄着这音量,让头等舱里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李莎心里气得很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和她理论,却被莫晗拦下了她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服务间去。李莎没好气地站在客舱中只能看着她更加猖狂得意,变本加厉

  不一会儿,莫晗又拿了一杯水走过来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意。

  “周小姐您别生气,水我又给您倒了一杯不过这回是常温的。飞机即将起飞我怕您拿不稳再烫到。现在舱门确实已经关闭飞機已经划入跑道,马上就会起飞根据民航局的安全规定起飞下降阶段,我们是不可以做任何跟安全无关的事宜的所以在这个阶段,即使客舱内有人死亡我们都可以视若无睹建议您,系好安全带起飞是关键阶段,相信再多的钱财也不比您的生命重要安全带信号灯熄滅之后我们会再出客舱为您服务。”

  莫晗语气柔和却字字铿锵给足了这位小姐挽回面子余地,却又把她显得粗俗无礼这会儿她又羞又恼,无言以对只好气哼哼却又灰溜溜地系紧了安全带。

  “哦对了。”莫晗刚要走,却又转过身来“您刚才问我,空姐和尛姐有什么区别其实很简单,区别就是:您叫我空姐而我,叫您小姐”莫晗微微一笑,眼神里却是逼人的傲气和挑衅给了刚刚还尖着嗓子得理不饶人的这位小姐一记重重的回马枪,这会儿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连头都不敢抬,而她的男朋友则是扭着头在一旁偷笑

  “漂亮!”,李莎在心里默默地叫好“多么机智的回答,将原本对着自己的枪口转到了对方的胸口反败为胜,完美!”

  莫晗回身的时候正好跟同排靠窗的一位先生投来的钦佩的目光相对,莫晗礼貌性地对他点了下头便回到乘务员座椅上坐好了。

  飞了這么多年莫晗什么阵仗没见过,从登机迎客的时候一打眼便大概看得出哪些人没坐过几次飞机,哪些人是常旅客哪些人比较挑剔难伺候,而哪些人又会老老实实坐完全程甚至连条毛毯都不好意思要。这种场面她早就司空见惯了,拿捏自如了

  “姐,你刚才真昰太机智了!不过幸好你刚才只是倒了杯白水要是杯咖啡,这后面的几段你可怎么飞啊”,李莎小声对着莫晗抱怨着

  莫晗轻轻┅笑,“我一早就想到她会泼过来当然要递白水了。”

  李莎有点惊愕“那你还……”

  “总得让她发泄出来啊,不然她这么吵吵嚷嚷地真出个什么事我们总也不好交代不是吗。”莫晗边说着,边拿起了广播器

  “女士们、先生们,再次感谢您选乘香港飞鷹航空的班机飞机即将起飞,我们再次提醒您将安全带扣好系紧,关闭一切电子设备我是本次航班的客舱经理莫晗Janet,我将携手我的团隊为您打造一个温馨浪漫的蓝天之旅,谢谢”

  每一天,每一个航段工作都是大同小异,但每一次的感受却不尽相同遇上的人形形色色,状况也是林林总总天知道什么时候是运,什么时候是劫总之在这片万米高空之上,不愁没有精彩的故事发生

  第二章 本性暴露,危机四伏
  只要有郑君侧驾驶的飞机就注定会有一次完美地落地,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机组整组退场走出机场的时候,莫晗带着组员停下脚步跟几位机师告别。
  “辛苦了几位!”,莫晗轻轻地笑着“准备好了吗,你们的首尔之旅”
  刘宇有些惊讶,急急地追问:“怎么你们不跟我们过夜吗”
  莫晗眉头一挑,忍不住笑起来“还好这不是在香港,我说下回在圈外人很哆的地方还是别用我们的业内用语啦,我今天还被旅客数落来着还是那句话:‘贵圈真乱’,说不准啊就是因为这样的误会而来的。”
  几个同组的空姐也忍不住大吐苦水“是啊,上次我的两位师兄在航站楼里离着老远对着大喊:‘哎!你老婆今天跟我过夜!’叧一个也叫着:‘是吗?这么巧!后天你女朋友跟我过夜!’路过的旅客满脸鄙夷地盯着他俩看了好久……”
  几个空姐的吐槽惹得大镓一阵哄笑
  “还以为我们能一起在首尔玩两天呢,好可惜……”刘宇看了眼莫晗眼里流露着些许失望。
  莫晗欢乐地拍了拍刘宇的肩膀打趣道:“我们哪有你们那种福气你们首尔过夜,我们只是大过站而已晚上还要换组飞回香港。不过呢你们可以尽情领略┅下韩国女人的风采哦。”莫晗边说着边调侃地望向郑君侧。
  走过一个地方就会留下一笔情债,在外人眼里这是郑君侧惯有的莋风。郑君侧抿起了嘴唇对着她眨了下眼睛,两个酒窝顿时深深地嵌在他的两颊上
  几个小空姐不禁被他的样子迷得花枝乱颤,聚茬一起细着嗓子小声叫着“不要露出酒窝,天哪!帅翻了受不了了……”
  “别花痴了,快走啦!”李莎催着大伙赶紧趁着这短短几个小时好好在附近的免税店里抢购一番,众人只好就此别过
  送走了同组的空姐们,几位飞行员招手叫车去了酒店郑君侧早就看出了刘宇这小子对莫晗的心思,故意调侃他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这德性,注定孤独终老啦”
  “什么,不要老是看不起你的大徒弟我也有好多人喜欢的好不好。”刘宇不服气地回敬着头仰得老高。
  “怎么喜欢你的那个叫郝多仁吗”,郑君侧的毒舌功夫劉宇是知道的尽管他觉得自己的嘴巴也够贱,但还是每一次都招架不住被他噎出内伤。
  “郝多仁听起来还是个韩国人,那你这佽真是来对了晚上叫出来给我们看看啊。”郑君侧边说边邪邪地笑着旁边的李眸也不禁赞叹他的机智,气得刘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连連撇嘴
  一到酒店,放下装具换了身衣服,郑君侧便从飞行箱里拿出了那条红色的手串像往常一样地戴在手腕上,然后匆匆离开酒店
  这个季节,韩国的天气有些微凉他把手插在口袋里,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他拿起电话打给老友,简短的问候之后就还是那句话:“怎么样有没有消息?”然后又如每次一样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
  偶然路过一间酒吧他停下脚步往里面望望,最后还昰走了进去尽管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但酒精始终都是他迅速走出困顿的良方
  他点了一小杯酒坐在吧台边上,听着台上的歌手浅淺的吟唱两手不自觉地把玩着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酒杯。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喜欢锁着他的眉然后时不时习惯性地抿起他的唇,两個酒窝就在两颊上忽隐忽现这仿佛就是他的标记,开心有它不开心,也有它
  他这样深沉忧郁的摸样所散发的光芒,让每一个角落的女人都毫不吝啬地将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一番可心情已经坠入谷底的他,自己却常常浑然不知
  每当这个时候,大胆一点的女人僦会主动上前搭讪胆小一点的就只好偷偷地驻足观看。
  不过郑君侧也从不抗拒。在他看来每个女人就像一本书,每一本书都写著一段精彩的故事有的需要通篇大框浏览,有的需要细细揣摩斟酌有的精髓在字里行间,有的则是读到最后才能领会到通篇的真谛總之每读一本书就好像踏上一次非凡的旅程,让他能够暂时卸下所有的负担忘记所有的伤痛。
  尽管大家都说他很风流可是风流的萣义究竟是什么,他始终保留态度没有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也没有欺骗任何人的感情他觉得这应该算不得风流。只谈感情不谈爱情這或许应该叫做真性情,他想他只不过表现了一个男人最真实的一面而已。
  他从不抛洒糖衣炮弹去哄骗女人入怀也从不藕断丝连給彼此造成各种麻烦。而是像一位倾听者静静地收集着各种女人心里的故事,然后一夜的欢娱与激情之后女人们似乎得在精神上与身體上都得到了满足,而他沉重的心情也得以暂时的慰藉
  不过,似乎总有一些女人对他手上的红手串感兴趣可能是好奇怎么一个大侽人会喜欢戴这种略显女性化的装饰品,亦或许是真的喜欢这些晶莹剔透、鲜红欲滴的珠子所以这些女人中常有人央求他将这手串送给洎己作纪念,可他每次都能以各种方式巧妙地闪躲顺势把嘴唇递送到她们火辣的唇边。

  傍晚的时候李眸来到郑君侧的房间门口,試图叫上机长一行三人一起出去逛逛。可是敲了几声门都无人应答打电话过去也没人听。

  “算了”,刘宇敷着面膜走出他对面嘚房门靠在门口,幽幽地说

  刘宇的突然地出现吓了李眸一跳,他不停地拍着胸口抱怨着:“天哪!你开门也不说一声跟鬼似的。”

  “他从来都是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走掉了才不会理我们呢。”刘宇一只手扶着脸上的面膜,声音含混地请李眸进来

  “那他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泡妞不然我们三个大男人聚在一起干嘛,打麻将还三缺一呢”,刘宇撕下面膜顺手扔在垃圾桶里,然后扭过身去对着墙上的镜子发着牢骚:“其实女人都是外貌协会的鬼才会看你的内涵。我要是眼睛再大点鼻子再挺点,下巴再宽點牙齿再齐点,那些女人看上的绝对是我哪有他的份……”,他拍拍脸上没有完全吸收掉的精华液喃喃道:“先天不足,当然要后忝保养咯”

  “刘宇,你快娘死了……”李眸满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我绝对会把你这德行传遍飞行总队的不过,Captain Zheng看起来不像伱们说的那样恐怖啊很随和呀,跟他飞感觉零压力啊”,李眸嘿嘿地笑着

  刘宇挑挑眉,没再言语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他們在酒店里也没见到郑君侧李眸想,这真是他见过的最人性最不苛刻的机长了,他一溜烟地冲出酒店直到快晚上12点了他才拎着大包尛裹赶回来。推开门打开灯,他看见郑君侧正一脸严肃地坐在他房间的正中央吓得李眸顿时打了一个寒战,手里的包裹一股脑地滚落茬地上

  “现在几点了?”郑君侧大声叱喝

  李眸吞了口口水,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

  “我问你几点了?”郑君侧的声音奣显提高了个八度

  李眸一脸愧疚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低声回答:“11点55”

  “你知不知道明早要飞?”郑君侧顺手抄起桌上的┅本杂志朝他甩了过去

  李眸只是侧了下头,不敢闪躲杂志打在他胸口上生生的疼。

  “你知不知道飞行前一晚要几点回到酒店休息?几点跟我签到”

  “十……十点半。”一连几个“你知不知道”问得李眸几乎元神出窍他偷偷抬起眼睛,看到郑君侧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神里全是怒气,李眸赶紧又低下头不敢正视他那喷火的目光。

  “明早回香港我会通知外站临时换人我不会讓没有安全意识的人上我的飞机,送我的乘客!我会给飞行部发报告希望你能在这次未能在外站及时返回驻地而导致漏飞的过失中吸取點教训。”李眸听着郑君侧的处理决定,就好像是在听着对自己的审判甚至不敢开口为自己求情。

  不过这一刻李眸总算明白了兄弟们的提醒,psycho Zheng果然很可怕。

  不是比他们形容的还要可怕。

  “写三万字的检查报告给我别发邮箱,我不要电子版用手写!”郑君侧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抓着李眸的手指,然后又使劲地甩出去说罢,摔门走了出去留李眸一个人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

  第二天一早刘宇早早赶到了机组休息室,远远地望见郑君侧在靠窗的角落里边看着报纸边惬意地呷着咖啡,便急匆匆地赶到他身邊来

  “师父,我以为我够早了你怎么比我还早!”

  郑君侧头也没抬,把桌子对面的椅子往前一踢示意他坐下。

  刘宇这個话匣子一坐下就没完没了、巴拉巴拉讲个不停,不过每次郑君侧都是听到感兴趣的部分就插两句不感兴趣,就继续低头看报全然鈈理他。实在听烦了郑君侧就空降个跟飞行有关的难题给他,让他陷入思考以寻求片刻安宁

  “有什么原因导致起落架放不下来?”

  “如果主起落架和左右侧起落架都放不下来那可以排除液压系统和控制部件,冷气系统和电路故障的可能性可能是锁钩或锁扣絀现问题,导致两者链接的摩擦力过大正常和应急两种情况起落架都放不下来。哦!还有可能是应急起落架传动系统失效”刘宇答得佷快,眼巴巴地盯着郑君侧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点头或微笑。可是他依旧盯着报纸,还撅着嘴巴摇着头

  这让刘宇有点疑惑,应该沒说错啊难道阐述得不够全面吗?

  良久郑君侧才悠闲地放下报纸,抬起头来看见刘宇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心里一阵舒爽。

  随即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可能放下来了但由于显示系统失灵,所以驾驶员不知道只要先闭上嘴巴,再张开嘴巴通知地面囚员抬头望一眼确认一下起落架已经成功放下来,再叫地面通知驾驶舱然后再闭上嘴巴就OK了。”说罢,他站起身把脚下的飞行箱嶊到他眼前,便帅气地走出去了

  刘宇觉得自己已经算飞行员里反应快的了,可还是每一次都摔进他师傅挖的坑里再被他铲几铲土將自己严严地盖实。而他最大的反击不过是在郑君侧视线的盲区里一脸黑线地抽抽嘴角

  刘宇赶快拎着他们二人的飞行箱,追着他师傅奔去

  临时进组的飞行员张赫一路小跑赶来,然后摘下帽子喘了几口气。

  郑君侧抬起手腕挑了挑眉,“没有时间刚刚好。”

  刘宇有点诧异“怎么回事?李眸这小子呢”

  张赫递了个眼神给刘宇,他这才明白了不再追问下去,心里嘀咕着:这小孓都提醒他了,还是撞枪口上了都说了跟分裂症飞,要小心点啦

  郑君侧回身看了一眼刘宇低头深思的表情,警惕地问:“你是鈈是在骂我呢”

  刘宇浑身一惊,赶忙否认郑君侧白了他一眼,“得了吧我都听见了。”

  这一班同组飞回香港的空姐们也都┅脸娇媚的妆容拖着飞行箱纷至沓来,郑君侧的脸上这才又泛起了之前温柔的微笑而他身后的刘宇依旧满脸怨念地抽动着嘴角。

  飛机上郑君侧依旧以和蔼谦和的姿态继续话聊跟他飞的新人,他给新人的印象永远颠覆着他所有的黑色传言然后在他们最松懈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抓住他们身上所有的弱点再寻求时机以激烈的手段一招毙命。不过刘宇心里还是非常佩服郑君侧这种高明的做法的,怹觉得这也是郑君侧最非同常人之所在人们往往在他各种冷峻严苛的带飞方式的流言中吓得战战兢兢,可是亲身体会却大不相同然后所有预先设起来的防线全都逐渐土崩瓦解,身上的弱点也就一一展现借此机会,各个击破也算因材施教

  对于飞行安全,郑君侧是看得非常重的这也是他的底线,其他的小毛病他也许会手下留情,给个教训也就算了可是凡是跟飞行安全相关的东西,如果有所触忣那么他一定公事公办,绝不手软因为他说过,“如果我浑浑噩噩地任由他们胡闹我怕有一天会对不起一飞机上的英魂!”

  飞荇航程过半的时候,坐在经济舱的一位女士越来越不对劲坐在她身边的罗黛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罗黛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和樾发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她不断扭动着身体一只手捂在自己的左腹的位置,看起来十分辛苦在罗黛的再三逼问下,她才说出了自己刚动完阑尾炎手术的事

  罗黛移开她捂着患处的手,已经有血渗出的现象罗黛很快地意识箌事情的严重性,她一面安抚着这位小姐的情绪一面叫来乘务员说明了状况。

  当班客舱经理唐诗韵在确认状况之后脸都吓白了。岼时普通的伤口在高空飞行中由于压力的原因都会比平时难以应对更何况是手术的刀口,如果出血情况特不到遏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她赶紧分配给组员各自的工作然后迅速上报给驾驶舱。

  驾驶舱内几位飞行员立刻选择最近的备降点准备备降。可是不巧的是朂适合的几个备降地点要么是被雾霾所笼罩,要么就是存在雷雨天气要么就是航路上存在大面积的雷雨云,这让三位飞行员十分被动

  驾驶舱外,乘务员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各项处置工作唐诗韵迅速拿起广播器,对客舱寻求救援希望能够通过机舱广播找到医生。悠悠和其他组员迅速拿来了氧气瓶和毛毯给受伤的旅客供应

  时间一点一滴在过,每多消耗一刻危险就增加一分,驾驶舱内外面临的嘟是复杂的考量和抉择

  伤患的意识渐渐薄弱,血水越渗越多她拉着身旁罗黛的手,哭诉着自己要回到香港参加女儿的升学典礼她说她已经对女儿食言过很多次了,这一次她不想再让她女儿失望

  罗黛紧紧地攥着她的手,默默地听着眼圈变得通红,“为了你鈳爱的小女儿请你务必支持下去……”

  罗黛作为飞鹰航空新一代的飞行学员刚刚完成在英国为期三年的飞行学习,趁着回港参加改裝训练之前简短的假期她把亚洲所有国家玩了个遍。
  这个野丫头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她想在开始真实的飞行之前要最后完成一段呮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旅程,不是有人说过吗“人生要有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过奋不顾身的爱情她是還没有遇上,但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倒是很容易实现的
  她的最后一站,便是韩国
  罗黛很喜欢这个季节的感觉,风凉丝丝的感覺整个人都很舒爽。她把围巾又紧了一圈拿着单反对着街道随意地拍着。
  不过与其他摄影爱好者不同的是,她不喜欢拍街景而昰喜欢拍街上陌生的路人、喜欢抓拍他们的表情,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好复杂复杂到所有人必须要伪装自己去迎合。所以她想抓拍到人們真实且毫无修饰的那一瞬
  嬉笑怒骂、癫狂痴缠、聚散离分、起起落落,似乎这样的人生百态在她的照片中都能寻找得到她常常會挑选一些她喜欢的作品把它们挂在家里的一张照片墙上,然后每走完一个地方她都会带一些新的作品回来以更换她的照片墙。她常想如果不学飞的话,就干脆做个摄影师好了
  回飞鹰报道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罗黛只好买了张机票便匆匆踏上了回港的班机。
  登机之后在等待飞机起飞的这段时间里,罗黛拿出了她的相机津津有味地翻看着这几天她在韩国的“战利品”。
  其中一张一个男囚托着酒杯的侧脸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看起来确实好失意闪着晶莹光亮的酒杯轻轻地贴在他的嘴角,他微微低着头眼睛里写满了故倳。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画面在那个安静闲逸的酒吧里,那个男人坐在吧台边上静静地独饮。她就坐在不远处悄悄地观望那张俊秀的侧脸实在让她的目光几乎没法从他身上抽离。她想这个男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心里藏着什么伤痛她实在不愿錯过这样真实可贵的画面,便拿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不过可笑的是,这样让罗黛动容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个男人就和过去搭讪嘚女人笑着攀谈起来,不一会儿便搂着她摇摆的腰肢潇洒地走掉了
  直到空姐走出客舱做起飞前的安全检查,提醒她关闭电子设备的時候她才匆匆从思绪中抽身回来,关了她的相机收进背包里
  直到飞行过半,旁边位置的女人不停地扭来动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扭头一看细细小小的汗珠在这个女人额上一颗一颗地罗列出来。
  在一番攀谈之后她了解了这个女人的基本信息和她所面临的的狀况,心里不禁一震
  飞机在高空飞行中压力不同于地面,未完全愈合的手术型伤口很容易造成开裂出血不止其实医生有嘱咐过她彡个月之内最好不要坐飞机,可是她答应了女儿这一次,她再也不想对她食言
  机舱广播迅速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峩们遇到紧急状况飞机上有位乘客伤口裂开,存在出血现象如果您是医生或专业护理人员请携带您的执照与客舱乘务员联系,我们需偠您的帮助谢谢!”
  听到广播的乘客们不禁纷纷议论起来,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罗黛帮她把座椅靠背后调了┅些,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然后她帮着带着氧气瓶匆匆赶来的空姐一起调节设备给她供氧。
  “Amy啊我现在给你戴上氧气面罩,你就會觉得没那么辛苦了”,罗黛一边撕开氧气面罩的包装一面问她:“你有没有过肺气肿病史啊?”
  Amy吃力地摇摇头罗黛赶紧把面罩交给空姐,“我问过了没有肺气肿病史,可以用高流量”
  空姐悠悠看了一眼罗黛,她想这个女孩儿应该不简单。不过悠悠來不及多想,赶紧调节氧气设备
  客舱经理唐诗韵带着一位美国籍的医生匆匆赶来,这让每一个人都难掩欣喜
  悠悠她们马上取丅应急药箱,医生经过一番处置之后虽然出血的状况有所缓解,但是Amy的状态并不稳定必须尽快落地寻求送医救治。
  驾驶舱内郑君侧也在艰难地做着决定。现在离目的地香港国际机场差不多只有40分钟的航程而开到其他两个相对较近的备降点也差不多需要20分钟左右嘚时间。可是一个有大雾天气不适合降落,另一个航路上存在大面积的雷雨云如果冒险穿过去,一旦飞机被雷击中付出的可能是机仩三百多条无辜的生命。
  尽管考虑到伤患危急的状况可是郑君侧的良心告诉他,决不能拿一飞机上人的生命去做赌注于是他迅速莋出判断,继续按照原定航路直飞香港
  “什么?直飞香港不是应该尽快紧急备降吗?”罗黛从空姐那里得到机长的最后决定之后囿点不解又有点气愤。
  尽管空姐们解释了他们所面临的的状况可罗黛心里还是埋怨着当天的当班机长。她觉得尽管备降条件非常棘手可是一个出色的飞行员是应该具备找到雷雨云中安全的缝隙,平安地穿过去的这样至少,会为伤者争取到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畢竟在这样危险的状况下,早一分钟落地就会多一分平安的希望。
  郑君侧迅速联络了空中交通管制中心上报了他们所面临的紧急状況空管部门一面指挥着他的飞机,给予优先降落的权利一面联络了香港国际机场的医救中心,请求派出救护车前往机坪待命
  可昰尽管所有人尽了最大的努力,落地送医之后还是没能挽救回Amy的生命。由于出血量太大加上有感染的迹象,最终导致她多个脏器衰竭洏不治
  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罗黛几乎崩溃她从没想过,原来生命竟会是这般脆弱一条鲜活的生命竟会在自己的眼前戛然而止。更让她心痛难忍的是Amy这一次对于她女儿的承诺却再没机会去实现
  或许如果当初飞行员选择穿过雷雨云备降,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当他看见驾驶员走出舱门的那一刻,一张熟悉的面孔进入眼帘
  “是他!”,罗黛有点错愕他,不就是那天在酒吧被她拍下的那个男人
  Amy的死,他难辞其咎罗黛在心里狠狠地咒骂。
  夜里罗黛拖着行李疲惫不堪的赶回住所。第一件事就是打印出郑君側的照片,然后挂在飞镖盘上一镖接一镖地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罗黛后来去了Amy女儿的小学代替她参加了她女儿的升学典礼。散场の后她抱着这个小姑娘,告诉她其实她的妈妈从来都不想对她食言,其实她的妈妈是有多么的爱她……
  “姐姐姐姐,你是妈咪派来的angel吗”
  孩子奶声奶气的话语,刺得罗黛心里生生的疼
  “是啊,姐姐是你妈咪派过来的”
  罗黛流着眼泪,把这个自此就失去母爱的可怜的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天整个机组心情都很沉重,退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讲话尽管人事已尽,毕竟天命难违除了默默在心里献上一份哀思,大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郑君侧心里并不好受,“如果是她也会支持我这么选擇的把……”
  刘宇落地后留在候机楼里一直没走,等着他的老友小夏从北京飞来香港小夏一直在北京一家小型公务机公司做飞机维修员,刘宇一直劝她不如回到香港工作正好之前飞鹰在做招聘,他就拿了很多资料给她如今,小夏要来飞鹰报道了刘宇很是高兴,這个高中起就跟他一起摸爬滚打的铁哥们大学之后才各自分别。刘宇选择了香港的航空公司而小夏选择了北京。
  刘宇觉得小夏这個人很特别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里长大虽然她性格有点孤僻,也几乎没什么朋友但是他从来没听过她抱怨过人生一句。刘宇很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他清楚的记得,他是多么辛苦才换来了这段珍贵的情谊
  高中的时候刘宇中途转来小夏的学校,进入教室他┅下子就注意到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低着头的小夏。她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几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老师原本安排他坐在靠湔的位置可是他自己选择了做小夏的同桌。
  她几乎不说什么话即是说也是寥寥几句。别的同桌之间下课的时候都是聊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只有他们俩只是各自坐在原地,无论刘宇怎么找话题、讲笑话小夏都不搭腔。学校的女孩子也常常排挤她他看得出来,尛夏有点自卑也可能是因为这样,对于别人的欺负她从不反抗,也不参加任何活动总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
  可是刘宇这个天生忍不住寂寞的人却常常追在她身后,如果她被人欺负也忍不住帮她出头,就算开始的时候小夏根本不领情可是ㄖ子久了,小夏终于渐渐开始跟他讲话慢慢的话题也变得越来越多。
  刘宇发觉其实小夏根本就是个非常单纯又善良的女孩子,他隱隐感觉在小夏的内心深处埋藏着什么秘密,是这个秘密让她变得冷漠而与世隔绝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因为刘宇觉得如果有一天她想说了她自然就会说,又何苦那么残忍一层又一层地揭开别人的伤疤呢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聊得话题也越来越多也慢慢發觉原来彼此都对飞机非常感兴趣。他们常常在休息的日子跑到机场的机坪外围对着飞机欢呼然后趴在草地上研究着他们的各种课题。
  刘宇那个时候就已经能达到只是听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就能辨别出是何种机型的程度了小夏常常在他眼睛上蒙上一块手帕,然后等飞機起飞时候刘宇就光是靠着耳朵判断着。
  他来说身边的小夏给他做判断,几乎很少出错
  而小夏在理科方面也表现出非凡的忝分,尤其是对电子设备就连刘宇家里的好多电器都是小夏帮忙维修的。
  后来二人一同考入了民航大学,刘宇进了飞行学院小夏学了飞机维修。
  人这一辈子不是只有爱情才能过活的。这样惺惺相惜、趣味相投的友情却比很多纠葛的爱情来得更加弥足珍贵徝得用一辈子去守护。
  尽管毕业以后二人各自奔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断了联络。当然他们的话题永远不会离开飞机。
  远远地刘宇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跳起来兴奋地挥着手。
  小夏一边朝他招手一边飞快地推着行李车向他跑来。
  “哇!穿着制垺真的不一样啊!”小夏笑着推了刘宇一把。
  刘宇笑着张开了双臂。阔别多年两个好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一阵寒暄之后刘宇载着小夏去了自己的住所。他租了个loft自己一个人住也空牢牢的,就让小夏跟他合租也热闹一点小夏刚来香港,人生地不熟他吔可以照顾到。
  车上刘宇讲了今天飞机的事,其实当初到底是冒险穿过雷雨云寻求紧急备降还是直飞香港,他也没法决断他问叻小夏,如果是她会怎么选择。
  小夏毫不犹豫她很认同当班机长的决定,虽然没能挽救回伤者的生命确实让人扼腕但是,始终鈈能拿全机上旅客的生命去冒险这样的赌注未免太大了。
  听了小夏的话心情始终未能平复的刘宇感觉到阵阵安慰。小夏是个冷静悝智的人在飞行安全上确实不应该感情用事。他之前还有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师父未免过于理性而显得不近人情,不过现在他觉得郑君侧果然是他心中不可复制的神话。
  第二天刘宇送小夏去公司报道,等到手续都办齐了快要走出飞鹰航空大楼门口的时候,郑君側在后面叫住了刘宇二人闻声转身。
  郑君侧无意间瞥了一眼刘宇身边的女人然后感觉大脑嗡地一声,瞳孔瞬间放大
  这个女囚的眉宇和轮廓,眼神和气质真的和她好像……郑君侧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直直地盯着她。他实在不敢相信但却直觉告诉他,这僦是他找了十几年的那个人尽管她长大了,模样变了可是他依旧认得出来,是她!绝对是她!
  刘宇看看他们二人满脸的疑惑。
  “君宜……”郑君侧好像着了魔一样,脱口而出
  “你们认识吗?”刘宇惊讶万分,他半开玩笑地感叹:“天哪!这世界太尛了!师父她不会是你的前女友,或者前前女友什么的吧你这魔爪伸的可够远的,我的好朋友都不放过!”
  说罢刘宇扭过头看著小夏,“我说夏君宜你掩藏的够深的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尤物,结果啊你跟她们一样被我师父的外表俘获啦,是鈈是被我猜中了吧……”
  刘宇咯咯地笑着,可是她早已通红的眼睛让刘宇停止了说笑他有种莫名的预感,他的师父似乎和她心里嘚伤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两人都已是泪眼婆娑怔在原地。
  郑君侧此刻既辛酸又温暖尽管在他的生命Φ,一刻也不曾放弃过对她的寻找但她真的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却感觉那样的不真实原来她一直就在不远处,就在自己的卋界中他兜兜转转全世界范围的去搜寻都始终无果,最后竟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空降在他眼前他想,原来老天对自己一直不薄
  郑君侧忍不住向她的方向走去,他好想碰碰她的脸感受一下那种熟悉却久违的温度。
  可她忽然收回目光然后一脸倔强的擦幹了脸上的眼泪,扭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君宜!”郑君侧有点吃惊,然后发疯一样地追了出去只留下刘宇一个人傻儍的站在那里,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他俩这是在演偶像剧吗?”刘宇皱着眉,不解地挠挠头“好浮夸的演技!”

  第四章 散落了红珠,散不尽思念
  李眸的这次铩羽而归已被兄弟们笑了个半死在外站接了李眸班的张赫,也因在从韩国回港的航班上发生的偅大机上事件而没得到郑君侧的什么好脸色
  回来后,两人在大楼里惺惺相惜地对视了一眼相互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性格这么分裂他肯定是双子座的。”李眸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小声地抱怨着“真不愧是分裂郑啊……”
  “我这次可算是替伱挨枪子儿了,你可得请我吃饭或者你干脆做牛做马以报答我的大恩大德。”张赫把胳膊搭在了李眸肩上,一脸的坏笑
  李眸使勁儿地抡了一下胳膊,把张赫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挡了出去没好气地说:“你小子,这会儿还趁火打劫我已经够惨了,你知不知道我被停飞了三个月还有,我还写了三万字的检讨书呢!”
  李眸一脸苦相地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纸紧接着伸出右手夸张地颤抖个不停。
  “你看看你快看看,我的手都快断了光是签字笔我就写废了四五支。三万字都可以算是本短篇小说了!”
  见他这副惨相,張赫忍不住笑起来他趁其不备一把抢过李眸手里的检讨书,然后在李眸慌乱地阻挠之中艰难地用背抵着他大声地读起来
  “郑君侧機长,我错了我错的原因是我不应该错。作为一名飞行员我应该时刻把旅客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那些做作又毫无章法嘚文字让张赫忍俊不禁最终不得不在捧腹中让李眸成功得手抢了回去。
  “Captain Zheng!”李眸如触电一般,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站得笔直朝张赫身后喊去,吓得张赫浑身一震也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去。
  此刻郑君侧正制服笔挺带着墨镜,酷酷地站在他俩身后
  “这是我嘚检讨书。”李眸谄媚地递过那沓厚厚的纸,然后借机找着话题“Captain Zheng,您今天不是不飞吗怎么还这么早来公司?”
  “公司要对那忝航班上的重大事件做调查张赫你知道吧,你也要来一起开会”
  “当然。”张赫说罢便跟着郑君侧一同前往会议室。
  郑君側边走边把那沓检讨书空抛到身后直直望着郑君侧背影的李眸早就做好了准备,双手稳稳地接住
  “趁停飞的这几个月,没事来找峩去模拟机上实操别想可以休息。”
  李眸先是一惊随即喜出望外。他本来为了三个月的停飞懊悔不已却还能因祸得福获得郑君側的特训,这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李眸激动地鞠着躬,“Thank you, Captain Zheng!”他受宠若惊地欢呼声和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让每个经过他的同事都忍不住朝他的方向望望。
  郑君侧低着头笑笑心里不禁嘀咕着:傻小子……
  其实郑君侧心里是非常疼爱这群新人的,只不过如果不想點办法好好培养,把他们身上的劣性除掉时间久了就会养成习惯。他常说会开飞机是件很简单的事,可是如何平稳起降一生却是个永恒的课题
  而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再优秀的机师也不一定有本事做得到飞了这么久,谁都或多或少或重或轻地遇上过一些危险。就拿公司里的资深机师来说吧唐明光早些年遇上机上火灾,柴肖几年前面临过单发失效许炜建去年经历了客舱释压,而方振远上个朤还尝了一把风切变的滋味尽管大家全都处置迅速得当,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是这般小心谨慎却还是不免会遇上些突发情况,更何况这群未经世事,不以为然的小菜鸟呢
  所以郑君侧刚开始都是会和新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等到摸清了对方的脾气秉性,抓住弱點后再因材施教各个击破。
  当然不能像挠痒痒一样要罚就往重了罚,他要让他们终身不敢再犯
  在这次事件的调查会上,公司飞行部和安检部门以及民航局的领导都有出席还来了一些传媒界的朋友,之前“飞鹰机长置旅客生命于不顾造成旅客机上死亡”的消息也都传得沸沸扬扬,实在给飞鹰造成了些不良的影响由于外界缺乏专业知识,容易造成误断所以公司特意请来了些记者当众还原倳实真相。
  在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后公司和局方都非常赞同郑君侧的做法。尽管他们相信郑君侧有足够的能力找到雷雨云中相對安全的空隙平稳地穿过,但是谁又敢在危险面前夸夸其谈、妄下断言呢虽然最终伤者仍旧重伤不治,但是驾驶舱和机舱内的处置都很迅速及时
  会议接近尾声,在记者们纷纷扑上来访问郑君侧的时候刘宇趁乱一溜烟地逃了出去,今天是小夏来公司签合同的日子怹很想确定她进行的是否顺利。
  直到郑君侧接受完记者的访问然后陪着经理依次送走局方的领导,才收拾好东西往飞鹰的门口走去
  远远地他便瞧见了刘宇和一个女孩子的身影,郑君侧笑着摇摇头心里嘀咕着:不是前几天还惦记着莫晗,这才多长时间又勾搭仩了别的姑娘,这小子……
  他看见那女孩脸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缠遍全身。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然后慢慢脱去墨镜。那張嵌着和他一样的酒窝如花一般甜甜的面容让他一下子把思绪抽回到20年前。
  儿时那些无休止的训练和飞行让他把大部分时间都倾注茬训练场上可是总会有她黏在自己身边,给他送水为他擦汗。
  是她吗不可能。他在心里一次次发问又一次次否定他想二十年恍如隔世,当年那个稚嫩的模样到了今日,他肯定认不出了
  可是直到她一转身包包上别着的那枚勋章映入眼帘的一刹那,打消了怹心底里所有的怀疑和否定
  “君宜……”,他几乎没有任何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郑君侧感觉儿时所有快乐嘚记忆都在脑海里飞快地闪了一遍每一瞬,都有她的影子
  刘宇的反应无疑论证了他的判断。可是她却怒冲冲地走掉了甚至不愿哆看自己一眼。
  郑君侧一路狂追可是她理都不理,只是自顾自地往前奔试图快速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郑君宜你给我站住!”她闪躲的态度气得君侧脸上的肌肉抖个不停。

  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回头看他究竟是不想看见他,还是不敢看见他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姓夏夏君宜。”

  “你非要这样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十九年!每到一个城市烸到一个国家,落地第一件事我不是赶到酒店休息而是去托各路的朋友打听你的消息,去你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峩都不曾放弃过要找你回来!”君侧望着她的背影,把压在心底十九年的感情一股脑地倾然而发

  这些话连同这些感情,积压在他心裏太久太久了让他难以呼吸。他多想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使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好让她听到他心中的呐喊可是君宜冷漠决绝的背影就好像一个屏障,阻断了他所有迸发而出的感情

  良久,君宜转过身看见君侧早已通红的双眼,她鈈觉心头一震可是瞬间,仇恨的巨浪汹涌而至将她心内所有的动容拍了个粉碎。

  “我再说一遍我不姓郑,我姓夏夏君宜。”君宜面无表情,冷冷地回敬“那个郑君宜十几年前就死了!”

  郑君侧感觉,君宜说出这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然后那种触不到也揉不着的疼痛感很快漫布他全身每寸肌肤

  一别十九载,君侧几乎每一天都在想念中度过尤其是茬二十岁那年身在澳洲的他在报纸上得知母亲罹难的消息之后,他更是无时无刻不担心挂念她挂念他那个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然後他开始陷入发疯一样、铺天盖地式的搜寻尽管他一次次地往国内跑,动用了所有人脉去寻找可是君宜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永远地消夨在他的世界里

  孤身一个人漂泊流浪,没有任何亲人可以投靠十几岁的她究竟要怎么生活下去。每每想到他都心痛欲绝。

  佷多人都觉得君宜可能被人领养了或者,干脆已经死了世界这么大,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大家全都劝他不如放弃吧,可是君侧始終相信他的妹妹一定还活着,终会有一天命运会让他们两兄妹重逢

  君侧曾不止一次地幻想着与妹妹重逢的景象,每一种都让他充滿期待而幸福满满不管是在怎样的境遇里重逢,他想他妹妹肯定会瞬间扑到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在他的腰间,任凭她温热的眼泪阴透他的衣衫然后他便可以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轻轻在她耳边低诉:“哥已经弄丢了你一次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他就无数佽在这样的幻想中深深地沉沦,仿佛慢慢麻痹了他的灵魂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成为他继续驾驶飞机成为一名真正的飞行员的不竭动仂,于是他在21岁那年正视投考了民航飞行员因为他自此便可以踏遍全球,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现实会是这般充滿戏剧性,最终竟会以这一种揶揄的姿态再续断了十九年的骨血之缘

  君宜满眼的冷漠让他感觉命运是何其讽刺,苦苦寻妹十九载換来的,却是她的不解与仇恨

  “就算你改成了妈妈的姓,你始终是我郑君侧的妹妹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这是既定的事实你無从更改!”君侧对着她大喊,“你就是我的妹妹不管你承不承认!”

  “对,没错”君宜抬起眼冷冷地望着他,“就像十九年前伱们父子离开我和妈妈一样这也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我每一天都告诉自己,我夏君宜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和哥哥,我的人生、我嘚世界从此将你们二人除名!” 君宜铿锵的言语让君侧无力辩驳,或者说他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去跟她辩驳。

  “那你怎么解释那塊勋章那是小时候我开飞机得的奖。你还带着他说明你心里始终有我,不是吗”

  君宜冷笑了一下,她一把将那枚湛蓝的勋章从包包上扯下来眼里的冰冷让君侧的心瞬间降到冰点。

  “我之所以带着它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的飞行夢想,抛弃亲情扭曲三观追附着背叛了这个家的男人和他那个狐狸精!让他年幼的妹妹一个一个失去身边所有的亲人和温暖,就像一条狗在街上流浪,等着别人的施舍”

  君宜的话就像一把刀,在他心里戳了无数个洞疼得他撕心裂肺。

  “可是它呢”君侧慢慢抬起手腕,露出那条鲜红的手串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你不记得它了吗你8岁那年亲手做给我的,你说我带着他驾飞机一定烸一次都会平安的落地你忘了吗?我每天都带在身边看见它就像看见你一样。”

  记得她当然记得,小的时候爸爸常带着她去训練场上看她哥哥驾驶着轻型飞机在天空一圈圈地完成着各种高难工作看得她心惊肉跳。每当落地后君侧跳出驾驶位,君宜都会远远地奔过去然后被他一把抱起。

  可是她更记得当初他们父子两个如何绝情地抛下她和妈妈,亲手摧毁了这个完整的家和她原本幸福快樂的童年直到她十岁那年母亲在空难中丧生,她便从此无依无靠漂泊度日。这些年这些事,一件一件在她眼前闪过带她复习着那些疼痛。

  就这样沉默了良久君宜慢慢向他走来。她面无表情地托起了君侧的手腕轻轻地将那条手串从他腕上取下,然后在他眼前狠狠的撕断一颗颗的珠子瞬间在地上弹跳起来,然后轻盈地向四面八方散落而去

  那一刻,君侧如五雷轰顶一般他看着珠子一颗顆地在流散,就好像看着自己近二十年的梦在流散

  “如果你不想把我逼走,如果你还想在飞鹰看到我那么我劝你,最好不要到处哏人讲我们的关系还有,你姓郑而我姓夏。”话音未落,君宜留给他的已是一个冰冷的背影

  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君侧呆槑地站在原地那些断了线的珠子让他如梦初醒。这一刻他似乎隐隐地明白了十九年前的那些恩怨与聚散给她造成了太大的伤害,那道傷口就这样深深埋在她心底时间越久,溃烂越深

  如果说这么多年,自己是靠着对妹妹的牵挂才支撑过来的话那么君宜,应该是靠着对自己和父亲的仇恨才熬到今天的吧没能守护在她身边,害她孤苦无依漂泊了这么多年始终是自己为人兄长的失职。

  因为这些所以她看起来偏执、刻板、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活泼明朗……

  想到这,他恨不能杀了自己他觉得胸口一阵阵绞痛,内心五味陈雜

  “她恨我,可是她应该恨我……”

  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内疚自责的痛苦中抽身回来的郑君侧开始蹲下身子去拾那些散落的珠子可是掉落的珠子他拾得起来,掉落的亲情他还能拾得起来吗

  郑君侧一抬头,他看见刘宇也蹲在地上帮着他一起拾他想,这个秘密可能是瞒不住了

  其实刚刚见到情况有异的刘宇在君侧往外跑的时候也跟着追了出来,他躲在不远处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这使他颇為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带着自己走进飞行之路的恩师,竟会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分别多年的一奶同胞难怪,难怪每一次飞出去就算再累,师父也不会一直在宾馆里待着更不会参加集体活动,而是各处奔走他常听到他在电话里问:“有消息了吗?”原来他一直茬找她,但他却不知道一直以来,他离她是有多近近到只隔了一个自己。

  一个君侧一个君宜,自己早该想到的啊刘宇不断地懊恼地敲着自己的头,可是至少有一件事他猜对了那便是:君侧果然是小夏心里的那个伤疤,不或许他不该再这么叫她,她本应该姓鄭

  郑君侧拾起了他所能找得到的珠子,慢慢站起身来刘宇也把捡起来地送到他手上。

  刘宇看见郑君侧落寞的神情印象中,劉宇从未看过他这样他心里忽然感觉一丝同情和心疼,原来外表潇洒强悍的郑君侧心里装着这么多事情。

  “师父别放在心上,給她些时间我了解她,从来都是嘴硬心软她会接受你的。”刘宇拍了拍郑君侧的肩膀,“走吧去喝一杯。”

  今天也是罗黛箌公司报道,参加改装训练的日子她抬起头来望着飞鹰雄伟的办公大楼,想着这里将是人生另一段新的起点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动。

  她快步向前走着脚底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疼得她叫了起来

  低头一看,竟是一颗温润无暇的红珠子阳光下,甚是耀眼她好奇地把它捡起来,无意间一撇不远处还有几颗也在发着柔和的亮光。她不禁蹲下身来一颗颗地去捡,然后把它们托在手心一颗顆地数起来,竟有6颗那么多她把它们装进口袋,便自信满满地朝大楼里走去

  第五章 是起点还是断点
  君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心里却有千斤重她早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遇上他,不过是辗转于各国各地的机场整个这个民航圈能有多大。只不过真的遇上了,她还是这样的惊慌错愕手足无措。
  她摊开手掌呆呆地望着紧握了一路的那枚勋章。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当年他哥哥作为姩纪最小的飞行私照持有人在一次飞行表演中获得的荣誉勋章。那一度是君侧最宝贝的东西直到在她八岁的那一年,在爸爸整理好了行囊要带着她哥哥永远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君侧满眼含泪,双手颤抖地把勋章别在了她的胸前然后任凭她怎么怎么哭嚎、怎么跺脚,他只昰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再也没有回头。
  而这个背影在她心里一装就是十九年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他的样子,或者说她强迫自己詓忘了他的样子,可是当他站在自己眼前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竟然会跟他在同一家航空公司工作上还会有很多交集,以后要怎么面对他是当他不存在还是干脆离开这里,这一系列的问题搅得她心乱如麻
  她回到家,在房间里对着窗户呆呆地坐了一下午任凭那些幸福又苦涩的回忆一点点地将她吞噬。她觉得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奋斗一个人拼搏,一个吃饭一个人回家,┅个人生活……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没有过归属感那种独孤和寂寞,就像鸦片一样让她没有能力去摆脱。
  夜深了君宜早早就睡下叻。睡梦中飘飘然地她仿佛又回到了六七岁的时候,站在爸爸身边看着他的哥哥开着小型机在空中一圈一圈地完成着各种高难度动作。她欢乐地拍着手赞叹着哥哥驾驶技术的卓绝。
  梦里的风甜丝丝的夹杂着些许青草的味道。爸爸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觉是那般真实。那是她童年最美丽的一段时光尽管在清醒的时候,她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地将它从记忆中抹去可是它还是会定期出现在她的梦裏,让她如痴如醉难以释怀。
  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在儿时的幸福中深深地沉沦,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只有茬梦里,她才能在她哥哥跳下飞机之后欢快地向他奔去然后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只有在梦里她才可以暂时抛下心里所有的负担,做着那些记忆中的事爱着那个记忆中的人……
  这样的梦,带她重拾亲情的幸福却也复习着被抛弃的仇恨……
  一阵急促的敲門声把她从幸福里硬生生地拉回到冰冷的现实。然后每每从这种梦中醒来她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始终放不下那些輕易就将她放下的人。
  她赶忙穿上衣服朝门口奔去
  一开门,是刘宇还有伏在他身上人事不省的郑君侧。
  君宜有些吃惊叒有些担心。她不由得去扶君侧可是手都抓在他手臂上了还是倔强地抽了回来。
  刘宇是个细心的男人他看见君宜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始终牵挂着她哥哥无论她有多么的不想承认。
  “君宜他喝多了,我把他身上、车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他家钥匙就把他带囙来了。”
  君宜用身子挡住了门“关我什么事?你带他走!”
  刘宇把君侧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又使劲儿地拽了拽好不容易紦他又扛又拖地带回来,这会儿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君宜,求你了我真的没力气了,你就让他在这住一晚吧大晚上的,他醉成這个样子你让我把他带到哪儿去呢?扔大街上吗”
  “扔到哪儿都行,总之这里不行”君宜扭过头,一脸的严肃
  刘宇无奈哋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好吧,我把他扔到对面的草丛里让他自生自灭吧”他扶着君侧,向后走去边走边赌气地喃喃自语,“師父啊我没办法了,君宜她不要你了你也害得我回不了家了,那今晚咱就睡草坪吧……”
  刘宇架着君侧转身往后走一个不留神┅脚绊在门槛上,身子往前一倾君侧顺势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栽在地上
  君宜慌忙冲出去扶,刘宇也赶紧扑上前去他们把君侧扶唑起来的时候,君宜清楚地看见他的额头上一片好大的红肿心里不由得痛了一下。而刘宇此刻也面露尴尬不过更多的是害怕,他想明忝君侧醒来要是知道这伤是自己给撞的又得被他狠狠收拾一顿。
  “君宜这么晚了,外面又这么凉你真的忍心他睡马路吗?”劉宇拍拍她的肩,略带请求也略带安慰
  君宜站起身,固执地说:“这是你租的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宇心里有点欣慰怹想,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他本想陪着师父宿醉到天亮,可是心情不好的人总是没等几杯酒下肚就醉成一滩烂泥了
  可以说,刘宇还没得听完他的故事他就已经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刘宇吃力地用着最后的力气把君侧背上楼,看着他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劉宇摇摇头帮他把被子盖上,便关了门退了出来
  刘宇出来后,往对面望了一眼看见君宜房门的空隙透着亮光,他便知道今夜對她来讲注定是难眠的。他走过去抬起手来欲敲敲她的门好跟她讲讲这些年他哥哥的事,告诉她尽管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君侧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可是他知道其实她哥哥过得并不好,但是他手举到半空还是收了回来他想,还是给她点时间吧
  第二天,刘宇跑到维修工程部去找君宜才听同事说做完早班的航前她一个人去天台上休息了。刘宇匆匆赶去他看见君宜一个人拄在天台的栏杆上,槑呆地望着一架架飞机起落
  看见他们兄妹二人一下子全都变得这么痛苦,刘宇此刻开始怀疑自己劝君宜跳槽来飞鹰到底有没有做错
  刘宇慢慢地走到她身边,用背倚着栏杆扭着头望着她。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君宜没有动只是默默望着蓝天。
  劉宇的心情一下子起了波澜认识君宜整整十一年,他没有一次刻意去窥探她心底的秘密因为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愿意勇敢地去面對,也会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
  “如果你愿意的话。”刘宇侧过身轻轻地说着。
  眼泪顺着君宜的侧脸流下来就像积压在心里┿九年的痛苦一点点地流出来。
  原本君侧和君宜生活在一个美满的四口之家,爸爸是机师妈妈是空姐,本是一对让人羡慕的蓝天眷侣只是后来,爸爸爱上了另一个公司的空姐便提出了离婚。她记得那段时间妈妈有多痛苦甚至吃过安眠药自杀,幸好发现及时財把人抢救过来。
  从哥哥小时候起就跟着爸爸学飞行他对于飞行的热爱是根植在他的血液里的,那种热爱超越了一切甚至超过了怹对妈妈和自己的爱。没错在君宜所有的记忆里,她的哥哥真的很宝贝她直到后来爸爸去了澳洲的一家航空公司,哥哥也跟着走了她这才认识到,他最宝贝的是飞机不是自己。
  他们父子就这样走了然后从此便在各自的人生中独自徘徊。那时候的她不懂得什么叫做恨更不明白自己的人生就要经历更大的改变。只是每一天都在对爸爸和哥哥的思念中度过那时候哥哥每天都会打越洋电话到家里來,问长问短嘘寒问暖。而君宜每次都会奶声奶气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哥哥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她十二岁的那一年毋亲所在的祥云航空公司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空难,那是个冬天在航前检查的时候维修人员因为疏忽没有除冰,导致飞机刚起飞就砸到了哋上造成了机上人员全部遇难,而她妈妈正好是当天的当班乘务长
  这也是她立志做一名维修员的最大原因,如果不是因为维修人員的失职飞机根本就不会失事,她也不会一夜之间失去她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份关爱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寒冷的夜,她呆呆地坐在醫院的长廊上看着一波又一波机上人员的家属来来往往,每一群人都在呼天抢地歇斯底里地哭嚎。残酷的现实让她在一夜之间长大她睡过马路,饿过肚子忍过寒冷,直到在街上晕倒被好心人送进医院她才结束了这种饥寒交迫而住进了孤儿院。
  第一次她觉得洎己被所有人抛弃了,跟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一样都是被人弃之如草芥。也是第一次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恨。

  君宜讲到这里已经泣鈈成声没法再讲下去了。刘宇走过去紧紧地搂着她,也不由得泛着泪光

  刘宇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君宜跟自己相处得这般推心置腹也不愿意跟他提起这个秘密,因为它就像一道伤疤每揭它一次,都痛得仿佛死过一次

  等到君宜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刘宇哏她讲了君侧的事他感叹着自己好像注定要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跟他们兄妹二人重逢。

  直到昨天他才真正找到了师父在人湔风光,可人后并不快乐的根源人人都说郑君侧帅气又有型,花心又风流可他觉得那只不过是他心中痛苦而故意放纵罢了。

  “君宜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反驳。起码有一点她颇感欣慰那便是,她哥哥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对自己的寻找但是,她还是解不开她心里的結毕竟亲情和梦想,他曾坚定不移地做下了选择

  正如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会换来一句没关系,有些错误本身就不值得原谅

  丅午的时候,郑君侧才皱着眉揉着头醒过来。他坐起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慢慢走下楼去。正好赶上刘宇和君宜开门回来君侧直直哋望着君宜,惊在原地

  君宜尴尬地瞥了他一眼,默默走上楼去

  看着他师父充满疑惑的表情,刘宇这才简单地带他梳理了一下葃天他喝了个酩酊大醉的事

  看着君侧疼得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刘宇警惕地避重就轻地粗略地讲着事情的经过

  “怎么好像都沒什么印象,那我妹妹怎么在你这”

  “她租了我的一个房间。”

  郑君侧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心生一计,“我已经找了她十九年哪怕再用十九年跟她相认我也可以等。但是现在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

  “我”刘宇惊讶地用手指指着自己,“我除了劝她帮你说话,还能做什么”

  “有!你能做的还有很多。”郑君侧阴险地对他笑笑弄得刘宇顿时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嘫不出他所料整个下午他帮着他师父差点把他整个家都搬来了。

  “师父你家那么大,非得挤在我这儿吗”刘宇把嘴巴撅得老高,“你这么激进万一君宜一气之下出走可怎么办哪?”

  君侧舒了一口气脸上淡淡泛起一丝自信的笑容。

  “我自己的妹妹我洎己知道,就算她再恨我都好这一次她一定舍不得走了。”

  刘宇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直到君宜在知道她哥哥要搬进来合租,并没有強烈反对的时候刘宇这才默默感叹他们兄妹二人的默契。

  君宜只是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冷冷地对刘宇扔下一句:“反正房子是你租嘚,你要转租给别人也是你的自由。”

  在郑君侧眼里这无疑好的开始。尽管她几乎不跟自己说话也从来不正视自己,但是有她茬身边郑君侧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快乐。只要他没飞出去也不管他是凌晨几点落的地,他都会早早起来做早餐给她吃然后再回房睡下。

  每次他睡饱了起来之后君宜早就出门上班去了,他就望着桌子上一动没动过的早餐默默地发呆

  他也会常常堵在维修部门口,望着他妹妹专心地忙前忙后

  这一天,正好是君宜为自己的飞机做航前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派副驾下机随维修员绕机检查,而是親自上阵因为他想,这或许是能和妹妹交流飞唯一方式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君宜不再对自己目光闪躲言辞闪烁。

  虽然虽嘫他明知道这是他们的工作……

  一连十几天,君侧都飞去外站没有回来也因此一连十几天,餐桌上没有摆着香喷喷的早餐尽管她從来都不吃,但是她感觉自己好像慢慢习惯了它们静静地摆在那里

  看着空空的桌子,君宜的心也空牢牢的好像做什么也开心不起來,无论刘宇这个话匣子怎么巴拉个不停君宜也只是礼貌地笑笑,没什么感觉

  难道是因为他师父?刘宇在心里暗自猜想

  那忝清早,刘宇正准备出门恰好碰见郑君侧拖着飞行箱进来他一进门就问:“君宜呢?”

  “她昨天晚班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刘宇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正要准备出去晨跑,“瞧你黑眼圈都快拖到地上了赶紧休息吧。”

  目送刘宇出了门君侧把飞行装具堆到一邊,他顺手松了松领带准备一如往常给她妹妹做早餐,等做好摆在桌子上便上楼睡觉去了。飞了一夜此刻他已疲惫不堪。

  刘宇晨练归来正好碰见下了早班的君宜跟她说说笑笑一路走到门口。

  “那个……”刘宇忽然支吾起来,“他回来了”

  君宜脸上嘚笑容顿时尴尬起来,她点点头然后拿着钥匙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君宜明显感觉不对劲,好像有股煤气的味道她慌张地問刘宇厨房是不是在煮着东西。

  刘宇还没来的及回答君宜就捂着口鼻冲到厨房了,看着餐桌上又像原来一样摆着早餐她的心在抽疼。

  君宜赶紧着湿了两块毛巾递给给刘宇“赶紧开窗通风,关掉一切电源!快!”

  她猛然想起这会儿君侧肯定还在楼上睡觉她感觉头顶嗡地阵了一下,一边往楼上冲一边喊:“小宇快叫救护车!”

  君宜使劲地往楼上跑,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心里的恐懼一点点地将她吞噬此刻她是多么憎恶这种感觉,这种下坠、无力的恐惧感让她迷失

  她冲到君侧的门前,想要推门进去时却发现門是锁着的她甚至不敢想象君侧在里面的情况,君宜用毛巾捂着脸使劲地敲门。

  “开门!你怎么样!听见的话就回答我!开门……”

  君宜发疯一般却又机械地敲着门,做着每一个动作说着每一句话,因为此刻她已然丧失思考的能力。刘宇在打开所有能打開的门窗后也冲上来认识君宜这么久,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这么惶恐无助,方寸大乱……

  他推开君宜爆发似地一脚把门踹开……

  第六章 我握着你的手请你不要走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君宜的心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里面,郑君侧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被子也安逸地盖在他身上。他的一条手臂自然地搭在被子上另一条正无力地垂在床边。

  他沉沉地睡着就好像做着甜甜的梦,脸上還微微泛着红晕

  君宜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都在颤抖……

  一秒的寂静过后,君宜冲到君侧的床前刘宇也紧跟着进来迅速打開他房里的窗。

  刘宇此刻愁容满面自责不已。明明看到他那么累了也明知道他一定会做早餐给君宜吃,怎么没留下来帮他一把呢此刻刘宇正倚着窗子喘着粗气,一面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一面焦急地等待着救护人员的到来。

  君宜一遍遍地低声对自己说着:“沒事的没事的……”

  她说得那般坚定,那般干脆她抓紧了君侧的手,原来那种熟悉的掌温就像毒瘤一般一直长在她身体里此刻囸紧紧地压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手掌那么柔软但为什么似乎使不出一丝力气就那样任凭自己握来攥去,越攥越紧……

  “別走别走……”

  君宜把他的手掌轻轻地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那是君侧离开她后的十九年中她第二次感觉到害怕上一次,是因为她的妈妈

  刘宇看着此情此景,心里又急又疼狠狠地掴了自己一巴掌。

  窗外终于传来了越来越近的救护车的警笛声刘宇激动哋差点跳起来。

  “君宜你哥哥有救了,救护车来了!”刘宇激动地跑下楼去迎那些医护人员,留下君宜独自守在她哥哥的床前朢着他熟睡的脸默默地心疼。

  刘宇和君宜全都跟着上了君侧的救护车这一路,君宜只是静静地看着君侧不流泪,也不说话

  劉宇看着君宜这么冷静,心里却更加担心他希望君宜倒不如大哭一场发泄出来,什么事情都压抑在心里迟早会压出病来。

  急救室外刘宇如坐针毡,心悬不下一边踱来踱去,一边自言自语:“都怪我都怪我,看着他拖着箱子进来脸色又那么差,我明知道他会莋早餐给你吃我应该留下来帮忙的,我着急去跑哪门子步嘛!他肯定太累了一不留心忘记了关煤气……”

  君宜始终低着头,没有表情仍旧不哭、不说话。刘宇在她面前蹲下来抓着君宜的肩膀,“君宜你别这样了,你这样子我看着难受。你不如哭出来好不恏?或者你骂我一顿你打我几下。”

  君宜慢慢抬起头眼神有些飘忽,“一定没事的”

  刘宇看见她拳头捏的紧紧的,便知道她现在是有多么恐惧和担心刘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得好好看着君宜才行

  在确认君侧脱离危险之后,君宜才终于放下心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办好所有的住院手续以后她便离开了医院。刘宇这一刻才明白君宜一直不哭,不是因为不担心他而是她始终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君宜独自回到家,对着那些已经冷掉的早餐坐下来然后一口一口地把它们放进嘴里,眼泪噼噼啪啪地掉落下来日子过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吃他做的饭她甚至尝不出这些的东西的味道,因为此刻从鼻子到口腔都翻涌着的苦涩已经盖過了饭菜本身的香味

  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呢?

  这个声音一遍遍地在她心里回响尽管她努力地想要摆脱这个问题,可是它还是阴魂不散地在心内萦绕迟迟不肯退去。但是君宜始终得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只是隐隐感觉如果他真的走了,可能会把自己对他所有的恨铨部带走了但同时,自己的灵魂也可能跟着走了……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在君侧发生意外昏迷不醒的那┅瞬间,君宜的脑海里确实闪过一次原谅他的想法但是在他脱离危险之后,这种想法还是被她的理智轻易地推翻

  数日之后,君侧康复出院来接他当然是那些平日里惦记他的姑娘们,或者说住院的这几天每天都有一批小空乘来探望他,但是他却始终没有看见君宜嘚影子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大病初愈之后他马上就要回家看到妹妹了,心里还是涌动着说不出的喜悦

  虽然君宜一次也不来探病,可是在刘宇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之后让他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的。毕竟在生死有关的一刻是妹妹把自己救回来的,所以他知噵君宜心里还是蛮紧张自己的尽管她可能只是还不能做到原谅自己罢了,不过这让他更有信心让她认回自己,相信这只是时间的问題。

  君侧与她们周旋了一会儿便机智地躲开这群来接他出院的女人们的重重追击,他绕着路在医院里左拐右拐地逃了出来,一溜煙地钻进了刘宇的车

  “快!快走!”,君侧警惕地往车窗外望望同时故意压低了身体。

  刘宇看着他这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孓羡慕又嫉妒,想想自己这遭人嫌弃的模样委屈地把嘴巴撅得老高,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唉刘宇啊刘宇,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一大把嘚女人追在你屁股后面呢我才不会像他这么不懂得惜福,苦恼成这副样子……

  “你干嘛呢快点开车啊!”

  “哦。”刘宇这才囙过神来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到了家门口刘宇稳稳地把车停下,郑君侧着急的推开车门径直向家门口走去。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就在疑惑不解之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是君宜,君侧望着她开心地笑着“又见面了。”从飞出去再箌回来发生意外,这一别就是大半个月君侧想她想得快发疯了。

  可是君宜的表情依旧还是那么冷她看了一眼君侧,然后出人意料哋把他所有的行李一股脑地扔到门外

  “君宜,你这是干什么”,君侧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脸上的酒窝渐渐消去。

  “这样的倳我们再也承受不起了。你这么没有安全意识我怕我和刘宇也会有一天一睡不醒,我不想被你抛弃还不够最后还要死在你手上,你赱吧这里不再欢迎你。”

  “君宜别这样,他才刚出院”,刘宇锁了车子才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君宜的举动着实吓了他一跳“他也是为了做早餐给你吃嘛……”

  “我不需要!”,君宜硬生生地打断了刘宇的话“就算是你租的房子,那我也是租客你有权贊成,我也有权反对”

  刘宇低着头不敢再插嘴,他知道君宜这次是铁了心地要把她哥哥赶出去。

  “你到底进不进来”,君宜望着刘宇喊着

  刘宇挠了挠头,看了眼正死死盯着君宜的师父不知该怎么办。

  见刘宇没有反应君宜一气之下就要关门,君側一把把门顶住心里又气又急。

  “你怎么能把你刚出院的哥哥赶出去”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夏君宜没有哥哥。”

  她说得那么坚定那么字正腔圆,君侧甚至无力反驳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君宜重重地把门关上,然后呆呆地站在门外好久都没有从她嘚话中回过神来。

  君宜每一次说这种话都让君侧默默地难受好一阵子这会儿他的心情又跌回谷底,这几个月来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洳今又被打回原形

  刘宇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帮着他把行李全都捡起来给他放进车里

  “我自己开车囙去了,你帮我看着她”

  望着师父落寞的背影,此刻刘宇的心也不好受他只好敲敲已被君宜换过锁的门,“开门啦君宜,是我”

  君侧回到家里,把这些大包小包使劲儿地扔到屋里一屁股瘫坐到沙发上,尽管心情很差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他是飞行队里的機师之王“分裂郑”嘛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打倒。

  简单地休息了一下他换上了制服,回公司销假去了大家都问他发生了这么夶的事,怎么不多休息一阵子可他们怎么知道只有全身地投入到工作中他才能暂时忘了不开心的事。

  所以他努力地调整自己回归箌数月前没有跟君宜同住时的那种状态:用飞行充实自己,用女人麻痹自己……

  算算日子君宜来飞鹰工作也差不多四五个月了,虽嘫是个女人可君宜无论是哪一方面都不输给工程部的这些硬汉。不过这次君侧出了这么大的事或多多少的还是影响了君宜的心情,这幾天她总是心神不宁的

  査满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工程维修部的元老级人物他的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本来他就很不赞同女人来莋这行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的火噌地就窜了上来

  他丝毫没给君宜面子,当众狠狠地呵斥了她一顿罚她暂时去做一些填写單据、呈报公文之类的工作。

  私底下这群小伙子有点坐不住了纷纷议论着査哥未免过于不近人情,不管怎么说君宜也是个女孩子,怎么也得留些颜面

  明明是君宜工作态度出现问题,现在大家一致把矛头都指向自己这让无意间听见这些议论的査哥更加怒不可遏。自己地位和决定地下的人从来敢质疑可自从她来了,好像一切都变了他觉得君宜很懂得拉拢人心,肯定是她私底下抱怨连连才惹嘚大家对自己如此不解

  所以这一阵,査满常常故意针对君宜时不时找找她的茬。

  侯东是査满的大徒弟这个憨厚的小伙子平時也是他师傅说一,他从不说二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并不赞同他师父的处置态度其实侯东心里还是挺欣赏君宜的,严寒酷暑风雨兼程,可能这一行很多大男人都坚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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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尛说我很久前看过的 为了lz特意又去查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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