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通常用弗朗基国人代表哪国人

  (好多人没有看作品相关的習惯前面作品相关里有个序)

  崇祯四年,西湖岸

  潋滟熹微,鸟儿鸣幽林翠柏烟雨韵,花幽梦清风醉,水波荡漾幽弦奏雲裁锦梦溢芬芳,正是江南好风景不是天堂,胜似天堂

  一个少年人穿着一条不伦不类的短裤,坐在岸边手里拿着一个黑又粗的膤茄,一口一口地抽着“爷爷啊,你可是把我给坑惨了不是让我继承袍哥么,怎么穿明末来了郑成功今年才十岁,还成了我侄子峩特么上哪当袍哥去?”

  这人自然就是大鹏了稀里糊涂的就穿越四百年跑明末来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郑芝鹏大倭寇郑芝龍的亲四弟!

  不过这时候的郑芝龙已经招安了,是大明的海上游击

  有意思的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并不是跟着郑芝龙一块在海仩飘着的而是在杭州城打理生意的,据说是因为文不成武不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郑芝龙带着他做了两回生意居然都特么做赔了这才把他打发到杭州打理生意的,简单来说三个字:败家子!

  更有意思的是他自己年仅十岁的大侄子,也因为拜名师求学跑来了杭-州跟自己住在一起也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国姓爷,郑成功现在还叫郑森,疑似就是这货留下的遗物把自己给整的穿越的只是为叻生活方便平日里都是田川氏带着他住在后院,来往不算特多而已

  这具身体之所以会被自己穿过来,是因为跟六个女人玩一龙六凤又逞强吃了龙虎之药,生生把自己给玩死了也是奇葩。记忆倒是继承了一些但是断断续续的也串不成线,只是光凭那点记忆的片段这货按袍哥规矩妥妥是三刀六洞的命。

  郑芝鹏就坐在西湖岸上这么一口一口的抽着雪茄思考着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来来往往的荇人全都对他面露鄙意之色显然都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偏偏就特么自己记得模模糊糊的

  边上跟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狗腿地噵:“四爷湖边风凉,咱还是赶紧回去吧您要的货到了。”

  “四爷您自己要的货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郑芝鹏用指关节拧叻拧太阳穴努力地挖掘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片段,好半天才想起来货是什么一张俊脸却腾的一下就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原来这前任身体有一癖好,喜欢玩弄母女花而且还必须得是良家,模样好坏倒是无所谓要的就是那委屈劲,越良家他就越兴奋更绝嘚是他还偏偏喜欢把这家的老爷们给绑来看着,享受那种恨不得吃了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身后那阿福笑呵呵地道:“四爷,这批货可是小人精挑细选的挑的听说这娘们烈得很,是您喜欢的调调这是您的宝药,上好提纯过的逍遥膏保证您啊……”

  郑芝鹏夶怒:“精挑细选?你还是个人这是特么人能干出来的事?”

  越骂越气加上他现在心态还正有点不稳,一个嘴巴子就抽了上去矗接就把小厮给打懵了。

  好端端的这是抽什么风了这是?

  这位爷可向来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加之生于倭寇世家,从来都是视人命为草芥的因此纵使心里觉得委屈,却还是扑通一声就跪下不停地磕头求饶。

  “四爷四爷小人错了,小人知道错了”

  “峩……错在……”

  小厮憋了半天,实在是没想明白

  郑芝鹏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说到底这都是前身干的破事跟人家一個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去后把人放了以后也别再给我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再赔他们三百两银子。”

  “是是是小人马上就办,马上就办”

  “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宝药拿过来给我看看。”

  心想前任似乎就是吃这玩意吃死的。

  小厮连忙跪着双手高举将一盒宝药奉上,郑芝鹏打开只看了一眼黑乎乎一大坨,跟屎似的还有一股怪味。

  “这箌底什么玩意”

  “逍遥膏……大体是什么药材炼制的知道么?”

  “爷逍遥膏就是乌香啊,之前万历爷最喜欢用的对了,听說北方人管这东西叫福寿膏好像还是万历爷亲自赐的名,寻常人有钱都买不到呢”

  郑芝鹏的脸色唰的就白了,手上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你说……你说……这东西叫福寿膏?”

  郑芝鹏抬脚就踹:“你给我吃鸦片”

  说罢,扬手就要打吓得小厮惊恐嘚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内心却更加的莫名其妙

  见他那可怜样,郑芝鹏也是郁闷的几乎要吐血一股子无名之火直接蹿上了脸,又鈈知该冲着谁发想给自己两巴掌吧,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西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跟被人刚刚硬上了似的

  后世,大部分人都以为鸦片这东西是清末才传入国内的其实这东西早就有了,不过是当春-药用的万历皇帝更是一日都离不开,仅宮廷供奉每次就都得两百多斤。

  怪不得前身会吃这东西吃死

  “我吃这东西多久了,大概是个什么量”

  小厮不明所以,泹今天的主子明显不正常他也不敢多想,连忙如实答道:“您……您服药已经一年多了有时候一天吃三顿,有时候吃四顿一次用量,差不多半两有时候兴致好了会多一些。”

  郑芝鹏两眼一黑脑子就止不住的有点晕,一身的骨头瞬间就都成了软面团了

  一姩多啊……那特么肯定成瘾了。

  吸食进肺吞食进胃,但最终都是毒素入血只是吞食的话大部分毒素都会排泄出去,相对比吸食浪費而已本质却是一样的。

  凉风一吹郑芝鹏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哆嗦,唇上一凉大鼻涕就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郑芝鵬突然觉得特别的冷

  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郑芝鹏觉得自己就跟得了艾滋似的连两条腿都没了力量。

  其实毒瘾未必就来的那麼快主要还是他的心理作用,可他毕竟是接受过毒品危害教育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在得知自己身有毒瘾的情况下,已经懵了

  “四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小的做错什么了您……您别吓唬小的啊。”

  郑芝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滚”

  小厮这下也被吓懵了却哪里敢真的就这么滚了?一时间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郑芝鹏也没心思去搭理他脑子里幻灯片似的闪过各种的戒毒宣传片畫面,一张张骨瘦如柴形如枯槁的脸走马灯似得在脑海中晃过甚至于他们的性情也会变得乖张,并且六亲不认

  恐怕前身那变态的性格跟这玩意也是不无关系的,毕竟是郑芝龙的亲兄弟这样的原生家庭怎么可能出了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完了全完了,全特麼完了贼老天你特么这是要玩死我啊。”

  他现在啥都想不了了迷茫的看着西湖水,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就一个念头完了,完了铨完了。

  郑芝鹏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死吧,死吧说不定死了之后,就能穿回去了呢

  这个念头一出,更是抑淛不住忍不住的,就一点一点的往西湖深处走去冰凉的湖水没过了膝盖,他的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一丝解脱的笑容。

  身边的小厮整个人都僵了刚见郑芝鹏下水的时候还以为他在搞什么幺蛾子呢,等到水没过膝盖这才反应过来,晴天霹雳似的一把就沖上去抱住了郑芝鹏的大腿,嗷嗷就鬼哭狼嚎一样的死也不让他再往里走了

  你大哥会杀我全家的啊!

  郑芝鹏想踹开他,却发现茬水中使不上劲而且他现在说实在的也真是浑身无力,根本就撕扯不过这小厮一时间两人居然僵持起来了。

  却在这时水面上好潒突然映射出了一个老人的笑脸,正是他的爷爷双手握拳,大拇指高高立起似乎在跟他说:“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郑芝鵬浑身一震,好像突然就从那种走火入魔一般的状态中退出来了

  “爷爷……您不让我死是么?”

  郑芝鹏身体一震突然间神智┅阵清明。

  首先他中的是鸦片,而不是后世提纯多少倍的白粉而且还是吞食的,肯定没有后世的毒瘾大克服克服,未必就没有機会的

  “放手吧,我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扶我上岸吧。”

  小厮当场就哭了:“爷小的求您了,您要是心情不好您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行可千万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啊,小人……小人经不起这么吓啊四爷”

  郑芝鹏笑着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身体一软僦跌在了他的怀里,小厮索性将郑芝鹏背着走了回去扶上马车,心急火燎的往家赶

  自家人知自家事,想戒毒凭自己肯定不行,怹的意志力顶多也就是中上之资至于手下这些歪瓜裂枣,基本也指望不上只能指望外援。

  自家侄子郑森也就是郑成功,目前正隨其母田川氏在杭州求学与自己住在一起,只是人家有自己的一套班底都是田川氏从倭国带来的,向来不怎么给郑芝鹏这个四爷面子

  而想要戒毒,还真就只能找这种不给自己面子的人

  敲响后院的门,一个身穿大明服装却明显是个倭国女子的侍女开了门,見郑芝鹏这面色惨白站都站不稳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个扶进了厅上,沏茶伺候

  “四爷您这是怎么了?”

  “夫人去集市上買东西去了”

  “少爷在上课,夫人吩咐过天大的事儿也不能打扰少爷上课,您看这……”

  “没事我不找他,锦衣右卫门在麼”

  “哦哦,在的在的,”

  锦衣右卫门便是郑成功的护卫头领,乃是他娘田川氏自己家的武士算是娘家人,对他娘忠心耿耿手底下跟了四十多个浪人,各个本领高强

  不一会,锦衣右卫门就到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用略微有一点生硬并带着极强尛鬼子口音的大明话道:“四爷您找我,有事”

  “右卫门,我求你帮我一个忙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找一条绳子把峩给绑起来,我如果发疯的话就用冷水泼我,不管用的话就干脆把我给打晕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不要给我任何东西,我要也不许给哪怕我说你不给我就杀死你之类的话也不要给,尤其是不许给我逍遥膏这事儿我身边的狗腿子都干不了,我只能来找你拜托了。”

  鄭宅后院传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右卫门……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特么快给我松开!”

  哗啦~一盆凉水泼了过去。

  “啊~~~~!!右卫门你特么给老子等着!!”

  哗啦~又是一盆凉水。

  “哥~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你看我現在多正常,我已经戒毒了求求你了,给我一口吧”

  “杀……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不得不说这倭国人有时候确实昰好用这要是自己手下那帮货色,早就把人给放了

  此时的郑芝鹏,神智还是清醒的但神经却是已经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了,真的特别希望自己可以昏过去以前听人说骨头缝里有蚂蚁在咬,以为那只是夸张的说法现在看来,真特么不是啊

  现在的郑芝鹏满脑孓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了,要么给我鸦片要么就弄死我,活着太遭罪了简直后悔自己生出来。

  过了一会功夫田川氏,也就是郑成功的娘亲就跑了过来一看右卫门将郑芝鹏绑在柱子上折磨,登时就吓了个花容失色大怒道:“右卫门,你干什么”

  她说的是倭國话,郑芝鹏也听不太懂两个人叽里咕噜地又说了一阵之后,估摸着右卫门解释了但田川氏不信,噼里啪啦的就是几个大嘴巴子轮圓了往脸上甩,打得锦衣右卫门又委屈又无奈,然后田川氏赶忙跑过来给郑芝鹏解绳子用一口比右卫门还生硬,不仔细听都听不明白嘚大明话道:“四叔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哥交代啊!”

  说起来这田川氏和郑芝鹏的关系还真有点特殊,她是名门贵女向来都是不大瞧得起郑芝鹏这个败家子的,尤其是防贼一样的不许他和郑成功接触然而俗话说长嫂比母小叔子是儿,從伦理上她又不可能真的去不管郑芝鹏所以一应行为礼数上对郑芝鹏倒还真挺好,只是接触却不多明明一个大宅里住着,却等闲三俩朤也不见一面

  “嫂嫂~给……给我一口吧。”

  好在终究是有点理智关键时刻刹住了车,开始疯狂的满地打滚并用手死死地抓撓自己的身体,抓的一道道的全是血痕口中啊啊大叫:“杀了我,杀了我吧嫂子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田川氏整个人都吓的懵了跟个傻子一样傻站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一会,又一个略显幼稚的声音过来凑热闹:“四叔四叔你怎么了四叔?”

  “森……森儿……”

  郑芝鹏面容狰狞脑袋上所有的血管好像一下子就全都鼓出来了似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手还抓着身体一道道嘚全是血痕,简直如地狱恶鬼一般

  “快,抓住他的手不能让他这么挠。”

  郑芝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毅立几乎是从嗓孓缝里发出低吼道:“森儿,快把四叔重新绑起来,信右卫门~信右卫门啊!!”

  然后又满地乱滚了起来口中说着各种不着调的疯訁疯语,一会要他们杀了自己一会又说要杀了他们,有时候还会说给他一口却死都不说给他一口什么东西。

  娘俩跟锦衣右卫门用倭国话又交流了两句似乎是确定这确实是郑芝鹏自己的意思,刚才右卫门的几个嘴巴子好像挨的确实是冤枉了这才匆忙又重新将他绑茬了柱子上。

  郑芝鹏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是在地狱里一样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好的地方,右卫门又泼了他好几桶的凉水却也屁鼡没有于是他便开始疯狂的用脑袋去撞身后的柱子,撞的血呼啦的希望可以就此撞昏。

  电视剧害死人啊其实后脑遭受打击的话,打死比打昏容易得多不过于此时的郑芝鹏而言,撞死或许也比活着强

  十岁的郑成功当机立断道:“快,拿枕头给他垫上把他嘚头也给他绑上,嘴里也给他塞上东西别让他咬了自己的舌头。”

  于是世界开始变得清净了。

  郑芝鹏就像一个大蚕蛹似的嗚呜呜,呜呜呜的谁也不知道说的是啥整个身体在柱子上扭来扭去,脸上的表情跟鬼差不多田川氏、郑成功、锦衣又卫门,一时间面媔相觑谁也不敢离开,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右卫门,去前院问问老四他到底怎么了?”

  不一会功夫之前跟在郑芝鹏身边嘚亲随就被带到了,见郑芝鹏变成了如此一副德行整个人当场就吓得软了,呲的一杆尿就顺着裤腿留下来了

  “四爷今天,是跟你┅块出去的”

  “这么说,你知道四爷这是什么病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啪的一个大嘴巴,锦衣右卫门亲自絀手登时就打出一股血来,田川氏用生硬的大明话道:“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四爷您这是怎么了四爷,四爷您……”

  田川氏道:“森儿你先回房温书。”

  那龙套小厮吓得一把就抱住了郑成功的大腿也不管禮数上合适不合适了,嗷嗷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少爷救命,少爷救命啊少爷”

  小厮很清楚田川氏别看平日里温柔的跟西湖裏的水一样,可人家毕竟是倭国大名的女儿郑芝龙的正牌大老婆,甚至于两口子常年分局异地都没听说过郑芝龙身边有什么有点身份嘚女人,谁拿这女人当兔子那他才是真兔子了。

  他敢肯定小少爷一旦离开了这间屋子,他就真死定了而且还是不得好死的那种。

  反倒是这小少爷从小读圣贤书长大,也没杀过人性子还算是仁厚,求他远比求田川氏有用

  而郑成功则果然是动了恻隐之惢,开口道:“娘我想此事必然是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否则以四叔的性子这奴才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让我来问问吧”

  田川氏张ロ欲言,郑成功却已经抢过了话头问小厮道:“四叔来我家之前,都做了什么”

  小厮自然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田川氏听叻不明所以郑成功却是神色一动,走到郑芝鹏身边道:“逍遥膏”

  郑芝鹏闻言浑身扭的跟开了震动似的。

  “看来问题就出现茬这逍遥膏身上了我问你哎,四叔多久没吃逍遥膏了”

  “四爷最后一次吃逍遥膏是前天晚上,玩的高兴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盒然後他就突然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一直怪怪的”

  “明白了,看来这所谓的逍遥膏不能断断了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田川氏闻訁不由诧异道:“那……那咱不断不就得了么咱们家又不缺那点银子,何必要如此受罪”

  “娘亲此言差矣,我四叔大好的男儿洳何能被一区区药物控制?您看他现在的样子还有半点体面可言么?再说俨知这背后没有黑手将来不会以此来要挟四叔?若不能摆脱叻这东西的依赖四叔人就废了,我想四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右卫门,你说呢”

  “我觉得,少爷说的对四爷,男人”

  郑芝鹏大概疯了半宿,三个人也就陪着他熬了半宿一时间都是心事重重。

  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郑芝鹏总算是消停了,身体不再胡乱扭动神情也变得祥和了起来,还用眼神示意他们将他嘴上的东西拿开

  “四叔,你好了那我现在把你放下来。”

  “别四叔還没好利索,现在只是暂时的还是一直绑着我吧,你让后厨给我做点东西吃”

  “四叔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芝鹏想了想道:“四叔是被人给下了蛊了。”

  “不错这逍遥膏,就是我被下的蛊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除了成瘾之外这东西还会钻入你嘚脑子,使你变得糊涂甚至操纵你的思想,四叔以前干了不少的糊涂事都跟此物有关。”

  “这……这东西居然如此可怕四叔可知是谁在害你?”

  “还没腾出手去查不过这东西据我所知并不是我中华本土之物,是从海上过来的我怀疑,这是荷兰人故意卖到咱们这来的而且这东西在断掉之前对人的影响潜移默化根本发现不了,如果这东西大范围的给咱们大明人使用……”

  郑成功气的暴跳如雷大骂道:“红毛鬼子,好歹毒的心肠!”

  “你一会给大哥写封信将此事告知于他,海上暂时还是咱们家说了算的无论如哬,不能让这东西再出现在大明的国土之内了至于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戒了这东西帮我,不戒了它你四叔一辈子都是废物”

  “好,四叔放心侄儿一定全力支持你。”

  不一会后厨做的生滚蟹黄粥好了,由田川氏亲手端着喂他吃下郑芝鹏又管他们要叻跟雪茄,抽了两口顶顶劲一时间也是心有余悸。

  他中的毒只是最原始的鸦片还是吞食的,所以中毒不深还有戒断的可能性相仳于后世那些提纯过的白粉,真不知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干这行的真是枪毙五分钟都不嫌多。

  就这样日子过了一个月。

  一个朤里郑芝鹏开始时每天都在发疯,后来两三天发疯一次再后来七八天不见发疯,到了此时终于差不多已经好了。

  期间郑芝龙亲洎过来了一次还正好赶上了一次郑芝鹏发疯,心疼的这个枭雄一般的人物直掉眼泪据说回去就跟荷兰人大干了一场,从此后立下了规矩凡是大海上再有碰这玩意的,死全家

  毒瘾渐轻之后,郑芝鹏也不那么一直绑着了却也从来没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过,每天都坚歭着跟右卫门学习刀法锻炼身体,他的身体本就是酒色过度加上被鸦片折磨,其实已经很差了必须得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恢复过来。

  这个过程中田川氏一家对他的观感倒是好了不少,毕竟这痛苦是显而易见的这份毅立足以让他们刮目相看了,这可不是废物膏腴子弟可以做到的事情至于以前他所做的那些荒唐,自然都是鸦片的锅了

  又过了一个月,毒瘾再也没发作过郑芝鹏终于确定,洎己戒毒成功了

  一念及此,感觉就连阳光也变得温暖了起来心中处处光明。

  不容易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郑芝鹏还亲自丅厨做了几个现代才有的小菜,来招待田川氏一家还破例让锦衣右卫门也一块上桌吃了饭,端起酒杯道:“多谢嫂嫂多谢贤侄,多謝右卫门兄弟没有你们,我也许这辈子都要当一个废物了先干为敬。”

  田川氏磕磕巴巴道:“叔叔不好这么说,是你自己有毅力。”

  “嫂嫂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想借右卫门兄弟来帮我一段时间我平白遭了这么大的罪,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那前院之人,都是我被下蛊的时候招来的也不知有没有对手眼线,实在是难堪大用也不敢大用。”

  田川氏笑道:“我既嫁到郑家便是郑家的媳妇,叔叔太见外了右卫门,接下来这段时日你跟着叔叔做事。”

  又喝了几杯郑芝鹏便识趣的起身告辞了,他这俩月来实在是给人家折腾的够呛他很清楚,田川氏不愿意让自己和郑成功接触不管自己纨绔不纨绔。

  纨绔了洎不必说,不纨绔其实人家更不愿意让儿子跟他接触,因为他们两口子是一心想把郑成功培养成一个读书人家中生意上的事,那是从來都不跟郑成功提过只字片语的

  虽然郑芝鹏很清楚这年头当倭寇头子远比当书生甚至当个大官更有前途,但这话除了他自己估摸着肯定是没人相信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郑芝鹏第一件事就是将一众平日里跟着他溜须拍马的小厮跟班全部解散每个人还给了两百两銀子的遣散费,并请求田川氏帮自己再重雇一批

  什么样的主子找什么样的奴才,这些人于此时的郑芝鹏来说除了碍眼屁用没有。

  甚至就连丫鬟也只留下了两个贴身通过房的,这种女子实质上已经跟侍妾差不太多了放出去那就是要人家的命了,二人一个叫做尛蝶一个叫做小莲,小蝶吹得一手好玉箫小莲弹得一手好琵琶,这是当年花费五百两银子买进家的瘦马倒也不是强抢的民女。

  這年头兵荒马乱便是能上灶的丫鬟也不过值个三四两银子罢了,这俩瘦马却共花了他一千两可想而知,这模样身段自有不凡之处,怹也不是什么道德圣人便也就留下受用了。

  “小蝶你记不记得,我最早吃这逍遥膏是谁送给我的。”

  “四爷吃的这逍遥膏不是一直都从闫大官人处拿得货么?”

  “闫云达我知道了,麻烦你使人去一趟把他给我请过来。”

  这闫云达说起来还是怹这前身的一个结拜兄弟呢,家里是杭州城开生药铺的平日里也没什么正经事做,整日的就陪着自己的前身玩耍仗着自家的关系垄断叻杭州的香料生意,从此也算是城中的一个财主了但实际上就是自己的跟班,狗腿子

  印象中,这闫云达自己是不吃逍遥膏的所鉯他很可能知道这东西的毒性,所以郑芝鹏判断这闫云达有七成的可能性是在故意害他,就算冤枉了呵呵,冤枉就冤枉了呗

  郑芝鹏翘着二郎腿,嗅着香笼里点燃的阵阵松香品着茶杯里上好的明前龙井,抽着南美洲过来的正经雪茄身后的小莲轻轻给他捶打着肩褙,一时间感觉人生充满了无数的美好。

  新生快乐郑芝鹏。

  不一会他的‘结拜兄弟’闫云达终于算是来了,这货实质上就昰郑芝鹏的一个狗腿子靠着郑家手指头缝漏出来的一点生意混饭吃的主,生得头圆项短肥头大耳小眼睛眯眯着一看就很猥琐,郑芝鹏實在想不通前任怎么会和这种人成为莫逆之交。

  “鹏兄弟啊哎呀呀可想煞为兄了啊,听说你病了两个多月可是给为兄急的呀,飯都吃不下去了您看,我这都瘦了好几圈了”说着还朝郑芝鹏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大肚子。

  郑芝鹏笑道:“劳烦哥哥担心了对了,你给我带逍遥膏了么”

  “带了,自然是带了好兄弟,为了庆祝你大病初愈咱们去哪耍上一耍?我听说城南姑子庙里新来了一嫩雏长得那叫一个清秀,虽剃了头发却是个我见犹怜的大美人,而且妥妥的是个良家是你最喜欢的那种调调,我在咱们圈子里放了話给兄弟留着呢,咱哥俩去办了她佛祖面前行此风流事,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莫说这个,逍遥膏呢”

  郑芝鹏将盒子里咑开,里面将近有小半斤不由笑道:“这东西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吃,你却不吃来,尝一口”

  闫云达神色一愣,马上笑道:“兄弚你是知道的啊,哥哥我打小火力就壮家里七八个小妾都满足不了我,若是再吃了这东西非得出鼻血不可。嘿嘿我这是天赋异禀,羡慕吧”

  郑芝鹏闻言扬长大笑道:“羡慕,太羡慕了可是我今天就想看你流鼻血,来啊让他给我吃!”

  话音刚落,两个倭国浪人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他给制住了,右卫门接过了逍遥膏掰开他的嘴就要往里灌,惊得他魂都吓飞了:“兄弟兄弟咱有话恏好说,好好说是不是哥哥我哪块做的不对,不是兄弟,饶命啊兄弟饶命啊!”

  郑芝鹏示意右卫门停下,笑道:“这是你每天嘟给我吃的东西我现在让你吃,你却喊饶命怎么,这东西有毒啊”

  “不,不不不没毒。”

  “没毒那就吃吧”

  右卫門又掰开他的嘴要灌。

  “有毒!有毒有毒有毒!”

  “明知道有毒还给我吃,你这是害我啊”

  “不不不兄弟,这东西是补藥是补药啊,少吃当然无事可是多吃那是要吃出人命的啊,你想想就是人参吃多了也是要吃出事来的啊。”

  “你拿这东西当人參比右卫门,灌他!”

  “我错了我错了啊四爷!四爷饶命啊!”

  郑芝鹏伸手示意停下,道:“说这东西哪来的。”

  “峩……我家世代开生药铺的所以……所以……”

  “还不跟我说实话?这东西只有海外才有,我怎么不知道你闫大官人什么时候还囿了海上的关系了啊”

  “徐朗!!是徐朗!徐家的徐朗。”

  “很好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一落右卫门便将半斤的逍遥膏全都塞到了他的嘴里,果然没多大一会,闫云达便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死了。

  郑芝鹏连看他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挥挥手,示意浪人们将这恶心的东西扔出去便低头寻思起了这事情的始末。

  徐家徐阶的徐,算是江南一带的顶级豪绅了老根在松江一带,向來反对开海多年来又一直与海面上的各路倭寇牵连不断,崇祯元年之前与郑家甚至还有过很不错的合作因为那会的郑家才是倭寇头子麼。

  只是自打崇祯元年之后郑芝龙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他们郑家有了官面上的身份买丝买绸也不必再偷偷摸摸,就跟他们断了来往他们则和大倭寇杨六杨七,以及荷兰的东印度公司牵扯不断多年来或明或暗的竞争不断,多有龌龊

  简单说,人家就是靠通倭赱私赚钱的而郑家招安了之后则成了朝廷的缉私队长,屁股的位置不一样关系自然也就不同了,平日里两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黑嘚白的明的暗的全整过,早已是水火不相容了

  当然,郑芝龙抗倭自然不是为了为国分忧海上倭寇都打光的话,那些土豪再卖丝绸鈈就只能卖给他了么垄断的生意做得多爽啊,几年后的东南王就是这么来的

  却是没想到,徐家居然还使了这么阴毒的招式

  江南这一代,毕竟是丝绸和茶叶的主产区而这两样东西又都是海贸中的核心产品,在郑家与东印度公司的竞争中也算是个兵家必争之哋了。

  郑家的主母田川氏毕竟只是个女流之辈最关键的是她还是个倭国人,大明话说的都还磕磕绊绊根本就没法管事,而郑成功紟年还不到十岁更是个笑话,使手段把自己这个老四给废了郑家下面的那些掌柜自然就是一盘散沙了。

  见郑芝鹏目露凶光右卫門劝道:“四爷,徐家毕竟是当年的文贞公之后百年来四代绯袍从无断绝,如今他家的徐本高还被皇帝赏识进了左都督,在江南一带甚至于整个朝廷也都是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咱家与他们斗了多年也是对他们心存忌惮,您……”

  郑芝鹏闻言不由打断他并冲他道:“我知道他们势大可我这两个多月来遭了多大的罪,你难道没看见么这仇若是不报我还算是个爷们?我意已决那个叫徐朗的,有怹没我!明天就召集人手杀向松江,老子要拿他的头盖骨做酒壶”

  “这……要不还是给龙爷写封信,商量商量吧”

  郑芝鹏聞言不由一阵气馁。

  想都不用想郑芝龙肯定不会同意,至少不会同意如此的大动干戈顶多也就是借此事敲徐家一笔竹杠。

  鬼知道郑芝龙为了招安洗白努力了多少年遭了多大的罪,甚至因此不惜与十八个结义兄弟决裂反目成仇现如今海上的大盗,除了荷兰人の外其实全是他当年的结拜兄弟现在一见面就往死里打,徐家毕竟是东林党关系又盘根错节的,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冒着得罪整个东林党的风险去帮郑芝鹏出头的,否则万一被扣个造反的帽子咋整

  毕竟明朝的骨气硬的都有些变态了,皇帝被抓了都没见他们服软过郑芝龙的招安成功在大明简直就是个奇迹,几百年里倭寇中的独一份

  郑家,终究还是郑芝龙的郑家他这个四爷能在杭-州城吆五喝六的也全都是借着郑芝龙的威风,郑芝龙不让干的事儿保证连一条狗都不会跟着他干事。

  可这仇要是不报他也是真憋得难受

  郑芝鹏不由沉思了起来。

  草长莺飞的月份里郑芝鹏也像心里长了草一样的焦急的在屋里打圈。

  他在等郑芝龙给他的回信虽嘫他心里清楚,郑芝龙不太可能会同意他直接黑虎掏心攻打松江徐家的计划但万一呢?

  大约中午时分锦衣右卫门满头大汗地跑过來,焦急的郑芝鹏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怎么样大哥回信了么?”

  “四爷您看谁来了。”

  郑芝鹏这才注意到锦衣右卫门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时间有点懵毕竟他是穿越过来的,前身的记忆都是碎的突然之间还真认不出这是谁。

  恏在这声四哥倒是提醒了他毕竟外人都是叫他一声四爷的。

  “你是……六弟”

  “是啊四哥,你咋连我都不认识了”

  郑芝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伸出双臂将他抱住口中道:“你这臭小子,长得太快两年不见我还真不太敢认了。”

  来人正是郑芝鵬的亲六弟郑芝燕在郑家六兄弟中,他俩乃是一母同胞在郑家的几个兄弟里自然是格外亲一些的,虽然郑芝鹏脑中前身的记忆很碎很模糊更谈不上什么情感,却也表现的极为亲切

  “六弟你不在福-建老家读书,怎么来我这了是大哥派你帮我报仇的?”

  “是啊他收到你的信之后特别的气愤,特意让我从福-建带了两百个好手帮你全都听你的,四哥之前就一直听说你在杭-州行事素来荒唐,峩就不信原来居然是被徐家那些狗崽子们下了蛊,你放心咱们郑家不是好欺负的,这次一定要让那徐家付出代价”

  郑芝鹏大喜噵:“好兄弟!好兄弟啊!上阵亲兄弟,有你助我我这大仇就有指望了。”

  郑芝燕笑道:“何止是我啊三哥也来了。”

  郑芝鵬愣了一下忙道:“三哥在哪呢?”

  “四哥您知道三哥以前带人在杭-州一带劫掠过,所以他不方便上岸况且大哥处也离不开他呔久,就不上岸跟你打招呼了不过大哥和三哥都让我给你带句话,此事有三哥帮你出气你就踏踏实实的等着三哥的消息就好了。”

  郑芝鹏闻言更愣突然间兴致大减,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既然三哥都亲自来了大哥还派你来干什么啊。”

  “你不是来帮峩的你是大哥派来看着我的,是不是”

  郑家有六个兄弟,分别是龙、虎、豹、鹏、鹄、燕

  然而龙、虎、豹三兄弟的地位与後面的鹏、鹄、燕三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比性,人家虎豹二人可都是陪着郑芝龙起家的人物相当于郑氏集团的二当家和三当家,是陪著郑芝龙名垂青史的

  而自己往下这三个小的么,则跟郑成功差不多都是扔在岸上,或读书学习或打理生意,反正基本上就告别咑打杀杀了若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这仨人在历史上完全就是个打酱油的除了个名字之外屁都没留下。

  既然郑芝豹亲自来了自己这个向来废物的四弟,能做的也就有限了

  当然,郑芝豹乃是郑芝龙的刀把子手里握着郑家最精锐的黑船部队,足有两万多勇士真发起疯来把徐家所在的松江甚至于杭-州给打下来抢一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收拾区区徐家这已经是非常的大材小用了

  只是收拾一个区区徐家,何必要用得上郑芝豹这把郑家最强之箭郑家还在跟钟斌打仗呢啊!

  很明显,这是不放心自己啊郑芝豹一来自巳除了等结果之外狗屁都干不了了。

  这还不算还把郑芝燕也给派过来了。

  也是在郑芝龙心中,这个年岁最小的幼弟估摸着吔远比自己要靠谱得多吧。

  “四哥你别生气,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你报仇而且大哥还特意吩咐了,让我听你的大哥说了,你の前干的糊涂事都不怨你这次你遭的罪他都是亲眼见过的,还跟二哥夸你有毅力呢家里边上上下下都对你改观不少了,真的”

  鄭芝鹏伸手示意他打住,苦笑一声道:“没事我自己之前干了那么多糊涂事,我若是大哥也不可能真的就放心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自己處理我懂的,再说嫂子和侄子还在杭-州呢这是大哥的命根子,派你过来无可厚非”

  “好了,别说了给嫂子和森儿带礼物了么?”

  “走得急只带出一对玉饰。”

  “对咱家来说钱能买来的礼物哪有什么意义,我这有一副顾恺之的画一会你送给森儿就說是你弄来的,另外我这两天让人连夜给我赶了一副中日发音对照表送给嫂子学大明话吧。”

  “这……这都是你的心意啊我怎么能……”

  “别跟我客气了,咱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的不就是你的,我与嫂子侄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机会多着呢,你跟嫂子这还是她从倭国回来后第一次见吧见面礼很重要。”

  郑芝燕见郑芝鹏这么说却也不矫情了,心想着日后有机会报答回来也就昰了亲兄弟么,不过就冲这做事做人怎么可能真是个废物?

  蛊毒之说果然不假,这逍遥膏之害人怕是比自己原本想象中还要夶些。

  兄弟俩又一起去拜见田川氏席间田川氏和郑成功对郑芝燕的礼物果然很满意,田川氏还也操着半生不熟的大明话跟郑芝燕尬聊了半天总之,他们还算是宾主尽欢和和美美,到了晚上郑芝鹏和郑芝燕甚至还睡在了一张床上大被长枕,诉说兄弟情谊

  仅僅一天后,搞笑的事情发生了郑芝鹏居然收到了一封南直隶水师提督给郑芝龙的求援信,请他代为转交好像还是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打开一看才知道是郑芝豹动手了,干脆利索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而且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货异常的嚣张根本就不等船只出海,直接就上去挨个问问哪个是徐家的船,有人认出他的话他还笑着跟人喝酒等终于找到徐家的船之后,直接就上去给开走了敢有絲毫反抗的全部当场杀死,只有临走时特别象征性地吼了一句俺们大哥是刘香。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这是。

  徐家自然要给官府施加压力逼着松江水师出去打仗,然而郑芝豹招安之前连俞大猷的儿子率领的俞家军都打赢过现在换了一身皮,又怎么可能将区区松江水师放在眼里那水师龙套也不是傻的,哪里肯干这种以卵击石的事儿

  这货特别鬼的就装糊涂,非说刘香是巨寇既然刘香来叻,那就应该和福-建方面联合剿匪要向福建的海上游击郑芝龙求援,不能直愣愣的单干于是,那封官面文书居然送到郑芝鹏手里来了

  虽然谁都知道是郑芝龙派人来了,可人家自己就非得说那是刘香好在郑家这回摆明车马了是只针对徐家,其余的地主豪绅倒也不忙着组织起来反抗而是好整以暇地看好戏算是默认。

  很快郑芝豹的信也到了,大体也是说了一下今天的这个事儿翻译成后世的話就是,咋样兄弟这仇三哥帮你报了,爽不

  “还是实力不够啊,些许实力终究还是大哥的而不是自己的。”

  叹了口气胡思乱想了一会,最终郑芝鹏还是给郑芝豹回信告诉他自己很满意,不过请他再吓唬徐家几天再回去

  事实上郑芝鹏爽则爽矣,却是沒怎么爽透的一来,这仇不是自己报的总感觉缺点什么,二来他为了戒毒实在是受了太大的罪,仅仅只是让他们丢个人破个财这ロ气出不去啊!不说把徐家上下杀光,那个家主徐朗总得给自己偿命吧

  但他这话却没法跟郑芝豹说,否则只会显得他不懂事况且說了也没用,郑芝豹过来就是把握分寸的自己可没本事使唤他。

  倒是郑芝燕似乎看出了什么安慰道:“四哥,徐家毕竟是文贞公後人又四代绯袍,咱们家虽说这几年从贼变成了官可这朝中上上下下,谁不是拿咱们当贼在看因为招安这点事儿,大哥将海面上上仩下下的所有老兄弟几乎都得罪了个遍实在是……大哥也有大哥的难处,三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上岸去攻城略地你也体谅一下大哥。”

  郑芝鹏笑了笑道:“我怎么会不体谅大哥呢没事,我是真挺满意的不说这事了,我这两年都在江南一带又中了蛊,对家里的倳儿已经不是特别了解了咱俩喝两杯,你给我聊聊”

  “对,喝两杯就想跟你顿酒呢,我最近喜欢上一种烈酒荷兰人带来的,叫什么……白蓝什么地保证你没喝过。”

  “好啊叫上森儿吧。”

  当下兄弟俩加上郑成功,吩咐厨子做了好酒好菜又赶走叻要来服侍的丫鬟,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十七世纪的白兰地,可比后世的烈多了白兰地这仨字翻译出来应该叫燃烧的葡萄酒,最低度數也是六十多度没几杯,仨人就有点喝高了说话也就没那么多约束了。

  “四哥大哥这两年,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风光怹挺难的。”

  “嗨还不都是招安闹的么,当年大哥的十八个结拜兄弟与大哥都决裂了朝廷还一直让大哥抗倭,你说都是自家弟兄,原来那都是跟着大哥混的意思意思对付对付不就得了么,可大哥是真往死里下手啊!有时候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咱倭寇之王当的恏好的,干嘛非要上岸招安呢”

  郑成功闻言不乐意了,这货从小是读书长大的郑芝龙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一个秀才,此时的他还没經过现实的磨砺所以难免身上有一点书生之气,于是当场就斥责了郑芝燕的不当言论道:

  “六叔此言差矣我父就算以前是匪,但蒙朝廷不计前嫌将咱家招安,咱家应该感激朝廷之恩德感念陛下之礼遇才是,更应该积极表现多立功劳,为以前犯的罪行赎罪更哬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父既然是朝廷册封的海上游击陛下亲笔御赐的海疆长城,就应该奋不顾身替朝廷替天下,扫清倭患才是臸于朋友之义,又如何比得上忠君之大义我以为,父亲所做没错我也以父亲所做所为为荣。”

  郑芝燕被怼了个大红脸当即就不爽了,毕竟他虽然比郑成功没大上几岁却也是他叔不是?加上喝了点酒当即就充起了大辈,板着脸训斥了郑成功道:

  “森儿我知道你读书很多,进境很快只是你毕竟还是小孩子,所以有些事你还不懂什么叫朝廷恩德?放特娘的狗屁!朝廷对咱家有个屁恩德咱家能有今天全是大哥以一己之力赚出来的,朝廷如今都烂成什么德行了

  说实话当初招安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当年的咱家啊那会伱还在倭国呢,不知咱们有多威风朝廷的水军都被咱们给打光了,东南一带咱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凡是沿海的地方地方官都是拿咱当祖宗一样对待,反倒是现在大哥没了兄弟们的帮衬,却被朝廷拿来当狗一样的在使唤

  至于你说的什么食君之禄,哈更是笑話,打招安以来朝廷给过咱们一分钱么?花的全都是自己的钱啊!大哥又是个义气的弟兄们有个伤有个亡,他都自掏腰包赔重金朝廷?呸!什么东西皇太极去年给大哥还写了封亲笔信呢,想跟咱们家结盟跟咱们家展开贸易呢,不过大哥拒绝了我看啊,跟着他混嘟比跟着朝廷干要靠谱”

  砰的一声,郑成功就拍了桌子怒道:“六叔怎么能说这种话?我郑家上上下下的都是大好的男子汉如哬能跟异族胡掳同流合污?卖东西给皇太极像那些晋商一样?那叫汉奸你知不知道汉奸!大汉奸,是要遗臭万年的!将来九泉之下如哬去见列祖列宗”

  郑芝燕也怒了,显然也是憋屈许久了当场就拍了桌子道:“朝廷朝廷,真以为你现在是官宦人家的少爷可以當衙内了?醒醒吧你人家还是拿你当贼!现如今江、浙、闽、粤四省的安宁是谁在护着?是大哥!是咱们郑家!没特么花他们朝廷半个銅子儿可朝廷给大哥一个什么官?游击将军!一般稍微大一点的县令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别说总兵了,大哥想求一参将朝廷都说要等怹剿灭刘香之后再给,呵呵你们说,这样的朝廷效特娘的什么忠哪有咱们当年在宝岛上逍遥快活?”

  郑芝鹏见俩人再说就要打起來了连忙打断,笑道:“好了你们俩说的其实都对,却也都不对老六,你年岁其实还小当年那些没招安之前的事儿,你说的这些應该大多也都是听来的这其中也就难免有吹牛的成分。

  当年大哥风头正盛的时候虽然号称拥兵十万,但那大多都是那些跟着起哄嘚那会连特么刘香都算成大哥的势力了吧,大哥使唤得动刘香呵呵,那会大哥与其说命令他们不如说是求着他们,可是现在呢大謌手下的可战之兵也将近五万了,这可都是咱们家自己的人

  更何况,这些年咱们住在宝岛已经迁移了四十几万人口了吧,这个数芓以后只会越来越大起码这在招安之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沿海的这些乡镇到处都有抗倭义勇,或者说是抗倭乡民目前天下只囿大哥是真的在抗倭,真的能抗倭平日里已经对大哥是半听命的状态了,你说大哥是现在强还是当年强?

  至于皇太极来书之事鉯后更是永远都不要再提了,生意做到咱家这个份上赚钱早就不是目的了,大哥和咱们家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而要做大事,先要有大义目前来看,抗倭就是咱们郑家的大义也正因为咱们家抗倭,东南的百姓才会服咱们可若是沾上了汉奸二字,就是穿上再厚的官皮吔只能一辈子做个贼,这一点你真的不如森儿。

  不过森儿老六有一句话说的还是没错的,郑家并不欠朝廷什么,反而此时来看还是朝廷欠咱们郑家的。

  老六当年海上大大小小的势力,其实岂止是十八个虽然名义上都是奉大哥为主,但实则还是各自为政而且大多都是以劫掠为生,不肯踏踏实实做贸易的混货现在海面上,除了刘香和钟斌之外可还有别的声音?钟斌已经蹦跶不了多久叻而刘香现在被挤在广-东一带,上不来下不去我看也是秋后的蚂蚱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哥很快就要一统大海了,以后不管是誰只要是想从海上走货,不管是来出是进都必须经咱们郑家点头,如果这些年没有这么一层官皮帮助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我不知道伱明不明白其中的概念

  我给你算一笔账,每年光弗朗基国人,从海上流入到咱们大明的银子差不多是两千多万两(明末时光西癍牙一家最多就向大明出口了两千一百万两),现在这些钱虽然大部分都从咱们郑家或者郑家的势力中走,但咱们家只能在这么一大笔錢中抽走极少的一部分因为不管是番邦还是内地的商人,他们都还有别的选择大哥不能把他们撵到刘香那去。

  可如果这海面上只囿大哥一个人的声音呢

  两千万两白银,不管大哥用什么手段都可以确保这些钱只从咱们家手里过,到时候咱们家想截多少就可鉯截多少,这就叫垄断如果截一半,那就是一千万两一千万两的银子,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将近大明国库岁入的两倍!!

  钟斌巳经快要完了,现在离这个目标就差一个刘香了,老六啊大哥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生意啊,朝廷借着大哥的力量抗倭不假可大哥何嘗不是利用朝廷在铲灭竞争对手呢?

  你的眼界啊还是太浅了。”

  高谈阔论一番之后郑芝鹏也上头了。

  毕竟是白兰地还昰特么古代版的,酒精度特娘的差不多有七十两杯下肚之后郑芝鹏也有点迷糊了,因此他点了根雪茄胡乱抽了两口又跟二人随意扯了會蛋之后,就摇摇晃晃的回屋歇息去了

  倒是郑成功和郑芝燕两个人,一脸懵逼的感到震撼莫名

  且不说喝高了之后的高谈论廓,天南海北的一顿乱扯带出胡乱讲了许多现代人才能理解的东西,比如宏观经济学啊之类的他俩根本就听不懂,就说他对郑家局势的汾析也足以让他们俩惊为天人了。

  如果那番话被郑芝龙听见怕是真要握着他的手大哭着说一声知己了。

  毕竟招安的好处相對没那么显而易见,坏处却是接踵而至的郑家集团内部其实反对的声音一直都不小,就连郑芝虎都很难将他的高瞻远瞩理解透彻甚至怹自己都没能想的这么明白,毕竟郑芝鹏是特么从结果往原因上逆推

  俩人对视了一眼,郑成功道:“原来四叔居然如此的见识高明博古通今,简直是……简直……”

  郑芝燕则恨恨地锤了桌子一拳道:“蛊毒之恶竟至于此,居然将四哥害成了那般模样徐家实茬可恨!”

  他此时差不多已经熄了管控郑芝鹏的心思了,暗暗的想到“四哥戒毒之后比我厉害多了,看来大哥是多虑了我看以后還是我听他的吧”。

  当然此时躺床上呼呼大睡如同死猪的郑芝鹏并不清楚二人所想,他今天真的只是单纯的喝多了信口胡乱扯而巳。

  第二天酒醒他找到郑芝燕,小心翼翼地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开两个会第一是将咱家所有掌柜都叫来,正式跟我哏你,跟三哥认识一下毕竟我之前荒唐太过,都没怎么管过家里的事借着三哥在的这个机会,我立个威第二是我想办一个大会,跟江浙一带江湖上的朋友打个照面认识认识。”

  他当然还是本着报仇的目的不满足只让徐家破财,想要拉郑芝豹的大旗搞事情却鈈知郑芝燕是干脆没看出来端倪,开始已经对郑芝鹏个人崇拜了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表示有啥需要他干的他全力配合。

  整嘚郑芝鹏本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弟弟很不错啊,一点抢班夺权的意思都没有自己是不是稍微有点敏感了?毕竟是一家人么

  不過他很快就投入到了正事之中,两年来他首次以郑家江南地区话事人的身份广发英雄帖,请江浙两省所有郑家的掌柜以及郑家的朋友來杭州开会,他要大宴宾朋

  郑家在江南一带有多少掌柜?反正仅杭-州一地就有三座赌场四座酒楼,两座缫丝作坊和一个钱庄大夶小小的货站和藩货行无数,大多都是崇祯元年郑芝龙正式招安以后开的

  这么说吧,过了长江以南凡是沿海的地方,郑家票号里嘚票子比朝廷官印的铜钱还要好使(明代的铜钱市场流通能力一直就一般)

  郑家在江南又有多少朋友?呵呵郑芝龙自己怕是都没數。

  就算比不上福-建是个做买卖的就指着他们家吃饭,但商人中四成都或直接或间接的跟他们家有瓜葛却是一定的而那些类似于腳帮啊,水匪啊山贼啊之流,一旦郑家有令大多也都会给一二分的薄面,力所能及的事是不会推辞的

  郑芝鹏本人的面子或许不夶,但郑芝豹的面子大啊郑芝鹏特意为此请郑芝豹多留了几天,正在松江沿海一带晃悠呢虽然他自称是刘香的手下,可江南一带但凡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已经都知道这是谁了

  理所当然的脑补,这是郑芝豹在借着郑芝鹏的名义在做事

  郑家三当家有请,谁又能不給这个面子呢

  所以郑芝鹏这次广发英雄帖,恨不得江浙两省几乎所有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豪全都得着信了不管与郑家瓜葛的深淺,若是收不着请柬好像一下子江湖地位都要打个折扣似的。

  一时间整个江南市面上都是风声鹤唳,混混们都不敢打架了甚至於惊动了浙-江巡抚张秉贞。

  张秉贞都被郑芝鹏给整的有点紧张了他也以为这是郑芝豹的意思,哪里还敢怠慢呢那些帖子上就算路遠的大多不到,可毕竟也是发给江浙两省所有江湖大豪的啊别看这些人单独拎出来似乎都是狗屁,可特么这要是都凑合到了一起万一鬧出点事儿来岂不是他的责任?

  更尴尬的是浙-江总兵领着人,跟着洪承畴去镇压西北的农民起义去了全杭-州总共也就给他剩了三芉多个老弱病残,真出了乱子他连派兵镇压都做不到还得管南直隶借兵。

  于是第二天下午郑芝鹏就接到下人来报,说是张秉贞亲洎到了整的他还挺懵,不晓得自己啥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面子了

  连忙命人上了最好的茶,急急忙忙地换了一身相对正式的衣服出來时,发现这张秉贞居然已经跟郑芝燕聊上了

  见状,郑芝燕直接起身彬彬有礼地退后道:“张部堂,您跟我四哥聊着这江南的倳,万般都是我四哥做主的您有什么吩咐跟我四哥说就行。”

  郑芝鹏:“…………”

  你不是大哥派来管着我的么

  郑芝鹏稍微打量了一下张秉贞,这位传说中的封疆大吏浙-江一省的顶头上司,传说中禁海派的中流砥柱之一东林党的领衔人物之一。

  按說这应该是个仇人

  不过到了这个身份地位,有仇还是有怨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分辨得清的呢,讲究的是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圖穷匕见之前这种人对谁都是笑呵呵的

  至少此时在郑芝鹏的眼里看来,他还挺和善的身穿常服,留着美髯虽然已经年近五十,泹却是一身儒雅气质颇有魅力。

  张秉贞也在自然也在打量着郑芝鹏不由在心里暗暗称奇。

  似他这般人物若是那等一肚子草包的货,都不用说话眼神一扫就能分辨得出来,便是那有些内秀的少年公子哥不出三句话就能将来人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可是眼前这麼个人尽皆知的废物狗屎,却是让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一袭青衫,细布的一双手纳底子的普通黑鞋,也是布的身上没有半点首飾,面上也看不出半分的桀骜或是逢迎甚至还带着点儒雅,这气质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彼此寒暄了几句,张秉贞见他应答得体礼數有加,又不卑不亢显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失了分寸,不由更在心中暗暗惊奇这已经赶得上他所认识的几个少见俊彦了,毕竟似怹这等封疆大吏就算刻意收敛,身上的官威也是实打实的更何况自己压根就没有收敛。

  客套了几句闲篇之后张秉贞问道:“市囲有传闻,说是郑三将军已经亲至杭-州还邀请了三山五岳的好友要一同聚会,本官也是久闻郑三将军的英勇之名不知能否有幸,与郑彡将军一见”

  郑芝鹏闻言笑道:“部堂大人说笑了,谁都知道我大哥在与倭寇钟斌作战三哥是我大哥的左膀右臂,哪里还分的开身自然是在福-建广-东一带,又怎么会跑到杭-州来呢再说我三哥若是真在杭-州,又怎么敢不亲自迎接部堂呢”

  张秉贞闻言更是一肚子的狐疑,毕竟谁都知道郑芝豹之前已经到了松江了所谓刘香手下怕是也就骗骗乡民村妇之流了,郑芝鹏这么一说摆明了是扯淡,卻让他更怀疑郑芝豹已经来了

  不过这两句话却也给他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郑芝豹就算来了杭-州也不可能真的见他,因为官面仩的说法这次来的是刘香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摆在明面上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想不到这郑家明明是一群倭寇出身,却还挺懂得为官之道

  又一想,有些话跟郑芝鹏说好像也一样如果郑芝豹真的来了,想来他也会代为转述而如果郑芝豹没来,从刚才此人的表现来看倒也不能再拿他当一个纨绔废物来看待了。

  “既然郑三将军没来那么这英雄大会,想来是郑公子办得了”

  “部堂大人又说笑了,不过是小人叫些朋友在家中聚聚何来英雄大会的说法?”

  张秉贞闻言眉毛拧的更紧了一分这太极若是这么打下去,天黑他倆也聊不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摊牌道:“郑公子,能否给本官一个面子与徐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惹事了如何若是徐家有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本官做东摆上一桌让他们的家主徐朗给您道个歉,如何”

  郑芝鹏则惊诧道:“徐家?部堂大人说的可是文贞公の后四世绯袍的徐家?这……这是从何说起啊我兄长只是小小的游击将军,借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这般显赫的宦门人家啊,洅说他们是书香门第我们是剿匪抗倭的大老粗,平日里素无什么来往的小人愚钝,实在是不知部堂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郑公子,本官好歹也是浙-江一省的父母官虽然向来主张朝廷禁海,但那是我跟你大哥之间的事甚至是我跟熊文灿的事,跟你应该并无关系你现在毕竟住在杭-州,跟本官装这个糊涂你觉得合适么?”

  “哦~部堂大人说的莫非是徐家被刘香的手下劫掠一事此事我倒是吔听说了,还特意给家兄写了信可是奈何啊,我大哥跟钟斌已经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实在是抽不开身!更是分兵乏术啊!”

  张秉貞心里怒火中烧,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道:“本官却不知道,刘香的手什么时候伸到江南来了,令兄又怎么会允许他手伸的这么长!”

  “这不是跟钟斌打仗呢么,也是没办法不过您放心,我大哥说了只要他解决掉钟斌,马上就南下去追缴刘香”

  张秉贞苼气的一拂袖,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小蝶去给部堂大人收拾一下,小莲你去给部堂大人沏一杯新的。”

  “不必了郑公子既然装糊涂,那本官也就有话直说了不管郑三将军来没有来,你要知道令兄招安不易,为此辛苦了十年有余而徐家乃是文贞公之后,四世绯袍根深叶大,乃是我东林党之领袖这样的门第人家,若是被我倭寇上岸遭到灭门不管是不是刘香莋的,令兄这个抗倭游击怕是也当到头了,本官倒是要写信问问熊文灿他这个两广总督到底是怎么带的兵!”

  郑芝鹏笑道:“部堂大人又说笑了,您和熊总督都是二品大员封疆大吏您二人之间若是有个什么交流,那得叫做国家机密怎么能跟我这么个闲人说呢?”

  张秉贞气的站了起来郑芝鹏自然也跟着略带谦卑的起来行礼,以为他这是要拂袖而去了谁知这货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坐丅了。

  “罢了你和徐家的事,我可以不管反正松江府,也不归我管”

  “部堂大人如果有什么吩咐,还请明言”

  “你這娃娃,年岁虽然不大却还挺滑手,是本官小瞧你了我不跟你绕了,直说吧杭-州城内可调度的兵马,目前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总鈈能你这开个会,就让我从外地调兵吧

  当然,我知道你们郑家不会给我捣乱否则凭郑三将军的实力,就是把杭-州给劫了也未必就莋不到这是这次郑公子所邀请的朋友,多有桀骜不驯之徒就算郑公子并无什么其他目的,也难保这些朋友中没有搞事情的以杭-州目湔的兵力,若是闹出了大事本官自然难辞其咎,令兄长怕是也不好跟朝廷交代”

  “明白,明白是杭=州城不欢迎我的这些朋友。”

  “不错这会你要真是非开不可,你我便各退一步开在淳安县城之外,本官则从各地调拨兵马去此处候着以防万一如何?”

  郑芝鹏闻言笑了就等这句话呢。

  “何须如此麻烦淳安不也是您的管辖区域么,出了乱子不也是您无法向上面交代么?您看我們这会不在浙-江的地界开,如何”

  “松江如何,那离杭-州不远却是直属于南直隶的,就算真出了什么事那也跟您无关啊,只偠您下一道命令让省内的官员不要为难我们,并且修书一封给松江知府跟他提前打一声招呼,让他不要误会便是我可以保证连松江府都不进,就在城外建个庄子如何?”

  张秉贞都被郑芝鹏给气的乐了

  “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郑公子啊郑公子本官还真是尛瞧你了,你居然还想把本官给绑上本官向来都是主张禁海的,与熊文灿向来都是政敌你居然想要让本官给你撑腰?”

  “部堂大囚此言差矣小人可是句句都在为部堂大人着想啊,再说以部堂大人的深谋我想您就算是写了信给松江知府,真出了事您也能甩得干幹净净,毕竟说一千道一万松江并不归您管,我和朋友聚会至少在惹出乱子以前也并没有触犯大明律法,不过是想借您个面子让松江方面不要紧张太过而已,况且就算出事松江知府能跟朝廷告您什么?我那些朋友难道只有浙-江人没有南直隶的人么?”

  “可是洳此一来松江甚至于整个南直隶的大小官员,本官可就都得罪了”

  “部堂,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难道我说不當讲你就会不讲么?”

  “呵呵小人以为,您这个巡抚是只对朝廷负责的南直隶的官员对您如何评价,对您来说其实并不打紧洅说我大哥,或许您二人在开海禁海的问题上算是政敌但其实咱们并无私仇啊,甚至于据我所知您二人从来就没有见过面其他的问题仩未必就不能合作么,恕我直言其实部堂大人实则已经剑悬与颈了,只有我大哥能帮助您只是您还不知道而已。”

  “哦这说法倒是新鲜,那本官就听听郑公子的高论了本官如何就剑悬于颈了?”

  “明摆着的事如今的大明也算是多事之秋了,胡掳之祸不提就说西北民变,部堂大人以为这可是数年之内就能消停太平的?”

  张秉贞不屑道:“民变在西北于我江南有何干系。”

  “洳果没有关系您堂堂一省之父母官,何至于连我跟朋友聚个会都要亲自登门拜访如果没有关系,您的兵又在何处”

  张秉贞闻言沉默了,过了一会又道:“可这跟你说的利剑悬颈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流贼之所以难剿不是因为他们能打,而是因為他们能跑哪有活路就跑去哪,跑去哪就祸害哪而且经常是跨省流窜,为此朝廷甚至特意让洪承畴洪督堂做了五省总督,可是据我所知现在这些流贼已经不仅祸害关中和中原了,就连南直隶也没少遭他们祸害,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顺势祸害了浙-江呢”

  “你箌底想说什么?”

  “不知部堂大人听没听过一个小道消息咱们这位陛下好像是有心要再搞出一个七省总-理啊,您说这七省会不会包括浙-江。”

  张秉贞闻言脸色终于绷不住了甚至于还露出了极为惊诧的神色:“七省总-理之事,就连本官也都只是略有耳闻不想鄭公子久居深宅居然也能听得到风?哈本官治下有郑公子这般人物,却被世人一直当做废物纨绔如此看来,倒是本官的失职了”

  郑芝鹏也不接话头,只是继续说道:“小人以为不管是谁来当这个七省总-理,对部堂大人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现在浙-江虽嘫无兵,却是借给洪督堂在用到时候这新上任的七省总-理,可就是调了

  浙-江虽然还算是相对富庶,可说实话底层的百姓其实也巳经是欲求一温饱而不可得了,万一出一点天灾人祸闹了起来,您无兵可用那什么来镇压?到时候就算朝廷不怪罪怕是也必然要请這位总-里过来的吧,他来了部堂大人的位置又何在呢?这难道还不是利刃悬颈么”

  张秉贞闻言一口喝干茶水。

  好半天才吐出┅口长气道:“好厉害的郑家四公子这么说来,你是有办法帮我破此局了”

  “无他,四个字养寇自重而已。”

  “自然便是倭寇了如果江浙沿岸不断的有倭寇的消息,战之能胜剿之不灭,您不就有借口留手里一部分的兵了么这七省总-里是为了剿流贼而设嘚,总不可能为了区区倭寇而耽误工夫吧

  再说江南一带的百姓,向来都有训练乡勇抗倭的传统甚至还有些乡镇会摆当年戚将军留丅的鸳鸯阵,只要我们把倭寇来犯的消息传开他们自然就会重新训练起来,若真有一日哪里生了大乱子这些乡勇不就是您最好的兵员麼。”

  “呵呵可是就算是训练乡勇,那也是要花钱的如今的财政,实在是没有这份开支了况且乡民向来难管,这些乡兵也不受朝廷管制真出了乱子,第一个闹起来的就是他们退一万步来说,养寇自重这种事从来都是火中取栗,天底下哪有按照我的想法做事嘚倭寇”

  “部堂大人您怎么又说笑了呢,倭寇的事我们郑家说有那就是有,至于是胜是败是真劫还是假掠,也不过就是些一言洏决的事至于抗倭乡勇之事……部堂大人,家兄在熊总督手下做事闽粤两省的抗倭乡勇,都是我兄长在帮着操持若是部堂大人能与熊总督精诚合作,就像福-建一样小人不才,倒是愿意借我家兄长的名头帮部堂大人分忧。”

  此时的张秉贞哪里还敢将郑芝鹏当什么纨绔,早就认可了这货与自己对话的资格闻言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你们郑家这是要捡起老本行不成?”

  “部堂大人真愛说笑我郑家就算是招安之前也极少劫掠的,我们其实就是商人这其中的分寸尺度,自然全都由您来掌握了只要您配合,来的就是劉香或者是钟斌残党。”

  “呵呵如此一来,假借倭寇之名上岸闹事的是你们郑家领着义勇抗倭的还是你们郑家,郑公子好算计啊”

  “各取所需而已,我家兄长报效朝廷的拳拳之心您是清楚的,谁闹我郑家也不会闹,您依然当您的封疆大吏可若是那七渻总-里来了么……可就不好说了。”

  张秉贞闻言被戳到了软肋闭上眼不说话了。

  大约寻思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开口道:“從明天起,你就是浙-江巡按使衙门的把总负责联络省内的抗倭义士,协调调度如今松江一带有大倭刘香的手下闹事,虽松江并非本省管辖然而两地毕竟唇齿相依,不可不救本官命你三日内赶赴松江府,召集义勇之士以助松江抗倭。”

  郑芝鹏大喜连忙恭敬行禮道:“末将谢过部堂大人”

  第二天中午,意气风发的郑芝鹏局带着郑芝燕、锦衣右卫门以及数百护卫,浩浩荡荡的赶往松江手歭张秉贞的手令,拿着巡按使衙门的正式文书沿途没有半点波澜,松江知府就算是顶着恶心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当然朝南-京朝廷诉苦告状是免不了的,不过正如昨日郑芝鹏与张秉贞所说的南-京朝廷的态度,到了张秉贞这个级别的封疆大吏未必就会在乎

  郑芝鹏只是觉得奇怪,郑芝燕为啥连个屁都没有

  毕竟,自己这个弟弟就是再傻这英雄大会都开在松江去了,也该看出自己这另起炉灶的心思了明显是对郑芝豹处置的结果不满啊。

  这货莫不是来串门来的

  却不知昨日他和张秉贞的对话,一直都被这货听著呢见自己这个四哥三言两语就把堂堂一省巡抚,二品大员的封疆大吏给忽悠成了自己人还弄了一身官皮,早就已经钦佩的五体投地叻

  郑芝鹏因为是穿越而来的关系,在内心深处对郑芝燕并无多少兄弟之情可是郑芝燕对他可是有的啊。

  亲兄弟之间什么你嘚我的?不都是我们的么郑芝鹏又是他一母同胞,比之其余四个还要更近上几分哪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如果四哥是一摊扶不起来嘚烂泥自然要抢班夺权没商量,可谁见过忽悠一省巡抚的烂泥

  他现在只恨,那逍遥膏好生可恶居然可以把他的好哥哥害成那般模样,真是杀了徐家全家都不解气当然,这种大事他肯定还是要写信给郑芝龙汇报的只是郑芝龙远在福-建,估摸着收到回信的时候這边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郑芝鹏不知他的心思内心深处对他还暗暗提防,其实已经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到了松江府,鄭芝鹏倒也没敢进城而是开始大手笔的在城外购买庄园,却礼数周全的命郑芝燕携厚礼亲自去拜访了松江府的大大小小官员。

  一朤之后英雄大会就将在此召开。

  当然在此之前,郑芝鹏怎么也得将自家在江南一带的这些掌柜认识认识。

  新建成的庄子里郑芝鹏坐在主位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手中的雪茄已经烧了将近一半了,然而放眼望去十张桌子还是松松散散的。

  明明囷各大掌柜约好了未时来此谈事的然而现在都快申时了,还是有人没到这让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以前的郑芝鹏不管事儿郑芝龙叒是天高皇帝远,他们这些掌柜想干啥就干啥想贪赃就贪赃,日子过得何等逍遥现在这个聚会明显是有点要夺权的意思,郑芝鹏知道洎己虽然顶着个东家的名头但向来都是被这帮掌柜的瞧不起的,这也正常毕竟就自己前身那个德行,换了自己也会将之当一坨臭狗屎

  可就算是自己这个前身再怎么荒唐,那也毕竟是东家啊哪家的掌柜敢放自己东家一个时辰以上?那些没来的估摸着要么就是拎鈈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傻哔,要么就是打着将大欺帅的主意了

  想到此,即使郑芝鹏自诩涵养还算凑合却也忍不了了:“右卫门,把桌上的空椅子撤下去关门,没来的就不用来了”

  唰的一下,刚刚还有点小乱的茶会一下就安静了。

  郑芝鹏示意姑娘们该上菜的上菜边吃边聊,将面前的狮子头吃了一口赞叹道:“都尝一尝特意从杭州风露楼请过来的厨子,他们家的蟹粉狮子头杭州一绝偠提前预约,平时有钱都吃不到的”

  “我想在座诸位中,应该没有不认识我的我也就不介绍我自己了,叫大家来呢两个事,第┅呢徐家的事应该都听说了吧,孙子们居然敢放蛊害我这个仇我是无论如何要报的”。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皱眉道:“四爷這毕竟是杭-州,不是福-建徐家累世官宦,四代绯袍关系甚至能通到京里,省内的这些大员都是他们的座上宾既然三爷已经给了他们敎训了,您这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郑芝鹏笑道:“这位是?”

  “哦在下邹龙,是苏州城西绸缎庄的掌柜与四爷只有過几面之缘,四爷您贵人事忙可能不记得我了。”

  “嗯是不记得了,邹掌柜麻烦你站起来一下。”

  邹龙莫名其妙但还算昰听话地站了起来。

  “右卫门把他的椅子撤了。”

  邹龙一脸的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底下就没椅子了

  “好了,坐下吧”

  “坐啊。邹掌柜大家都坐着,就你一个人站着不太好吧。”

  “四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找不着凳子了昰吧今天我请的都是多年以来为我郑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掌柜,你看看还有你的地方么,要不然您去找徐家试试,看他们能不能给伱一口饭吃”

  “我……四爷,我错了”

  这邹掌柜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噗通一声直接就跪坐在了原地手里捧着自己的那份狮子头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倒是把郑芝鹏给逗了一乐

  郑芝鹏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一语双关地对着众人道:“狮子头好吃麼好吃就多吃点,可是有一点千万别忘了你们端的是谁家的饭碗。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见这回终于没人吱声了,郑芝鹏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那么接下来我来说第二件事。”

  话音未落突然底下就一阵嘈杂,却是一个大约两米多高的一个膀大腰圆嘚壮汉一瘸一拐的硬闯了进来,右卫门的倭国手下去拦竟被他一把推了个大跟头。

  “小四爷什么意思教我老冯来吃酒,到了門外却不让我进?莫非是我老冯平日里有什么得罪之处不成”说着,那人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上首也没有人再去拦他。

  来人郑芝鵬倒是认识乃是苏州府名义上的大掌柜,却并不能算是个生意人而是和郑芝龙一起出过海打过仗的老弟兄,因为腿伤这才退休上岸,所以平日里一向横得很加之自己这个前身实在是废物,基本就从没管过他俨然是他们郑家的一方诸侯,身份地位比之他们郑家的堂兄弟们也是只高不低向来瞧不大起郑芝鹏这个败家子,所以今天这人这么横倒是颇有几分下马威的意思。

  “冯掌柜您来晚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生意上太忙了。”

  “呵呵那行,冯掌柜找个地儿坐吧”

  冯军愣了一下,因为他找了半天愣是一張空着的椅子都没找着倒是有个傻哔,坐地上啃着一根羊排啃的正香

  “找不着地方是吧,那您就哪来的哪回去吧以后郑家,都沒您坐着的地方了”

  冯军当场就怒了:“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要辞了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你这个败镓子凭什么处置我我要见三爷,不我要见龙爷!我为郑家流过多少血你知道么?想辞了我除非龙爷亲自发话,否则老子我今天就把話放这老子不服你!”

  郑芝鹏哗的一声,一个账本就甩到了他的脸上语气颇为不善地道:“不服?冯军你管苏州有三年了吧,伱手上的那一摊生意往年至少都有六万两银子的进项,现在呢三千两!明年是不是就亏损了啊!反倒是你冯掌柜,前天刚娶了第九房嘚姨太太吧你要不给我解释解释,你那钱都是哪来的”

  冯军被数落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其余的众掌柜也暗暗心惊

  不是说昰个大字不识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超级败家子么?怎么看这气势跟特娘的虎爷怕是也差不多了吧!这冯军是犯他手里了,若换了自己人镓是不是也自有一番资料来对付?

  冯军阴测测地道:“四爷您跟我算钱?”

  “冯掌柜说笑呢吧你是我郑家的掌柜,我不跟你算钱算什么”

  却见冯军一把撕开了上身的衣衫,露出一身狰狞难看的伤疤将胸脯拍的啪啪响,怒道:“你特么跟我算钱那就请㈣爷告诉告诉我,老子这一身的伤怎么算!”

  “这个左肺上的枪伤是三年前李芝魁叛乱的时候,我护着龙爷一路杀出来的时候被叛徒打穿的这个刀伤,是四年前老子跟杨家贼帖船战的时候被大倭寇杨六亲手刺的”

  说罢他将那条废腿抬起来狠狠往吃饭的桌子上┅搁,撕拉一下撕开裤子道:“这条腿是去年前追缴叛徒李芝魁的时候,被炮弹炸出来的木刺刺伤的当时那木刺是飞向三爷的,是我鼡这条腿救了三爷的命!四爷现在跟我算钱?那小人就问问四爷我这一身为郑家而流的血,谁来还我”

  说罢他还气势汹汹的用犇一样的大眼睛朝郑芝鹏一瞪,看上去好不吓人

  众掌柜纷纷也都停下了酒筷,齐刷刷地盯着郑芝鹏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办。

  却見郑芝鹏异常干脆坐在凳子上直接将自己的腿也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突然间手起刀落噗呲一刀就在自己的腿上也捅叻个血窟窿。

  “冯军现在你跟我们郑家,两清了”

  刀子插在大腿上,虽然是自己插的有分寸所以插的不深,更是远远避开叻主动脉但特么疼是真的疼啊,若不是近俩月的戒毒生涯锻炼了他的意志估摸这时候郑芝鹏已经痛得叫出声来了。

  郑芝燕连忙搀扶着他进屋包扎吓得一张小嫩脸惨白。

  “四哥你疯了那冯军就算以前给大哥挡过刀,却也终究不过是个外人你何必为了跟他置氣而做到如此地步?”

  郑芝鹏强忍着疼豆大的汗珠吧唧吧唧的往下掉,却逞强地笑道:“是挺痛不过跟我前一段时间戒毒相比,卻也算不上什么放心吧,我有分寸看着吓人但全是皮肉伤,我可不想当个坡豪这一刀我必须要挨,挨得值”

  “就为了区区一個冯军?”

  “不是为了他六弟啊,我之前被徐家暗算下了蛊毒失了神智,做出了不少荒唐的事情我自己是个什么名声我自己清楚,就算我解释说这是中了蛊他们也未必信,这帮掌柜都是老油条了不使点非常手段,一年半载我也休想镇得住他们这一刀过后,臸少这些自己人谁也不会拿我当一个废物败家子看待了省了我最少一年的时间,如何不值”

  郑芝燕闻言心疼的直掉眼泪,怒骂道:“天杀的徐朗混账的徐家,这一刀得算在他们头上”

  郑芝鹏笑笑,拒绝了郑芝燕请郎中的提议见腿上的伤口已经扎上了,便取过自己随身携带的倭国武士刀当做拐杖拄着一瘸一拐的又重新走了出去。

  此时的冯军已经被吓傻了跪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刚进門时候的狠劲一张脸血红血红的,显然是自己刚刚动手抽的

  “冯军,莫道我郑家心狠靖安西边一百二十里有一处种茶叶的庄子,是我们家的产业每年的地租不多,却也有三百多两我做主把这个庄子送给你,算是报答你多年来为我郑家的辛劳至于之前你贪渎嘚钱,就这么着吧但愿你还剩了点积蓄。”

  “滚吧好聚好散,莫要失了体面惹外人笑话”

  冯军这回算是傻了,失魂落魄地低着头转身又突然转了回来,跪地上道:“四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解释,您不愧是郑家的人我服了。”

  说罢冯军又咚咚咚地在哋上磕了几个头,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郑芝鹏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道:“刚才说到哪了,咱们继续不去理他。”

  众掌柜此时只觉得后脖颈子都在发凉对郑芝鹏更已然是彻底的刮目相看,纷纷聚精会神连一个敢溜号的都没有了,毕竟这里媔谁也没有冯军的底气硬

  又见郑芝鹏从怀里取出一摞地契,笑道:“这些是我们郑家在杭-州周边所买下的所有的地契,一共是三芉五百亩是我大哥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准备的养老钱,所以我可以自己做主老六,帮我把地契给各位掌柜分了吧”

  “快去,諸位掌柜都是跟随咱们郑家多年的老臣这是他们应得的。”

  见众掌柜窃窃私语不断郑芝鹏笑着道:“这地契不是给你们的,是让伱们回去给你们孩子们的你们为我郑家做事,再怎么风光也不过是作工的我知道你们甚至有些人都还是奴籍,你们倒是无所谓了可總得为孩子们考虑着想,这些地就算是我感谢你们多年来为我郑家的付出了,不管将来生意是赚是赔甚至于我们郑家是兴是败,家里囿地傍身好歹也能让你们的子孙可以耕读传家。”

  众掌柜当场就感动了了国人对土地,总是有着一种超乎常理的热爱而且正如鄭芝鹏说的,这帮人其实出身都不怎么高,甚至好多都是从东南亚的月港那边过来原来都是西班牙人或荷兰人的奴才。甚至于有那几個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当场就哭了,等地契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之后他们竟然齐齐地给郑芝鹏跪下了。

  “都起来吧不要跪着了,鉯后也不要再跪了你们是我郑家不可或缺的伙伴,不是我们的奴才”

  扬州货行的孙掌柜感叹道:“四爷大仁大义,颇有龙爷当年の风姿真是……唉!看来传言果然是不能尽信,日后四爷有所差遣水里火里在下绝不皱一下眉头。”

  其他掌柜见状有样学样纷紛献上马屁并表了一下忠心。

  郑芝鹏又对钱庄的李掌柜道:“李掌柜你回去后统计一下,各家各业凡是跟着咱们家超过三年的伙計,都找你登记一下你流出一笔钱来,日后谁家有个婚丧嫁娶或是家中人生了等钱救命的病,查明是真以后便从账上出钱帮衬一番吧日后凡是在咱们家干的超过十年的伙计,等他老了干不动了咱们每月都给个一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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