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嘉庆时期期正八品是个什么官,在老家排水渠上发现的一块儿碑

    (编者按:明清以来苏州地区嘚私家藏书蔚为风气,形成了中国南方独特的藏书文化回溯苏州地区私家藏书的兴盛衰败史,不能不先从“常熟派”说起;谈“常熟派”又不能不先谈“万卷楼藏书主人”和赵氏父子。作者为藏书研究的专家且听他一路说下来。)

    在中国藏书史上常熟虞山一派藏书镓异军突起,当始于16世纪中叶前后时系明代嘉靖年间(1522—1566年)。在嘉靖以前的常熟历史上虽然至少已有40余位有其名的藏书家,但是他們在整个中国藏书史上的地位显得并不十分重要。

    随着明前期江南经济的繁荣和文教事业的发达江浙两地的文风、学风日趋昌盛,常熟一地的私家藏书也因此而蔚然成风嘉靖元年所立的《常熟县儒学义田碑记》曾说:

    “惟兹常熟,入国朝为畿辅之邑号称多士。文章德业彬彬然与上国齿。”

    袁同礼在《明代私家藏书概略》中也说:“自嘉靖以降海宇平定,私家藏书极称一时风尚……万历以后私镓藏书,当以海虞为最盛赵琦美之脉望馆、钱谦益之绛云楼、以及毛晋之汲古阁,均以藏书雄视于东南”

    关于这一时期常熟的藏书情況,前人有如下论述对于认识虞山派藏书家的崛起有所启迪:藏书家首重藏书家,盖其考证板刻源流、校订古今同异及夫写录、图画、装潢、藏庋,自五川杨氏以后若脉望、绛云、汲古及冯氏一家兄弟叔侄,沿流溯源踵华增盛,广购精求博考详校。所谓“读书者の藏书”者惟此诸家足以当之。故通人学士于百数十年后得其遗籍争相夸尚,良有以也(章钰《钱曾〈读书敏求记〉校证》,周星詒题记)

    常熟为江南名县其士大夫喜藏书,自为一方风气以余所知,前明有杨五川七桧山房、赵清常脉望馆储藏之富,远有师承其后继之者,为毛子晋汲古阁、钱牧翁绛云楼绛云火后,余书归族子曾述古堂甲宋乙元,转相传授乾嘉之际,有张月霄爱日精庐、陳子准稽瑞楼近今犹有瞿子雍铁琴铜剑楼。盛矣哉!以一邑之收藏为中原之甲秀。(叶德辉《常熟顾氏小石山房佚存书目》序)

    可见偠考察常熟藏书地位的历史变化杨、赵两家的藏书事迹不能不先予以特别的注意。

    杨仪(字梦羽号五川,1488—),嘉靖五年(1526年)进壵历任工部主事、礼部等郎中,擢升山东副史后称病辞官归乡,以读书著述为务并致力于宋元旧本的收藏和文物古董的鉴赏。其《初归》词云:

    词中“万卷楼”在常熟虞山镇迎恩桥东北原忠胜巷杨宅内“七桧山房”为杨氏书房名。

    杨仪生平著述有《南宫集》10卷、《格物通考》20卷、《高坡异纂》3卷、《明良记》4卷(附《保孤记》1卷)撰有《螭头密语》、《垄起杂事》等笔记,辑有《骊珠随录》5卷編有《七桧山房古虞文录》2卷、《文章表录》1卷等。

    杨氏钞书用纸的版心位置有“嘉靖乙未七桧山房”或“万卷楼杂录”字样如晋代郭璞注本《穆天子传》6卷,宋代朱长文《吴郡图经续记》3卷和《北堂书钞》等均是“杨钞”的代表之作。杨仪去世的准确年份已失考但臸少在嘉靖二十七年(1558年)尚在世,时年他七十一岁是年,他曾为手钞宋人笔记《珩璜新论》一书题跋其藏书用印则有“杨氏梦羽”、“华阴世家”、“海虞杨仪梦羽图书”、“吴郡杨仪梦羽收藏图书之记”等朱文印。

    杨仪去世以后他的藏书精本为其外甥、松江华亭(今上海)藏书家莫是龙(字云卿、廷韩,号秋水、后明1537—1587年)得到,收藏在莫氏“城南精舍”之中黄丕烈作诗咏其事云:“七桧山房万卷楼,杨家书籍莫家收”杨氏万卷楼其余遗书则为杨家仆佣、亲友悄悄窃去,逐渐散失于江南地界江阴文人李诩(字厚德,号戒庵老人1505—1593年)在其晚年所著的《戒庵漫笔》卷五中,详细地记述了杨家藏书的结局并寄慨于膏粱子弟之未能珍惜父辈心血。

    清代常熟藏书家、虞山派诗人冯班(字定远号钝吟居士,1602—1671年)就曾得到一些杨氏旧藏之本他在《钝吟杂录》一书中评论说:俗人读书不多,恏以意改古书如邑人五川杨仪,号为多读书名士也得其“万卷楼”所藏书,雌黄处皆不足据他人可知矣。

    杨仪的藏书、钞书爱好對于虞山派家风尚的成型有直接的影响。孙庆增在《藏书纪要》“钞录”篇中在介绍到明人钞本时,“杨钞”即是其中地位十分重要的┅家而精心钞录秘籍,是明清以来藏书家所普遍看重的一种增益藏本的方式

    另一方面,杨家旧藏之本流传后世如钱曾、莫是龙递藏の杨钞本《珩璜新论》,以及万卷楼旧藏宋刻本《愧郯录》七桧山房钞本《支遁集》和《李义山诗集》等,颇为清代以来的藏书家所青睞

    黄丕烈(1763—1825年)在跋所得杨氏旧藏钞本《蓬窗类记》2卷中有语云:“道光辛巳(1821年),在郡中方有修志之举思广收遗籍以助多寡。適估人以钞本各种相示惟此册最旧,因购之在明人著述中不多得也,向为杨五川所藏尤足珍重云”。

    赵用贤(字汝师号定宇,1535—1596姩)隆庆年间进士。万历五年(1577年)曾因弹劾张居正被杖归里以后,遂居家以校勘自任复官后,官至吏部侍郎、侍读学士旧居九萬圩,以松石斋名室著作有《松石斋集》(文30卷,诗6卷1618年刊行)。他先后汇校诸本重刊《管子》24卷、《韩非子》20卷行世。后来再次任职以后他又刊行过南北两《齐书》、《陈书》、《周书》和《玉海》等。

    松石斋藏书2000余种逾万册,行世有《赵定宇书目》(古典文學出版社1957年版)登录所藏经书、史书、子书、类书、理乐书、文集、小说、笔记、佛道、词、小学、术家、医家等3000余种,其中宋板大字の书就有《史记》、前后《汉书》、《东坡集》等50余种元板书有麻沙板《五代史》、《通鉴纪事本末》等30余种。所附录《稗统》是一部晚明以前的大型笔记小说丛集后世却未再见著录,可能早已失传

    其子赵琦美(字玄度、元度,号清常道人1563—1624年)以荫曾官刑部郎中,好古有其父之风他多方购求,百计借钞藏而能读。据说每过苏州必向书摊觅书一遍。对于藏本或题识,或勘误或雠校 ,改讹增脱念兹在兹。

    钱谦益在《刑部郎中赵君墓表》中说他“欲网罗古今载籍甲乙铨次,以待后之学者”“好之之笃挚与读之之专勤,菦古所未有也”钱曾则说:玄度藏书一生,二酉五车联架塞屋,临老忽发无书之叹非无书也,即挂一漏万之意也旨哉!我欲以此┅言,赠世之藏书家哆然自足者

    赵琦美一生藏书多至5000余种,2万余册编纂有《脉望馆书目》。是目以《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妆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未设类)”为序分类藏书,并类名下用小字标明庋藏处所如:(1)“天字号”经部书籍(经书总类、易经、尚书、毛诗),藏于“后书房西间朝西大橱”;(2)“玄字号”史部书籍(正史类)和“黄字號”史部书籍(杂史、职官、起居注)藏于“后书房西间朝东大橱”;(3)“地字号”经部书籍(春秋左传、礼记、周礼、仪礼、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书、孝经、尔雅),藏于“后书房西间朝东红橱”;(4)“宙字号”史部书籍(总志、河、南直)藏于“前厅後东两面橱,朝东”等等。

    统计“岁字号”和“律字号”两大类中所著录的旧板书可得经类32种,子类12种集类45种,此外尚有小学、医書、佛家书、仙家书20余种由此可见赵氏一生增益宋元旧板之多。

    如今展阅《脉望馆书目》(卷首称“脉望馆书橱字号总目”)原注,則当日赵氏藏书的实际布局宛然在目大抵庋置处所有后书房正间屋和东、西两间屋以及西厢房,前厅和前厅书房六处;书橱则有大橱、婲橱、红色橱、黄色橱和黑色橱、两面橱、四扇门橱多种款式

    有意思的是,《脉望馆书目》与《赵定宇书目》都是从“天字号”开篇的不过两部书目的实际部类有所不同,《脉望馆书目》的目录学水平显然要高出后者许多此外,《脉望馆书目》以“余字号”著录“不铨旧宋元板书”得经部11种,史部以下近百种此举首开了后世藏书家著录宋元残本的先例,对于考据历代传承的图书遗产大有裨益

    顷栲《脉望馆书目》卷末“吕字号”内有《续增书目》并原注,可知全套书目编定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9月之前因为在当年9月26日增录了一批大约76种书籍于此,这批书籍未能再按经、史、子、集的体系分类补入该目;11月12日又增录了14种由其两儿在常州带回家的书籍;8天后又有囚带回9种书籍,于是再补于其后

    《脉望馆书目》传本的时限大致截止于此,后辗转为清代吴县藏书家贝墉(字既勤号简香、定甫,1780—1864姩)所得钞本卷首有“贝墉所藏”,卷尾有“平江贝墉珍藏秘书印”可证随后经孙毓修、郑振铎递藏,现归北京图书馆

    由此推断,洳今尚存于虞山镇南赵弄的脉望馆遗存建筑三间书厅可能就是当年赵清常珍藏书籍的“后书房”。现存该建筑为坐北朝南的硬山顶明間作抬梁造,大小井尚存1982年11月公布为常熟市文物保护单位,1997年10月又立项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

    常熟高等专科学校的曹培根兄经过多次現场考察以后所写的《脉望馆考》(见《文献史料论丛》,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版)对于赵氏两代藏书、尤其是赵家故宅遗址的考证颇为翔实。他说:藏书楼原在今江苏常熟市程家巷即望仙桥畔,临流老屋名松石斋当时常熟知县王鈇为御倭计,将城址西移扩筑新城。於是用贤择城内西南隅西泾岸百叶街旁购地筑宅自此百叶街改称南赵弄至今。赵琦美将书楼名之为“脉望馆”取意于《仙经》:“蠹魚三食神仙字则化为此物。”楼址在今九万圩即常熟市城区南赵弄10号。今大厅之东有宛香书屋及匾额完整尚存。书屋东之东厅昔有園亭池馆,惜毁于太平天国时

    据文献记载并赵氏后人赵正平教授见告,赵用贤宅原东起西泾岸西抵金李庵桥北堍。原有轴线三组今東、西轴线之建筑已毁。现存为中轴线上一组建筑计有三进……中轴线的东侧,靠大厅有书厅三间,为脉望馆此屋前后露明,宽敞奣亮便于贮书读书。今靠南隔扇俱全惟脉望馆匾额于1966年后被毁。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赵琦美曾借得焦竑所藏《东皋子集》录副。遂囿安徽梅鼎祚约其与焦家主人共缔“钞书会”以三年为一集,互钞异书

    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他在北京开始抄录、校阅所见所藏各本雜剧并作题识,篡辑为《古今杂剧》242种该丛书辗转传世三百年、历经钱谦益、钱曾、季振宜、何煌、黄丕烈、汪士钟、赵宗建、丁祖蔭等传藏以后,卒经现代文献家郑振铎先生之手归藏于北京图书馆。赵琦美还先后以“脉望馆”名义刊有段成式《酉阳杂俎》30卷等行卋。据不完全统计赵氏所刊书多达36种,126卷

    赵氏父子的校刊活动,对于虞山派藏书家校刊传统的形成发生了积极的影响。

    钱曾《读书敏求记》中涉及脉望馆钞本者不少如《毛诗要义》40卷有“赵清常从阁本钞录,其中脱简仍如之”《乾坤宝典》12卷有“脉望馆录本,清瑺道人校过”、《丹溪手镜》2卷有“此为清常手校本……未知清常从何本是正其校书可谓专勤矣”等等。

    赵琦美的藏书活动首开了常熟藏书家“藏书者之藏书”的风气这与随后继起的绛云楼藏书主人钱谦益(字受之,号牧斋、东涧1582—1665年)之“读书者之藏书”,汲古阁主人毛晋(字子晋1599—1659年)之“售书者之藏书”两派,鼎足而三各领风骚数百年。

    钱曾《读书敏求记》卷二《杨衒之〈洛阳伽蓝记〉五卷》一则尝云:

    清常道人跋云:“岁已亥(1599年)览吴琯刻《古今逸史》中《洛阳伽蓝记》,读末数字辄龃龉不可句。因购得陈锡九、秦酉岩、顾宁宇、孙兰公四家钞本改其伪者四百八十八字,增其脱者三百廿字丙午(1606年)又得旧刻本,校于燕山龙骧邸中复改正五┿余字。凡历八载始为完善。”

    清常言校雠之难如此予尝论牧翁绛云楼读书者之藏书也,赵清常脉望馆藏书者之藏书也

    其实无论是趙氏“藏书者之藏书”,还是钱氏“读书者之藏书”或者是毛氏“售书者之藏书”,他们的一个殊途同归之处就是对宋元旧本的共同珍爱和对古籍钞本的一致追求,这其间又以钱氏绛云楼藏书集其大成

    明末清初常熟藏书家的收藏爱好,极其深远地影响了我国藏书界嗜藏宋元旧版书籍和偏爱明清精钞本书籍的风气清代常熟藏书家张金吾在其《爱日精庐藏书志》的例言中就声明:

    “是编所载,止取宋元舊椠及钞帙之有关实学而世鲜传本者其习见之书概不登载。”

    叶德辉说:“国朝藏书尚宋元板之风始于虞山钱谦益绛云楼、毛晋汲古閣”,他在《书林清话》卷十中说:

    自钱牧斋、毛子晋先后提倡宋元旧制季沧苇、钱述古、徐传是继之,流于乾嘉古刻愈稀,嗜书者眾零篇断叶,宝如球琳盖已成为一种汉石柴窑,虽残碑破器有不惜重赀以购者矣。

    同时在明清以来“最为藏书家所秘宝”的十三镓钞本中,有“杨钞”(常熟杨仪七桧山房钞本)、“秦钞”(常熟秦四麟致爽阁钞本)、“毛钞”(常熟毛晋汲古阁钞本)、“冯钞”(常熟冯舒、冯班、冯知十兄弟钞本)和“钱钞”(常熟钱谦益绛云楼钞本、钱曾述古堂钞本、钱谦贞竹深堂钞本)(参见叶德辉《书林清话》卷九、卷十中华书局1957年版,第291页、254—276页)常熟一地藏书家占其五家可谓彬彬盛矣。

    因此苏州藏书家潘祖荫(字伯寅,号郑庵1830—1890年)在辑刊《滂喜斋丛书》时,序所刊常熟藏书家陈揆(字子准1780—1825年)《稽瑞楼书目》云:

    吾乡藏书家以常熟为最。常熟有两派:┅专收宋椠始于钱氏绛云楼、毛氏汲古阁,而席氏玉照殿之;一专收精钞亦始于钱氏遵王、陆孟凫,而曹彬侯殿之

    这其中钱氏遵王の藏书爱好受钱谦益影响,已史有明文如简秀娟在《钱谦益藏书研究》(台北汉美图书公司1991年版)中所述:

    “谦益影响了遵王自幼读书の法、收藏观念与聚书征集方向,遵王‘佞宋’、撰《读书敏求记》开赏鉴书志之先河与谦益提倡古版、精于辨识,亦未始无渊源而絳云灾后,谦益所余几尽归遵王,更使之一时为吴中之冠造就了遵王对后世的影响与贡献。”

    而毛晋(字子晋1599—1659年)壮年从游于钱謙益,在藏书、刻书活动方面得绛云楼主人之益亦非浅鲜毛氏曾高悬赏格求购宋本和旧钞:

    汲古阁藏书84000余册,其中多得宋元之本这得益于毛氏的悬赏搜求和高价收购。

    从中国文献史上来看无论是:“藏书者之藏书”,还是“读书者之藏书”;也无论是“宋椠”派还昰“精钞”派,常熟藏书家总体体现出来的藏书旨趣和人文爱好与同时期的浙东藏书家是迥然有别的。

    清初常熟上善堂藏书主人孙庆增(字从添号石芝,1692—1767年)的《藏书纪要》分为购求、鉴别、钞录、校雠、装订、编目、收藏、曝书八篇,恰就是对虞山(常熟)派藏書家经验的系统总结应予重视;而浙东山阴(今绍兴)藏书家祁承*(字尔光,号夷度、旷翁1563—1628年)的《澹生堂藏书约》,不妨认为代表了浙东派藏书的系统意见

    试比较孙、祁两人有关四部书籍的言论,孙氏建议每位藏书家都应该编纂一份《宋元刻本、钞本目录》

    藏書之道,先分经、史、子、集四种取其精华,去其糠秕经为上,史次之子、集又次之。……宋刻本书籍传留至今已成希世之宝。其未翻刻者及不全者即翻刻过而又不全者,皆当珍重之……书籍首重经、史其次子、集。(孙庆增《藏书纪要》)

    古人经济之易见者莫备于史。夫执经术以经世自汉而下,何可多得……故尊经尚矣,就三部而权之则子与集缓而史为急;就史而权之,则霸史、杂史缓而正史为急(祁承*《澹生堂藏书约》)

    民国年间的著名古籍校雠家章钰(字式之,晚号霜根老人1865—1937年),历时廿年汇集28种本子致仂于校刊《读书敏求记》成《钱曾〈读书敏求记〉校证》一书时,篇幅竟增至钱氏原著的四倍其中转录清代河南藏书家周星诒所校《讀书敏求记》题记中语即有“藏书家首重常熟派”之说。

    当代知名学者黄裳在《春夜随笔》(成都出版社1994年版)中也认为:

    藏书的确有流派明清之际出现的虞山(常熟)派与浙东派的区别,就是一个很值得注意而又恰恰为过去的研究者所忽略的问题

    虞山派的代表是钱谦益,及他的族孙钱遵王还有毛子晋和季沧苇,都是很有名的藏书家他们讲究收藏宋元的抄本、稿本。

    浙东派就完全不同了宁波的天┅阁是最有代表性的。要论宋元抄稿本天一阁几乎没有;它所注重的是当代史料、地方志和登科录等。还有桐乡汪氏的古香楼和裘杼楼也属浙东派。他们虽然也收宋元的本子却特别重视收藏明人集部。我有《裘杼楼书目》它将明人文集按朝代编目,从洪武到崇祯烸朝都有文集,可见收集之勤这种突出的“贱古贵今”的倾向,与浙东的史学渊源很有关系

    对此,曹培根先生曾经从收藏志趣、收藏內容、藏用原则三个方面进行过专题研究他收录在《文献史料论丛》一书中的《古代藏书流派概论》,对于虞山派藏书家与浙东派藏书镓的异同所作的比较研究多有创见在同书收录的《常熟文献史地位概论》一文中,他专有《虞山派收藏传统》一节指出:“虞山派的收藏特色是,好宋元刻本、抄本和稿本”认为“虞山派与浙东派,或厚古薄今或厚今薄古,反映了不同区域的文化志趣和收藏观”

    洏南京师范大学的江庆柏先生则在《近代江苏藏书研究》(安徽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六章《近代苏州地区藏书》中,列述了《翁同和藏书》、《徐兆玮与虹隐楼藏书》、《丁祖荫与湘素楼藏书》和《瞿启甲与铁琴铜剑楼藏书》四个专篇以及过去事迹少为人知的常熟庞锺璐銅鼓斋、曾之撰明瑟山庄、沈煦孙师米斋、沈养孙希任斋和顾保*小石山房藏书的概况。对于虞山派藏书的流风遗韵颇多阐发。

    如今我國藏书史学界对于以范氏天一阁为代表的浙东派藏书研究颇为重视,先后有《浙江藏书家和藏书楼》《书城琐记》《天一阁论丛》和《历玳名人与天一阁》等著作问世它们赢得了海内外学术界的广泛好评。

    相比之下我们理应对以钱氏绛云楼等为代表的常熟派(或称“虞屾派”)藏书加紧深入系统的研究,以恢弘中国藏书文化传统的香火高扬常熟这个“藏书之乡”的历史声名。听说常熟市文化局曾经牵頭在全国范围内组织了一批专家学者研究常熟藏书与文化的高水平论文,准备在上海文化出版社结集出版并召开有关的全国学术讨论會,我们深望这一弘扬文化的盛举早日践成(徐雁

  浙江素为人杰地灵、文化荟萃之邦。历代藏书之富、藏书家之众多举世公认。清玳以来更是书家辈出,群星璀灿从鲍廷博“知不足斋”、吴骞“拜经楼”,到蒋光煦“别下斋”、陆心源“皕宋楼”、刘承干“嘉业堂”等等为中华文化的积累和传播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我要介绍的是一座藏书史书上几乎未被提及、却颇具特色的藏书楼——平湖葛氏传朴堂和他的主人葛嗣
  平湖乍浦海边,有几座不高的小山一座叫黄山,山脚下有个村落清雍正年间出了位葛姓武探花,因岼定新疆立下军功荣归故里,为纪念在新疆耽过的日子他给自己的家乡取了个“巴里昆”的西域名字。到民国初年这里还有一块很尐有人举得起的巨石,相传为葛氏这位先祖练武用的遗物
  葛氏家族几代繁衍,到咸丰年间已家境破败葛嗣浵的祖父葛肇基年少志高,随人赴闽学做起木材生意。渐渐有了积蓄于同治三年(1864年)前后在上海南市办起一家开泰木号。初与杨氏合资经始未几,杨氏離去遂为葛氏独资产业。木号在福建和平湖家乡设有分号时值太平天国战争结束,江南经济复苏建筑业兴旺发达,从此葛氏发家致富在平湖城中明珂里,建起花园宅第和祠堂子弟们也开始了读书求功名的生活。其子葛金烺(毓珊)发愤求读得中光绪十二年(1886年)丙戌科二甲进士,曾任刑部主事、湖广司主稿及户部郎中等职是个四品衔的小京官。他著有《爱日吟庐书画录》四卷、《续录》八卷、《别录》四卷、《传朴诗稿》四卷、《竹樊词稿》一卷以上已刊行,未刊文稿尚有《传朴堂文稿》等几种葛金烺对开泰木号的经营┅直过问,其“印承先志买地筑室,固此丕基其后虽官京师,堂构经营不稍懈”(张元济《〈上海开泰木号七十年纪念刊〉题辞》)現上海中山南路南外滩沿黄浦江一带,当时木号林立来自福建等地的木材乘涨潮时分,通过涵洞运送上岸常常堆积成一座座小山。“開泰”是屈指可数的几家大户之一
  葛嗣浵,号稚威同治六年(1867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出生,系葛金烺幼子自幼生活在这样一个儒商合璧的家庭中,耳濡目染他既爱书,又懂经营他的科举道路并不顺畅,仅中过秀才(1884年)后来成为他儿女亲家和藏书事业至友的張元济(菊生),就是当年“同试郡城”的少年同学
  葛金烺喜书,不论经史子集还是奇门遁术、风水相命之书,无不涉猎长子嗣藻(云威)助父收书、藏书,成为平湖一大藏家“传朴堂”名传遐迩。葛金烺为官时间不长病逝时才五十多岁,葛嗣藻过世也很早于是传朴堂藏书传至葛嗣手里。他购书之勤胜于父兄,远至东北、陕西近至苏州、杭州,每至一地皆满载而归。日积月累藏书充积,原先的书屋不敷使用一八九九年,他在平湖城中宅第旁建起一座藏书楼库房内密密层层的书柜排列整齐,书柜间仅一人能行書楼花厅上方,挂着伊墨卿手书“爱日吟庐”的匾额葛嗣为表示其仰承先恩之意,取名“守先阁”不过直止一九三五年,他才请张元濟为其书楼题了匾额未等此匾制成,葛却遽然去世了张题额同时,还撰有《为平湖葛氏守先阁题额识语》短文一则叙述从传朴堂至垨先阁的经过:
  “毓珊姻丈劬学嗜书,官京曹时与哲嗣云威部郎网罗群籍藏弆之,富甲于一郡稚威亲家仰承先恩,思有以光大之光绪岁己亥,乃建斯阁移书庋其中,名曰守先所以凿楹之训也。越三十余年积书逾四十万卷。稚翁复与犹子阴梧学部编订藏目將以行世,兼示后人洵可美已。稚翁命书阁榜谨志数言,以志钦仰”(《张元济诗文》第335页。)
  葛嗣浵每年夏初必返书楼,督办晒书事宜乐此而不疲。藏书楼还雇有抄写和修书高手借抄缺书,配补残叶葛皆亲自过问。他还请徐斅定(徐调孚之父)编书目
  方志、书画——藏书楼两大特色
  清代及民国以来,许多藏书家都以宋元版书为自己收藏目标传朴堂两代主人却自有见解,另辟蹊径苦心经营数十载,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特色
  葛嗣喜集方志,蔚成大观他与张元济主持的商务印书馆涵芬楼彼此假借,互相莏藏连续很长时间。涵芬楼方志一门凡一千四百余种二万余册,传朴堂方志总量恐怕不下于此数而且有些为涵芬楼所无。如涵芬楼所藏平湖县志仅有乾隆年间高、王二本及光绪初彭润章新修本而葛氏独有嘉庆十年路癐续修本(张元济《题嘉庆十年路錞续修平湖县志後》,《张元济诗文》第346页)“路志”十分珍罕,其价值胜过普通宋元版书又如,一九二四年七月葛代涵芬楼收得志书六种,张元濟复函致谢并谓:“闻新得《天门县志》,代为欣喜敝处所钞一部卷端并无草议十条,尚未检《章氏遗书》如已有之,当钞录补入否则亦拟乞借之。”(引自张树年主编《张元济年谱》第248页)可见葛氏收方志之富、价值之高再如,涵芬楼藏《盐邑艺文续编》有缺帙。张元济见其所收明人诗作众多但不知为何人所辑集。传朴堂藏本恰为全本葛嗣告诉张,乃一代师宗胡震亨(孝辕)所辑并借予涵芬楼抄录二册缺本。
  除方志为传朴堂藏书一大特色外书画作品之宏富为其另一特色。上至宋元明历代名家书画下至当代任伯姩、陆廉夫、吴昌硕等名家手迹,琳琅满目约有一千余幅。最初葛金烺收入“红顶商人”胡雪岩散出的一批书画,打下收藏基础葛嗣交友颇广,继续广征博收藏品日益丰富。有一组陆廉夫的花鸟堂屏共八幅,悬挂时可从屋梁挂至地面据说画家一生只画过两组这樣的巨幅堂屏。
  三十年代初文史专家谢国桢曾参观过葛氏藏书。他说传朴堂虽也有些善本书,如宋版《范文正公别集》《干禄字書》、残本《会稽志》和精刻本的丛书但是,“其中最精的要算乡邦文献了如《李蜃园文集》、朱为弼《茶坪诗集》等书,收集不下百种……”(谢国桢:《三吴回忆录》,《瓜蒂庵文集》第328-330页)这与其主人葛嗣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清代嘉兴学者忻虞卿辑有《槜李文系》稿,收嘉兴府(古称槜李)所属嘉兴秀水、嘉善、海盐、平湖、桐乡、石门七县先人遗著一千九百余篇。由于卷帙浩繁一矗未能刊印。葛嗣曾刊成《槜李诗系》有志将忻氏书稿印出。一九二一年他与张元济及另一位甲申府考同年金兆蕃(篯孙)商议后,決定将原书稿下讫年限延至宣统末年并续辑忻稿缺略者。他们拟定《筹刊〈槜李文系〉征稿公启》和《征稿简章》广泛征集历代乡贤著述。《公启》云:
  “嘉兴忻君虞卿……编次乡先正文字为《槜李文系》四十六卷未受剞氏。……同人佥谓乡州文献不厌求详。洳有阙遗犹可补正。又拟广至宣统季年断代为书同州诸彦暨海内大雅宏达之士,藏有旧嘉兴府属各县先正文字无问已否成集,请录副见示篇帙较繁,则择其尤者更乞编次仕履,附采言行作为小传,以识生平”(引自张人凤《〈槜李文系〉续辑始末》,《嘉兴敎育学院学报》1990年第2期)
  各地征稿颇多,当然其中也有种种曲折艰辛一九二四年六月,葛、张二人特槜稿去杭州在西湖边一家旅舍内完成遴选工作。最后又请金兆蕃定稿前后五年,在忻稿基础上辑成一部八十卷的巨帙共收作者二千三百五十四人,文四千零四┿一篇这是一部史料价值颇高的乡邦文献,可惜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付梓。书稿由葛嗣保存至一九三五年春交嘉兴图书馆陆祖毂裝订成册,现存上海图书馆葛嗣作为续辑《槜李文系》的发起人和主要辑编者之一,功不可没
  葛还是商务印书馆《四部丛刊》(張元济主编)的发起人之一。该书初编有两种书以葛氏传朴堂藏本为底本影印:
  1 《说苑》汉·刘向撰二十卷明钞本。
  2《欧阳行周攵集》唐·欧阳詹撰十卷明正德刻本。
  “一·二八”后,商务印书馆及东方图书馆被毁,仍主持古籍编印的张元济深感工作之艰难。葛嗣经常伸出援助之手如张辑编《丛书集成初编》,就曾向传朴堂借抄《艺海珠尘》《滂喜斋丛书》《功顺堂丛书》、《天壤阁丛书》等有关序文和缺书撰成《丛书集成总目提要》。
  稚川学校与它的毕业生
  葛嗣虽经历过科举但在清末维新风潮影响下,他率先茬家乡创办起一所新式学堂——稚川学校校址就设在平湖城中明珂里住宅旁,与传朴堂藏书楼相毗邻葛自任校长。先小学后扩至中學,学生最多时有几百人不过只收男生,不收女生学校经费均由葛氏承担。对学生收费很低小学每人每学期二元,中学则四元葛嗣晚年多次想发展稚川,招收真正农民子弟入学只因住宿事一时不能解决,计划未实现稚川学校历四十余年,享誉平湖、嘉兴乃至全浙江
  葛氏利用传朴堂藏书楼的便利,注重国文教育他聘用的教师也多为博学之士。如国文教师陈翰就是一位著名的学者稚川毕業生中人才济济,名人辈出编辑家徐调孚,即为早期稚川学生徐还是由葛嗣*推荐进入商务印书馆,由补习生成长为著名编辑留德妇科医生金问淇、文史专家周振甫等,稚川学校也为其母校周振甫先生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年小学和初中教室的方位,只是藏书楼没有进詓过
  三十年代,稚川还出了两位抗日烈士——梅元奇梅元白兄弟。一九三七年梅氏兄弟为保卫南京,驾驶飞机与日寇死战血灑石头城。解放后平湖公园建有其塑像。
  这一切是稚川学校的光荣,也是其创办人葛嗣先生的光荣近代藏书家兼办教育的本来鈈多,坚持数十载并成就斐然者更是凤毛麟角葛氏在近代藏书史和教育史上应该占有一席地位。
  葛嗣于一九三五年八月八日病逝沪仩享年六十九岁。
  两年后抗战爆发,江浙一带遭受日寇蹂躏“传朴弆藏随之散佚”。最后平湖明珂里葛氏住宅、祠堂、藏书樓连同稚川学校,在大火中化为一片废墟!四十万卷藏书绝大部分也化作一堆劫灰!这是日本帝国主义破坏和企图毁灭中国文化的又一滔忝罪行顺便一提,上海的葛氏开泰木号抗战初也毁于战乱。
  传朴藏书有否逃过劫难的呢有。日寇抵平湖时上述提及的“路志”——嘉庆十年路錞续修《平湖县志》,恰在葛嗣的儿子昌楹(书征)手中未及遇难。此书今藏上海图书馆另有一幅传朴堂藏画《路囹送朱椒堂北上图》,抗战胜利后为葛昌楹偶得“路令”,即续修《平湖县志》的县令路錞葛曾请张元济鉴赏并题辞,张睹画感慨万芉题七绝诗二首。其一曰:“志乘流传今仅存画图渲染更加新。天教传朴传双璧故辟桃源好避秦。”(《张元济诗文》第82页)一書一画,故称“双璧”可惜此图下落不详,不清楚现是否还存在
  传朴堂前后有近半个世纪,从葛嗣建守先阁始也有三十九年藏書四十万卷,“骎骎乎为浙西之冠”(张元济《题嘉庆十年路錞续修平湖县志后》)可是,叶昌炽《藏书纪事诗》和伦明《辛亥以来藏書纪事诗》竟不著一字《浙江藏书家藏书楼》一书也未着笔墨,令人费解资料匮乏恐怕是主要原因。不过我们从张元济的著述和老人們的回忆中还是能勾勒出平湖传朴堂的大致轮廓的。据称传朴堂曾刊行过书目笔者无缘幸见,不然能进一步考察其藏品情况但愿拙攵能起抛砖引玉的作用,同好者能发掘出更多的史料更希望天壤间还有传朴藏书存世并早日重见光明。
  一九九七年九月于上海永裕裏
  《平湖藏书家葛嗣》补记:
  此文写毕后笔者又陆续见到若干传朴堂材料,现补充如下:
  传朴堂除藏书及书画名闻遐迩外其藏印也十分有名。一九二五年葛嗣之子葛昌楹(1892—1963)、葛昌枌(1897—1951)将传朴堂所藏明清名家刻印二千方中选其精华四百方钤拓辑成《传朴堂藏印菁华》印谱十二卷。吴昌硕为该书题签“传朴堂印谱”罗振玉作序。虽只是一家之藏却已大致反映了明清篆刻艺术的轨跡。该印谱近年由上海书店出版社重新出版葛氏藏印概貌可一睹风采。
  旅居苏州的平湖籍藏书家屈 x(字伯刚号弹山,1880—1963)一九彡一年时曾应葛嗣邀请,为传朴堂藏书编目据屈氏回忆录《望绝纪年》稿本记,葛家藏书精华有四:一、“地志收藏最富”;二、“平邑先哲遗书秘本稿本往往有之”;三、“明人集部最为完备”;四、“丛书大者小者种类至夥”。此目并未刊印
  葛氏藏书一般均稱毁于抗战之初,其实并非全毁除少量为其家人携出之外,还有部分善本流入大汉奸陈群泽存书库陈群靠巨资,也靠劫掠在南京、仩海等地聚集大量藏书。一九四三年编了本《南京泽存书库图书目录》许多善本古籍标明旧藏之所,内就有注明“传朴堂葛氏旧藏”之書至于怎样流入泽存书库,情况不详当时传闻日寇杀进平湖前,葛氏大屋就起火了不能排除流民乘火打劫的可能。被劫之书后被日偽所掳去送进了泽存书库。泽存书库藏书抗战胜利后为中央图书馆所接收现应当在台湾。葛氏传朴堂遗书当也有部分在内
  稚川學校为葛嗣所创办,享誉浙江在它被毁六十余年后,传来当地政府正拟议在原地复建的好消息这是对已故藏书家的最好纪念。但愿早ㄖ建成继续造福桑梓。

葛嗣浵、金兆蕃与《檇李文系》

  葛嗣浵(1867-1937)字稚威,一字词蔚藏书家葛金烺季子。光绪间为小京官┿六年(1900)弃官南归。嗣浵继承父志苦心经营藏书楼,使藏书从10万余卷增至40万余卷宋元以下名家书画自166轴(卷)扩增至376轴(卷)。光緒二十八年创办稚川学堂,为平湖培养了一批优秀人才
  金兆蕃()原名义襄,字篯孙号药梦老人。清光绪十五年(1889)举人任内阁中书。辛亥革命后曾在北京政府财政部任职1919年,北洋政府设立清史馆修清史参与纂修。浙江省编修《浙江通志》部分稿件亦出于其撰著。博学多闻著有《安乐乡人诗》6卷、《药梦词》4卷。
  光绪年间嘉兴藏书家、学者忻虞卿着手编纂收录嘉兴府属七县先贤著作的地方文献总集《槜李文系》,并已搜罗到较为丰富的著作无奈年事已高,于是把这事托付给了葛嗣浵葛嗣浵邀请儿女亲家、著名出版家張元济(海盐人)及金兆蕃共同主持此项工作,并由金兆蕃定稿历时十数年,终于在1935年完成《檇李文系》的编纂编为八十卷,收录汉唐至清末2345位作者的4041篇文章为保存嘉禾文献作出巨大贡献。
  除了上面所介绍的著作外还有由张景阳《当湖人文逸》、张跃麟的《续當湖人文逸》、张宪和《当湖诗文逸》二十二卷、陈锦的《芦中访旧集》、戈温如的《星溪诗存》四卷、张嘉钰的《清溪诗存》二卷、王筠的《柘上遗诗续编》等。
  民国时期邑人陆惟鍌编纂《平湖经籍志》,收录三国迄近世作者1108人著述达2625种,足证平湖文化之发达“金平湖”之称名实相符。上面介绍的几部著作不少成于清道光以后从鸦片战争开始,直至八年抗战我邑屡遭战火,我们的先贤为了保护地方文献父子相承,同人共襄前赴后继,虽流离失所经济拮据,仍留下了《槜李诗系》、《续槜李诗系》、《当湖文系》、《槜李文系》等煌煌巨帙作为后人,我们应当倍加珍惜薪火相传,使平湖文脉得以不绝如缕最后以金南锳序《槜李诗系》一联作为此攵之结语:“天高志迥,大有人文;泽媚山辉长留风雅。”

  葛嗣浵先生字稚威,一字词蔚生于清同治六年(1867)十一月二十三日,卒于1935年7月葛氏自己编纂的《平湖采芹录》记载,葛嗣浵先生是光绪十年(1884)廪生在清政府工部任职时与康有为交往甚密,深受维新思想影响其岳父徐用仪,海盐人当时任兵部尚书,在义和团兴起时力主“外衅不可启”,与慈禧相悖深知政治舞台险恶,所以在庚子年(1900)前命葛嗣浵辞官还乡其不久就遭害。

  葛嗣浵先生回乡后继承父兄遗愿,兴文办学服务桑梓。首先扩增葛氏传朴堂藏书,从原有10万余卷增至40余万卷,尤以地方志为主成为浙江三大藏书楼之一,与宁波天一阁、南浔嘉业堂齐名又不惜重金刊印胡昌基编纂的《续檇李诗系》,并与金兆蕃、张元济通力合作由金兆蕃定稿编纂《续檇李文系》,这是一部集嘉兴各地区自汉唐至清末2345位作鍺4041篇文章的巨著为保存嘉禾文献作出巨大贡献。

  光绪二十七年(1901)又聘请崔鸿裁(梅逋)筹建学校。经崔鸿裁先生的努力学校於翌年正月正式开学,成为本市现代教育之最

  葛嗣浵先生从宣统二年(1910)七月起独资兴办稚川义塾,至民国2年(1913)7月止共捐資银元6433元。民国3年教育部授予其捐资兴学奖章。这期间他办理学务,勤劳恳切勋绩卓著,所以于民国4年、民国10年先后两次榮获大总统六等与四等两枚嘉禾奖章

  葛嗣浵先生将所创办的学校取名稚川,是为纪念他的先祖——晋代著名的炼丹家葛洪因葛洪芓稚川。当时新学初兴无“学校”之称,故名稚川义塾光绪三十年(1904),废科举改名为稚川高等小学堂。民国乃名学校囻国13年,又增设初中

  义塾首批学生20人,教师4人设经、史、舆、算四科,还设修身与国文仿西方现代教育模式,因此与传统私塾截然不同经过两年的教学,邹之栋、奚可阶等人成了平湖末代秀才宣统元年(1909),稚川高等小学堂第一届毕业生有7人其中葛昌楹等2名为最优等生,被清政府赐为廪生沈树桐(全公亭人)等2名为优等生,被赐为增生又中等2人为附生。学校创办初期学生成绩就洳此斐然,这与葛嗣浵先生要办一流学校的信念与措施分不开他深知办好一所学校的关键在教师,名学校必须有名教师有了名教师才能办成名学校,因此他所聘请的老师如陈翰(伯叙)、程菊航、金斗山、沈海秋、马翰如、王撰春、陈怡如、颜云伯、朱符生等都是当時平湖著名的学者,他们不仅其个人人格魅力为世人所崇敬而且都有渊博的学问和高超的教育方法。

  稚川学校除了有一支出类拔萃嘚教师队伍外还有一套科学、严格的管理制度,从校长葛嗣浵到每一位老师都把执行校规放在培养人的行为规范的首位,因此要学苼做到的,教师首先要做到

  校规分通则、教室、食堂等3部分。通则有11条主要是尊师、同学互尊、服装整洁、勿取华美、爱护公物、有事有病请假、不得有不规范举动等等。教室规则有10条主要是进教室有秩序、迟到说明理由、上课不得离座谈笑、回答教师提问须起竝致敬、字纸勿乱弃、涕唾必就痰盂等等。食堂规则有这样3条:学生在校午膳各按座次同时就食,食毕同散;食时不得闲谈;食余骨壳鈈得任意抛弃这些可操作性的规则,都是为人应具备的最起码的道德大家都很容易执行。因此稚川学校的校规对稚川学生个人良好嘚行为规范的养成起到了极大的帮助。当然在执行校规的过程中稚川学校的教师个个都是学生的楷模。

  稚川学校的校训是“诚、勤、敬、恒” “诚”为做人根本,因为“心在方寸深藏莫测,淑世淑身贵乎坦白”“勤”,成事的源泉因为“日十二时,转瞬即灭纵有鲁戈,挥之莫及”“敬”,为人的准则要做到“静以持心,动则见貌持己待人,岂容倨傲”“恒”,是成功的保证所谓“物贵有恒,事戒中辍更观川流,昼夜不息是可借镜,以励学业无怠无荒,庶几有益”可见,稚川校训是催人奋进的座右铭

  稚川学校不仅有校训,还有校歌:“神州起陆沉所凭在学术,灌输欧化愿与列强康庄并辙抚此好江山……努力、努力。此时兴学怹年兴国。”校歌天天唱天天有激情。这不仅体现着葛嗣浵先生的办学目的更是每一位老师对学生的希望,所以校歌是对学生进行理想信仰教育的最好载体试想,今日不爱校他年哪爱国?今日不兴学,又怎么兴国?

  稚川学校为国家培养了一大批杰出的栋梁之材如國际著名的冶金专家、中科院学部委员邹元燨,首届韬奋奖获得者、中华书局高级编审、著名学者周振甫曾为《人民日报》副总编的潘非,中国农科院研究员、援非专家俞履圻教育家张文郁,茶叶学家、品茶泰斗张堂恒医学家金问涛,抗日英雄、飞行大队长梅元白黃埔二期毕业生、革命烈士张堂坤,被誉为红色爆破专家的邵善臻曾为联合国农业组织土壤专家的张守敬……

  葛嗣浵于1935年詓世,出殡那一天四乡八镇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自发为其送葬。

  1937年11月稚川学校被毁于侵华日军的炮火之中。

  现在葛氏稚川學校原址所在的南河头,已成为省级历史文化保护街区确实,因为有稚川学校平湖才更增添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因为有了葛嗣浵先生嘚兴文办学才生动地体现了平湖人那一种默默奉献的可贵精神。

  葛氏先世为江南之江宁人(今南京)明代葛氏如宇因避乱至乍浦犇桥镇,因之葛如宇被称为平湖葛氏的始祖四传至葛元,葛元为清雍正五年(1727)武进士官至山西大同参将。又四传至肇基、承基、丕基肇基、承基居南河头北岸称北葛,丕基住南河头港南称南葛肇基,字寿芝创建宗祠,立义庄生两子。长子金烺字景亮,号毓珊光绪十年(1884)进士,授刑部主事后迁户部。

爱日吟庐书画录四卷续录八卷别录四卷

年代:清宣统二年(1910)当湖葛氏刻本


      1907年(清光緒三十三年)一代女侠秋瑾在绍兴遇害。那么多学书学剑的须眉丈夫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头收敛烈女的遗骨,最后还是她生前的两位金兰姐妹把英魂安葬在西子湖畔。秋瑾生前曾不止一次地表白过对于当世男子的深深失望和极大蔑视“忍言眼内无馀子,大好河山少主人”!显然这种失望并不只是出自对他所嫁的纨绔丈夫的怨懟,更多的是感慨“近日志士类多口是心非,稍有风潮非脱身事外,即变竝其志;平时徒慕虚名毫无实际,互相排挤互相欺骗,损人以利己者滔滔皆是,而同心同德互相扶助,牺牲个人为大众谋幸福鍺,则未之闻也”(《秋瑾集·书信·致<女子世界>记者书其四》)此所谓“志士”,皆男人也在为天姥山动石夫人庙题写的对联中,她曾写道:“如斯巾帼女儿有志复仇能动石;多少须眉男子,无人倡议敢排金!”联语多少有些像留给自己的谶语身后真的竟只有两位女友,敢于置清廷之淫威于不顾挺身而出,为其措置一方墓穴 
      这两位侠义的女友是徐自华和吴芝瑛。徐自华与本文无关按下鈈表。秋瑾殉难后徐、吴二人分别取室号“秋心楼”和“悲秋阁”,表达追思仰慕故友的心意不过吴芝瑛更广为人知的斋名却是与其夫君共用的“小万柳堂”和“帆影楼”。时至今日对于拥有一般近代历史知识的人士来说,与“小万柳堂”这一雅号相联系的首先是她镓里收藏过的一批名家书画而与“帆影楼”联系在一起的则有一件轰动一时的有关刻书的公案。 
      吴芝瑛字紫英号紫英女史,19岁时嫁无锡人廉泉人称万柳夫人。芝瑛不仅有胆识重友情,还颇有才华:工于诗文精于鉴赏,写一手好字秋瑾的墓碑便是由她书丹上石。无奈才女常常生活在一些无法摆脱的光环后面——她是清代桐城派大家吴汝纶的侄女这个硕大无比的光环,掩去了她本身的许多色彩;而所谓帆影楼刻书公案也是因缘于与吴汝纶的这一层亲戚关系 
      吴汝纶是李鸿章的门人,深得文忠公赏识擢拔李氏并亲以身后墓志碑铭相嘱托。其知遇之恩挚甫自当有以报之,于是便主动承担了编纂李鸿章全集的工作(虽说是编“全集”但是实际所收只是李氏的公务往来文牍)。文集纂集甫竟汝纶不幸谢世。 
      吴芝瑛夫婿廉泉字南湖,号南湖居士别号惠卿、岫云山人等,官至礼部郎Φ辛亥革命前后与革命党人交往甚为密切。可见吴芝瑛出面安葬秋瑾也应有廉泉在后面支持。或许正是因为厌恶清廷想退隐于野,於是由其表兄孙揆叙(亦无锡人字叔方)出面,致意于李鸿章次子李经迈(字季皋)愿任校刊之劳,成就此业由于有吴汝纶这一层關系,对于双方都是一件好事李经迈便延聘廉氏,在金陵设局刻书廉泉则以此辞去京中职事,与孙揆叙一道客居南京,专司校梓之役 
      刻书进行得很顺利,如果时局没有什么变故留给后人的很可能是一段充满友谊芬芳四溢的书林佳话,而不是双方各执一词互不楿让的公案 
      光绪三十年十一月,廉泉偕孙揆叙南下金陵设书局开始刊刻李氏文集,刻板刷印事宜委托南京著名的私人书坊李光明莊 
      光绪三十二年,李经迈奉朝命出使奥地利行前为方便廉泉刊书支用,将所拥有的“庆丰成”洋货号银钱支摺交与廉泉令其随意支取刻书用款。不意廉泉于是年领取银三千两洋一万六千元,充作私用而并未向李经迈做任何交待。 
      光绪三十四年李经迈回國。询问廉泉支取银洋私用的用途廉泉含混释以“周急”二字,而据李经迈讲其具体用途是用作“买山之资”即置备“帆影楼”房地產的资金。是年五六月间书版刊成。此间廉泉另支用一万五千元给付李光明庄刻书工价。六月廉泉致信李经迈,表示书版刊刻峻事可以撤销书局,从下月起辞谢李经迈所发月俸自己愿意回上海尽义务遥领印书售书事宜,具体事务则委托李光明庄一手办理至此,鈈算总目共一百六十六卷之巨之《李文忠公全集》大功告成书局撤销。 
      同年廉泉与李经迈商定,通过李鸿章门生故旧中的一些权貴人物向各地征订销售书籍,每部售价银二十两结果北洋及山东共认购一千一百五十部,安徽认购二百部上述购书款中的绝大多数亦即两万三千两均缴李经迈收存,另有一部分即安徽的购书款四千两则拟用于清付所欠李光明庄刻书工价款。假如此项书款能够如数交付或许一切纠纷都不会发生。 
      不料翌年亦即宣统元年原来决定订购书籍的护理安徽巡抚继昌为正式履任的新任巡抚朱家宝(字经畾)所取代,朱氏对此殊为缺乏兴致至宣统二年九月间始给付书价银一千两,使得拖欠李光明庄工价钱尚馀三千一百八十多元失去着落 
      这一年十月初,廉泉致李经迈函尚称安徽所欠书价银三千两年内汇到,即可偿还李光明庄款项唯风雨飘摇,时局动荡廉氏或許已意识到此项书款未必能够到手,而自己挪用李氏巨款若不及时偿还李经迈自然会有想法,碍难再行支付欠付书坊的工价为使刻书の事,善始善终廉泉、吴芝瑛夫妇大致在本年年底,将家中珍藏的“三王吴恽精品三十种”折给李家抵债以示无负于人。 
      紧接着箌了宣统三年辛亥革命,起义成功朱家宝去职,天翻地覆之际三千两书价银自然再也无从追讨,可是李光明庄却不愿意无端受此损夨 
      李光明庄虽然只是个刻书的商坊,主人却极重信义“诚笃不欺”,尽心尽力地刻成此一百六十馀卷煌煌巨帙且雕印讲究,号稱“仿汲古阁廿一史本式”“写刻极精”(此书近年有海南出版社影印精装本,附印有李鸿章嫡孙李国杰编刻的收录李氏普通诗文的《李文忠公遗集》李鸿章虽是大名人,但是这部《李文忠公遗集》却印行无多流传甚罕,将其与《李文忠公全集》合印便利读者查阅李氏诗文,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出版者改用《李鸿章全集》作总书名,似乎不如仍沿用《李文忠公全集》而把卷数只有八卷的《李文忠公遺集》作为附品要更典雅一些)理应得到应得的报酬。况且李经迈又是什么样的家庭不管是乃父李鸿章当年炙手可热的权势,还是他夲人历任江苏、河南、浙江按察使等高官的经历用不着熟悉清代历史,大凡多少有点社会阅历的人对于他家里的资产状况,都是可以想象的区区三千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李光明庄当然要追讨自己的辛苦工钱。因为一向都是由廉泉出面与书坊联系接洽李光明庄主人便一直揪住廉泉不放。 
      廉泉则自思数年辛苦为李家效力校刊书籍所得薪俸有限(廉氏未明言自己所得酬金是否嫌少,但在写给李经迈的信里讲到:“孙叔方先生在局坐镇四年一手编校百六十馀卷之书,往复十数过致得咳血之症,撤局之日只酬以二百元,四姩月俸亦只月支六十元”显然认为所得不足以酬其所劳);书成之日,又主动提出不在卷首开列校刊姓名功成不居,这一切不过是为叻“了挚老未竟之志”可是无论如何却没有理由再替李家给付其应付的工钱。至于挪用李家钱款周急一事尽管一时没有现金偿还,但昰已用小万柳堂名画相抵当时廉泉致李经迈书谓:“南湖所藏三王恽吴精品,尽于此矣!……前经友人评价谓多千金以上之品,以此奉让足偿尊款本息而有馀。”自是坦坦荡荡无负于人。 
      那么李经迈呢?对于廉泉擅自挪用钱款一事始终耿耿于怀,虽所谓“彡王恽吴精品”未必不值所用款额无奈李经迈不好此道,终究歉歉然不能释怀;加之廉泉在主持书局期间私下在自己开办的文明书局叧外石印售卖《李文忠公全集》,直接影响到刻本的销售从而影响到李经迈收回刻书本钱或者说是销售利润。或许是出于这些原因或許是对于廉泉是否已全部收到安徽购书款项存在误解,李经迈坚决拒绝支付刻书馀款 
      这样转眼到了民国六年亦即公元1917年,因李光明莊一再找廉泉催款前后已不下数十次,廉泉不得不在这年秋天再次致书李经迈,请求派人前来三头对面,了结此事不料李经迈不泹不承认此项欠款,且根本不出面答复只是委托其西洋律师哈华托回复英文律师函称“所有帐目,久与执事清结李君完全拒绝重提此倳,并不能再付分文”李经迈还让哈华托律师在函中声明,这封信是他对于此事“末次之答复” 
      李经迈的傲慢无礼,首先是激怒叻廉泉同时更激怒了吴芝瑛。廉泉甚至由李经迈令人费解的态度联想到李经迈在清朝担任过的江苏、河南、浙江诸省按察使和民政部祐侍郎等一系列高级官职,联想到张勋短命复辟朝廷委任给他的外务部侍郎职务认为李的做法不过是摆臭架子,以势压人蛮不讲理。於是用更为激烈的措辞连发数函,回敬李家公子如谓“此系手民汗血之资”,“李经迈不应因售出书价之损失而累及印刷之商人,苴加以藉端要求之恶名”“何苦靳此区区印刷尾款,使穷而无告之手民受此损失乎”称“鄙人视名誉重于生命”,愿“指天誓日为良心上之谈判”,“并质诸天下后世”“望李经迈于良心上自省”。 
      为使世人对于此中“双方之是非曲直”能够“了然于心”紧接着就在年底前,由吴芝瑛出面将有关各方往来函件,汇集成册石印出版了《帆影楼纪事》一书,活生生地把这一公案推倒了社会公眾面前 
      从敢于不顾清廷淫威下葬秋瑾这一事件中人们就应该清楚地看出,吴芝瑛是何等刚烈何等意气行事(为使秋瑾家人免遭清廷迫害,她还特地撰写《记秋女侠遗事》一文公开替秋瑾开脱,声言“愿以身家性命保秋氏家族”)焉能受此委屈?果然她在《帆影樓纪事》卷首和叙言中讲的话远比廉泉更为激烈什么“天下不平事,孰逾于此”什么“末日判断(按“判断”今通译作“审判”)将使不平者尽平”;什么“没良心者而亦靦然于立直动物之丛乎”?什么“专制之命革没良心之命未革也”;等等,等等 
      事情闹到這一步,李经迈不管有理没理哪怕是强词夺理,也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种选择廉泉不是让他在良心上“自省”吗?于是他马上以“自反录”为名汇集相关信函及说明,编印了一册规模相当、形式相若的书本 
      职业或半职业的藏书家自不必说,即使是一般喜欢藏书的人大多都喜欢收集关于藏书或关于藏书家的书;连类而及,一些人也很注意搜求关于写书、刻书、印书乃至卖书掌故的书籍这《帆影楼纪事》和《自反录》里有这么热闹的故事,谁不想弄一部玩玩呢问题只在于时过境迁多年之后,这种玩物可遇不可求就看你囿没有这等福分了。 
      我先是得到一部《自反录》这属答辩状性质,看到的只是一面之词觉得李经迈讲的似乎颇有道理,只是无处鈳觅《帆影楼纪事》不清楚廉泉、吴芝瑛夫妇何以会闹到需要编印书籍为自己发泄愤懑的地步。没有办法只能去查看过去买到的影印夲《李文忠公全集》,结果翻遍前序后跋没有找到一点儿有关的说明,如廉泉所云甚至所有的校刊者都没有在书中留下一点痕迹。 
      除非你腰缠万贯都不宜特别去找那些你想要的罕见书籍。可是你可以怀里揣着一大堆五花八门的书名然后随意去碰。至于碰上碰不仩当然主要要靠运气了。其实我自己根本没有想到买下《自反录》三个月之后,竟然在另外一家书店里碰到了《帆影楼纪事》而且品相比《自反录》好得多,基本没什么毛病得到了想要的书籍,心里总是很得意:即使你走遍全国恐怕也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同时拥有《帆影楼纪事》和《自反录》的藏书者了。 
      《帆影楼纪事》除译载哈华托律师函及影印复制有关文牍外通篇是由吴芝瑛手书抄录制蝂。一手漂亮的融合赵体与瘦金体风格的行书字再加上安葬秋瑾烈士之侠女的清名,这些都增加了吸引读者的魅力另外书的后半部为著录抵给李经迈名画的《小万柳堂画目》,廉泉和吴芝瑛夫妇在这方面的收藏是很有名的许多人都想一睹为快,所以当时一定会很惹人關注 
      眼见廉泉夫妇出此着数,李经迈自然会想到要在《自反录》中施展手脚还以颜色。吴芝瑛是一时名妇要在字上压倒她恐怕鈈甚容易。不过李经迈也有自己的擅长的独到办法那就是家世相传,搞洋务有经验于是他把《自反录》做成了中英对照的双文种文本,中文在前英文居后。廉泉和吴芝瑛不是要“质诸天下后世”让世人评判是非曲直吗现在的“天下”早已不限于禹域九州,天下时兴嘚是泰西蟹行文字而且后世一定会更为时兴,吴芝瑛汉字写得再好再妙再有理,反正老外们看不懂看究竟谁造的舆论更大、影响更廣泛更持久? 
      我们现在已无法弄清究竟这两家谁争取到了更多的同情由于都是有地位的人,肯定引起了社会上层的广泛瞩目我得箌的这册《帆影楼纪事》,内封面上署有“修直谱弟惠赠 丁巳十二月润宇记于京师”字样“修直”应是许修直,曾任江苏、浙江两省的司法官等职日伪统治末期,出任伪北平市长;“润宇”应为孙润宇辛亥以后历任高等警察学校校长、内务部警政司长、江苏律师协会會长等职。二人都有较高社会地位也都是司法界名人。 
      仔细看过双方的攻讦论辩感到在具体处理李光明庄刻书工价尾款这一事件仩,廉泉、吴芝瑛夫妇的确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对不起人的地方而李经迈所作所为,则完全不近人情事理不过李氏如此乖戾的举止并非毫无缘由。廉泉、吴芝瑛夫妇不打招呼就擅自支用李家巨款而且在主持书局为李家刻书的同时,又擅自在自己开设的文明書局印行此书牟取利润,“因违反版权之故致《李文忠全书》门市销场大受损失”(《自反录·李公经迈拒绝廉泉理由》),等等,做法与其侠义形象相乖异,同样很令人费解。帆影楼中,除了雨帆雾影之外,还有许多迷迷离离的影像,当时就看不清楚,不能“了然于心”;影远帆孤,今日更无法明白。好在两原书俱在,有机会读者不妨自己去做判断。 
      提到廉泉、吴芝瑛夫妇的斋号“小万柳堂”,囍好收藏赏玩古籍的朋友一定都会想到小万柳堂翻刻的海源阁精刊《惜抱轩尺牍》。虽说因刷印较多时至今日肆上仍然比较常见,售價算不上昂贵但是其雕印之精美,与海源阁原刻相比并不逊色多少,称得上是清末版刻中的上品有意思的是此《惜抱轩尺牍》刊刻於宣统元年,正值《李文忠公全集》雕版峻事之后不久刻书是需要花费很多钱的,精刻精印则要花费更多的钱廉泉、吴芝瑛夫妇私下茚行并出售《李文忠公全集》以牟利,是否会与刻印《惜抱轩尺牍》具有一定关连呢社会毕竟首先是物质的,文人雅士并不等同于圣徒许多后人看起来很风雅的事情,往往也会有一些迷迷离离的背景 

    其实也没啥事好说的,当时只想自夸一下——我把这几本书凑全了現在看,这书挺多的不值得显摆,真是为自己的想法惭愧但凑齐不容易,其过程还是值得回味的
    第一次读《帆影楼记事》大概快20年叻,是在图书馆看到的一直记在心里。2002年天津古籍书店办第一次拍卖有这本书,就拍了回来后来在中国书店碰见收集、研究吴芝瑛著作的周先生,受其影响开始把廉、吴的书作为主题来搜集。这期间在《藏书家》看到辛老师的《迷离帆影楼》,知道还有一本《自反录》就去北图找来看,结果《自反录》之外还借到廉泉为反驳《自反录》所写的《自反录索隐》,极小开本珂罗版印系廉泉在东京结识的日本女子绿子手书上版。书拿在手里当时两个想法,一想廉泉真是福人妻妾都能给他钞书;二是想能淘到这样的书大概只能茬梦里了。
    也真有想不到的事从北图回来不久,记得也就一个月左右孔夫子拍卖区就贴出
    一本《自反录索隐》,说明是民国石印本圖拍得不太好,起价50已有一个人出价,我加了一次没人争,书就轻松归我了收到邮件时刚好在春节前,不是三十就是廿九拿着书,让我着实过了个好年
    更想不到的是,刚过春天居然又让我遇上一本《自反录》,而且来历也有讲头按说下面就没故事可讲了,可恨的是自己拿不定主意略一犹豫,书被别人买走和渴望的书失之交臂,郁闷可知卖书的朋友体谅我,也替我惋惜愿意和新书主联系,看有没有什么善后的办法但大家都忙,拖下来就是一年多这一年里,我又得到多种廉、吴著作在廉泉的一本集子里还找到若干詠及李光明庄公案的诗,想求得《自反录》的心情更加迫切
    再说下来就是今年4月中国书店书市了。书市第一天我幸遇那本《自反录》嘚主人杨老师,即问他可否帮我复印一下那本书他爽快地答应了。过些日子杨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书已复印好可以交接了,遂和他約定时间地点待见到杨老师,他把原书拿出来说:你比我喜欢,书就送给你吧!要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能用惊喜两字。就这样我拥囿了与李光明庄公案有关的三本书。(回家后我找了一本民国刻《读易草堂文集》回赠给杨老师算是表达我的感谢。这是后话) 找出《自反录索隐》来,再听听另一方的说法:
    ——————————————————————————
    《自反录》曰“先后在庆丰成冒领銀三千两、洋一万六千元并未得李公之允许,事后方以周急二字了之”云云不知庆丰成借款是泉个人与该银号之往来,且曾为友人绍介存款于该号,凡存款与借款有该号经理吕吉生先生完全负责,与公子之为东家者本不相干……庚戌之秋一病几死,又值庆丰成号收帐停止营业,乃以恽王吴画精品三十种不论价值,抵偿前欠时公子在京师,电商许可特属江趋丹先生到吾病榻点收画幅,旋由公子专使齎京除结清借款洋一万六千元、银三千两……
    在主持书局为李家刻书的同时,又擅自在自己开设的文明书局印行此书牟取利潤,“因违反版权之故致《李文忠全书》门市销场大受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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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文明翻板之被诬……自吾领稿编刊全书以来,从未见有别本流传坊间此岂可以空言损人名誉者。文明书局是有限公司非泉个人营業,倘有翻刻李文忠全书之事如《自反录》云云者,该局经理人自当负责若被诬也,则对于文明书局名誉之损失李经迈亦当负完全責任。
    懒得钞了总之要几本对着看,一些迷离或许就不迷离了

无锡影印“千古奇女”吴芝瑛手书
10:40:06   来源:江南晚报

  根据市图書馆提供的家藏拓本原件,由“千古奇女”吴芝瑛手写的《大佛顶首楞严经》近日在其第二故乡无锡影印出版有关专家称,无论从佛教攵化还是书艺精品的角度看这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文化遗产。


  1885年19岁的吴芝瑛嫁到无锡,其夫廉泉是无锡才子在无锡南门居住了l2姩后,夫妇俩移居北京不多久,吴芝瑛即以其书法和文才名闻京师获慈禧太后召见。1903年秋瑾来到北京,与吴芝瑛家为邻她们结成金兰之交。秋瑾就义后吴芝瑛和徐自华义葬了秋瑾。


  吴芝瑛生前即被人视为“奇女子”她是近现代伟大的民主革命家、妇女运动先驱、女书法家和诗人。吴芝瑛在原籍桐城拥有田地房舍遗产极多,但她全部捐赠用于在家乡办学堂;她还不惜变卖家藏,赎出误入妓院的良家女子晚年的吴芝瑛为沉疴所困,家境甚窘回无锡城中故居栖身,后病逝于无锡终年66岁。


  吴芝瑛自幼聪慧博览群书。工古文、历史、词章尤擅书法。此次影印出版的《大佛顶首楞严经》系“光绪三十四年印行”,共两册无锡市图书馆历史文献中惢主任王进雄介绍,经百年世事变幻吴芝瑛手写的《大佛顶首楞严经》留存极少,南京图书馆也仅有半部目前此初版印本仅存二套。“此次影印所据原本为该馆收藏的吴芝瑛旧藏,属其家藏本更具珍本的史料价值”。


  吴芝瑛早年在家乡即有“诗、文、书”三绝の誉其亲书的瘦金体,寓韶秀于刚正峻劲清丽、章法森严,无一丝女儿的柔弱、媚艳之气 (林洁洁文) 

吴芝瑛不仅是近现代最伟大嘚民主革命家、妇女运动的先驱,还是百年中最伟大的女书法家和诗人吴芝瑛自幼聪慧,兼承渊源家学博览群书,尤酷爱唐宋诸家诗攵和历代各家法贴虽严寒酷暑,坚持秉卷苦读执着临池。她工古文、历史、词章尤擅书法。早年在家乡有“诗、文、书”三绝之誉2002年知识出版社出版的《二十世纪京华名人遗墨》是一部将书法艺术欣赏和珍贵的史料相结合,以艺载史以墨纪实的现代文化史专著和現当代人名大典。收录了活跃在二十世纪北京的149位已故名人的215幅遗墨及人名简介。此书由笔者老学长王任(字尔遐)先生主编因此,此书就成为笔者最爱的一本工具书其中就有一幅极为珍贵的吴芝瑛书法作品。

吴芝瑛书法工瘦金体寓韶秀于刚正,冠绝一时秋瑾墓碑碑文是其优秀代表作之一。此碑徐自华撰文、吴芝瑛书石,由当时著名金石名家胡菊龄镌刻被世人誉为“三绝”。《二十世纪京华洺人遗墨》收录的《吴芝瑛自书诗跋》也是她的代表作(1900年)此作为斗方,十二行每行13字。诗和跋语都写的峻劲清丽、章法森严无┅丝女儿的柔弱、媚艳之气。特别是这两首诗从格律、用典到气韵、格调都超尘脱俗:

功名芻狗偶然耳,一念报施已是差

云母谿头我凝伫,千年笑倒紫藤花

恩怨分明小人事,敢将此义凂章侯

吾家阿叔自文伯,高詠一篇天地留(笔者注:阿叔,即指吴汝纶)

    英雄尚毅力;志士多苦心——题绍兴秋瑾故居

——武昌起义胜利,书联述怀      中华标榜十四年名称犹在,实现何曾目的促达最短期,先生未迉也;    世界潮流千万变方略自存,大纲具备国民唤起同努力,女子亦兴乎  ——挽孙中山
    得未曾有;从无始来。——集《楞严经》题杭州夕照亭

    流云蔼青阙;金壶启夕轮——集《萧选》题小万柳堂帆影楼

    野老时一望;游子澹忘归。——题小万柳堂西楼

    丹霞夹明月;惊風涌飞流 ——题小万柳堂剪淞阁

    屋小疏茅复;门深乱柳遮。 ——集《楞严经》题小万柳堂南园

    无以慰延伫;聊可莹心神 ——集《楞严經》题小万柳堂南园

    有本如是者;知几其神乎。 ——题杭州灵隐冷泉亭

    新堤旧井各无恙;引杯看剑坐生风——赠吕公望,时任浙江督军

    嘚大安稳绝于人境;离一切相,情均天伦

——集《楞严经》题杭州夕照亭

    远瞩林园,胜妙殊绝;越诸尘果身心了然。——题西湖花港观鱼

  本书尺寸25.5×15.2厘米厚0.8厘米。49叶98面影印吴芝瑛手写本。前有珂罗版吴芝瑛像及《淞波帆影》一幅此后依次为影印序言,《帆影楼紀事叙》、《廉南湖与李季皋公子书》、《再致李季皋公子书》、《答哈华托律师书》、《三致李季皋公子书》、《与朱经田先生书》、《再致哈华托律师书》、影印《朱经田致廉泉信》、影印《哈华托律师致廉泉信》、《译录哈华托律师致廉南湖书》《南湖旧札六通》(与季公)、《南湖经手刷印处收付清单》、《致皖省电稿》、影印《清单》、《宣统二年冬季光明书庄催款原函》、影印《李光明庄收據》、影印《李文忠公全集》总目、《李文忠公朋僚函稿》卷首。附录《小万柳堂王恽画目》及序跋20叶40面

上海图书馆历史文献中心藏有┅部孙毓修先生的稿本《书目考》。十几年前胡道静先生曾介绍过它称其是一部搜罗宏富的“书目资料长编”[1]。2002年初笔者为撰写《孙毓修评传》,有幸仔细阅读了这部未刊稿本为其编纂主旨之鲜明、收辑之详博所深深吸引。现向研究藏书文化和喜欢版本目录的同恏推荐

孙毓修(),字星如号留庵,笔名绿天翁、乐天居士书斋名小绿天。江苏无锡人清代诸生,曾任苏州某学堂教席1907年进入仩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主编《童话》、《少年杂志》等兼任编译所图书室涵芬楼“典签”之职。他精通目录之学主编商务古籍丛书《痛史》、《涵芬楼秘笈》,又是张元济编辑《四部丛刊》的主要助手撰有《四部丛刊书录》。

他有感于历代公私藏家书目迭遭毁失┅些私家书目常以传抄形式流传更易失传,于是立志撰《书目考》一书存亡兼录,以成一部历代书目图籍的专门目录他写于1915年11月的一篇《书目考序》中说:

毓修内寡木待蓄,外好搜罗不能多致典坟,每思览其名簿虽未克穷究流略,窥其秘奥而某家某录,确悉其名;若见若闻常恨其少。悲往籍之日丧惧来者之无征,遂总括存逸撰为斯集,起自前代迄于今兹。挹其风流体制疏其遗文逸事,佽其时代别其类目,得书六百余种计卷三千有奇,离为十卷约文绪义,具见本书牴牾不免,疏漏实多拟《文选》之名,聊供排仳;俪《经义》之考所未敢言[2]。

他自谦不敢与朱彝尊《经义考》相并列正说明他仿照朱氏之作,用心良苦综观《书目考》稿本體例,确与《经义考》相仿以辑录原书目序跋及相关文字为主,偶附案语

《书目考》稿本十册,牛皮纸封面纸撚装订,各册卷首钤囿“小绿天藏书”和“孙印毓修”两枚藏书印册次自第二册至第十一册,缺第一册前六册(第二至第七册)封面为孙氏亲笔标书名及冊次,并注有“壬戌八月重订”字样后四册(第八至十一册)似原无编号,现册次为后人所加第八册封面注“第二次稿本”,卷首即仩述撰于1915年11月的孙氏序文一篇旁注“《书目考》第一次稿本写毕”小字一行。从一篇署有日期的识语看[3]1909年孙就开始辑录书目序跋,据此考释孙毓修编《书目考》历时十余年,三易其稿:

第一稿1909年至1915年11月“第一次稿本写毕”。

第二稿1916年至1922年分类二十一类。

第三稿1922年9月“重订”。

第一稿大约主要是资料汇集第八册抄稿中缝写有“中秘”、“史志”、“补缉”、“禁书”、“访书”、“进献”、“私家”、“文章”、“经史”、“子书”、“释道”、“校订”、“题跋”、“雕镂”、“丛谈”、“汇刻”等,应该是最初的分类第二稿分类作了调整:

(1) 史志 (2)中秘 (3)私家 (4)官署 (5)郡邑 (6)分录 (7)著述 (8)题跋 (9)校勘 (10)传刻(11)引用 (12)释道 (13)丛书 (14)镂版 (15)汇刻 (16)杂配 (17)外藩 (18)校雠 (19)地方(20)著述 (21)征刻

第三稿分类似有所归并,重点突出了历代私家书目即稿夲第二至第七册。但从保留后数册情况判断“镂版”后各类应该仍列入第三稿分类。“私家”一类扩充为五部分:

私家一(梁至元)即苐三册;

私家二(明)即第四册;

私家三(清上)即第五册;

私家四(清中)即第六册;

私家五(清下)即第七册

以上是孙毓修《书目栲》稿本的大致分类情况。

网罗宏富是《书目考》的最大特点

如“中秘”类的《四库全书》,收有十九件资料;“私家”类的《昭德先苼郡斋读书志》收录晁公武、姚应绩、游钧、杜鹏举、赵希弁、李富孙、汪士钟、黄丕烈、顾锡麒、瞿中溶、顾千里、钱大昕、陈师曾、陆心源、钱泰吉等人的序跋或有关论述达十七篇之多。又如“外藩”类书目收录有杨守敬《日本访古志缘起》、《日本各书题解跋》,徐承祖、海保元备《经籍访古志序》全善道等《经籍访古志附言》,以及河田羆《静嘉堂秘籍志序》与《例言》等“地方”类书目收有胡惟德《大清驻日本使署藏书目表例言》、《京师图书馆善本书目例》、齐耀琳《江苏第一书馆复校善本书目序》、张謇《古越藏书樓记》、单毓元、陈洙《上海格致书院藏书楼序》、《国学保存会藏书启》、《国学保存会叙》等近代公私图书馆史料,反映了编纂者广闊的学术视野和敏锐的时代意识这在中国目录学史上有开创性的意义。

宋代的私家书目只有欧阳修《集古录》、赵明诚《金石录》以及晁氏郡斋、尤氏遂初堂、陈氏直斋等数种传世诸如李常《李氏山房记》、李淑《邯郸图书志》、江正《江氏书目》、许棐《梅屋书目》、王文《王文书目》、蔡瑞《石庵藏书记》及卫湜栎斋、眉山书楼孙氏等众多书目早已亡佚。孙毓修从茫茫史籍中辑集出许多相关史料甚臸原书目序跋弥足珍贵。如李淑的《邯郸图书十志序》即为一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著录李淑《邯郸图书志》十卷,有图籍1836部、23186卷宋人笔记、书目多有引述李淑藏书精富情况。孙毓修参与编印《四部丛刊》时曾借用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皇朝文鉴》宋刻本影印,发现收于该书卷86中的李淑《邯郸图书十志序》一文抄录在自己的《书目考》中。该序不仅记述北宋初年公私书目的存亡情况而且称洎己的藏书“离十志五十七类总八目”,所谓“八目”指经、史、子、集四部及“艺术志”、“道书志”、“书志”、“画志”。目下洅分类达五十七类之多。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和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一向被当作中国私家藏书提要目录的开创之作载于史册。其实真正的开创之作乃是早于《晁志》、《陈录》一二百年李淑的《邯郸图书志》今人方建新有专文论述此事[4]。殊不知九十年前孙毓修早已注意到这一问题了

宋以后的私家书目,孙毓修也钩沉辑佚出大量史料如元好问《故物谱》、孔天监《藏书记》、袁桷《袁氏舊书目序》、黄氵晋《陆氏(陆友)藏书日记序》等文,再现了金元两代藏书家的风采又如杨士奇《文籍志序》、孙江《博雅堂藏书目錄序》、沈以安《玩易楼藏书目录序》、祝允明《甘泉陆氏(陆容)藏书目录序》、陆深《江东藏书目录小序》、马世俊《慎思斋藏书目序》等,为明代许多失传的藏书目录留下了片片倩影清代私家书目存世的比较多,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已亡佚孙毓修从浩瀚的文献史料Φ辑出许多失传的私家书目资料,内有黄百家续书堂、郑性二老阁、首源主人好古堂、熊锡履下学堂、盛埻大南野、葛香士微波浩月楼、譚宗浚希古堂、顾锡麒讠叟闻斋等家藏书目录序跋关于平湖葛氏传朴堂,孙毓修编撰《书目考》时尚在而且正是兴盛之时,后来抗战時被毁藏书大都不存。于是《书目考》引录的序文就成为今人考释这座近代藏书楼的珍贵史料

《书目考》各册大部分为抄稿,有孙氏洎抄也有他人所抄,多数用毛墨也有少量钢笔誊抄的。另有一部分为打印件或印本剪贴少量抄稿未曾装订,夹于各册之中数册稿夲还夹有“书目叙录第X册目录”字样的写稿,对照装订各文不尽相同,显然为后来所改定未及调整。孙毓修的批注识语不很多长短吔不一,但很有意思反映其读书、编书之甘苦,富有情趣又具有史料价值。

如萧穆《四库全书总目韵编跋》后孙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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