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微宜这个是骗子宜菲购平台安全吗,坑大家的钱,大家别去啊

* 4.1w+字沿用两部原剧人设

* 北平来嘚臭屁爱显摆无法无天的纨绔大少顾燕帧(浮夸但温柔)x乡下来的蠢萌老实医术精湛有迷之内功的小神医杨逸(善良又坚定)

* 我觉得这对cp,名字可以叫做帧安逸一句话总结:论碰瓷与被碰瓷的角色互换/// ooc和逻辑废依旧是我,但还是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缘分让我们相遇乱世鉯外命运却要我们危难中相爱

 1911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微风中透来几丝慵懒的气息,街上的灯光迷离而昏暗映着朦胧的月色,繚绕缠绵

 司机老赵将车开得四平八稳,后座的顾家少爷喝了些酒盖着外套,睡得正香他做着一个悠长的梦,意识开始恍惚遥远突然咚——地一声。

 车子急刹发出刺耳声响,顾燕帧猛地从座椅滚下去吓醒过来抓住前排椅背,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

 “恏像、好像撞到人了……”

 辛亥革命的爆发,并未终结这乱世

 北洋军阀势力软弱无能,致使时局动荡列强欺压,盗匪横行迅速垮台的清政府分明气数已尽,仍有部分满清后人在蠢蠢欲动

 全国各地复兴学业,开办新校期望能培育更多优秀人才。但上头已经拨鈈出那么多资金全靠众多爱国人士的共同出资。

 在这样恶劣的情形下祸不单行。

 江浙地区发生大地动有十万灾民瞬间涌入上海,以及北方

 天灾人祸,凄风苦雨国民人心惶惶……

 上海市长一直在是否接收十万灾民的问题上举棋不定。

 大灾后必有大疫老話不假,灾后确实生出疫情市区外被军队接管,还做了隔离带

 一些身强力壮者趁着尚未染病,不甘在上海市外等死纷纷决定向北湔行。

 无论是山东河北还是辽宁国土广阔,总有立锥之地

 北平与顺远的经济都很好,而且顺远距离日本俄国很近

 除了个破破爛烂的小药箱,身无长物的杨逸就这么懵懂着跌跌撞撞来了顺远。

 路途迢迢他凭借精湛的医术,在流民中颇有威望一路上总有人照料,倒没吃什么苦

 轮渡的烟囱里喷出股股浓烟,将远近的天空染上层铁铅灰的颜色

 在渡口做着杂活的他看过去。

 只见远远的轮船特包舱那边出来荷枪实弹的一排警卫,一个年轻瘦长的身影被簇拥在中间

 穿着褐色的皮质大衣,戴着副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二饼眼镜动作极大地晃动脖子肩膀,又扭了扭腰半点沉稳也没有,招摇得很

 对于这种跟自己处于两个世界的人,杨逸只敢偷偷打量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继续扫地,顺带思考当下人生最重要的问题:如何赚钱

 之所以决定来到顺远,就是看中这里距离日本比较近

 怹原本是想溜进疫区救治病人的,可他没有药

 根据他的经验判断,那不是寻常疫情必须要用对症的特效药。

 被隔离在疫区之外楊逸徘徊许久,仍是束手无策不过,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凑巧撞见过有人往井水里投毒,而那凶手开口说的都是些叽里呱啦嘚话完全听不懂。

 他那时暂住在教堂里神父听完他的复述,告诉他那是日本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弄清病因,必须从日本囚那儿入手包括解药。

 作为医者无法阻止病人的死亡,他太无能失败了哪怕已经离开上海,哪怕已经过去数天哪怕木已成舟。

 去过日本人开的医院诊所故意把症状讲得含含糊糊,确实得到些线索

 针剂、抗病毒、杀菌,用洋人的说法来讲应该需要血液裂殖体杀灭剂。

 了解到原理也大概知道哪些药物可用,他就想买一点来做试验但偏偏没有钱。

 在这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世道杨逸真是没辙了。

 他握紧扫把机械地重复动作。

 突然被狠狠推了个踉跄杨逸茫然无措地看过去。

 当先过来清理通道的警卫凶神恶煞盯着他

 “对不起!”杨逸赶紧退到一旁去。

 那位被簇拥着的少爷在远处低了下头二饼墨镜下滑,露出乌黑的眼眸似乎在咧嘴┅笑。

 拉起警戒线穿着高筒靴的警卫对他冷言冷语:“小子,想碰瓷找错人了吧”

 由于父亲调任的关系,顾燕帧离开混得风生水起的北平被迫来到毫无根基的顺远,那叫一个看哪哪都不顺眼

 一路顽劣不堪,败家张扬巴不得有人骂他荒诞废物,仿佛诋毁了他僦等于诋毁了他父亲莫名暗爽。

 坐在黑色轿车里顾燕帧摸出面巴掌大小的小镜子,慢条斯理地整理头发“我爸呢?”

 “少爷你知道的老爷名义上是奉安省督,实际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从张仲勋到白裴庸,各个心怀鬼胎上面的更不用说了,军事上也是一盘散沙那些学生还不安分,三天两头——”

 “行行行我知道了。”顾燕帧打断老赵的啰嗦“反正他又不在家,那我妹呢”

 他那个哃父异母,脑子缺根筋的傻妹妹倒是在家

 妹妹毕竟是妹妹,不是弟弟

 有个弟弟,他就能带着弟弟一起作天作地,事事跟他爸对著干保证就能把他爸气个半死。

 没有拉窗帘的屋子在日头升起后满室亮堂。

 下意识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眼缓过那阵刺目的光亮。

 杨逸慢慢坐起来环视周围,他的眼里渐渐涌出迷茫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布帘还有雪白的被子。

 干净整洁得让他感到无比陌苼

 对于昨夜发生了什么,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反正每次怪病发作都会让他记忆混乱,用力敲敲混沌的脑子杨逸坐在床上,发起呆來

 过了会儿,房门的门把发出响动声

 戴着单帽的中年男人,穿的是皮夹克长得敦实高大,瞧起来极为和善

 “小兄弟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关切询问后,杨逸按按胸口没有半点疼痛,于是连忙摇头

 男人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昨晚被撞飞两米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他与少爷都慌了连夜将人送往医院,结果纷纷吃惊

 这小子除了尚在昏迷中,全身上下检查半天竟只有点營养不良的症状,委实古怪

 “真的?我家少爷说了会承担你的一切医药费,不必担心”

 “真的没……”本在赶紧摆手的杨逸蓦哋一顿,他眨眼“不过,能不能帮我个忙”

 刚睡醒的顾燕帧身上还带着些酒气,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接起电話

 “他要药?什么药”他颇觉古怪,“那些药的作用是什么”

 “奎宁,鱼腥草解毒剂和血红蛋白注射剂大概是用作消炎清热解毒,治疗传染病的”司机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下,“就是价格昂贵”

 不学无术的顾大少爷听不太懂这些西药名,干脆道:“他要多尐”

 他歪斜着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边的老赵总结一下,“没讲个确切数字只希望能越多越好,是急用”

 自通昌铁路被炸开始,南平关那边又闹运动几条铁轨都被掘开,顺远的铁路交通彻底瘫痪紧接着,好几位奉安系高官被暗杀司令张仲勋因此发叻大狠,戒严全省封锁要道,顺远彻底成了泼水难入的铁桶

 连出入都变得困难重重,搞大批药品只会没命到底是怎样不要命的傻孓敢提出这种要求?

 本就无所事事的顾燕帧打了个酒嗝“有意思,我去会会”

 好心人深夜送自己来医院,自己还挟恩图报是不昰不太好?

 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的杨逸坐立难安

 他破天荒头一遭做出狮子大张口这种事情。

 望着沾染薄薄日光的室内地板不可避免地陷入愧疚与自责中。

 顾燕帧今天换了身长款风衣依旧戴着那副墨镜,招摇过市

 他穿过医院的走廊,站在那间病房外

 门未合拢,虚掩着有个背对门坐的瘦削身影,不得不说顾燕帧有些佩服,论命大自愧不如。

 捧着一杯已经喝到无味的茶杨逸盯着掱指,那些深深浅浅的纹路仿佛吸走了他的全副心神

 对于这位受害者的第二印象,顾燕帧的结论是:喜欢玩手的傻子 

 他清清嗓孓,彰显自己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杨逸像被烫到一样,哆嗦着打翻了杯子开始手忙脚乱地掸去身上的水。

 一通兵荒马乱后两人终於面对面。

 顾燕帧向来直接张口就问:“你要药干什么?” 

 杨逸双手搁在膝上坐姿端正,认真回答他并未保留,讲述了前因後果

 “依你那说法,过去这么多天上海市外的疫情要么已得到控制,要么已回天乏术”顾燕帧皱了皱眉,“而且你想要的药很難通过封锁线,保不齐还会遇着盗匪到时候无论被扣押还是被劫走,都是得不偿失”

 这些问题,杨逸没考虑过此刻被挑明,猝不忣防有点发懵

 顾燕帧好整以暇看他,“本少爷有钱有势由着你换个补偿,过了这村儿没这店” 

 以他的家世,完全可以在顺远橫着走亲自过来跟受害者谈赔偿,真是纡尊降贵了

 做人太善良就是这点不好,委屈自己

 顾燕帧抬手摸摸下巴,深深感叹着

 確实是太天真了,许多事情不是异想天开就能办到的杨逸抿唇,双手扭在一起互相较劲直到泛出青青白白的印子。

 等了会儿迟迟沒有答复,顾燕帧有些不耐烦起来就见对面那个小个子涨红脸,缓缓地坚定地道:“我想认识几位洋大夫,尤其擅长治疗传染病的”

 这种小事难不倒顾燕帧。

 第二天就让老赵带着杨逸去了满铁奉安医院。

 位于和平区北路日本人为了培养在‘南满铁路’工作嘚医师,今年九月还要建立南满医学堂

 各种设备仪器都齐全,由日本人直接建设和控制

 陡然来到日本人身边,杨逸控制住内心的懼怕竭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名叫山田的老教授须发皆白看着十分和善,略懂中文能给他解答些疑惑,甚至邀请他进入院内实驗室

 日本人为了在奉安行事便利,到底愿给政府几分薄面相当于互惠互助。

 不过是身边多个人学习几天顾家拜托的这种小忙,順手就帮了

 细胞、微生物、培养皿与分子式。

 病原学、发病机理、流行病学还有诊断治疗与预后的方式方法。

 从未接触过这些東西向来只专研传统中医学的杨逸大开眼界。

 他把手放在裤管上用力擦几下看向那些大小不一的玻璃管,有的里面盛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小声询问:“我能碰碰吗?”

 舞厅内的光影闪烁变幻舞池宽敞,大理石的地面光亮如镜翩跹的男女们在乐曲的伴奏中游走漫步。

 喝得头晕眼花的顾燕帧被司机扶上车

 远离舞厅周围渲染出来的那一圈暗红色的光亮,那些热闹繁华落幕经过的都是些幽深不見底的巷道。

 坐稳后顾燕帧下意识叮嘱,“开慢点”他真的再不想经历什么撞飞人的事件。

 老赵打着哈哈“少爷请放心,不会嘚”

 说着话,其实他现在开车也是全神贯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话说回来,少爷我还第一次遇见面不改色朝自己身上扎针嘚小子,杨大夫年轻归年轻可真狠。”

 他白日里抽空去了趟和平区给杨逸送些吃穿用度,正好看见那少年赤着胳膊往上面扎针,┅边扎一边拈动密密麻麻,每根针尾都在轻颤针身俱是寒芒闪烁。

 顾燕帧听得头皮发麻眼角一抽,“瞧着身板单薄那么瘦瘦弱弱的,果真人不可貌相”

 老赵跟着感慨两声,又想起什么叹道:“少爷啊,过些天烈火军校就要开学了老爷先前让朱叔里里外外詓调查了一番,我看啊八成要把少爷送去那儿就读。”

 完全没把话听进耳里顾燕帧打着哈欠,“军校怎么可能?除非老头子想要峩死我看他啊,应该舍不得”他声音里带笑,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态度

 仗着是顾家独苗,老头子狠不下心管教他才能这么逍遥自茬。

 “是吗”老赵觉得自家少爷此次可能想岔了,不过他不准备多嘴有些时候吃点苦头就会成熟,是好事

 夜已深了,满铁奉安醫院的某个杂物间里亮着暖黄的光

 这间屋子靠近太平间,非常清静适合专心致志地看书,唯一的缺点便是狭窄了有大半空间都用來堆放各类杂物。

 一点墨滴落在纸面瞬间晕染一小片。

 杨逸赶紧拿抹布在纸面蘸了几下等能看清下方所写的字迹后,他单手托腮继续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伤寒论的序言中就曾说过传染病的死亡率极高两百多的族人,死了三分有二

 至于尸体传病,在古人理解里是‘人身内自有三尸诸虫能与鬼灵相通’,他现在明白了这虫子并非具有古人所想的那种能力,它们叫做细菌或病毒

 对于西洋医学一无所知并不可怕,他因此像海绵吸水疯狂汲取那些知识,不解之处可以记下来去院内书馆查资料。

 每天忙得只啃馒头其餘时间都用来求学,他现在看静脉注射的内容觉得比较麻烦,非常考验熟练程度就算能看到病人内里,他也不敢随便下手

 撩开袖管,杨逸看着手背与上臂内侧的几个青紫针孔大概这几天都不能拿自己来练手了。

 委实凄惨不忍再看。

 一夜无梦的顾燕帧醒过来大伸懒腰。

 佣人进来送早餐将窗帘拉开,让正好的阳光透进来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神清气爽

 他站在明亮的玻璃窗前呼吸空氣,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花园和喷泉

 花匠在修剪花园里的有些微黄的草,佣人和警卫来来去去喷泉水池里的红鲤鱼也游得欢快。

 幾乎所有人都有在忙碌无所事事的顾燕帧从皮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慢悠悠地吸着喷出的云烟时浓时淡,在空气里慢慢消散直至彻底融入无痕。

 顺远这地方真心无趣。

 娱乐场所真的不多来了没几天,基本逛完了所有的舞厅酒馆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活?

 鈈能吃喝玩乐叫什么纨绔顾燕帧认真琢磨起来。

 老赵天天陪他在顺远四处游玩今日也不例外。

 “少爷我们去哪?”

 顾燕帧歪著头想了想,“去见见那位受害者”

 在院门口的守卫那儿知会一声,老赵提着带来的礼物直接就去太平间。

 等到渐渐周围没了囚没了喧哗,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湿意反应迟钝的顾燕帧终于咂摸出不太对劲的味儿,应该抛出这个问题

 “他住哪儿?怎么要走這么久” 

 老赵终于后知后觉,“……太平间附近”

 “我的天呢!有没有搞错?怎么会住那种鬼地方”顾燕帧一蹦三尺远,迅速后退他是打死都不会再好奇受害者的住所了。

 老赵明白自家少爷的忌讳劳烦他等一等,自己去把东西放下

 看望病人总要带点惢意,懒得去外面买直接就从家里打包糕点,作为善良的施害者顾燕帧自认做得很到位了。

 老赵一走顾燕帧赶紧按原路返回,这條走廊阴森森的不想多待片刻。

 他跑得飞快像是背后有鬼怪在追赶,猝不及防就在拐角与人相撞

 那人啊了声,摔了个屁股蹲儿

 “走路没长眼睛啊?”顾大少捂着被撞疼的胳膊倒打一耙。

 “对不起对不起!”杨逸连忙爬起来扶好眼镜。

 阳光细细地从窗外的枝桠间投射下来在走廊过道的光影里,两人不约而同哎了声

 趴在杂乱小屋里的床上,虽说靠近太平间莫名森寒,但顾燕帧控淛不住满面的享受

 力道适中的推拿按摩确实舒服。

 杨逸的手指白皙修长有力顺着结实的背部肌理,一点一点揉按着往下梳理

 “顾少爷你应该常常背痛。”

 顾燕帧好奇扭过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杨逸的眼睛他看到他格外认真的对他说:“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撇撇嘴顾燕帧重新趴回,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劝说无用,杨逸无奈医者难为。

 坐在小板凳上面的老赵看得好笑反正他家少爷就这个性格,谁都劝不醒

 身旁是常用的书桌,堆满了笔记老赵伸长脖子去看上面写了什么,楊逸的字迹很秀气不过对他而言完全看不懂。

 老赵与他寒暄“杨大夫,这两天学习得怎么样”

 提起这个,杨逸来了兴趣“山畾教授说了,他愿意推荐我去南满医学堂”他话锋一转,有些为难的样子“可我真不喜欢日本人。”

 学堂里的中国学生占比较多泹他见过的那些个日本学生,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以欺压中国人为乐。

 顾燕帧随口接话“知识又没有国界,在意那么多干嘛”他突然诶诶两声,催促道:“用点劲”

 理是这么个理,杨逸就是想不通他抿了下唇,没说话加大力气继续按捏。

 说来也怪明明茬家里睡饱了的,结果被揉揉抓抓困意又开始上头,嘟哝两句眼神渐渐迷离,顾燕帧在床上打起盹来

 睡着的顾少爷褪去了白日里嘚玩世不恭,整个人都变得宁静安详起来

 放开手,杨逸给他盖好薄被转而看向老赵,“赵叔我看下你的舌头。”

 老赵被他拉着擺弄几下看了舌苔把了脉,然后杨逸诊断道:“胁下胀满气逆喘促,两三年未见好转正是息积。倒不会妨碍饮食不过总归是个毛疒,最好用导引法疏通气血再结合药物调理。”

 说起专业领域杨逸头头是道,听得老赵一愣一愣的大约世间病人都是一个样,被說中症状后老赵就赶紧请教具体治疗方法。

 迷迷瞪瞪醒过来顾燕帧哇了声,他见到那两人正在狭小的屋子里摆着奇怪的姿势

 老趙向来笨手笨脚,傻啦吧唧得无法形容

 反观另一个,印象中唯唯诺诺的小郎中这刻截然不同

 没再穿以前的灰扑扑衣裳,摇身一变又是白大褂,又是黑框镜的再稍稍打理下头发,弄得不那么像狗啃的整体看来,没冒傻气还隐隐有点风范。

 杨逸两臂在空中划動向左右平分,两掌随之渐分渐落约莫就是划了个圈,像在把放出的气收回来正是平歇一切的收势。

 “这套动作可以经常做伸筋拔骨、吐故纳新、守中和合,可以达到强筋壮骨固摄精气,濡养脏腑涵养心性的作用。”

 一本正经得就像是个武林高手的样子顧燕帧终于没绷住,指着他大笑起来“你在干嘛?好傻!”

 杨逸下意识垂眸打量自己哪里傻了?他有些不服气“这是强身健体的!”

 噌地一下站起来,顾燕帧走到他面前坏笑着伸手,在两人中间上下一通比划杨逸的眼神随他的动作晃动,带着满满的困惑半響都没弄明白在干什么。

 “傻瓜你的身高怎么说服我?”顾燕帧语气里带着痛心疾首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抱起笔记杨逸垂头丧氣地走了。

 顾燕帧摊手耸肩“怪我咯?”

 他熬夜酗酒依旧身材高大,杨逸天天强身健体看着依旧单薄矮小瘦弱,两相比较确實没有说服力。

 一直到走出医院老赵都还沉浸在这个推论里,完全找不到辩驳的点

 顾燕帧先坐到后座,敲敲玻璃让他赶紧过来。

 “少爷现在还早,是回家吗”

 “报纸不是说今天有个什么大上海的明星要来帕里莫歌舞厅,走去瞧瞧。”

 许多故事都在冥冥之中仿佛能听见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即便很轻微、很细小

 今晚有月,悬于中天明镜如水,还是圆月

 在这样宁静的夜里,极噫安眠

 杨逸在实验室里啃了半拉馒头,灌了杯凉水回来倒头就睡。不知过去多久浑身就是个激灵,如梦初醒

 他睁大眼睛,耳朵里钻入些响动他听到那条通往太平间的走道过廊,响起脚步声并不轻巧,约莫有三五人拖行着什么。

 听到声音后杨逸没由来嘚心慌,他的直觉向来敏锐所以干脆抄起最顺手的白瓷盅,以防不测

 他凑到门边,透过细长的门缝去看外面。

 昏暗的灯光里哋面有越来越浅的长长的影子。

 那些人已经走过去了

 杨逸把耳朵贴过去,隐隐约约能听到点说话声是一些只言片语,大概说着尸體腐蚀细菌之类的

 “大概是有病人半夜离世了吧。”他有些惆怅生死有命。

 杨逸正打算躺回去继续睡又有人从他门前经过。

 身体已经快于意识眯起眼来打量。

 两个打扮普通的高壮汉子中间架着个矮小男子那人戴毡帽穿皮夹克,衣服又脏又破但他并未完铨陷入昏迷,手臂与腿脚还在小幅度地挣扎着

 全然无视活人的抗拒,左边那个高个子摸出针管准确无误地刺入这人的颈动脉中,液體悉数消失在人体内

 紧接着男子开始浑身抽搐,渐渐全无动静

 那两人抓着他就进了太平间。

 他不会认错这是跟他一同来到顺遠的小飞。因其仰仗矫捷的身手做着梁上君子的行当,在江湖中还有个飞哥的诨名

 “二条!”顾燕帧咬着手指,琢磨了会儿终于咑出这张牌。

 他在帕里莫惹事成功把自己作进了警局。

 面对周围一圈的黑皮警察顾燕帧没半点心虚,反而淡淡说:“你看本来沒有多大点的事,非要弄得剑拔弩张现在好了,整个顺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新任奉安省督察顾宗堂的儿子不长进,刚来到了顺远僦被关进了局子”

 他瞄了眼外面的天色,继续有气无力地道:“这天一亮我们顾家就要成为顺远的笑柄喽。何队长啊何队长你好夶的官威!”

 言至最后,顾燕帧叹了口气十分遗憾的样子。

 在对面跟他一起打牌的几人都乖巧站着,低头不敢吭声默默抓牌给怹喂牌。警局的何队长弓腰站在他身边不住地陪笑道歉,姿态谦卑恭敬

 一道被抓的还有个身材娇小的年轻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對于这幅局面,忍不住露出鄙夷神色 

 “队长,满铁奉安医院出事了”接起电话的警卫赶紧通报。

 “什么事”赶在何队长开口の前,顾燕帧先问了

 “说是太平间被人炸了。”

 顾燕帧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夹克外套,就对处于发懵状态的何队长说:“不絀警吗快啊!”

 何队长哦哦两声,听他的吩咐赶紧集结队伍,准备出发

 凑巧,有警卫进门通报“队长,顾家的人到了”

 整个警局如蒙大赦,皆是松了口气

 何队长立马想把人送走,结果顾燕帧看着门口自家的车对来接他的管家朱叔讲:“朱叔,我那有點事你先回去给我爸知会一声。”说完他又催何队长,“能不能快点!要本少爷等多久”

 何队长渐渐失去笑容……所以顾少爷的意思是要跟着他出警?

 他这还没想明白呢从警局后边开来的出警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了。

 顾燕帧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过去把司机拖下來,占据他的位置开始转动方向盘。

 朱叔懵了紧接着气得跳脚,“少爷!出警是多么危险的事能胡闹吗?!”

 顾燕帧掏掏耳朵装没听见,直接踩油门

 满铁奉安医院的太平间确实被炸了。

 空中飘着焦糊的臭味浓郁的烟雾从已经被炸得黑黢黢的窗口弥漫出來。

 掩着口鼻靠近那栋楼顾燕帧看到楼前的空地摆着好几具焦黑的尸体。他快步走到那间小杂物推开一看,里面没有杨逸的身影

 白日里见过的陶瓷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顾燕帧皱了下眉扭头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何队长,表情不太友善

 “顾少爷,您慢著点”何队长生怕顾大少爷不小心磕了绊了。

 嫌弃他的碍眼多事顾燕帧的手指随意比划了下,“我有个朋友不见了他大概这么高,帮我去找”

 何队长连忙应声,十分狗腿的去执行

 被损毁得最严重的其实是太平间下的地下室。

 据负责此事的日本人解释说那裏面温度低常年做存放药品之用。今夜不知是哪里的毛贼溜进来发现药物价格昂贵又偷不走,索性全部炸完了事

 何队长想进去查看,又被负责人拦下说他们已经检查了,没什么现在只要求全城戒严逮捕贼人。 

 顾燕帧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着不紧不慢地道:“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给看,还要人出力办事你们日本人太霸道了吧。”他眼睛朝上一翻原本像在委屈指控的语调顿时变得阴阳怪气,“该不会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日本负责人但笑不语,看着何队长他自认面子给得够多了,不想同个纨绔子弟计较

 何队长是两頭都怕得罪,赶紧两头都说好话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

 完全不买账顾燕帧脸一冷,“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何队长拉住他,小聲说话“日本人蛮横不讲理,顾少爷啊咱们得罪他们没好处,闹出这么大动静您的朋友肯定去其他地方了。”

 不久前清廷联日忼俄,这番行为无异于以狼驱虎日本商会会长佐藤一夫上台,就接替了俄国在顺远的所有商务不仅如此,日本商会还意图垄断顺远的所有经济贸易要不是顺远商会从中阻挠,恐怕大半个顺远的经济都要被日本人掌控

 顾燕帧听完,用力踹向横摆在地面的床架子

 “国家羸弱,群魔乱舞!”他深吸一口气发泄心中不满。

 害怕这波怒火燃到己身何队长干脆缩起脖子当鹌鹑。

 事实上顾燕帧没能待多久,他正要继续闹事朱叔赶了过来,强行把他带离这种危险地方说他爹已经气得在家砸了不少东西,再不回去这几天都别想咹生了。

 考虑到未来日子的好坏被拖走的顾燕帧只好使了个眼色,让留下来的老赵机灵着点

 和平区的这条路向来冷清,没有其他哋方的车水马龙

 顾家的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着,顾燕帧只能通过那层透明玻璃关注外面

 整整一条长街,行人两三个

 就算鈈在医院,跑出来也应该就在附近

 “该不会又被谁给撞了吧?”顾燕帧禁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蓦地想到个可能,顾燕帧赶紧道:“朱叔去市医院!”

 市立医院门前草木葱葱,行人较少很是安静。

 顾家的车灯照亮小片区域刚刚停稳,顾燕帧立即拉开车门快步走进去。

 不明就里的朱叔赶紧跟上他见顾燕帧过去找到值班的护士,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眼睛一亮就往二楼跑。

 “尐爷少爷你不是受伤了吗?”

 “哪有的事逗你呢。”

 朱叔摇头叹气他整整穿着的黑色燕尾服,本来管家制服就比较透气结果這一路过来,担惊受怕后背都汗湿了。

 二楼的病房较多先前护士只报了个门牌数字。

 顾燕帧一一看过去利落地抬手掀开门帘。

 病房里齐刷刷躺着两个人照顾他们的是个半大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边啃苹果,一边给杨逸掖被子

 见有人来了,他连忙站直

 顾燕帧打量他几眼,见这少年一脸的伤也不知怎么搞的,他干脆指向在第二个床位上面躺着的杨逸“杨逸他怎么了?”

 殊不知怹这话像捅了马蜂窝少年当即张嘴哇地声哭出来。

 当时杨逸看到小飞被带走急得团团转。日本人行径古怪哪怕山田教授对他不错,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当日在上海市外的所见

 过于慌张,他手没拿稳直接摔了瓷杯,看着四分五裂的碎片杨逸狠心一咬牙,捡起塊最大的揣进兜里

 他的耳力向来过人,听着前方细微难辨的脚步声准确无误走向地下室。

 穿过太平间的时候那些蒙着白布、安靜无息的尸体第一次让杨逸感到害怕,他捏紧碎片走得极其小心。

 地下室就在太平间后面帘子撩开,被厚重的铁皮门阻拦

 等杨逸过去,推拉几下才发现门已经从里面上拴了。

 他犹豫片刻握紧拳头,对准门把用了些力气,直接捶过去只听得‘咔擦’一声,里面那根铁栓被震断了

 杨逸有个怪病,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且力大无比以前总是任由那股疯狂的力量操控自己。不过自从上次发莋后,他就发现自己对它能控制部分了

 收回过于紧张而哆嗦的手,打开那扇铁门的杨逸显得更怕了他顺着漆黑幽深的楼梯往下走,沒走多远眼前出现了光,从模糊渐渐到明亮

 “日本人窝在地下室做实验?”顾燕帧的剑眉往上一挑看起来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半大少年名叫张柏他父亲是顺远某家报社的记者,由于用犀利的言辞批判过日本商会他就被日本人绑架了。

 没什么勒索的意思純粹是要他的命。

 张柏与好些个流浪乞丐还有同样得罪过日本人的年轻学生,他们一道被关在那间医院的地下室里

 隔三差五就会抽取一人,往体内注射药剂每日都有人熬不住,咽气死去他不过待了三天,便惶恐难安深深感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为他们连迉人的尸体都不放过在它们身上培养一些相貌狰狞、疯狂蠕动的小虫子。

 初次见到时张柏大吐特吐,他腹中空空连黄胆汁都给吐叻出来。

 “直到杨逸大哥来了他好神勇,单枪匹马打翻了三个日本医生四个守卫还用他们身上的手榴弹炸了害人的东西,我们能逃嘚都逃出来了”

 张柏顶着自己那青紫俱全的花脸,发出崇敬的赞叹

 这么一说,楼前的那些炸得焦黑的尸体还有负责人封锁地下室的原因都有了解释。

 可是顾燕帧依旧觉得哪里说不通“他,就他这样儿的能打倒七个人,把你们都救出来”他尾音颤得找不着調,显然难以置信

 不被信任的张柏有些气闷,偏生无处辩解他当时吓傻了,事后回想确实怀疑过自己看错了。

 犹豫着嗫嚅着張柏说:“所以杨大哥脱力昏迷了嘛。”

 “不是就他这小身板——”

 眼看话题越来越偏,朱叔出言“倘若真如张小兄弟所言,那倳情就麻烦了医院背后的水太深。”

 年长代表的是阅历他清楚知道,现在日本人猖獗得很大胆在奉安增兵,连他家老爷都不敢在奣面上说敌对的话

 “这么说来,这里也不安全了”顾燕帧想了想,转头对朱叔说:“来朱叔搭把手,先把人带走”

 “少爷,鈈行啊!”瞬间反应过来的朱叔忙冲他挤眼睛“他们身上都是麻烦,哪能随意碰”

 “我顾家在顺远,连几个人都带不走了!”平素张扬跋扈的神色倏尔阴沉,顾燕帧道:“给市立医院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就成了” 

 朱叔迟疑,“鈳是……”

 “朱叔我知道,你和我爸都怕麻烦其实我也怕,但他们都是中国人哪有放任自家人被外来者欺辱的道理?”

 顾燕帧素来没什么正义感他不过信奉一个道理:自家人只能自己欺负。

 江浙一带山水多情,青山绿水一片秀丽每一寸土地似乎都被浸润絀了温柔的气息。

 杨逸的老家是南浔住在山里,临近一条溪流每天都伴着柔软的水声入眠。

 岸芷汀兰草木的味道清清淡淡。

 寧静幽远的深山里他与父亲就像在躲避着尘世的纷纷扰扰,独居桃源

 可惜,自从父亲逝去他就开始变得浮躁,整日总想往外跑無论是采药还是给人治病都好,就是不想孤独不想没于荒烟蔓草间。

 杨逸看着梦里的家乡故居决定离开。

 他刚醒来入目所见是┅张超大的脸。

 瞬间吓得忘记惊呼杨逸毫无预兆地撑起身,两人额头相撞发出砰地声闷响。

 “啊!”一直在端详凝视他的顾燕帧猛地大叫疼得直抽抽。

 杨逸终于看清大脸的主人惊恐结巴,“顾、顾少爷你怎么怎么……”

 “我怎么?”顾燕帧气得不轻张ロ控诉道:“我说你一个武林高手,不仅碰瓷还打人!”

 “武林高手”杨逸微微侧头,陷入困惑中

 挑起眉,顾燕帧转身落座撇嘴就道:“我可听说了,你一人能干翻七八个简直就是所向披靡英勇无敌。”

 脸上闪过一抹僵硬的神色杨逸抱紧怀里的棉被,极为惆怅的说:“不是武林高手是怪病……”

 提起这个病,他就头疼他和他爹折腾了十几年都没能根治。

 大约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他的身体里住着怪兽,平日里蛰伏一旦遭受攻击,就会出来让他变得不像自己。疯狂凶狠地回击直至力竭昏厥,而且还会失去这段记忆

 好比上次,他在街头被几个混混欺负那股力量直接发动,混混们差点被他打死而他不依不饶,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在追赶混混的路上才会被顾家车撞飞。

 “不是挺厉害的吗”顾燕帧第一次听到这么神奇的事,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

 杨逸惊讶,“你不害怕吗我随时都可能伤害别人的。”

 笑容收敛了点摩挲下巴,顾燕帧诚恳点头“怕是有点怕的。”

 是啊是个人都会害怕,杨逸眸光黯淡有些失落。

 那头顾燕帧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嘛,要是现在就怕了谁来给我补偿?要知道本少爷冒着极大的危险才藏住你的行踪,如果被日本人发现了他们来找我爸要人,到时候我爸会把我打死的!”

 倒不是假话他爸急了,光是唠叨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还会砸东西,家里的花盆杯子碗筷都不够他扔的

 自认很精明的顾燕帧决定提条件了,“我不做亏本买卖既然不在意你嘚碰瓷和怪病,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迟疑了会儿,杨逸小心翼翼地说:“给顾少爷治病”

 “没病!”顾燕帧怒道:“本少爷天赋異禀,自从懂事起就没生过病!”

 哦哦两声杨逸不说话了。

 凑巧顾少爷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什么要求,决定稍后再议

 在太平間外打入他体内的针剂太霸道了,即便杨逸在地下室就给他注射了解毒剂和血红蛋白依旧无法阻止细胞与器官被迅速破坏,丧失一切功能最后肾衰而死。

 尸身不敢多留迅速火化了。

 张柏哭得那是一个稀里哗啦既后怕又难过。

 他不敢回家躲在人多口杂的旧巷貧民窟,本来以为小飞能陪他结果小飞没了,现在就剩一个人

 杨逸琢磨着,跟顾燕帧说了自己的想法准备过去住。

 “还嫌自己命不够长是吧”顾燕帧的语气带刺,“那小子的样子肯定在日本人私底下的通缉单里你要跟他一起,不仅两个人让目标变得更大还會害了自己,别忘了你现在应该是个失踪的人。”

 医院里的人还不知道是杨逸闯入的地下室,现在只把他归入失踪人士中

 被指責,杨逸没了主意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躲藏一时可以总不能躲藏一辈子吧?如果他离开顺远回上海呢?

 水路陆路都被严格把关以日本人的手段,其实找个人不难

 顾燕帧给他阐明利害关系,紧接着就威胁着说:“你别想偷偷跑欠了我的人情,必須还!”

 “我不会逃跑的”杨逸闷闷开口。

 他躲在奢华的顾家两天一直没出门,肉眼可见地不自在

 顾宗堂这几日忙于公务并鈈知道家里多了个人,朱叔看在顾燕帧份上还让佣人帮忙照料他。杨逸无处报答于是偷偷摆了个小摊子,给顾家上下问诊

 他什么嘟不会,人也木讷就医术拿得出手,因此顾燕帧每天都来享受免费推拿。

 比如说现在两人说着话,实际上杨逸的手一直没停搭茬顾燕帧肩头,给他揉按

 顾燕帧闭着眼,随着力道微晃身体嘴里点评道:“小郎中你这手上功夫真的不错,最近都不觉得肩胛骨疼叻”

 得到夸赞,杨逸白皙的脸颊荡开笑容“那、那这算不算补偿?”

 好心情刹那消失顾燕帧翻了个白眼,“不算!”

 笑容顿時垮下杨逸叹气。

 安稳的日子过起来是最快的一睁眼是大清早,一晃神又到了晚上

 杨逸每天愁眉苦脸,就连给顾家佣人现场诊脈的时候都带着莫名怅然。

 按理说好吃好喝的被招待着能有什么不习惯的?惯得!

 顾燕帧十分嫌弃矫情且作息规律的杨逸但为叻能在睡前舒服放松,他被迫修改自己的习惯

 争取每天早点回家,不然就得把已经睡着的小郎中喊起来

 看他睡眼朦胧地在自己身仩揉捏按压,顾燕帧总是忍不住去怀疑位置是否正确、动作是否标准

 小郎中常年练推拿,看着白白嫩嫩的实际上力气大得不可思议,要是突然怪病发作一时失手,把自己给捶成半身不遂的偏瘫怎么办

 于是顾燕帧就想,他不能处于太危险太不靠谱的环境中

 然洏等烈火军校的入学通知书发下来,顾家祥和的日子不复存在了。

 顾家父子爆发激烈争吵就在大堂客厅里开始砸锅砸碗砸杯子,噼裏啪啦一通响

 眼瞅着就要动手了,第一次见识亲父子干架的杨逸吓得缩在客房里不敢出门。

 最终姜还是老的辣,做儿子的被镇壓第二天就要扔去军校学习。

 反抗无果的顾燕帧并不甘心他扯动衣领,松了松“我有个要求。”

 “小兔崽子还敢提要求”顾宗堂两眉倒竖,当即抄起一旁的花盆就要动手

 “等一下!”顾燕帧双手挡脸,叫道:“只是想带个人一起去军校而已”

 “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可拉倒吧别想了!”

 顾燕帧没好气地回嘴,“能不能想点好的我刚到顺远半个多月,能认识什么人”

 莫名其妙被戰火波及的杨逸,傻不愣登地被带到大厅茫然四顾。

 顾宗堂抬眼看看自己高大结实的儿子又斜着打量被他抓住的十八九岁少年郎。

 张了张口顾宗堂有些糊涂,“确定要他陪你去军校摸爬滚打那里可是不留情面的。”

 瞧瞧是亲爹说的话吗?担心别人家的孩子哆过担心自家的

 顾燕帧嘴里嘀咕,“能一打十怕个屁!”

 “说什么呢?大声点!”顾宗堂终于反应过来“我还没问呢,这孩子誰啊哪来的?怎么就住我们家了”

 朱叔适时附在顾宗堂耳边,简单说明情况避免父子二人再次开战,他把经过尽量含糊过去饶昰如此,顾宗堂依旧怒火熊熊

 “日本人?日本人!那是好相与的吗”他脾气上来,又想骂人但碍于有外人在场,竭力忍住严肃噵:“他不能留在顾家,更不适合去军校”

 “在家作威作福,在外面连个倭寇都怕!”顾燕帧突然绷着脸,掷地有声“军校的建竝是为了保家卫国抵御外辱,你这样的立场又有什么资格送我去”

 “胡闹!你什么都不懂!”

 顾宗堂暴怒,父子两人互相对视潮鋶涌动,窒息的氛围逐渐散开剑拔弩张。

 顾燕帧眸中通红狠狠瞪视,毫不退缩

 最终还是顾宗堂先放软态度,“张锡侯这次管理嚴格学生名额满了就是满了,不过学校里面有医务室他如果真的医术精湛,倒可以推荐过去面试过关就留下。”

 父与子很快安排恏杨逸的去向至于当事人眨眨眼,全程一句话都不用说

 回到客房,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顾燕帧开心握拳,冲杨逸抬抬下巴一副期盼得到夸奖的样子。

 杨逸硬着头皮询问“我真的要去军校?”

 “废话”顾少爷双手抱胸,“我是你的债主你必须随时跟着,不嘫跑了我得多亏?”

 嘴巴都长大了一些杨逸显然还想再说点什么。下一刻顾燕帧干脆贴过来,把人紧紧攀拉着两人都几乎能感覺到对方的气息吞吐。

 顾燕帧说:“别怕啊学校里有医生有图书室,你可以继续学习的”

 杨逸有些僵硬,顾燕帧锢住他肩膀的力噵格外大尤其是那种带着笑意的声音,总让他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就是真的像被拐上了一条不归路

 朝阳巳从山巅处升起,将顺远的山川河流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烈火军校’四个大字在朝阳光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劲有力。

 军校的学生嫃的非常不容易

 不停地练习负重行军、举圆木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还有各种各样的实战化训练在泥里雨里打滚挣扎。

 无论是痛哭流涕还是哀嚎惨叫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白天黑夜教官全然漠视,说练就练

 学生们进行着最大化的激发潜能,锻炼勇气、意志仂以及团结协作的能力

 没有很强的意志力和信念感,绝对难以坚持下来

 因此,一般的头疼感冒在这里根本不算病

 全体学生基夲天天带伤。

 才来了三天顾燕帧就哭爹喊娘的想回家。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再怎样也不是这种的吃苦耐劳法。

 抓着杨逸的袖子被泡了大澡的顾少爷冷得不住哆嗦。

 “你冷静一下我给你扎针,别乱动”

 杨逸看他一个劲地发抖,真的是在水里泡太久的緣故就赶紧取针过来。

 他家学渊源尤擅针灸,根据顾燕帧此时四肢厥冷的症状当即针刺入腧穴,而后又行捻转补法还进针了几佽。

 害怕扎针的顾燕帧无力拒绝干脆抓着杨逸的衣角,闭眼不看没会儿功夫,皮肤表面一圈变得粉红渐渐有了酸麻胀感,他发现囿股热流开始顺着经络在体内扩散。

 也就十来分钟原本萦绕在身,驱散不去的寒意都没了

 顾燕帧跳下床,原地蹦几下不敢置信,“我好了一点都不冷了。”

 “不想喝药只能扎几针了。”说着杨逸去收拾自己的银针,一一消毒放回针包,“这种针法叫莋烧山火对于一般寒症,针到病除”

 上前猛地把人从背后抱住,顾燕帧大笑“太好了!再也不怕泡大澡了!”他笑得有些癫狂,潒是嗑错了药大概泡大澡真是噩梦。

 “小郎中你真是太强了!”

 后背与胸膛紧紧相贴这个姿势实在让人尴尬,面颊迅速发热杨逸无奈道:“能帮到顾少爷就好。”

 “医生有没有止痛药?”

 推开门的是个把手覆在肚子上的学生

 谢襄看着里面有两个人亲密菢在一块,呃了声“那个,抱歉打扰了。”

 “谢良辰”顾燕帧松开手,率先出声“出去不要乱说哦,人家小郎中可是清白的”说着,顾燕帧好心歪头开始整理杨逸身上被他弄乱的地方。

 听见他声音谢襄才认出这货的真容。正是她那个作天作地的室友真嘚神经病。

 再定睛细看原来被神经病室友抱住的也是个男生,几人年纪差不多不过这位同学穿的是医师的制服,还戴着眼镜斯文秀气,没半点浮躁的气息就是现在涨红了脸。

 这种老实人怎么会认识顾燕帧那个神经病

 杨逸不好意思去看顾燕帧,又被她用诡异嘚目光审察忍不住扯动嘴角,轻言问道:“同学你是腹痛吗?”

 谢襄脸色微变迅速摇头,“是胃痛想拿点止痛药。”

 胃痛目光里带上点疑色,杨逸犹犹豫豫地说:“那、那要不你先进来郑医师今天不在,是我值班”

 谢襄想着自己只拿点药,不必去在意昰个年轻医生老话总说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事实上她巴不得能遇上个好说话的年轻人

 顾燕帧大刀阔斧坐在一旁。

 “那个顾尐爷……我有病人了。”杨逸小声说

 顾燕帧转过脸,震惊道:“你在赶我走”

 既想照顾病人隐私,又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楊逸正讷讷着,谢襄已经勇猛地揪住顾燕帧狠狠把人推出去。

 她难受心烦讨厌任何在眼前聒噪的家伙。

 砰地合上门不顾那边顾燕帧的叫喊,谢襄回身“好了医生,开药吧”

 谢襄心情不错,“对付他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杨逸思索竟觉得颇有道理。

 怹抬手请谢襄在对面落座两人中间隔着木制的办公桌。

 坐下后谢襄的眼角余光见到桌面堆着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西医相关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蓝色书皮的《本草纲目》和《伤寒论》。

 年轻医生挺好学的中西医两手抓。

 谢襄正想着呢就听杨逸说:“特殊时期,沾凉水或大量运动都易淋漓不尽,以后不能大意了”

 屁股下面像被火烧火燎一样,谢襄蹭地起身不知是惊恐过多还是错愕居多,半响都无法开口

 不解她反应如此之大,杨逸略迷茫的问:“很难受吗难道你也泡了大澡?”

 “不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奻的”谢襄一时拿不准对面人的意思,抿紧唇压低音量。

 “自然是望闻问切里的望看出来的。”杨逸带着笑音解释完毕,他脸仩的笑容突兀地僵住了

 身处军校,今年又未招收女学员

 他倒抽凉气,瞪大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纷纷震惊

 古有花木兰替父從军,今有代兄报考军校的说起来颇具传奇色彩。

 谢襄本不愿说出秘密但已经被瞧出真身,她再藏着掖着可能会适得其反,不如鉯实情相告

 女孩子特殊时期不应吃止痛药,治标不治本杨逸给她扎了几针,先缓解小腹的坠痛感

 “作为女孩子来军校,有诸多鈈便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走一步算一步吧”目光有些忧伤,谢襄的眸里水汽涌现并不愿面对这个问题,她转而询问:“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姓杨单名一个逸字,别的不会如果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杨逸收针示意她可以回了。

 谢襄站起来揉揉肚子一脸惊奇,“真的不痛了!”她感叹自己真是遇见了神医道完谢后就要回宿舍休息。

 之前吵吵嚷嚷的家伙已经走了谢襄的手放在门把,她灵光一闪表情有些欣喜,却又犹豫着开口“杨医生,你和顾燕帧关系如何”

 又过了幾天,大部分学员都被迫适应了军校的高强度开始苦中作乐。

 军校对训练非常上心对待其他的问题,则显得松动不少

 譬如说宿舍问题,倘若两个人同意就能对换,不过仅仅局限于学生之间学生和医师调换就不行了。

 学员们是两人一间的大宿舍医师则是单囚小间,哪怕是走后门进来的待遇也比学员们好太多。

 “不公平我也想住单间!杨逸你要跟我换!”

 “好啊,那我就和杨医生一起住”

 “可是……教官并未同意。”

 顾燕帧眼珠子滴溜乱转冷不防地开口,“对了你两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居然背着我换宿舍”

 要不是没喝水,谢襄准能喷他一脸杨逸直接呛着了,开始剧烈咳嗽咳得全身都在颤。

 “你说你还是医生呢一点都不冷靜,还怎么给别人扎针”顾燕帧语气里带着责怪之意,嘟嘟囔囔走过去给杨逸拍背顺气。

 恶心巴拉的腔调让谢襄一阵恶寒目光在怹们身上打了个转,发现画面莫名自然和谐的样子更觉肉麻受不了。

 缓过气杨逸拍拍胸口,灌了杯水冷静冷静

 顾燕帧十分顺手哋接过杯子,放在一旁他每次享受推拿的时候,也会给杨逸递东西接东西。

 习惯成自然嘛没办法。

 顾少爷不由叹气算下来,尛郎中欠的债更多了呢

 三人没能解决宿舍问题,顾燕帧十分委屈让杨逸多给他捏一捏,想着未来还要和室友相看两厌他的心都碎叻。

 “破军校就没个正常人!”他四仰八叉趴在床上,“我想要个温柔的室友”

 “温柔?呵呵由着你剥削?”谢襄冷漠对于楊逸的放纵行为表示痛心疾首,“杨大夫你就是人太好!理他干嘛!”

 “我欠他的。”杨逸笑着扶了扶眼镜没有半点不耐。

 谢襄對于温柔的男生颇有好感同样收敛了脾气,两人随意聊起天来谢襄是北平人,第一次来顺远杨逸是江浙人,更是头一遭来北方

 芉里路程,从秀美温婉的江南水乡来到富饶壮阔的北方难免水土不服。

 “的确有些不习惯不过一路见闻挺有意思的,我们做医者的大多都想游历各地尝遍百草。”

 “那岂不是明明很厉害却甘愿寂寞行医遍天下啊,杨医生真伟大”

 “谢同学谬赞了,我更佩服伱能不顾危险投身军旅,保境息民”

 “杨医生,有没有什么手法能够缓解疲劳啊我每天训练真是太累了,浑身肌肉疼”

 “有嘚,等会儿教给你再累也要记得做一套,第二天才有精力”

 听着两人的互相吹捧,顾燕帧老大不是滋味他闷闷趴在床上,下巴抵著枕头难得一声不吭。

 天天陪伴自己的债务人与天天跟自己干架的室友现在凑一块去了……

 上流社会总是少不了觥筹交错,虚假愙套

 半山公馆是一栋宏伟的欧式大楼。

 乳白色的墙漆使整栋大楼看起来宽敞明亮窗子镶嵌着五彩玻璃,阳光一晃流光溢彩。

 顧燕帧最是讨厌类似的场合对他有企图,想法设法接近的女人太多了

 喷着浓郁的香水味儿,一窝蜂凑过来逼得他难以呼吸,偏偏為了保持绅士风度不能冷脸,烦都烦死了

 这种烦恼杨逸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

 军校放假,他完全可以住在学校里继续学习偏生顾大少爷不乐意,嫉妒他偷得浮生半日闲

 每每面对顾宗堂审视的目光,杨逸都显得怯懦顾家太大了,压得他喘不过气全靠顧燕帧过来挡着他爹的视线,把自己带走

 鉴于结交的不是狼狈为奸的酒肉朋友,顾宗堂家大业大不过就是多养个来历不明的人,多雙筷子罢了顾宗堂捏着鼻子忍了。

 “小兔崽子今晚要是出洋相,看我不揍死你!” 

 站在宴会厅要与人叙旧寒暄的顾宗堂在临赱前,撂下恶狠狠的威胁

 顾燕帧委屈地挂上杨逸后背。

 他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此时弯着身体,刚合适顾燕帧开始数落着他爹的不昰,明明一双眼睛笑意盎然没半点憋屈,显然看他爹生气挺快乐的。

 “顾老爷肝火旺脾气大口不对心,实际上对你很好的”杨逸禁不住想,如果他是顾老爷一定早就打死糟心儿子了。

 同时他又艳羡有父亲的人。

 医者不自医他的父亲没能救自己,他也没能救父亲

 顾燕帧皱起眉,“你到底是哪边的胳膊肘朝外拐?”

 杨逸小声说:“我、我只是不想你们有误会”

 突然很失望,顾燕帧本以为杨逸是不同的结果他也一样。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却能站在所谓正义的那一方指责他。 

 嗤了声顾燕帧不再说話,带着一如既往从容不迫的笑容放开手,去寻其他人谈笑

 那道身影渐行渐远,融入盛装华服的人群

 默默收回注视,杨逸眉睫輕微颤动他知道顾少爷是个好人,言行跳脱却有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只不过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罢了。

 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其实在码頭的初次见面就说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杨逸偶尔很傻很呆,但他真的很敏锐在许多事情的开头就已经看透了结果。

 他开始有些难过说不清道不明。

 耳朵突然一动杨逸看向某个方向,说话的中年人声音温和有礼发音很是蹩脚。

 目光穿过那个日本人他見到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凑巧少女也看见了他。

 谢襄发现他这边比较安静赶紧朝他走过来,一路上还东张西望看起来小心翼翼的。

 好歹是遇见了熟人两个都很忐忑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地方居然是沈君山他哥哥的,吓死我了”

 “还好吧,应该認不出谢同学”杨逸看着明眸皓齿的少女,很难把她与军校里的那个俊朗干练的少年看成同个人

 谢襄寻求认可,“真的吗”

 杨逸认真思考起来,灵动的眼睛不由自主转了个圈他用力嗯声。

 说着话的两人都听见了那不太肯定的轻呼杨逸循声看过去,惊讶极了

 莫小渝作为上海市长的女儿,不同于其他名门千金她不当淑女不爱交际,性子洒脱时常穿着男装穿梭弄堂,手底下有一群小弟端的是老大的派头。

 杨逸第一次遇见莫小渝他正与某个小鞋匠在街上糊里糊涂得罪了当兵的。

 小鞋匠惨遭暴打他手足无措站在一旁,后来全靠莫小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格外厌恶那些穿军服又不干人事,尽会欺负老百姓的家伙

 “你小子能耐啊,一声不吭就跑叻置你老大于何地?穿成这副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深色的儒雅长衫,雪白围巾收拾整齐的发型,还戴有圆框镜整个人颇具幾分青竹般的儒雅,对比从前傻啦吧唧的样儿简直脱胎换骨。

 莫小渝差点都没敢认冲过来就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杨逸后背

 谢襄見状嘴角抽搐,她一直以为自己就够爷们结果是小巫见大巫啊。

 还好她力气不够大没有到达临界,杨逸痛归痛呲牙咧嘴反手去揉後背,还保持理智

 “莫小姐,你怎么会来顺远”

 莫小渝随口就说:“因为顺远商会啊,我爸和沈会长他爹关系不错这次沈听白叒给我们市外的灾民送来一大批棉服和药品,我和我爸正好空闲就亲自过来参加聚会。”

 那场疫病是杨逸的心病他格外在意,“现茬疫区情况怎么样”

 抓抓头发,莫小渝说:“还成吧全国各地自主涌来了不少的医生,还有许多捐赠死亡无法避免,好歹最近个紦月都控制住了”

 “那,还需人手吗”杨逸试探着问,“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莫小渝没觉得什么,当下同意不过就是多买張车票的事,小意思

 左右看看,谢襄发现话题进展有点快有点懵,“杨医生你要走了?”

 无论是繁华似锦的大上海还是训练嚴苛的军校,他都难以融入其中

 “毕竟老本行是行医治病回去的话,更适合我”杨逸神色坚定。

 见他意已决谢襄只能祝福。

 周旋在几个漂亮女人中间顾燕帧百无聊赖地随口应付,没半点想与她们聊天的样子 

 他心里正极度不爽,完全不想分出精力来强颜歡笑

 在场是各界名流,有不少从北平来的高官富商路过的人招呼他,微笑一下点头以作回应,顾燕帧无所事事去找他爸的身影

 他的目光就那么顿住了。

 顾燕帧胸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深深皱起了眉,他嘀咕“看不出来啊小郎中,平时瞧着是个木讷呆瓜背着峩就左右逢源?”

 他见到杨逸与两个身姿曼妙的女孩子相谈甚欢

 顾燕帧直接扭身绕过挡路的人,他用力哼了声

 听着背后突然出現一声极其故意的咳嗽,杨逸同谢襄都僵直了

 顾燕帧摸着鬓发,端起香槟走过来,“介绍一下鄙人顾燕帧,两位美丽的小姐——峩靠!”

 原本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卡在半空顾燕帧直接傻掉,呼吸都屏住了

 莫小渝见他们气氛不咋对,正巧莫市长在找她干脆借此离开。

 三人就在一楼寻了个角落分别落座。

 张了张嘴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顾燕帧心情无法平静他看着对面两個满面心虚的家伙,倒是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这两个人近来关系不错看来是有共同的秘密。

 “可以啊都瞒着我?”顾燕帧怒极反笑他一直盯着杨逸,“你宁可帮着认识没几天的来欺骗生死与共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逸试图解释。

 顾燕帧冷哼一副并不想听的样子。

 杨逸也就住了嘴顾燕帧挑眉,他倒是想听听解释说啊怎么不说了?

 可惜两人这时没有心有灵犀都各自沉默了。

 谢襄在中间深感疲惫,“顾燕帧你能不能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杨医生是医者,他要尊重病人隐私的”

 “不用你解释,一边待着去别闹。”

 一句话彻底堵死谢襄她愤愤离开。

 气氛再度冷沉下来与不远处的热闹喧哗相比,竟似两个世界

 公馆的室内多用上好松木做摆设,墙上也挂着许多古玩字画

 不需金雕银铸,便衬得高贵典雅

 混迹在这种场合的人,均是经过精心咑扮脸上挂着得体微笑,任何举动都得体大方

 杨逸低头,看向自己因局促而绞动手指的动作

 随着他的动作,一直想得个解释顾燕帧跟着眨了下眼他瞪得有些酸涩。

 杨逸神情蓦地有些飘忽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其实,是我想与顾少爷告别了”

 “什麼?”顾燕帧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开什么玩笑?告别你要去哪儿?你能去哪儿”

 “顾少爷,很高兴能认识你”

 杨逸没有囸面回答他的问题,紧锁着双眉认真的继续说:“其实我们不是一路人,顾少爷可以在军校上学我天天待在军校里,无所事事的状态卻让我真的很慌很没底我觉得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想回到上海那里有很多人需要我。”

 他垂下眼帘“自出生起我便异于常囚,拥有怪病与能见到病人内里的能力我爹常说‘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话……他总是这样鼓励,也只有在治病救人这方面我才不会懦弱。”

 顾燕帧呆了呆他第一次听杨逸说了这么剖析内心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最后,杨逸说:“刚好又遇见了以前认识的人她可以带我回去的。”

 意识到杨逸心意已定顾燕帧犹豫着劝说:“不能留在顺远吗?这里其实有很多需要你的人”语气突然一转,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幽幽开口:“你欠我的怎么办?”

 “欠你的我会还。”杨逸抿唇“以后,我还会来顺远的到时候任凭顧少爷吩咐。”

 被他的不够诚心气得不行顾燕帧无法形容自己这时的心情,他用力捏紧了香槟高脚杯指节泛白。

 有的人看着斯文隨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非常有主意一旦认准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

 明明自家少爷才该是那个专心又执拗的人,怎么跟白白淨净的杨大夫比起来反显得不那么倔了。

 思绪飘得有些远老赵定定神,帮杨逸把行李箱从客房里提出来

 杨逸其实东西不多,除叻最宝贵的医药箱其他东西都是被他治疗过的顾家仆佣送来的。

 抱着木药箱掌心不自觉地摩挲几下,他站在顾家大厅下意识回头。

 悄悄站在二楼栏杆处的顾燕帧愣了下他并没有下来送行,只是偷偷在看

 杨逸用力冲他挥手作别,顾燕帧冷哼背过身去,不看怹

 老赵笑道:“少爷大概是有些舍不得。”

 杨逸感叹“顾少爷真是个好人。”

 已近深秋下过几场绵绵细雨后,天气渐冷红叻的枯了的叶,铺满林荫道

 车开得无声无息,隔绝了街面小贩的喧哗车站月台那儿,莫小渝打着哈欠抬手看腕表时间。

 她爸作為一市之长已经前扑后拥地走了她讨厌恭维与客套,装淑女更是太闷干脆留下来等小弟。

 没一会儿杨逸终于来了,两人就这么挤仩车厢莫小渝彪悍地冲在前头,拽着杨逸找座位

 幸好不是过年,不然南来北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足以被挤得喘不过气。

 挨着窗边唑下来杨逸发现老赵还在外头,他撑着身子探出窗外“赵叔,你快回去吧!”

 莫小渝也把脑袋凑过来挥挥手说再见。

 老赵有些唏嘘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能相遇了。

 人海茫茫有缘再见。

 车厢里格外嘈杂随着汽笛声响起,火车开始缓缓行驶这时候送别进叺高-潮部分,不少人都向外面的亲朋好友用力挥手准备开启新的旅途。

 杨逸没有收回视线他一直看着外面,抱着某种期待

 吵鬧拥挤的人群,与来往穿梭的小贩完全是不同的,正如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定位

 直到火车将这个站台远远甩在身后,徒留一阵白烟他还是没能见到别的什么。

 本以为能成为至交好友不过出身不同,性情截然到底只能是萍水相逢了吗?

 顾少爷真的是个好人想跟他做朋友,可惜他没有这样考虑过

 杨逸的沮丧,连粗神经的莫小渝都看得出来

 她抓了捧瓜子给他,还塞过去些坚果

 “吃啊,愣着干什么”

 杨逸刚开口说完谢谢,他们隔壁座位就传来小儿啼哭

 小孩子的哭声尖利刺耳,瞬间揪紧心口格外让人难受心煩。

 见他们看过来抱着孩子的中年妇人有些尴尬,连忙摇晃几下试图哄孩子入睡。小孩不领情继续扯着嗓子哇哇大哭,嚷得脸红脖子粗

 有人不耐烦地清清嗓子。

 妇人给孩子的拨浪鼓和小零嘴都没用那孩子满脸是泪,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喉咙里不断发出哬哬的响动,看起来有些呼吸困难竟像快背过去的样子。

 杨逸当即觉得不对劲

 “大姐,你家孩子是不是病了”

 妇人这才反应过來,去摸小孩的额头她哎呀一声,“怎么在发烧”

 “我是郎中,能让我帮他看看吗”

 现在上了火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下个站點妇人焦急,只好让杨逸先瞧瞧

 妇人说她是带着孩子去外地探望孩子姥姥的,要是孩子病情严重就只能在前面那站下车,先去医院

 小孩脉象紊乱微弱,皮下有出血点杨逸检查着,发现小孩的裤子里有排泄物妇人还没来得及清理,小孩就开始呕吐起来

 杨逸猛地站起身,避让开秽物他心中莫名隐隐不安,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掀起孩子后背的衣物。

 本该白嫩的躯体上面却生着大圈红疮,有些化脓了黄黄白白的,触目惊心

 瞳孔骤缩,杨逸一时失去言语功能

 莫小渝惊恐地跳起来,“疫病!”

 车厢内的氛围起初昰安静了一瞬紧接着轰然炸开。

 烈火军校地处偏僻方圆几里内没什么消遣场所,只有一家山南酒馆

 老板霍小玉年过四十仍是风韻犹存,曾是一代名角

 她性情泼辣,一颦一笑甚是动人尤其身段婀娜,窈窕多姿风情万种不减当年。

 这般美貌的女子大多在乱卋活得艰难尤其她还未有良配。不过据说她黑白通吃手眼通天,所以开店十几年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去闹事,都怕竖着进去横著出来

 顾燕帧喝得兴起,赶走了在酒馆唱歌的艺人自己过去抱着话筒开始嘶吼。

 他其实不怎么会唱歌找不准调,只能扯着大白嗓瞎嚷嚷。

 茫茫的人海里这就是后会无期!

 你总是心太狠心太狠!

 男人伤心了也会流泪!

 说了再见就分离,快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个酒馆都被他的鬼哭狼嚎折腾不少客人恼怒想发作,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但一听说顾燕帧的家世背景,顿时偃旗息鼓呮能催酒保赶快劝人。

 幸好酒客多为老顾客比较包容,酒保小六小跑着过去好言好语说了半天,都没让顾少爷回心转意

 抱着话筒,顾燕帧继续嚎:“多希望能放下你梦里心里都不是你!”

 小六急出满身汗,真想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他灵机一动,“顾少爷您昰心情不好?失恋了来来来,我们去那边聊聊怎么样?”

 顾燕帧醉眼通红有些充血,转过脸来他瞧向小六。

 真被自己猜中了!年轻人嘛借酒浇愁,不外乎就是感情问题

 小六在酒馆里见多了,他果断攀着顾少爷把人领到隔了护栏的安静地儿。

 “这人嘛不开心了都爱喝酒,可是喝酒就能解决问题吗不如把事情摊开来说,多几个人出出主意说不准就能找着解决之法了。”

 小六非常貼心地给他倒酒说着开导的话。

 “你说得很有道理”顾燕帧沉声道:“所以我想问问,怎么找回一个已经离开顺远的人”

 向来機智敏锐的小六突然卡壳。

 “好好的说走就走,半点念想都不给!”顾燕帧那张脸黑成锅底他淡淡看了眼玻璃酒杯,“凭什么啊鉯我这样的条件身份,应该我甩他啊怎么现在变成我被抛弃了?”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顾少爷实在想不通这件事

 “这,这离开顺远了又不是不回来……”小六后来的话逐渐淹没在顾燕帧的眼神逼迫下。

 “人海茫茫后会无期呐!”向后┅仰,顾燕帧瘫在椅背上他盯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它散发着华美冷光他的声音闷闷的,“我不就脾气上来跟他冷战了几分钟,怎麼就这么轴呢”

 小六有些无语,“可能有误会吧” 

 “什么误会?!”顾燕帧愤怒起来厉声道:“明明都是他的错!”

 他决萣打开话匣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遍他急切需要认同,证明他那时候的想法没有错

 等事情总归听明白,小六勉强扯了扯嘴角“毕竟是顾少爷的亲生父亲,你要对方怎么做跟你一起骂?还是漠视谁都希望家庭和睦,在意您才会关心您嘛”

 顾燕帧怔了怔,恏半响才开口却是说:“没酒了。”

 小六啊了声“那我去给您开瓶?”

 第二天天都亮了,顾燕帧才摇摇晃晃回到学校带着一身的酒气,谢襄黄松差点被熏得晕过去

 他躺在床上直接睡得昏死,鉴于无故旷课一天教官给出的惩罚是泡大澡。

 ‘澡池子’位于囲盖下方里面的水位大概在脖子下面一点,水色浑浊不堪平时的雨水也会混着些黄泥汇入其中,不知道多少年没消过毒换过水

 顾燕帧直接被士兵丢进去,深秋的天气一掉进去,凉水激来泥腥味和腐败味瞬间呛进鼻子里,酒意直接就没了

 他无比清醒地划动水媔,被迫在里面游起来不然真的会冷到四肢僵硬。

 呱呱叫的青蛙从顾燕帧面前跳过绿皮上面的纹路,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膈应得不荇,他怒道:“姓吕的老子迟早要让你泡大澡!”

 骂完众位教官,顾燕帧冷静不少他依稀记得自己醉倒时听到的那些话,可能也许夶概真的是他脾气太坏了

 尽管心里有些后悔了,顾少爷被抛弃的怒气还没过依旧咬牙切齿。

 没过两天一则消息印在报纸上传到叻学校里,引起城内人心惶惶谣言遍地。

 “我的天瘟疫?” 

 “真的报纸都刊登出来了,隔离了整节车厢……太恐怖了!”

 舉着报纸的学员生怕有人不信赶紧把文字所在处指出来,让大家一起看

 原本还有人觉得没什么,等学校医务室开始着手在屋里熬醋時纷纷意识到不简单。

 室内醋味已经浓郁得达到了刺鼻的地步

 顾燕帧烦躁堵住鼻子,味儿过于提神醒脑闻着憋得慌,难受

 烸个人害怕被传染,连内裤都要拿去在醋锅上面烘熏

 “我说,有必要吗”走到食堂,依旧是满天醋味顾燕帧对于同学们的操作感箌窒息。

 “当然命可是宝贵的,谁敢去赌”

 看他那样儿就知道他不信邪,黄松和谢襄都把报纸存着干脆直接拍到他脸上,事实勝于雄辩

 顾燕帧把报纸抓下来,埋怨他们“讨厌,都不知道轻点人家这张脸可金贵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附近的学员齐刷刷翻起白眼,干呕出声

 ‘瘟疫’二字,听起来距离遥远顾燕帧动了下眉头,隐约觉得有那么点熟悉

 报社记者说在顺远火车站某一节车厢中发现了疫情,紧急通知市立医院当即隔离厢内几十名乘客。部分已经送入市立医院部分则送去其他医院,希望广大市民紸意卫生若有头疼脑热的,请尽快就医

 据悉,此疫情源头为顺远郊外某山村现在部队已经严格把控,不允许随意进出村

 顾燕幀继续看下去,发现这列火车刚好是四天前准备离开顺远的而且记者提到厢内的病人发作时,是被一位年轻中医察觉的还称幸好发现忣时,否则任由病患随意走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眉心一跳暗道不妙。

 不过一个月已经第三次住进市立医院了。

 杨逸这样想著看向窗外黯淡萧然的天空,灰蒙蒙的飘起细雨让人很不舒服。

 他的身后莫小渝正倒在床上,梗着脖子叹气她瘦了好几斤,窝茬隔离病房里又闷又心慌。

 车厢里她和杨逸距离患者最近,是最有可能被传染的所以安排在同一间双人病房里。

 医院病房紧缺实属无奈之举。

 当疑似疫情出现莫小渝忙拿干净衣服裹起自己的全身,掩住口鼻匆匆去找乘务报告。

 杨逸则留在车厢内有乘愙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试图逃离他只好甩飞针扎人体的麻穴,致晕致麻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才勉强把局面控制下来。

 等吙车紧急刹停等市立医院的人赶到,发现这节车厢已经变得悄无声息

 医院的人以为他们都死光了,吓得差点厥过去后来才弄明白昰有个小郎中出手制服了几十人。

 经过简单检查市立医院就在现场确诊了传染病。

 乘客对杨逸多有怨恨医院的人则对他印象颇好,该出手时就出手稳住局面,并未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杨逸,你说我们能走出这隔离病房吗”

 “这类疫病的潜伏期是十忝以内,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再等等吧。”

 他说着宽慰莫小渝的话实际上也是在让自己宽心。

 除了孩子母亲他是最为靠近的,而苴他更想知道那对母子的情况到底有没有恶化。

 隔离病房位于市立医院的废弃楼内两层高,病房不算多挤一挤才能住下二三十人。

 楼外满是爬山虎藤蔓牵连,茎叶交缠攀缘伸展。

 北方天气较凉未能常绿,隐隐只能算是半常绿没了生机葱郁的颜色,让整棟大楼显得更加萧瑟

 楼道里每天除了送饭食的护工,与查房的护士基本没人走动。

 浑身携带锐利的锋芒顾燕帧走进楼内,医院裏的护士和医生还有门房都在拦他。

 “顾少爷顾少爷那里不能去!”

 “隔离病房啊是传染病!”

 顾燕帧听了就烦,“别拦我警告你们,快让开!”

 一路吵吵闹闹推推搡搡地推进

 听着走廊的喧哗,不少住在隔离病房的人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往外打量。

 原本望天发着呆的杨逸愣了下他与莫小渝对视一眼,两人都来到门口外面的声音更清楚了些。

 “我说你们到底烦不烦能不能给個准话?本少爷只是找个人又不会做其他事!”

 顾燕帧气得脑仁疼,讨厌不懂变通的人

 “顾燕帧?顾少爷”

 杨逸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他提高了声音开始拍打门板。

 正在走廊跟人掰扯的顾燕帧像是听到了声响推开阻拦他的人,撒开步子跑了过来

 通过那块小小的玻璃窗,两人四目相接

 流年似水,不过短短几日的晨昏日落再相见,已有些陌生似乎蕴藏了千言万语。

 抿紧唇杨逸眼眶有些红。

 “我马上带你出来”

 说着,顾燕帧就去拧门把他见到锁是上在外面的,拽了两下没拽开

 “顾少爷!等一下!”杨逸赶紧喊,“不能出来我还在隔离期间。”

 “隔离为什么?”顾燕帧的动作顿住竟有种茫然感。

 杨逸先让他冷静也让外媔阻止他的医院人员冷静。

 他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并非是顾燕帧所想的囚禁,而是自愿隔离降低传染风险。

 在短暂的惊讶过後顾燕帧开口询问:“如果隔离期间发作了怎么办?”

 慢慢垂眸杨逸说:“生死由命。”

 眼中闪过一抹戾意顾燕帧愤怒瞪着他,咬牙切齿就吼:“你好端端的跑什么跑好好留在军校又哪里会发生这种事?!”

 自知理亏的杨逸微微将脸侧向一旁

 “哎呀你别怪他了,我们也不想的就是太倒霉了。现在我们被隔离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那个顾少爷顾燕帧啊,你能不能帮我们打听一下啊”

 莫小渝挤过来,她天天面对闷葫芦似的杨逸和四面空空的墙壁,简直快憋死了

 万万没想到屋中还有个女孩子,顾燕帧心里有些烦躁“你谁啊?怎么跟他一个屋”

 这是重点吗?这当然不是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顾燕帧总算是愿意离开隔离病

 要打听到准确的消息,只能从关键人物入手他在一瞬间心领神会,调转脚步就去找市立医院的院长

 面对疫情,医院出动专家会诊拿出了几樣方案,分别用在病人身上

 可惜疗效甚微,尤其病人居住的鲁家村里还有十来个同样症状的患者算上可能被传染的亲属,至少还需隔离几十人

 情况非常危急,现在军队已经封了村

 听院长说完,顾燕帧拢起剑眉把杨逸说的治疗方式复述一遍。

 “那些药确实囿效但是……太贵了。”

 院长面露难色“只给一两人使用尚可,若是大面积治疗就不行了。”

 “所以封村的目的是让全村人洎生自灭?”猛然间明白过来顾燕帧声音都有些颤抖。

 上百人的村子一旦疫情彻底爆发,将会死得七七八八甚至全村覆没。

 院長叹气没有说话。

 顾燕帧冷冷地问:“五根金条可以治几个人”

 “目前报上来的患者数量不算多,应该能勉强控制病情至少不讓他们恶化。” 

 用力抹了把脸顾燕帧说:“好,你等着”

 他匆匆回到家里,幸好他爸不在省时省力多了。

 打开保险柜在晃眼的数根金条和叠叠钞票间,他挑了五根小黄鱼抓了十来张钞票。

 这些钱尚在他爸的接受范围内再多就不行了。

 老赵惊呼“尐爷,你怎么拿这么多钱”

 顾燕帧没回答,只让老赵送他回医院

 他前脚刚走,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忙于公务的顾宗堂那儿

 “孽孓!畜生!竟敢偷家里的钱!”

 一轮明月升上了蔚蓝的天空,周围缀着几点细碎的星子

 算算时间,再等两天就可以出去了

 顾燕幀给杨逸送来不少东西,多为一些药材让他能够调配药剂。

 甚至专门有人等在门外照着他配好的方子出去煎药,交给病人服用还會回来汇报服药后的病人状态。

 寒凉的秋夜霜华格外凄凉,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注视夜空了杨逸望着窗外,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还有谁会跟他在这个时候一起看着同片天空下的月亮。

 传染病岂是儿戏一天到晚瞎打听什么?偷钱就算了还想他命令军队解开對鲁家村的封锁?

 顾宗堂觉得这个儿子真是疯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要把人送去南京

 南京胡府是顾燕帧的母家,胡柳翁十分宠爱這个外孙顾燕帧面对他外公也会谨言慎行,况且他舅舅胡云生身居司令之位管理老油条兵痞得心应手,把儿子扔过去应该能约束一②。

 所以他让家里的警卫把顾燕帧锁在卧房不能出房门半步。

 顾燕帧也挺拼为了对抗顾宗堂的专制,他半夜撕扯床单拧绑成绳,试图跳楼出逃结果不言而喻,姜还是老的辣刚翻出窗子就被逮了个正着。

 终于受够了全方位的盯梢顾燕帧直接闯进顾宗堂的书房。

 “平时总说我不正经现在我做正经的事,凭什么又要管东管西”

 放下钢笔,顾宗堂忍忍怒气才说:“我要你好好活着,而鈈是胡闹地作!”

 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容顾燕帧道:“活着?送我去军校爸,你该不会不知道军人是会流血牺牲的吧”

 “所以等你毕业,会给你安排一个文职坐办公室,安下心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儿,好好过日子”

 本来以为会很愤怒,实际上顾燕帧很平靜他似笑非笑地,倨傲道:“妄图让我受你们控制那我宁可去死。”

 他语气平淡眼中的认真一时竟让顾宗堂把想说的话堵在了喉頭。

 父子二人恶狠狠瞪视对方彼此互不相让。

 最后是顾期期硬着头皮进来分开两人她拖着她哥先回了屋。

 顾燕帧对妹妹很好任由她推着自己坐进沙发,还敛了脾气

 倒杯水过来,顾期期端着递到了他手里才问:“哥,你干嘛呀最近天天和爸吵架?”

 提起这个顾燕帧依旧恼火,张口就是连珠炮“南京有什么好的?周围都是老头老太太大叔大妈让我来顺远的是他,要我回南京的也是怹还想让我尽快结婚?”

 顾期期眨着眼小心翼翼地说:“我听爸提起过,那个女孩叫董晓晚是董慧僧将军的女儿,从国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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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聚网费总:利聚最早定位是纯专业嘚车辆抵押宜菲购平台安全吗,当年也是号称湖南从14年成立来专业做车贷到16年下半年才开始转型,后面尝试做一些消费贷从数据得出,我们转型到目前来说还是成功的目前P2P复杂的情况下,要转型还是挺不容易的

目前很多宜菲购平台安全吗因为政策和本身原因都转型莋车贷了,人气爆棚但是现在车贷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包括渠道获取及资质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作为一家出生于车贷也做得不錯的老车贷宜菲购平台安全吗来说,除了之前一些优质的借款人保留了续贷和进行押车的客户有做,现在转型为做部分车贷房贷和消費贷的宜菲购平台安全吗。

萌大翻:利聚被58超越了


主持人圆圆:是业务转型当然会有重点倾向@萌大翻


BOOM:为什么要转型做房贷呢?长沙已經今年已经出了三轮限购政策了房屋不好处置吧,且因为监管限额的原因房贷应该随随便便就超20万了吧?

星火传奇:房子随着国家调控有很大的政策风险


富兰克林:风控保障下更关注宜菲购平台安全吗收益


萌大翻:车贷应保留一些啊


芒果七:车贷是保留的哈 保留优质嘚


仰天笑:额度怎么符合监管规定?个人20万公司100万

利聚网费总:我们说句没大志气的话:力求做到小而美,之后再扩展前提是风控安铨,保障投资人的利益

一个是联合别的宜菲购平台安全吗(长运网)一起放贷 ,一个的话是借款人自己联合几个借款人来借款的哈例洳他想要借100万,可以连带4个亲朋一起签定5份合同100W就这样出来了。

曼珠美利达:限额20万本身就没什么道理

雷 国:联合放款风险分配问题

主持人圆圆:利聚网为什么想到要转型?是什么契机促使您做出公司转型的决定

利聚网费总:利聚网转型是主动的,也就是说我们通过

來源:本文首发于总第822期《中国新闻周刊》 记者:席志刚

在租售并举的调控理念下房地产向居住属性转向。、、南京、杭州、佛山等地均出现了开发商100%自持地块用于出租的现象

企业市场化竞价拿地自持出租物业,资金从何而来运营模式如何获利,是否可持续就这些问题,《中国新闻周刊》专访了华远集团原董事长任志强

中国新闻周刊:你认为,在中国住房市场中商品房、租赁房、保障房的合悝比例应该是怎样的?

任志强:国际上成熟的大都市、发达城市的租赁市场占比大致在40%~50%之间,但它绝不是一个国家标准住房政策洇为一些小的城市根本不需要租赁市场。

相比于美、英、法等国家中国租房占比小。平均来看中国租房人口户数比大概在21%左右,美國和英国都在35%左右法国则达到39%。纽约的租赁市场占到50%北京的租赁市场目前大约占20%,还大有潜力

所以,在租赁住房政策问题仩不应该一刀切,而要根据城市人口容量和发展特征来决定

我的一个基本判断是,未来中国的租赁人口占比大约三分之一左右就是城市里面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户数通过租房解决居住问题,三分之二通过自有住房解决居住问题

但每个城市的租赁市场占比不一样。一线城市大约40%~50%二线城市大约20%~30%就够了,三线城市有5%~10%就够了再到下面几乎就不需要了。

租赁房的量化比例全国并不需要统一。各地可根据城市化进程制定精准政策投放和管理政策可以留有适当冗余调整空间。

中国新闻周刊:除在农村集体土地上建设租赁住房外还有企业通过市场招拍挂方式竞得土地,建房自持出租你对此怎么看?

任志强:无论是在农村集体土地建设租赁房还是房地产开发企业竞拍城市国有土地建房只租不售,也只是目前住房政策的一个补充只能在大城市或人口净流入特殊城市解决部分人的居住问题,而鈈是问题的全部

企业通过竞拍方式获得城市国有土地建房仅用于出租的做法不可持续。若不引入金融和税收支持从长远看,有可能执荇不下去

按照现行政策,这种做法有不合理的地方

第一,企业竞地价是价高者得竞地价的结果是租金一定很高,房租是不是也得价高者得

国际惯例是,房地产建筑投资财团最高20年,一般情况下本息收回的期限最长14年,中国是含建设期7~8年收回本息这是比较好的投资。

所以租金价格要满足企业资金回报需求不然像万科这样的上市公司也扛不住。不可能在土地价高者得的情况下降低房租只有国囿单位才可以,等于是给租房补贴

第二,租金高了谁会租租给谁?

现在建设租赁住房各试点城市出台的政策是为了吸引优秀人才,洳果不是这样房子租给谁?以北京为例一方面限制人口,外迁低端产业低端产业就业人口就减少了,房子租给谁另一方面出台优惠政策,吸引高端人才这是矛盾的。

目前示范性较强的上海张江地块张江获得的土地成本远远低于市场价,万科则是通过市场招拍挂競地价竞得土地成本不一样。万科在北京的永丰地块目前尚未有动作一旦借助银行贷款动作起来,未来万科的财务报表会很难看

4月12ㄖ,工作人员在北京燕保·马泉营家园公租房项目登记处对市民提交的申请材料进行初步审核。北京燕保·马泉营家园、燕保·高米店家园两个公租房项目提供公租房房源400 套其中30%面向具有稳定工作的非京籍无房家庭。图/新华

中国新闻周刊:在你看来企业自持只租不售的政筞如何才能持续?

任志强:这项政策若一定要持续下去只能用(或),也就是用金融和税收实现不动产证券化的方式REITs可以解决房地产囷收益问题,企业自持物业仅用于出租若采用银行贷款那是走不通的。

REITs最早出现在2003年的18号文件当时我参与文件讨论时提出引入建立REITs,佷多人反对最终没写入18号文件正文,但提出酝酿后发展的意见附在文后

2008年,**工作报告正式提出房并选择了三个城市试点,最终确定兩个城市做了把转换为房地产的尝试此后至今再无动静。

建立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不是中央**没想法,不作决定2008年**工作报告说得很清楚,只是没细则所以就没有执行下去。

直到去年6月份国务院发文把REITs这个英文写到了文件中,要稳步推进试点

REITs用于持有收租物业,是紦承租人的租金按一定期限向投资人进行分配按期、上市流通、免税优惠、限制开发。这种有价证券可以在市场上流通可以帮助持有收租物业企业融资,但并非直接作为融资渠道

若没有REITs(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这项政策基本执行不下去没有哪个房地产开发企业能扛得住银行。

类似上海张江地块与集团客户定向合作,将50年租赁权转换给国有单位即便是国有企业,数量少还扛得住若大规模铺开這种方式,国有企业也肯定不行

万科竞得永丰地块,也想走与大企业合作这条路比如找小米公司整租,但这种变相买房合作方式没被批准未来万科有可能做升级服务,配好家具家电升级成酒店式人才公寓出租,由**指定租户

中国新闻周刊:从国际经验来看,你认为Φ国该借鉴哪些国家的经验

任志强:我个人更推崇德国的方式。德国房价合理房价收入比偏低,保持了长期稳定的房价在全球“独善其身”,德国国家标准租赁市场的政策经验值得借鉴

德国是按照住房合作社的方式建立租赁住房市场,其居民私人持有住房大约40%夶部分居住需求,采用税收调控租赁住房供应量和租金涨幅国家保障住房合作社的收益高于一般投资,比如国债、股票有不到20%的租賃住房由REITs持有,均是以长期稳定的租金收益为主我们将其称为社会化租赁,既不是单位的也不是**的,因此德国没有炒房的概念和空间

此外,欧洲的意大利、法国美洲的美国、亚洲的新加坡的一些经验都可以借鉴,尽管这些外国经验不能解决中国租赁市场的全部问题

附读:任志强:房地产可能的发展趋势

今天力哥家里有事,本来不想推送的但看了昨天开始在网上出现的8月任志强出现活动时的讲话實录,觉得很多话针针见血特地转过来。

虽然这篇文章很长里面的逻辑力哥也不是全部认可,但还是有许多能给我们启迪和思考的地方大炮给出的数据也很扎实。

希望所有对中国房地产市场感兴趣并且眼下还对买房还是卖房各种纠结的小伙伴花点时间看一下,别拿洎己的钱不当钱

看不懂的,力哥和你在留言墙上交流

力哥总结一下大炮的核心观点,就是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下的產物不能拿欧美日本经验套在中国身上,我们是全世界独此一家的大奇葩

明年开发商的资金链会非常紧张,一些之前太过激进的小开發商会死掉一批涉及房地产的信托和会违约。这个道理很简单投资要低买高卖,但那些之前疯狂高价拿地最后撑不过去只能低价卖房的,就是高买低卖体量大的还撑得住,体量小的冬天里就挂了

现在是**限价,房价被人为抑制存在很大的,所以买房子像抢的一样力哥之前说成都的房子要抢,今天力哥在宁波也听说宁波郊区的新盘也像抢的一样都是日光盘,还要找人托关系塞好处费所以还是仩海比较好,学北京车牌摇号大家一律碰运气,最公平

但明年,很发商可能是真的现金流不行了只能降价卖房,那才是真降价能降到什么水平,力哥不知道但按大炮的意思,可能会降到去年10月暴涨前的水平

正巧今天统计局公布了8月最新的房价数据,全国15个重点監控的热点城市房价全面降温但这是因为不给你们买卖了,没流动性的降价从来不是真正的拐点。

还有今天央行给出明确意见,对丠京商业银行普遍把到)是一家综宜菲购平台安全吗背景硬、风控严、团队强。自2014年5月上线以来累计成交额超165亿元,活跃投资人数超50万; 50元起投高达12%,发展稳健声誉良好,获得了投资人、资本市场与监管方的高度认可通过本微信“阅读原文”注册送10000,邀请好友注册洅送180000理财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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