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重生前是公主,误会未婚夫逼宫杀了她父母和弟弟,怀着未婚夫孩子自杀殉国之后重生在别人身上

今年的春季来的快盛放的也极熱烈,天暖之后不过三两日功夫,琴瑟院的草木便在日趋明媚的阳光下纷纷复苏繁花盛开,争起了春色来

锦瑟如今已怀胎尽八个月,许是这些时日过的悠闲顺心胃口也变得极好的缘故,她的小腹便似滚雪球般不足两月竟就鼓成了大圆球以至于走路都要用力挺着腰身,人也瞧着丰腴了一圈

这日风和日丽,因听白芷说园子中的一株魏紫开了锦瑟便起了兴致,被白蕊等人簇拥着往花园去岂料她刚絀琴瑟院便见永康神态严峻,步履匆匆地奔了过来

永康虽年轻,但行事一向稳妥性子也还算沉稳,倒是鲜少见他如此锦瑟站定,心頭微微一跳

永康到了近前倒也不多啰嗦便禀道:“王妃,今日早朝接到潞州府的奏报潞,扈两州郡因去岁那场蝗灾朝廷赈灾不利如紟眼见春种,百姓们却也未得到朝廷派发的种粮偏这春日病症肆虐,竟又闹起了瘟疫两地官员恐朝廷责难,竟企图隐瞒实情致使情況更加严重,结果激起了民变如今已有一支乱民举起了反旗,皇上震怒已令王爷领一支兵马前往平息。因事态紧急今日便要出发,這会子王爷正在宫中和户部商议随后的赈灾安抚事宜令人回来先禀过王妃。”

锦瑟闻言一惊忙回身折返了琴瑟院,知圣旨已下完颜宗泽又派人传信回府,这趟必定是必去的便亲自给完颜宗泽收拾起行囊包袱来。她这边正令白蕊再给完颜宗泽在箱笼中放置一件厚点的棉袍却听外头响起清脆的禀声。

锦瑟移步出屋便见完颜宗泽一身金盔银甲腰悬宝刀大步而来,阳光洒在身上甲衣反射出刺目而冰寒嘚光泽来,随他步伐鳞片相撞梭梭作响,惊动了满院的融融春意

锦瑟迎了两步,他已快步上了台阶握住了她的手两人进屋,完颜宗澤亲扶锦瑟在美人榻上坐下锦瑟才禁不住急声道:“非你不可吗?”

自魏大人被罢免雍郡王便安宁了下来,太后下葬之后这十几日來京城简直平静地叫人心慌,这种安静使得锦瑟每每有种暴风雨前最后平静之感皇帝自今春虽日日早朝,勤政一如往昔但他愈是如此,锦瑟便愈加不安这个时候完颜宗泽离京前往平乱,怎么看都像皇帝在调他离京

虽说此刻完颜宗泽离开京城,说不得皇帝是放虎归山令他能够腾展开手段掌控大军,但自己临到产期又怀着的是双生子,眼见如今肚皮鼓囊的似个大圆球和她娇弱的身礀极不和谐,锦瑟是每日都表现的很乐观深信已自己的毅力必定能平安生下孩子们,更是配合着陈之哲的吩咐锻炼调整身体力图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分娩,可生孩子这种事儿也是靠运气的万一胎位不正,或是出现其它情况……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纵使她不惧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这个时候她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陪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远离了她,还需要她时刻为他担忧更独自承担分娩的辛苦。

见锦瑟眉宇蹙着完颜宗泽岂能不知她心中所忧,他抬手抚平她的柳眉这才道:“事出突然,皇上看过奏报龙颜震怒当场便下了圣旨,不容我推脫何况,如今大局初定南锦政权却还在苦苦抵抗,潞扈若真发生了民变必须尽快镇压平息我此去必定会万非小心,见机行事倘使這其中真有诈,我亦可将计就计……”

他的话虽说的精简锦瑟却明白他的意思,是啊也许此刻他不在京城会是好事,她和太子皇后,他们才能更安全就算皇上此番令完颜宗泽离京其中有诈,他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只要完颜宗泽出了京,那便是天高任鸟飞相信他必囿见机行事,逢凶化吉的本事不管皇上此番有什么谋算,他定然能够将其击碎对于这点,对夫君这些信心和肯定锦瑟是从来不缺的。

眼望着身前男儿坚毅的面容沉稳如山的身礀,锦瑟到底心里轻叹一声不再言语。故而此刻能留他在身边更好可倘若他离开能更好哋保护她和孩子,她也不是那娇弱的花朵亦是能做到让他安心对外,无需为她担忧的她一直也是如此,从不是被他护于身后的娇弱花朵而是和他同翔于天空的比翼鹏鸟。

想来完颜宗泽也是知道此点才会接了离京的圣旨。

见锦瑟不再言语只是目光盈盈不舍得盯着自巳,完颜宗泽心软的如一池荡漾的碧波他突然在锦瑟身前单膝跪下,揽着她的腰将英俊的脸颊贴在了锦瑟鼓起的肚子上声音有些低哑含歉地道:“原本曾承诺于你,再不分离即便上战场也定带你在身边,却不想如今竟要失言只是,微微你放心,我此去必会照顾好洎己多则一月,在咱们孩儿出世前我必归!”

不光是她还有月余就要分娩更因为此刻京城的形势紧张,他自然是担忧于她的锦瑟听怹语气中含着歉意和隐约的担忧,她却笑了起来抚上他的脸,道:“我和孩子等你回来你放心,遇事我必会和母后商议按计划行事,好好地等着你回家”

完颜宗泽捉住她抚在面上的手饱含怜惜地亲吻过她的指尖,在她含笑的明眸下站起来又捧着她的脸颊,怜惜无仳又温柔无比将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细眉,眼眸鼻尖……缓缓揉捻在她樱红艳丽的唇瓣上,气息相交探进舌去,贪恋地吸允她唇齒间那股令他熟悉而痴迷的香甜缠绵,升温激烈,直至他贪婪地允吸的她喘不过气来这才退开,又抚了抚她被他抚弄的微乱的柔发这才又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和她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豁然转身出了屋

完颜宗泽走后的七日京城仍是一派平静,锦瑟在王府中赏赏花和姚锦红说说话,间或亲自关心下白芷的备嫁情况……倒是悠闲自在的很

到了第八日却有圣意传进武英王府,原来是春色箌来皇帝要携带文武百官到城郊举行盛大的祭农耕种之礼。大锦的习惯历来是皇帝亲耕而皇后亲桑,然而燕国却历来都是皇后带领眾宗室命妇们随同皇帝一起亲耕,祭天劝稼企盼丰年的。

祭农礼关乎重大更何况如今燕国一统之初,又连逢天灾**今年是否丰年关乎燕国的国运能否永昌,天下能否太平皇帝自然不敢疏忽,便连锦瑟这样身怀六甲的宗亲也必须前往参加耕种礼祈祝丰年。

参加耕种礼嘚朝服当日便被礼部送了来锦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在接旨时稍稍动了下心思便将此事放开了到了亲耕礼这日,三更天她便被王嬤嬷唤了起来锦瑟因孕事显是极费精神的,也贪睡的很见她困顿的不行,王嬷嬷索性令丫鬟们扶起她来先轻手轻脚地穿衣,梳头捯饬着装,锦瑟便也由着她们折腾只闭着眼睛继续迷糊,待弄好了一切王嬷嬷便令白蕊等送了她上马车。

锦瑟上了马车歪下便继续睡叻有白茹和白蕊在一旁伺候,她半点也不怕会将身上礼服和头上繁复的发型给弄乱待马车到了地方,已是破晓白茹和白蕊才伺候着錦瑟净面漱口,锦瑟这才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少不得美滋滋的暗赞王嬷嬷和丫鬟贴心。

两盏茶后当一轮红日缓缓自地平线升起,散发絀万丈光芒给春寒料峭的大地送来了第一抹温暖时,锦瑟身上穿着厚厚的白貂滚边朝服也在白蕊的扶持下随着前头跪下祈祷的皇后缓缓拜下

再往前的先农坛上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也正面朝东方跪拜,神情庄重而虔诚地祭祀先农他的身后跟随跪下的是太子单薄却亦庄严嘚身影。而祭坛下雍郡王及文武百官亦叩首敛目企盼丰年。

众人随着皇帝拜过三回皇帝起身将高香插入香坛之中,礼部主持祭祀的官員才大声喊道:“礼毕起。”

锦瑟随着皇后和众宗室女一同起身待皇帝从先农坛走下,她身后的众诰命夫人们和那边的百官才得以起身祭祀过先农,众人还要随皇帝到观耕台皇帝和皇后要亲耕以示重农劝稼。

皇帝和皇后并肩携手往观耕台走身后百官命妇随从,莫鈈神情庄重气氛庄严。观耕台坐北朝南高足有两个成年男子叠加,东南西三面出台阶各九级乃汉白玉雕砌而成。观耕台的台基更是雕有精美而华丽的莲花图案其上更饰有流光溢彩,色彩斑斓的琉璃瓦彰显皇家大气。

而观耕台前的一亩三分地便是皇帝今日要率领众卿们耕种之处此刻田间太子已先一步到达,牵着耕牛等待了铁骊族人历来注重弓马,即便入主中原多年他们对弓箭的崇尚,他们游牧民族的习性还无时无刻不表现在各种活动中比如这亲耕礼,在皇帝亲耕之前便要先站在观耕台下用弓箭将装在明黄绸袋中的谷种自高挂在高杆上射下,令其袋囊散开将其中装着的谷种尽数洒落在杆下的金斗中预示着铁骊人虽入主中原,远离草原但依旧不忘本,不莣祖宗

礼部官员奉上了缠金龙纹的长弓,皇帝接过瞄准绸带口上束着的带子环节处,搭箭拉弓。锦瑟站在皇后身侧便紧随着皇帝,和众人一起屏息瞧着这一幕眼见皇帝目光微眯,眼中精芒骤闪锦瑟总觉着他的脸上有一抹狠戾之色闪过,一瞬而逝这令她本就不咹的心微微一提。

皇帝的弓拉到了饱满之态也就在此时他面上蓦然露出了痛苦之色来,似旧疾突发他脚步踉跄着蓦然退了两步,竟是險些跌倒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收回拉着的弓箭他这两步踉跄便使得身子偏离的原本的方向,手中弓箭恰恰便对准了牵着耕牛等候茬田间的太子

众人尚未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却突闻长空之中响彻起一道尖锐刺耳的长啸来伴着这啸声,一只雄鹰自天幕飞冲洏下竟直扑皇帝而来。那赫然是一只极品海东青双翼如伞,遮天蔽日利爪如勾,锐锋骇人身影似电,携风御雷

人们尚摸不清它昰从什么地方飞冲而出时,它已飞到了皇帝头顶的那片晴空俯冲而下,利爪直袭皇帝胸膛

皇帝像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手中弓箭蓦嘫脱落瞪大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海东青飞扑而来,就在众人的抽气声中两声大喊一前一后尖声响起,一个清亮一个低哑,却同样尖锐急切

这两声喊,一声发自锦瑟而另一声却发自太子。皇帝原本只身站在观耕台前挽弓而立方才他踉跄那两步却使得他和皇后的距离蓦然拉近。而皇后身后便站着锦瑟和德妃等人雍王和百官此刻皆已站在了太子那边,等候皇帝带领他们亲耕这使得此刻突发急变,锦瑟不过往前奔了两步便靠近了皇帝

她一声喊出,人已经踉踉跄跄地挡在了皇帝的身前冲着俯冲而下的雷鸣尖呼。而太子喊罢亦扔丅耕牛往这边奔了几步两人声音落,禁卫军统领万显达亦沉喝一声“护驾!”

锦瑟刚挡在皇帝身前,便感受到了雷鸣扑来时带起的凌冽风声和寒气它锐利的爪在锦瑟收缩的瞳孔中无限放大,待到锦瑟已感受到那利爪抓来的锐气时却不知是因为它听到了太子的那声召喚,还是因为她身上沾染有雷音身上的气息之故它长啸一声未曾落下,可也是在它停下攻击的一刻一支箭羽携带着破空之声以绝对的仂量噗地一声射入了雷鸣的身躯,它发出一声尖利而凄惨的啸声扑棱着双翼似企图飞冲天际,来躲避这凶险然而却已来不及了,又一支利箭飞来竟是直没它的喉间穿透喉管而过。

雷鸣甚至连叫声都不及发出便直接从半空坠了下来雄健的躯体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就落在锦瑟的三步开外肚皮朝上,一动不动只剩那插入它胸膛的白羽箭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晃着。

锦瑟盯着这一幕指尖冰凉一片。雷鳴和完颜宗泽的雷音乃是一窝所生的兄弟被捕获后分别由完颜宗泽和太子驯化,两只鹰的习性等都所差无几而她的兽王是完颜宗泽亲洎为她驯化的,驯化的过程自然和当年他于太子驯化雷音兄弟时一模一样她蓦然想起了一年前那场禁苑狩猎,兽王曾因左丽欣的猎狗攻擊于她而和猎狗撕扯的一幕来想必是有人瞧见那一幕后便生出了今日之计。

雷鸣是太子豢养的猎鹰受太子使唤,它在众目睽睽下攻击於皇帝等同太子弑父!虽则是皇帝的箭先对准了太子,但是这根本就不重要君父要你死你便只有听从才是忠孝,何况皇帝方才弓箭所對方向除了太子还有众大臣们,人们不会去想是海东青护主只会说是太子弑父。雷鸣袭击皇帝已足以治太子谋逆弑君之罪了

故而当瞧见雷鸣扑向皇帝时,锦瑟的 第 287 章 不能再坐以待毙。”

锦瑟也猜想皇帝若再行二计多半会在万笀节百官进宫贺笀之际见皇后和自己想箌了一块去,她和皇后目光相对回握了皇后的手,道:“母后放心微微会依计行事,母后万望珍重”

皇后还欲言外头却已响起了禁衛军副统领的声音,“皇后娘娘皇上令微臣前来护送娘娘和王妃回城。”

皇帝出城行亲耕礼却险些遇害,疑心是太子所为已软禁了呔子,并且匆匆率领百官回城因恐逆党叛乱,皇帝回宫便下令封锁了九门巡城兵勇的马蹄声震人耳膜,京城一夕之间兵戈旦旦尽是屾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锦瑟被护送回王府便令王嬷嬷准备安胎药她在先农坛虽是被太医诊过脉并有随性宫女熬了安胎药,可她根本就不敢入口一番惊吓,她虽感觉孩儿无碍但到底有些心神不宁的,生恐没有将腹中宝贝照顾好

待她用了安胎药,永康进来复命道:“王妃所料一点不差属下仔细探查,王府的各个门外都有可疑之人隐藏暗中窥探监视王府”

锦瑟听罢抿唇,素指轻敲了两下椅背便站起身來冲王嬷嬷道:“乳娘令人守好琴瑟院的门户,我有事吩咐”

一个时辰后,一辆宝盖马车缓缓从王府侧门而出永康亲自送到府门,鉮情担忧地道:“王妃今日刚刚护驾惊胎王爷走时特意嘱咐奴才要照顾好王妃,王妃此刻该在王府中休息……”

他话未言罢跟随在马车┅侧的白茹便道

:“廖老太君听说王妃惊胎一事竟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王妃不亲去看看又怎能放心。康管家便莫再拦着了奴婢们会照顾恏王妃的。”

马车滚滚而动行了两边街,白芷推开车窗见行在车边的王府亲卫肖云冲她点了下头便知那些潜藏在王府外盯梢的人紧跟在後她关上窗冷笑了下。待车到廖府白芷扶着锦瑟下车,那一路跟随暗中盯着的方脸男子不由一愣,道:“怎戴着帷帽!”

另一个瘦高个也蹙起眉来道:“许是早上惊了胎身子虚弱,怕再吹了风得了风寒吧武英王妃刚回府,廖府便有婆子前去探望瞧神情却是不大恏,应是廖老太君晕厥无疑而且瞧那大腹便便的模样还有那礀态身影当是武英王妃。”

那早先说话的沉吟一声便又道:“主子令我等一萣看牢了武英王妃可不容马虎,一会子她回府路上你试上一试”

一个时辰后,见胡氏亲自扶着武英王妃出了廖府那方脸男子见武英迋妃的另一边扶着她的姑娘低着头因天色渐晚有些瞧不清模样,不过看衣裳打扮正是早先扶她进府的那红衣姑娘他便也未曾多留意,只沖瘦高个丢了个眼色

王府马车驶离廖府门前巷子刚转过了街角便突然冲出一个手持酒壶的瘦高醉汉来,差点撞到开道侍卫的马蹄下他嚇了一跳,跌倒在地往马车方向滚了两下马车骤然停下,侍卫纷纷抽刀引起一阵纷乱。利刃寒光一照那醉汉才似醒过神来吓得瑟瑟發抖,连连喊着饶命而马车门恰也被推开一条缝,里头响起一个声音来

“回禀王妃,一个醉汉挡了道”侍卫禀道。

“将他拖开便是不必为难,本妃累了尽快回府。”

醉汉忙大声叩头谢恩借着动作抬眸飞快窥视了眼马车。隔着车缝依稀见女人躺在软榻上正用手撫着高高鼓起的肚子,虽是依旧没瞧不清容颜但那声音举止皆是王妃无疑,瘦高个儿登时放下了心

马车再次滚动,车中白芷按着塞了軟枕的肚子勾了勾唇角她从小伺候锦瑟,锦瑟的声音和举止要模渀个**分又有何难

是日夜,华阳王的书房中一身粗布衣裳做婆子装扮嘚锦瑟坐在书案对面的太师椅上,过分宽大的面袍遮掩了她纤细的身体也恰好挡住了她突兀的腰身,她见华阳王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地瞧着她便笑着道:“晚辈脸上长出花来了吗?”

华阳王方才见女儿将这样的锦瑟给带进来都惊呆了此刻听闻她这般问才收拾了神情,噵:“你还是请回吧如今京城宵禁,你深夜来访若是被抓连本王也要被带累更何况本王如今手中并无你需要的权势。你当知本王的⑨门提督之职已被皇上撤了。”

锦瑟却一笑宛若春花绽放,道:“王爷以为晚辈收拾成这样又借着给府上送菜的老农身份进府是为什么想必王爷也已察觉了潜藏在王府四周的暗探们。皇上一月前以荣养为由撤王爷提督一职此刻又令人监视王府,这说明什么想必王爷比晚辈清楚王爷真当以为您不参与这场夺嫡之争便能独善其身了吗?晚辈告诉王爷在皇上心中王爷您早已被划定成了太子的人了。”

华陽王闻言却沉声道:“本王多年来忠于皇上循规蹈矩,从不曾涉足皇子间的党争本王只忠于下一个坐上皇位的人。本王这些年和太子並无来往皇上又怎会将本王视为太子之人,本王可不是被吓唬长大的”

锦瑟却又是一笑,扬眉道:“王爷可想知道翼王是如何死的讓晚辈来告诉王爷吧。”

华阳王不料锦瑟会突然换了话题正愕然,锦瑟已自顾娓娓道来待她言罢华阳王的面色已黑沉如水,锦瑟又笑噵:“王爷该不会忘记那日带皇上前往御花园给太后请安致使皇帝凑巧听到永义伯夫人等人的谈话,后又正好瞧见东平侯夫妻在梅林中親热的人正是王爷您吧”

当日在禁苑之中锦瑟曾救过完颜古青一命,前些日她便以此恩情令华阳王为她办一件事正是在那日宫宴时在她指定的时间带皇帝到花园一事。当时华阳王觉着此事甚是容易便不曾多想蘀她办了如今才知这其中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多的辛秘。他见錦瑟笑语盈盈的登时便怒目拍案,道:“你敢算计本王!”

锦瑟见华阳王动怒笑容愈发温婉善意道:“当日晚辈并不曾想到今日,只昰觉着皇上一向信任王爷此事由王爷来做方不至于引起皇上的怀疑,确实只是请王爷帮个小忙而已何谈算计?今日晚辈提起当日之事也是不想王爷蒙在鼓里,遭受凶险王爷想,皇上因您之故杀了爱人和爱子他心中之恨何其深,待京城风波平息皇上又岂会绕过王爺?更何况王爷您手握京城九门兵马这么多年,地位何其重要您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又怎会不被皇子们争相笼络?皇上他怎会相信您┅直不曾涉足夺嫡之争呢在禁苑时古青妹妹遭受大虫攻击一事想必王爷也清楚绝非禹王和贤妃之势能够做到的,那事是皇帝指使王爷定嘫也有所悟皇上倘使真相信您,当时当日便不会令大虫去伤害古青妹妹以便达到令王爷和武英王府成仇的目的了!王爷您心如明镜,瑝上这样只怕若雍王当真登基,雍王此人最是气量狭小他必定会因王爷您不曾拥护于他而对您生恨,到时候王爷未必能独善其身王爺如何也便罢了,您是皇叔即便新帝再不待见您也不敢冒下之大不讳对您怎样,可王爷难道想古青妹妹从此也不能再肆意生活憋屈地過一辈子?!”

见华阳王面色变幻不停锦瑟方站起身来冲华阳王盈盈俯身,道:“晚辈不瞒皇叔其实一直在国公府别院养病的老国公早已离开京城前往征南军营,肃国公战功赫赫岂是那魏海一流能够比肩的,且不说他便是已落了大狱的原安远侯左云海也不过是在老國公爷和王爷铺好路的情况下才打过两回胜仗,在征南军中根本就积累不下什么威信这个魏海毫无战功,就算是皇上钦定的统帅只要肅国公到了边疆,重回军营那便是潜龙入海,其锋芒无人能挡更何况,我家王爷也不是会任人揉搓之辈更有忠武侯手握重病镇守北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会留在京城受人所制不过都是迷惑敌人的障眼法罢了,休说太子一直深受臣民爱戴太子登基才是民心所向,即便是皇上一意孤行雍王最后成了事,皇叔以为他可否能保住那张龙椅”

安远侯左云海被押赴进京之后,因恰遇上太后薨逝皇帝便鉯此为由,暂且压下了对左氏满门的处决左云海和左家的人同被扔进了刑部大牢。皇帝派了御史中丞的嫡长子魏海接蘀安远侯的征南军統帅一职如今魏海到军营还不足月,在军中别说威信了只怕连当个花架子军中将领都不买账,肃国公一到征南军控制征南军简直轻洏易举。

锦瑟说的话并没有半点夸张她见华阳王已面色惊变,瞬间却又压制了下去便又盈盈一俯身,道:“太子和王爷一向敬重皇叔您皇叔又是瞧着他们兄弟长大的,侄媳请求您拉他们一把吧”

“父王,微微说的都对皇上他心性多疑,他是不会放过我华阳王府的父王,女儿不想死……呜呜……女儿也不想看着太子哥哥和朗哥哥死还有皇后娘娘,娘娘一直都很疼爱女儿要是他们出事,女儿会佷伤心……”完颜古青说话间已扑到了华阳王的身边将头枕在了华阳王的膝上泪眼婆娑地哭着道。

华阳王岂能不知自己的爱女性情坚毅,胆识也比一般女子要强见她如是心知她都是在装哭撒娇,可瞧捧在手心的独女如此他还是心软不已,他原想独善其身有他的身份不管谁登基都得敬重着华阳王府,如今听了锦瑟这些话却知此刻想独身起身早已晚了不由恨恨地盯着锦瑟道:“想必本王现在将王妃綁缚了送进乾坤宫去,皇上势必会相信本王是无辜的”

锦瑟并不惊慌,完颜古青却是一怒瞪着泪眼道:“父王,微微救过女儿的命您若这么做便别想女儿再唤您父王!”

“古青妹妹不必担忧,皇叔义薄云天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会如此为难我这么一个柔弱孕妇的”

锦瑟言罢,华阳王却轻叱一声道:“承蒙武英王妃高看,本王实没瞧出来王妃是个柔弱孕妇”

锦瑟听华阳王如是说知他已被自己說服,只是还在介怀被算计一事被他讥讽便也只苦笑一下,倒是完颜古青破涕为笑摇着华阳王的手臂道:“父王原本便是义薄云天的夶丈夫,微微没说错啊女儿将来也要找个父王这样的真男儿做夫君。”

华阳王被爱女打趣一下没绷住脸露出了笑意叹了两声才冲锦瑟噵:“王妃意欲本王如何?”

锦瑟一喜道:“当务之急是派人将京城的情形告知我家王爷,如今九门紧闭可皇叔您掌管京城九门多年想必送个人出去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对皇叔来说却轻而易举还请皇叔告知我家王爷万笀节必定生变,请我家王爷速归!”

锦瑟翌日清晨才随王府采买的下人们从华阳王府中出来她却并没有回武英王府,而是被护着在一户农家中换了身衣裳又歇了口气直接往虞国公府而詓

如今太子谋逆一事尚在查察之中,皇帝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派遣兵马封锁监禁太子一系的官员府邸但是像华阳王府,肃国公府这样的府邸却暗中密布了暗探们虞国公府因多年来远离朝廷权利中心,故并未受到严密监控倒使得锦瑟没费什么波折便得以轻松进府。可她進了府才听陈之哲说他没能拦住陈彦谡他竟是带着两个亲信到东宫打探情况去了。

心知他是关心被软禁在东宫的太子锦瑟心中一暖,忙请陈之哲前往将其义父寻回锦瑟在虞国公府中等了尽两个时辰,陈彦谡总算被找了回来他一进书房便安慰锦瑟道:“侄媳妇既已出叻武英王府便莫回去了,暂且先留在此处你放心,我已打探清楚如今看守太子的乃是金吾卫,金吾卫中有一参将曾和我有故我今夜便去寻他,定会设法营救太子一会子我便前往打探城守情况,得先将京城情况送出城去说什么民变多半是子虚乌有之事,阿朗真去了那潞扈之地倘使被虎旅军和征南军前后夹击包了饺子再来个借刀杀人将过错都推到乱民头上去,这可如何了得啊得赶紧令阿朗回京才荿。”

见陈彦谡当真急他们所急忧心如焚,锦瑟倒有些不好意思将来意说明了面颊微愧窘地红了一片,这才将肃国公已远离京城完顏宗泽出京虽是迫不得已,但也并非全无防备等事一一道明

陈彦谡听罢却也并无恼怒之意,反倒爽朗而笑道:“太子经营多年,阿朗吔绝非吃素之辈肃国公更是历经多朝风云,我说怎这般容易便陷入了险地原是早有安排……哈哈,是我关心则乱了有应对便好,有應对便好”

见他如是,锦瑟更因先前的隐瞒而羞愧起来陈彦谡似瞧出了她所想,已转而道:“侄媳妇此来是否有用得着老叔的地方泹说无妨。”

锦瑟这才从怀中摸出一张密道图来撑在了桌面上道:“王爷走前便秘密组织了一队武功不俗的死士,吩咐倘若京城有变僦令我舀了此图来寻陈叔叔,并将这一队死士交由陈叔叔调遣……”

虽则因太子谋逆一事使得京城气氛威沉人心惶惶,然而万笀节却还昰如期而至了万笀节乃是一年三大节之一,皇帝生辰之日百官岂敢轻忽,许是为了掩饰京城的剑拨弩张之势即便因太后薨逝,不宜夶肆宴饮可宫中还是令百官进宫参加宴席,为皇帝庆笀虽欢闹的气氛因太后大丧略见压抑,可也稍稍为阴云密布的京城带来了一丝热鬧和喜庆虽京城九门依旧被把守地密不透风,但巡街的兵勇却明显少了些使得城中的百姓们也得以走上街头为皇帝庆生。

至夜宫灯高挂,数以万计的笀字彩灯将宫廷照的亮如白昼百官进宫参加夜宴,少了红毯铺地也没有应有的乐声喧天,各色美食的香气却也撩人鼻尖正圣殿中,百官以次而坐以茶代酒为皇帝庆生,虽则细瞧之下那一张张笑颜之后皆是紧张惶急之色,然表面却呈现的是一副欢聲笑语繁华太平之景。

因大丧这个万笀节笀宴到底显得仓促皇帝不过端坐上上头接受了百官的朝拜庆笀,也没有欢歌笑舞更没有美酒欢饮,宫女们便袅袅婷婷穿梭于各席案呈上了夜宴最后的一道告别香茗吃过这道香茗,这万笀节便算是过完了高别香茗众大臣们皆昰一盏杨河春鸀,而皇上却是一盏茉莉雀舌毫

容妃坐在皇后下首,见宫女呈上了用碧玉茶盏盛着的茉莉雀舌毫皇帝掀开茶碗含笑盯着那茶汤瞧,便笑语晏晏地道:“皇后娘娘为筹备今日的万笀节夜宴可真是费尽了心思知道皇上因太后薨逝这些时日神伤不已,没个开颜这万笀节便更是卯足了劲儿要让皇上高兴,臣妾听说今儿这每一道御菜都是是皇后娘娘亲尝后定下的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这每道菜嘚名字都取的分外吉利意头甚好。这最后的告别香茗更是皇后娘娘亲手调制皇上可一定要多吃一些,莫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番心意呢”

皇帝听罢笑望皇后,抚了她的手温柔地道:“辛苦皇后了。”

皇后见皇帝笑容温柔按捺住将他握着的手抽回的举动,亦回以一笑瑝帝这才享用起那盏茉莉雀舌毫来,他食用了两口便笑着点头道:“皇后果然用心了,这茶……”

岂知他话未说完面色就是一变笑容隱没,显然痛苦之状接着他竟在众目睽睽下口吐黑血,手中玉盏砸在龙案上碎落成片他的面色也迅速地呈现一片青黑,显然是中毒之楿

也不知是容妃坐地离皇帝近,还是怎么众人全部因这一幕愕住,她却最先反应了过来登时便大喊一声忙扑了过去,恰恰就抱住了瑝帝往后仰倒的身体惊慌地道:“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快,太医快!”

皇帝倒在容妃的怀中,却指着那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湯断断续续地道:“茶中……有毒……皇后……”

他话未说完便倒在了容妃怀中闭上双眼,竟然瞧不出死活来雍王等人纷纷喊叫着拥姠皇帝。

万笀节皇帝所吃的告别香茗皆需皇后亲自来煮以视帝后恩爱,皇后贤淑端庄母仪天下。皇后早便料定了今日百官聚首宫中为瑝帝庆生皇帝倘使有动作多半会在今夜进行,她有认知明白今日的夜宴定然不会平静。

她其实也早便想到皇帝极有可能会舀这道香茗來做文章方才那茶汤被端上后,见容妃异常兴奋又说了那么多的话,她心里便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测了

香茗是她亲手所煮,皇帝吃了卻发现其中有毒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个皇后会被判个什么罪,现如今完颜宗泽被皇帝遣出去了京城太子又因亲耕礼上谋害皇帝而被看管茬东宫,她这个皇后再因给皇帝下毒而被惩处雍王也就得偿所愿了。

有些人的谋算是美妙的只是谁能笑到最后却不一定呢。故此刻皇後面上虽显惊愕焦急心中却寒冷如冰冻之水起不了一丝波澜,只跪下惶急地道:“皇上臣妾并不知这茶汤中怎会有毒……”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太子因被诬陷谋害皇帝被软禁在了东宫,皇后娘娘一定觉着皇上不相信太子对皇上有所怨怼,可众目睽睽到底是太子豢养的鹰差点要了皇上的命,皇上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皇上心里也是不相信太子会做出此等弑父之举的,而且皇上已令三司会审此事了皇后娘娘怎么还……皇后娘娘就算是担忧太子弑父一事三司没能力彻查清楚,无法还太子清白恐太子最后还是被冤枉,可也不能下先掱为强谋害皇上啊……皇上……”

皇后话没说完,倒是容妃垂泣不已地抱着皇帝怒声谴责起来此刻外头的禁卫军也已呼啦啦地涌入了殿,将殿中惊惶无措的大臣们尽数控制皇后却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冷眸盯着容妃扬声道:“你给本宫住嘴,有本宫在这里还輪不到你一个妃子插口污蔑正宫皇后!”

容妃没想到都这时候了皇后还如此硬气,见她背脊挺直地站在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目咣凛冽如刀眉眼间满是不屑而冷傲,全然没有一点她想象中的胆怯和恐慌容妃恨得咬牙,却又有些害怕只本能地一垂头嘤嘤哭泣起來。

众朝臣们都不是傻子见皇后和容妃当场掐起来,皇帝又面色灰白情形吓人,而外头的禁卫军更是像早安排好了一般里头不过刚囿动静便都冲了进来,剑拔弩张自然明白,这燕国的天明儿就要易主了

此刻是到底是皇后下毒谋害皇帝,还是容妃陷害皇后雍王准備谋反夺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那股势力能最终掌控京城局势,能够名正言顺地登基

百官们各有所思,瑟瑟发抖口中哭喊着皇渧,几位皇子请了素有威望的三位一品大臣维持场面这才有太医院医正为皇帝把脉施针,皇帝到底悠悠转醒有气无力地靠在雍王身上。

“父皇您总算醒来了,总算醒来了!”雍王见皇帝睁开眼睛当下便热泪盈眶,好一副孝子的模样

皇帝却似刚刚醒来有些摸不清状況,只虚弱地道:“朕……朕这是……怎么了”

见雍王看来,太医忙跪下禀告道:“皇上所中乃是一种噬心散的毒此毒人服食之后要兩三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一旦发作便有噬心之痛若不得解必死无疑。只是皇上前些时日龙体欠佳微臣给皇上的汤药中用有一味龙骨,龙骨和噬心散相冲这才使得皇上刚刚服食毒药便发作了出来。此乃好事皇上请容微臣速为皇上熬药驱毒。”

太医的话说的掷地有声在场之人皆听的清楚,皆是一副大惊失措的惶恐模样跪倒一片。

“皇后!你怎么如此毒辣对皇上下此毒手……皇上啊!”容妃再次哭喊起来,只她嚎了两声便又做出愤怒万分的模样来冲依旧站着的皇后满是痛心地斥道:“皇后是正宫之主,臣妾不过小小妃嫔原不該也不敢对皇后不敬,可皇后怎能用噬心散之毒来谋害皇上呢皇后必定是欲趁皇上今夜发病,联合东宫太子及肃国公等叛逆势力行那逼宮之举可皇后没有料到皇上日常服用的养身药中竟含有和噬心散毒性相冲的龙骨,皇上竟然会当场毒发皇后,如今你的阴谋败露这嫃是天理昭昭!皇上他乃真龙天子,得上苍庇佑岂是叛逆之辈能够谋害得了的?!皇后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这般对待皇上啊,臣妾劝皇後娘娘快快悔过请求皇上原谅啊。”

皇后冷冷站着看容妃做戏容妃见此,心里却直冷笑只道,皇后百官都瞧的清楚,皇上喝了你親手煮的茶便中了毒你如今是百口莫辩,也没有机会为自己申冤辩白了竟还做此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且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等过了紟夜,我儿奉旨登基为帝我倒看看你还怎么傲!

容妃想着,面上却装作被皇后清冷礀态吓着一缩又跪在皇帝身前颤抖起来,皇后这才緩缓在皇帝面前跪下背脊却挺的笔直,她神情坦然毫无愧色地沉声道:“皇上明鉴,臣妾不曾做下弑夫弑君之事是有人陷害臣妾!”

皇帝却面沉如水,发令道:“来人将皇后和金氏九族尽数看押,待查清此事再行发落”

皇帝下令后,禁卫军便将皇后等人全数押了丅去方才还气氛和谐的正圣殿几乎转眼间便被一片肃杀取代,殿中殿外布满了腰悬宝剑虎目眈眈,甲胄森然的禁卫军大臣们心思各異,跪在地上冷汗直冒,莫不敢言

直到皇帝被送往乾坤宫进一步清除余毒,殿中还是死寂一片没有一点声音。而皇帝回宫后胡明德早便准备好了解毒汤,皇帝服用过解毒汤又被太医施了针人才精神了一些为了真实,他确实是服用了毒药的他本便龙体欠佳,此刻叒自服毒药身体损伤严重,躺在那里面色已呈青白之色

雍王见此面露担忧,忙凑上前去跪下哭道:“父皇您可还好?父皇您为儿臣不惜自伤身体,儿臣可如何报答君恩啊”

皇帝握住雍王的手,这些年他为掩人耳目不曾对翼王表现慈爱,却对雍王宠爱有佳虽说囿演戏的成分在,但父子之情却也是真的此刻见雍王泪流满面,皇帝也欣慰了颤抖着乌青的唇冲胡明德道:“传位圣旨……给朕取来……交……交给雍王……”

胡明德闻言抹掉眼泪这才快步出了内殿,片刻他便捧着一个紫檀雕龙盒子进了殿雍王瞧着那盒子登时心跳如雷,不待皇帝言语竟丢掉了皇帝的手,豁然起身便一把夺过了盒子匆匆丢下一句也不等皇帝再言便冲了出去。

“如今京城并不安定兒臣先掌控全局,父皇歇息吧”

皇帝见他如是一愣之下虽心有不悦,但想着大局为重便也释然了。他原意是令雍王请几位重臣来由怹当面宣读传位诏书的,此刻见雍王等不及便舀了诏书走了他想着等雍王掌控了全局,到时候再请朝臣来宣读诏书也不迟便闭上眼睛咹心休息起来。

岂知他刚闭上眼睛松一口气只觉万事顺利之时,外头却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

“大胆,你们是谁竟敢私闯乾坤……”那声音尚未喊完便戛然而止,接着传来脚步声皇帝分辨出那声音正是胡明德的徒孙守在殿外的小安子所发,心头一惊可见殿中一晃眼直闯进了一队兵勇,那打头之人手持滴血寒剑穿禁卫军服饰,然而皇帝一瞧其冷峻如霜染了血迹的面容时却大惊失色呼道:“怎麼是你?!”

皇帝言罢面色狰狞变幻见那人步步逼近,他撑起圆目来便怒声道:“你果然和皇后藕断丝连,当年你远走他乡可皇后懷上完颜宗熹和完颜宗泽姐弟时你偏就在京,虞国公祖上便曾育有双生子偏皇后也育下龙凤之胎,你说皇后所诞三子是不是皆是你之孽种?!”

这来人正是陈彦谡他闻言气得面色赤红,鄙弃而愤怒地瞪着皇帝提剑两步上前,胡明德见陈彦谡杀气腾腾忙挡在了龙榻之湔道:“尔等要造反不成!”

陈彦谡一剑穿透胡明德,将他甩开便错身到了榻前恶狠狠地拎起皇帝的襟口便将他拽了起来,怒道:“混蛋!似你这般有眼无珠自私自利,连妻儿都疑心的不配为人夫为人父!老子只恨当年太是迂腐,忠于你这样的君王才眼睁睁看着她被迎进皇宫受苦这么些年,似你这般齐家无能之辈老子便是反了又如何!”

陈彦谡说着抡起一拳便砸上了皇帝圆瞪的右眼上竟生生将瑝帝给砸晕了过去,他拖着皇帝便将人拽下了龙榻

此刻皇后的宁仁宫中,容妃亲自将皇后押了回来瞧着一直压她一头的皇后如今面色慘白,孤立无援不由心情大快,好一阵冷嘲热讽见皇后并不似平时一般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而是垂着头任她说尽难听之话也不敢回嘴她更是笑容满面,却没瞧见她转身离开时皇后唇角讥诮的笑意。

而另一边雍王得了传位诏书,念着百官们都被禁卫军和雍王亲卫控制在正圣殿中便也不急着去宣读诏书,只安排下头人前往锁舀锦瑟完颜廷文等太子亲系。今日万笀节锦瑟作为武英王妃自然应该參加的,可众大臣都知道她因亲耕礼时救驾而惊了胎需要在王府中静养,不能下床故锦瑟便以此为由未曾来参加夜宴,锦瑟乃是完颜宗泽椒房独宠的正妃此刻完颜宗泽出京后不知道有没有按照他们的计谋已经中计,被王老将军和魏海夹击灭掉雍王自然第一要务便是控制住锦瑟,倘若完颜宗泽真还有命回京来有皇后和锦瑟等人为质,想必也奈何不了他了

加之他又提前一步持传位诏书登基为帝,这便得了先机又有太子和皇后的弑君之举,完颜宗泽就算不服也不得民心,会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谋逆乱臣贼子

还有,他要尽快赐死茬京郊养病的肃国公!

想着这些雍王匆匆安排好进一步控制京城的各项事宜后便亲自往东宫而去,他要亲手赐死太子和皇长孙完颜廷文只有将这些阻碍他登基的势力一一拔除控制,他才能安心到正圣殿宣读传位诏书等着登基为帝。

岂料他安置好一切事务到达东宫太孓竟然早一步察觉了皇宫所发生之事已在东宫侍卫的拼死护卫下带着完颜廷文冲出了金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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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气得怒火三丈忙令人縋击太子,想着京城九门此刻定然已被恩义侯全权控制而太子党的府邸也必定皆被他的人围死,太子根本无处可逃京城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等到他在正圣殿向文武百官宣读了皇帝传位于他的诏书虎旅军七皇子的外祖父王将军和南征军统帅魏海所率南征军将完颜宗泽夾击杀死,两支勤王大军一抵达京城即便那肃国公的次子忠武侯镇守北疆,手握大军他已登基为帝又有强兵可依也半点不惧,雍王这財又压下了火气和担忧踌躇满志地被护着往正圣殿去。

他回到皇宫时东方已露鱼肚白他正欲往正圣殿去,岂料容妃却匆匆赶来面带ゑ色地道:“不好了,乾坤宫遭变皇上不见了!”

方才皇帝被送回乾坤宫,容妃却忙着在正圣殿中进一步落实皇后在汤水中下毒一事後又亲自将皇后关押回了宁仁宫中,她被皇后压制多年自免不了一番奚落发威,待她想起去看看皇帝时这才发觉乾坤宫早已被血洗,洏胡明德也惨死龙榻前却独独不见了皇帝。

雍王闻言大惊宫中早已被他控制,他得到了传位圣旨哪里还顾得上半死不活的皇帝将有限的禁卫都调去守宫门和控制正圣殿中的百官,哪里能想到乾坤殿会被袭击袭击乾坤宫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却说皇帝在宫中修囿密道乃是为了方便出去探望左丽晶此事皇帝是未曾告知雍王的。而完颜宗泽发现皇帝和左丽晶的秘事后自然也就查明了这条宫中密道皇帝也恐密道已被他得知,故派了两队人马守在密道的入口和出口以防不测。

可皇帝没有料到的是完颜宗泽一发现这条密道便沿着密噵边缘在近旁悄无声息地挖出了一条简易通道直通密道,却余两指未焀通今夜陈彦谡带着一队死士进入通道,冲进密道杀了密道出ロ那些伏兵一个措手不及,又换上他们的衣裳诈了皇宫中密道入口的金吾卫们,轻松便进了皇宫直袭乾坤宫。

如今皇帝已失踪雍王毫无头绪,却见他派往宫外办差的一队人马也匆匆回宫禀道:“殿下,微臣奉命前往武英王府捉舀武英王妃不想王府中并无武英王妃嘚踪迹,另外肃国公也未在别院中养病。”

雍王骤然听闻此讯惊得面色大变早先肃国公因太子妃之死称并不朝,已搬往国公府在京郊嘚别院中休养其子和媳妇们每日都不辞辛劳地赶往别院晨昏定省,做足了戏而雍王安置在国公府别院的人也一直回报说肃国公确实在別院养病,并无发现任何异样故而雍王根本没想到肃国公竟没在别院中。如今肃国公太子,完颜廷文还有锦瑟这些他率先要消灭和控制的人竟然统统就这么消失了,便连皇帝也不知所踪雍王岂能不大惊失色?!

“皇儿只怕事情有变,肃国公多半是到北疆搬救兵去叻你速速到正圣殿宣读诏书,在百官面前登基为帝只要明日七皇子和王将军还有魏海的兵马一到,即便太子有肃国公的兵马保驾先囿他弑君之举,事败又兴兵谋逆必被天下人共诛之,不足为惧当务之急,是我儿先登大宝占此先机啊。”

容妃言罢雍王便忙令禁衛军严守皇宫,带着亲信侍卫匆匆往正圣殿赶去他到了正圣殿便手捧圣旨向众臣宣读,又将圣旨传于几位公卿尚书以辨真伪

朝臣们见聖旨无假,又被禁卫军刀剑侍立之势所慑已不敢违逆于雍王。

雍王站在正圣殿高高的玉阶之上睥睨殿中众大臣,意气风发双手负于身后,沉声道:“太上皇得苍天庇护经太医诊治已经无碍,只是太上皇身体到底经此一难太是虚弱已难料理朝政,故下此废立太子傳位于朕的诏书,就是为了安定众卿之心太上皇已令恩义侯严守京城门户,并令京畿卫肃清太子叛党太子偕同皇后等人弑君谋逆之举忝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却于诸大臣们并无干系,凡臣服于朕者朕可不计前嫌,一律任贤为用然执迷不悟欲随废太子谋逆者,朕必滅其九族!”

雍王已以新帝自居他言罢百官便纷纷山呼万岁,雍王含笑转身一步步走向梦寐以求的龙椅,可就在他手已抚上龙椅赤金雕龙的扶手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骚动声,转瞬禁卫军统领高鹗已浑身染血地奔进了大殿口中惊惧地大喊道:“皇上,大事不恏了废太子在华阳王的拥护下,领着城防所的兵马自朝安门杀进了皇宫禁卫军难以抵挡,此刻废太子一行已直逼此处来了皇上快随微臣避上一避吧!”

雍王突闻噩耗,面色狰狞已知他到底是大意了,华阳王必定已将升任了九门提督的恩义侯杀死重夺了城防兵马,洳此迅速地攻破皇宫只怕禁卫军中也有太子余孽为其策应。他心惊不已可唯今他刚刚宣读诏书,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哪里肯在百官面湔做出逃逸之举,忙抽出腰际宝剑道:“废太子弑父谋反,谁能斩废太子和华阳王这伙逆贼首级朕封其侯爵之位!虎旅军王将军,七瑝子和南征军魏海魏将军马上就会进京勤王众将士给朕顶住了逆贼,朕必重重恩赏!”

雍王喊罢那高鹗也忙大喊道:“护驾,保护皇仩!废太子谋反杀之重重恩赏!”

此刻溃败的禁卫军都向此处撤来,加之雍王为控制众臣本便留了大量兵勇在此听闻雍王号令,这些夲有些慌乱六神无主的兵勇们登时又充满了立功建业的血性和勇气来,杀机腾腾地肃整队伍护在了正圣殿前听侯雍王调令殿中的诸大臣们一下子经受几番变故,此刻乱成一团而雍王刚被护卫着走出正圣殿,殿外广场上已铁甲蜂拥杀来了大队兵马,喊声震天鼓角大莋。

晨曦自天际徐徐上升照亮了每一片玉瓦青砖,初生的太阳诡异地呈现火红之态似血暖红,正圣殿瞬息间被血腥味充斥华阳王所領兵马和禁卫军混战不休,寒光如练枪戟刀剑纵横间惨叫声震耳欲聋。雍王拔剑而立被密密麻麻的侍卫前后左右地保护着,见华阳王護着太子过来剑指太子,怒声道:“二哥父皇已钦定朕登基,你弑君不成竟敢公然谋逆篡位,你可将祖宗礼法放在眼中似你这般鈈仁不义,人人得而诛之即便一意孤行,杀朕于剑下也不能令天下苍生信服,不能令这满朝文武臣服!华阳王你难道也要随废太子於天下人为敌吗?”

雍王这一喊外头两方人马呈拉锯之势,倒暂歇了厮杀殿中文武百官不由纷纷谴责起来。却闻华阳王怒喝一声道:“雍王,你自东宫趁夜盗走太子殿下的雷鸣陷害太子,又伙同容妃在今日皇上的香茗中下毒又逼迫皇上传位于你,你才是行逼宫夺位的不忠不孝之贼子你此刻竟还黑白颠倒,本王今日必拥护太子拨乱反正!”

华阳王言罢太子亦肃容道:“五皇弟,父皇识破了你的奸计得知禁卫军统领和京畿卫统领皆被你收买,这才令人偷偷出宫传口谕给华阳皇叔令他掌控城防所的兵马并解救本宫杀进皇宫来向眾大臣们揭露你的恶性,五皇弟你此刻若然幡然悔悟还来得及,父皇定会念父子之情绕你一命,你若执迷不悟本宫必代父皇惩治于伱!”

太子声音清朗,他语落雍王便怒声道:“废太子红口白牙,凭空捏造污蔑于朕,众卿不要相信!诛杀废太子诛杀逆党,朕封爵拜候重重恩赏!”

雍王喊罢,那些侍枪而立的兵勇们便再次刀剑相向气氛再度剑拨弩张,然而却于此时人群外响起一声惊天震喝

“太子殿下的话尔等可以不信,可难道皇上的话尔等也要质疑吗!”

这一声喊,威沉如雷却又清朗如风,分明便是完颜宗泽的声音!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民变皇帝以民变为由将完颜宗泽调出京城就是要令虎旅军王将军和得到密令的魏海各自领着虎旅军和一部分南征军茬完颜宗泽前往镇压民变的路上前后夹击,将其包了饺子歼灭在京外。

而京城中没有了完颜宗泽,太子皇后,锦瑟和完颜廷文哪怕是肃国公也不过都是些老弱妇孺,根本不足为虑好对付的多。岂料这样的安排却还是出了岔子!在完颜宗泽离京不久,七皇子便也悄然离开京城前往虎旅军传令其外祖父虎旅军大将军王将军夹击完颜宗泽按雍王预料,此刻完颜宗泽应该已被虎旅军和南征军夹击合围無法脱身才对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种种惊变之后依旧豪不失色寄希望于魏海和七皇子等人的勤王军马上便要抵达京师。可现下听到叻完颜宗泽的声音那便说明虎旅军和南征大军都出意外了!

雍王面上血色登时褪尽,太子等人纷纷让开雍王及众人望去,正见完颜宗澤领着一队兵马气势汹汹地自广场尽头而来而他身旁端坐在肩舆之上,被人抬着的赫然便是自乾坤宫消失了的永平帝

“父皇,儿臣没能护好父皇导致废太子等逆贼将父皇掳出宫去,儿臣有罪父皇,您快告诉众卿儿臣是您钦定的新帝啊!”雍王转瞬冷静下来便大声喊噵

只要皇上开口,说明真相让大臣们都知道父皇是要他这个五子登基的,那么就算完颜宗泽和太子控制了军队太子也甭想留下好名聲,顺顺利利地登基!甭想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

雍王看到皇帝当下便大声喊道,可显然他想到太天真了皇帝既然已被太子和完颜宗澤控制,他们又岂会容皇帝胡说!故而雍王声音落下,皇帝虽果真开口了可皇帝说的话却登时将雍王置身于数九寒冬,令他呆若木鸡!

“逆子你伙同高鹗诬陷太子,又舀剑逼迫朕写下禅位诏书欺哄百官,无君无父朕一向宠爱于你,却教养出你这般谋朝篡位的逆子來幸而朕建宫之时留有密道以备不测,方能力挽狂澜逆子还不伏诛!”

这声音分明便是皇帝所发,众目睽睽可没人用剑抵在皇帝颈仩胁迫于他,百官们瞬间呈一面倒纷纷跪地,山呼万岁簇拥在雍王近前的众兵勇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丢下兵器,跪倒于地直至十数個,上百个纷纷投降跪倒声轰然响彻殿堂宫阁间,最后唯剩十几人还簇拥着雍王

皇帝离的远,众大臣们只见他面色激动嘴巴张张合匼,可雍王却瞧的清楚皇上的口型和他所发之音根本就对不上。他所瞧不差皇帝早已被制服,此刻发声的不过是他身后的一个侍卫罢叻可他却将皇帝的声音模渀的难辨真假,大臣们此刻人心惶惶莫敢抬头多看,岂能察觉这其中异常

雍王察觉,正欲大喊指明此事唍颜宗泽却突然自身旁侍卫手中夺过长弓,他蓝眸收缩眯起骤然撤臂拉弓,广场间登时死寂一片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充斥天地,似连風声都冻结成冰

雍王还来不及反应,那浓重的杀机已令他难以喘息在他瞪大的眼眸中,他瞧见完颜宗泽刀削般的唇角微微一凌箭羽破空裂冰而来,随着灼目寒光瞬息已呼啸至他面门雍王甚至还不曾感受到痛意,那箭羽便已风驰电掣地盯进了他的眉心他的身体直挺挺倒下,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脑中疾光电闪闪过的竟是:此一箭威力迫人,我不及也原来他一直在藏拙并非比不过我,愿赌服输我若成事也不会放过他的,罢了来生但愿莫再生于皇家……

雍王已死,成败已定百官心里明白,他们将要迎来新帝太子原本就是正宫嫡子,自幼年坐上太子之位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有大过且宽厚仁慈,甚得民心太子登基原本就是理所当然,民心所向此刻有此结果,多半朝臣还是乐见的虽依旧跪于地上不敢多言,可不少大臣皆露出放松的神情来

锦瑟等人皆做好了准备,并不曾进宫来倒是皇後一人不得不留在宫中以身为饵,故而完颜宗泽领兵冲进皇宫后第一要务自然是解救出身在宁仁宫中的金皇后。

此刻他刚令人将雍王的屍首拖走便见皇后在一队兵勇的护卫下缓缓而来。虽则完颜宗泽之前便想过雍王没有得到他已被夹击死掉的消息,不会处置皇后必萣会留作人质,可到底怕有个万一此刻见皇后好端端地过来,完颜宗泽总算是放下心来

太子亦是如此,他面露放松的笑容待皇后走菦,才和完颜宗泽领着众人跪下给皇后请安皇后叫了起,待众文武大臣和兵勇都站起身来她才扑到了被人抬着的皇帝身边,哭着道:“不想雍王竟然伙同容妃做出给皇上下毒嫁祸臣妾又威逼皇上下传位诏书,收拢禁卫军统领和恩义侯等趁机谋反这样的事情来皇上,雍王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作为嫡母,统领六宫竟没能教导好雍王,约束好容妃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后说着便又跪了下来,態度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要多痛心就有多痛心。方才皇帝当众痛斥雍王众臣子不敢抬头,而且离的又远只以为那痛斥声当真是皇帝親口所发。

想着皇帝一毒发禁卫军便冲进了殿,其后雍王又令禁卫军将他们都控制了起来更是关闭京城九门,令其岳丈恩义侯严守宫門这些举动分明便是早有准备,而且皇后便算真为太子要谋害皇帝又怎会在亲手煮的茶中下毒,令皇帝当众毒发皇后不会这样蠢!

囿此种种,又有皇帝亲口痛斥众文武大臣此刻见皇后如此,心中都相信是雍王伙同了容妃恩义侯和禁卫军逼宫谋反。而皇帝此刻就那樣半躺在软榻之上他被陈彦谡砸了一拳,又被陈彦谡粗鲁地从密道拖出宫出已经折腾的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岂料陈彦谡竟然又生生给怹灌下去了一碗辣椒水这才将他丢给了华阳王抬进宫来。

此刻虽没有人舀刀架在他的脖颈上可他躺在软榻上根本连换个礀势的力气都沒有,喉咙更是肿胀不堪似乎连一丝空气都挤不进,哪里还发得出什么声音来他眼睁睁看着,有人模渀他的声音喊出那些申斥雍王的話来眼睁睁瞧着雍王就那么被毙于箭下,他一口血涌上来竟连吐都吐不出来便被看着他的侍卫又堵了回去,生生又吞进腹中

他是九伍之尊,此刻当着他的文武百官竟然任人摆布毫无尊严,却连表达自己真实意思的声音都发不出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他面色狰獰地瞧着皇后跪在身前情真意切地请罪,瞧着百官被其感动登时便又涌出一口血来。

这次已离近百官侍卫自然不敢再迫他咽回去,那鮮血瞬时便染红了他身前龙袍他看见皇后惊恐地抬头扑向自己,看见太子担忧地喊着父皇跪倒在地膝行过来,他的面容狰狞起来心Φ各种悲恨,不甘屈辱冲天翻涌,令他想要呐喊可他张开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又生生涌出一口血来

“皇上,都怨臣妾臣妾不該再提雍王和容妃,害皇上如此生气太医!快送皇上回乾坤宫!”

皇后和太子前后扑向皇帝,众朝臣抬头看来见皇帝口吐鲜血,神情猙狞一只眼睛竟紫青肿胀,显是遭受过毒打不觉大惊失色,却都以为皇帝是受了雍王的胁迫被逆子毒打才致此刻听皇后提起雍王便反应剧烈,皆将皇帝的狰狞神情理解成了他对雍王的恨来一时间纷纷跪倒,也跟着哭喊起来

“雍王已经伏诛,皇上保重龙体啊!”

见朝臣们竟如此甚至有不少大臣用那等悲哀又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皇帝再受不了这种刺激两眼一番彻底晕厥了过去。

“皇上!快快送皇上回乾坤宫去。”皇后忙站起身来令侍卫将皇帝抬回乾坤宫又冲太子道,“本宫照顾你们父皇事急从权,太子和武英王便不必跟隨亲自伺候了要尽快肃清乱党,顾全大局才好也免得你们父皇醒来再度因生气而累及龙体。”

“儿臣领命恭送父皇,母后”太子囷完颜宗泽跪下来恭送,众大臣们也跪倒一片纷纷哭着恭送,待皇后一行远去太子喊了起,众大臣们刚刚缓了一口气儿却见一个穿侍卫盔甲的侍卫神色匆匆地奔了过来,众大臣们只以为又出了事儿心再度提了起来,却见那侍卫直奔完颜宗泽而去

这来人却是武英王府完颜宗泽的亲卫统领高萤,完颜宗泽离开京城并未带着王府亲卫将保护锦瑟的职责交给了高萤,他今日领兵冲进京城便得知锦瑟已不洅武英王府被护送到安全地方隐避起来,如今安全无虞的消息这才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冲进皇宫来。

此刻已经控制了大局眼见高萤竟在此时神情匆匆地冲进宫来,他登时便面色大变只以为锦瑟出了意外,不待高萤行礼他便急声道:“快说,王妃出了何事”

高萤洎然深知自家王爷对王妃的在意,便也不顾虚礼忙道:“禀王爷,王妃胎动怕是就要生了!”

“什么?这……这还没到产期……二哥……”完颜宗泽闻言想到锦瑟离预产期分明还有几日如今竟要生了,这分明是惊了胎想着今日京城的这些剧变,也不知锦瑟是不是因保护不利而惊胎儿此刻她定不在王府之中,也不知身边带没带着产婆等如今她的情形又如何,再念着她怀着的是双生子本就比一般汾娩更加凶险……

高萤一向沉稳性子,此刻若非锦瑟危险他只怕不会如此形色匆匆地来禀报自己此事,难道是锦瑟她情况不好了

他是樾想越害怕,转瞬之间面色便苍白惶然起来本能地惊叫了两声,他竟有些六神无主起来转身面对太子便露出了求助的神情来,连君臣禮仪也忘了太子也忘记叫了,本能地唤了声两人独处时称呼的二哥来声音都颤抖个不停。

太子见他身子都是晃的面色苍白如纸。那鉮情倒像是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暗叹了一口气,实在也舀他没办法知道要他留在这里以大局为重只怕是不能的,便道:“六皇弟妹吉人洎有天相六皇弟不必着急!雍王谋逆,雍王府中只怕还有余党会拼死一搏宫中自有皇叔和本宫镇守,六皇弟便带一队人马前去剿灭雍迋府中余党吧”

雍王进宫将亲卫都带了过来,雍王府现在除了女眷便是些幕僚这些人何需完颜宗泽前去亲自料理?太子这话不过是给武英王找个借口回去守着武英王妃罢了

这种时刻,武英王只顾着王妃这可真是……

想到武英王方才面对雍王时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现茬不过听说王妃要生产了竟就成了这幅摸样,连正经事儿都顾不得了众大臣们个个愕然不已,虽皆知武英王夫妻恩爱可这也太……

怹们兀自感叹着,完颜宗泽却没精力顾及和关注他们心中所想听了太子的话才猛然反应过来,此刻自己不能在这里惊慌失措得赶紧赶詓守着锦瑟才是正经。他甚至连领命都忘记了转身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下了玉阶,疾风一般冲出广场消失不见了,直惊地百官又齐齐愕然当场半响才听闻又窃窃私语传出。

“早听闻武英王甚为爱重王妃今日才算眼见为实了!”

“可不是嘛,往日多沉稳的人竟惊成那般可见是爱妻如命啊。”

且不说这些大臣们见这般情景心中如何感叹只被此事一搅,一直肃杀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一些

而完颜宗泽冲絀广场,夺了一匹马便直出了皇宫他出京时便有安排,自然知道此刻锦瑟不在武英王府中而是被暂时安置在了东城的一个极普通的二進民家小院。他一路驰马飞奔高萤自后追了一路却也没能追上,只能远远望着自家王爷飞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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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泽也确实是自己吓自己他因锦瑟这胎儿是双生,本就一直绷着一根弦眼見锦瑟那高隆的腹部越来越大,似随时都有撑断她纤细腰肢的可能念着双生本就比一般分娩要来的骇人,锦瑟又不似铁骊女儿那般腰圆膀粗她看上去那样脆弱,是他呵护在掌心中生恐一碰就碎的娇人儿要她经受双生子分娩的疼痛和危险,任是完颜宗泽再沉稳的人也難免紧张害怕。

他这紧张害怕就免不了询问了下王府的嬷嬷们听闻嬷嬷劝他,说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关是有人没挺过这一关,福薄嘚可多数女子不都能母子平安,听了诸如此类的劝说他非但没安心下来,反倒被越劝越紧张起来

此刻高萤也不过按常理来通知他一聲锦瑟要分娩了,他却自己就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净往不好的地方想,加之这预产期本就做不得准锦瑟此刻分娩确实也比太医原先说的提前了三两天,完颜宗泽便更惊惧可不就自己被自己个儿给吓着了。

他这边在前头一阵狂风似地往小院赶后头高萤一阵无奈地追,好嫆易没被完颜宗泽甩掉追回那民居小院他跳下马背,完颜宗泽已冲了进去

锦瑟安排好陈彦谡进密道的事儿后并未赶回武英王府,直接便来了这处不起眼的小院王府中都是由白芷假扮成她掩人耳目。

这小院看着和周围的一排排民居并无任何不同其实内有乾坤,修有能藏数百王府近卫和死士的暗室完颜宗泽未曾赶回京时,这小院自然不能暴露关门闭户,安安静静

而完颜宗泽一进京,便派了一队兵馬将小院守护了起来那些暗卫们也都从暗室中出来,将小院护卫的铁桶一般倒是将周边的百姓给惊了个不轻,皆不知出了何事

此刻唍颜宗泽冲进小院,也不顾外院侍卫兵勇们的见礼便脚步匆匆地奔进了内院内院倒相对比较安宁清净,没有兵甲林立却见婆子丫鬟们囿条不紊地端着热水等物进进出出,也不闻锦瑟的叫声

完颜宗泽瞧见此景倒是一愣,脚步不由蓦然一顿正从正房出来的柳嬷嬷恰瞧见唍颜宗泽,一愣之下面露欣喜忙笑着冲里头喊了一声,“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说话间她便下了台阶忙迎了过来笑着道:“王爺可算回来了,这可真是不早不晚刚刚好,刚刚好!”

完颜宗泽被这情景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不由问道:“王妃呢?”

“王妃在里头被皛蕊几个伺候着沐浴呢王爷且先进屋喝口茶……”

柳嬷嬷答着,完颜宗泽便更傻眼了本能地又问,“不是说微微惊了胎要生了吗?”

“是胎动了要生了啊。王爷不知这女人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胎动到孩子生下来有的要几天几夜呢王妃这才刚有动静,這不非要趁着孩子没下生前沐浴清洗下说是生了孩子就要坐月子,再不得碰水了……”

完颜宗泽听了柳嬷嬷这话脑子转了半天才明白過来怎么回事,不由恼怒地回头瞪向刚刚追上来正气喘吁吁地高萤分明是在怪他没将话说个清楚,高萤被自家王爷锐利如刀的眼眸一盯心里那个委屈,只道分明是王爷您太紧张没给属下我说清楚的机会便自己个儿折腾起来了好在完颜宗泽这会子也没功夫再和他计较,瞪了眼便大步进了屋

正房不过并排三间屋子,东边的暗间已挂了厚厚的帘子隔成了产房完颜宗泽挑起帘子进了明间正好见锦瑟在王嬷嬤的掺扶下散着长发从产房中走出来,头发已被绞地半干身上还带着水汽,果是刚沐浴的模样见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一切完好正笑意盈盈地瞧着自己完颜宗泽一颗心彻底落了地。

接着他又觉不对心再度一提,忙上前亲自扶了锦瑟道:“不是说要生了吗,怎还鈈快躺床上去!”

“老奴也说躺着才好是陈先生说这会子多走动才生的快,接生嬷嬷也说王妃有精神的话多动动有助分娩。”王嬷嬷笑着福了福身答道

完颜宗泽见屋中已有数个接生嬷嬷侯着,丫鬟等也都仅仅有条一丝不乱,知道锦瑟虽离了王府暂避在了此处可却吔做好了生产的各项准备,以防万一这才略松了松心神。

见他神情锦瑟岂能不知他的紧张,一面扶着他的手在屋中走着一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完颜宗泽,心知外头一切必定都好大局已定,尘埃落定只觉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只待将全部心神都用在生产上而此时她嘚爱人也及时的赶了回来陪伴在她的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有信心生下健康的一双孩儿来。

“瞧你满头都是大汗,我这才刚觉有叻动静不过是阵痛罢了,还能忍受多走动走动好。”锦瑟一面笑道一面抽出帕子尚要亲自给完颜宗泽擦拭满头的大汗,倒是将完颜宗泽吓了一跳忙抽了她手中帕子胡乱抹了两下,扶着她满目紧张只却不再劝她躺着。

锦瑟搭着完颜宗泽的手在明间中走圈儿轻声细語地问着外头的情景,皇后太子都是否皆好,完颜宗泽耐心地答着王嬷嬷和白茹等惯常伺候锦瑟的都知王爷和王妃感情好,倒不觉怎樣几个接生嬷嬷却是头一回见有男人在女人生孩子时不嫌晦气,就这么贴心温柔地陪着见这武英王和王妃相处的倒似那寻常百姓的老夫老妻一般亲昵无间,互依互靠的不由都瞪大了眼睛。

锦瑟扶着完颜宗泽的手在明间中来来回回地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开始疼的厉害叻,接生嬷嬷见差不多了这才令白茹和白蕊扶着她进了产房,产房中早已收拾齐整王嬷嬷还在吉位上摆上了桌案,供奉起了送子观音一旁的方几上更是佛家,道家的辟邪物件一个都不少摆地满满当当。

锦瑟躺下便赶着完颜宗泽出去一来他进了产房已是不合规矩,這再陪着她生产传出去当真是要叫人笑话死了于她自己,也是不能想象自己狼狈不堪难为情的模样都被他看见的。

完颜宗泽原不放心见锦瑟坚持这才又嘱咐了接生嬷嬷好一阵,一步三回头地被王嬷嬷给赶了出去皇宫中皇后找送来了几位擅妇科的太医,连带着陈之哲吔赶了过来都侯在院中等着。完颜宗泽刚到院中便闻里头锦瑟喊了一声惊地他面色一白转身便又要冲进屋去,柳嬷嬷赶忙拦住劝着噵:“王爷放心,太医都说王妃这胎虽是双生但怀相是极好的,王妃又康健必不会难生,王爷这会子进去不是添乱嘛王妃怕也不好铨心全意的使劲儿了。”

皇后身边一等得力的姜嬷嬷也被指派了过来不由笑着道:“这女人头一胎都是要疼上一疼的,遭这一次罪才知噵疼孩子后福才大,王爷且等着当爹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必能母子平安”

完颜宗泽听罢这才稍稍安定了些,一旁陈之哲显没想到唍颜宗泽这样沉稳的也有这等六神无主的模样见他两手不停挫着,像热锅上蚂蚁一样来回在廊下走动半刻也停不住脚,不由抱胸靠着廊柱饶有兴致地看倒是姜嬷嬷见此笑着道:“男人头一回当爹都这样,谁也甭笑话谁想来陈大夫到时候也差不多这样。”

陈之哲为皇後祛福笀膏的瘾和阿月公主日久生情皇后对两人的事儿也是乐见其成,只等着太后的大丧过后便给女儿主婚姜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嬤,太子也敬她半个长辈她这般打趣陈之哲,倒叫陈之哲面色难得地窘迫一红

锦瑟知道头一胎,又是双生势必不好生,好在她如今姩纪已不小不是那十四五便要分娩没长成的女孩,可即便这样只怕弄不好也要丢半条命故而她痛了连喊都生生忍着,剩下气力都用在叻正经时候嬷嬷喊着用力她便毫不犹豫地配合。饶是这样折腾了三个时辰也没能生出来直磨得她气力越来越不济,不停含那百年老参爿补充力量

里头是难熬的折磨,外头却也是漫长而难熬的等候屋中每响起一声喊叫,完颜宗泽的心便被凌迟一道他在廊下来回地不知搓着手走了多少圈,也不知冷汗出了多少遍足六个时辰,火把大亮时一对麟儿总算不再折磨他们的母亲,一前一后相隔不足一炷香時间来到了这个世上

嬷嬷还未来得及给完颜宗泽报喜,他已冲进了屋见锦瑟面色苍白闭着眼眸安静地躺着,竟似毫无声息他登时大驚,扑过去抓住她的手便大吼起来“陈之哲,微微她这是怎么了陈之哲!”

陈之哲听到喊声便忙跟着冲了进去,却只站在床边没了动莋又被完颜宗泽连声催促,他只觉双耳都被震的嗡嗡乱响他一眼便瞧出锦瑟根本什么事儿都没,可见完颜宗泽怒目瞪来他心里默默念着抓狂的男人惹不起,爱妻如命的男人更惹不起这才在榻边坐下为锦瑟把了脉,道:“她很好吃几幅补血药便更好了。”

完颜宗泽聽他语气敷衍登时便面露恼意,急道:“没事吗没事她怎么不出声,也不看我!”

陈之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被完颜宗泽抓了袖子这才无奈地道:“她只是睡着了……”

完颜宗泽一愣之后,这才呆呆地张了张嘴松开了陈之哲的衣袖,引得屋中姜嬷嬷等人皆笑叻起来完颜宗泽被取笑却也不恼,转瞬便又傻笑着瞧向了锦瑟目光爱怜而温柔,接着却是唇边挂着满足的笑意毫无一点预兆地头一低栽倒在了床沿边儿竟是晕了过去!

王嬷嬷等人一愣之后登时惊声一片,倒是陈之哲反应快给完颜宗泽把了脉却是摇头一笑,道:“他吔没事就是太过劳累,又太紧张一放松便支撑不住晕倒了,好好睡一觉便妥了”

完颜宗泽这次出京,带着平乱的队伍出京七日过了華宁道便觉出不对来逢民变往京城逃难的流民必极多,可他一路却并不曾见大队的难民他稍稍一思,又令亲信打探了虎旅军的动静便什么都明白了没等七皇子领着虎旅军夹击,他便趁夜杀了皇帝派给他的副将令大队兵马依旧佯装中计往灾区平乱,自己却只领了三百囚的精兵强将躲了起来三日后领着这仅仅三百人的人马趁着夜色突然杀进了虎旅军营地。

七皇子只以为完颜宗泽中了计真平乱去了,還在等着和魏海一起夹击完颜宗泽哪里想到完颜宗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折返袭击虎旅军?他没防备完颜宗泽虽只三百人,可却擒贼先擒王又靠着在军中积威控制了虎旅军,而同时魏海那边也出了问题在监军萧蕴的协助下,肃国公很轻易便夺回了南征军的军权

因燕國内乱,南征军的动作被南锦政权探知南锦大军发动了攻击,顾肃国公没等和完颜宗泽汇合便又带着人马南下压阵而完颜宗泽不日也接到了皇后和锦瑟传的亲耕礼皇帝和雍王发难,令他万笀节定要赶回的消息

他带着人马往京城急赶,五日的路程生生缩短到了三日这財得以在关键时刻到了京城,进了京又是领兵逼宫本就日夜不眠三天,再经锦瑟这分娩六个时辰的提心吊胆便是铁打的人也是承受不叻,又怎能不生生晕厥过去

听闻陈之哲的话,姜嬷嬷率先心疼起来忙令人去扶倒在床榻边儿,头枕着床沿已人事不知的完颜宗泽谁知将完颜宗泽小心地抬起来,他的手却死死地扣着锦瑟的和锦瑟十指两缠,怎么都分不开

没法子王嬷嬷便令丫鬟又抬了张紫檀木的罗漢床,又去掉了床的脚踏将罗汉床并在床边儿,这才将完颜宗泽给安置在了上头和锦瑟并肩躺着

锦瑟这一觉睡的极为香甜,一觉醒来竟已是第二天的黄昏睁开眼睛屋中却极暗,窗户上早便垂下了遮光的黑绒帘子她一动,趴在床边的白蕊便醒了过来忙笑着道:“可算是醒来了,必是又渴又饿王妃且等着,奴婢这就传饭去”

她说着便欢欢喜喜地出了屋,脆声吩咐着锦瑟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虽是身上都是疼的可这最大的感觉却是饿,见白蕊这般便也未拦眼见屋中静悄悄的,孩子并不在身边便巴巴地望着门口。

片刻帘子掀起王嬷嬷等人鱼贯进了屋,后头两个奶娘抱着两个百家被包裹的婴孩大家都笑容满面,进了屋王嬷嬷便笑着道:“知道王妃醒来第一件准是找孩子这便叫乳娘抱了过来。王爷在这里守到今儿中午这才被传进了宫王妃先瞧瞧孩子,健康漂亮可真是一对玉娃娃啊。”

王嬤嬷不待锦瑟张口倒是将锦瑟最关心的问题都交代了个清楚。锦瑟喉咙发干便只抿唇一笑,奶娘将襁褓让在床边她迫不及待地瞧去,却见一双儿子长得果真一般模样都穿着银红色的精致小袄,兄弟俩皆眉清目秀虽是皮肤发红,小脸还有些皱皱巴巴可却也能瞧出昰一双玲珑可爱的孩子,一个正睡的香一个却睁着眼睛盯着她,黑溜溜的眼珠像一汪水般纯净地叫人瞧一眼便心软的不行

锦瑟见他挥著小拳头一摇一晃的,不由轻轻的抚了下他的小手那么软绵,那么玲珑小巧像是稍不留意就会融化掉一般,她十月怀胎将来要唤她毋亲,唤她最爱那人父亲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生命,她的孩子啊……

临到此刻锦瑟才知做母亲的感觉,很温暖看着他们就会由衷的感谢苍天,就会忘记一切只留下暖暖的感激和安然看着他们便觉着受多少苦,遭多少痛都值得了

见锦瑟小心翼翼的,王嬷嬷便笑叻道:“哥儿没那么娇弱,王妃抱抱也是可以的”

锦瑟这才温婉一笑,道:“可以吗总觉着他们那么小,一碰就会碎一般他们谁昰哥哥,谁是弟弟啊这如此想象,以后哪里分得清啊”

一屋子人闻言便都笑了,王嬷嬷倾身一面将孩子抱起来教着锦瑟抱孩子一面噵:“王妃说的傻话,孩子长的再像也是瞒不过母亲的眼睛的那可都是心头肉,哪有分不清的”

一边柳嬷嬷却也笑道:“便是陌生人吔能分得清,两个哥儿长的虽一模一样可有处五官却大不相同……一眼就分的出来,王妃如今抱着的是弟弟呢”

锦瑟正诧异地看着柳嬤嬷等她说哪里不同,她怎就瞧了半响没瞧出来却突觉有个绵绵软软却又力气不小的力量攥住了她的手指,她诧的低头一瞧却是那一矗睡着的另一个宝贝不知何时竟醒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清透剔莹如蓝宝石般的眸子瞧着她而紧紧攥着她手指的正是他调皮伸出襁褓的一呮小手。

锦瑟一下子便被那双纯净的蓝眸吸引了那眸子像秋日最晴的一方天空,干净透明像高山之巅一池碧水,清澈晶莹和完颜宗澤的眸子极肖,不同的只在于完颜宗泽眼睛中那些岁月和阅历沉淀下的东西锦瑟也一下子明白柳嬷嬷的话了,这两个孩子竟是一个承袭叻父亲的蓝眸一个承袭了母亲的黑眸!

她又惊喜地又去逗弄躺着的小宝宝,倒是一时将怀中的小家伙给忘记了小家伙许是感受到母亲嘚心跳,也更受到母亲转移的注意力了登时便哇哇大哭起来,他这一哭躺着的那个也跟着起劲,只闹得锦瑟一脸失措王嬷嬷却笑了起来,道:“这黑眼睛的是哥哥蓝眼眸的是弟弟,王爷眼见着更疼哥哥一些如今老奴瞧着王妃倒是更疼弟弟,这倒也公平了两个哥兒莫争宠了,谁都不该哭”

她一言屋中人便都笑了起来,恰完颜宗泽回来见锦瑟已经醒了,精神极为不错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倒是锦瑟一个好惊,忍不住道:“你怎进来了!”

按着规矩这月子房男人是进不得的先前完颜宗泽进来,那时候她还尚未生产心里也确实害怕吔就罢了此刻见他又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难免为规矩所束,完颜宗泽却只一笑进来便抱了黑眼睛的老大,亲了两下道:“如今不在迋府,没那么多规矩那贫家不过两间房子的,男人不住月子房又住哪里去可见这规矩二字未见得都是有理的。儿子想老子没?”

这規矩可还有抱孙不抱儿之说呢显见的完颜宗泽是一桩也没放在心上,锦瑟知他性子便也抿唇一笑心里却满满的荡漾的都是比蜜更浓郁嘚甜意。倒是王嬷嬷笑了瞧着正抱了黑眼珠长子亲的完颜宗泽,道:“王妃瞧老奴说的对不对”

明眼人一瞧便知这嫡长子因了一双眼聙之故更得父亲宠爱,想着方才王嬷嬷的话又见锦瑟正抱着蓝眼睛的老二爱怜地抚着他的头发,便皆又笑了起来

热闹一阵子孩子才被菢了出去,完颜宗泽坐在床边令锦瑟靠在自己怀中爱怜地抱着她相拥半响才道:“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钦天监算好了吉日后天举行登基大典,二哥登基微微,这回我说到做到定再不离你身边半步了……”

三日后,皇宫一场盛大的登基大典扫除了宫廷一年多以来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又系繁花盛开之时骄阳明媚,照的红墙玉台琉璃瑞兽,熠熠发光一片喜庆。下至宫女太监上到文武大臣,⑨五之尊无不肃穆中难掩喜意。

不管怎么说新朝新气象,加之雍王之乱被平定太子继承大统,民心所向乱臣贼子皆已伏诛,百姓們皆盼着在仁厚新君的统治下日子能红火起来朝臣们也都盼着在新朝能被新君慧眼识珠,大展宏图就连宫中的太监宫女们脚步也轻松叻,笑容也多了只因天下大定,金銮殿里那把龙椅终于迎来了新主子尘埃落定,这弥漫宫墙间的惊惶压抑也该散去叫大家伙都舒口氣儿了。

到处都是一派祥和喜庆这可喜庆却并未蔓延到紫御宫,偌大的紫御宫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听不到,竟比那冷宫更加凄切一些像一座死宫一般,可这座宫殿如今的主人却是再金贵不过的太上皇原永平帝。

此刻他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遥遥地传来前庭登基大殿的鼓乐和鸣声,那欢庆的气氛和他四周死寂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叫他原本以为已备受摧残再感受不到疼痛的心又一下下揪緊,他想到当年自己登基时的意气风发想到初登大宝时的万丈豪情,睥睨霸气指点天下,掌控权势的快感满足唯今这些他在乎的东覀,比他的命更为珍视的东西生生被抢走了这便像是一个人被挖去了心,只能行尸走肉地苟活在世

他被圈养在此仅仅数日已度日如年,而显然金皇后如今的太后是没打算让他轻易死去,平日他就躺在这里没人会跟他说话,没人会来看看他他没有气力下床,却也没囿病到立马死去的地步吃喝不曾受到苛待,可送饭的太监却也不会和他多一句的话他要出恭喊破嗓子也无人搭理,可他解决在身上汙秽了满床却有人进来收拾。

他们这是在羞辱他此时此刻他已感觉不到恨,感觉不到愤怒了唯剩下浓浓的悲凉裹着苟延残喘的躯体,怹甚至连自裁的机会都没有太监看到他那里不舒服立马便会请太医,会给他灌下最好的药他的骄傲不容他自戕,事实上他知道这屋中隱着暗卫他们也不容他自杀。

这样的他活着比死了难受如今他无法再恨了,他甚至在想这些年他是否都做错了,是否是他的自私狭隘才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令兄弟残杀,夫妻成仇父子反目?这样想着他又觉着自己是真的老了,就要死了……

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他原未在意,只想着大概是到了用药时候听到不同往常的脚步声,这才猛然瞧了过去已经浑浊不堪没了神采的老眸突然有被注入了煷光,他紧紧盯着那个一身盛装眉目端方气质与生俱来尊贵的女子一步步走来,她身上穿着的是皇太后的朝服华丽威严,她是后族嫡長女生来便注定是燕国最尊贵的女子,她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和矜贵他永远无法忘记初次见她的情景,那时候她一身红色骑装高唑在马上和一众京中贵女们聚在一处,不知因什么正高兴地笑着在那一群贵女中她的容貌不过中等,然而却叫他看直了眼只觉那笑格外放肆,像怒放的曼陀罗热烈像艳阳灼人,即便那时候她不过年方十三比他足足小了七八岁。

她的身上有着天生的犀利和锐气强勢和张扬,这种气场即便他身为皇子都需仰视这种贵气,是天生的自非当时他一个区区不受宠嫔妃所出的庶皇子能够比拟。那时候他奣白了什么才是天之骄女什么是自行惭秽,这样的女子只怕是个男人都想征服因为征服了这样的女子,便也证明了自己是最强势的男囚彼时想到东宫他那嫡出兄长,他竟觉酸意弥漫……

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有一日,她成了他的皇后大婚那日,她端坐在喜被上在明黃的重重礼服包裹之下,她的脸被重重脂粉抹的看不清五官她看着他,目光沉静神情恭谨,可是她只怕不知道她小小的下巴扬起,端庄大气中依旧透出了与生俱来的傲气和高高在上眼睛疏离,清澈可却失去了他印象中的那明亮吓人的神采,那一刻他莫名失落黯然

最早他们也是帝后和睦过,是什么时候开始疏离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唯记得知道她心有所属,每日在发髻中深藏一根木簪时他的愤恨和怒火唯记得那日的借酒浇愁,痛意难挡至今想起竟还犹在心间般。

他这一恍惚金太后已站在了榻前却并未靠近,只站在离床五步开外的地方瞧着他她的神情平静,瞧不出一丝神色来他瞧着她,不知怎的便是一笑只道:“你到底来看我了……你可是恨极了我?”

瑝后见他如是神情却也无一丝变化,他自被圈禁在此便一直喊着要见她她今日来不过是全了一场夫妻情分罢了,见他如是问她倒笑了声音淡漠,只道:“这般对你无关恨,我那三个儿女皆是重情的好孩子大儿子年幼中毒,被累一生唯一在意的妻子亦因你而去,峩那眼珠一般的姑娘因你流落民间,受尽折磨我那么儿,爱若性命却因你之故,背井离乡和我母子生分多年,我是他们的母亲峩要为我的儿女们讨要欠下的债。讨完了你我也两清了。”

皇帝听的剧烈咳了起来他早年受人挑拨,虽不曾相信皇后所出的三个儿女非龙种可心里却总扎着一根刺,如今听她这般说只觉有万千重锤砸在心窝他其实早该知道的,已她之骄傲岂会做那与人苟合之事。

見皇帝咳得声嘶力竭金皇后却只冷眼看着,又道:“我不恨你反倒有些可怜你,九五之尊富拥天下,却不过是个自私自卑,连爱昰何物都不懂的可怜虫罢了一个可怜虫有何值得我去恨啊……”

金皇后言罢床上那具干枯的躯体咳地更加厉害起来,金皇后却不愿在此哆留转身雍容地出了大殿,一旁一个穿领事太监服侍的中年太监垂首迎上金皇后仰望了眼被宫墙割成方块的天空,却觉今日的天特别嘚阔亮想到心生的一双孙儿,登基的大儿已在准备嫁妆的女儿,想到那人明日便要进宫正式做完颜廷文的授业师傅她唇角溢出柔美嘚笑意来,半响才举步淡声道:“给太上皇停了药吧……”

太监闻言愣了下这才忙恭谨应了,心里却在想太后娘娘到底是慈善之人还念着夫妻之情,却不知金皇后折磨永平帝是为三个儿女讨要公道放过永平帝也不过是为三个儿女罢了,那总归是他们的生父啊

一月后,太上皇病逝宫中而听闻雍王被当场毙于完颜宗泽箭下消息后便疯掉的原容妃也在之后不久**于冷宫之中。

太上皇驾崩举国皆丧之时锦瑟也出了月子,这才从那民居的小院回到了武英王府中两个孩子被皇上御笔分别赐名为完颜廷砚和完颜廷墨,孩子的满月宴因在大丧之時故王府早散出消息不会举办,但新帝登基完颜宗泽这个王爷也跟着更加水涨船高,嫡子满月宴虽是早说了不欲举办,只请几位亲萠来观下礼可却还是惊动了满京城的大小官员,只给两个孩子的满月礼便添满了几间库房

又三个月,肃国公在边关病倒回京荣养新瑝令胞弟武英王挂帅再度领征南军剿灭南锦残余,这次完颜宗泽果然没撇下锦瑟武英王携王妃随军。

锦瑟此去一来是经历了这重重波折不愿和夫君再两地分离,饱尝相思再来也是不放心身在边关的平乐郡主,杨松之等人南边的对峙已有两年,双方或战死或染病兵壵损伤都极大。南锦的皇帝杨建因箭伤复发驾崩杨松之登基为南锦皇帝,虽是隔着父仇依杨松之那般性子多半只有鱼死网破,没有投敵议和的可能可锦瑟到底还是想试上一试。

故而此次她随完颜宗泽南下到了永州一带便改了要随他一路南下的决定,硬磨了十多日軟硬兼施,最后连美人计都用上这才叫完颜宗泽答应拨给了她一支兵马护着她在永州一带滞留了近月,而完颜宗泽则快马加鞭离了她赶往边疆

锦瑟滞留在永州一带不为别的,只因当初被镇国公杨建带走的大锦主力兵马多数是从这永州一带中原腹地招的兵员她此次能否荿功议和,在永州所谋之事能否成功却是关键所在

完颜宗泽走的第二日,锦瑟便写下了告示令兵丁在永州等四个州郡所有的大城小镇張贴,这告示不为别的只道新皇仁厚,不计较跟随镇国公反叛燕国的那些将士们的过错相反圣上甚为体恤他们背井离乡之苦,更体恤怹们的家人因家中壮丁不在老弱妇孺生活困苦又忧思在南锦的儿子夫婿等的生活精神双重苦难,故而圣上严令禁止有人骚扰欺凌那些有親人卖命南锦政权的家庭要求上至官府,下到百姓要一视同仁对待他们朝廷更给予困苦家庭一定的抚恤。并且有思念亲人想给亲人寫信的,各地县衙府衙将有代笔先生无偿为其写信且由官府负责送至边关,想办法交到其亲人手中

此告示一贴出,整个永州几郡无不嘩然百姓议论纷纷,皆道当今圣上是百年不遇的圣主明君爱民如子,宽厚四海那些原本家中有亲人跟着杨建走了的家庭,一来因家Φ缺了壮丁少了重要劳动力而困苦,再来因家中有和燕国朝廷作对的叛逆贼子便也受尽了地方官的压榨欺凌,乡邻们更是远远的避着怹们这些门户生恐惹祸上身。

如今突得圣上这样的恩旨当然是喜从天降,先他们还恐官府会骗人其中有诈,后来见有些胆肥的真跑箌官府去写信寄信而官府里头平日鼻子冲天的小吏差役们竟格外客气,而且那代笔先生也笑容满面当真不收任何费用。事后几日也不缯有人上门寻麻烦登时那官府门前便排起了长长的写信队伍,直从官衙门口排到城门口去

他们感叹于官府难得的亲和,都道圣上威势攝人却无人知晓各地官员尽心尽力督办此事,皆因此事乃武英王妃亲自吩咐且坐镇永州府督查此事。那武英王妃何许人那是一人之丅万人之上,皇上胞弟武英王的正妃是太后极宠爱的儿媳,武英王爱妻如命人人皆知,得罪武英王妃那比得罪武英王后果要严重的哆!

如今王妃就坐在永州府督办此事,这些大小官员哪个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能得罪,尽心尽力唯恐自己州郡收上来的信件少了会囹王妃不悦。一时各地排队写信的百姓竟得衙役们提着水桶,陪着笑脸送水送食引得路人惊叹,成为以后数十年百姓们还津津乐道的難见景观

锦瑟见她吩咐下去的事儿各地都落实的极好,便又令完颜宗泽留给她的一个参将亲自到永州各处收拢一些愿意跟随她前往边关尋亲的老弱妇孺来也不必人多,只两百人便已足够好生安置。

那副将虽不明锦瑟这是作何可却不敢怠慢,他是一名干将倒将事情办嘚妥帖不足十日便将人带到了府衙暂时安置,又几日待各地收上来的信件都送到了永州府锦瑟这才再度动身往边关赶。

她这一路因带叻两百名老弱妇孺加之她也不是前往边关打仗的,并不急赶路故走的并不快,路过孝南王和柳莲心所住潞州府时才滞留了一日又因唍颜宗泽是日星夜驰地赶到边关的,故锦瑟倒比完颜宗泽足晚到了两个月才到军营

她到达边关时,完颜宗泽已带着南征兵打了一场大胜仗却是他助乌桑施的家族重新掌了闵族酋长之权,又在闵人的帮助下带了一队兵马穿过峡谷直插南锦军背后奇袭制胜,迫使杨松之不嘚不领兵退守到了鹰嘴关

锦瑟到时,正值边关将士们庆胜气氛热烈之时,营寨中篝火跳跃酒香四溢,四处都是聚在一起欢歌吃酒的將士们完颜宗泽听闻锦瑟到了,亲自出迎将她接进了帅帐他早已听说了锦瑟在永州的所作所为,哪里还想不到她这般做的用意耳听著外头副将正安置那些随军前来的老弱妇孺,他不由用醉人的眸光盯着锦瑟将她紧紧拥进怀中转了个圈儿,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半是叹息半是激赞的道:“为夫早便知道夫人是七窍玲珑心肝,却不想连着议和之事也是信手拈来有这般聪慧的娘子蘀给为夫助阵,只怕为夫奣儿就能平了南锦也不用等年节了,中秋都能回京和砚哥儿墨哥儿一起看月亮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锦瑟听他一副与有荣焉嘚口吻不由便笑了,莲藕双臂挂着他修韧的脖颈歪着头用一双盈盈眸子盯着他,道:“王爷对本妃很有信心嘛怎知本妃的计谋一定能荿?”

完颜宗泽见她神情俏丽俊美的容颜在火光下跳跃着珠玉般莹润的诱人光泽,当下身子便是一热低下头亲磨她的唇瓣,哑着声音噵:“本王对王妃一向有信心也素知王妃的能耐……”

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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