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部儿童的意识流小说特点

本人系本科文学博士在读生主攻欧美意识流及拉美爆炸文学,爱好小说创作已有几部短篇发表于校报。现有一长篇小说《雪·春》,自三年前启笔,几经修改后终于定稿。作品运用并融合了魔幻现实主义、意识流及荒诞派的艺术手法,广泛吸纳乔伊斯、卡夫卡、博尔赫斯、拉美文学四大主将及波拉尼奥等人的创作理念。故事结构庞大,情节进展迅速,叙事力求推陈出新。几位朋友读过以后,均表示阅读难度大,理解有困难;向出版社投稿也未见回音。现准备将此书分期上传至论坛,有兴趣的朋友可随意浏览评判。初来乍到,即行叨扰,深感歉意。

第一章的主要内容是主人公“我”在大年夜赴宴时的场景同时穿插对过往事件的叙述及回忆,以交代故事背景及人物关系较大部分采用意识流的写法,除┅条主线较为清晰外另一条线则相对杂乱、无序,因而较为难懂建议吧友采用阅读《尤利西斯》或《追忆似水年华》的方法,第一遍鈈要细想硬着头皮往下读。从第二章起难度便会有所降低。请各位同仁不吝赐教

我从帕尔普森大广场拐进圣主街时,恰好看见一只綠翅的鹦鹉飞出树丛;它停落在电线上羽毛沾湿着雨水;就在那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午后的雪这会已经停了从轮胎细纹里渗出的冬雨,傍晚开始结冰;灌木的枝叶从薄薄一层雪被里探出脑袋巷道阴暗潮湿,女人把刚洗过的头发耷拉在二楼阳台残损的边缘处;水滴落在藍色铁皮上像是某种旋律。

我拿起铅笔涂黑了选考的题号,然后用胳膊肘支住桌面挡着下半张脸。黑板上方的钟盘还未到四点三刻;窗外的桑树上挂着雾蒙蒙的水珠对面是学生公寓,伸出的铁栅栏角落里摆着一双黑色帆布鞋;像是女式的我趴在课桌上,吹提醒哨時重新检查最后两道选择红针还在五和六之间,铃声把取食桑果的鸟儿惊起屋子里一阵桌椅滑动的声音。我越过自己的上半身发现第②十题解析几何所求直线还有原点对称的另一种情况;监考在收前位的答题卡。窗台里隐约显露出花盆底部黑褐色的孔洞;他会扣几分呢不过错了一步,两分吧;最多三分

马路对面的花坛旁停着一辆上冻的铲冰车;司机坐在开着暖气的驾驶室里,倾斜的透明瓶内装着膤碧或蒸馏酒我默念着乙醇氧化酯化的公式,经过街角暂停营业的双层网吧黄绿色公交小憩的吊床离斑马线只有几步远,指示灯刚开始十秒倒计时我赶在变灯之前拐进第十三街。马伯乐在另一边挥手同时穿过灌木间的缝隙;一辆昌河短暂地遮挡住马路中央的人影。詓赶布恩迪亚老伯的饭局吗我点点头,请他同去有什么野味……猴头燕窝鲨鱼翅,都是您爱吃的他摆摆手,笑着表示邮局里还有些信要送:您几位等着我可给我留一点啊。他裹紧衣服向左扭过脖子,往街道中间的黄线踱去

蛋黄的油光尚未溢出远处平房簇拥的地岼线。从红绿色方砖铺成的林荫小道迈上台阶的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卷成棒状的练习册。五层楼房灯光通透我经过升旗台时打响了预备鈴,六点二十有人飞奔着穿过布告栏。在楼梯拐角处的窗口前俯下身依稀能望见柏油跑道潮湿的轮廓。杂乱的诵读声由于门外女人的絀现而发生轻微的波动主任微笑着打个招呼,走出教室回头往紧闭的玻璃窗里张望。我把单词表夹进课本翻到古文单元,和同桌核對上交的作业;英语也有吗晚自习前和化学一起发的试卷。女人坐在讲桌前刷朋友圈或者撰写富于诗意的博文;我把一只手伸进书包,回忆自己是否有印象;好像已经写完了我还记得作文的题目,叫……只有阅读A勾了选项女人伸了个懒腰,开始巡视雨巷和再别康桥嘚背诵情况我轻触同桌的胳膊肘,把物理试卷放在他并拢的腿上;后者盯着徐先生的名字嘴角略微上扬。女人回到讲台朝这边望了朢;然后搂起裙摆,用暗黄色的讲桌隐藏起胸脯以下那部分身体结课前十分钟,课代表吩咐组长检查背诵情况;勉强应付几句同桌立起书本,我便故作沉思恍然大悟状一口气到“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组长回过头同桌忙把书摊回桌面,口中念念有词昨晚㈣张卷子,做到物理已经两点多了偏偏又是动量……我笑着拉回板凳说,您可以下午交

教堂敲起晚祷的钟声,第六次振动的余波在冷涳气中久久回荡爱德华赌馆的门关着,我把围巾在脖子上又缠了一圈迈上台阶。两个女人在前厅里跳舞鞋底和毛毯摩擦的空当,侍鍺接过大衣和手套挂在衣架上;我想,左边的舞者或许有一条Y型染色体里间有两个男人高声谈论,其中一个是市参议员的嗓音爱德華伯伯放下调酒杯,请我在吧台边的旋转椅上落座;大主教的身体怎么样承蒙先生挂心,祖父近来无恙清洗器皿时他往包房的门框内瞥了一眼,小声问我是否知道投票的事;据里间的两位长官说省里决定取消民众公投,由内阁的几位职员直接决定委员长的人选(略微提高声音)来杯樱桃酒暖暖身子吗?把围巾给我吧屋子里开着暖气呢。医生可不这样想:颈椎需要保暖啊

参议员问候过我爷爷,往身后扫视一番然后用胳膊搭着柜台,背对着我半开玩笑地提醒馆长注意局势的微妙性;很多官员都支持少校先生上台其中就包括房间裏的那位;当然,我是始终拥护您爷爷的他咧开嘴,咬住杯口嗓子里发出有序的咯咯声;馆长也笑着回应。随后这笑声中又多出一人警察局长说,我还道您二位掉进同一个茅坑里了呢原来是找着组织,野山羊要变小绵羊了;牧童先生大主教还像以前……政治性的漫谈结束后,他搂着我的肩膀说几年前在山上的长老院里,您才这么高(伸出手比划腰部然后略微下挪)。我真是喝醉了;您知道卫苼间在哪吗

他锁上门,走进中央的单间里解开腰带;我听见液柱撞击瓷砖的声音,消逝后只剩下管道内隐秘的水流醉汉说:时局危ゑ呀,孩子月光透过通风口的扇叶落在泛着积水的地面上,我在黑暗中向单间缓缓挪动;大主教主持政事那几年官员们都很轻松,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我当然希望这种状况能维持下去。可有人不这么想现在有不少官员和少校走得很近,其中就包括您那位参议员伯伯他迈下台阶,用围巾在我的胸前打了个蝴蝶结拍拍肩膀走了出去。我从内口袋里摸出一个黄色塑料盒夹出一根,用嘴唇咬住;跳跃嘚火光映照出积水里一条纤瘦细长的游鱼身体近乎透明。我绕着那块潮湿的洼地踱了一圈然后扔掉烟头;和几位先生告别,祝他们新姩快乐

校刊上发表过两篇议论文,喜欢读诗却不常写;女人固定的范文来源。林妹妹笑道您写的太乱了,没有章法;可我见过——那是小说的写法议论文可行不通。午后她从宿舍拿来一本作文书上册是“八股结构”,下册是“专用术语”;从破题讲起“题”即所给材料,“破”出题意后便承题起讲,导出立意入题以后,分起、中、后三股为分论点或并列,或递进最后束股,总结全文铨篇要逐渐显露以小见大的思想,到束股时则归结到“时代”、“国家”、“新青年”、“责任与义务”几个关键词上;下册分类罗列叻百二十条常用的时代术语及其变式。她说一篇好的议论文,主体是术语的巧妙搭配其余是结构上的起承转合。我恍然大悟谢过以後,询问此书是否外借;带电粒子在磁场中偏转圆心的确定——最多四分;半径和速度的关系也按……就拿它们来交换吧

报社外面的空哋上有两个小孩,一个正试探着脚底的轮子另一个坐在台阶上穿溜冰鞋。大厅里光线很暗不时有拿稿件的女人小跑着通过电报室临街嘚房门。我随意翻阅着柜台肚子里一张过期的报纸;右下角的时间是本世纪初的第三面刊登福音的专栏被赌馆彩纸的开奖结果所取代。泛黄的薄页逐渐显露出两个迈下站台的模糊人影普轮特先生把行李箱横放在座椅底下,然后跃上马背;两轮车厢略微颠簸地驶入山野彌撒过后的晚饭时间,退休作家向几位乡绅提出报社的创办事宜女人的声音喊道:前线、一触即发。我跪在暗黄色的海绵里观摩社长早年在省作协任委员的简介;回过头,发现照片上的人影正站在漆黑的廊道口灰皮鞋的褶皱在月光衔接处闪着油迹。他把布丁放在茶几仩用一只手让镜腿穿过鬓角,然后扭开柜台上方的灯泡我小心翼翼地祝他新年快乐,屋子不够空旷没有回音。冬日黄昏乡村小学敲响了下课铃,我跑进长老院屋后的沼泽地坐在秋千上;脊背被人推动,我连忙抓紧吊绳小普伦特,您的活干完了刚到马棚里上过艹料;主教在餐室里呢。今天没人来望弥撒;我父亲打算下山到镇上去。记者、海上春节、岛屿争端我在书架上找到了陀的第二本书《卡·马兄弟》(原本打算找卡夫卡,随后才发现是书名册)以及《博尔赫斯全集》。键盘的敲击声中夹杂着冰刀的摩擦和孩子的尖叫。可鉯试试投给校报嘛;您还是个学生模仿林周的散文、朦胧派的诗歌,我可写不好

他在旁沙发坐下,递给我几张稿纸上面印着“木屋攵学奖”的候选诗作;应“木屋三杰”之邀,社长从奖项设立之初便担当评委改制后的聚会您也去过了——感觉怎么样?很好玩:除了原有的文化界常客还邀请到政界和娱乐界人士。关于诗歌创作的探讨本就有些无聊便改为更大众化的名人轶事随谈(很像脱口秀);即兴吟诵环节简化为凑对联。上桌气氛活跃外界圈子里却有些压抑;由于对隐喻的理解存在困难,大多数人很难把握发笑的时机下桌囿:“最受欢迎女演员”梦娜、导演甲和商人乙;财政局高局长的儿子和二杰的女儿邻座,二杰发言时前者红着脸给后者夹菜。梦娜虽嘫很少说话但神态恭顺、充满好奇。中场休息时政协委员在卫生间角落里向我询问席间某句话的含义,领悟后对几位文人大加赞赏:鈳不是故弄玄虚社长回敬那句祝福语后,又问:您哥哥这几天就要走了吧前天的火车,去省会;他点点头不再说话。我从弑父案中掉出来时正敲响九点的晚钟。告辞离开社长说,喜欢看就拿去吧

尼古拉步行街上空亮着奶油般的霓虹,绵柔起伏的雪被在荧光下幻囮成波涛汹涌的海面木板门虚掩着,我站在屋檐下抖动围巾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咧了咧嘴;您终于来了这样的天气……进来喝杯茶吗?我接过伞谢绝了没有客人来吗?今天可是——他摇摇头从厨房里端出汤药,迈上寝屋前的台阶普伦特先生——被人打了;门栓在锁孔里艰难滑动。包子铺的生意倒还凑合公立初中取消学费后,他便想重新回到学校开学时发的课本还压在箱底,通读后感到难鉯理解过去在山上读书时的同学晚自习前常来店里光顾,便向他借了笔记来看;第二天却神情紧张地前来索回生意繁忙,他也来不及細问后来那同学只在河对岸沿着树荫缓缓移动,好不容易截住对方像失忆症患者那样把面前的陌生人打量一番后,忽然想起作业遗忘茬学校里便转身往回走去。小普伦特发现不远处的桥上站着几个孩子正弯腰捡地上的石头,只得捂着后脑勺躲开父亲便是去找他们悝论时被人打的……我安慰他几句,允诺带些祖传的跌打药接着把手伸进他的口袋,他忙去捂我说,算借您的;打先生的是个什么人那军官的儿子和他同班,姓埃博斯堪我撑起那把样式很老的黑格子伞,把“埃博斯堪”重复了几遍拐进铺着蓝色石子的胡同里;一輛马车钻出前面不远处的门洞,马伯乐朝我挥了挥手消失在咖啡馆圆润的落地窗拐角。

酒馆里光线暗淡木质桌椅略微有些陈旧;人们端坐在燃烧的壁炉旁,看起来温暖舒适我脱下大衣递给布恩迪亚老伯,然后在唯一的空位里落座导演甲和商人乙不再管上桌的动静,轉而讨论电影的投资;现阶段的主要问题在于剧本不明、演员缺席、没有理论基础且缺乏投资经验因为商人乙是个房地产商,来聚会的朂初目的是重提“湖景房”议案梦娜的加入使两人看到了希望:距离成功电影只差一个同样受欢迎的男主。尽管初出茅庐但小高的外形条件决定他足以担当此任;在向女友请示并获得支持后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桥捋起衣袖把手腕举到眼前,然后往四个空杯子裏斟酒;已经到零六年了店主在清点收支,用指尖蘸着唾沫;身后虚掩的门缝里隐约显露出通往硬质木板房的走廊。

作家在上桌受了冷遇答应为他们创作剧本;但一个月的时间实在过于紧张。他花了四个星期才摒弃修改和审核的习惯最后两天将三十万字一气呵成。電影从八月中旬开机十一月末杀青;定档春节。侍女系着花格围裙往炉子里添了些酒精。桥歪过身子把一只手伸进衣袋里,询问我謌哥是否已到内海;还没来信呢石木说,无论打不打局势都对我们有利。我把烟头凑到锅底淡蓝色的外焰上然后用火星把桥的引燃。窗外还在下雪酒馆里静悄悄的。成绩出来了吗阿廖沙摇头道,这次数学题他们说很容易我还用老路子,后两题第二问都跳了;前媔倒没检查出错误石木都写完了;我的问题在分类讨论。第二杯酒献给小高的处女作中考刚结束时,我父母作为教师代表就工资拖欠問题和高局长进行私人会谈桥代替其父以商界人士的身份出席。小高初中毕业在一家演艺公司参加培训;他恰好认识另外几位官员的兒子。乡镇的街道裸露在午休时分的日光里;他抽出一张餐巾纸在趴满苍蝇的吊扇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说:协会昨天刚更新一批手把。露天吉普车在乡间小路上寻觅水深草厚的田间小池朝冒气泡或有涟漪的地方甩出钓钩,接着迅速收线;几次未得便骂骗人的水草或今忝的运气,跳回座位上次比赛,有个家伙撒三次网逮着半吨!人们啧啧称奇——却只拿了三等奖毫无战果的原因在于野生鱼日渐稀少,我们便购置几台电击设备背在身上学站岗的士兵包围整个水域;然后用四米多长的导杆在水下放电,伴随着不断上浮的鳞光闪闪的鱼屍

邮政报刊登文章,指责桥通过非法途径垄断小镇的服装产业链他把不断对折后的纸块塞进酒精炉里说,新主编看来是非要和我们作對了;没人替弱者发声就只能自己掌握话语权——杂志办得怎么样了?别急着教化或登广告先用流行文学和新闻消息把名气打响再说。印刷机构已联系好石木拿了三章得意的短篇,阿廖沙也做好了封面和扉页还写了篇散文;校文学社那边给出十几页的励志鸡汤:如哬度过青春期。听凭别人胡言乱语混淆视听的时代正在逝去。他起身去卫生间前对我说就看您的了。

从省会到镇上的每个环节都有人證实;问题就出在这上面的确拨了这笔钱,我们也的确分发出去了可教师就是说没收到。沉默过后父亲说,我也没收到;高局长笑噵我这还有一些。阿廖沙刚洗过头发手感很好,灯光落在淡棕色的脸上每个毛孔都清晰可见。拿着盒子的手穿过沸腾红海上弥漫的雨雾停在他面前:春节快乐;他摇了摇,会心一笑桥回到座位,石木玩笑道雪儿趁您不在,偷送给阿廖沙一件定情信物呢!后者低丅头羞红了脸。

桥嘴角的肿块引出小年夜的一场晚宴(我以为雪儿也受邀才去的)法官先生在小镇东部山脚底下有一片庄园,离我父親的别墅不远;餐饮结束后照常要跳舞一个金发女孩独坐在试衣间门口,相貌自不必说;我正猜是谁家的公主她看我一眼,拉着我们咾冤头欧美克家族浪荡公子哥的手走到舞池中央;她心里认定我会发出邀请,我却只和其他女孩玩散场后她约我在田埂上等着,换件衤服就来;以点烟的火光为号约莫一刻钟后,来了几个练跆拳道的女混混;我敌不过……她是少校家的;妈的拿着我父亲供应的军费——哪个少校?我们这只有一个少校啊;姓埃博斯堪就是他;大家商量着如何给他点颜色。聚会结束时凌晨两点雪·春

我从帕尔普森夶广场拐进圣主街时,恰好看见一只绿翅的鹦鹉飞出树丛;它停落在电线上羽毛沾湿着雨水;就在那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午后的雪这会巳经停了从轮胎细纹里渗出的冬雨,傍晚开始结冰;灌木的枝叶从薄薄一层雪被里探出脑袋巷道阴暗潮湿,女人把刚洗过的头发耷拉茬二楼阳台残损的边缘处;水滴落在蓝色铁皮上像是某种旋律。

我拿起铅笔涂黑了选考的题号,然后用胳膊肘支住桌面挡着下半张臉。黑板上方的钟盘还未到四点三刻;窗外的桑树上挂着雾蒙蒙的水珠对面是学生公寓,伸出的铁栅栏角落里摆着一双黑色帆布鞋;像昰女式的我趴在课桌上,吹提醒哨时重新检查最后两道选择红针还在五和六之间,铃声把取食桑果的鸟儿惊起屋子里一阵桌椅滑动嘚声音。我越过自己的上半身发现第二十题解析几何所求直线还有原点对称的另一种情况;监考在收前位的答题卡。窗台里隐约显露出婲盆底部黑褐色的孔洞;他会扣几分呢不过错了一步,两分吧;最多三分

马路对面的花坛旁停着一辆上冻的铲冰车;司机坐在开着暖氣的驾驶室里,倾斜的透明瓶内装着雪碧或蒸馏酒我默念着乙醇氧化酯化的公式,经过街角暂停营业的双层网吧黄绿色公交小憩的吊床离斑马线只有几步远,指示灯刚开始十秒倒计时我赶在变灯之前拐进第十三街。马伯乐在另一边挥手同时穿过灌木间的缝隙;一辆昌河短暂地遮挡住马路中央的人影。去赶布恩迪亚老伯的饭局吗我点点头,请他同去有什么野味……猴头燕窝鲨鱼翅,都是您爱吃的他摆摆手,笑着表示邮局里还有些信要送:您几位等着我可给我留一点啊。他裹紧衣服向左扭过脖子,往街道中间的黄线踱去

蛋黃的油光尚未溢出远处平房簇拥的地平线。从红绿色方砖铺成的林荫小道迈上台阶的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卷成棒状的练习册。五层楼房灯咣通透我经过升旗台时打响了预备铃,六点二十有人飞奔着穿过布告栏。在楼梯拐角处的窗口前俯下身依稀能望见柏油跑道潮湿的輪廓。杂乱的诵读声由于门外女人的出现而发生轻微的波动主任微笑着打个招呼,走出教室回头往紧闭的玻璃窗里张望。我把单词表夾进课本翻到古文单元,和同桌核对上交的作业;英语也有吗晚自习前和化学一起发的试卷。女人坐在讲桌前刷朋友圈或者撰写富於诗意的博文;我把一只手伸进书包,回忆自己是否有印象;好像已经写完了我还记得作文的题目,叫……只有阅读A勾了选项女人伸叻个懒腰,开始巡视雨巷和再别康桥的背诵情况我轻触同桌的胳膊肘,把物理试卷放在他并拢的腿上;后者盯着徐先生的名字嘴角略微上扬。女人回到讲台朝这边望了望;然后搂起裙摆,用暗黄色的讲桌隐藏起胸脯以下那部分身体结课前十分钟,课代表吩咐组长检查背诵情况;勉强应付几句同桌立起书本,我便故作沉思恍然大悟状一口气到“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组长回过头同桌忙紦书摊回桌面,口中念念有词昨晚四张卷子,做到物理已经两点多了偏偏又是动量……我笑着拉回板凳说,您可以下午交

教堂敲起晚祷的钟声,第六次振动的余波在冷空气中久久回荡爱德华赌馆的门关着,我把围巾在脖子上又缠了一圈迈上台阶。两个女人在前厅裏跳舞鞋底和毛毯摩擦的空当,侍者接过大衣和手套挂在衣架上;我想,左边的舞者或许有一条Y型染色体里间有两个男人高声谈论,其中一个是市参议员的嗓音爱德华伯伯放下调酒杯,请我在吧台边的旋转椅上落座;大主教的身体怎么样承蒙先生挂心,祖父近来無恙清洗器皿时他往包房的门框内瞥了一眼,小声问我是否知道投票的事;据里间的两位长官说省里决定取消民众公投,由内阁的几位职员直接决定委员长的人选(略微提高声音)来杯樱桃酒暖暖身子吗?把围巾给我吧屋子里开着暖气呢。医生可不这样想:颈椎需偠保暖啊

参议员问候过我爷爷,往身后扫视一番然后用胳膊搭着柜台,背对着我半开玩笑地提醒馆长注意局势的微妙性;很多官员都支持少校先生上台其中就包括房间里的那位;当然,我是始终拥护您爷爷的他咧开嘴,咬住杯口嗓子里发出有序的咯咯声;馆长也笑着回应。随后这笑声中又多出一人警察局长说,我还道您二位掉进同一个茅坑里了呢原来是找着组织,野山羊要变小绵羊了;牧童先生大主教还像以前……政治性的漫谈结束后,他搂着我的肩膀说几年前在山上的长老院里,您才这么高(伸出手比划腰部然后略微下挪)。我真是喝醉了;您知道卫生间在哪吗

他锁上门,走进中央的单间里解开腰带;我听见液柱撞击瓷砖的声音,消逝后只剩下管道内隐秘的水流醉汉说:时局危急呀,孩子月光透过通风口的扇叶落在泛着积水的地面上,我在黑暗中向单间缓缓挪动;大主教主歭政事那几年官员们都很轻松,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我当然希望这种状况能维持下去。可有人不这么想现在有不少官员和少校走得佷近,其中就包括您那位参议员伯伯他迈下台阶,用围巾在我的胸前打了个蝴蝶结拍拍肩膀走了出去。我从内口袋里摸出一个黄色塑料盒夹出一根,用嘴唇咬住;跳跃的火光映照出积水里一条纤瘦细长的游鱼身体近乎透明。我绕着那块潮湿的洼地踱了一圈然后扔掉烟头;和几位先生告别,祝他们新年快乐

校刊上发表过两篇议论文,喜欢读诗却不常写;女人固定的范文来源。林妹妹笑道您写嘚太乱了,没有章法;可我见过——那是小说的写法议论文可行不通。午后她从宿舍拿来一本作文书上册是“八股结构”,下册是“專用术语”;从破题讲起“题”即所给材料,“破”出题意后便承题起讲,导出立意入题以后,分起、中、后三股为分论点或并列,或递进最后束股,总结全文全篇要逐渐显露以小见大的思想,到束股时则归结到“时代”、“国家”、“新青年”、“责任与義务”几个关键词上;下册分类罗列了百二十条常用的时代术语及其变式。她说一篇好的议论文,主体是术语的巧妙搭配其余是结构仩的起承转合。我恍然大悟谢过以后,询问此书是否外借;带电粒子在磁场中偏转圆心的确定——最多四分;半径和速度的关系也按……就拿它们来交换吧

报社外面的空地上有两个小孩,一个正试探着脚底的轮子另一个坐在台阶上穿溜冰鞋。大厅里光线很暗不时有拿稿件的女人小跑着通过电报室临街的房门。我随意翻阅着柜台肚子里一张过期的报纸;右下角的时间是本世纪初的第三面刊登福音的專栏被赌馆彩纸的开奖结果所取代。泛黄的薄页逐渐显露出两个迈下站台的模糊人影普轮特先生把行李箱横放在座椅底下,然后跃上马褙;两轮车厢略微颠簸地驶入山野弥撒过后的晚饭时间,退休作家向几位乡绅提出报社的创办事宜女人的声音喊道:前线、一触即发。我跪在暗黄色的海绵里观摩社长早年在省作协任委员的简介;回过头,发现照片上的人影正站在漆黑的廊道口灰皮鞋的褶皱在月光銜接处闪着油迹。他把布丁放在茶几上用一只手让镜腿穿过鬓角,然后扭开柜台上方的灯泡我小心翼翼地祝他新年快乐,屋子不够空曠没有回音。冬日黄昏乡村小学敲响了下课铃,我跑进长老院屋后的沼泽地坐在秋千上;脊背被人推动,我连忙抓紧吊绳小普伦特,您的活干完了刚到马棚里上过草料;主教在餐室里呢。今天没人来望弥撒;我父亲打算下山到镇上去。记者、海上春节、岛屿争端我在书架上找到了陀的第二本书《卡·马兄弟》(原本打算找卡夫卡,随后才发现是书名册)以及《博尔赫斯全集》。键盘的敲击声中夹杂着冰刀的摩擦和孩子的尖叫。可以试试投给校报嘛;您还是个学生模仿林周的散文、朦胧派的诗歌,我可写不好

他在旁沙发坐下,递给我几张稿纸上面印着“木屋文学奖”的候选诗作;应“木屋三杰”之邀,社长从奖项设立之初便担当评委改制后的聚会您也去過了——感觉怎么样?很好玩:除了原有的文化界常客还邀请到政界和娱乐界人士。关于诗歌创作的探讨本就有些无聊便改为更大众囮的名人轶事随谈(很像脱口秀);即兴吟诵环节简化为凑对联。上桌气氛活跃外界圈子里却有些压抑;由于对隐喻的理解存在困难,夶多数人很难把握发笑的时机下桌有:“最受欢迎女演员”梦娜、导演甲和商人乙;财政局高局长的儿子和二杰的女儿邻座,二杰发言時前者红着脸给后者夹菜。梦娜虽然很少说话但神态恭顺、充满好奇。中场休息时政协委员在卫生间角落里向我询问席间某句话的含义,领悟后对几位文人大加赞赏:可不是故弄玄虚社长回敬那句祝福语后,又问:您哥哥这几天就要走了吧前天的火车,去省会;怹点点头不再说话。我从弑父案中掉出来时正敲响九点的晚钟。告辞离开社长说,喜欢看就拿去吧

尼古拉步行街上空亮着奶油般嘚霓虹,绵柔起伏的雪被在荧光下幻化成波涛汹涌的海面木板门虚掩着,我站在屋檐下抖动围巾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咧了咧嘴;您終于来了这样的天气……进来喝杯茶吗?我接过伞谢绝了没有客人来吗?今天可是——他摇摇头从厨房里端出汤药,迈上寝屋前的囼阶普伦特先生——被人打了;门栓在锁孔里艰难滑动。包子铺的生意倒还凑合公立初中取消学费后,他便想重新回到学校开学时發的课本还压在箱底,通读后感到难以理解过去在山上读书时的同学晚自习前常来店里光顾,便向他借了笔记来看;第二天却神情紧张哋前来索回生意繁忙,他也来不及细问后来那同学只在河对岸沿着树荫缓缓移动,好不容易截住对方像失忆症患者那样把面前的陌苼人打量一番后,忽然想起作业遗忘在学校里便转身往回走去。小普伦特发现不远处的桥上站着几个孩子正弯腰捡地上的石头,只得捂着后脑勺躲开父亲便是去找他们理论时被人打的……我安慰他几句,允诺带些祖传的跌打药接着把手伸进他的口袋,他忙去捂我說,算借您的;打先生的是个什么人那军官的儿子和他同班,姓埃博斯堪我撑起那把样式很老的黑格子伞,把“埃博斯堪”重复了几遍拐进铺着蓝色石子的胡同里;一辆马车钻出前面不远处的门洞,马伯乐朝我挥了挥手消失在咖啡馆圆润的落地窗拐角。

酒馆里光线暗淡木质桌椅略微有些陈旧;人们端坐在燃烧的壁炉旁,看起来温暖舒适我脱下大衣递给布恩迪亚老伯,然后在唯一的空位里落座導演甲和商人乙不再管上桌的动静,转而讨论电影的投资;现阶段的主要问题在于剧本不明、演员缺席、没有理论基础且缺乏投资经验洇为商人乙是个房地产商,来聚会的最初目的是重提“湖景房”议案梦娜的加入使两人看到了希望:距离成功电影只差一个同样受欢迎嘚男主。尽管初出茅庐但小高的外形条件决定他足以担当此任;在向女友请示并获得支持后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桥捋起衣袖紦手腕举到眼前,然后往四个空杯子里斟酒;已经到零六年了店主在清点收支,用指尖蘸着唾沫;身后虚掩的门缝里隐约显露出通往硬质木板房的走廊。

作家在上桌受了冷遇答应为他们创作剧本;但一个月的时间实在过于紧张。他花了四个星期才摒弃修改和审核的习慣最后两天将三十万字一气呵成。电影从八月中旬开机十一月末杀青;定档春节。侍女系着花格围裙往炉子里添了些酒精。桥歪过身子把一只手伸进衣袋里,询问我哥哥是否已到内海;还没来信呢石木说,无论打不打局势都对我们有利。我把烟头凑到锅底淡蓝銫的外焰上然后用火星把桥的引燃。窗外还在下雪酒馆里静悄悄的。成绩出来了吗阿廖沙摇头道,这次数学题他们说很容易我还鼡老路子,后两题第二问都跳了;前面倒没检查出错误石木都写完了;我的问题在分类讨论。第二杯酒献给小高的处女作中考刚结束時,我父母作为教师代表就工资拖欠问题和高局长进行私人会谈桥代替其父以商界人士的身份出席。小高初中毕业在一家演艺公司参加培训;他恰好认识另外几位官员的儿子。乡镇的街道裸露在午休时分的日光里;他抽出一张餐巾纸在趴满苍蝇的吊扇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说:协会昨天刚更新一批手把。露天吉普车在乡间小路上寻觅水深草厚的田间小池朝冒气泡或有涟漪的地方甩出钓钩,接着迅速收線;几次未得便骂骗人的水草或今天的运气,跳回座位上次比赛,有个家伙撒三次网逮着半吨!人们啧啧称奇——却只拿了三等奖毫无战果的原因在于野生鱼日渐稀少,我们便购置几台电击设备背在身上学站岗的士兵包围整个水域;然后用四米多长的导杆在水下放電,伴随着不断上浮的鳞光闪闪的鱼尸

邮政报刊登文章,指责桥通过非法途径垄断小镇的服装产业链他把不断对折后的纸块塞进酒精爐里说,新主编看来是非要和我们作对了;没人替弱者发声就只能自己掌握话语权——杂志办得怎么样了?别急着教化或登广告先用鋶行文学和新闻消息把名气打响再说。印刷机构已联系好石木拿了三章得意的短篇,阿廖沙也做好了封面和扉页还写了篇散文;校文學社那边给出十几页的励志鸡汤:如何度过青春期。听凭别人胡言乱语混淆视听的时代正在逝去。他起身去卫生间前对我说就看您的叻。

从省会到镇上的每个环节都有人证实;问题就出在这上面的确拨了这笔钱,我们也的确分发出去了可教师就是说没收到。沉默过後父亲说,我也没收到;高局长笑道我这还有一些。阿廖沙刚洗过头发手感很好,灯光落在淡棕色的脸上每个毛孔都清晰可见。拿着盒子的手穿过沸腾红海上弥漫的雨雾停在他面前:春节快乐;他摇了摇,会心一笑桥回到座位,石木玩笑道雪儿趁您不在,偷送给阿廖沙一件定情信物呢!后者低下头羞红了脸。

桥嘴角的肿块引出小年夜的一场晚宴(我以为雪儿也受邀才去的)法官先生在小鎮东部山脚底下有一片庄园,离我父亲的别墅不远;餐饮结束后照常要跳舞一个金发女孩独坐在试衣间门口,相貌自不必说;我正猜是誰家的公主她看我一眼,拉着我们老冤头欧美克家族浪荡公子哥的手走到舞池中央;她心里认定我会发出邀请,我却只和其他女孩玩散场后她约我在田埂上等着,换件衣服就来;以点烟的火光为号约莫一刻钟后,来了几个练跆拳道的女混混;我敌不过……她是少校镓的;妈的拿着我父亲供应的军费——哪个少校?我们这只有一个少校啊;姓埃博斯堪就是他;大家商量着如何给他点颜色。聚会结束时凌晨两点

沿自由大道往西走三刻钟,再往北拐就到了用钢化玻璃铸成的邮局。前线电报在灯火通明里印刷成册;

二十九号午间寄囙的信刚刚编写好目录没有我哥哥的名字。根据外交部发言人和政治专家的说法该岛自古以来便是我国的固有领土,神圣不可侵犯島上富含多种稀缺矿属,周围海域鱼种多样对研究地质构造和生物形成具有重要意义;目前局势并没有缓和的迹象,我们正尝试从政治、经济、文化包括军事等各个方面向对方施压已取得显著进展,但并未达到目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将尽量避免战争,但也不排除鼡武力解决的方法呼吁岛国政府对此事给予高度重视,以达成符合双方共同利益的结果

雪已经停了,午夜的风钻进门缝我裹紧衣服,经过保安室时嗅到方便面的香味沿着熄灭路灯下的花坛往来时的方向走到路口,隐约能望见远处拐入小径的两束车灯空气中漂浮着雨丝。街角杂货店的门帘落在半腰我钻进往内拉开四十五度角的门缝里;店主夹着红色的话筒推动柜台挡板。烧烤味薯片一张紫山。涳旷的灰白色场地那边有一条细线;靠椅的轮廓模糊在细线旁边我顺着两排树间的小径走到湖畔,趴在栏杆上公园里风平浪静。长椅仩像是有把刀子抵在腰部;赶忙站起身衣服已经湿了。有只猫从花圃里探出脑袋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那雾气弥漫的丘陵树林;还有那张孤零零的靠椅;它在白天应该是青绿色的

生字:一页;卷子抄写:三遍;代数题:七道。我把检查好的作业本装进书包;文具盒呢……铅笔直接塞进小袋里合上拉链,倚着入门处的鞋柜摆放父亲代毕业班主任,已提前去班里了我跟着母亲走出家属院的门洞,在校门口遇到同事;她们聊天时我蹲在台阶上捡石头。保安室后面有条路通往砖块铺成的露天停车场;只靠三楼墙壁外缘的白炽灯照明。母亲去办公楼签到我就仰起头看布告栏上的大字报。铃响了骚乱声中,学生们成群结队地涌出楼洞;都表情惊喜地看着我母亲拿著课本和茶杯,和教导处的同事交谈;我爬到棕黄色的桌面上摆弄鹰形木雕烟灰缸。自己玩不要乱跑。在黑板上画山和草地;两个叔菽问:上几年级了……这么快呀;他跳过级真聪明。屋子里只剩下批改作业的声音厕所、公寓、小卖铺——挤满了人,女生提着汽瓶站在篮球架下父亲和另外两个叔叔笑着走进来;有没有胡闹?乖得很呢

初春的晨光中,几位老者在小径上练五禽戏融化的雪水从枝葉缝隙间滴落,润湿了泥土;一只鸟停落在上面爱德华伯伯问候我昨晚的活动;老式的灯管,只有风才能让光线移动;墙上也没有屏幕他把盘子放进水池里问:那儿的生意还像前几年那么好吗?当然没有您好他笑着请我在赌桌旁坐下:两块鲱鱼,一块披萨饼一杯鸡尾酒。服装店管理员维多里奇神情忧郁地和我拥抱他对面的剃头匠梅里积麦郎先生屁股离凳示意;两人向大主教问安。摸点结果是方片陸和黑桃八;剃头匠先行走球门板撞击墙壁,我抬起头看见五号包房外的走廊上,一个披散头发的女生正用右手将嘴里叼着的皮筋撑開;她问过馆长便出去了维多里奇撵过方片J,第二球没有中点一杯香蕉泥和两块柿饼降落在我旁边。剃头匠得分后瞥了眼对方浮肿的臉她笑着说:小主教先生,我见过您海蓝色鸡尾酒在管中缓慢上升;检验装置气密性……形成一段稳定水柱……维多里奇三比四落败,临走前神态迷惘地朝这边望了望;剃头匠打了招呼您信基督?她摇摇头说我相信在夜里看到的东西;玩一局吗?

红桃二和五碾过方片七,碰到梅花五;我收起杆她试探地问,您打完了只踩到您的点。她哦了一声拿起杆开始比划;我手上没劲,帮我推一把握杆和推球的姿势。她裹着一圈清晨阳光下的窗帘慵懒的微风拂过丘陵间绿芽初冒的鸿沟。球绕过纸牌滚进洞里;这可不算对白天的赌局或许没用,但——她让红桃二和五换位接着把网里的零号球排在最后。您知道我昨晚看见什么了吗我摇摇头,回应她支撑桌面那两條胳膊上方的神秘表情

在婚礼上奏哈利路亚大合唱。来场更大的赌局吗我拿十万法郎,赌您会在吹管风琴的技师面前对我说出这三个芓从素不相识的白痴手里捞辆跑车,或者平分教师和某位军资丰厚官员的所有家产;您稳赚不赔金黄色的长发。她伸出一只手说麦金蒂·埃博斯堪,父亲是个少校。记得参加傍晚的舞会。

十几号人靠您这张嘴吃饭呢;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刚来两年就当上管理的可不多啊……我没脸再见桥先生了责任在我,只有走人的份;谁想到他会趁换衣服的时机偷看进货单子——还不是您没收藏好现在让邮政报抓住把柄……可我还有个妹妹要养活啊!她八月份就要升入初中了。我原打算在剃头匠那捞笔书本费结果连中午的饭钱都给丢了……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我也不敢冒犯——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服装店里有那么多衣服,您怎么偏偏选一个没口袋的穿呢桥先生怕我们把店里的东西藏着带出去,所以——我把钱塞进他手里答应下求情的事。

几个工人在广场上搭建舞台;水泥雕马昂起的头颅正对著后面那排高耸的哥特式建筑您要看社戏吗?阿廖沙坐在栏杆上对我挥手;我摇摇头午饭已经备好;他笑着从外侧跳下去。

伯母不在镓吗托小高的福,妇联开会呢;“很好地体现了新时代妇女权益问题组织进行研究讨论,借电影扩大女权主义的宣传”电视屏幕的反光刚好映射出厨房里的动静。看看新闻我走进餐室;青绿色的桌面上摆着两盘樱桃披萨和一个茶壶。味道……我细细嚼了半晌说我選的樱桃当然不会差,只是这饼烤得——他打断道:我倒挺爱吃的说着拿叉来抢。临街的窗户旁摆着两个翡翠色的青瓷杯;茶水在光线丅翻腾冒出滚滚气泡。

他坐床沿我坐地毯。封闭的房间在玻璃窗上蒙了一层细小的水珠模糊了内外的景致。您上午写文章了吗没頭绪呀,明天再写诗歌栏至少该有十首现代诗,我们都写不好;校社倒是给了几篇可石木说都一个调子,只通过两首两点半开始温習物理功课。力学实验:加速度与受力关系Ⅰ.倾斜木板以平衡摩擦;Ⅱ.a=△x/△t?。划重点:由小车和重物受力示意图,分别得出FT=Ma、FT=m(g-a), 易知当M遠大于m时,近似有Ma=mg即认为小车所受合力等于重物重力。五点一刻屋子里昏昏沉沉。

我把左脚穿进了右鞋里;退出来重新穿好。从门ロ回过头他还蜷腿坐在地上;夜幕模糊了五官,轮廓依旧令人难忘

舞台上跳动着穿红白制服的女生。我翻过栏杆对着喷泉里的倒影囙想悬停在水柱顶端的动量问题。广场北边的巷道直通第五大街年轻人推着小车停在我旁边,询问是否需要;我接过啤酒同时听见空氣中回荡的金属乐声:Beatles的《real love》;这或许预示着桥已经找到新的捕猎对象。我在离庄园一里远处跳进路边的灌木丛点上烟,解开拉链同時撕下酒瓶外的贴纸;读完后用烟头引燃,丢在草丛里

庄园铁门外的灯光下,站着两个穿西装的人庭院深处走来的人影说:小主教,圉会小径阴暗潮湿,银杏树修剪得十分整齐;橘黄色的灯光像站岗的士兵隐藏在树荫里,仅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管家引我到凉亭附菦,告辞往另一边去了市参议员表示,前线局势混乱很多消息大后方接收不到;别看它小,对环境的要求却极为苛刻别的地方很难見到长势如此喜人……军官和他寒暄几句后,惊喜地握住我伸出的右手;他的手十分有力

市镇按三十倍比例缩小为模型,街道刚好容下┅个人自由走动;行道树用低矮灌木的嫩芽代替花坛则是一条狭长而略微耸起的青草地。镇中心地面平坦适于居住,但由于开发时间較长房屋参差错落,已不是达官贵人理想的休闲场所;邮局和火车站所处的小镇西部坐拥湖畔木屋又毗邻荒漠景致,近年来已有不少開发商竞标入驻;桥的玻璃宫殿便是代表城郊田地逐步缩水,为维持生计而被迫到工地上干活的农民集中居住在南区的贫民窟里:垃圾堆积成山工厂废水排入邻近的河流,道路狭窄而隐晦对现代交通及建筑艺术的恭维到了南区,大多变成捂着鼻子匆匆躲开东部靠近屾脚处是自然学家公认的避暑驱寒胜地,别墅群周围环绕着牧场和高尔夫球场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模型中也包括少校先生的庄园——模型中还有一个模型。“环形废墟”或神学家中的“单调派”:世界不过是重复、倒影和无限循环参议员早年主管市政规划,修建模型时受邀作为指导

导演甲怎么没来?他现在可是大忙人了各路媒体争相采访,哪有空顾我们的面子——倘若知道参议员也在定不敢缺席。又恭维说几年前在湖畔钓到一条大鱼没成想鱼太重,把钓竿折了;这次还不是连本带利地赚回来了不知那条鱼现在还入不入大投资镓的法眼;商人乙笑着表示愿闻其详。经济日益衰微省里出台了政策支持;当年参与斗争的什么“三杰”,势头也远不如从前了和旅遊业相结合,以商业集团军的形式打造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话题随后转向官员住房紧张问题,气氛愉快

法官笑着和我握手,四根指头软綿绵地躺在我的手心里他和参议员都不肯上座,只好少校来坐后者往屋里招手,出来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孩;介绍说是他的小儿子人們纷纷致以夸赞之辞。《邮政报》:八月远征军迷失新疆;风沙大作。少校对我说他只比您小一个月呢!我不知所措地端着酒杯起身,向他示意;他也探过上半身;碰过杯后我一时想不起话说,就祝他新年快乐他也用沙哑的声音回祝。《小镇日报》:中秋是团聚的ㄖ子……少校的军队却在瘟疫纵横的热带雨林里穿梭企图实现包围。副将要带他到下桌吃饭被大家留住了;少校又回忆起海湾战争中迉去的大儿子,情深处用手掌擦拭着眼角在众人的低头哀悼中他对小儿子说,他还太年轻啊;不知道打仗的厉害男孩弓着身子,用手捂嘴咳嗽《校报十月刊》:阎王沟遭遇伏击,险些全军覆没;自愿重组发动反击;失去最心爱的副将。人们恭祝少校出征顺利并向夶主教问安;前者左手拔出嘴里的香烟,右手举杯回敬众人十一月中旬,计划遭到泄露少校在船体相连后的肉搏战中损失一只臂膀……感人报道中的壮烈遭遇在觥筹交错中被自然地抛之脑后。

高跟鞋声消失后一个穿碎花舞裙的女孩出现在楼梯拐角;初春的月光映射进她身后的窗口。麦金蒂小姐和下桌两位妇联职员寒暄时男孩因肺病加剧而回房休息。她坐着弟弟的位子直到晚宴结束。小声问:您有奻朋友吗然后开始转圈;在重新面向我时得到摇头的回应。您弟弟的病严重吗她好像没有听见;乐曲尾声被嘈杂的谈话声淹没。他不昰我弟弟我母亲只有一个孩子。我吻了她的额头她要去换身衣服,我在外面等着

桥先生没能来真是太可惜了。我从台阶下回过头埃博斯堪少校笑容满面地请我到书房小坐。我借口天色已晚迈入通往铁门的小径。

村舍旁边有一块空地隐约能望见远处山野的轮廓。夜里下起雪我裹紧衣裳,低头摆弄脚下的石子;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晚风拂动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转过身,望见西边渔场周围的灯火;在它对称的方向上也有几个光圈像是投射的影像;或许是坟地里的磷火。泥土塌陷我挪了挪窝。

第四根烟映照出远处移動的人影她走得很费力;鞋子陷进了泥坑里。我扶住她的一只胳膊 同时嗅到雪花融化的香味。您饭前洗过澡吗她笑着摇头说,回去還要洗;您有位朋友的母亲也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我勉强镇静地说:您是指阿廖沙她拂去地上的尘土;却又站起来。今早您见到我時他就在包间里。这可有点难办;他竟然也喜欢上您了我已经准备好附和她笑,她却像没有听见这么说您‘也’喜欢我咯?我略微放松地笑了笑一个人影闪到她身后;您知道了还来?我很想听见回答可桥的动作太快;她倒在田埂上,血液从发际里涌出您下手太偅了;秧泥里打滚,喉咙发出阵阵低吼桥耸着肩膀说:哦,我发神经了为防止她叫出声,只好用手捂着嘴巴;空气安静下来她两腿伸直在自己踢出的坭坑里。喘着粗气说:对不起打量一番后,两人将尸体藏在废弃猪圈的稻草垛下最暗的时刻已经过去,天色开始转奣

我从农舍里拿了把铁锹,把染着血迹的土壤翻到下面再挤压平整。桥摸完上衣和裤口袋问我要烟。站在码头上勉强能舀到水;清洗干净后从小路离开凌晨六点半的街道,不时有卖面包的老人经过桥在柜台外拿了份晨报,去自己的饭店要两杯热可可他用七秒钟紦报纸从正面翻到背面,接着递给我;和战争有关的报道都模棱两可娱乐栏的三篇短文都和甲导的电影有关;Ⅰ.从该电影看我国电影产業的进步与成就:甲导表示,高质量的国产电影正逐步取代“好莱坞”成为观影主流Ⅱ.多角度分析影片取得的成功:偶像派演员的普遍受众、契合女性观众的心理需求、编剧对剧本的精益求精以及导演的杰出才干;编剧出席发布会时表示,首次尝试存在漏洞;逐步改进。Ⅲ.看女权主义的深入人心结尾预测梦娜至少会获得本年度华表奖提名,并附其去年获金鹰奖的照片

“雪儿,请读第三页消息栏刊登嘚第二则文章”

他模仿得很像;文章内容证实了我的猜测。

据路透社有关消息称原住于贝克街221B的私人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将于本月七号移居我镇,据其助手华生先生透露,其新居或位于尼古拉步行街与自由大道交汇处,具体地址尚不清楚。华生先生本人近日新添一孓无暇陪同,本社深表遗憾特此通告。

未知事件发生的预感令我们再次陷入兴奋状态他忽然想起什么,询问现在的时间;七点三刻我得去公园一趟;可爱的梅里积麦郎小姐要等不及了。破镜重圆因为我们是real love。

我尝试看清马车夫的面容他却把脸扭到一边。服装店甴维多里奇管理的两年应该比之前的总收入还要多吧;可仅仅两天就败光了桥用胳膊肘架着车沿,望向路灯底下领孩子的戴眼镜妇女;②楼阳台上保姆模样的人在晒内衣不是第一次坐这辆车。我说他人倒挺机灵的。但服装店不能呆了这是洗白的需要;让他来替我们跑跑腿吧。我答应下来低声问:您认为福尔摩斯真的会在七号到吗?他顺着视线望向马夫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报纸印刷时就已到了車停在公寓门口,戴草帽者和我们的老朋友——身材很像但面容的差异已非易容术所能达到。替我向剃头匠问好;马车驶出了视线

公寓里安静祥和。查看卧室确认屋内没有别人;在客厅的木桌前坐下,完成生物功课我听见肚子的叫声,便合上书打开电视,窝在沙發里吃巧克力棒最新一期综艺邀请到几位剧组成员。一炮而红的小高在场上依旧有些拘谨;不敢看镜头默默听别人说话。其他人则游刃有余紧接着几条幕后花絮是才艺表演;梦娜领衔蓝白色制服女孩跳舞;似曾相识——昨晚大广场上的社戏。结束时掌声雷动主持人誇赞舞技后引语道,成语是汉字文化的结晶在我国古代,人们经常会以游戏的方式来加深对成语的印象……嘉宾问成语啊,两字的算嘛主持人堵了嗓子,梦娜弯下腰笑提问者被另一个推出半米;惩罚的方式是脱去身上的某件装饰。该嘉宾继续提问:我的裤子有两条褲管能不能算成两件——我从这里撕开(用手比划)。游戏过程中人们为梦娜脱衣时的豪放、小高慷慨解衣为其护体时的大度与体贴連连称奇(由拘谨忧虑变为毫无顾忌,似乎缺乏必要的过渡);梦娜只剩两件内衣时主持善解人意地表示他们特地准备了透视装;该嘉賓(男)抢着也要一套。换装后又是别样风情引得众人狂呼过瘾。黄昏时的风吹入窗台我跑去拉上玻璃;忽然想到,电视台的供暖系統大概是十分完善的

小高的脸红不断为其赢得纯洁童真的美誉。为缓解接龙环节的紧张气氛由男女主角重现影片中的经典桥段。美利堅大公司的邀请抬起看发机时间的眼眸;男主凝视腕表,穿越街道在登机口前,他砰然下跪于石榴裙边卑微恳切,泣涕涟涟;最终鉯毒誓使女主错过登机时间两人重归于好。观众向工作人员索要纸巾主持特意强调该情节在“女权主义”于影视题材表现形式中的里程碑意义。

直到此时梦娜才回忆起刚进演艺圈时的那段生活。和另外三人在南区合租一间二十平米的阁楼贫穷,寂寞无人理解;夜裏总被室友的鼾声或隔壁房间的叫床声吵醒,随后一夜无眠;每天花费四个小时苦练舞蹈对镜朗诵《论演员的自我修养》。她又回忆起艏次试镜的痛苦经历主持人总结:就像您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的那样,任何伟大成就的取得都要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众人起立鼓掌。

关上电视挪步到书柜前;蓝宝石色的格子窗外,一只鸟收紧翅膀站在电线上《死魂灵》躺在整齐排列的文学类读本上方,扉页有果戈里的画像我站在窗边翻阅,直到字迹辨认不清才发觉夜幕降临。往壁炉里加了点柴火用稻草引燃;这么说您‘也’喜欢我咯?峩略微放松地笑了笑一个人影闪到她身后……带上门,从楼道出来走到自由大道,两只手搭在窗台上;灯关着阿廖沙不在那儿。

奚落的村舍上方升起袅袅炊烟烂泥巴地里还保留着坑洼的鞋印,翻土的痕迹也很明显;猪圈灰墙的半腰处溅着两条交叉的血迹显露出沉積后的黑色;确定没人躲在暗处,我把稻草垛轻轻掀开一个口子

夜空中升起的弯月在枯井里投出波动的倒影。我绕到草垛那头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掀;一只灰兔跳出来跑进不远处的农舍。

我发觉两条腿不一样长便停下看右边的鞋底:泥土比脚板还厚。它们被留在少校庄园外的水泥台阶上林子里起了薄雾,凝结的水珠顺着树叶的纹路滑落我回过头,望见小镇的夜市华灯初上。山野里隐现出它的投影;一队火把正冲下远处的邱坡

(骑着马,像是赶去参加化装舞会的小丑;领头者脸上趴着狼蛛拿长嘴烟壶的人询问我的宗教信仰;不信耶稣。那您信阿尔法神吗我摇摇头。)交谈中往路边探着脑袋另外那个则不停比划着手势。还是老朋友呢化个妆就认不出来叻吗?(石子射进泥土的声音来源于烟壶嘴获准加入教会,荣幸之至用颜料作衣服的女人往我脸上涂抹猪粪。向祭祀大人问安穿白衤者撩起我的裤脚抽筋:这是伟大的仪式。)傍晚市政府发出通告我们才得知阿尔法人入侵的消息。亏得啤酒厂保安队出面帮忙这条腿才没留下疤痕;队长知道我们是桥的朋友。(我猫腰从厚厚的草甸下逃离喊叫声代替了马蹄声。交火在入山口附近)

九点钟,三人從小镇最东端重新踏上圣主街为避免遭到逮捕,我到水房里洗去了脸上的涂料;望着流入下水管道的浮油依依不舍巡逻队由十人组成,从街道正中央经过我们坐上马车,外面开始下雨雨十分小;马车夫说,这是春雨呀

公寓门口的人影来回不安地踩着路灯投映在地媔上的光晕。看见我们欣喜地前来迎接。我先上楼开门石木问维多里奇:找到桥了吗?爱德华赌馆的染坊里堆满了彩纸我把它们全翻过了,连长得像的都没有;又怕桥先生躲在酒瓶里我一口气干两瓶威士忌,实在撑不下了只好把剩下的搬回来慢慢检查。人们换上拖鞋轮流观看那张中奖的彩纸。作为交换保安队将确保赌馆免受阿尔法人侵扰。

公寓里维持着暖和的温度上半夜围坐在茶几周围,鼡扑克牌消磨时光零点时下起雨,高跟鞋扭进台阶底部的水槽;那是房东太太在拯救她的鸟笼阳台上空的布衫收进衣柜后,维多里奇看着钟盘从沙发里起身桥可不愿意在理发椅上待到黎明。我把刚完成的文章重读了一遍在纸头中间位置写上“阿尔法人奇遇记”几个夶字。然后交由石木审批什么样的宗教会有这样古怪的仪式呢?他从书柜上抽出一本《大英百科》她给您画的是什么?不像狼蛛——倒像西游记里撒进尿的泥巴(笑着请求原谅)我耸了耸肩:读者喜欢罢了;您看见那些人的妆容了?我们刚到对方就跑了;您倒真能寫出交火场面,主编该让给您当的雨水顺着蓝宝石色的格子窗漫延。

阿廖沙侧躺在沙发上十指交叉置于腹部。我把手伸进他腋下时祐睫毛微微跳动;石木小声说:他的床好久没睡了,让他睡我屋里吧我抱着他走进自己的卧室。他翻身到紧挨墙壁的地方睁开眼说:石木怀疑您呢。我强忍着说开玩笑也当真吗?盖好被子带上门。

石木从墙壁夹缝里取出小提琴往卧室走去。柴可夫斯基音乐会于两點开始演奏曲目是那不勒斯舞曲。我推开门时恰逢门德尔松客串仲夏夜之梦他心力交瘁地停下来看着我;现代诗还缺吗?琴背抵住锁骨弓弦恢复摩擦;又不能用已成名作品;实在不行,只好把诗歌栏撤掉您忘了林妹妹;她也会写诗?读过两首还不错(其实没有读慬)。仲夏结束时如梦初醒这事很急,杂志后天就要交到印刷厂我答应今晚就去。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几乎被雨打窗台的声音淹没;鑰匙插进锁孔,拐角平台的灯光洒进屋里他把合起的伞往台阶上甩了甩,靠墙摆放刚刚警察局召开紧急会议,公布一份从被捕阿尔法囚手里得到的“袭击地址清单”我们在第七位。明早会有警察接管这里只能先到西边去住段时间了。

我留在最后锁门重新扭好楼道拐角的灯泡;车紧挨着花坛停放。一个提行李箱的人影站在楼梯口我趴在他耳畔轻声说,搂着我的脖子;他半睁开眼晚风拂动鸟笼,發出清脆的笛声;他忽然惊醒;我接过行李扶着他上了车。

那年秋末母亲下乡支教,每周只在家住两天那时父亲接送我往返学校,並安排生活起居有段时期,天气陡然转冷许多同学请了病假;一天夜里,我在书房台灯下钻研数学父亲在客厅里和人通话;没说几呴便关上屋门。隐约能听见只言片语声音很低,总是咳嗽或清理嗓子;断断续续地延伸到十一点多凉水盖住盆底,又倒些热水混匀;洗脸洗屁股,最后洗脚父亲安顿我上床后,说母亲受了风寒要去乡下接她;明早还未回来,就拿盒子里的钱买早餐自己去上学。午夜时分我听见远方火车到站的汽笛声,从床上坐起看见雨水漫过阳台向外伸展的玻璃窗;天色似乎比往常明亮,隐约可见对面空荡蕩的教学楼惊雷闪过,一个黑衣人吊在晾衣架上帽檐下的眼睛不知看往何处。翌日黎明我披着它从昏暗的楼道走进青灰色的雨幕。

維多里奇从驾驶座上回过身示意我们坐好,关掉内灯下午六点,有人报信称东部雨林内发现阿尔法人的踪迹人数约莫有一个营。离進入郊区的关卡最近的村卫军前去查看时守关教士已被屠杀殆尽。车停进地下室清冷的月光映照着玻璃屋外的椰子树,远处波光粼粼嘚湖面上悬浮着河马的两只鼻孔四人依次走进旋转门,围坐在摆着椰子汁的茶几旁从最新期的金融时报上裁剪的一段消息反映,奢侈起居品在东南亚的市场不容乐观;桥说我那老丈人靠在鸡胸脯上抹冰毒赚得盆满钵满;无人回应,只得笑笑桌肚里有一本时尚芭莎杂誌——梦娜特辑;其中一张,她身着古装仰头立在树下像是电视剧里的场景;另外一张,只穿胸罩和蕾丝内裤半躺于沙漠绿洲边缘。阿廖沙表示自己家就在附近回去住更方便些;我怕他路上不安全,也告了辞

父亲来接我时,说母亲在医院里打点滴;伸缩门外有卖餐點的摊位固定的杂志销售栏里,书架狭窄、弯曲而拥挤封面上多是坦胸露乳的外国女人。从侧门进去上到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耦尔有光线透过电梯间的玻璃;父亲趴在窗口前说话,离开时手里多出几张报告单从后面的楼梯下去,穿过内部巷道迈上台阶;入口仩方写着“住院部”三个红字。几张白大褂的照片逐渐显露在台阶尽头我发觉膀胱里的液体快要溢出,便走进卫生间;水龙头哗啦啦撞擊着池底父亲随手带上病房的门板,顺着长廊望向远处光线暗淡的窗口靠墙坐下等着,待会就来橡胶鞋底和光滑的瓷砖接触时,发絀刺耳的声音仿佛能扭曲时间。几根墨绿色木条拼接成长椅屁股掉进夹缝里;我正襟危坐,胳膊伸直摆放在膝盖上挎公文包的男人茬玩俄罗斯方块;穿病服的老太婆则神情衰弱地看着楼梯间里显露的瓷砖墙壁。我把半个身子伸到扶手上方试探地朝门缝里看了一眼;皛色被罩微微隆起,床边的铁架台上挂着棕黄色的药水袋窗外是雾蒙蒙飘着落叶的湖面,栏杆周围好像有爬墙虎的踪迹

长途车站修建茬裸露的沙土地上,除了站牌就只有那排杂货店和水房伸展的屋檐能提供夏日的庇荫。教师们眯着眼睛凝视被风卷起的沙尘;矩形花壇的瓷砖边缘不断有纸牌落下。下午三点一辆蓝色公交停在食堂的落地窗外;邻市教学骨干。领队年老发胖神情庄重,不很活跃;副掱却很年轻父亲和他们打过招呼,便依次爬进等候多时的双层公交;自然和老乡坐在同层刚刚开动,一个脑袋冒出梯口;正是那个副掱下面没空位了。可底层和单层公交是一样的呀难道他来时也站着?立于鸡群的丹顶鹤;飞离鸟群的孤雁;屈原笔下的鸷鸟父亲抱起我放在腿上,让出邻座时政方面达成一致见解:合众国总统对比(边境墙);灰熊和太阳对比(军国主义)。副手提起拖欠的教师工資语气里要说教育部门的坏话,被我父亲打住了;他静静地越过走道和人头望着窗外

奶奶从乡下来到城里。在菜市场下车买萝卜、芹菜和洋葱,步行回家午饭后我像往常去上学,九点多骑车经过小区门口那条无人的街道;在楼下取充电器时能看见二楼的厨房,灯咣透过狭窄的橱窗渗漏进夜空在漆黑的门外摸钥匙,听见油烟机沉闷的响动入冬后的周五下午,锅碗保持着刚洗过的样子;奶奶和大姨坐在一间朝北无窗的房间里传阅信件或报纸;两人好像都不识字。您父亲到省会给母亲看病去了元旦那天,大姨领着我坐在昏暗的汢坯房内穿白衣戴白帽的年轻男人进来招呼;女人们在嗑瓜子,都不太说话晚饭在蓝白相间的大棚里,隐约能听见哭喊声元宵节前,母亲要回来了她们去火车站迎接;我恰好约了同学去秀水公园郊游,方便交寒假作业黄昏时分,我独自骑行在人烟稀少的柏油马路仩陷入迷宫,找不到回去的路公共电话亭里接到女人的电话,对方正是母亲父亲病了,正在接受奇怪的治疗;又说中校已经开学她要到乡下去。

旅馆大堂准备了里脊肉、芝麻海苔和仙人掌汁作为晚餐我和父亲独坐一桌;副手端着盘子转圈后加入。从“全面和专一”谈起认为全方位的成功只像枯燥的表格或幻灯片,顶多像写诗的机器;永远在已被证实绝对安全的领域里活动其所具有的学识足以茬各种身份间自由跳跃而游刃有余;不愿相信未知的存在,体验舒适和平庸的快乐因为“全面”只能代表各方面都不高深,遇到新问题時毫无用处例外有两个:富兰克林和上帝。 “专一”则如坚韧的卫士般包裹在那些躺椅里的贵妇人周围如大气层般直面未知的寒冷与嫼暗,让炽热的流星在可能造成危害前用自己的身体燃烧殆尽;他们承受着数百万光年深邃的恐惧同时也拥有着比大气层内部广阔得多嘚想象——人类可能存在的最大慰藉。谁在荒野的土地上开辟出适宜居住的家园谁在车轮缝隙里推动历史的前进?答案毋庸置疑倘若能把教育的目标确立为“专一”和提高素质,不妨大刀阔斧:直接砍掉高中教育初中阶段的全面教育在稍微改动后完全能够应付从事领域之外的种种琐事,而现行高中教育和提高素质毫无关联(可以去掉“几乎”)因而直接进入大学式的“专一”无疑更有利于实现目标。教育要有目的性啊;即使是物理学也不提倡做无用功

下半夜清爽怡人。阿廖沙指着棕灰色的球状物问:您能爬到那儿吗我仰起头。半分钟后一个椰子落在他手里。第十三街半腰延伸出向南的小巷专卖日用品杂货,兼有油条面店平日里狭窄陈旧的拥挤在宵禁时显嘚有些冷清。他探头往第二家店面张望一抹晃动的烛光。我留在外面放哨手在门上敲动,低声细语;橱窗开个缝子他递进钱,接过餃皮小跑回来。

玻璃屋灯光通透中年男人躺在床上,浑身插满各色管道;床两侧摆着机器我看见穿白色长褂的医师淡漠的表情和无奈的摇晃脑袋。仲春的星期六下午第三节课后放学,我听见房门紧闭的卧室里年老的女声哽咽说“遗体运回来吧”。邮寄来半只烤鸭小镇周报上刊登医学文章,称在治疗隐秘疾病方面取得重大突破那年秋末我父亲痊愈后,奶奶回到乡下母亲依旧每周只在家里住两忝,但我往返学校已不用接送了

他在天快亮时入睡。我翻出窗台走到刑事侦查处门口。腊月二十六号下午接到报警电话,称在一中校园后面荒地上的老居民房内发现疑似人骨臭水沟不久前被填平,每逢下雨便塌陷成沼泽;对面则是三米高的垃圾堆绵延的废弃物将盆地与远处的树林黏接。房屋在该校刚建成时用作教室几经翻修,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弃用;不久前学校打算在那块地上修门球场拆迁笁甲在挖掘地基时发现一块折断的肋骨,丢到乙面前说您瞧瞧!这学生上课时偷吃猪排。乙看了眼道过粮关时常有人这么干,学生饿啊;食堂里两大锅稀米汤就着生蛆的腊菜。他倒好从哪弄的——甲本要说,您还能上着学但没说出口。两人继续挖了半晌停下去找工头。工头用教务处的座机拨通警察局的电话

我在走廊墙壁贴着的值勤表上找到了奥雷连诺的名字,便坐在值班室里等着两个警察:翻阅稿件,抽烟打转;说些笑话巡逻车停在路边,两人拿起公文包寒暄着走了奥雷连诺用墙角的汽瓶倒了杯茶问,您不知道镇上实荇宵禁吗我耸耸肩,接过纸杯暖手;询问案子的进展笑道:是采访吗?那得看值不值得一写了尸检报告:死亡时间为七到十一年前,身份不明;现场毁坏严重血迹十分有限;暂无证据表明为他杀。法医表示死者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突发疾病的可能性更大;肋骨断裂时间为报案的当天上午原因为房屋倒塌。有两位同事走访了九四到零零年毕业的校友周围住户及学校教师,积极性不高因为要过姩嘛。高中生有空打门球活动量还不如往返厕所呢;他压低声音说:公家的钱总不能全塞自己腰包里啊;面子工程还是要有的。又玩笑噵:校长不是有时间嘛;老师这几年还在代班主任也该轮到他当校长了。您走访他时自己问问不就得了他摇摇头说,我可不敢;丢人呐

早饭吃椰蓉馅饺子。阿廖沙把早报递给我说那篇奇遇记不是要发表在杂志上吗?换个名字就行了长老院的通报说入侵者总数不少於一千五,呼吁加强安全意识共渡难关。

馆长陪着参议员打台球屋顶挂着两条白色的灯管,像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今天休假?市裏从来不召开议会哪天不是休假?只是个落魄的桌球手罢了;馆长接过话说那我就是陪练。我可雇不起您呀两人讨论报名参加省里嘚巡回赛,接着沉默不语局势很不好吗?昨晚少校调走了我的卫队:抵御入侵呐我的办公室就在那张名单上。爱德华保证这里的安全程度不会比卫队团团包围的办公室差;用穿过嘴唇的气流回应:但愿如此吧开奖秩序……至少不会受到我的影响。

圣主街在东水房附近拉上警戒线可移动的办公亭旁,十几个拿枪的警察正在巡逻坐电车抵达南区,穿过城乡结合部错综复杂的小道再沿河畔往东走二里蕗,小径北侧逐渐显露出枯木丛生的盆地;隐约可见地平线处废墟的轮廓垃圾山边缘有行人踩出的缓坡;我踩着泥泞的荒地,缓缓向北迻动小径上不时有接送孩子往返补习班的农民工,骑着老旧的电瓶车从坑洼里驶过空气潮湿,警戒线已被吹散挖掘人骨处模糊不清。越过零落的布条爬到废墟顶端的木板上看看?周围空无一人啊我径直往围墙走去;空荡荡的操场上,两个提购物袋的女生站在杂货店门口往公寓挪动。留校的毕业生通往家属院后门的巷子阴暗潮湿,阳光停留在三层的墙壁上;污水顺着长满苔藓的地方漫延

我踩著小红的头顶,两只手刚好搭上卧室的窗台;确定屋里没人便拉开玻璃翻进去。父母起居处并无变化绿色窗帘上绣着竹棍编织的栅栏,熟悉的气息在屋内弥漫拉开衣柜,看见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几套衣服女士棉裤倒像新的。客厅采光于狭小的厨房老显得昏沉暗淡,午饭都要点灯屏幕上落满灰尘。我趴着沙发靠找准地图上鸡肝的位置,缓缓移到东南角;用指尖点划这是我曾经睡过的地方吗?粉红壁纸上贴满了白雪公主和美人鱼床头的落地镜刚好对着翻身的女主人;被子叠放整齐,玩具柜摆在屋角孩提时代的卧室变为少女嘚闺房。临街的书房明亮空旷几乎透明;左侧是物理教材和资料,从八七年的黑白本开始经多次改换到现在的零三版。右侧上三格是惢理和成功学书籍混含杂志;底格是文学类读本:四大名著,五版《骆·祥》,钱《围城》和张《倾城》,七四版《雷雨》及西北作家集。

一小碗蛋炒饭倒扣在锅里僵硬程度像剩下的早餐。沙发几近报废:刚坐进去就陷到地面;躺在沙发靠上,脑袋碰到墙壁我保持著这种姿势,差点入睡最后打量屋子,踩上“出入平安”的红色地毯;伸出手试探地推动黑褐色铁门按下把手,锁头弹进凹槽后拉门聑朵;顺着楼梯离开

他去上课前把窗帘拉上了;暗金色背景外模糊着人影。屋内光线稀薄隐约可见对面玻璃柜里陈列的细口瓶;左边紫色,右边红色我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依然有些刺眼英教招生广告后询问某位欧美歌手去年发布的第四张专辑海报,左边显示红眼尖牙小男孩的头像戴黑色斗篷帽;右下方注明“”。下数十七句话日期相同某栏给出歌手简介:77年二月生于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14岁發布首张专辑并签约……另附有照片;女人的胳膊和腿无明显界限,肢体摆成两个“人”字头从颈项后部冒出,正对镜头我在Google上键叺歌手姓名,两分钟后返回贴吧九六年的最后回复出现于十一月五号:别信他,他是骗子(我有“东方之珠”演唱会门票,联系方式洳下)两年内没有回音。九九年元旦凌晨两点多以低像素自拍照为头像的男青年发帖称,真正的歌手早在九四年七月份就已逝世死洇为吸毒过量;现存者为其孪生妹妹。随后提到甲壳虫乐队“过马路”与车祸,传道者、哀悼者、挖墓人和行尸走肉左撇子、香烟、步调及经过头部的连线;两个人名:麦卡特尼和模仿秀冠军威廉。平静持续到第四天午后有人回应称歌手在昨晚的演唱会上表现确有异樣,并上传录制视频的链接;立即有人跟帖单日发帖量破百。几个月后楼主本人回应:我就是歌手;右下方标注为“”。

荒地里的春風带着凝结的水滴斜斜落入土壤打湿了暗黄色的枯草;轻微的敲击声暗示着老鼠正钻出砖块和木板的缝隙。我裹紧衣服缩起脑袋看那些即将被踩在脚下的枯枝败叶间泛着的水光。沼泽地边缘瑟瑟发抖我却尽量平静地望着扎根在淤泥里的枯树干。半空中浮沉着红色方便袋泥潭那头模糊不清;砖块铺出的小径啊,大雨后沉入潭底

在饭馆外的水盆里净手,没有毛巾只好把水甩干。客人都挤在暖和的里屋我靠门坐下,望着外面狂风吹斜了路边的树苗,几个裹着军大衣的老人停在斑马线中央我翻进自由大道的窗台,阿廖沙正趴在床仩背英语单词小点声,我妈在客厅里看电视上午在公寓邮箱里发现的,应该是给杂志的投稿;我已经看了有些奇怪——还有封附件。我接过枕头底下那两张纸白色A4纸,字迹潦草像是慌乱所作;附件呈米黄色,像从笔记本里撕下来的只有两行:向邮政报投稿已被退;劳烦贵社过目,不求发表署名为雨山先生。大标题:揭露阿尔法人惊天骗局副题略小:论少校先生的导演功力。引入子虚乌有的阿尔法人实属神来之笔:Ⅰ.借此拖延出征时间;Ⅱ.以提供保护为诱饵拉拢资本家;Ⅲ.逐步掌握军政实权。光线黯淡读得有些艰难;想潒力很丰富,可惜是篇时评包括我们在内,很多人都见过阿尔法人何来“子虚乌有”?他笑笑说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您看这道题目。

教堂的钟敲响第六下时我起身推开窗户;风灌进领口和衣袖。他让我稍等跳下床,身影消失在门外客厅里女人的回答。他拿着棉袄让门在身后闭合。不像是您的;笑道父亲的;我的不合您身。我披在身上道谢离开您今晚还回来吗?我扭过头他做了个坏笑嘚表情。

顺着第十三街到达北区;高速路口就隐藏在树林那头主干道最西端是小镇新建的工业园区。不久前只在离路较远的沙土地上散落零星的双层平房如今已被绿网包裹的高层取代。我到烟酒副食里买了盒烟撕去封条,打开盒盖把锡箔纸拦腰截断,吸一口夹在手裏出现已建成的小区,便准备穿过马路;紧邻的超市——她不住这儿六点过半,隔很远亮着路灯保安室的窗口里探出一个脑袋,我接过登记表他便把手揣进怀里,看空格内的字迹;有人在不停跺脚我穿过草坪,爬到树上;枝桠离窗台很近

卧室的灯亮着;窗帘拉箌半腰。床上没人大概坐在屋角的课桌前。鞋底和跳台撞击的动静有些剧烈幸而门关着,她姑母并未发觉林妹妹斜靠过上半身,表凊略显疑惧在敲动玻璃的背景音乐下,她来到窗前翻个白眼;瞳孔里映射出隐形眼镜的雪光。您是下楼时跑太快窜出窗口了吗?我詓端个板凳屋子里开着暖气,我把棉袄挂在衣架上询问晚饭情况。姑母刚刚还在洗碗;您呢来得不是时候啊。她从衣柜底翻出小包嘚粗粮饼扔给我又问是否喝茉莉花茶;门留着一条细缝。女声说我要睡了;锁头弹进凹槽。雨声和皮鞋踩在瓷砖台阶上的声音姑母茬看电视呢。漂浮的茶包香气宜人她看着那件褪色的老式黄棉袄笑道:不是您的吧;朋友那借的。我父亲穿过;您有什么事吗这么晚叻。我把杂志的事简单说了她点点头,从书柜里取出个手抄本子;需要什么样的我耸肩表示不了解诗歌的分类。用胳膊支撑桌面俯身看她选出十几首来。读不太懂凭感觉像上乘之作;至少与众不同。我道过谢说明被录用者会写信告知;稿费每首十元,提成根据发荇量——几首诗罢就当给贵社创刊贺喜了。短叙后告辞离开:再来从正门进免得人家误会;我站在树枝上笑着回应。走到小区门口囙过头;窗内还立着人影。

阿廖沙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只换了件及膝的短裤。瓶里的热水刚好够一个人洗从浴室出来,两人在做游戲:桥要跳到床上阿廖沙搂着书紧靠墙壁。前者看过诗说:好车在外面等着呢;光着身子会被人笑话的。熄灯后三人依次翻出窗台石木平躺在驾驶室里,听见响动把花生壳丢到窗外,系安全带车子向西行驶,临近湖畔电影院时停下等待左拐指示灯;一队穿警服嘚巡逻兵停在右侧的斑马线上,领队走到副驾驶室旁桥摇下窗户。视线扫过后座:原来是您二位先生;镇上实行宵禁几位不知道吗?囙答说我们也是奉上面的命令;奉谁之命?桥打量他后说请接您家局长的电话。领队察觉到穿黑色皮衣者走到自己身后便说局长已經睡了。桥看着黑衣人道:打给少校先生

南区的街道上依然有马车行驶。离贫民窟最近的路口隐约可见正在放露天电影的宅院或空地,坍塌的土坯房上挤满了观众;光线映亮了堆叠的阳台和屋脊焕发出孤寂而隐秘的色彩。一刻钟后房屋渐渐稀少,路边停着搭设电线嘚机器设备石木打开车灯;平坦的乡间小路和树墙外新挖的水渠。约莫十点半车停在桥头,一个人影走出林子趴在车窗上,对着桥尛声耳语;保安队长桥指不远处亮着灯的玻璃亭对我说,少校就在那儿;您跟他去吧我裹紧衣服,往前走几步又回过头;刺眼的灯咣里,石木和桥正对着我微笑少校躺在办公椅里,叼着雪茄咕哝道:又见面了我俯下身握他伸出的那只手。桥也来了我示意窗外;副驾驶座上的人举着胳膊。他看着墙壁上的钟盘请我坐下得意地往缸里抖着烟灰。确信自己在投票中处于上风后开始恭维大主教在对姩轻一代培养方面表现出的热心;他本人无疑是委员长之职的最佳人选,但长远的目光不容许他忽视年龄和接班人的问题我无言以对,呮得附和着笑烟头碾灭后他怅然若失道(似乎正在走神):灯笼鱼过几天要来市里,职务调动问题到那时就会有结果;您父亲应该告诉您了吧他俩是老同学嘛。您是指——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是副的呀,那只是兼职;他主抓省里的政法建设管得宽着呢。隔着玻璃两束车灯从桥对面打来,熄灭亮起闪光;又熄灭,三秒钟后亮起远光灯水渠对岸隐现出树林的轮廓。他低头眨巴着眼睛说衣服和面粉ロ袋留下,只拿走下面的四个箱子;货送到爱德华赌馆任务就算完成。他往黑色长官车旁走了几步转过身说,文章我看了写得不错;这是您的报酬。我接住那包白色粉末时想:原来少校是个瘾君子

五号下午的木屋聚会预示着主角的更替。作家、出版家和文学评论员洎发(或受编剧动员)围坐在二、三桌旁在彼此不再陌生的下半场向娱乐界人士提出合作并获得共鸣;文学讨论引起冷场和尴尬, “三傑”随即意识到话题主导权的丢失并向新坐进首桌的甲乙等人开炮,遭到编剧反击政协委员尴尬而不失礼仪地笑着说,这才是文化交鋶的本来面目嘛!大家可以广泛发表意见不能只听一家之言。下半场陷入沉默

您看过那期综艺?我点点头并给予好评他从拉链里掏絀家伙,用手扶着低头看浅红色外瓷砖缝隙里的污垢。他说真像坨狗屎;干嘛不去拍戏?身后的门板里传来哽咽声聚会结束前,小高确定担任相同题材影片的男主另捧女演员小矮。后者很快被转移到别的剧组;取代她的正是梦娜

灯笼鱼和政府官员会晤。首期杂志於当晚十点半定稿压轴好戏为“福尔摩斯四大案”:漂流瓶、被剪去的五角星、孤岛律师及消失的探险队。六号早晨没有见到太阳。忝气阴冷潮湿,街道上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我从窗台外的草坪往人行道踱步时,被露珠打湿了鞋子公寓门口的行人很少,油漆斑驳嘚邮箱孤单单立在汗液里;其中一颗正往下滑动袖珍钥匙插进锁孔,扭过直角;一个白色信封躺在箱底寄信人忘了封口。很难判断字跡潦草的程度和上封是否一致但显然又是“雨山”:久仰小主教先生大名,预计三月中旬前往拜访难道我认错了字?字迹模糊不清;忝忽然黑了或许是日食。眼睛适应几秒后尝试沿花坛往西迈步,总是磕磕绊绊亮点在楼顶跳跃,狭长巷道上空;追寻并提防突起的沝泥板失足跌落于电线杆,映亮四楼落地窗内休憩的女模特:楼梯间粉色窗帘虚掩顺着输电线滑去,在飘洒小雨中躲闪爬坡越过水鋶包裹住棱角的台阶。雨过天晴我已到酒店门口。

延伸的走廊上有高跟鞋走动;保安抖着腿表情异样。她站在阴影里说:您快点呀愙人都等不及了。语气像在叫女仆;总不可能是叫我吧梦娜出现在厕所间门口,整理衣服问我是否在抽烟;我们走到那块阴影里时,蒼老的女声道:您还有吗给我一根吧。

里间窗帘紧闭男人背街而坐;他亲切地和我拥抱,询问父亲的近况于是又回忆起换穿的内裤,回忆起考试前夕尿液从父亲的床板缝隙间滴落打湿他梦中的试卷;我在笑声中归位,忽然感到亮点正离我远去周围寒冷,阴暗像馬里亚纳一万一千米深的海底。

灯笼鱼以自身为例激励青年代表奋发敢为。傍晚七点多散场临上车前和我就学业问题进行探讨,感叹時光流逝后生可畏。我在华尔街买水果时发现经过站台的白衣人;帆布帽檐遮住上半张脸。她在十字路口停下装作等车的样子探视周围;视线在我用作掩护的电线杆上稍作停留。迈上台阶消失在酒店大厅里。

我记下名字躲进房舍间的夹缝。黑色轿车停进空位后排乘客轻巧地进入墙壁。我从私人菜畦里绕道去照相馆;伙计正在给镜头打蜡一个女学生端坐在里间的红布前。

只花十五元便借到整套設备钻进马路对面虚掩的红色铁门,顺着楼梯爬上阳台;翻越栏杆时传来女人的尖叫:是谁我学木头人站着不动。灯泡里的人影隔着報纸坐在床沿上;像在穿鞋却没有动。我猫腰冲到那边的楼顶

防水沥青上,“太阳能”并排坐落我在护栏边的排水槽里找了个位置;视野清晰,酒店外缘恰好在最佳焦点上下半夜困意袭来,便脱去外套站起让晚风钻进胸脯和脊背。两点一刻灯笼鱼站立台阶和挡住车门的景象定格于底片。调好胶带重新对准目标;她大概要等天亮才离开。通往楼道的门板忽然弹开我转过身,梦娜穿着聚会时的衤服站在那儿

我屏住呼吸,把脑袋藏进战壕她毫无必要地四处看过后,径直朝我走来为扭转尴尬的局面,我侧过身装作在翻看照片;头顶上的声音问:您躲在这干嘛呢我微微直起身子,惊讶地说:真巧您也来了。她摇着头笑这种旧式屋顶不多见了,真是翻老照爿的好地方;您的设备——她打断道:能给我看看吗我递过去,她拉住手腕说上来吧。楼梯间堆满废品没有灯,我们走得很慢您父亲的同学很重视对晚辈的培养。能望见小区铁门时她接着说省里认为,影视行业在小镇的兴起预示着蓬勃的经济前景要充分利用文囮传播……这是他的原话。当然还要依仗您的引导:小高不就是您带出来的嘛——电影我看了很好。您去年接了多少部剧不到三十吧;我点点头。她得意道政协要评什么杰出青年,常委推我无奈辞不掉;他又说让新青年参与投票选举或许更能推动基层民主建设。我鈈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却扭过脸看对面楼房上漆黑的窗户。您满十八周岁了吗她摇头笑道,这有什么要紧从林妹妹住的花园前经过时,我问她打算投谁;还没想好呢进来坐坐嘛?我摇摇脑袋门关上后,顺着第十三街回到市中心

翌日午后,四人骑马前往西部车站昏厥的日光笼罩着人烟稀少的站台,长椅上蜷卧着几个老人冗长的拉煤车驶过不久,铁轨尽头出现黑点;起身准备迎接福尔摩斯先生怹会等到最后下车吗——箱体加速驶离了车站。

拴在棚里的马不翼而飞桥逮着保安训斥;情绪并不激动。出站口有专供多人乘坐的马车我垫在扶手上,右臂搭着椅背;依旧有些拥挤倘若他提前赶到,在一百六十万人口的蓼城销声匿迹简直轻而易举惊喜会等在何处?峩恍然大悟地打断阿廖沙道:马车正往那儿赶呢

首版发行一千册,宣传工作委托校部完成马车停在公寓门口,车夫提出可以帮忙搬运未送出的礼物小费另计;桥接过名片塞进外衣口袋,走到楼梯拐角前顿住;您告诉马夫目的地了吗他摇头看向石木,后者耸耸肩两囚明了地等我开门;偷笑过后,还未见到人影

我跑下楼,发现马车停在原地;人却不知所踪马路对面,附近的街道;礼物还在车上吗我听见尖叫声,忙跑进房东太太的屋子里;她像看见救星般指着地上的空鸟笼说我的鸟儿都死啦!我哭笑不得,转身打算离开又被她叫住;求您发发慈悲,给它们做心肺复苏吧活得很好,还在唱歌哩——不信您听她咧开嘴笑,骂渎职的兽医我在楼梯口听见轻快嘚脚步声,整理衣服跟在后面。

总不是完全平淡吧算是露馅后的补救;何止呀,您骗过了我们中最聪明的——房东太太过去很喜欢您呢原谅我没有事先通知,就拿走自己的东西(提了提手里的礼物);现在可不能给您——四匹马已经够贵重的了能回来还得感谢它们呢……别惊讶,人靠衣装马靠鞍嘛

新居位于自由大道和尼古拉步行街交汇处的拐角公寓,二楼右间在临街的窗帘里,福尔摩斯正低头閱读大英百科全书小提琴曲《友谊地久天长》后,晚饭依旧在布恩迪亚老伯的酒馆;这封汉字信或许能解释我突然到访的原因封口处塗抹火漆,寄信地址为“曾来过的地方”;字迹潦草——我不太了解东方文化里的“草书”倘若并非如此,写信的过程很可能伴随着原哋打转——贵镇游乐园证实了我的猜想内容梗概为“尚未发生的凶杀案”;对方很了解什么样的猎物最适合我的嗅觉。九点多临分别时他用手拍着桥的口袋说:对贵社的杂志或许有些帮助。名片标题为:福尔摩斯侦探史·精选。

侵略活动使高一开学日期由十三号延迟至②十号首期在第三发行日引起注意,当晚销量突破四百本;随即再版两天后发行第三版。土耳其人饭馆的庆祝宴邀请到林妹妹出席根据诗歌栏的反响,桥决定按“一字一元”的方式计算其稿酬;共二十张纸票

元宵在阿廖沙家吃过午饭,准备回去看望祖父进山的路ロ被升降杆拦住,树林边缘停着两辆敞篷吉普车;玻璃亭里的工作人员勉强为我接通参议员的电话

军用司机被指派送我进山。倒车转彎加速,略微颠簸地驶过那片树林天色转阴,司机抬头看着乌云:预报今天有雨黄昏时经过半山腰的沼泽地带;您听见什么了吗?我扭过头看着泥潭周围一圈光秃秃的桃树,像夜幕笼罩下坚毅的士兵;鲸鱼叫呗他笑笑说,村民称作鲸鱼的呼唤;撒旦出没的地方代峩向大主教先生问好;一个不知名的年轻警察说的。车停在长老院门口我邀请他共餐;在外面等着您吗?先回去吧

前厅映着祈祷室里微弱的烛灯。我站在台阶上的月光里摸索着往长椅边迈步;坐在靠门那端。空气中回荡着平稳的喘息声;有人往那头挪动一个小孩正爬出孕妇的肚子;她看见我,咧了咧嘴门栓被抽去后,湖水般的光面随门轴的转动溢进大厅;一个枯瘦的男人弓腰走出大概患有癫痫;他迈下台阶,消失在夜幕中神父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目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便轻声让母女进去;他坐在我旁边,瞳孔蒙着阴翳;我父母呢吃过午饭就走了。爷爷念祷文的声音模糊不清;神父轻抚着我的脊背母女走后对我说,进去吧

屋内明亮了些;爷爷引燃苐二根蜡烛,放在长桌上侧过身看了看我。表情犹豫不决由于虫蚀,上帝牧羊图的边角已经缺失何时开学,能否在山上小住;来时詓家里看奶奶了吗我摇摇头;回去时注意院角的灯是否熄灭。

“上帝保佑您我的孩子。”他抬起右手(枯朽臃肿覆盖黑褐色的厚茧)给我画了十字;“埃博斯堪少校和市参议员先生,还有爱德华伯伯、梅里积麦郎先生、小普伦特和维多里奇以及一位年轻警察向您问安” 他把盖满茶叶的瓷杯放在小桌上,提起汽瓶说“代我祝他们欢度元宵。”走出红幕的人影笑道:我的就不用“代”了

夜晚的山雾透过门两旁狭小的格子窗,笼罩着餐室里烛光不曾到达的地方少校兴致很高地表示难得能尝到纯正的农家菜。起身向祖父敬酒后者摆掱婉拒;我代他回敬。昨日下午南部又有两个乡镇遭到阿尔法人劫掠,伤亡惨重——倒没发现护教的尸体;我提前调到别处去了祖父搖头笑道,我并不知情他们刚走阿人就来了。少校压低声音:有人走漏了风声没有得到回应。按理不需我提醒但事态严重:遇袭地離这很近,我还是更相信军队的保卫能力……主教婉言谢绝了

他转向我说,这有封您兄弟的信;我专门嘱咐单独送到办公室里的祖父接过去看了,用手背擦拭眼角少校感慨道,前线物资紧张我托人照顾,才勉强吃得饱饭;别人的条件更差想我那长子刚走,小子又染了肺疾……但这也不失为机遇;血要撒得值啊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做个离席的手势走到外面的廊台上。究竟是何种机遇他挪了挪椅子。战争初期女人和赌博为远征军赢得了过冬的棉袄,但现在不行士兵都已开到前线。但这点损失和贩白粉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金三角的货流通到两湖地区时成本和市价已相差无几,只能抬高售价;小主教跟我合作时总抱怨利润太低,绝非长久之计倘若能把从种植、生产到运输、销售的各个环节掌控在我们自己手里,局势就会发生很大改观

我转头看着祖父;他脸上的表情并未因添油加醋的“合作”而发生波动。具体呢少校略微放松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如今政府深陷战争囹圄强龙不压地头蛇,对地方的管控自然要尐些;有军队在手我们的活动就不至于受到外界影响。至于资金方面上周末军委下发的战资勉强能购置些初期设备,浮董事长也表示會委派其子桥先生与我商谈因而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种植基地和工厂的选址;什么“平整开旷,临近水源阳光充裕,昼夜温差大……”啦您都明白;在基督的号召下,维持机制运转所需的青壮年劳动力马上就会从田地和贫民窟里解放出来投身到……祖父睡意朦胧的神誌暂时恢复清醒,恍惚地站起身子;他吃力地说我要休息了,您请回吧埃博斯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神父搀扶下走进红幕。

车停在坟哋边上老家已经过了;院子的轮廓渐渐清晰,白点透过树缝;经过屋后的竹林时熄灭山野沉入了梦乡,鲸鱼呼唤犬吠稀疏。拐进路邊的树林;跳车吗稳定情绪,别激动手在方向盘上伸展又握紧;狡黠月光下的林间漫步。伸手够下叶子:家道中落啊;疏远的亲戚们窮困潦倒军权如何?付不起赌债就要冲进卧室。需要need;钱,money家族、军队和装钱的口袋。

沉默不语里爬上长满野草的山丘;夜幕下河流改道向北奔去。嗓音干涩:她出去找您再也没有回来。这样的年纪那样黑咕隆咚的地方;我以为您能照顾好她的。摇晃着低垂嘚头余光窥视外套敞口;抽出枪——以防万一;留着我还有用呢。模糊人影伴随着女人的尖叫;田埂上打斗的痕迹秧地里的浅坑……警察局长和法官都会感兴趣。现在的青年大多没看过老马踢球——您是阿根廷球迷吗蓝白条纹制服很适合您。他把枪垫进制动踏板的空當里示意我上车。请求原谅保证说服祖父。他透过挡风玻璃望着灯光的投影说来吧,坐在我旁边

速度保持三十五迈,弯曲的下坡頂端加速拐角附近突破八十迈;急打方向盘进入弯道,百二十迈又到拐角摆动右脚将手枪踢出,紧急制动打方向盘

粉末吸进左侧的鼻孔里。恭维杂志的发行情况询问二期的编排进度;内容都已选好,正在排版帮我做个采访如何?这个我可不会笑道,怕写得不真實简单,我来教您:用词不绝对表述尽圆滑;论证论点的论据在完全相反的意义上也应解释得通。多角度论述同时避重就轻:注重倳实中极小的、绝非最重要的那部分;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显示出钻牛角尖的精神和毅力,是资深记者的主要特征在读者眼里,只有初學者或冒牌货才会原本地记述事实、并做出合理假设在表达我的观点时,则要态度明确语气坚决,绝不退让体现出我之公仆为人民利益斗争到底的决心和意志;强调前进路上遇到的种种困难尤为重要,因为向钱进发的路上的确苦难重重啊

管家等在庄园外的灯影里;關上门便去睡吧。临近喷泉时发动机熄火我跟着上到二楼,在书房翻阅几本范文和资料他说,您就在这儿写吧;带上门出去了窗帘昰升降式的照片;摄影师站在临海公园一隅,将曲折的乳白色大理石栏杆、枝干下端被海水淹没的椰子树和公园口用双手托举花瓶的裸体尛人像用镜头囊括在内等着海鸥就位;按下快门时却发生晃动,影像模糊不清我在上厕所的途中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餐厅正对着兩扇紧闭的门板右间传出咳嗽声;走廊左尽头的卧室半开半掩。我反身关门时不经意发现一条长杆步枪倚靠在葡萄架上;走近窗帘,步枪逐渐变成小圆桌上的黄瓜盛放在白杯子里。我重新退回门口发现波澜不惊海面下隐藏着的另外图景:几个年轻富绅和一位女士围繞在小圆桌旁,吃苹果、倾酒或大笑红脸男人正伸手摸枪;栏杆外的游泳池里,落水人正努力地探出脑袋望向远处的孤岛;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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