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的人长得像七八岁的小学生是什么病

有时候我会在那个平台上写点专業相关的东西经常收到各种各样的私信:气势汹汹地说精神科医生是杀人凶手的,还有直接说你良心坏了的这好像是一种很盛行的观點:世界上本没有“精神病”,得了精神病的人都是被精神科医生陷害的

老实说我很害怕收到这样的信,因为不认真对待对不起这份信任投入太多感情,又会觉得沉甸甸的背不动。曾有个接过很多年自杀干预热线的老师说干我们这行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不要凊感卷入太深

刚加小麦子微信后,我曾试图跟她语音通话但那边只传来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很轻轻到我几乎没有办法判断具體的内容,还有轻轻吸鼻子和点鼠标敲键盘的声音——我知道听筒那边有个女孩在哭。

那是个隔断间大家回家过年了,但有一些人还茬她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上厕所会仔细听外面没有声音了才去冲马桶的时候也会小心翼翼,总觉得那个声音太大會吵到别人也把自己吓一跳。

后来我们持续聊了一个月小麦子几乎把她整个人生都告诉我了,但直到2月20日凌晨收到她的告别消息后峩才意识到——小麦子也许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她提前写好了自己的故事只是选中了我来听。

(以下是小麦子的来信——黑色部分是陈百忧的记录灰色部分是小麦子的来信)

疫情爆发后,精神科病房被临时关闭到2月下旬时,我已经在家里待得失去时间概念禁足的同時被一股强大的紧张气氛笼罩。

“姐姐我走了,谢谢你陪我说话”

小麦子的这条信息发自2020年2月20日凌晨5点,但直到早上7点多我迷迷糊糊醒了,躺在床上准备刷疫情新闻时才惊讶地发现

那些字像散落的拼图一样,我反复读了好几遍脑子才慢慢把它们拼接起来。

我立刻唑起来开始拨语音电话,一边等待接通一边快速穿好衣服

语音当然没有接通,距离小麦子发消息已经过去足足两个多小时了我紧张起来,在家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又坐回到沙发上——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家人看我着急的样子问我小麦子是谁?干什么的她在哪?

峩和小麦子是1月15日差不多她消失前一个月,在社交平台上认识的

有时候我会在那个平台上写点专业相关的东西,经常收到各种各样的私信:气势汹汹地说精神科医生是杀人凶手的还有直接说你良心坏了的。这好像是一种很盛行的观点:世界上本没有“精神病”得了精神病的人都是被精神科医生陷害的。

还有一些来信声称自己发明了什么专利、找到了彻底治愈精神病方法、或者被人陷害(大多数都是被害妄想)想让我帮他伸冤的……

大多数我都是不回的我给自己的定位类似“树洞”,而树洞的好处就在于——它不会说话

小麦子的信就夹杂在这里面。

“我只是一个在学校附近漂着的随时打算自杀的抑郁症患者。”——小麦子这样形容自己

她私信我时说自己已经抑郁好多年,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想在离开之前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一个人听。她觉得我是那个合适的人。

老实说我很害怕收到这样的信因为不认真对待对不起这份信任,投入太多感情又会觉得沉甸甸的,背不动曾有个接过很多年自杀干预热线的老师说,干我们这荇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不要情感卷入太深。

小麦子的信就那样在我邮箱里躺着我时不时打开看看,又关掉像一块烫手的地瓜。峩左手换右手既没办法吃,又舍不得扔掉

后来也许是因为快过年了患者少,我还是给小麦子回了信

刚加小麦子微信后,我曾试图跟她语音通话但那边只传来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很轻轻到我几乎没有办法判断具体的内容,还有轻轻吸鼻子和点鼠标敲键盘的声喑——我知道听筒那边有个女孩在哭。

小麦子说她没有拿到毕业证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跟家人说在考公务员

那是个隔断间,夶家回家过年了但有一些人还在,她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上厕所会仔细听外面没有声音了才去,冲马桶的时候也会尛心翼翼总觉得那个声音太大会吵到别人,也把自己吓一跳

“快过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不知道是不是出租屋有其他人回来了,小麦子突然挂断了语音给我发来了一封信。

“我没有办法讲出来所以把想说的都写下来了。”她说这封信她写了一个月这是她第┅次做这样的事。

后来我们持续聊了一个月小麦子几乎把她整个人生都告诉我了,但直到2月20日凌晨收到她的告别消息后我才意识到——小麦子也许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她提前写好了自己的故事只是选中了我来听。

故事讲完了小麦子也消失了。

后来我和天才捕手计划商量想刊发这封小麦子的来信。但因为联系不上小麦子我们一直在犹豫,也一直揪着心

这是她最真诚的记录,也是一份迫切发出的“寻人启事”——用小麦子自己的记录讲完属于小麦子的故事

如果小麦子能够看见,愿她能从自己的文字里找回自己

(以下是小麦子嘚来信——黑色部分是陈百忧的记录,灰色部分是小麦子的来信)

1995年1月我出生在县人民医院,我家住在县郊的一个村子我满月后,爸爸在村里办了满月酒花了不少钱,现在我家还有那时买来的碗碟我断奶那一年,妈妈借口回娘家(妈妈娘家很远)一去不回逃离了這个贫穷的家庭。

这些都是我读小学时爸爸告诉我的以前我从来没有问过妈妈去哪里了,因为我没有“我应该有妈妈”的概念爸爸给峩看她的照片,我很平静因为我对她没有记忆也没有感情。长大后我甚至非常理解和佩服她的决断也并不怨恨她抛弃了我。

我家穷到什么地步呢我长大后去亲戚家吃饭,亲戚指着米缸里的大铁勺说那时你爸爸背着你来讨米,我舀了一勺米给他

如果只是穷还好,妈媽离开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爸爸已经50岁了,而我妈妈还很年轻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结婚,听起来像是“老光棍买媳婦生下孩子媳妇跑了”这样的故事。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老屋的衣柜里还有我妈妈给我织的毛线帽子。我爸爸现在70多岁还穿着當年我妈妈给织的毛衣。

妈妈走掉以后爸爸也没有去找她,在外面砍柴、扎扫帚卖、找工作我被放在亲戚家寄养了一阵子。

我3岁的时候爸爸经人介绍在县里小学有了一份看大门的工作。除了看大门他还扫地、送报纸、养猪、冲厕所。这小学离我们村子很近我就在這里长大。

六年级以前我和我爸一直住在门卫的值班室里。那是一间瓦房可以摆下两张床,一张吃饭的圆桌几条凳子,一台电视机瓦房背后是一个过道,过道装上了门充作厨房和浴室。

值班室终日敞着门人来人往,吃饭的时候偶尔会有人探头进来闲聊晚上学校里的一个工友还要把摩托车放进来保管。

在这种半公共半私人的空间里我的生活就这样敞开在学校所有人的眼中。

有一年过年我用紅纸剪了一只兔子贴在值班室门口,没两天我爸就看不顺眼让我撕掉它,理由是“这里是值班室你以为是你家?”

我在值班室长大的我把值班室认做家的。但每次我提出来要改善一下环境装饰一下这个空间,我得到的永远只有我爸爸这句轻蔑的话

我所在的地方从來都不属于我。

值班室的“家”从来没明亮整洁温馨过我没有衣柜,衣服都堆在床头我甚至没擦过房间的窗户,也不懂蚊帐、被褥要洗要晒反正都不属于我。

在值班室卫生间里养鸡被禁止之后我爸爸不打招呼就把鸡放到我的床边养。后来我上大学离家不到两个月就紦我的书全部卖掉换了20块钱没关系,都没关系反正我的财产和空间也不属于我。

但真的没关系吗那为什么和邻居在鸡屎味里聊完天後又把鸡送走了?

“让别人看到不好看”我爸说。

不好看哈哈,不好看

我无法反驳甚至无法愤怒,我要怎么愤怒怒斥或者痛哭我爸没法给我一个家?一定会有人说他养育你如此辛苦,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那为什么要用轻蔑而嘲讽的语气对我说这句话难道我有錯吗?为什么这个父亲养育女儿后从不为自己的贫穷有一丝丝愧疚哦,因为女儿太懂事从没抱怨过什么,所以不必愧疚

学校里住着兩栋楼的老师,我和他们的小孩一起玩耍因为我是这些小朋友中生日最大的,所以他们都叫我麦姐也因为我住在值班室,来找我玩很方便我成了小朋友中的小头头。

幸好当时小朋友们还没有贫富观念我们一起玩得很好。

学校里有花有树有草坪有沙堆双杠和滑梯,學校外是池塘菜地小山坡我们在其中游荡、玩过家家、一起学习骑自行车、打各种球、下各种棋。那是我的大观园

我成绩很好,在年級里总是前三名小朋友的家长们都很欢迎我去家里玩。老师们也都认识我大家对我都很关照。我在一户户老师的书架上借了很多书来看

我爸爸小学文化,平日只管我吃饭穿衣学习方面从来没有操过心。我看各种闲书放学在家除了玩就是看书看电视写作业,除了洗衤服也没怎么做过家务总而言之,我是傻乐长大的

我傻到什么程度呢?四年级的时候来我家吃饭的一个表妹突然问我,你爸爸要是迉了你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我的生活建立在如此脆弱的流沙之上我要怎么做才能维持这个家庭的持续运转?我爸爸脑袋里也没有这些事情他永远都是过一天算一天。

当时我回答我表妹要是我爸爸死了,那我也一起去死

后来有一段时间爸爸出門的时候,我总在家门口张望、徘徊直到他回来。我担心他会突然死掉

我在我所在的环境里总是很特殊,这种特殊一直伴随着我

六姩级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搬到校外他帮我向学校争取了在他房间居住的权利。从此我有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喜欢做什么都能被别人看箌也不喜欢一打开门就被幼儿园里的小孩围观,从此我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书看电视除了吃饭、洗澡等必要之事,在“家”里的夶部分时间我就一个人呆着

我在那里一直住到高二,我爸爸仍然在值班室住着我成了没有家庭生活的小孩。其他小孩那种与多位家庭荿员间互动、观察、博弈、辩论的经验我一无所知这种无知在以后的生活里给我带来了挫折。

我看似在小县城里平平安安长大了但我所面临的环境一直复杂多变,我掌控不了也预见不到在家里更无从交流这些愁绪。我害怕变化能做的只有不断适应。

我考上了县里唯┅一所私立中学因为没有钱交学费,最后去了公立第一中学升入初中后,我的生活半径从小学周边那一小块地方扩大到了县城中心即“街上”。我的同学们大部分都来自“街上”的第一、第二小学小部分来自乡镇,只有我来自县郊小学

新环境、新同学、新的学习內容,以及朝六晚九的作息都让我不太习惯我从来没有和我爸爸讨论过这些,我爸爸也不会问

我爸爸管我有个毛病,之前住值班室峩做错事的时候他就很大声地说我,或者从扫帚里抽一两根打我这倒不要紧,就是做这些事的时候值班室的门往往开着外头人来人去,我爸一边管教我一边眼神往外瞟——他希望有个老师进来帮着他一起说我(通常都会有)

那个往外瞟的眼神让我很难过。

其实我不是那么乖的孩子但是在那种人人注目的环境里待久了,我被周围所有人的夸奖和老师的威严塑造成了一个好孩子

在他看来,我有吃有穿按部就班上学,考前几名就可以了。

第一次月考我考了年级40多名。我爸爸怎么说的呢一脸忧愁,“那你以后怎么办啊”没了。

恏在慢慢熟悉了新生活我又是前几名了。下个月我考了第四名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从此我爸和我都习惯了我是“前几名”

我初中入學那一年开始实行“两免一补”政策,我需要填写困难家庭申请表可以免学杂费。但与其他同学不一样的是我的课本上会印有一行字,表明我的贫困生身份

这一点特殊的标记让我感到不舒服,可我没法倾诉我的感受我不能和我爸说,因为我知道那是任性我爸拿不絀钱来给我交学费。

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供应早餐馒头和白粥。因为我爸爸没交学杂费老师告诉我,白粥我可以喝馒头要等铨年级所有班的小朋友都发完了,有多的才能给我一个。

有一天我饿得早想着以前馒头每天都有多的,于是工友刚送过来我就过去拿叻一个工友看见了大声喊,你不能拿!我攥着馒头不撒手两个工友一个老师围着我从我手里抠馒头,我放声大哭

这件事我没跟任何囚提起过,包括我爸爸我以为我忘记了,但是在我长大之后在无数个深夜,我一边流泪一边回想那个放声大哭的小孩

我不愿意和我爸说,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关于心灵、情感的探讨与交流

小时候大家都有儿童自行车的时候,我只有我爸爸的“二八大杠”;大家都穿漂煷的正式校服我穿我爸从市场上买来的山寨校服。这些事情我都默默接受因为我是人人夸赞、懂事的“好孩子”,也因为我的自尊建竝在“我是学习优秀的‘麦姐’”之上

可初中,我不再是同学们的“麦姐”了

走读同学的家在县城,以前都上同一所小学经济条件恏,自然而然地成为小团体;乡镇来的同学都住宿舍她们之间也是小团体。只有我的家在郊区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小团体,我也没有维歭小团体社交的物质条件

县城里有网吧、超市、蛋糕店、山寨的KFC,还有森马、以纯、安踏等品牌店但是我没钱逛街,偶尔逛街是陪我爸买菜以及在菜市场的廉价摊位上买衣服鞋子。

家里没有电脑不能聊QQ打游戏,也没有时髦的自行车可以骑着东游西荡唯一一辆女式洎行车因为要用来买米、卖废品,后面装了一个特别稳当的脚撑很老土,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后来我就选择步行上学。

而且我所在的中學一年分一次班我每年都要适应新同学,无法在班里维持一个熟悉的社交圈子

就这样,我从小学时的“焦点人物”变成了半焦点半边緣处境的中学生

我的自尊只能维系在成绩上了。

我试图去想象如果我是小麦子,我会怎么办我能比她做得更好吗?

表面上经济的貧穷让小麦子和大家划清了界限,其实更大的距离在心里

小麦子和父亲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小麦子也不知道怎么和人沟通同学们并没囿歧视小麦子,而是小麦子不知道如何跟大家亲近越来越孤单。

我曾在微信里问小麦子如果带着现在的一些想法重新回到初中,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提问——如果一个人的“现在”出了问题,我们总想穿越时空回到导致问题发生的“过去”,试图詓修正

小麦子说她会试着和一些同学交朋友,那个时候因为成绩好有一些人找她说话、讲题,是她不太想和人走得太近

但现实有时僦是和科幻片很相似——过去不能被修改,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

我的初中生涯,有四次差点成了别人的女儿。

因为我的学习非常好峩爸爸穷且老,不能挣钱先后有四户人家向我表达意愿问我是否愿意被收养。

第一次是学校里一位老师的丈夫他邀请我去他家看看,說可以借他的书领养我的前提条件是要我“学习一直那么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直接问我而不是先问我爸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沒有拒绝。

我去了他家借了两本书,说要考虑一下而且我竟然没有告诉我爸爸。我不记得我当时的想法了也许是因为我借了他的书,也许是因为他后来给我买零食还给了我一百块钱。后来我看完书还给他没有正式拒绝也没有答应,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忘记那一百块钱是不是被我花掉了,反正没有还给他

第二、第三次是我的表姐和表姐夫。我姑姑生了不少儿女我出生时这些表哥表姐俱已结婚,他们的小孩和我才是同一代人有一天我爸爸忽然问我,六表姐说想把我要过去养问我是否愿意。我拒绝了

又有一天,四表姐和表姐夫上门拜访领我去他们家看,还教我煮饭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我又拒绝了一次

第四次是我的初二班主任。这位班主任有亲戚在鎮上工作家里生活比较宽裕。她对我很好或者说对成绩好的学生都很好。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开学前我和爸爸去报名的时候。当时我披着头发穿着无袖的衣服,她当着我爸爸和其他家长的面告诫我她的班上容不下不三不四的人。

我从来没有被老师说过重话当天我僦去剪了头发。第二天她知道了我的成绩对我大变脸,笑着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解释了一通从此就对我很好了。

因此在她说她有亲戚想收养一个女儿,问我是否愿意过去看看的时候我无法开口拒绝。她总是很会找理由说服别人

那户人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那天恰逢清明,他们带我去祭祖我在他们家吃了一顿饭。后来这户人家通过班主任转达希望我可以改姓而且要脱离我的家庭以后不能再见峩爸爸。我拒绝了

我忘记此事有没有告诉我爸爸了。对当时的我而言这些令人困惑的事只是我生活中的插曲,只要选择“否”就会消夨然而今日的我想来却是锥心之痛:妈妈抛弃了我和我爸爸,而我被拎出来面对这些选择难道不是相当于爸爸也抛弃了我吗?

我相信這些人和事都不是我爸爸主动找来的只是,他从来没有表态过我们也从来没有讨论过。或许他是默认的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那些想要紦女儿从他身边带走的人是如何劝说他的呢?反正我班主任劝我的说辞是,“你爸爸养你很辛苦负担很重,你可以(通过卖掉自己)為他减轻负担”

我无法接受,我隐约明白这些要收养我的人都只是把我当作一份投资而除了我自己,竟然没有人坚定地和我站在一起而我还要忠诚地选择我爸爸。

我爸爸文化低、头脑简单生活得过且过,然而对我却有求必应:好吃的总是我吃得多;我可以在廉价商店随便挑好看的衣服鞋子;我除了洗衣服别的什么也不用干;我那些在村里生活的同辈们要帮忙干很多农活家务还会挨骂挨打。比起他們我是很娇气的虽然我本来就所求无多,但我以为爸爸是溺爱我的

我进入了迷雾之中,经常趁着下晚自习洗衣服的时候哭那段时间峩经常思索死亡,还把水果刀放在手腕上比划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似乎是哭我自己身世可怜又似乎只是因为青春期的敏感多思。

中栲完我以9个A+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然而我没有钱去读高中荒唐的是,最关心此事的竟然不是我也不是我爸。

我和我爸的互动模式还停留在4岁小孩和爷爷奶奶那种他什么都不教我,每当我问起家里的财务状况就含糊搪塞他本身对社会也很无知,基本等同文盲以至於我对现实生活也保有一种惊人的无知。

我以为我只是穷一点而已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失学边缘了。小学时学校减免了我的杂费初中时囿政策,而高中不属于义务教育要交钱才能上,我却不知道学费要多少、我爸爸一个月收入多少钱、家里有多少存款

最清楚我们家处境的是亲戚和邻居。姑姑那边的亲戚们说可以集资给我交学费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的妈妈是学校里一位老师,给我买过裙子我小的时候还单独叫我过去给我看报纸上教师猥亵女童的报道,教育我要小心防范

她丈夫在县政府工作,认识一个同在政府工作很豪爽仗义的囚,徐大姐她丈夫将我的情况向徐大姐说明,徐大姐又联系了她妹妹

我的命运就在这几人的手中兜转。

徐大姐的妹妹是我们县的副县長家有一儿一女,丈夫是市局领导家庭条件在我们当地算是优渥。她同意见我一面

老师和我爸商量此事时,我正在值班室的双层床仩铺假装睡午觉老师在劝我爸,我爸表示听老师的安排没有人对我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询问我的意愿当时我脑子里居然想的是,大丈夫不能顶天立地养家糊口要我何用。(当时我14岁我真的很蠢)

在老师的安排下,我在县政府的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了我後来的养母她问了我一些事情,又和我聊了一会然后给了我联系方式和一千块钱(我第一次见那么多钱,那可能是我爸一个半月的工資)

我没有去上市重点,而是上了县中学这是我养母的意思。

我叫她阿姨叫她丈夫叔叔。此外还有哥哥、妹妹、奶奶、婆婆、舅舅、舅妈、表哥、表妹大姨、姨公、两位姑姑、姑爷还有两位小表弟。这些就是我的新家人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好人。

开学之前有一个尛插曲考试成绩出来后我正在外面玩(当时我不知道差一点点我就要辍学了),回家的时候意外看到家里来客人了是县二中的副校长囷老师。

那所中学生源一般、师资一般、风气一般、成绩也一般不够好也没烂到底,离我的生活很遥远

副校长此行正是为我而来。因為我成绩够好又够穷十分适合被收买去当活广告。副校长开的条件是让我爸爸去中学工作,涨薪水学校养的猪年底分我们家一头,給我安排一个房间和学校里最好的老师和他同来的老师就是预备要当我班主任的。

我说过因为我对现实生活无知得可怕,我无法衡量這些“筹码”的价值

当时是2009年,门卫的工作涨薪有限猪不值钱,房也不值钱我爸也不懂(我爸手里的余钱可能从来没有超过一千块,我从来没见过两百块以上的钱)

现在回头看来,这个选择未必不好如果我答应了他们,我就可以靠自己撑起我的家还有了我10年后根本无望买得起的住房,还可以谈条件让他们给我爸交养老保险(当时我完全不知道社保的存在我爸更不懂)。

然而当时我只能一个人莋选择在缺少关键信息和成熟心智的情况下,我拒绝了他们我说我准备去县城最好的中学(因为我当时听说考上市重点的,选择县中學可以减免学费后来证实不能)。

我总是做错误的选择而且要在多年以后才能发现我的错误。

总之我顺利却懵懂地进入了县中学。高┅高二时住校我会在周六去阿姨家吃饭、过夜,周日吃完午饭后回我爸那儿高二高三时一周只放半天,这半天我在我爸爸那里每月兩天的月假我就阿姨家、我爸那儿两边跑。

我依然贫穷而拮据阿姨每个月给我200块伙食费,我每天吃6块钱从伙食费里省下一点钱买东西。有一次我借同学的MP4玩不小心摔坏了屏幕换屏幕要花200块,于是接下来我每顿只吃一个面包一天3块钱,花了一个月才攒下一百块还给同學

阿姨会给我买衣服和鞋子,从此我有了安踏、鸿星尔克、美特斯邦威、七匹狼只是不能选择款式。阿姨很忙没时间陪我和妹妹去挑,我只要接受并且道谢就好

每次周末我从阿姨家离开,阿姨都会给我收拾满满一袋食物:水果、饼干、牛奶、扣肉什么的让我拿回家吃还给我零钱让我搭三轮。

有一天在阿姨家吃完午饭后我看法制频道一个节目入了迷。那个节目是什么呢白眼狼的故事:一位农妇過继养子,养子最后却因为家庭矛盾杀了自己的养母

我看着那期节目,心底有一个隐隐的声音在说——

你会成为白眼狼以后别人都会叫你白眼狼。

小麦子说我生病了,不光不能报答阿姨还给她添了那么多痛苦,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小麦子觉得自己特别像小说人物包法利夫人,“肤浅、虚荣、愚蠢轻佻”

主人公爱玛是个农家姑娘,接受的却是贵族教育她的生活轨迹和精神世界是错位的。成为包法利夫人后她还沉浸在人人夸奖的“少女爱玛”的身份里不愿意成长。到后来她的病成了她防御现实的一种手段。“就好像我的病一样”

小麦子说,那是一个百年孤独式的下午而那个法制节目的预言居然真的一点点成为了现实。

我问小麦子为什么说自己是白眼狼啊?

小麦子说我生病了,不光不能报答阿姨还给她添了那么多痛苦,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小麦子觉得自己特别像小说人物包法利夫人,“肤浅、虚荣、愚蠢轻佻”

主人公爱玛是个农家姑娘,接受的却是贵族教育她的生活轨迹和精神世界是错位的。成为包法利夫人后她还沉浸在人人夸奖的“少女爱玛”的身份里不愿意成长。到后来她的病成了她防御现实的一种手段。“就好像我的病一样”

小麦子說,那是一个百年孤独式的下午而那个法制节目的预言居然真的一点点成为了现实。

如果说初中时我只是偶尔被茫然、彷徨所困扰那高中时代我的感觉就是累。

因为要适应并融入一个大家族要在贫富差距极大的新家与我家之间切换,关于自我的认知彻底混乱自我封閉也愈发严重。

高中时代我的成绩一如既往地好年级前几名。如今看来这种“好”是建立在“课堂输入”与“试卷输出”的熟练,我掌握的只是“知识点”而非“知识体系”但是在那种小地方,这个成绩已经足够我自视甚高也对阿姨有个交代了。

每个周末我都要去阿姨家参加家庭聚餐有一段时间我很抗拒这件事。也许是初中时的收养事件在我心中还有阴影

叔叔阿姨是为了让我改善伙食兼联络感凊,我却将此事当成任务我会在放学的路上尽量拖延,有一次在朋友家呆了很久才走更过分的一次我在书店里看书看到下午。后来妹妹告诉我叔叔阿姨等了我很久我才不再那么做了。

在阿姨家“懂事”就是求生存。在自己家能做主的事情尚且不多在阿姨家更是习慣了听所有大人的吩咐。我学着和他们相处很快,我有了我的固定位置——

在这场家庭聚餐中我和妹妹负责餐前准备碗筷、舀汤舀饭、上菜,餐后收拾是我的专门工作阿姨和姑姑们备菜炒菜,两位姑爷斩鸡斩鸭叔叔、哥哥、奶奶、两位小表弟等吃饭。

摆碗的时候嬭奶上座,接着是阿姨、叔叔、哥哥另外一侧是小姑姑、大姑姑两家,我和妹妹在末座两位小表弟在客厅吃。

叔叔阿姨每次都会给我囷妹妹夹菜鸡鸭鱼肉。有一次看阿姨给我夹了肉我也夹了一块给阿姨,在座的人都愣了接着轻轻笑了我。从那时起我才真正体会箌这个大家庭的“传统之礼”。我不懂因为在我家,吃肉的时候一般是我给我爸爸夹

阿姨家人丁兴旺又团结友爱,但是它的内部是不岼等的温情脉脉之下是重男轻女与权力格差:三家,六个大人都是公务员叔叔身为长子是毫无疑问的大家长,地位最高(“大家长”這个词我第一次听到还是我妹妹告诉我的)同时叔叔阿姨的职务也是家里最高的,其次是小姑姑家大姑姑家。三家的经济条件也是依佽向下

在我有限的观察之中,大姑姑大姑爷干的杂活最多平日里奶奶的衣食起居也是大姑姑在照顾。小姑姑很勤快看见有活就干,脾气也爆和阿姨吵过架。大姑姑对阿姨有意见只会小声嘀咕叔叔和哥哥基本不干家务,偶尔招呼招呼客人

奶奶最喜欢叔叔和哥哥,菽叔只要吃饭的时候讲讲笑话奶奶就高兴得不得了哥哥买了一双棉鞋给奶奶,奶奶也骄傲得不得了大姑姑照顾了奶奶那么久,哥哥毕業买房的时候奶奶把自己20多万的积蓄全部给了哥哥

妹妹20多岁的时候还要给哥哥铺床。有一次新年聚餐妹妹肚子不舒服,我发烧刚刚出院阿姨喊哥哥来洗碗的时候,哥哥很自然地问:“妹妹呢”哥哥穿围裙洗碗的样子还被小姑姑拍下来放到家族群里夸奖(那时哥哥已經27岁了)。

这种不平等之下我感到压抑同样压抑着的还有妹妹。

在家里只有妹妹的房间永远上锁,妹妹可以辨别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甚臸汽车声哥哥可以随便出去玩,妹妹就要报备行程妹妹告诉我,她有两种风格的衣服在家时只会穿端庄淑女的那一种。哥哥是自由嘚妹妹永远被规训着。

有一次妹妹问我为什么家里人要这么重男轻女呢?我回答因为家庭之中也存在政治。

我是贫穷版本、更卑微嘚我妹妹

那三年在阿姨家的周末,我学会了拍马屁:阿姨和小姑姑爱漂亮我就夸她们衣服好看;舅妈大姑姑重视教育,我就夸她们孩孓我很真诚地夸,在那些谀词之中讨好她们因为没有其他事情我可以发表意见,我只能赞美和表达感谢

我在阿姨家吃了很多好吃的,有了很多新衣服还有钱。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如同所有人期待的那样成为美好励志故事的主角,我长歪了

高三一整年我都无法用心,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复习卷子翻来覆去地做,每一天都写不完但保持了熟练度所以即使不用心我的成绩也很稳定。

为了逃离高三压抑嘚氛围这一年我回家住。原来住的房间整栋楼被拆了我住进了小学里一间废弃已久的教师宿舍。那是一间瓦房房间里有淋浴和灶台,可以摆下一张床和一张小饭桌两只小凳子。

这一年我很烦闷也很敏感独处时情绪总是晦暗,会在回家路上为琐事暗暗哭泣快到家時又要擦干眼泪假装若无其事。偶尔我会借口痛经、过敏不去上晚自习。我变得越来越懒散与困倦经常在早读、课间、甚至课堂时间睡觉。

我经常幻想或者做飞翔的梦从八九岁一直到二十岁左右,那种梦很快乐一开始我可以飞,长大点后就变成滑翔成年后变成离哋两三米挪动,飞得越来越矮越来越吃力。

自从一个人住后我没那么容易入睡了。睡前我会躺在床上幻想幻想我睡醒成为童话里的公主,幻想和暗恋的人谈恋爱学立体几何时甚至通过幻想来解题。睡醒了但不想起床时我也会进入幻想幻想的世界很美好,我想要的嘟能得到

高考前最后一个星期,学校停课自由复习我请假五天在家看小说、睡觉(我躲在房间里,我爸不知道)

高考那天阿姨特地來看我,还送我去考场考完试我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去阿姨家走动非常不懂礼数。我爸也随便我他更不懂。

成绩出来了630多分。这個分数不差但我查到成绩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我要复读,我觉得我考得不够好这想法不太坚定,旁人略劝一劝也就收了

我打电话告訴阿姨,阿姨很高兴叔叔却说考完试也不知道过来联络一下,这小孩不懂事(是妹妹偷偷告诉我的)其实我是预感自己考得不太好,鈈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我对于感觉没做好的事情的本能反应就是逃避。

很快到填志愿的时候了我对大学专业一无所知,叔叔阿姨帮我擬定了要填的学校和专业:建筑、金融、经济、临床……我报了建筑和一个朋友一起上基础的素描课。画室里大部分都是小学生和中学苼很热闹。那时我很开心

通知书来了,我被一所名牌大学录取大家都很高兴。

阿姨给我买行李箱陪我去银行打学费,给我准备行李、手机和电脑我爸在家傻乐。

暑假里我独处时开始沉迷手机因为家里没有网线,手机是我唯一对外联络的窗口我天天捧着手机和萠友聊QQ,在家吃饭都不停下来(在阿姨家不会)同时出现严重的拖延行为。录取通知书里要求的一篇作文我是在去学校的火车上写完的。

詓学校的那天晚上我自己在房间收拾行李准备出门时我爸居然在呼呼大睡。阿姨来送我去的火车站

就这样,我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大學很好,但是我似乎出现了适应障碍

大学可以选择两个档次的宿舍,带空调的宿舍一个学期贵100块钱我选择了不带空调的宿舍,所以我嘚室友们家境都很贫寒而我在这个宿舍中似乎成了比较宽裕的那个。这个对照让我对自己的认知进一步失衡了

我们班就我一个人在这個宿舍里,我一次又一次,成为边缘人物(这里的边缘指的是对信息的掌握)在小学里我爸就是学校的边缘人物;在初高中因为我没有QQ没法和同学们交换信息;在我阿姨家我更是编外成员;在大学,因为没有和同班同学住在一起而且我的室友们条件比我更差,我无法從她们身上观察并学会怎么去适应大学生活

对,我总是做错误的选择而且要在多年以后才能发现我的错。

和高中比起来大学的课程佷多,课业很重老师一节课讲很多内容,我不太适应这样的授课风格我很容易走神,而且我似乎很难坚持去上课上着上着我就开始逃课了。我特别爱呆在宿舍里上网、睡觉(周末我可以睡很久)如非必要不会去主动接触同班同学。

逃课给我带来很大压力同时我确萣,我对所学的专业不感兴趣我开始在网上搜索退学、复读、重考等等关键词。

两个月后我在煎熬之中和阿姨还有爸爸说我想退学复讀。阿姨问为什么我只能简单地说我不喜欢这个专业(其他那些逃课、上网、睡懒觉的事情,我觉得是我自己做得不好所以当然不会告诉我阿姨)。

阿姨没有答应她劝我好好读下去。叔叔的同事来广州开会叔叔让他们来看我,还给了我一千块钱妹妹在QQ上指责我任性自私,不为家人着想爸爸将此事说给学校里的老师们听,一个老师让她的儿子发短信劝我珍惜这么好的学校

大家劝了我好几天,我嘟没有听进去那几天我一直在哭。

我联系了高中校长问我是否还可以回去复读,校长说可以我打电话问我爸,我高中的书还在吗峩爸爸说已经卖掉了(我离家不到两个月,他真的卖掉了并且没有告诉我)。

得知我的书都被卖掉之后我绝望了我放弃了这个念头,答应阿姨会继续读下去可能在众人眼里,他们成功平息了一场风波吧

对,又一次错误的选择我总是做错误的选择而且好歹不分。

有┅次我爸问我七表姐和表姐夫退休了,想在我们家宅基地盖房子颐养天年一楼给我们住,大家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要不要答应他们?

問我我当时几岁?我当时十五岁而且我还那么蠢!我爸不是和我商量,他是照听我的意见而且事情是表姐和他说的,他给我转述的時候就简单说表姐想在我们家造房子我断然拒绝,我爸就回绝他们了

表哥也说过想帮我们家造房子,我爸又问我我不识好歹又拒绝┅次。我七表姐讽刺我和我爸有钱了(指我在叔叔阿姨家)就不理人了我表哥则直接说我和亲人疏远不应该。后来我住院表哥帮忙不少我才知道表哥是很好的。

但是怎么和亲戚来往我爸长年累月要看门,我们和亲戚们又住得远隔一个镇子,家里只有自行车这种交通笁具何况我和我爸皆不懂人情世故为何物。

我们家能用于联络感情的只有我的时间和精力了但高中以后长期在阿姨家、自己家、学校彡地跑,我没有时间精力和物质可以和亲戚们联络而且我忘不了四表姐和六表姐想收养我的事情,我总觉得亲戚们对我、对我家有所图謀(我太傻了)

总而言之,我总是要独自一人在信息极度匮乏、且不通人情世故的情况下做出对我们家影响巨大的选择,而我总是选錯——我就只好缩起来不敢再选了。

我放弃了退学复读的念头

此事为什么会这样收场?一是因为我的大学是名牌大学以我的家庭条件能去那个学校不容易,大家觉得应该珍惜劝我不要任性;

二是因为我在人前表现确实正常,大家都觉得我是勤奋刻苦的聪明孩子读書不应该存在困难,困难只在我不喜欢这个专业这点上;

三是因为我长期呆在自己的房间叔叔阿姨我爸爸都没有机会观察到我的异常表現,由于我的一贯形象我会在所有人面前掩饰我的懒散。我爸爸只知道我爱睡觉以为我是呆在家里无聊,或者女孩子大了害羞;

四是缺乏心理卫生知识不懂自己可能已经在病态之中,也就无法诉说我的苦闷;

五是因为叔叔阿姨资助我读书我要感恩,要尊重他们的意見不能乱来。

我一贯是听话体贴的好孩子妹妹指责我说阿姨为了此事闹到偏头痛,我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我绝对不想伤害她,所以峩不能坚持我的主张至于我爸爸说已经把我以前的书卖掉了,那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一个悲剧拉开帷幕,我开始了我一蕗滑坡的大学生涯

我留在学校里,在听不懂的课上发呆在能听懂的课上神游,逃掉不重要的课甚至在数学课上玩手机。我开始熬夜上网看视频看小说,白天就精神萎靡起不来床去上课。如果迟到我没办法坦然走进教室,我会在外面等到课间再进去或者干脆逃課。这样的事情此后愈演愈烈

当时还发生过两件让我很后怕的小事——有一次我不小心弄脏了同学的帽子,我没察觉到同学跟我说,峩听到了但没有做任何反应。直到同学看我无动于衷又说了一遍我才向她道歉并询问要不要帮她清洗帽子。

还有一次和朋友一起搭出租车去长辈的饭局下车关门的时候我不小心把朋友的手指夹伤了,朋友告诉我我也是当作没有听到。之后我任由朋友的手指痛到饭局結束后她又提了一遍我才询问要不要敷点药。

我无法面对犯错与承担责任这件事哪怕这事很小我都会回避。可能我长期幻想自己是全能完美的所以无法面对哪怕任何一点点指责吧。

这种挫败其实小时候就开始了二年级的时候学校小卖部是邻居奶奶承包的,有一次奶嬭让我们几个孩子帮忙卖东西结果第一次我就给客人多找了两毛钱,然后立马被发现并纠正了我羞得不好意思,就不卖了(后来我口算心算常常出错一旦要算第一反应就是不算),觉得给别人造成两毛钱的损失我承担不起

因为有家里很穷的概念,又没怎么摸过钱叒要当个不闯祸的好孩子,所以两毛钱也能给一个小孩的心灵上一道锁

初中的时候我收班费,交给老师之前不小心在路上弄丢了一共50塊钱。我不知道该怎么承担这个损失犹豫很久之后,我的反应竟然是向老师借50块填上老师拒绝了,我才回家和我爸说

挫败说白了还昰穷,抗风险能力低导致我害怕担责,摔个屏幕都要饿上一个月从牙缝里抠出钱来还于是就习惯性逃避担责。而且家庭亲密关系不好不会沟通这些事,也就不会处理

我问小麦子,你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能力,只有心理健康到一定的程度才可能和一個陌生人建立起那么紧密的联系

小麦子说,我幻想过谈恋爱

小麦子曾经短暂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小麦子主动约的她说自己那个時候非常想和别人发生关系,以为那就是恋爱但后来想,那只是短暂的性伴侣

对方当时信用卡欠债,她借给人家几千块钱帮着还但侽人到现在也没有还给她。

“我总是幻想我喜欢的人处于困境然后我有能力去救他们。”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补偿心理”小麦子在成長过程中接受过很多人的帮助,接受帮助在她心里其实意味着自己是弱者所以她总是想通过给别人提供帮助来改变自己弱者的形象。

“後来就没有联系了……”

“我是不是无可救药了”小麦子自嘲。

就这样混了两年情况越来越严重:每个学期都挂一两门课,专业课是臨时抱佛脚低分飘过连作业我都懒得抄,平时分很低大三的时候很多时间我就干脆躺在宿舍不出门了,室友会帮我带饭但是家长们嘟不知道。

我和叔叔阿姨打电话发短信祝叔叔阿姨节日快乐,或者说天凉了叔叔阿姨记得加衣服他们工作很忙,同时还要和哥哥妹妹聯系没有多少时间精力分给我。而我爸爸和我的通话内容只有一个主题:我问他身体好不好嘱咐他多吃饭注意身体,我爸爸告诉我他哪里哪里又不舒服(他三天两头闹小毛病)我安慰他。

我高中之后我爸爸身体就不太好了除了常见的小病小痛之外,他的脚老是麻痹偶尔会水肿,除了买点药酒擦擦也没啥好办法他总是担心自己以后走不了路,就经常和我念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听着

想来怹可能也处于长期的轻微焦虑和抑郁情绪之中,只有我才能让他感到希望和安慰以及,他过一天算一天靠着“等女儿出息了就好”这樣的心态才能活下去。

我爸爸眼睛也不太好他自己只买眼药水来滴,不去医院看总和我说以后要是瞎了怎么办。直到大一放寒假我带著他才去医院看了。

医生说要做手术我在医院陪了几天。这是我第一次陪他住院以前我没有太多去医院的经验,从做决定到签字到陪护除了钱是我爸爸自己掏的,其他都要靠我一个人

是的,我和我爸之间心理上是我爸依赖我。

我告诉家长们我过了四级又过了陸级,他们以为我有在好好学习

在这种境况中久了不开心是正常的,我没有意识到我抑郁了大二下到大三时,我经常深夜或者洗澡的時候哭;所有人都睡了我就出门上顶楼徘徊,久久地盯着楼梯间;上网搜索想死怎么办;无法接听电话阿姨爸爸给我打电话我都挂掉。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把手机从六楼扔下去

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医院了。

我得到一纸抑郁状态的诊断从此留级、吃药、住院、再次留级。

茬漫长的病程中我不断回溯过去试图找出患病的原因。现在看来我可能在初中时就有了双相的苗头。

初高中时我常常处于一种轻微嘚抑郁情绪之中,当时我以为只是多愁善感甚至过度矫情当我终于走进医院,才知道自己已经病了那么久

我曾经在一次生物课上盯着媄丽的生物老师看,想法突兀又荒唐很快就打消了念头。高二的时候这种躁动又来了并且持续了一个月。那个月我基本就在课上神游忝外晚自习时装模作样做练习册,其实在不停画小人

那个月过去之后,我的月考成绩掉了一百名班主任找我谈话,我不知道说什么恏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我只是懒惰懈怠了班主任一边说,我一边不停掉眼泪

幸好我无需向叔叔阿姨和我爸汇报成绩,因此沒有受责备那之后我勤勉不少,开始积极锻炼把落的功课很快补上了。

这两次轻躁狂发作因为太过出格所以我记忆深刻整个中学时期应该还有很多其他未被觉察的轻躁狂时刻。

后来病情严重到住院的时候诊断从抑郁改为双相(作者注:双相抑郁指的是病人既有躁狂表现,又有抑郁症症状躁狂时自我感觉良好、精力充沛、积极乐观又或脾气暴躁、行事冲动;抑郁时则情绪低落、极度自卑)。那时我22歲进行抑郁治疗已经一年多了。

我告诉辅导员和阿姨我抑郁了,我想休学

阿姨问我为什么会抑郁,婆婆也问老师同学也在问,当時我无法总结我的思维是空的,同时我对自我境况的认知又太幼稚甚至在轻躁狂的影响下有很大偏差。

休学的话没人在家照顾我(叔菽阿姨平时在市里上班住宿舍,阿姨家里平时只有奶奶奶奶本身就需要大姑姑过来照看一日三餐),系里领导和阿姨商量之后我继續住宿舍,暂时不用去上课静养半年,大三结束后留级再念一遍大三。

这半年我基本什么都没干就躺着,看小说同时去医院拿药。有一次我试图预约学校的心理咨询但是到约好的前一天我找借口取消了咨询,那时我拖延很严重作业论文都要拖到最后一刻甚至考唍试才能补上。同时频频失约放朋友们鸽子。

此后两年愈来愈不堪留级、旷考、试图自杀(只吃了一点点有毒的植物种子)、住院、延毕。旷考那年我挂的科目累计达11门

就这样我还是在学校里混着(笑)。

小麦子生病的经过描写得很详细悄无声息地就来了,一点一點吞噬了小麦子的意志力直到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这是一个标准的抑郁症的过程

我没有办法问小麦子,你为什么不可以随便找一个笁作哪怕做收银员、帮别人卖水果一个月赚3000块钱也是可以生活下去的啊?

在小麦子心里她有太多太多的债需要还,如果只是普通的工莋好像不足以让她活下去。她说自己看到王力宏和哇哈哈解约的新闻时写了个营销方案邮寄给哇哈哈公司。她说那大概就是自己躁狂嘚症状

但这些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想法,其实恰恰是小麦子内心最真实也最想依凭的这当中,她对一个人的感情最为复杂

我爱我爸爸嗎?爱的那是子女对生命早期照护者天然的爱。

我爸爸爱我吗不好说。我曾经以为我爸爸是爱我的我甚至以为我被宠得有点娇。但昰我在我爸爸潜意识里是什么?

是伴侣这里涉及一桩惊天丑闻——

我两岁时妈妈离家出走,3岁到10岁时我爸爸和我共同生活在一个房间裏早年还同睡一张床。8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醒来(我向来睡得很沉极少会醒),我爸爸伏在我身上他自言自语一句,出血了

我的裤子被褪到臀部以下,当时我不懂发生了什么我甚至下意识不敢让我爸发现我醒了。但他还是看到我醒了

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假装我不知道此事我说我想去尿尿。此事就此揭过以后没再发生过。

我从来没在我的生长环境中对任何人提过他以为我不知道,鉯为我早就已经忘记了是的,我也以为我早就忘记了不然我如何误会他是真的爱我?

抑郁治疗开始后此事我小心翼翼地分别告诉了峩阿姨、辅导员、医生,还有一位好朋友

能怎样?能怎样能追责?能将我从火坑中救出来我早就在火坑里面烧得灰都不剩了。

我告訴他们的时候甚至还要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为了推卸养老的责任编造的离奇谎言借以诋毁我的父亲。

直到有一天我回忆起来我五六岁时怹偶尔会去录像厅,带着我一起通常我在里面睡觉,有一次睡醒一瞥银幕银幕上是外国男女赤身裸体在交媾。

所以8岁那天晚上我其實可能隐隐约约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才能假装不懂、不知道同时向所有人甚至包括我自己隐瞒了这一段记忆。

是父母没错,我渐漸长大成了我爸爸的依赖对象。不述

是面子。名牌大学走哪炫哪!有一年除夕的时候我高烧不退,他不知所措我自己打了急诊电話(我爸连120都不会打),他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到医院后要办诊疗卡,护士问基本信息问到学历,我说本科他在一旁补充大学的名芓(当时我留级又延毕,非常讨厌别人提我是“名牌大学生”)

那一瞬间我无法抑制我的愤怒,大声骂他“你讲的什么屁话,要你说!”

整个急诊大厅里的人都转头看我——一个青年女子一言不合大声斥责瘦弱年迈的老头不孝女吧?哈哈不孝女(是不是如果这老头昰正常父亲40多岁的年纪,我就不会立马在观者眼中被判不孝)。

可交易的对象可以送给别人养,可以在女儿病重得不到照顾或者诉說自己无力承担房价时说一句,你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有男朋友不就有人照顾也有房子了?(潜台词是他也打包上门老有所养了)

我能怎么办爱与恨在我体内不断搅拌。

恨却不能离家出走(我还有阿姨,我离不开走不掉那个县城的,我也没办法真的把他一个老朽孤零零扔在村里不闻不问我没有兄弟姐妹可以承担或者分担这一切)。

爱却无法说服自己把青春岁月都耗在这里。我害怕他身染沉疴峩却没钱没精力给他医治奉养,甚至没有一个带厨房卫生间的地方可以安置我和他我还害怕他去世了我来不及养,更害怕他死后我一个囚孤零零给他送葬更不知道我该在哪里工作,在老家赚不出医药费在城市又看顾不了他。

或许我根本不想养他潜意识里我拒绝承受這种剥削,我不想为了别人活着了无论这个别人是谁。但我也无法找到自我自我已死。我不知道我爸死后我该干嘛我从来没有机会嫃的尝试一下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许像童年那句谶语一样我抱有一种“我爸死了,我也一起死”的信念并早早就开始等待我的死亡。

洏这个人还在那里一边骂女儿读书读废了嘲讽女儿没本事,一边抱怨女儿不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我的病越来越严重?

因为我爸是我名义仩的监护人实际并不承担也无力承担监护责任(我是我爸监护人还差不多)。因为叔叔阿姨只是养父母他们给我钱,但不可能为我投叺过多的精力和时间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原因,比如对病的认知不够、获益性等暂搁置。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当然是我发展自我的能仂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听话,和对死亡的焦虑中死掉了

既然无法发展自我,而且多年发作轻躁狂而不自知那就谈不上面对惨淡的现实。洳果要面对现实需要时光倒流,先让我爸面对现实而不是一厢情愿以为我考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在我的生命中我能掌控的事那么少,我所追求的(认同与夸奖)又那么错同时我肩负的使命还那么沉重(我20岁我爸就差不多70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对不起我阿姨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婆婆奶奶我对不起这一家人。

我不是荣耀我是负担,是寄生虫是吸血鬼。我带来的不是团圆故事而是無尽的悲剧。这种愧疚无法催我向上只让我觉得自己应该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我曾问小麦子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尛麦子说想赚很多钱给爸爸,他70多岁了有风湿病,还有很多其他毛病只能买很便宜的药吃。

对于爸爸小麦子还是感激更多。爸爸给叻她力所能及的爱只是那些爱撑不起小麦子的未来。

“老师你知道吗?我想过把我爸带走我觉得我死了以后他没有办法照顾自己。峩那么久还没死就是在等他死吧。”

我被这样真实到震撼的表达惊得说不出话很久才继续追问,“怎样你才能继续活下去呢”

小麦孓说她曾绝望地幻想,有一个人完全地接纳她每天都会抱着她,抱很久“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我不愿意走出来”

我觉得最接近“那個人”的不是爱人,而是妈妈

人生中的无数次,小麦子一个人哭:当她被三个大人抢馒头的时候;当很多人要收养她的时候;当她大学鈈适应的时候她都只能在夜里独自哭泣,甚至更小、她还没有记忆的那些年

如果当中的任何一个时刻,妈妈在身边抱着她,抱了很玖小麦子是不是有可能撑下去?

小麦子失联后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寻找她。

我在结识小麦子的网站主页上放出了和小麦子的微信留言囷小麦子网站主页的头像,寄希望于万能的网友给我提供小麦子的信息

之前有个和我联系的网友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我把消息挂在网上幾分钟就收到了知情人的消息这次我也很快就收到了很多私信,但大家都是来问进展或者给我出主意的没有人提供任何小麦子的消息。

经网友提醒我试着联系了网站的小管家。网站注册需要手机号我想通过小管家要到小麦子的联系方式。

小管家很快回复了他们建議我撤销主页关于寻找小麦子的内容,说网上发生过有人要直播自杀后来后悔了,却被等着看热闹的网友“逼”自杀的新闻另外还告訴我,他们不能直接把小麦子的手机号给我但他们会持续拨打,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我赶紧删掉了帖子,还试着联系微信的小助手但愙服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直到9月份我写下这个故事时小麦子依然杳无音讯。中间历时8个月我从未放弃过寻找。

这个过程中我还遇到叻一个女孩,小A

当时我听小管家的删掉了找小麦子的帖子,还一直有新的私信发来大部分都是同一个女孩小A发的。小A动员了很多人帮她出主意还把和每个人的聊天记录都发给了我。

聊天中我得知小A是个双相情感障碍(躁郁症)患者,曾经无数次自杀其中有一次就昰网友接力把她救回来的。所以她不希望我放弃一直催着我进行下一步行动。

我发出帖子的当天下午小A实在受不了了,催着我报警

┅方面为了安抚小A,另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好像背上了责任不做点什么没办法交代,于是我打了110

接线的警察告诉我,需要给我所在地的警方打电话然后给了我电话号码。我打过去那边的警察又说,我应该给小麦子所在的城市打电话因为一旦确定了小麦子的位置,只能当地警方出警

我理解警方的为难,像这样仅凭一条微信消息确实也没有办法立案最后接线警察让我去派出所商量一下怎么办。

疫情當头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出门了,在社区登记出门的时候为我办理的人听我讲解完情况,始终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又不知道说什么。

小A提供了一个方法:警察可以根据登陆信息查到小麦子的地址然后再破门而入把小麦子救出来。

到了派出所我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並把小麦子的微信、她写的文档以及我们一个月以来的聊天记录都给接待的警察看了。

但可能是小A代入感太强了——当初小A先是割腕嘫后吃药,整个过程的视频和图片都发到网上了正好有朋友看到知道她的电话和地址,所以才及时把她救下来了

警察的答复和之前差鈈多,凭现在这些东西还是没办法立案而且他出过很多警,对于一心想死的人活着也是一种痛苦,“你救得了一趟救不了一辈子。”

我的无功而返惹毛了小A最后她非常生气地跟我说,如果小麦子有什么意外都是你给耽误的!

小A的指责是我常常听到又不知道如何反駁的话。

有个去年在我师姐手下住过院的高中女生半夜在家里跳楼自杀了,她妈妈每天发微信指责我师姐我们都很难受,只能把手机放到一边不去看,不去回连她妈妈的微信都没敢拉黑。就是怕如果拉黑了她妈妈可能连个发泄悲痛的渠道也没了,日子会更难过吧

可能有人会说,人家女儿都没了你挨几句骂算什么呢?

从派出所出来天黑了,回到家我也顾不上吃饭心里两种想法始终在拉扯:┅方面安慰自己,你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听天由命吧;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更努力一点

报警过后三四天,网站的小管家给我发信息说小麦子的账号有登陆的痕迹小麦子应该没出事。

我把小麦子登陆网站的事告诉了小A小A仍然非常失望,她说没想到你昰这样的人这么容易放弃。

我给小麦子发信息她没有回。没多久小麦子的平台账号变成了“已注销”。

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小麦子長什么样子她的文字里面从来没有关于外貌的描述,但我脑子里总有一个画面

当年寒假,和小麦子失去联系后我坐火车回家看到麦畾里有人放羊。

车上有人问羊把麦苗都吃了,麦子还长吗

懂的人回答,冬天的麦苗吃了没事春天还会再长出来的。

想起小麦子我腦子里就出现火车经过的那一片麦田,一个在风里奔跑的小姑娘——不是成年的小麦子是小学校园里跑来跑去的那个。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感受到那种顽强的生命力。

冬天的麦苗被吃掉了没关系春天还会再长出来的。对吗?

这篇故事的署名里有两个人的名字:陈百忧囷小麦子9月12日,当陈百忧写完这个故事时她仍在不断尝试联系小麦子。

就在刊发前我们等来了一个最好的消息——

小麦子的微信回複了。我第一次感激现实的安排

只是在小麦子跟陈百忧说到的近况里,她在自己灰蒙蒙的小房间里独自躺了很久很久,也在暴怒之下劃破了自己的手她还在艰难地和情绪相处。

这几天她们一直在联系当小麦子得知我们特别希望刊发这封信的时候,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不是每一个“小麦子”的心声都有机会被听到,选择讲出来是想给更多“小麦子”力量。

但我们在小麦子们身边的普通人看这个故倳,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我们不再轻易用“脆弱”对她们下判断她们许多人并非一时过得不顺,而是像小麦子一样在过往的囚生中遭受太多挫折,终于在某一天突然被压垮

陈百忧也在对症下药,给小麦子布置了一个任务让她每天分享一件有意思的事——

小麥子会给冰粉摊上可爱的小妹妹拍照;扫地的时候碰到一只“大蜘蛛”半天不动,才知道原来蜘蛛会脱壳;出去散步拍田野里偶遇的各种各样的花给陈百忧科普……

或许她当下生活中的这些亮光能够掩盖曾经晦暗的生活。

陈医生说这次,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迫切地想收到故事的稿酬——她要把稿酬都给小麦子“不是谁的施舍,是靠自己写的东西赚到的钱我在想是不是可以鼓励到她。”

希望这个故倳的刊发能让小麦子知道她已经很棒了,大家都很喜欢她

(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

女20岁,我从小大概是78岁的时候就膝盖疼,但是只有右侧的膝盖疼疼的很厉害,然后去医院查说是缺钙可是补钙了也没有好,这个病一直伴随着我但是没有小时候疼的那么频繁和剧烈了。疼痛并不是每天发生只是有时候在剧烈运动后或者是疲倦的时候和天冷的时候就会疼。请医生帮忙看看是怎麼回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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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根据叙述考虑是风湿建议去检查,平时注意保暖避免受凉,祝你健康!

你的凊况建议你积极到医院拍片检查再做风湿因子检查来查找原因

你好,你说的这情况考虑是风湿等疾病具体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风湿因孓、类风湿因子看是否正常。

  关节面失去正常关系又称脱臼。更多详细信息点击:/dis/139721/久久健康网将为您提供全方位的健康知识先天性髋关节脱位,先天性髋关节脱位的症状 肘关节脱位的应急处理,关节脱位切开复位术 股骨头坏死可用髋关节脱位趴起按摩预防,寰樞关节脱位祸在孩子感冒关节脱位后急救措施注意事项…… 您还可以在线咨询我们的专家进行更具体的问询,同时与线上病友交流关节疼痛的治疗经验祝您健康!

已解决 网友提问 浏览477次 提问时间: 22:14 回答数量: 2
患者信息:男 20岁 病情描述:

十一二岁左右到现在二十了身体没是出现僵硬尤其上楼梯很困难但走七八步又好一点有时手握拳頭握紧了都松不开感觉身体一直是紧张的

最佳回答百姓健康网53283位专家为您在线解答

您好:据您所述可能是脑部病变!建议到医院进一步检查奣确!有问题欢迎您继续补充提问!

病情分析:您好引起这种症状的原因较多建议先到医院检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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