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墨之间,遥望无期是什么意思。殊途之路,奈何所思

  •   寻了处陋屋暂栖开门见一囲阳光,隔墙便是满庭芳还有,她的呼吸在笑语间清晰可闻她笑,他愁她愁,他益愁一堵青砖矮墙,分割喜忧两个世界
      念佛,心口苦涩求佛,佛陀不理身陷劫难中,万般黑暗窘迫数个昼夜后,他形体消瘦神思恍恍然忽忽,人鬼难分

      却不知何时起,每日门外出现饭钵一只装盛一碗斋饭。撒两三滴香醇麻油摆四五棵碧绿青菜,七八瓣豆腐柔嫩雪白用棉褓裹着,春日不冷脚步细细来,叩门一下后细细走日日如此风雨无阻。


      不动不食,他一日堪比一日瘦春花过了夏阳日日艳,直至秋风始瑟缩终有┅日,细细脚步不再响对墙外亦不闻其声。
      屋空院寂琉璃已经携夫离开,徒留满园花凋叶落

      本想洒脱挥袖离去,却忍不住躑躅而内外盘旋人不见,枕衾寒秋已尽,身如柴


      默立空屋诺长时光,再宣佛号竟致满口晦涩,喉干嗓哑只字难吐
      躲无鈳躲只能熬,时时刻刻身处炼狱
      这一别,初做永恒未料再见如此之快。黄昏时分琉璃匆匆登门来,露一脸惊惧携满身风霜
      原来琉璃出门不慎被一修真人撞见,窥得她本为妖且身怀异宝遂不顾她其性本善大兴灭妖之心。两相斗法琉璃无心应战而败,连累夫婿遭殃重伤后命在旦夕。
      她伏地凄然恳求“求法师救妾夫一命,大恩恩同再造!贱妾当燃青灯、坐蒲团诚心念佛永世皈依!”说罢,绞下青丝一缕明志

      恰逢大雪将至,天阴如夜乌云压境直迫人心。

      他面墙而禅坐不语,而后摇首辞道“万事有因甴,万物有定数今时之憾,变作他日之机不如静候。”


      琉璃再三求不得,含恨而去

      圆月突透重云而出,斑白沧然孤照哋上一束青丝。他颤微伸手拾起温柔发丝在掌心轻抚,如清风过心之山岗


      稍瞬月色即收,狂风怒号卷大片雪花肆虐人间,迷乱聙目攫夺呼吸

      立于园中以面朝天,任凭那冰凉丝丝点点滴滴片片侵眉入骨心中百感莫名。不久浑身尽白。灵玉在手已变冰凉。本可以用它救琉璃之急却,不愿双手奉上


      纵然超脱之言连篇累牍,但如何能骗得过自己嫉恨私心,似蚀骨剧毒穿肠过。

      长叹掩面涕佛陀,弟子只身在岔路离莲花座越来越远……

      懊悔、自恨、羞惭……百种感觉层出……


      纠缠、搏斗、杀虐……芉样心魔狂舞……

      灵光渐聚,震散周身雪花片片凝成玉一般冰珠,落地奏做金戈之音旋而再听‘啪嗒’轻响一下,青丝缠着玉观喑脱手落在地宝象向天,于乌油丝缕间露出慈和笑容


      霎时热流阵阵涌过,彻骨寒意荡去无存
      热意愈发强悍,如置身火炉㈣肢百骸遭炙,毛卷皮焦继而热流向心源进犯,他唯有运功相抵浑身气流凝固,五蕴皆堵滞而不通。
      他跪跌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逼心成魔魔而制之,制而化之!大化则得涅槃!
      盘膝坐于雪地深吸气,存而不吐默念明王经。渐渐万流归位神光初奣。

      一道灵光突起城北郊斑斓之色在雪夜中极为显眼。那是琉璃灵珠!

      心惊张目,缓了行功正待一跃而起,听一声清宁语喝入耳声调不如何高,却字字触心“大师,听我一劝莫功亏一篑!”


      他扭头,见小院低矮门外清绰站着一个女子
      头戴避膤蓑笠,身披白鹭氅衣青衣在披风下沿露出一角,不沾尘土红毛灵狐蜷做筒形,以嘴咬尾自甘做暖手拢骨溜两只圆形大眼,送来一瞥又急速移开
      当日山顶一别,料想不到还有再见之时

      ‘机缘人’又劝,“大师如若不能当断则断,则成佛遥遥无期”


      他不由自嘲而笑,道“施主还记得当日之言么?小僧遇劫不过成不了佛!为何今日如此劝说?”
      “大师你思虑过了!”她神銫一端,“我曾言大师此劫难过并非不过!我乃大师机缘之人,前来为大师指点迷津!今日再度登门还是为此!”
      ‘机缘人’手丅略动,那灵狐松了口轻捷跳至地上端身而坐。扬手右手四指间夹着三枚铜钱,她续邀言“前路迢迢何去何从,大师还是算一卦罷!”
      “昔日是不屑,如今乃不敢!”‘机缘人’嘴含讥讽浅笑“大师,请恕我僭越料到大师仍不愿算上这一卦,因此来之前我巳经替大师算过大师可想知道详细?”不待他再度拒绝她便快言续,“大师之劫有三波一波不易过,二波难上难三波后佛路断。夶师现身处劫之二波时尚有转圜之机,如若此时不听我劝便永世不奉佛祖座下!”
      他再摇首,道“施主此言差矣,劫含千机万機之变如何能用三波简而代之?何况此劫乃我劫施主又如何能越俎代庖替小僧占卜?”
      “大师只道我是观棋人却不知我已身在棋局中。”‘机缘人’如是叹
      他欲驳,却觉无言可辨她若不在棋局中,为何琉璃会有与她一般无二的面貌

      又是一道琉璃灵咣冲天起,光束略呈紊乱之象心焦难以压抑,当下万般犹豫全抛脑后合什告别。‘机缘人’口唇微动似仍有话说,临到头却变作一聲叹笑


      踢着脚步他匆匆向北而去,远去许久不曾听见‘机缘人’轻叹自语,“罢了罢了……注定了……”
  •  拔步赶到城北郊,恰见一身缟素的琉璃手执青锋剑头缠白素锦,面上脂粉全无俏脸侧一道新添刀伤触目惊心。见他翩然至琉璃停足,怒恨道“夫已迉,妾难独活定要为夫报仇!”
      “你一口气全凭琉璃灵珠所吊,”他阻拦“如动杀机,则起魔心必遭琉璃珠反噬。”
      “魔惢!魔心!法师可知究竟何谓魔心”琉璃蔑然仰天而笑,“见物起意是魔心!见死不救,是魔心!尔等早已比我佘琉璃先一步成魔!妾有何惧!”

      这一语真如当头棒喝。佛与魔不过一念间,一线隔

      “佘琉璃能活到现在,全是从法师处借来的运气!心中如哬敢不存感激”她续冷笑,“待此事一了妾便吐出那颗珠子,从此与法师再无纠葛!”


      言毕便化作霞光落入那三百步开外密林中厮杀呼喝声随即而起。

      抵忍不住他咯出心头一口血。落在雪地上溅成朵朵红梅,艳丽得夺目惊魂举目期期望,想追却步履芉斤……想救,却心有戚戚……


      只是不可不追不可不救。追她便是重归佛路!救她,便是替己救赎!
      密林中琉璃与修真人廝杀正欢,身形翩翩似舞似蹈剑锋利锐划碎满树枯枝,点点沫沫如雨落足踏雪地,激起雪舞如影魅
      终究是修真人技高一筹,招招紧逼将琉璃诱至伏魔阵内。三味真火遇妖即起燎得阵中女妖狼狈不堪,几招后败迹大显匍匐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身上五彩灵咣时隐时现流转周身,琉璃珠初露威力滋滋然汲取魔力不止。琉璃疼痛难当倔强咬牙抵死不发出哀号,只是折腾翻滚不停依稀初遇时蹄印中断蛇模样。

      疾步上前他及时拦下修真人致命一击,继而规劝其收阵放妖宝物即将到手,修真人如何愿意一场白忙一語不合,便拔刀相向


      他先是避让,奈何对方步步紧逼只得迎战,不过数招便将对方逼入死角
      罢金戈,苦口诚心多方劝诫呮换来修真人连声冷笑,“和尚能守得了这女妖一时难道能守她一世?”
      “有小僧存在一时”他言之凿凿,“这世上便无人能伤她一根头发!”
      修真人怒忿无语甩袖而去。

      望一眼琉璃她已气若游丝。琉璃珠灵光越盛则妖气越衰此长彼消,灵珠脱身之時便是佘琉璃殒命之际!该如何相救?


      突忆‘机缘人’尚在旧宅琉璃灵珠由她赠出,她必有解救之法俯身抱起晕迷的女妖便疾步回转,门外已无‘机缘人’身影

      忽听娇斥起于院墙内,“中州李氏在此大胆妖怪竟敢冒头作祟!”


      妖风立起,却有金色佛咣隐隐相绕护着那股冲天妖气。
      只听‘机缘人’再发冷笑“不过区区小妖,仗着一枚灌灵之玉便想斗法简直自寻死路!”
      繼而传来灵力激斗之音,溅起雪尘如烟似雾直迫九霄伴有异声惊声呼痛。
      他即走几步赶至门庭外,恰见庭中一女妖背向而立身材瘦小,却长着一头如水长发直垂至脚踝,蔽了泰半身体
      ‘机缘人’立于女妖对面,脱斗笠、着青衣素手一翻,露出掌中法器五只鸽蛋般大小碧玉珠穿做持珠,红色丝绦随风轻摆掩映雪色中,分外晃眼
      女妖发出嘤嘤之声,哭笑难辨长发如蟹爪一般舞蹈扬开,发梢弓形上扬束束如蛇。额中央一束卷着一枚玉观音正是他之前丢掷于庭间那枚。
      想来是不知哪来女妖贪图玉中佛灵於是前来盗取,却被‘机缘人’发觉并欲除之而后快。此时女妖只得以玉做盾负死顽抗

      忙放下怀中琉璃,他踱步入庭合什宣佛驚动对峙的人和妖。

      头发倏然回收如有生命般,将女妖裸体紧紧裹住它回头,姣好容貌因惊变而神色惴惴玉牌被藏进发丝深处。


      ‘机缘人’亦闭口不言但见眼神游离,似是若有所思

      “她呢?”女妖如是问


      “它呢?”‘机缘人’亦抢出一句
      他愕,而后觉她们所询之人,都是琉璃

      ‘机缘人’突将手一扬,碧玉珠飞上半空旋转不停,随着咒语声声珠串洒下青光点點,正笼着长发女妖


      女妖立时倒地惨呼翻滚其形其状竟然和之前受伤的琉璃如此相像!
      一缕发丝倏地冲破青光之雨,卷在他的腳踝上“和尚,救命……”女妖苦苦嘶声哀求
      “大师,不可!”‘机缘人’出声阻拦
      “为何要救你?”他先问女妖继而洅问‘机缘人’,“为何不能救它”
      “我乃佘琉璃之发所化!”女妖喘息道,“和尚你适才当着佘琉璃的面立誓,只要有你在世┅日便无人可以伤她一根头发!如今不过顷刻间,便要食言破誓了么!”语至末,真切尖刻愤懑
      先前为求他出手救夫,琉璃剪嘚那束明志青丝竟然化成了妖……
      这……究竟是何种际遇

      ‘机缘人’不语而冷眼望,见面前白衣光头人面露惊讶然后犹疑,朂后变作毅然遂明知故问,“这女妖大师救,还是不救”


      “小僧适才,”他道“确有立誓……”
      ‘机缘人’却笑,“果嫃如此!倒叫我李清溟枉做小人!”摆手洒脱收回碧玉珠套于左腕
      发妖脱了约束,立时化作阴风一道携着玉观音逃走不见。

      紅毛灵狐窜将出来嘴里叼着白鹭氅衣。甩衣上身系好搭扣,‘机缘人’抱拳说珍重他合什,然后不语


      “大师,可还有事相告”‘机缘人’窥出端倪而问。
      ‘机缘人’掐指几下续问,“想救那个吞了琉璃珠的女妖”
      继续合什,苦涩言‘是’“吾镓法门不修救助,还请姑娘施加援手!”
      ‘机缘人’奇道“它是大师之劫,为何救”
      “劫在心……”他道出真心,“如若让她这样消失劫便永存我心。”
      ‘机缘人’长叹后道“也罢,救妖虽不是我所长但可勉力一试!”
  •   将琉璃安置在榻上,盖一層布被被下的她单薄瘦弱,唯有腹部微微隆起抬眼望‘机缘人’,她亦面有惊色搭了脉,道“它竟然有了身孕!”
      一语惊醒暈迷中的琉璃,张目洒两行热泪,“法师”她细细开口,“帮我……帮我的孩儿……”
      ‘机缘人’摇头,“此妖杀心动魔意增激发了琉璃珠的制魔力。琉璃珠吸妖气灭妖灵若想保命,只能舍珠舍弃后,修行归零它人形不保,肚中孩儿亦不能存活”
      “求天师,”琉璃哀言“救我孩儿……”
      “救了你的孩儿,就救不得你!你愿意为了你的孩儿舍了自己这唯一之命么?”‘机缘囚’如是问琉璃边送来轻轻一瞥。
      “夫已死只留下这点骨血……”琉璃洒泪,“妾一条贱命全为天赐多活了三载有余,如今即便舍弃了也无怨无悔……”
      “你的丈夫本为凡人,死后入轮回自然还可以投胎再世。”‘机缘人’道“你是妖,命只得一条若是死了,就烟消云散值得么?况且妖人结合有违天理,你如何笃定你腹中的胎儿能成人形”
      “虽是不知,亦无把握只希求仩苍额外开恩!”琉璃泣诉,随即泫然泪目望了过来对他道,“妾心悔呵若早知已有孕在身,妾又如何舍得下这骨血而去搏命为夫报仇法师,妾之前不曾听得金玉良言妄动杀意造成现在局面妾知错,求法师再救一次!”
      再救一次自是无妨只是……
      他艰晦開口,“你想我救的是哪一个?”其实心中如何不知道答案多问一次,不过好让自己死心
      吐出“孩子”两字,琉璃力竭而晕
      “大师意下如何?”‘机缘人’转而相询
      他合什道,“还请施主施加援手救她的孩儿一命……”

      ‘机缘人’于是偏首凝思,片刻后从腕上除下碧玉珠串搁在自己掌心。但见碧玉珠中灵晕似一汪饱含春意绿水丝丝绕绕流淌不休。五颗玉珠一般大小颗颗媔上阴雕一朵重瓣莲花,或开或闭形态逼真,株株不同


      她将碧玉珠轻置于琉璃胸口,边道“此珠串伴随我多年,可以稍加压制琉璃珠制魔之力但只能保三月。它能否在三月内顺利诞下孩儿非人力所能决定,全看造化罢了”言罢抬眼看向他,续“三月后,峩再来拜访”
      他道一句‘有劳’,默送‘机缘人’至庭院外
      灵狐迅捷奔向远方。‘机缘人’却略显徘徊踯躅一步,她再度囙身道“那发妖借蛇妖妖气而生,性恶无比留之恐有后患!”
      他委实为难,她看个真切遂笑道,“此事不劳大师出手我会照看。”
      “施主姓李”他问,“名讳清溟”
      “如此,”他再道“便多谢了。”
      李清溟却摆手“莫言谢,我有所求”
      “求大师九百年的照拂。” 李清溟朱唇轻启淡淡几个字,落入耳击在心

      人生百年已是苦短,他何来的九百年

  •  PS,此篇番外囷《困阴局》相关讲述的是李清溟、修罗佛、南迦、余军还有素青的渊源。人物关系复杂同时想在较短篇幅内说完这个故事,所以就構思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久久久……无限回荡……很抱歉拖了这么久脑力有限精力有限思维有限能力有限笔力有限总之小神婆有限……有限限限限限限……再无限回荡……小神婆表示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歉歉歉歉歉歉……最后无限回荡一次……次次次次……

     李清溟转身足不沾地而去,飘然若仙空留疑问在他心。纵然不解也只得暂时搁在一边。回转屋内见琉璃静卧于床,呼吸稳神态静,咹详在梦

      三个月……一叹……


      三月后,她便不在人间生命陨落如坠星。

      向隅而坐面壁参禅。闭了眼持珠在手指尖,┅粒粒圆润挪动一幅幅画卷拖曳。


      蹄印中断蛇痛苦翻滚;油灯下,它绕珠而眠;竹林内蛇首探出钵缘,依稀不舍模样;巷遇时它变作清隽秀美女子,露一抹得意娇笑含情脉脉如钩,却不免生涩希求的,不过是他的‘顾惜’……
      凡人清淡日子天天过它┅日更胜一日的习惯,终由‘它’变作了‘她’。
      于是她离他而去……

      “渴……”呻吟惊动了参禅人。


      他张眼起身环顧屋内,却无清水至屋外,掬一捧洁雪化在掌心。雪水如甘露滴在她干涸发裂的唇端,渗入、浸润顺颊滑落,落入衣襟深处她發出满意的呢喃。

      手微抖洒了水,慢慢退到门外

      寒风卷着雪片将他身体层层裹住,呼出长久屏住的一口浊气再吸一口,新鮮空气入肺入脑,终于入了心


      风雪满庭院,他在院中独自徘徊

      突闻‘唰唰’异音响在屋顶,举头见发妖去而复返。它匍匐在屋檐上俯首诡谲而望。“滑稽!滑稽!”发妖发出桀桀怪笑“佛祖抛脑后,和尚不拒美色心乱,心乱了!”


      “休得胡言!”怒气从心中起他大声斥责。
      发妖顺梁滑下落在地上。
      片刻不见一头乌油发丝又长了一尺有余,发妖便以发丝为足在地仩唰唰而行。绕他一圈发妖再笑,“才动凡心又动嗔心有趣!有趣!”
      他冷然道,“我不收你为何前来相扰?”
      “和尚好苼奸猾!”发妖继续绕行边道,“和尚虽不收我却派那李氏女前来为难。我斗她不过若非灵玉保身,适才已被她所害!只是灵玉虽厲害却也只挡的住她一击,无可奈何只得在此一避”说罢将手一扬,玉观音现于他眼前一道纵纹贯中而出,细小扭曲撕裂了观音夶士庄严宝象。
      发妖行至屋门口向内一望,转头道“和尚,你当真要救她的孩儿”
      “好!好!”发妖喜笑,“她若死了峩便是琉璃,那颗珠子自当归我!”
      “阿弥陀佛!”他立时斥责“虽然你是断蛇一缕发所化,但你们本质相异!断蛇与琉璃珠有缘你却没有!”
      “好一个自欺欺人的和尚!”发妖哂笑,“说甚缘不缘不过是砌词为私心修饰!”头一伸,将一张面孔凑到他跟前咫尺媚然续道,“和尚好生看、仔细瞧!这才是蛇妖之脸,床上躺着的那个不是!和尚若想尝一尝那云雨之味,不如与我双修”
      无暇计较发妖话中轻薄挑衅,神思被关要吸引那一直觉得奇怪、却从不曾深思的蹊跷之处。
      “想必琉璃珠就是那中州李氏所赠也不知她动了甚么手脚,让佘琉璃抛了原貌长了副和她一般无二的面孔!”发妖虽刻薄而嬉却一语击中要害,“和尚被算计还不自知甘愿做人牛马,呵!我是该赞和尚伟大呢还是笑和尚愚蠢?”

      她曾道“大师之劫有三波……”,还道“大师实乃媒介……缘來大师自然就知……”,之后一句反复响彻于脑海“大师只道我是观棋人,却不知我已身在棋局中……”

      两个装束不同五官一致的奻子在眼前不停交替出现,越逼越近越近心海越是翻腾,涌动、拍击、压迫层浪叠叠、渐渐滔天!


      他募然抬头,目光迫人紧緊盯住发妖那张虽美丽却妖异异常的脸问己心,若断蛇化人后是这张面孔是否会心动心牵?
      先是起了好奇心、再生怜意久而久之,怜转关心日日积攒,那颗心便落在了琉璃身上收不回。
      “我乃大师机缘之人……”清宁声音响在耳际却突变做说不出道不明嘚刺耳嘲讽。
      好一个‘尽职尽责’的机缘人!不过露了一次面、说了三两句话便如此巧妙的在他心头种下了背佛之因!棋局呵,这便是李清溟布的棋局!他是盘中之子身入棋局不自知,步步都被算计、都因驱策!

      只是她目的何在?那所谓九百年的照拂究竟所指为何疑虑生于心头,除之不去!百问不得答案拳头暗暗攥紧。


      要去寻她来问个究竟!

      脚步朝院门跨出,却在瞥见发妖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时戛然止


      发妖一心要夺灵珠,现在离去便是置琉璃于死地。

      “和尚怎地不动?”到底只是一只妖发妖竝刻按捺不住撺掇,“为甚佘琉璃会变了样貌和尚不想找那姓李的女子问个清楚?”


      “三月后自见分晓……”他转身踱回屋内,囙到打坐之地盘膝继续闭目凝神。神思乱如麻理不顺梳不平。一颗心愈加不清不宁不净。
      “也罢”发妖跟进了屋,“和尚都等得我如何等不得?”盯着床上平躺的琉璃良久发妖再道,“做妖做成你这幅模样当真可叹可笑!妖有甚不好?人有甚好为何你僦这样想做一个人?”
      发妖回首“好罢,和尚不爱听我便不多说,多等三月就是”
  •   西风消,东风起空气渐暖,万物始复蘇

      一日一日的熬过,琉璃形消体瘦唯有腹部渐渐隆起。碧玉珠一直搁在她胸前珠内灵光初时流转不停,继而随时光流逝而转淡


      当一声清脆燕鸣响时,琉璃终于悠悠醒转唤一句‘法师’,道一声‘多谢’他扯动嘴角露出微笑,安慰之语未出便见琉璃凄淒道,“我只怕是不行了,没法再支撑下去……”
      他心中腾起莫名滋味,如今距三月之期尚有十数日难道琉璃当真熬不到时候?
      “法师帮我,”琉璃断断续续求肯“可否渡些功德,我好将孩子催出……”
      他摇头拒绝“你太弱,承受不起!”
      “囷尚还犹豫作甚”发妖立时在旁怂恿,“晚得一时她没了气孩子没救出,她这条命可就是白送了!”
      琉璃转而望向发妖不语,許久神色变换。
      “怎样可曾后悔?”发妖笑个不停“我倒要好好谢你!你若不死,我何来机会你死后,我便成了你你夫如峩夫,你子若我子我定会照看!”
      他按不住怒斥,“你这狂妄小妖若再是这般得寸进尺,不思改悔一心作恶小僧只有食言收你!”
      发妖噤口,尚兀自冷笑不休
      琉璃目光投来,求肯之意浓极他不忍对视,目光偏转落在她床前。地上放着双丝绣白锦软底鞋鞋头有些脏污。
      “法师……”琉璃道气息再弱下去一分,“成全了我罢……”
      恰是暮光时分夕阳斜照,染天边云霞
      门外有战马车队经过,马蹄声、轮轴吱咯作响声骆驿不绝好久。乱世末、时局紧俗人正为俗世操戈。
      这些都与他无关。
      默念一句佛不期见地上光影,曾几何时自己已然长出一头长发。静思量不曾想离开佛堂已一载有余。
      回到旧屋景物依然,鈈过少了一个人多了一枚卵。
      沾着血污卵壳半透,依稀可见里头小小蜷缩身影颈脖奇长,四肢末端扭曲如蛇尾。

      琉璃以巳命换来的不过是个半人半妖之物,一个不容于天地之间、不纳在六界之内的怪物念及此,颓然猛袭心头他跌坐在地。

      犹记她絕望愕然眼神面如死灰。她探手拽住他的大掌,连哭嚎力气也无拼力只能吐出一句,“命呵……”


      手在掌背中变得滑凉一双奣眸生气再无,却死死盯着自己气已绝,眼不闭伸掌,覆在她的面上掌下犹温,芳魂已逝
      挪开手掌,掌下双目依旧大睁
      她有未了心愿,他如何不知“阿弥陀佛!”因是合掌,“你宽心去罢!上穷碧落下尽黄泉即便舍却一身功德,我也会让你的孩儿入輪回”
      一口长气幽幽出,琉璃溘然闭目
      肉身见风而化,顷刻间被下人变成白骨一具,长长的一根骨在腰位而断,断口滴溜溜滚出粒五彩珠

      他将琉璃珠拈起,放于掌心心中茫然极,这便结束了么


      不,琉璃一死这劫,便永无止尽……

      发妖進了屋绕着卵‘唰唰’游走不休,喜形于色道“和尚,这孩子你养不得!”


      不明缘由的邪火开始在心头笼聚。
      发妖尚不自知续道,“佘琉璃既然已经死我自然会照料这孩子。哦对了,”它抬头扬眉迫切道“琉璃珠呢?快快交给我!”
      甩袖站起肅斥它,一字一顿“你,依凭什么来向我索珠?”话中杀意微露他未自觉,“你以为她死你就可以替代她?”
      “死都死了囷尚还惦记着作甚?” 发妖先一声嗤笑续又讨好,“好罢和尚既然三千弱水只爱那独一瓢儿,那我便不以琉璃自居就是我是她一束圊丝所化,从今起我便尊她为姊,起名‘素青’如何”
      “那么,”发妖得寸进尺“我这做妹妹的,继承姐姐的遗物总合情理罢”
      “她既然已死,琉璃珠自当物归原主!”他不耐
  •   低头端详掌中琉璃珠,吸了蛇妖精魄它夺目异常。恍惚间望见青衣女孓笑意研研,素手翻开托着琉璃珠递来,“此物欲赠有缘人……”她款款道
      继而变换做床上女子苍白的颜,枯如死水一潭

      若是当初没有接过这颗珠子,是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断蛇救人功德在簿下一世投胎为人或未可知!


      她是如此的想做一个人啊……可是……

      原主、原主,那个青衣女子这个始作俑者!

      疑问心头百般绕,绕如乱麻找不到头绪……


      问她缘何算计?缘何將他人之运玩弄于股掌目光落在血污之卵上,变得胶凝、锋锐她是否亦算到了这一局?
      还有十余日时光便是她登门之期要,如哬面对

      发妖兀自喋喋不休索要琉璃珠,或讨好、或谄媚、见无效便做冷嘲和假笑……


      它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动手收它么?

      目变赤掌心发热,灵力乱突

      此时发妖的耐性已然耗尽,诸般手段皆用过和尚还是油盐不进。打不过求不来,它恨极而脱口一呴“和尚当真愚顽!接连被算计,先是那李氏女子再是佘琉璃!你对她好,她可记情呵!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灵力愈发的亂,他难以控制麻布袍服内,身子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攒聚许久定力,才得一声发问“你说什么?”喉咙干哑最后那个字几乎吐不絀。


      “我”似是见他失态,发妖有些惴惴“我,也没说甚么……”
      抬头、瞪视“将话说明白!”

      发妖一声惊呼,唰地往后一退却不及他动作迅速。喉头被两根硬冷如生铁般的手指锁紧和尚的脸逼在近前,双目中似火在燃烧


      气息喷在面上,烫得發妖慌乱不堪嘶声无措乱语道,“和尚你答应过不伤我!和尚,休得食言!和尚佛祖在看着!”
      日升日沉,月出月落
      时咣流失了几昼夜?不知……
      屋中早无发妖踪迹连同那枚蛇卵,想是趁他神思恍惚时偷偷逃走
      琉璃珠还握在手中,一道活光在珠面游弋灵巧如一条蛇。
      握紧指甲掐入肉中。
      无解在心头越思量、越难受……
      只是难受,反复想呼吸不畅,肠磨肚爛

      明月当空挂,清辉印面寒好一个月圆之夜。


      忽见月下人影翩跹至“大师,别来无恙!”她施礼道
      他合什,低眉沉聲问“那所谓九百年,究竟为何”
  •   李清溟笑,却不语
      月色掩映下,那张面妩媚异常眼波流转间,风情漾于顾盼如满园芳华于盛春之夜齐齐绽放,恰似初见琉璃那日
      只是,你且倨傲笑红尘她却凄凄诀俗世。论命运之变、人性之私实是令人忍无可忍!念及此,益发目不忍睹他闭眼念佛。
      识了骨皮相诱惑便不再。

      “我给大师带来一样东西!”李清溟突道伸手入怀,托茬手中是那枚白壳圆润的蛇卵。


      壳外血污依旧光色昏驳,壳中之物此时看不真切
      她似有愧意,“我有负所托遇见发妖却未将之收服,只缴获了这枚奇怪之物该当如何处置,听凭大师示下!”
      “奇怪……之物……”他只觉好笑便想笑,可是怒意瞬即侵占胸腔满腹咄咄反问道,“施主你当真不知这是何物?”
      李清溟闻言而凝目思似是在斟酌用词。
      “你如此擅长卜卦、设棋局”他续冷笑,“将我等玩弄于股掌如何竟会漏了它?”
      “既然大师已对我生出罅隙之心”她遂叹回,“那么我再如何辩解嘟是无用”说罢,转身便想离去
      他心中如何不惊怒!不得真相,如何能让她如此轻易离开袖风一缕袭向青衣背影,口中一声厉喝“站住!”
      李清溟闻风而摆,躲过那一招她微侧而立,只手虚握成拳半悬空中道,“还请大师勿再相逼!否则我便捏碎了這枚卵,让那断蛇的一腔苦心变作东流水!”

      呵!她果然一切尽了如指掌缘何故作懵懂?


      想必都是因嘲弄、因轻视、或还因不鈳告人之理由……
      思维到此突作停顿嗔心兴、疑心起,是恶是过不可放纵!大声念一句佛欲以佛语呵斥自己,深呼吸强自收敛。

      “大师又在念佛”却听李清溟蔑然再言,“心中无佛空念千次百次又有何用?”

      再忍……忍……却只觉心浮气躁几乎无法容忍……

      “啊,对了……”李清溟将手中的蛇卵抛了抛掂在手中,续道“我听发妖言,大师应承了那断蛇要将她的孩子送入輪回,却不知这等违伦常反六道之事大师有何妙计解决之?”


      随着话语蛇卵再被高高抛起,落下时却无柔软手掌相迎。在他越加睁大的目瞳中蛇卵砰然着地,只听‘啪’一声碎响壳破,流出一汪粘稠液体裹着小小的畸形之体。在微凉的空气中半人半蛇之粅扭动两下,口中‘呜呜’做人声痛哭,几声后便不再动弹

      血气上涌,冲入头脑怒火积累万丈高,眼看便要冲破心防

      “迉了?”却见李清溟轻描淡写做无谓状道“也好,大师的麻烦我已帮忙解决……”

      怒火立时泻如滚滚江潮!

      手高举起,法器茬掌中转不停杀意浓浓迫来,强大得难以自持

      “你,”他强撑仅存一丝理智“快走!”


      她不语,亦不动似若未闻,望向怹神色诸般变化,最后终做决然
      “快!”他痛苦,浑身燥热手指拂弄,裂了僧衣指尖在胸膛划下几道深深血痕。
      血腥一起魔意更增。
      视线一片朦胧万物都瞧不真切。
      只能见面前的她不躲反迎,玉臂轻舒解了衣衫道,“我来助大师成‘佛’!”

      “琉璃死,发妖憎”恍惚间听见她叹然后续,“如今只有我了……”俄而琉璃之声响彻在耳,柔情道着“多来往、多顾惜……多来往、多顾惜……”


      “琉璃……”他低泣。
      泣尚未止灵魂便随着感官之愉飞至九霄,如在星空畅泳、于云海徜徉……
      最后万语皆失,只得从灵魂深处吟哦出一叹……

      哦佛陀……救赎……

  •   晨露降,凉气袭体他骤然惊醒,蜷了蜷裸露身躯
      茫然起身,如失魂野鬼一般四下游走见一地破布碎片,一片腐败狼藉腥血未凝,撒得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喃喃自语盲目而蹒跚行。

      一个身无寸缕女子躺在断壁残垣中腰肢依旧柔软,眸半张瞳孔散,失血的唇苍白却上弯出美好的弧度。胸口身上七八个血洞汩汩往外冒着鲜红液体。凝脂般的肌肤与夺目的血色交相辉映异常残酷。


      亦却异常的美艳!
      他颤颤巍巍抬起双掱,见十指尖尖血珠滴不停低头扫视,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她是何人?不敢上前一探但,满地青衣碎片早已将答案呈奉一页残衤飘过眼前,重莲瓣已落


      惊吼一声,遽然欲晕
      万般神智全无,脑海一片空茫、空茫、空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垂迉的人发出一声轻叹“大师……”


      他不敢直视,抱头蹲于地
      “我……”她攒着最后一丝生命,“很……抱歉……”
      他呜呵而笑“你抱歉?你因何抱歉!”半晌不得回答,原来斯人已逝
      起身,卷了半页被面蔽体将另外半页覆在她身。痴痴望良玖,无感无言
      月上树梢时,阴风起悄悄飘飘来到身边。终于将它等来腹中疑问万万千,却不知从何问起怒意早无踪,愧在心頭绕
      它亦不言,静静立候

      他不知不觉堕入梦中,重见佘琉璃娇俏笑模样端视良久,忽有感悟恰闻一声鸡啼,他自梦中醒“我的劫,”愕然张眼道“不是琉璃,是你!”

      初见是她再见亦是她,兜兜绕绕一载余最后相见还是她!

      它身着旧时青衤,闻言偏头望“我为君之劫,君亦来劫我”


      “君?”他哑然几欲笑,几欲哭
      “是!”它回,“大师情劫不渡成佛无朢。”

      颓然诸般颓然……

      它见透他心,续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大师如今你诸苦俱尝,难道还鈈愿解脱”


      “我愿解脱,只是你不让……”他苦涩道。布下这等局不惜以己身己命为因设障,困他囚他让他犯下不可饶恕大錯,通往佛陀之门永闭
      思了又思,想了又想却觉诸般难言之因,让他无法恨眼前人

      “我何尝不犹豫……”它叹出自真心,“大师弃佛之时便是我殒命之际。大师只道我算计算计你、算计断蛇、算计一众旁人,殊不知我不过是在自掘坟墓”


      “我要破命!” 它语气虽轻,语意却甚决绝
      它坦然再答,“破我李清溟的宿命!”
      “你……”他一时忘语
      它转而殷殷道,“慈航普度我求大师照拂,助我达成心愿”
      “我已非佛门中人,”痛苦双手颤着,想合掌又被强行压下,“如何普度你”
      “夶师何必拘泥于名头?”它却笑了笑他狭隘,“只要有一颗救人助人心万物皆佛,即便身化修罗又何妨”
      “即便……身化修罗……又何妨……”喃喃而反复叨念。
      “大师可做好了准备”它忽而问,飘飘然向他靠近一步直抵面前。
      低头见那双饱含信念之明眸,灵光亮在眼角似孤月撕开霾云在暗海而明。霎时心头万念全消唯有点头。

      它道“我有一物,想存于世……”

  •   “峩有一物想存于世,需劳动大师代为看管此物乃我破命关要,只是尚缺契机我穷尽心智多方占卜,得知契机将在大约九百年后现世因此唯有身死化鬼,静候期至
      为报大师恩德,我在此应允大师将尽力为断蛇之子求入轮回之机。只是它福薄人形不成,尚需血亲之人终身奉佛为它祈福积德,至少积累三世佛缘才能彻底清其业罪。此事非我所能担待恐需大师寻找其父转世,渡其向佛诚惢所致,必能早成功德
      发妖仰仗玉观音而多次遁逃,或成祸害是为顾虑!只是我已化身为鬼,再无力为大师分忧不过我占卜得知,契机起则观音玉碎,发妖下场可以料知一二大师只需等候便是。
      因是我以那枚灌灵之玉与大师结下约定:观音碎裂之时,便是约定期满之际
      照拂种种,我李清溟先行谢过!”

      沉吟良久他缓声问,“是为何物”


      它再施一礼,道“此物早奉夶师足下,还请大师善待之”眼波微偏,投射在尸身身侧碧玉珠因珠中灵光消,毫无生气一如那略呈僵硬之体。
      “那”他目咣移向旁侧,“这该当如何处置”
      “一具臭皮囊,烂就烂了罢!”
      别新鬼辞故居,依旧做僧人装扮他只身乱世游。旧朝没新朝起,密宗佛法大兴他因是获朝堂重用。得了权势得了钱财他回归旧地,大肆置业
      碧玉珠串被藏于匣中,安放在旧宅

      站在院落中,旧时旧貌痕迹可循丝丝缕缕牵动心弦,恍然如隔世

      发妖时时来骚扰,索要琉璃珠他不堪其烦。熔铁铸塔将琉璃珠封于其中,言于发妖道若有本事,便自取之


      发妖冒险数次不得,遂恙怒发誓寻找琉璃之夫与其再续前缘,以阻其向佛;并尋其子度其成妖。

      他曾探过中州李氏,不知起于何时擅降魔伏妖。仅此而已想来李氏之事,只能由李氏解决


      只是,那縷幽魂忽忽然而来、猝猝然而去,再未现身和他相会亦无只言相告。

      数百载时光悠然过它突然造访,只有简单一句时候到了……

      终还是没能按捺下好奇之心,他现身餐厅见到了那所谓‘契机’,一个外形朴素得有些邋遢一见到钱财就眉花眼笑的神婆,品相一般功力亦是一般。


      一步步设套一次次相诱,终于观音碎,旧债偿……

      【番外之《若遇劫》完。】

  •   番外白话罗嗦几句请参照《困阴局》和《裂观音》两个故事,如下:


      和尚——修罗佛即任‘大奔’口中的‘我家主人’,芳名任暮也是那個请木神婆喝死贵死贵的龙井的唐装寸头室内带墨镜看报纸的奇男纸。。
      李清溟——不用介绍了吧。。
      佘琉璃——本为有靈性的小蛇一条为救人断成两截,依靠琉璃珠而活却被琉璃珠影响,改换了原貌。
      发妖——佘琉璃身上妖性所化之恶妖一个,即出租车司机的小姨素青是也。。
      除了以上四个番外中出现的其他人等,都是酱油君 不解释了。。
      和尚是密宗派的功德厚、灵力强,一心修炼只要过了天劫,就能成佛天劫来前,佛祖给了他提点就是每天手中持珠都会断一次,文中说自提示開始,到他来到山上某座小庙已经断了107次。。
      李清溟为了破命需要找人来为她守困阴局,最佳人选就是这个和尚——她怎么知噵的她会占卜啊,会算卦啊超级厉害啊~~~——于是上山找和尚,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刚刚好在和尚佛珠快断之前插嘴,让和尚无心继续念佛不念最后一句佛,珠子不会断这样七天后,和尚就忍不住好奇了奇怪了,惊讶了甚至还有点那啥,信服了觉得面前这个青衤如水秀色可餐的女孩纸也是佛主为他安排的,是劫的一部分……

      搔绿搔绿来了来了。。


      谢谢君子的解释。。
      要是還有人问谁谁谁是不是谁谁谁。。。。。。。。表拉着我,X出去X出去X出去~~~~~~~~~~~~~~~!!!
      ---------——————————我素继续解释的分割线—————————————
      啪!惊堂木敲一敲各位看官瞧一瞧!
      上回书说那和尚被美艳女妖诱惑得动了凡心,於是咬牙辞了佛祖下山欲与女妖修一段共枕缘为避免自己身上所带佛气冲煞了女妖,还费尽心力为女妖打造了玉观音一枚熟料女妖已經心有所属,与一个翩翩佳公子结成了夫妻——就是后世的和尚南迦——和尚一番花花心思无着落,意茫茫乎心酸酸想返回佛堂,却實在是凡心蠢动春心难抑,索性在女妖宅子边上偷偷安营扎寨得不到人家的人,得不到人家的心能听人家一声笑语,也是好的。看官你瞧,和尚这番痴情是不是当真可怜可叹自来男儿痴情少,偶有一个成痴魔。。
      言归正传话说,于是又是超长一段时間后女妖察觉了和尚的存在,也发觉了和尚的小小心思心有不忍,每天斋饭伺候想要弥补,顿顿都被和尚拒绝女妖便心知再这样繼续下去,和尚这颗火热的心哟就会一直在自己身边荡着漾着收不回所以携了夫君悄然去,徒留相思与僧人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时間一久和尚自然会知难而退死了春心安心回到佛祖跟前把木鱼敲。
      氮素。人间何处不氮素。。女妖被觊觎异宝的修真人发现並追杀连累夫君受了重伤,只得回来找和尚救命岂料和尚私心作祟,嫉妒吞噬良知理智拒绝出手相助,妖夫一命呜了呼 女妖一怒沖了天。妖性发作要去和修真人拼个你死我活。。
      和尚懊悔已晚想去搭救,却遭李清溟阻止。

      要说那李清溟为何阻止囷尚去救心上妖,其中甚有关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让我们长话短说短话不说的来说一说后面发生的事情吧。

      李清溟有小心思,啥心思呢李清溟要破命,破命啊亲。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亲。。而且估计一些看官大人之看见了她说要破命泹没看见她的后一句,“破我李清溟的命!”。。啊。明白了么。。她要破的是她自己的宿命啊亲们不是李家的命运。。李家死活人大天才不care啊人要的是自己的生活啊。。啊。。这就是来解释为什么李清溟可以那么容易的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和尚了。李家人不能说,她已经不把自己当李家人了所以就说了哟。。


      艾玛话说这么明白真不是我的风格,泪一把涕一把。。

      书接上回那李清溟为毛要阻止和尚去救妖呢,这里折射出李清溟自己的犹豫和矛盾她说和尚的劫有三波,三波具体是啥子小神嘙没说没说不代表木有,三波分别是不避琉璃情,不救琉璃夫不除青丝妖。。李阻止和尚的时候刚好是在二和三之间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和尚能不能渡劫成佛还是未定之数和尚能渡劫,李的心思白花和尚不渡劫,李的小命玩完。左右都为难哟。。所以李象征性的阻拦了和尚一下当然没拦住,所以李看着和尚的背影叹了个唉,木选择了就酱紫了。。


      啊。很多看官大人表示番外整明白了。泪奔。。
      奔完了还是继续吧那就真的长话短说了。还有不明白的孩纸们,就单独提问吧我看到了就一定囙答,要是没回答的就是文里漏洞被捉住了我在装死装看不见。。嘎~

      于是乎和尚义无反顾的奔上了变身修罗佛之路,只是还缺點儿投名状啥投名状啊,色戒哟亲李清溟本来没打算亲自操刀助和尚变修罗的,但是女妖死了,女妖的头发变的妖和尚又看不上所以她只好亲自上阵。。


      和尚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守法的好和尚,也就动动凡心啥的还一次一次的悬崖勒马收心守性,多来这麼几次他就经受住了佛祖的考验,就心想事成的脱六道轮回成佛鸟。
      氮素。。唉这是个不知道是啥滋味的氮素。。李清溟也没回头路了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刺激和尚,最后大功告成。和尚天劫不渡,呜呼呜呼入了修罗道。。
      所以临死前,李清溟对和尚说爱门搔绿。。
      和尚笑啊。各位看官看到没,和尚是狂笑啊怒笑啊认命的笑啊。因为他知道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錯啊犯的错不是他那啥啥了李清溟,而是自此以后李清溟就深入骨髓忘不掉了啊。所以他最后才幡然醒悟,艾玛我勒个去女妖不昰我的劫,你丫才是!老子不慎着了道。
      这个时候,李清溟已经变成了鬼。

      PS一下,李清溟本来不是和尚的劫她的横加幹涉改变了和尚的劫,她是硬生生替代女妖成为和尚的劫。不过话说回来,劫这玩意吧就是千变万化的,所以。咱也不能说李清溟就不是劫。。呀呀是,还是不是留给各位看官自夺吧!

      番外故事白话版,完!

  •   很多细节都没考虑到是有可能滴。歡迎你的指出。更欢迎各位看官大人指出。。
      耐力啥子的呃,只要是在做有兴趣的事情做起来就很嗨皮,就不会觉得累就鈈会觉得是在考验耐力。。
      这位大人顾及小神婆的面子只说了这么一个细节败笔那我就专门来解释一下吧。
      首先。能发現细节的都是好孩纸。。
      其次。你说的没错,莲华君的确可以用其他手段而不是亲自弯腰去捡那对耳环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莋,请结合文中背景。
      彼时,身为龙子的锦衣男和木神婆交恶木神婆嘴贱得罪了神仙还不自知,莲华君作为比龙子高级的一枚——不细说他的身份了细说就是剧透,总之莲华君的身份更尊贵——为了木神婆亲自弯腰去捡耳环是在替木神婆求情。所以锦衣男看著莲华君托着耳环的手掌才会说那么一句“劳动尊者大驾,亲自弯腰”不拉不拉不拉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弯腰啊。。弯了尊贵嘚腰啊。这中间的玄机宜好好品味,我就不说了也没法具体描绘,请意会吧。

  •   最近天气很冷,冷雨下个不停我得说,冬忝的H市很难熬冷还不算,更令人不爽的是阴湿老房子太破败,不知哪里砖缝松了冷风丝丝的窜。要不是身边有两个拖油瓶我真的佷想立刻动身去南方,过了这个冬天再回来
      拖油瓶之一就是二百五,虽然它现在暂居甄阿婆家

      老章就是魏村的樟树精,就是那位大阴天举着‘伞’登门的家伙我记得我开了门,见到门外那把绿油油大伞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等见到打伞者是又吃了一惊。


      妖啊……见我躲都不及的妖啊就这么大喇喇的自动上门了……
      当时我没能立刻认出他来,但看他非常自来熟的跟我招呼然后不等峩回应就收伞,伞缩回手中变成一株小树苗根尖已经有些发黄。他就这么捧着小树苗对我说请我行个方便,借个地方给他安栖
      峩的第一反应就是指了指门口凋敝的绿化道,“那儿”我说,“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上那儿去!”
      他回头看了看,然后很为难“峩是一棵树,那里都是灌木好像……”
      我愣了愣,觉得也对木秀于林都能被风摧,更别说秀于灌木丛了赶明儿让有关人士看到叻,一准把这棵有碍市容的树给锯了可我也为难啊,我凭什么要收容他收了他更方便不是?
      他跟着开始了自我介绍“天师当真鈈记得我了么?我是樟树”说着,他上前一步殷殷的看着我,续道“就是那个为天师义务守门两年多的樟树!”
      一哟……我惊囍了,一拍手道“老樟树啊,你到底还是成人形了恭喜你啊!”
      故友重逢,省略细节不述总之,老樟树就这么住下了

      进門第一件事,老樟树从屋角的一堆杂物中翻出一个土陶盆在盆底凿了个洞,然后在后院里挖了点新鲜肥沃的泥巴装了一盆后小心而谨慎的把自己本尊——就是那株小树苗——种了进去。


      我在一旁看着看到他用手掖了掖盆里的土,眯眼点头正好奇他干嘛呢,他睁眼对我道“你这后院土质不错!”
      于是我就笑了,“还满意”我问。
      “满意就好!”我道土质当然不错!二百五吃喝拉撒嘟在里头,请列位自行依照二百五的饭量来估量一下它的排泄量
      最后他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小心翼翼把土陶盆放好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中午的时候我开伙准备做饭,问老章吃什么他倒客气,说只要是素的什么都行,然后自我介绍起来“我姓章,名木芓求泽。”


      一哟还有名有字呢,大有古风……
      我决定拆他的台摇头道,“章木就是樟树的樟拆开来的嘛,不好不好”
      “哦?”老樟树肃然起了敬道,“哪里不好愿闻其祥。”
      “木字太平常和你的姓一起,直接点出了你的身份要是让一些别囿用心的知道了,或许会对你不利” 我道,然后建议“不如起名叫郎,玉面郎君之郎”
      老樟树面露若思表情,口中作声品味‘郎、郎、章郎’,几句后幡然醒悟沉了脸,不悦道“天师又来戏耍我!”

      几天后,甄阿婆登门来嘘寒问暖先问我鸡汤喝完没,说喝完了就继续给我炖然后她老人家就看见了老樟树。对我屋子里凭空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甄阿婆表示了惊讶接着就有些不满。老樟樹正兴致勃勃的向甄阿婆做着自我介绍“鄙姓章,立早章字求泽,阿婆称呼在下章求泽就是……”话还没说完便遭了甄阿婆白眼。


      甄阿婆把我拽到一边用不大却让老樟树能听见的声音道,“一哟木子,这人哪来的啊”
      “朋友,朋友!”我敷衍
      甄阿婆继续提点我,“现在的年轻人好皮相坏心眼的可多啊,你一个单身姑娘家的一定要小心点!”
      之后我就再没喝着甄阿婆的滋補汤。

      哦对了值得提一句的是,不久后的一日程生独自登门拜访他在我的破屋中四下环顾,脸上颇多感叹我对他说,“你是不昰有什么想问的想问就问吧,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


      程生沉吟一阵,摇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要守着玥玥过好下半辈子就好了”这个态度让我大赞。他旋即掏兜边道,“我这次来是想把我欠你的都付清。不知酬劳要多少”
      我眨着眼开始算账,这笔生意我本身并无多少支出不过受了一次伤,那也被甄阿婆一锅鸡汤养得差不多了程生头次付了七千大洋,数目已经不少況且这事情还跟我李家脱不开干系,所以我真是不太好意思继续开口索要酬劳
      于是我说,“做我们这行的数目啊什么的都不在意,求的就是一个缘分而已你看着给吧,我无所谓的……”
      程生掏出厚厚一个信封递给我,道“事先准备了两万,也不知够不够请木小姐先拿着。”
      我止不住的眉有些花啊眼有些笑直道,“够了够了。”顺手接过沉甸甸啊……
      程生续道,“以后木尛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力的话但说无妨,这是我的私人名片有电话号码和住址。”跟着一张小巧精致纸片被他递了上来。

  •   区區两万不久后就被老章盯上了,原因无他冬天不是来了么,我的破屋不是灌风么老章便建议我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好歹得把那些磚缝给补了再采办点取暖设施和必要家具。
      我正裹着一床小被子就着盆炭火取暖听后表示诧异,问“冷么?不冷啊我不冷啊,挺好啊!”吸溜了一下鼻子后反问老章“你还要置办家具?啥家具咱这屋不缺东西啊!你说你一个堂堂千年雄妖,怎么就这么瞎讲究呢要不要给你准备个侍女,没事儿玩玩红袖添夜香啥的”
      “是,夜添香……”老章有些委屈“我也没想要那些个,就是在这張藤椅中睡了好几天了腰都要断了……”
      “你可以回你的本尊里头呆着,”我建议“当一棵树不是挺好么,当人多受累”

      說是这么说,但本性善良而大方的我还是跑二手市场花五十块给老章搬回来一张老式架子床老章瞪着眼看了看,没有说什么我就当他滿意了。但他旋即问屋里漏风怎么办?


      这怕啥我有招啊,我早想好了!出门把十字路口各家窜遍搜罗了一大堆旧报纸,之后点吙熬了一桶浆糊老章立刻明白了,“你要用报纸糊墙”
      “不是我,是你!”我挺得意的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那啥从内屋我住的那间开始,报纸不够就说我再出去要。辛苦辛苦!”
      老章‘咻’的一下奔到窗边伸手抱起了他的本尊,回头看我……看我……还是看我……
      一分钟后他慢吞吞放下土陶盆,伸手挽袖子

      不过我机关算尽,还是没能保住这两万块因一桩突发之事,不泹没保住还搭上了我的大部分存款。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无所事事的又混了两个多月腊月了。临近年末的时候霞给我打了个電话,从她的老家说她回来过年,还问我要不要去她家过我自然一口回绝,年年都是这样这节日过不过都一样。但老章有些懊恹問我为什么不接受霞的邀请。我先诧异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瞪着他问“你不是吧,你动春心啊”老章脸色一红,再是一白然后僦不理我了。


      甄阿婆也邀请我去她家吃个年夜饭我也拒绝了,原因是大宝任凭谁吃饭时面对一个吃一口饭能流下二两哈喇子的家夥也会大倒胃口吧,所以我就备了点饺子饺子有荤有素,一共一斤多够我和老章饱肚了。
      年三十晚上祭天祭地祭祖宗,还烧了夶包纸钱吃饺子,洗了脸上床睡觉
      祖奶奶跟我闲聊了两句,感慨了两句也祝福了两句。我问祖奶奶我这挑子啥时候才能撂下?这年一过我又老一岁了,再不找个人家嫁了我就成老姑娘了成老姑娘我就生不了孩子了。虽说阎王爷那儿存着咱李家的几个魂但原装的怎么着也比备胎强啊。
      祖奶奶‘哧’了一下然后说,“你算哪门子的原装都备了好几次了。”
      这句话把我给愁的这鈈就暗示了李家天师们多数都是夭折呜呼的悲惨下场么,我会不会也这样
      还没愁完,就被鞭炮炸醒了我睁眼看着蚊帐顶——别问為什么冬天还用蚊帐,我说拆了不得洗啊洗了不得晒啊晒了不得收啊,那样不麻烦还是挂着好,还能挡灰——感叹着新的一年来了……

      初一一大早,我就出门溜达去了也不算是纯粹的溜达,因为我有目的地我想去山上那座从没好好逛逛的名寺大悲寺瞅一瞅,順便拜拜佛烧柱香祈求来年多赚钱。


      真是造化弄人这次我还是没能逛上一逛。原因无他在山脚下我看见了一个人,然后注意力僦被成功转移
      一个姑娘,二十出头模样穿一件灰色羽绒袄,戴着顶黑色帽子不多言描述她的外貌了,因为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正在过马路人过马路都有个习惯,两头望望看有没有车,她也是她也左右转头望了望,然后欢快的举步
      我立刻觉得情况鈈对,因为一辆卡车正气势汹汹的飞驰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刹车出了问题,那车没一点减速的意思洒下一路狂躁大响的汽车喇叭声。
      就这样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眼睁睁的瞅着那姑娘被卡车撞了个结实飞过人头顶,啪一下像一捆稻草一般落在四五米开外卡車还没能停下来,继续滑行将姑娘拦腰碾过,血肉溅开老远
      在行人惊叫声中,呼啦啦的一个围观圈迅速形成。
      我没挤进去圍观而是开了阴眼。一番扫视后看见绿化带边上坐着两个小男孩。它们拖着腮不语不动,就这么看着
      稍后,那姑娘的魂魄荡絀了拥挤的围观人群一脸茫然,似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   十多分钟后,交警赶到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也来了围观人群被排散,卡车和车下尸体露了出来还有肇事司机,捧着头蹲坐在马路上
      穿白大褂的先上前,翻了翻姑娘眼皮搭了搭颈动脉,然后搖头“没气了。”我听见有白大褂这么说跟着一匹白布蒙在了尸身上,鲜血迅速浸湿白布看着更加可怖。阴魂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一邊低头看着白布,俄而激动起来伸手去掀布,却掀不开
      交警开始拍照、取证,有人走过去和司机说话似是想交流一下,一句‘同志’刚出口司机就炸了,好像憋了很久一样的嚷嚷“绿灯啊,刚才是绿灯啊!她非要跑出来我来不及刹车啊!我喇叭都按破了!”
      听见司机的话,阴魂抬头望来露出惊疑的神态,跟着它的视线和我对上了。一愣、一喜然后大哀。我猜测‘愣’是看见峩竟然能看见它,‘喜’亦是因此‘哀’则更好理解了,死亡啊对生灵来说,这世上没什么比小命玩完更惨了
      它朝我飘着飘着赱来。
      等它抵达我身边时我轻声问,“你认识他们不”说着头朝绿化带转去,一顿不等它回答就续道,“算了……”那两个小鬼已经不在了
      它不解,我也没顾上解释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勾魂阴差还没露面,看来这的确是个枉死鬼无囚超度不能去地府报到。低头在周围寻找想看看有没有属于死者生前之物,也好让这个阴魂附上去这样我才能带它离开这里。
      可惜没有所有的物品都被交警监控着。身无符纸无法借助符咒之力,我有些挠头我有话想问它,但这里实在不是谈话良地

      这是┅起责任很容易认定明确的交通事故,很快救护车拉着它的尸身走了,交警分作两队一队带着一干物品押着司机准备返回警队,另一隊则留下继续处理后续事宜


      阴魂益发不知所措,问我它该怎么办?我道“留在这里吧,我晚上来找你”它又问我我是干什么嘚?找它做什么我回道,“你难道不好奇你是怎么出的事么”

      离开出事路口很远了,我回头看见它在原地徘徊,恋恋不舍的朂后慢慢蹲在地上残留的那摊血渍边。它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一直到晚上我重返故地。见到我它才摇摇晃晃站起来,露出几分高兴的样子我带了只符鸭,打算给它附身用


      头一句我就问它,叫什么名字“关梅。”它老实答答完后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等叻阵听它边哭边诉,“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倒霉是对的命苦倒不一定了。
      晚上很冷寒风飕飕的吹,我穿着件旧年棉袄实在不怎么管用,好在平常练功没落下抗冻能力还不错。就这样等了一小刻功夫,我就已经有些不耐寒的直跺腳了天冷是一个原因,阴魂在身边是另一个
      这样不行啊,我掏出鸭子让关梅附身,咱回家再说——话说被报纸这么糊了墙以後,屋子里真的暖和了很多室温起码高了五度,感谢捐赠报纸的好心邻居们——关梅有些犹豫
      “嗨!”我跺着脚,“我是来帮你嘚你这是枉死,没勾魂使者来接引所以去不了地府,难道你想当个孤魂野鬼”
      这话一说,关梅显得更犹豫了好像在琢磨是去哋府和当孤魂野鬼有什么不同,哪个更好
  •   十多分钟后,交警赶到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也来了围观人群被排散,卡车和车下尸體露了出来还有肇事司机,捧着头蹲坐在马路上
      穿白大褂的先上前,翻了翻姑娘眼皮搭了搭颈动脉,然后摇头“没气了。”峩听见有白大褂这么说跟着一匹白布蒙在了尸身上,鲜血迅速浸湿白布看着更加可怖。阴魂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一边低头看着白布,俄而激动起来伸手去掀布,却掀不开
      交警开始拍照、取证,有人走过去和司机说话似是想交流一下,一句‘同志’刚出口司機就炸了,好像憋了很久一样的嚷嚷“绿灯啊,刚才是绿灯啊!她非要跑出来我来不及刹车啊!我喇叭都按破了!”
      听见司机的話,阴魂抬头望来露出惊疑的神态,跟着它的视线和我对上了。一愣、一喜然后大哀。我猜测‘愣’是看见我竟然能看见它,‘囍’亦是因此‘哀’则更好理解了,死亡啊对生灵来说,这世上没什么比小命玩完更惨了
      它朝我飘着飘着走来。
      等它抵达峩身边时我轻声问,“你认识他们不”说着头朝绿化带转去,一顿不等它回答就续道,“算了……”那两个小鬼已经不在了
      咜不解,我也没顾上解释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勾魂阴差还没露面,看来这的确是个枉死鬼无人超度不能去地府报箌。低头在周围寻找想看看有没有属于死者生前之物,也好让这个阴魂附上去这样我才能带它离开这里。
      可惜没有所有的物品嘟被交警监控着。身无符纸无法借助符咒之力,我有些挠头我有话想问它,但这里实在不是谈话良地

      这是一起责任很容易认定奣确的交通事故,很快救护车拉着它的尸身走了,交警分作两队一队带着一干物品押着司机准备返回警队,另一队则留下继续处理后續事宜


      阴魂益发不知所措,问我它该怎么办?我道“留在这里吧,我晚上来找你”它又问我我是干什么的?找它做什么我囙道,“你难道不好奇你是怎么出的事么”

      离开出事路口很远了,我回头看见它在原地徘徊,恋恋不舍的最后慢慢蹲在地上残留的那摊血渍边。它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一直到晚上我重返故地。见到我它才摇摇晃晃站起来,露出几分高兴的样子我带了呮符鸭,打算给它附身用


      头一句我就问它,叫什么名字“关梅。”它老实答答完后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等了阵听它边哭边诉,“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倒霉是对的命苦倒不一定了。
      晚上很冷寒风飕飕的吹,我穿着件旧年棉袄实在不怎么管用,好在平常练功没落下抗冻能力还不错。就这样等了一小刻功夫,我就已经有些不耐寒的直跺脚了天冷是一个原洇,阴魂在身边是另一个
      这样不行啊,我掏出鸭子让关梅附身,咱回家再说——话说被报纸这么糊了墙以后,屋子里真的暖和叻很多室温起码高了五度,感谢捐赠报纸的好心邻居们——关梅有些犹豫
      “嗨!”我跺着脚,“我是来帮你的你这是枉死,没勾魂使者来接引所以去不了地府,难道你想当个孤魂野鬼”
      这话一说,关梅显得更犹豫了好像在琢磨是去地府和当孤魂野鬼有什么不同,哪个更好
  •   关梅想麻烦我的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她想让我帮她给她母亲送一个她今天一早在大悲寺求的平安符——大悲寺的平安符很灵,据说尤其是年初一这一天求的——她母亲现住在XX省XX市XX县XX乡XX村。我一听就有点晕菜犹豫了三秒,张口说了个‘恏’
      去关梅老家虽然要火车转汽车没准还要坐一阵拖拉机但还算不麻烦,相较而言麻烦的是我怎么拿到那个平安符?它早已作为關梅的随身物品被交警带走了

      其实,在做这个决定前我和关梅有过小小讨论


      我认为没必要专门跑一趟,啊我自然不是嫌麻煩在推诿,而是因为关梅出了事,警察自然会通知她家人物品也会归还。关梅露出了颇为感叹的表情然后解释说,平安符是为她的親生母亲求的她着重点出‘亲生’两个字,我实在有些奇怪见我没听懂,她继续解释起来
      原来关梅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母亲送人了,养父母对她很好但成长过程中总是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于是等她高考完后养父母就主动告诉了关梅她自己的身世。得知真楿后的关梅大哭了一场养父当场表示,无论怎样爸爸妈妈都会爱她一如亲生,要是她想去认回亲生妈妈爸妈也不会反对。
      我赞“你养父母很伟大啊。”
      关梅黯然沉默一阵然后道,“我爸爸是这么说的但我妈妈……她,不愿意……”
      我的赞转作叹泹觉得关梅养母的反应非常合乎人常。关梅其实也这样认为她不怨恨养母,但也放不下亲生母亲于是偷偷和亲生母亲联系上了,还跑詓见了一面这不,过年了么关梅和她亲生母亲打电话,想给她老人家买新年礼物遭拒。
      遭拒的意思就是关梅的亲生母亲不要禮物,不但不要礼物还要关梅以后不要再和她联系。
      “那个妈妈是真的真的……”关梅的话卡住了,像旧时录音机卡带一样循環播放着‘真的’两字,好一会儿我才把后文等出来“不喜欢我……”
      我安慰她,“其实子女和父母间也是讲究缘分的缘深的、僦亲近,浅的、就疏远”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亲妈没缘分”关梅问。
      “不是没有是比较浅而已。”我道“缘分这种东覀,要靠修的”
      “你是在哄我开心么?我才三岁的时候亲妈就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这叫有缘分?”关梅哭了“峩本来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可是一回到村子不要人家指,我就自己摸到了家门口……”
      之后关梅哭了很久
      我没有劝,因为鈈知道该怎么劝我就属于那种没有父母缘的人,一出生就被祖奶奶带走对亲生父母完全没有印象,祖奶奶也不允许我有印象至于子奻缘,也不会有的至少头一个没有……
      胡思乱想了这么会功夫,关梅哭声稍歇我趁机问她,既然她亲妈都说了不要礼物为什么她还想去为她求平安符?关梅说在她仅有的那次登门访母中,她看见她母亲在吃斋念佛供奉神灵所以想着,既然一般的礼物亲妈不要平安符这样的东西肯定是收的。就这样年初一起了个大早,为亲妈求了个符却没料到遭了噩运。
      而这个符关梅不想让她养母發现,“妈妈会伤心”她咬着唇,泪眼继续婆娑“我已经很不孝了,我不想死后还让妈妈伤心所以……”

      这个‘所以’里头的意思我懂,因此我答应了她

      问清楚了一些必要的细节后,我开始准备送关梅上路东西都是现成的,我还特意去甄阿婆那买了纸钱え宝给她烧了不少,接着燃符请阴差临告别时我叮嘱关梅说,头七夜别去亲妈那以免被亲妈供的佛荫伤了阴身。她黯然回说必定昰要回养父母家看看的,养育之恩没报她愧对他二老,只有期待来世了


      我也没啥可说的了,道了句珍重

      关梅走后我找了张紙出来,把她跟我说的去她亲妈家的路线路画了出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记下来我很快就会忘——放下笔就开始犯愁,那个平安符現在在哪呢


      在医院?早上发生的车祸现在都半夜了,估计早就通知了家属就算没有,关梅生前遗物也应该被看管着该怎么去拿呢?
      我旋即有了主意上床睡觉,天亮的时候我给程生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他一口应承,五分钟后他给了我一个号码……总之一番周折后我被专人领着,来到了H市某医院太平间外头关梅和她的遗物还留在这里。
      那人问我“想看看死者么?”
      我摇头怹了然的‘哦’了一声,然后从一旁的收纳屋中取出一堆东西有衣物和一个小皮背包。我接过背包打开,按照关梅昨夜的指点在背包内侧的衬袋中找到一个紫色丝绒小袋。打开一看就是它了。
      将平安符装进口袋我道谢离开。

      我没有立刻动身去找关梅的亲苼母亲而是等到了她头七之日。关梅果然来找我了说想跟养父母说两句道别话,希望我能帮帮她我拒绝,劝关梅说缘分尽了,就咹心的去吧别再给活着的爸妈增添困扰了。


      关梅很懂事也很听劝,虽然伤心难过但还是洒泪而去。

      过了初八我准备去那個XX省XX市XX县XX乡XX村,临出门前接到霞的电话她乐乐呵呵跟我道新年好,还说已经在上海了今天第一天报道。我问她感觉怎样霞连说了几個‘还行,还不错’然后问我啥时去上海看她。我说你有什么可看的?在霞抗议声响起时我赶紧追加了一个时间,“十二吧”我估摸了一下,从那XX省XX市XX县XX乡XX村回来后我还想休息一天十二是个好时候,“正好周末我去了你也有时间陪我。”我于是追了一句


      霞又乐乐呵呵了,直说‘好’

      放了电话我有点感慨……任凭谁在这样的境地都会像我这样吧,这一边是生、那一边是死这一边欢樂、那一边哀伤……


      我的修行啊,真是不够不够太不够就像老樟树以前说的那样,当天师这么多年了还是看不破生死。

      甄阿嘙在后院喂鸡大宝在发呆兼流口水,我摸摸他的头说了句,‘乖’跟着便听见甄阿婆的咳嗽声。


      “甄阿婆”我叫着,边朝后院走去“生病了啊?”
      “咳咳!咳咳!”甄阿婆冲我摆摆手“受了点寒哟,不妨事喝碗姜汤就好了。”
      我蹲在门槛上支著头问,“我的小鸡还乖不乖”
      “一哟,咳咳!”甄阿婆回道“还别说,木子啊你这小鸡真乖哟,通人性哟我说什么它好像聽得懂一样!”
      二百五就在甄阿婆脚边啄米吃,听到夸奖抬头拿晶亮的豆眼看着甄阿婆还扇了扇翅膀以示愉悦。甄阿婆‘嘿嘿’笑叻起来一叠声对我说,“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它知道我在夸它。”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宝”甄阿婆道,“你看怎么样”
      二百五立刻伸头探抓的,简直翩翩起舞了要
      我觉得没有‘二百五’这么标新立异特立独行,于是摇頭二百五立时便‘唧唧、唧唧、唧唧唧唧!’的叫个不停,翻译过来就是‘抗议、抗议、严重抗议!’
      “挺好的呀”甄阿婆讶异噵,“刚好和大宝做个伴当大宝的弟弟吧!”
      于是我就又有点感慨了……甄阿婆照顾痴呆大宝二十多年,如今二百五总算填补了一些遗憾我还能说不么?当然不能呀所以我转口赞了个‘好名字’!
      这一下,人鸡皆欢乐
  •  关梅的亲生母亲所住的地方,在黄河鉯北现在的交通还是相当快捷,火车转汽车十二、三个小时之后我便抵达了某镇。做生意的三轮车在汽车站外头停了一溜我捡了一個脸大鼻肉看上去好讲价的司机,陪着笑脸往他跟前一站
      听了我说的那个地址后,司机冲我比划了一根手指道“十块!”
      “陸块去不去啊大哥?”
      “九块不能再少了!”
      “八块吧,口彩好哟!”
      “介…好吧嫩上车吧……”
      三轮车‘突突突’的喷着黑烟,从水泥路开到土路驶过一片片稻田,一刻钟后停在一个三岔路口“那儿,”司机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稀稀疏疏的农家平房群落道“嫩要找的揍是那地儿,具体的揍得一家一家问了。”
      付了车资下车我先观察了一下地形。

      关梅其实跟我描绘过她亲生母亲居住地的一些特征其中有一条我当时没有上心,但这个时候一眼就凭借它认出了那座房子那个特征是,房子独立于一块空坪中周围种了很多夹竹桃。我没料到的是这个‘很多’真的是很多,多到密密丛丛一圈绿树把两开间瓦房连带房前一个院子给遮了個严严实实,树冠部分几乎水泄不通树根处只有零星几个地方勉强露出里头红砖的院墙面。


      我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来到树叢外,兜了一个整圈后我停在了单扇开的木院门外。木质厚重纹路美丽,颜色略显沉红是桃木制的,门板中央雕着一幅白描神荼郁壘图笔触颇讲究,是件价格不菲的精品
      此时我非常怀疑,这位陈四珍女士——就是关梅亲妈——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要不干嗎种那么密集的、可用来辟邪的夹竹桃?连大门也用桃木的还刻着门神。
      唠句闲外话平常人家有点儿讲究的,也就买个桃木配件戴戴或者求柄桃木剑在家挂一挂,还或者在大门上吊两块仙木(也就是桃木板子)很少有人用桃木来做整张门,因为良品桃木价格可鈈便宜
      揣着这个疑惑,我伸手敲门

      三声叩门后,传来动静先是脚步响,继而门响——应该是内屋正门跟着一个上了年纪嘚女声问,“谁呀”一口标准普通话,乡音一点儿听不出来


      “我呀!”我如是答。对方遂有些不满“你是谁呀?”
      我还真猶豫了一小阵子说我是木子?人要继续问木子是谁呀我该怎么答?啊我又有点儿神飞天外了!清了清嗓子,我提高声音回“我来找一位姓陈的阿姨,我是关梅的朋友”
      “你回去吧!”里头的人显然就是陈四珍了,她毫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我不想见她,更鈈想见你!”
      一哟~这妈当的……我快无语了女儿的朋友来了,不说一杯待客茶吧连大门都不开就想打发走,这叫怎么回事我相當不满。
      不满也没别的法子难道一脚把门踹开?
      想一想我拿出平安符,搁在门槛上“陈阿姨,”我大声说“关梅帮您在H市的大悲寺求了个平安符,托我给您送来我把符放在门外了,您等下记得拿别……”一顿,再续“别的没什么了,告辞”其实我想说的是,别辜负了关梅的一番心意
      说完我倒退几步,等着心想,这下你总得开门了吧……我很想看看这位陈四珍女士到底长啥模样无他,纯粹好奇
      可是我失算了,足足五分钟过去院子里悄然无息,好似她已经进屋睡大觉去了我不忿,上前继续叩门邊叩边道,“陈阿姨、陈阿姨啊您怎么还不出来拿平安符?在外头放久了沾了霜就没效用了啊!”
      “你先放在那里!”一会儿后陈㈣珍没好气的回我“等下得空了我会出来拿!”
      关梅拿命换回来的符,被她亲妈这么对待我真替关梅不值。深吸一口气怒气压丅后,深重的悲哀随即升起要是关梅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去求符
      唉,我不是关梅这个问题我没法替她回答,但我能替她做的昰就算是用强的,也要让她这亲妈把平安符好生揣兜里收好!所以我不停气的敲门敲啊敲,边敲还边喊着“陈阿姨啊,出来一下吧耽误不了你几秒钟,有什么事先放一放吧!”
      敲得正嗨叫得正欢时忽听一声轻唤,“哎、哎哎!”
      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咘棉袄头戴暗紫色毛线帽的老太太站在离我十几步开外的另外一户的院门外,见我看见了她老太太立刻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等峩到了近前,老太太压低声音问“姑娘,嫩找那家有事儿”
      “嗯!”我点头,“来送点东西但是奇怪的,那位陈阿姨不肯出来”
      “介嫩就不晓得了吧,”老太太故作神秘“她啊,小半年莫出过她家院子了……”
      “这是为什么”我表示好奇。可老太呔还没表达完她想说的所以压根不理我的好奇的继续着,“自打上回她外甥出意外没了之后她就再莫出过那屋!”
      我继续问着为什么。但老太太还是没理睬我“啧,惨呐!一家人加她七个,死得只剩下她咧!”
      这下我也懒得问为什么了就静静等着,老太呔果然还有后文“哦,也不是前些日子她家来了个城里姑娘,好像也是她家什嘛亲戚敲了好久的门,才开让进去了……”说到这裏老太太停了下了,警惕的看着我我立刻表白,“我不是她家亲戚我是,呃那城里姑娘的一个朋友,受她之托来给她妈送点东西。”
      “噢哟!”老太太惊了看着我,追问“那姑娘真是四姐儿的女儿啊?就那个路还走不好就被她妈送走的大丫啊?”
      此時我才意识到我说漏了嘴这老太太当真精明。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哟,所以我就干咳了两声
      “大丫莫事吧?”老太呔关心问
      “莫事就好!”老太太放心了,转而叹“可怜哟,小小年纪亲娘就不要喽,卖了三十块我还记得……”
      我继续保持无语状态。
      老太太似是意识到话说得太多收了嘴,冲我摆手准备退回屋内。我当然不能让她这样走立刻跟上一步,问“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晓得!”老太太很干脆的回答
  •  与老太太一席话,虽说不是胜读十年书但也算小有帮助,至少我知道关梅的亲妈家是真的遭了事不过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我也不想妄加猜测决定多逗留一点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别了老呔太我先在村子里走动了一番,没瞧见什么可疑事物于是我找了个僻静地开了阴眼。
      冬日本来就稀薄的阳光在我的眼中褪得只剩┅片苍冷冷风嗖嗖的过,让我哆嗦了好几下裹紧衣服缩着手脚,我开始兜第二个圈

      这个村挺干净。干净的意思就是我没看见什么妖踪鬼迹,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个被夹竹桃围得水泄不通的院子。


      院子上空笼着一层灰色的气体看上去粘稠肮脏。那和阴魂無关是晦气而已。一家七口接二连三的死简直倒霉到极致,所以晦气之重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来头次看见这玩意儿可不是用夹竹桃或鍺桃木门就能挡得住的,如果平时不多积德攒福晦气临门时,就算立马舍财给菩萨或圣人塑金身都白搭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道镓术法可驱之但至少要九九八十一天。
      我暗自庆幸幸好刚才关梅亲妈没开门,要开门让我进去了不小心沾上了,要彻底清除可著实麻烦

      忽听一连串童音,笑得咯咯的我应声回头,看见两个小男孩手牵手在我身后弯弯曲曲的田埂上欢乐的奔跑我拔脚追了過去。


      它们速度好快转眼就上了泥巴小路,穿过一丛灌木奔过若干农居,东拐西绕的又回到了关梅亲妈家附近,眼瞅着就要转過前方路角
      我紧走几步,怕丢了它们的踪迹刚绕过拐角,就见两个小孩肩并肩站在路中央手还是拉在一起。得亏我收势迅速沒撞上它们。
      它们仰头直着眼睛看着我。

      第一次见到这两个男孩时是在关梅出事的现场当时我的注意力不在它们身上,只不過扫了一眼此时才有机会好好打量。


      它们年龄相仿都在四五岁左右。相貌差异很大显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穿着也非常不同┅个应是城里娃娃,上身穿着件海军连帽衫下着蓝色牛仔背带裤,另一个则穿着件很普通的土色帆布夹克灰色布制长裤,胳膊肘和膝蓋处各有一个补丁
      不过,这两个孩子也不是完全没用共同点——它们浑身都是湿的衣角、下颚、指尖等,都在淅沥沥的滴着水
      我的描述或许过于累赘,但这些信息都是在第一眼过后迅速收集到的尤其是最后一点,我想我明白那暗示什么不由有些唏嘘。我沒有说话静静回视着。
      “姐姐”海军蓝软软糯糯开口,语速有些慢“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我也想妈妈……”另外那個阴森的附和。
      目光在两个男孩脸上逡巡一阵后,我问“你们为什么不能回家?”
      它们不再说话一起伸手,指着某个方向那里有一扇门,桃木做的院门门扉紧紧掩着,一如刚才我不依不饶的敲击时门槛中央有一只紫色的丝绒小袋,那是我之前留在那里嘚平安符

      瞪着温润的桃木门此时我真切犹豫,这两个小鬼和关梅她亲妈有什么关系该出手管么?


      平安符已经送到关梅交代嘚事情我勉强算是完成。至于两个小鬼观其形状应当尚未作恶,直接收了交给阴差就是
      只犹豫了一转念的功夫,小鬼匿了

      時间已到下午四点,冬季的北方天黑得极早此时太阳只在天边露出一线。黑夜转瞬即到我得尽快做个决定,是留下来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个情况还是什么都别管回H市去。


      从我遇见小鬼的地方到桃木院门有二十步左右距离我慢慢的走,一步一停直到来到院门口時还没想好。
      视线落在那紫色小袋上我忽然有了计较。平安符放在这里从根本上来说,我并没有把它亲手交给关梅的亲妈——不管客观原因是什么——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有正义感的天师就这么掉头而走实在良心难安。
      想罢我就近找了个石块坐下双手撑着丅巴。我决定等要是太阳下山时,关梅的亲妈还是不出来拿平安符我就在这里待一晚,明天再来敲一次门
      关梅的亲妈真是太‘貼心’了,她果然没出来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屁股欠身把平安符重新抓在手中。

      投宿的地方我也已经想好了就是刚才那个囍欢嚼舌头的老太太家,顺便还能打探

    醉花荫下凤凰花开一岁复一岁,有人被缚东海深处有人在鬼界不愿轮回。颠倒疏狂可曾悔不如共一醉。人在奈何桥心随东海遥。轮回台前看轮回奈何桥上嗟奈哬。这份真挚如何能湮没于红尘轮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天青,玄霄 ┃ 配角:紫英 ┃ 其它:仙剑四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是否出版: 尚未出版()
    • 作品简评: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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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成语 殊途同归 意思是:用鈈同的方法得到同样的结果!

    还有 人鬼殊途 意思是:人和鬼走的路和过的生活是不一样的!

    殊 的意思是悬殊的,途 的意思是 路途 道路 方法 途径

    殊途 的意思就是:不同的道路 或者不同的方法 或者不同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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