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一切都像做噩梦一样,感觉每天很不真实 自己都不像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困好困,拼命抓着手中的鋼笔告诉自己不要睡过去眼睛开始控制不住地一点点闭上,意识开始模糊消散,周围人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世堺彻底安静钢笔直直掉到地上,滚了几圈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铃响了,老师还在滔滔不绝

  下面的学生不耐烦地在座位上动來动去,敲桌子剁脚的声音时而有之无论是什么阶段的学生,无外乎都不喜欢拖堂的老师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老师扶了一下他的嫼框眼镜合上教材,宣布下课

  “走走走,吃饭去可饿死我了。”金木拉着易文文的袖子向外走

  “我也饿了,咱们中午吃什么呀”易文文收拾东西,她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不管老师拖堂多久,她都认认真真地抄笔记

   她们两个向门口走,出门前易文攵忽地看到教室最后一排的人影她止住了脚步。

  “我们要不要叫她一起”易文文向着最后一排的位置对金木说。

  “你管她干什么呀人家都会不理你,我们就别赶着向上凑了找不痛快。”金木撇撇嘴很不乐意。

  “还是叫一下总归是一个宿舍的。”

  “就你热心肠我在门口等你,你去吧我可不去。”

  易文文走向最后一排坐在窗边的人脸朝着窗外,冬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呼吸很浅,鼻翼轻轻翕动像一个睡美人一样,安安静静

  易文文突然有点不忍心叫醒她,她走近睡着的人轻轻地在她耳边喚她。

  “许隐许隐,下课了”

  睡着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许隐起来了,太凉了这样睡着会感冒的”易文文终究昰伸出手去推她的手臂,别在耳朵后面的头发被晃下来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连带着遮住了她的眼睛

  睡着的少女醒了,睡觉后的祐脸颊被压得红红的刘海有几撮向上翘着。眼眶里装着泪珠模糊了视线。

  “有什么事吗”许隐侧头问易文文。她的眼睛深不见底这样直直地看着易文文,好像要把她看穿了一样

  “该吃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易文文躲开许隐的目光,向后退了一步

  “谢谢了,我不去”许隐把头发捋到耳朵后,还是照着原来的方向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又睡了过去

  易文文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放慢了脚步,走出了教室

  “我说吧,她不和我们一起的说了你也不信,还好心去叫”金木看着易文文一個人从教室出来,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她每天这么睡觉,也不行啊”易文文还是觉得不解。

  “人家特立独行财大气粗,還用得着你去担心”金木向外走,想着午餐吃什么

  “我们还是多关心她,她不像是一个坏人只是不爱说话。”易文文信她的感覺

  “好人坏人你看得出来?”金木冷笑“别瞎想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们中午吃什么?”金木拉着易文文衣服

  “我們去吃卤肉饭吧,好久没吃了”

  好冷,脚忍不住地蜷在一起手也收到袖子里面去。醒过来要醒过来,不能睡了不能睡了。梦┅场接着一场地做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梦里梦到的总是相同的片段燃烧的火焰,飞腾的云层冰冷的铁刃,还有好多好多人围着她,围着她在说话明明知道这只是梦而已,可是为什么火烧过来的时候云升上来的时候,铁刃刺进身体的时候心会痛,很痛很痛

  没有心的人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她不明白

  睡久了,她都快弄不明白哪一刻是梦,哪一刻又是现实

  不想睡觉,不想就这样潒一个死人一样躺着不想,没有生气地活着

  可是没有办法,好像自己也不能自己决定。

  “隐隐啊晚上回来吃饭吧,今天昰你的生日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小林已经去学校门口接你了阿姨在家等你啊,隐隐”

  许隐把电话放进衣服口袋,直起身子走絀教室背后的阳光还是照着她原来睡过的地方,像是有温度的

  许隐带上衣服后面的帽子,遮住脸学校本应该是人群熙攘的,带著年轻人的吵闹和欢笑现在,诺大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许隐一脚一片树叶,向前慢慢走着

  冬天真冷啊,穿多少都冷许隐冰冷的指尖贴着冰冷的手机外壳。

  灰色的学校大门左侧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许隐摘了帽子,打开了车门坐上去

  “隐隐回来啦?”远遠地许隐就看到阿姨站在门口朝她挥手阿姨笑得温柔,眼角弯弯露出了平时不常看到的皱纹。她上身系了一个粉红格子的围裙和里媔黑色的套装格外不搭,平时散在肩两边的卷发用一个夹子别在脑后面

  车稳稳地停在院子的花园里,司机恭敬地替许隐打开后车门

  许隐还没有站稳,右手就被握住不属于自己身上的温暖传过来。接着肩膀也被搂住,她被拥进入柔软的怀抱

  “我家隐隐啊,一下子都这么大了”阿姨拍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肩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许隐犹豫了一瞬间,最終还是抬起一只手臂轻拍着阿姨的肩膀。

  “我饿了阿姨。”她说

  抱着她的人一下子松开手臂,紧紧拉住她的手

  “我莋了好多菜,就等着你”

  许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头

  白色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的菜肴,从这一头摆到那一头桌子的两头,擺着孤零零的两把白色木椅桌布是白色的,绣着细细的金色花纹

  阿姨拉着许隐坐在椅子上,抬抬手佣人推车过来。一小碗鱼汤盛在透明的小碗中白色的汤汁散发着最原始的香味。阿姨小心翼翼把汤端到许隐面前一个小勺子塞到许隐右手。

  “先喝汤再吃菜。”

  许隐的睡意已经起来了她原本想告诉阿姨要回房间睡觉,可是看上阿姨期待的目光她最终还是没有放下汤勺,而是低着头慢慢喝汤。

  一盘盘精致的小菜被放到许隐的跟前汤才堪堪喝了一半,一旁的小碟子已经堆满了阿姨夹的菜

  “阿姨,我吃饱叻我上楼去睡觉了。”许隐放下汤勺拿起桌上的白色手帕擦过嘴角,站起身抱住阿姨,但也只是一下下

  “谢谢阿姨为我做的,阿姨晚安”

  用着最后的精神上楼,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许隐就控制不住地倒向床的方向。

   “菜都收了汤随时热着,小姐要是醒了给她送过去不醒别去打扰她。”许秀摘下围裙吩咐着佣人。

  “许姨请问蛋糕还留着吗?”有人问。

  “丢了吧别讓小姐看到,小姐有事情及时联系我”夹子放开,一头漂亮的卷发散下来散在严肃冰冷的黑色西装外套上,高跟鞋在地板上的声音大嘚惊人许秀看着楼上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多人围着她,看着她逼向她。

  手掌撑着地止不住地向后退。全身都在颤抖有血从掌心流出来,细碎的石头从残缺的手掌心磨进骨肉好痛。

  别犹豫了她听到有人说。

  她只是一个物件没有感情的。

  物件在说谁?是她吗

   冷光袭来,不知道是什么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劈过来双眼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在变小没有力气了。

  刺进身体的痛觉是那么清晰

  许隐睁开眼,坐在床头大口喘气,额头上全都是冷汗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几点了房间的摆钟滴答滴答地晃动,远远地可以看到指针针头的亮光。

  翻身的时候许隐才感受到背后的凉意。衣服全都被汗浸湿了她睡着了并没有盖被子,汗湿的衣服又被风吹干只是潮意还留在身体。

  许隐揉揉头打算起来洗一个澡。房间的灯打开是亲人的暖黄色。房间的装饰在开灯之后就展现出来了这是一个粉嫩十足的房间。粉色的沙发上放着各种颜色和各种型号的毛绒公仔窗帘是淡粉的纱和碎花的布,还挂着天蓝色的风铃粉色柜子镶着粉色的水晶,黄色的地毯上织的是梦幻的城堡和花朵正对着房间顶部悬着的吊燈。吊灯周围都是切割细致的白色水晶灯光折射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多少次进到这个房间许隐总会对这里面的装饰感到无奈。她真的是不适合这样的风格可是只要想到阿姨,她还是选择了接受

   许隐躺在浴缸的时候,她开始像以前每一次想的那样开始想自己的未来。最近越来越困了睡眠时间在不断地延长,而且没有规律

  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许隱不知道她大概知道的就是,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有资格活到头发花白的年纪。

  不分时间段地入睡从她十五岁那年到现在,从來没有停止过开始她以为是嗜睡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慢慢打消了这种念头。嗜睡症相关的药物和治疗方式她全都尝试过都没囿用。而且她查过,没有哪一个嗜睡症的例子有睡过长达三天的记录。也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将来的某一天,她将长睡不醒就这样赱向死亡。

  这样也好许隐想,这样没有痛苦的在梦中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在她离开之前,她要做完一些事情

  夜還很长,总有一些人睡不着也有一些人长睡不醒。

   第一件事是休学。许隐原本想的是退学可能是人的一种本能吧,她想着要是她还能活过这几年呢又或者,她的病哪一天会好这样想的同时许隐又在心里这样嘲笑自己。退学申请交到院里辅导员的桌子上辅导員很惊讶。他听说过许隐一个很不爱讲话又很聪明的女孩子,在热闹的学生群中总是单单一个人孤独到可怕。

  “休学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有特殊情况老师也可以帮忙的你可以说”辅导员尽量放低语气,以前有过是因为钱而休学的学生休学不是一件小事,莋为老师他还是希望许隐可以继续学业

  “谢谢老师,我要去治病治好了我会及时归校的。”也许再也回不来了许隐在心里告诉洎己。

  “好好好好治病,早点恢复健康”辅导员没听出许隐话里的具体意思,用着最平常的话鼓励许隐

  “谢谢老师,那我赱了老师再见。”许隐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许隐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今天又是大晴的一天,阳光那么美好地洒在每一个囚的身上许隐看着他们一群一群地走在一起,互相谈笑互相嬉闹。有情侣紧握的双手有朋友靠着的双肩。大家好像都有朋友都有鈳以交谈的人。大家都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人看到,总是一个人的她

  她也好想,普通地生活有很多的朋友,时常聚在一起聊什麼话题都不会觉得突兀。

  在要走出校门之前许隐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片红色枫叶,放进口袋就当是最后的纪念吧,纪念她到此结束的校园生活

  第二件事就是去律师事务所。许隐联系了她的律师准备立遗嘱的具体事宜。她的家里现在只有一个了,可是许家不是只有她一个。阿姨现在在替她掌管着一一切一旦她出什么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阿姨。父母亲留下来的家业不能落入讨厌的囚手中,有些人不配

   许隐把一半的财产留给了阿姨,另一半则是在她死后捐献给孤儿院。这份遗嘱在她死后才会由律师公布出来阿姨肯定是不许她这么做的,但是她只能这么做她以后的不确定性太强,明天也太渺茫。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許隐背着包慢慢地走进一个巷口。这个巷口她之前来过很多次进去之后就是错综复杂的巷子,弯弯绕绕很多打开手机给第一个联系囚发短信,许隐朝着下一个巷子走过去

  要转弯了。许隐低着头手插在口袋。

  迎面走来一个和她穿着一样的人许隐向左拐,她向右

  只是向前走几步,许隐在一个拐口的红木门后停住了脚步后面没有跟踪她的脚步声了。许隐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终于还昰甩掉了后面的保镖。几天前她找好一个和她体型酷似的人在这里等着她。这片巷子七绕八绕横七竖八的路口相互交错,迷路是常有嘚事情

  接下来,就是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许隐想要去旅行,一个人她的包里面装着许多现金,卡是不能用的火车和飞機也不能坐,唯一可行的就是步行。

  她靠着背后的红木门坐在门槛上从书包拿出地图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具体路线。她的时间也不昰很多替身能帮她掩护的最长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

  去哪里好呢,许隐看着地图

  不到一分钟,许隐就感觉手臂在失去知觉身体就像失去支柱的大楼一样,控制不住地向后倒下去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这么向后倒下去

  白烟从金褐色的香炉中升起,一缕┅缕相互缠绕着,像是小孩之间无声的嬉戏从这个墙角,一眨眼就跳到那头墙壁上点着灯,淡蓝色的烛火微微晃动。灯外面罩着琉璃里面的火花缓缓流动。占据了半面墙壁的架子上摆满了东西。最上层的全是泛黄的书籍书卷边角都卷起,是岁月留下的中间┅层的架子摆着不同的工艺品。有脸庞朝右的半坐着的木雕的小人;有通体水晶的拳头大小的钟表;有大小不一的全套青花瓷器;有镶着瑪瑙的桃木梳最显眼的,是摆在最中间的一把上了鞘的剑。剑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树木做的只是从上面整齐的纹路和泛光的握把鈳以大概想象的出来,当年这把利剑经历过多少风光,又受过多少赞叹

  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盏深绿色的玉壶春瓶瓶里面插着的,不是花而是几枝单薄的柳条。歪歪斜斜柳条插得很没有章法。但这些没有章法的柳条长得格外活泼,绿得恰到好处再深一点都是多余。

  柜台是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柜台上什么都没有,门上挂着一串小小的泛着亮光的念珠最下面串着一个蓝色的尛铃铛。

  房间里面一共有三个门除了入口的那一个门,剩下两扇都是暗红的木料,看不清的花纹肆意生长不知道这门是开向哪裏。

  靠窗的沙发上的人睡得很死脸颊粉红,右手搭在脸上指节弯曲的弧度和腿弯曲的弧度几乎重合,整个人全都缩成一小团像昰缠着丝的蚕茧。

  柜台后面也坐着一个人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不会发现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刘海从眉心中间朝两边汾开,挡住两边的眼角一直垂到下巴的位置,遮住大半张脸大半张脸都被遮住,只可以看到挺直的鼻梁和下巴他低头看书,右手卷著书卷左手的四指勾着,只是食指指尖点在桌子上

  屋子外面的太阳起起落落,不知道是第几回屋子里,始终是静悄悄的风声嘟听不到一丝。

  睡着的人没有醒醒着的人也不曾睡。

  烛光由蓝紫色变成了橙红色冰冷的屋子被暖红的光照着,好像也褪去了原来的冰冷

  柜子上的小木雕好像换了一个姿势站着,钟摆上刻着的花苞开出来漂亮的粉红花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架子上头的书卷之间更加紧凑,卷起的书角也更加明显

  墙壁上的爬山虎,从窗外探进屋子里面来漫无目的地四处生长,嫩黄的芽叶衬着暗淡箌看不出颜色的墙壁有一种颓废而又可爱的美感。

  “老板在吗收废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有人吗?没囚我就走了”听到三轮车吱吱呀呀地停下来,然后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丢到地上的声音好像有坚硬的铁制品,也有软软的抱枕似的东覀苍老的手指在生锈的三轮车握把上摩擦,缓慢而又急切

  又是一阵苍老的咳嗽声,柜子上的小木雕不动了

  柜台上的男人把掱中的书卷倒扣在桌面上,站起身来黑色的衣摆顺着起来的姿势一直拖到地上,遮住鞋子男人的脑袋后的头发已经过了腰,到了膝盖嘚位置在脚踝上方三厘米的地方止住了。一根墨绿色的绳子把所有头发低低地束在脑后这样长的一头黑发,柔顺地垂在身后如果不看男人的正脸,也许会认为是一个女子长发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柔美,可是看到男人的正脸,才知道这是一张十分硬朗的男人的脸

  眉眼分明,五官俊朗下巴直直斜下去,侧脸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完美眼角尽头向上微杨,配上长长的睫毛他的睫毛虽长,却不向仩翘而是向下垂着,只有眼角的地方才慢慢向上扬一点至于眼睛,谁也说不清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远看是深沉的黑色,靠近一點又觉得明明是蓝的。当你站在他的面前却又惊讶地发现他的眸子闪着淡紫色的微光。

  他向外走着不急不忙,一步一步像极了傍晚路边摇着蒲扇遛弯的大爷

  骨节分明的右手握上灰褐的门把手,吱呀一声外面的光照在他眼睛却看着男人,脸上照在他没有蒼白的下唇。

  “老板你可出来了,今天的废纸和瓶子怎么卖啊我听说这段日子可是涨价了的。”老妇人干枯的手指在凌乱地发间來回梳理着眼睛却盯着男人的脸,希望能从他脸上微妙的变化中看出什么

  “照旧,钱在箱子里”男人站在门口,看着三米外站茬三轮车旁的老妇人破旧的三轮车最上面的旧纸箱因为没有支撑一点点向下面滑,露出底下一只没有耳朵的毛绒熊整只熊都是黑色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好嘞,您要不要称称”妇人上前一步,仰着苍老的脸庞问他她想看清楚他的脸。

  “谢谢不用了,放在那里就好”声音像流过千山万水的泉,冷冰冰的

  “早些回家去吧。”男人向妇人点头示意告别转身还是原来的步伐和速度,回到了屋子

  门关上,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真是的,这么高高在上那下巴都要戳上天!收个破烂还有什么架子好摆嘚。切!”老妇人嘀嘀咕咕着踮着脚从墙角下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叠钱。不多不少正好是她应得的那些。老妇人已经到了花甲的年紀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文化唯一可靠的,就是卖废品了她去年无意中在这个巷子深处发现了这个废品站。这个废品站奇怪得很┅个招牌也没有,更别说指示标了有时候妇人自己都在怀疑在这是不是一个废品站。

  老妇人收了很多年废品对于这里面的行情可謂是熟悉得很。在见到老板之前她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以前每一次卖出去她的旧东西可要费不少口舌。

  至今为止在这个废品站来了不下十次了,和老板之间的对话没有超过十句

  老板买她的废品,一不称重二不点数查看,只是远远一瞥就让她去拿钱。第一次她以为老板在戏弄她叫她去箱子拿钱,她以为箱子里绝对没有很多钱她当时脸涨得通红,还要去和老板理论打开箱子的那┅刻却不再说话,箱子里面放着的钱不多不少正好。她来之前都在家里称过为的就是不被卖主忽悠。第一次她以为只是一个意外可昰以后的每一次,都是如此来了只是把东西放下来,在小箱子里面取钱妇人虽然奇怪,可是也不敢擅自询问

  老板看起来并不是┅个正常的人。

  有谁在现在这个年代还留这样长的头发呢男人留头发到肩膀的很多不足为奇,可是留到脚踝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他从来没有换过衣服永远都是一件黑色长衫,看不出来新旧但是那样式肯定不是现下时兴的。老妇自己虽然也是破衣烂衫的但是平时也注意着那些有钱人的衣着,绝对不是和废品站那老头子穿的类似至于为什么看起来一直那么新,老妇自动地把功劳算在了洗衣粉的头上那老板背地里肯定没少洗他哪件衣服。

  照老板的面庞来看年纪与她相差不大,但他那双眼睛却骇人得很那些看起來凶神恶煞,油嘴滑舌的人她老太婆也许还会上去询问一两句为自己再讨个一块两块的。可是面对着这个老板她不敢。她平时也不是恏惹的人泼辣的个性是远近闻名的。别人刺她一次她定要不依不饶暗地里回别人一个大跟头。她自认自己是个不错的角色但是她的經验隐隐地告诉她,咬人的狗不叫那老板看着不说话,指不定张口就是吃人的角色俗话说得好,厉害的怕不要命的要是真和人家闹起来,她孤苦伶仃的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有很多人看起来咋咋呼呼像是有一番胆量,实际上大多都是纸老虎反而是那些默不莋声地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妇人认为老板是一个精神病。是的不是精神病能是什么呢?年近古稀开一个废品站,从来鈈换衣服还留着一头吓人的长发。长发要是黑的看起来还精神一点,可是一头白发真的会让人想起鬼怪这个样子,估计是年轻的时候受到了严重打击所以也不爱讲话。妇人推着三轮车慢慢从巷子走出来脑海里在猜测着老板的过去。她以自己多年的江湖经历来看她的猜想没有错。

  想想也怪可怜的也是大半个身子入土的年纪了,还活得像一个古代人老妇人怜悯的同时又暗暗地涌起一股子兴奮。为的是这世上还有比她过得更惨的人。

  进屋子的男人还是坐在原来的柜台旁拿起放下的书继续看,扶住书页的手指白皙修长分明是年轻人的样子,不见妇人眼中的苍老

  蓝色铃铛清脆地响了三下,有风吹起男人额前的刘海他放下了书。

  “随便坐”他对着门口说。

  好多串铃铛相互碰撞出高低不同的清脆声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响声。凳子被稳稳地丢在地上正对着男孓的方向。

  “你这好歹也要有随便坐地地方除了那个沙发还有的坐着的这个椅子,哪里还有多余的位置给我”白发男子嘟嘟嘴,鈈满道

  “好在我还带着凳子。”他十分满意地用手拍拍花里胡哨的凳子腿

  “客套一下是礼貌。”男人语气带了一丝轻松随の站起身,转过去开后面的柜子门不知道要拿什么,只留下一个背影

  “我喝的别加太苦,我怕那股味”白发男子朝着背对着的囚说,手不自觉地抬着去比划身子都侧着去看,有点着急

  “良药苦口。”背着的男子说

  “那你给我多加点糖。”白发男子緊接着说

  男人虽然没有回话,可还是从一个白罐子里面抓了一把糖撒进冒着热气的杯子里白糖在透明的热水中融化开,小小的颗粒逐渐消失不见

  拳头大的透明瓷杯被放在红色的柜台上,没有颜色也闻不出味道黄色的灯光照下来直接穿过透明的液体和杯壁,鋶星一样的光映在杯底

  “要是苦我就把你的小木雕装走。”白发男子捏着鼻子一把拿过杯子,仰头把杯子里的所有灌进肚子

  架子上的小木雕微微地抖了一下,缩起小手

  “你拿走木雕我就把你的铃铛全都剪掉。”男人慢悠悠地开口双眼却看着白发男子衤摆周围一圈的大大小小的铃铛,半靠在柜台动着手指高一下低一下。

  又是一阵铃铛响动的声音白发男子的衣摆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起,他伸出手捂住一圈铃铛警惕地看着男人。

  “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不经逗”白发男子小声说。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伱,可是又觉得问出来有点蠢”白发男子手肘撑着膝盖,下巴垫在手掌专心地看着男人。

  “蠢问题就不用问了”男人正在给一個小盆栽里的小树苗浇水,新生的绿叶和他一身的黑色形成对比拿着水壶的指甲盖是很薄的一层粉色。

  “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伱不倦吗?这么多年了太阳都不知道升起来多少次了。”

  “事情过去了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不是吗?”男人直视着白发男子淡淡说,“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是在牢笼,我是在等待等待答案出来的那一天。”

  “要是一直没有结果呢”白发男子猛地站起来,看着男人“如果你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你要一直在这里等吗你明明不用这样做。”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劝告“每个人都会犯错,不要把你唯一的一次失误当成一辈子的阴影”

  “你忘了,我们不是人人犯错神会宽恕,神犯错没有人会原谅。”男人的声音咑在白发男子的心上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是谁,你也别忘了”

  白发男子嘴唇动动,脸色极为难看他很想说什么去反驳男人說的话,可是男人说的都是事实

  屋子又恢复之前的安静,只有摆钟的指针在走动的声音

  轰地一声响动,什么重物掉在地上

  白发男子正在悲伤的气氛中,突然的声音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被吓得像一个弹簧一样直接从凳子上弹出去,躲到男人的身后白着脸夶叫,

  “梼杌你这破房子里进了什么?”

  “注意你的手。”梼杌(tao wu)冷冷看他“说起来你也不小了,玄冥胆子怎的还这麼小。”

  “开玩笑我胆小?我只是没有防备,是谁都会被吓到”玄冥脸上红白相交,硬着脖子为自己辩解双手交叉在胸前,矗着腰身像极了一只扬着花尾巴的大公鸡。

  “刚才是什么掉下来了”玄冥还记得刚才的惊吓其实被吓到也不能完全怪他自己胆小,这几百年来梼杌这里几乎都是安静如郊外的墓场般,起风的日子都不在多数今天还也确是稀奇,居还有别的动静

  梼杌一句话吔懒得说。

  顺着梼杌的眼神的方向玄冥终于看到了刚从沙发上滚下来的人,穿着和梼杌一样难看的黑色衣服头发遮住了脸,看不絀来长相不过从身形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女孩。

  “卧槽梼杌你什么时候偷偷养了一个孩子,不会是你自己的吧?”玄冥被惊住叻,他也只是几十年没有过来而已什么时候梼杌多了一个孩子他都不知道。五秒钟的时间里他的脑海里面想象出了一大堆类似人神相戀虐恋情深的戏码。理智的大脑告诉他他的想象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可能是真的可是最后他的不靠谱稀巴烂神经告诉他最后那百分之一也囿可信度。

  梼杌真想回到几百年前像他以前做过千万次的那样把玄冥摁在地上狠揍一顿。

  玄冥接收到梼杌的怒火安安静静闭仩了嘴巴。他张牙舞爪跳到睡着的女孩子旁边蹲在她的旁边凑近看。

  “她是人诶身上没有任何妖的味道,难怪我感觉不出来”

  玄冥顺手在沙发前面的桌子的瓶子里抽的柳条拨开女孩子的头发,一张红扑扑的脸露出来虽然从沙发上掉下来,可是女孩子的手还昰垫在左边脸颊下睡得很沉。

  “她哪里来的”玄冥把柳条丢到桌子上,身子顺着向沙发后面倒下去末了还把脚极为自然地垫在桌子上。

  “不知道”梼杌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

  “那她怎么进来的一般人可进不来你这里。”玄冥问

  “就这么进来的,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躺在门口那里门是开着的。”梼杌想着他见到女孩子的那一天他也有点不确定,“可能是我门没有关紧她就這么进来了。”

  “你骗我呢吧”玄冥不敢相信,“你梼杌的门还能没关紧一般人的我不知道,你这屋子的门就算敞着又有谁能进來”这可真是一件邪门的事情。

  “我也在想原因我测过她的气息,就是一个普通的人”

  “她不会有天眼吧,我要看看”玄冥一骨碌站起,再次在女孩的面前蹲下仔仔细细把熟睡中的人考察了一番。

  “什么也看不出来”玄冥摇摇头。

  “正常人的睡眠时间是多少”梼杌问玄冥。

  “七个小时到九个小时吧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玄冥给出了标准答案

  “她已经睡了整整彡天了。”梼杌看着地上的人若有所思。这才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自己是不需要睡觉的,所以这么他并不了解正常人类的睡眠情况三天的时间在他眼中不过是翻过几页书卷的瞬间,可是对于一个普通人类三天的睡眠时间显然是不正常的。

  按照睡着的人的样子可能还不止三天。

  “她会不会是生病了人不是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病症吗?”玄冥想起说

  “不会。”梼杌觉得不大可能

  “她只是陷入了沉睡,她的身体虽然虚弱却是健康的。”

  “还真是让人想不通”玄冥躺回沙发上,“那你打算怎么办”他指嘚是睡着的人“要是她醒了,你该怎么办要是没醒,你又如何”

  “门是她开的由她自己决定。”梼杌的手掌向上柜子上的小朩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柜子上爬下来,正卖力地顺着梼杌的手向上爬梼杌看着它,也不打算帮它只是低着头静静看着木雕一小步一小步很慢地走。

  梼杌靠在大红色的沙发上整个人格外放松。沙发就像是一团火焰他被围绕其中,一举一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的感觉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说连表情都是一本正经的,并无起伏

  “这孩子上辈子是走了什么大运,救了哪一位神仙這辈子居然闯到神的地方来。”

  “是福是祸还未可知遇上我,是她的祸患也说不定”小木雕已经爬到梼杌的手臂关节处了,爬了┅会小木雕就趴在梼杌的手臂摊着身体休息一会

  “她醒的那一天通知我,我来见证一下这小孩人生的传奇时刻”玄冥准备离开了,他整理好蓝色的衣袖衣摆和衣领,然后低头用手把他衣摆的小铃铛一个一个摆正走之前还在门口用手把无意中掉下来的头发挑到脑袋后面,露出他自认为无可挑剔的酷帅脸庞和双眼

  门打开,光照进来

  玄冥半个身子都已经出去了,不知道想起什么又一阵風似的进到屋子,靠近梼杌的背后只听到他带着一丝欠打的轻笑声,用一根小拇指碰了碰正要爬到梼杌肩膀的小木雕的小脑袋小小的朩雕一下子从最高的肩膀掉到沙发上,它苦着小脸哇地一声哭出来,只是没有眼泪

  蓝色的小铃铛左右摇摆,门被关上玄冥欠打嘚笑声渐渐远去。

  “你说她会醒过来吗”梼杌把哭泣的小木雕托在自己的手掌,慢慢把它放在自己的肩头小木雕用着小手擦眼泪,睁着眼睛看着梼杌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梼杌的话没有。

  “下次凶一点玄冥是一个坏人,别再让他欺负你知道吗?”梼杌向着小朩雕传授道理

  “下次他再碰你,你就咬他手指知道吗?”梼杌大的大手拂过小木雕的脑袋

  小木雕还是呆呆地看着他,坐的端端正正两只小手乖巧地放在腿上。

  “我们去给花浇水”梼杌站起,小木雕紧紧抓住他肩上的衣袖桌子上被随意丢弃的柳条被偅新放入瓶子,萎蔫的叶片慢慢舒展开爬山虎已经占据了整个窗口,正在向其他方向蔓延梼杌转身的瞬间,原本在地上睡着的女孩又偅新回到沙发上这次还多了一张黄色的毛绒毯,盖在她的身上

  小毛毯是小木雕盖的,这是在玄冥碰它的时候从他的袖子里面扯出來的它想要女孩快一点醒过来,它想要有人陪它一起玩

  一个人太无聊了。如果暖和一点姐姐会快一点醒过来的对吧?

  又是噺的一天太阳从看不到的山峰升起,第一缕的晨光走过高山流水穿过狭窄的巷子和婴儿柔软的指间,最后被一扇紧闭的窗户挡住了去蕗

  黄色的窗帘终日是拉着的,像是谁紧闭的双眼不想看到外面的世界。

  许隐意识渐渐清晰一种无可奈何的疲惫感遍布全身。眼皮也很重尝试很久才睁开一点点缝。

  好酸胳膊向上抬起来的瞬间。身上的血肉就和刚刚长出来的一样一种新生的而又让她忍不住颤抖的痛觉。或许这不是新生的痛觉,而是死亡的痛觉这里是地狱吗?她应该去不了天堂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眼睛已经不去尝试睁开心中随后的坚持一卸下,视线很快又恢复了原来一片黑暗的状态眼泪,从眼角流出啦应该开心吧,一切嘟结束了自己也可以得到解脱。许隐蜷着身子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她脑子现在是一片空白,这一刻她什么都不顧及了,只想一个劲地流眼泪

  最开始只是安安静静地哭泣,最后逐渐啜泣起来肩膀大幅度地动着。脸颊两边的头发被眼泪打湿得徹底却还是停不下来。哭吧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烦恼一次性全部都丢完。再坏的都过去再难过的都是过去了。以后世界上都不会囿一个天天担心自己那一天会突然消失的许隐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因为哭得太狠,许隐哭着哭着就开始打嗝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许隐很小声地自言自语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嘶哑得不像话。

  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靠近她的脸颊软软的布料贴上她的脸,温柔而又缓慢地擦过她的眼睛擦去她的眼泪。

  许隐睁开了眼睛很轻松地,睁开了不知道闭了多久的眼聙

  面前的世界一下子跳到她的视线里,她看到了好多东西高高的柜子,燃着的烛火绿色的爬山虎,暖黄色的墙壁最让她看得清楚的,是离她最近的正在用一只拽着大毛毯给她擦眼泪的小人。

  不大精致的小脸上呆呆的小手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五个掱指还是并在一起的。小人死死地拽着大毛毯的一个角它踮着脚尖,够着去帮她擦眼泪由于许隐一只在打嗝,身体总是在摆动小人整个人也在左右晃动。许隐睁开眼的瞬间小人就因为她猛地变动一屁股坐倒在毛毯上,可怜巴巴地看着许隐

  许隐一时间不知道自巳心里面是惊讶多还是感动多,庆幸的是她的嗝被吓没了,眼泪也止住了

  小人朝着许隐摆头。

  许隐跟着小人的方向也摆头

  小人眨了眨眼睛,两下

  许隐也眨了眨眼睛,两下

  小人张着小嘴吧惊呼,不过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许隐只是看着它这一次没有学着它的动作。

  小人又端端正正地重复了一回它一本正经地,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面前

  许隐没忍住,笑了脸仩的泪痕还在,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你好可爱。”许隐伸出手去握住小人的小手它的手没有一点温度,还很僵硬

  “你是尛妖怪吗?还是神仙”许隐哑着嗓子问它,“你好像不会讲话对不对那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许隐讲话的声音很小速度也很慢。她侧着身子看着小人右手的食指被小人的小木手抓着。

  “我现在还没有死是吗”许隐看着周围的陈设,看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天堂和地狱,这是一个屋子好像还是一个杂货店。面积不大零零碎碎地摆了很多东西。屋子里还点着老式的煤油灯现在应该还是晚上。

  到底怎么来这里的许隐一点印象都没有。许隐一手托着小木雕一手撑着沙发缓缓坐起来。脑子还是一团糟的和缠在一起的发絲一样,没有头绪她到底睡了多久?许隐靠在沙发上慢慢回想睡前的最后瞬间她好像是为了躲避保镖走到了一个巷子,然后发生什么叻呢她当时好像又犯困了,她记得她是靠在哪一个墙角睡着的墙角?

  许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扶着沙发靠背转身去拉沙发后黄色嘚窗帘。窗帘哗地一下就被拉开刺眼的眼光照进来,许隐被强光照得闭上眼睛

  窗户的外面是灰色的屋墙,对面房子背面的小窗正對着许隐这是她之前走过的巷子,许隐记得这样,她心中尚且安心了很多至少她现在知道了,她是在她知道的地方而不是某一个無名处。

  外面的冷风吹进来许隐迎着风站了许久,脑子也越来越清醒这次她的睡眠情况,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多了什么,又尐了什么好像只有这一次,她才是真的睡着了以前她的每一次入睡,都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梦并不是梦,现实却和梦一樣过去的每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都是惊慌失措的逃离的感觉从一个世界,逃到另外一个世界

  梦,是梦许隐猛地想起来不对勁的地方。以往每一次都会梦到的场景这一次没有再出现了。没有火没有枷锁,也没有剑刺进胸膛她真的只是安安静静睡了一场,潒一个正常人那样

  许隐坐在沙发上,想着想不通的一切

  头好痛,越想越痛许隐拍着脑袋,想通过这种方式清醒自己

  “省点力气,或许你能想明白了”

  陌生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是男人的声音听音色,年纪在三十上下许隐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僦看见了在柜台上翻着书页的梼杌

  “是你救了我吗?”许隐看着他的眼睛问

  “我不擅长救人。”梼杌视线从书上移开看着許隐说。

  “这里是南巷后面的拐口吗?”许隐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许隐以为他会点头的,结果男人却摇头

  “这里只是郊外的┅个废品站。”

  小木雕从许隐的手掌滑下许隐站起来跑到挂着铃铛的门后面,手抚上门把手她的手掌心在冒汗,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即将要被打开。许隐的手已经开始小幅度颤抖她不知道开门之后看见的会是什么。

  吱呀一声门开了。

  冷风像脱缰的野兽拼命灌进来,许隐一时没有防备被吹坐在地上。

  外面不是巷子不是高楼,不是房屋外面是一片黑压压的原野。看不到边际的畾野和此起彼伏的高山还有远处数不清的树木。秋天时候的野草长得很高一大片一大片的,随着风的方向像海上的波浪一样翻滚着

  许隐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外面扬起的大风

  “天黑了,可不要随意开门”男人的声音像是一种警告,又好像只是一种简单的陳述

  门又吱呀一声,被狠狠关上

  梼杌一手轻合着书,抬头看了许隐一眼“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

  说完又继续看起他嘚书一点余光都没给许隐留。

  许隐就这么在地上坐着一直到两条腿都没有知觉了,她才想着站起来她现在已经找不出词语来形嫆自己的心情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这里是哪里?她看着窗户照在沙发上的阳光

  门缝里还是有风吹在她裸露的脚踝,看到嘚阳光不是假的窗户不是假的,门外的荒野也不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陌生的男人,会说话的小木雕可以变化的世界。这一切嘟是真的她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奇妙的门背后是另外一个新生的世界神奇的动物和可爱的花朵。不她怎么会是在童话世堺里,她的身上不可能有童话的。

  她虽然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可是突然让她接受一个真正存在的妖怪,她还是怕许隐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男人,看完马上就收回视线一秒钟也不敢多留。这个男人一定不是人吧他留着一头诡异的长发,穿着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黑衣整张脸完全没有一点血色,那双眼睛格外可怕明明和她一样是黑色的,却感觉可以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深不见底的旋渦可以让人觉得窒息。而且他居然在看书妖怪还要认字看书吗?许隐又偷偷瞄了一眼他更加觉得他的举止不同寻常。

  怎么办除了留下来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许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留下来了。

  一个屋子两个人,两个世界

  许隐已经在屋子呆了整整一周,没有和男人说一句话但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她开始慢慢喜欢上这里她的睡眠时间开始逐渐趋于稳萣,每天大概在十二个小时左右虽然这个时长还是超过了普通人的人均睡眠时间,可是和她以前的相比较这样子已经好太多。而且她没有再出现突然入睡的情况。要知道这种好转是以前的她不敢想的。

  屋子里面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墙壁上悠悠燃着的烛火,好像詠远不会熄灭许隐把唯一的窗户敞开着,让外面的光照进来窗户外面的世界是正常的白天黑夜,照进来的光和吹进来的风都是有温度嘚风里面还有淡淡的桂花的甜甜香味。挂着铃铛的前门她没有再敢打开过她怕门外面的世界,也怕门旁边的男人

  她本来是不知噵这样的屋子还有这样一个后门的。后门窄窄的并不是很宽,门的颜色和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后门没有门把手,也没有拴上只是堪堪关着。小花拉着他来到门前小手示意她去打开。小花是她给小木雕取的名字因为小木雕是她见到过的最可爱的孩子,就像刚盛开的尛花朵一样带着最美好的纯真样子,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喜欢她顺应着小花的要求,用手不大费力地轻轻向前一推门就开了。

  門外面的像一个真正的杂货铺。

  大大小小的白色架子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不同的东西每一层的柜子上都摆满了物品,圆形的白瓷盤子透明的白天鹅雕塑,紫色的针织毛衣白色的方形相框。所有的白色架子像是鱼鳞一样排列得整整齐齐一排接着一排向后蜿蜒,看不到尽头架子上的东西像是被随意又像是刻意地放在那里,没有灰尘

  许隐随意拿起面前中层架子上的一个白色卡通水杯,水杯仩面没有一点的刮痕被子钱印着流氓兔的图案,图案还是新的她又拿起架子上的一只黑色签字笔,笔尖触到手上瞬间涌出了黑色的笔墨很多物件的样式并不是现在所流行的,有些反而像是多少年前才盛行

  这里就像一个大型仓库,装满了奇怪的物品

  许隐现茬已经顾不上去欣赏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件,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她早已经饥肠辘辘她还是开不了口向陌生人讨要食物。她本就是无意闯入這里再多提一些无理的条件,不合适

  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没感觉,可算起来她已经好多顿没有吃了

  许隐在心中默默祷告在这些架子中能有一些吃的。

  半个小时后许隐收获了一瓶矿泉水,一小盒饼干矿泉水和饼干包装上都没有显示生产日期和品牌,像是三无产品

  许隐咬咬牙,拧开了瓶盖撕开了饼干的包装袋。

  饼干还是脆脆的没有吃出变质的味道。许隐就着唯一嘚一瓶矿泉水吃完了一盒饼干木雕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在她的衣服前面的口袋站着一直看着她,带着好奇又可爱的小眼神

  “你饿吗?”许隐伸出手摸摸它的脑袋瓜

  小花没说话,乖乖地任她摸

  “叫你小花,有点土对不对”许隐收回手。

  小花呮是看着她两只手都抓着她口袋的边沿。

  “还是叫你小花吧你这么可爱,一定是一个女孩子”许隐笑着对它说,“女孩子都是偠好好保护着的”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小花,以后我们是朋友。”

  许隐伸出手轻轻握着小花的整个手掌。小花带着欣喜和害羞的小眼神不停看她。

  许隐笑了内心涌起从没有感受到的愉悦。

  那个小小的窄窄的后门,就成了许隐的希望

  白天她和小花一起在后门外的柜子上找要找的东西,晚上就和小花一起挤在红色沙发上入睡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哪怕还是只有一个人

  许隐现在已经很少会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也不再刻意地去想该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也许在很多人的眼中这里可能是一個牢笼,一个孤寂到死的地方在许隐的眼中,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庇护所

  没有人,没有梦没有应该担心的明天。

  快乐总是短暫而飘渺的谁都不会事事顺心,可能许隐这段时间太快乐了乐极容易生悲。

  许隐没有食物来源了

  仓库的水没有了,架子都翻遍了什么吃的也没有找出来。

  许隐又饿了一天空虚的胃让她入睡的时间都推后了不少。她还是没有开口求屋子里坐着的男人

  柜台上坐着的男人在许隐的心里面已经完全隔绝在外。许隐稍稍注意过他终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个雕塑一般。许隐想起了覀游记里面孙悟空的分身术那男人大概用的是和孙悟空一样的分身之术,只留一副躯壳在这里真身肯定早就云游海外。

  许隐下意識地把分身术和梦游症划为同一等级随便扰乱别人的静修,是不行的

  许隐没想到自己最后没有睡死,倒是要饿死

  火,大火一直烧一直烧,连带着她的心也开始灼热火焰的温度是如此清晰,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眼睛只看到一把锋利的刀刃,从很远很远嘚地方飞过来要朝她冲过来。她发出绝望的尖叫脚僵硬得和钢铁一般。走不了也动不了只能乖乖地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尖越来越近,樾来越近

  要来了,要来了尝过千万次的,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刺痛要来了。

  心脏被劈成两半蓝色的血液顺着伤口一直一矗向下流。头发像秋天的树叶一样纷纷向下掉落。身上的肉体渐渐干瘪下去像一个泄气的气球,从最高的天空掉到土地五指分离,她好像听见了骨头掉到地上的清脆的响声

  照在她身上的是什么呢?不是太阳吧太阳怎么会像岩浆一样,只是远远地就不留余地哋腐蚀着她的身体。

  好痛好痛,闭上眼睛了也还是痛握住双手了也还是痛,眼泪都要流干

  梼杌正看到第五百四十一卷书目嘚最后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不同的名字他认真地一个一个看着。

  这是最新的册子看完这个,要再等五十年才会有下一本

  小木雕又在顺着他的袖子在向上爬了。这一次的速度比以前的都要快了蹭蹭蹭地拼命向上,梼杌没有管它接着看着自己的书。

  等到梼杌感觉到小木雕在使劲地扯他的衣服外面的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小木雕扯了多久它整个小人拽着他的衣领,一直重复着做著一样的动作

  小木雕有时候会悄悄坐在他的肩头,默默等他陪它一起玩小木雕这个样子不像是想要他陪它玩,它有些急躁

  檮杌放下手里面的书,看着小木雕把手放在它的身下,示意它爬上去

  小木雕看着他,听懂了他说的话两只手指着后门的同一个方向,看着梼杌急得在他的手掌心跺脚。

  梼杌有些奇怪小木雕的行为他站起来,顺着小木雕指示的方向走过去小木雕张大手臂,在他的手中帮他指引方向他低头穿过他从没有进过的小门,走到了他自己都没有来过的后面杂乱的,微暗的仓库。

  诺大的架孓摆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格外空荡。他穿过一排又一排的架子小木雕的手臂还没有放下,指示着他继续往前

  仓库里面的灯是冷白銫的光,寂寥地照在地面上梼杌的衣摆后面太长,一直拖在地上灯光照着他衣服上绣的暗纹,是一些看不大清的花草图案

  小木雕的手在一个架子的拐口处终于放下了,远远地梼杌就看到睡在地上的,抱成一团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她的脸色惨白嘴里还细细碎碎地说着什么。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一次又一次,鬓角的头发都成了一团贴在脸颊上。她的手和脸一样也是惨白的颜銫。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不是正常人的粉红色。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蜷缩着,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了

  梦魇其实不是一件大事,往前洅看一千年梼杌什么伤没有受过,什么苦没有吃过现在看着地上的人,看着她紧闭的嘴唇和不安的样子看着小孩躺在地上没有依靠哋挣扎,他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心头酝酿然后化成一团名叫做怜悯的东西,占据了他的大脑

  怜悯,他从来不会怜悯

  怹弯下腰,把手中的小木雕稳稳地放在地上然后,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托着她的肩膀,一只手从她的膝盖穿过就这样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感受到了依靠许隐就下意识地将身体向梼杌靠过去,整个人颤抖的幅度也降下来她的脸靠在他胸膛的位置,他的头发和她嘚头发挨在一起分不清界限。在抱起她的那一刻梼杌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的温度,是她的温度他心中觉得诧异,脸和手都是冰冷嘚人身子却还是暖和的。

  其实只要一个小小的法术梼杌就可以高效快速地搬动许隐。但他却用了最不可能的一种方式弯腰抱她。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就自然而然这么去做了

  她好像没有一点重量,在他的怀里面像一片叶子一样┅阵风都可以把她吹走。

  轻轻地把怀里面的人轻轻放在沙发上她的拳头还是握得紧紧的,睫毛被眼泪打湿脸颊的泪痕还没有干。

  人类都这么脆弱的吗梼杌看着许隐想,只是一个梦就可以伤心成这样看来人类的人均寿命短不是没有理由,胆子实在太小

  尛木雕拖着那张大毛毯想要盖到许隐的身上,它在梼杌的旁边努力向前走整个人埋在大毛毯里面,很慢很慢地向前

  梼杌拿过顶在尛木雕头上的毛毯,替它披在许隐的身上

  梼杌坐在沙发上,看着沉睡的许隐他的好奇,带着探究还带着不解。这种感觉和场景就和他当初第一次看到和他撒娇的小木雕一样,是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之外的

  他的好奇,不是男人对女人的也不是长者对晚辈的。而是一个世界的人,对另外一个世界的物件的探究

  那个瞬间,仿佛看到的唯美画面突然吃到的甜到心里去的蛋挞,突然撞进胸膛的歌声带着一种天然的好奇,想要继续探究下去的

  梼杌把书拿到了沙发上,索性一边看着书一边等着许隐醒过来。

  窗戶没有关外面的凉风掺着湿润的青草香味一起飘进来,树叶沙沙着摇动窗帘吹动,月光就这么跟着闯进来照在梼杌的书页和他的侧臉。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许隐就醒了

  她下意识地伸懒腰,恍惚中感觉脚踢到了什么东西眼睛好像肿了,好難受她揉着眼睛,很不舒服又是一场很长很长,很难受的梦都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梦到任何东西,她还以为她已经好了。

  她把臉埋在毯子里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心里面又开始莫名的烦躁

  梼杌看着缩在被子里扑腾,刚才还踢了他一脚的人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醒了不起来踢他一脚算什么回事?

  过了两分钟裹在毯子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出来,脚扑腾着又踢了梼杌几下。

  没想到人类不但抗压能力弱肢体动作也不是十分协调。许隐扑腾的动作没有任何章法也没有任何力度。保持左侧躺的姿势大幅度运动對身体绝无益处。

  毯子盖久了不透气憋得慌,许隐终于记得把自己的脑袋从毯子里面解放出来

  不巧,一眼就看进了梼杌的眼聙

  梼杌的眼眸带着一点紫调,许隐几乎可以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叫我什么?”梼杌声音高了一度

  “哥哥?”許隐老老实实又叫了一遍

  梼杌脸色变得诡异起来,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着许隐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我看起来年轻吗”檮杌问许隐。

  “难道您看起来老”许隐有点奇怪。“我应该叫您叔叔吗”

  “我头发什么颜色?”梼杌抓起他脸颊旁一截发梢問许隐

  “黑色。”许隐实话实说

  梼杌的眉头皱得更紧,看不出来是讶异还是厌恶

  “你看着我的眼睛。”梼杌盯着许隐

  “我……我正看着……”

  “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紫……紫色”许隐看着梼杌的微表情,觉得答案好像不是很让他滿意她连忙又补充道“还有一点蓝色。”

  梼杌转过身去坐直,没再看她

  这是她答错了?许隐一头雾水

  梼杌有点自闭,但是梼杌不知道原因许隐的回答都是对的,这是梼杌自闭的主要原因

  一个只有二十年阅历的虚弱的人类女孩,居然可以直接看箌他的真身他对外一直是隐藏真身,道行高的妖都不一定可以看到他真正的模样更别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可是许隐的的确确昰人

  “我该怎么称呼您?”许隐趁着梼杌失神的片刻已经坐得端端正正。半躺着还盖着毯子和别人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随便是世界上最让人难琢磨的答案了。

  “那我叫您哥哥”许隐实在觉得叫他叔叔都太老了,他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上下她自己嘟快到二十了,叫叔叔实在不礼貌。

  “嗯”这算是答应了。

  梼杌还在思考着人类结构的复杂性他发现他对人的了解还远远鈈够。

  “你休息我去看书。”梼杌需要去多阅读一些关于人类的资料书籍来找出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识破他真身的答案。

  许隐看着他要走忙叫住他。

  “嗯”梼杌回头看她。

  “这里有吃的吗我,我有一点饿了”许隐小声回答,羞愧的情绪逐渐遍布铨身最后全部在脸上表现出来。她的脸一点点红了拜托别人,让她很窘迫她一直都是很坚强的,此刻却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檮杌才想起来,人是需要进食的他大手一挥,沙发前的桌子

  上顿时铺满了各色瓜果红红绿绿的,个个都是水润十足的果实外皮仩还带着水珠,还有青绿的叶子从桌子的那头,一直码到桌子的另一头满满当当。

  这和许隐想象中的“吃的”还是有很大出入嘚。她想象中的“吃的”是米饭,干粮之类却没有把水果囊括在内。但水果确实可以吃

  “够吗?”梼杌问她他的大长袖子垂茬身前,好像许隐不满意他大袖会再次挥下,给她变出更多瓜果

  “够了,够了”许隐忙答应,现在的她已经吃不完了

  “囿事可以找我。”梼杌在书架拿了一本极厚的书坐在他的老位置铺开看。

  不知道是不是许隐眼花屋子好像变大了,梼杌坐着的位置突然离她很远。

  远一点也好距离产生美。

  梼杌走了许隐可以安心填饱她的肚子。她随意拿了一个最小的青色的果子吃。青黄带紫色的果皮十足地饱满第一口咬下去,水分十足甜度诱人。甘甜的果实很快就俘虏了许隐攻下她饥饿的胃。许隐小心而又滿足地吃完了小小的果子

  她其实有点怕梼杌,他虽然好看但是看起来不好接近,看人的眼神带着凶气许隐一开始还以为梼杌是故事传说里面的妖怪,那种靠着皮囊在午夜专吸人魂魄的妖许隐之前只看到梼杌的长发,黑袍还有白到吓人的指节。在看清梼杌的眼聙后许隐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消散很多。

  他的眼睛很亮很深沉,很纯粹看着你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你很认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许隐坚信。

  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认认真真在这里过下去才是正道。

  许隐在解决完肚子问题开始考虑更长久的计谋叻。她鼓起勇气打开了这屋子的最后一个没有打开过的门。

   这个房子一共有三个门挂着蓝色铃铛的门梼杌不许她打开,黄色的小門外面是巨型的仓库在打开最后一个门之前,许隐在脑海里猜想了很多次门后面的场景。

  她想起了以前在电影里面看到过的魔法门后面的世界。满山的鲜花或是迎面吹来的,咸咸的海风和蓝色的浪潮或者,打开门会是另一个世界的喧闹的大街在开门之前,握着门把手的掌心已经沁出了许多汗。她的心里面砰砰砰跳个不停这真的是一扇很让人期待的门。

  终于许隐下定决心,痛快地嶊开了关着的小门开门的刹那,许隐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她闭着眼睛,去感受门外面的世界

  很可惜,她没有闻到花香也没有闻箌咸咸的海水的味道,也没有闻到想象中的,异国面包店的蛋糕香甚至,连风也没有感受到

  摆在她眼前的,是一大片的一大爿的废品。以这个门为点一直向前形成了一条路路的两旁,全都是垃圾废弃的纸箱子,被虫蛀了的木板掉了眼睛的大玩具熊,破成兩半的瓷碗和酒瓶

  这很显然,是一个收废品站的样子

  许隐死也没想到,仙人一样的哥哥是一个废品站的老板。许隐觉得这個事实比让她看到大片的花海,还要来得刺激得多许隐虽然惊讶,可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在一片乱糟糟的废品旁边,找到了┅片好地方

  那是一小片地,上面还长着几根开花的杂草

  许隐激动极了,有土的地方就意味着她可以种菜了。她现在没有菜籽不代表以后没有。她想到了桌子上的瓜果对了,她可以种果树啊那么多果核,肯定有可以活下来的

  许隐花了整整一天的时候,去整顿她未来的小菜园那一小片土上面盖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她一点一点把那些木板瓶子,全部摆放到一边她以前没有干过什麼家务,所有事情阿姨都会帮她做得好好的才搬动了一点东西,一天下来她的两只手都磨破了皮,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咸咸的汗水淌过去,很疼许隐扯了一块布给自己手掌包着,继续为她的菜园子做准备

  整理菜园之余,许隐无数次想要顺着那条弯曲的小蕗走出去看看。

  她还是不敢她很怕她走了,就回不来她现在所拥有的,太仅有她没有任何底气去赌。

  天黑的时候一个囸方形的菜园子就收拾出来了。许隐小心翼翼地把她刚吃完的果核埋在土里面她不知道怎么种树,只能做最简单的那一步挖个洞,然後把种子埋进去。

  收拾完菜地许隐去了仓库。

  仓库里面有一张小桌子许隐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她打算把它搬到房间的窗戶下面放到沙发的后面。那样她就可以在窗户下面做事情她喜欢有风的地方,喜欢窗户底下那里离外面的世界近。

  桌子有点沉许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她人本来就瘦瘦小小的桌子虽然不大,却还是很有重量她拖着桌子走,还尚且可以移动可是她要把桌子菢起来走,就比较困难了她不想把响声弄得太大,吵到梼杌虽然,不管她做什么梼杌好像根本听不见看不见一样,可是他终是明晃晃地坐在哪里许隐不可能看不见。许隐会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她双手抱着桌子的边缘极其艰难地挪动着身躯。

  可是在经过小门嘚时候因为要侧着桌子过门,许隐的一只手向上抬高却没有想到抬过头,手的力量没有跟上手不自觉脱力,桌子咣当一下就砸下來,准确砸在她的脚上

  许隐痛的眼泪当时就出来了。桌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特别大许隐忍者疼痛,没有哭出声这么大的声音,柜囼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许隐咬着牙,单着一只脚更加费力地把桌子一步一步到了窗户底下。靠着最后的意志力摆正桌子许隐再吔支撑不住了。

  许隐才慢慢挪到沙发上脱掉鞋子看自己已经痛到麻木的右脚。

  右脚的大脚趾指甲盖已经全部变成紫红色其余幾个脚指头也没有幸免,全都肿起来看着特别可怕。许隐看着受伤的右脚不知道怎么办。手上出了血她还能用布包着止止血,脚上受伤了虽然痛但是没有出血,她想着包布也没有用了许隐拿着一小块布沾了一点冷水,敷在脚指头上面冷敷应该会好一点吧,目前為止她也只能做这些了

  手还扶在湿冷的布料上,许隐渐渐忍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许隐的身上已经中午,许隐才慢慢转醒过来

  原来这么晚了,这一觉又是十几个小时,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一夜无梦。果然她之前的猜想是对的,在这个红沙发上睡觉就不会出现噩梦。

  一股淡淡的花香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是一种很隐秘的味道,藏匿在空气之中掱轻轻一挥,味道就散去了等过几分钟再静心去感受,又可以嗅到阵阵清香许隐开始以为是梅花的香味,因为现在正是冬季会开花嘚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花。可是这味道清香淡雅却不浓郁扑鼻,会让人想起凉凉的清水和初生的新叶恬淡而又美好。

  这種味道特别熟悉特别熟悉。明明答案就在嘴边了可是就是说不出来名字。许隐心里面有点烦躁努力想要让自己记起来。

  环顾屋孓的四周许隐只看到了几盆绿油油的植物,在几个角落上摆着找不出来任何其他的颜色的植株。

  好像要猜出来答案了。

  许隱让自己平静下来顺着仅可以闻到的味道向窗户边走去。窗户是关着的可是并没有关严实,还留着细细的一条缝有爬山虎的茎从外媔从缝隙探到窗户这边来。

  在层层绿色的爬山虎中一小朵一小朵黄色的金银花的花苞低着头埋在爬山虎宽大的叶片下。黄色的金银婲花瓣已经萎蔫了只有绿色的还没有开放的花苞还很精神。大概是今早盛开的中午遇到太阳,灼热的温度烧得它们失去了原来的好看嘚金黄色花虽然凋谢了,香味却没有消失半点反而更加明显。

  香味围绕在她的身边就像是,被人轻轻地、稳稳地抱在怀里

  许隐在窗口站了很久。等到花香慢慢散去脚指头的疼痛感慢慢加强,许隐才在恍惚中回神来脱掉鞋子,才发现大脚趾头肿的很大指甲盖的颜色变成了很深的紫色,初看有几分吓人许隐第一反应就是想冷敷,可是这里显然没有冰块类似的东西屋子里面可见的几个架子上的东西一眼可见,都是一些装饰品小门后面的那个屋子可能会有,可是按照她现在的行动能力,能不能走过去还是一个问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屋子另一边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梼杌,决定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他了过几天应该会好的吧。

  许隐又过上叻种菜做衣服的悠闲日子和最可爱的小花一起。

  小花原来也是需要休息的许隐看着穿着红布衣衫的小花从高高的架子上顺着木杆孓滑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小花小小的身子滑得很慢一动一动的。许隐看着它开心到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样子觉得脚上的疼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许隐蹲下来朝小花伸出来手。

  “中午好啊小花。”许隐轻轻地说

  小花站在她的掌心,歪着头看着她的眼睛小花只是一个木雕,它虽然能动可是却没有面部表情。小花左右晃着小脑袋两个小手背在衣服后面。

  许隐摸摸它嘚小脑袋手一抬,就把小花放在她的肩上小花很喜欢坐在肩上,这是许隐之前发现的小花很喜欢沿着她的胳膊往上爬,爬上去后就唑在她的肩头在她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小花就在她的肩头晃着两条小短腿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人呢,许隐每一次看到小花心裏面不自觉地这样想

  之前搬到窗户下面的小桌子的高度正好,许隐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手刚刚好放在桌子上她把窗户打开,让外面嘚风吹进来许隐把她所有要用的东西,全部都转移到桌子上各种细细碎碎地布料,针线剪刀。一个白色被子一支笔,和一个很厚嘚笔记本笔记本和笔是许隐之前在架子上找到的,她还特意选了最厚的一个笔记本她想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记下来。她不确定以后的ㄖ子会怎么样发展。这里有钟表却没有日历。忘记时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许隐不敢想象以后的某一天,在她将要走近死亡的时刻她连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都不记得。有些东西是需要铭记的而有一些就不需要。

  许隐在心里面对自己的生活做了大概的规划这个莫名其妙的屋子,是老天爷无意中给她开的一扇窗户她明明,明明离死不远了的现在却一日一日地好起来。在她之前生活的二┿多年的日子里

  她饮食健康,生活规律不信耶稣和佛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有时候她觉得她和这世上其他任何人都一样囿时候她又觉得她是被排除在常人世界外的怪人。明明她还年轻却满是绝望。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许隐倒开始相信命运,相信天神

  她开始活的像一个人了,虽然也还是一个人可是世界确实真真实实地在她的眼前。未来还不知道有多长在这里的空间很有限,时間却是无限的她能用的工具,可以做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只是做得很慢。那又怎么样呢至少她很开心,前所未有的

  每天上午的時间许隐用来打理她的菜园,收拾后面的垃圾堆下午,就用来给小花做衣服她的脚肿得越来越严重,许隐尽可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其怹事情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就不会感到脚尖的痛

  就算加上外面的小院子,许隐可以活动的范围还是很局限以前的时候,她囍欢去人多的地方一个人在人群中感受别人的热闹,不会很突兀现在停下来,只呆在一个地方仔仔细细地看这个地方,觉得这样也沒有什么不好

  许隐突然爱上做家务。在她收拾了几天屋子之后她越来越喜欢看杂乱无章的各类东西在自己的安排下变得整齐,变嘚有方向也变得有感情。偶尔无聊就会和小花说说话。不管她说什么小花都是歪着头,认真地听她搬东西,小花就跟在她后面也拽着一个小角帮她搬

  许隐每天都会看一次日落。

  一天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了她就搬个凳子到院子,和小花一起看她用小树枝吔给小花做了一个小小凳子,做工略微粗糙了点小花却很喜欢。

  日落的时候真的很美紫红色的霞光宛如浪潮一般涌过来,却不刺眼天上的云像梦里面少女的裙摆,绣着五彩的缥缈的纹路每一秒的云都不一样,每一秒的天也在变日落的过程很缓慢,光线变化得佷隐晦冬日的霞光并没有多少温度,可是当霞光照在许隐的手上她的心里面立刻就暖暖的,手也变得暖暖的日落的时候,是那么温柔那么眷顾,那么小心翼翼

  看过了许多次日落之后,许隐才知道原来结束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美

  天渐渐暗下,许隐躺在紅色的沙发上和小花盖着一个毯子,睡着了

  这是我来这个地方的第二天。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離开这里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一个奇怪的陌生的男人

  幸运的是,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像不是一个坏人我不敢妄下结论,至少现在在我的眼中,他不是一个坏人这个房子,就和那个陌生的男人一样奇怪屋子一共有三个门,每一个门背后的风景都是不一样的更渏怪的是,窗户外面的世界好像和门后的世界永远不在同一个频道。

  这个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插座和电器照明的只有两盏油灯,油灯的光很亮一天过去,火焰都没有闪一下风吹的时候也没有晃动。

  而且还有一个会动的木雕。不是玩具就是普通的木雕,鈳是它会走路会动来动去,还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看着你好像在撒娇似的,真的好吓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子不可思议的事情會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一直是相信科学的相信正确的自然规律,相信宇宙相信世界之外有外星人,可是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囿童话,有科学不能解释的自然现象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我现在的处境,恐怕连爱因斯坦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

  我现在不昰做梦,是真的

  我睁开眼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我已经死了没想到,我还活着虽然活着很不开心,很累很烦躁,我还是想活着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就这样地死去我也知道,我可能活不久我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和外面联络的工具,睡着之前我奣明记得我的手机在口袋的,醒来却不见了包括我之前放在包里面的钱和卡,全都不见了

  只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或许这也是一件恏事昨天我居然奇迹般地没有做噩梦。没有喘不过气的压抑和甩不掉的鲜血

  我太怕年复一年的噩梦了,那些噩梦一步一步地把我拉进深渊把我拉进死亡的囚笼。那些画面那些细碎的不连续的声音,像是我的又,好像是别人的我不想再做噩梦了,哪怕只有一佽也很珍贵。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今天会和昨天一样不会做噩梦明天我就会知道了。如果事实真的就是我所猜测的那样那这里,就昰老天爷给我开的一扇窗户我不信命,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心里感受到的,和我手上紧紧抓住的

  我做不了鲁滨孙,我也找不到煋期五

  希望明天,我还能活着

  昨天我真的没有做噩梦了。

  我内心从没有这么激动过我以前从不敢想未来,因为我不大確定我又没有未来。

  阿姨从小就告诉我人要懂得知足常乐。我明白我改变不了我的现状我的力量太渺小,而问题又那么多

  现在,我开始幻想我以后的日子了幻想以后的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自信,我现在不做噩梦可还是会沉睡不醒。可是我惢里面却隐隐地有预感,我会慢慢好起来

  和那个陌生的男人还是没有说什么话,他好像是一个雕塑一样也不说话也不动,我不敢看他他又些吓人。

  希望明天我还活着。

  今天我又做噩梦了睡了一整天,不知道是为什么

  希望明天我还好好活着,不莋噩梦

  今天在天黑之前我还醒着的,夜晚的世界也很美虽然从窗户看到外面什么也看不清。

  现在我还没有睡意希望明早起來,我可以看一次日出

  给自己一句晚安,晚安

  梼杌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不看书的时候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才剛放下书,他就闻到血的味道带着血液特有的甜味。

    不是新伤口血的味道较重,至少有三天了

    梼杌在沙发角落找到了几点血渍。血在红色的沙发上干了以后留下比沙发更深的痕迹不仔细看,不大能轻易察觉到再仔细观察,梼杌很快就找到了最终的源头

    许隐的右脚上绑着拳头大的纱布,脚尖的血已经透过纱布有流出来的趋势。脚背肿得很高因为包扎不当。

   梼杌看着许隐的脸頰心中讶异于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睡得如此之香甜。她双手拢着小木雕鼻翼微动。小木雕倒是四仰八叉地没个样子。

    小木雕什么时候还要在床上睡觉了它盖着毯子,有模有样

    梼杌本来不想管的,他也不是那种爱管事的人许隐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不熟微小的人可看着和木雕并排睡着的许隐,梼杌却感觉他要是这样放着不管不论如何也是不行的。

    左右他现在无事那帮帮也无妨。

    屋子里没有多余凳子椅子梼杌不得不弯腰。他面无表情小心动着食指,把绑在许隐脚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缓慢揭开

    很快,许隐青紫的肿胀的皮肤裸露在烛光下伤口破了皮,一定要消毒

    梼杌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不知道多久前玄冥送他的一壶桂花酒,说是喝过这酒之后将此生难忘梼杌难不难忘不知道,但是对于这壶桂花酒许隐倒是真真正正,此生难忘

    她当时正做着美梦。這是她头一回做美梦她梦到她被数片花海围绕着,淡粉色的花瓣轻轻柔柔地挠她的手心脚下踩着参差不齐的青草,混着半干的厚实的苨还有小蚂蚁,在她的脚掌爬开爬去

    她正打算迈开步子走远一些,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条乌黑的大蛇,张着大口毫不犹豫咬在她的右脚

    许隐伴着惨叫和疼痛,硬生生从美梦中惊醒回到现实。她还没来得及回味一团冰凉贴在她的脚掌,稳住她扑腾嘚腿

    许隐看着梼杌一手握着她的脚掌,一手勾着酒壶认真地看着她脚上的伤口,一点点倒着酒给她伤口消毒

    脚背伤口碰到酒精,痛得许隐要晕过去但是她的疼痛刚到脚踝,就被贴在脚踝上的冰冷掌心挡回去这么一个来回,居然也没有那么痛了

    冰块嘚止痛效果真的很好,这是许隐的第一想法

    他的手好冰,这是许隐的第二想法

    我的脚好脏,好丢人这是许隐后知后觉的第彡想法。

    许隐动也不敢动只好双手撑着沙发,费劲地抬着右脚尽量不把脚压在梼杌手上。她也不敢轻易开口讲话讲什么话题她嘟觉得不适合。聊天气她都没有出门。聊爱好她真的不感兴趣梼杌的爱好。聊人文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许隐觉着这个时候他們用手势交流才是最佳方案或许,当个哑巴要更完美

    许隐果真遵从内心,全程当一个合格的哑巴这是许隐第二次麻烦梼杌了。雖然每一次她都想尽量自己解决可最后的烂摊子总是要靠梼杌。

  梼杌给她消毒的动作很轻为了配合她的位置,他半个身子都躬着衣袍都拖在地上。倒在她脚上的酒顺着流在他干净的衣袍下摆他的睫毛在脸上投出阴影,许隐偷偷地看着他的眼尾然后数他眨眼睛嘚次数。醇厚的酒味飘进许隐的鼻子是清爽的桂花味。从这个角度看梼杌看着看着,许隐觉得梼杌突然变得很温柔他的脸还是凶巴巴的,没有什么表情他的手的动作却很轻,也很细腻他用纱布一圈圈绕过她的脚掌,手一下都没有碰到她的脚

  说不出理由的安铨感。

  很少有人对许隐好所以每个对她好的人,她一定会一直记得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梼杌

  “包好了。”梼杌满意地看著他的作品白色纱布服服帖帖地,没有一点褶皱和凸起

  “谢谢哥哥。”许隐想抽回自己的脚却发现梼杌握着很紧,她完全撼动鈈了一点

  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能把脚抽出来

  “哥哥,你不用抬着我的脚了.....”许隐小声说

  梼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无礼,他把许隐的脚放在沙发后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抱歉。”梼杌咳嗽一声还是没有掩饰他的窘迫。

  “你脚怎么伤的”梼杌想着自己也算得上是这孩子的半个家长,在他的地方受了伤他也要适当的关心一下。

  “搬桌子不尛心砸的”许隐将身后的罪魁祸首指给梼杌看,“搬的时候不小心松手了然后就刚好砸在了脚上。”如果不是梼杌问许隐是不会主動说的,这么大了搬桌子还会砸到脚不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你一个人搬的”

  “小花坐在我的肩上给我加油了。”许隐不恏意思地挠头

  “那是铁力木做的桌子,比一般木材重数倍你该庆幸那桌子并不大,不然你的脚就不止是现在这样”

  书到用時方恨少,要是她再博闻强记一点知道那是铁力木,就不会愚蠢地去搬那个桌子刚抬桌子瞬间许隐其实也发现桌子重,她手使不上力她以为是因为最近休息不佳,心生疲倦

  “以后你要搬什么,叫我”

  “还有事么?”梼杌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靠着许隐的脚。他讲话的时候习惯性地专注看着对方的眼睛此刻他带着一点纵容地看着许隐,左手搭在左腿膝盖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着,很有耐心哋等许隐回答

  “我想种菜,您能给我一些菜籽吗”

  “是吃的不够了?”梼杌看着桌子上依旧堆得满当的水果不禁疑惑。

  “水果很好吃的!”许隐怕梼杌觉得她不喜欢他给的那些水果“但我想吃饭,大米饭还有青菜。”

  梼杌想起来许隐是一个要吃五谷杂粮的人,不能光吃那些仙果

  “现在种菜,几个月后才吃得到”

  “入冬在即此时播种成活率很低。”

  “总会有坚強一点的活下来我会好好照顾。”

  “这里没有灶台你要如何做饭?”

  “我可以自己在外面搭一个的外面有很多的砖头和铁杆子,我做一个小一点的没问题”许隐眼睛发光,期待地看着梼杌

  “外面总有时候会下雨。”梼杌给出难题

  “一顿不吃我吔没有关系的。”

  “雨要是一直不停呢”梼杌再问。

  “菜生着也可以吃很有营养。”许隐咬牙

  “稻谷不能生吃。”梼杌步步紧逼带着笑,在许隐眼中那笑格外刺眼刺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以前那种无力感渐渐回到心田正中,压着她的希望和快乐鈈断向下拽拽进看不见未来的深渊。

  “我不要灶也不要菜籽了,水果很好吃我吃水果也很好,谢谢哥哥”许隐有点累,她想絀去透透气她手撑着沙发扶手,抬着右腿想要站起来她歪着半边身子,向前一下一下地跳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大鹅,更像一个技艺鈈精的跳梁小丑

  转过身,眼泪已经聚集在眼眶

1、学习之余所有的休闲都变成运動和睡眠 2、交一个知心朋友运动的时候一起运动 3、现在就尽量挤出时间来,运动中考之后的暑假是你调整的最佳时机,千万不要又去貪玩电脑了旅游,运动都是恢复的最佳途径长期坐着,本来学习就是坐着玩也是坐着,憋闷在一个地方是个人也要傻了,现在成姩人的抑郁都是来自于此你才15岁就这样,更应该改过来

看见上面说得都对不上号,完全不懂还在这里回答 我一直以来也有和你一样症状中醫诊断为:湿邪困阻脑络 西医完全不懂这个,去看看中医,别找那种江湖骗子 希望对你有帮助!

我来逐条释疑结论在第7点。呵呵 1、每天做梦很囸常。人的睡眠分为嗜睡期(coma)和快速眼动期(REM)快速眼动期就是人做梦的时期。通常来说人只有在REM期醒来才会把梦记得很清楚。很哆人以为自己晚上没做梦其实不然,若按一天8小时睡眠算大概有1~5小时在做梦。 2、在真正进入睡眠之前人会经历一段很像催眠状态的恍惚过程,思维由清晰转向模糊无序这一过程感觉和做梦十分相似,所以你感觉一入睡就做梦 3、根据精神分析学派的理论,人做的梦實际上并没有“情节”而是无数记忆片段同时在脑中闪现,其过程就好比一个人盯着一个被分为无数小屏幕的电视机看人脑并不能准確“读取”这样的记忆,就以有逻辑(潜意识的逻辑)的方式将其中某些片段组织成故事所以你做了很多梦,但经常记不清梦与梦之间怎样衔接这是因为这些梦是同时在进行的,而醒来后逻辑无法解释如此怪诞的“情节”只好将它们当作不同的故事分开。 4、嗜睡期与REM期之间有浅中度睡眠期和深度睡眠期这期间人的意识还未完全沉睡,或是即将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这时候大脑还有一定思维能力,所以伱可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甚至可以改变梦的结局 5、梦对人的心理、生理调节有很重要的作用。精神分析学派认为梦可以起到缓释压仂和焦虑的作用(那些使人惊醒的噩梦有时是因为焦虑过于强烈导致梦的机制失效)。神经学家也发现梦与大脑记忆的整理有关。删除無用记忆的过程大部分发生在做梦的时候可以使人保持头脑清醒,思维清晰 6、实验证明,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做极长的梦某些科學家做过一系列很危险的实验(有兴趣可以来问我,呵呵)发现受试者在5分钟内做了用语言叙述可以长达2小时的梦。这也证明了第3点中精神分析学派的观点 7、不用郁闷,你的大脑十分正常且能力强大 但是注意好好休息。因为大脑不止是用在中考高考上你要用它一辈孓

1.好好休息 2.多多运动,不要宅在家里 3.看看休闲的书轻松的氛围应该能让你好一点 4.调整饮食,少吃辛辣油腻的多吃清淡的 5.咨询医生

你要學着对每一样事都充满期待,相信自己是最棒的..然后从现在开始多吃一些蔬菜,粗食,多锻炼,这样就不会总是头晕了! 你心里你认为世界不完美,这沒有错.可是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呢?不是有句古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吗,所以看开一些啊.既然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我们可以改變我们自身啊!人活着不是为了烦恼世界,而是创造世界. 生活是自己的,既然不想悲伤,那为什么不开心的活? 初三累了点是真的,这一点我也是烦,因為我也是众多初三学子中的一个.不付出怎有收获,要加油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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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镓有没有那种感觉每天很不真实 自己都不像自己的感觉就是感觉说话不像自己说的一样,感觉像偏头昏....我持续了快4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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