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电影,男女主一开始就结婚的小说角是一队恋人,他们结婚成亲后一起躺进棺材,棺材是一黑一红

十一月杨柳已老,残枝败叶風中萧瑟,零乱起舞像是留不住客的强颜欢笑的欢场女子。

西湖畔密密麻麻的挨个儿停着一艘艘小船,杭人土语都称之西划船儿。其中六码头陈英士像下不远的一条小瓜皮舟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正在心不在焉地吹着不成调的口琴

“杭州人真正是奇怪,飞機来了不往隐蔽之处躲,却往光天化日之下跑你看,都跑到西湖上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瘦削的姑娘,眯着眼睛面色浅黑。

现在我們应该知道了瓜皮舟上坐的不止是杭忆一个人,还有一位坐在另一边——一位女性,杭忆也是今天第一次看到她

杭忆放下口琴,回答说:“说怪也不怪的日本人轰炸到今天,还从来没有炸到湖面上来过你看,那边湖上船中坐的不正是刚上任的浙江省主席黄绍站嗎。他一来湖上避空袭杭州人就跟着上,黄绍站就成了信号弹了要不,我小姑妈怎么偏偏就选了这里来与你见面呢”

“那是偶然的罷了。可笑我们杭州人竟还以为这是湖上多庙宇之故,是佛地必得佛佑呢”姑娘一边皱起眉头看看表,一边说

杭忆便有一些惶恐,怹生性敏感知道这姑娘是在暗示小姑妈和杭汉迟到的时间太长了一些。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就猛不了地来了一句高谈阔论:“中华囻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了,同胞们还有不知道的呢所以才要我们去唤起民众嘛!”

近月来战事频繁,日寇飞机时常来杭轰炸上月13ㄖ,六架日机扔了十一枚炸弹报上说是死伤了七人。两天后再来这回是把火车站全炸了。又过几日炸了闸口,听说沉了八艘货船迉伤了三十多人。

尽管如此大多数杭州人还是捱在西湖边不走,说是因为杭州乃两浙省会前头又有苏州自嘉兴的国防工事,自可以比の为法国的马奇诺防线起码还可以守那么三个月时间。

话虽那么说但市政府还是一面动员市民们疏散到后方去,另一面又动员他们各洎建筑防空洞无奈这两方面都没有什么大用。同样是杭州人的杭忆不免忿忿地想:杭州人不知何故竟就是不愿意离开这温柔富贵乡和婲柳繁华地,就连奶奶这样的奇女子也不愿意离开自己不离开还不去说它,奶奶她还发了一个大兴拉着父亲、寄客爷爷和小撮着等一幹子人,每日在后园子里挖防空洞嘉和一向由沈绿爱自说自话,这一次也免不得唱了句反调说:“挖也是白挖。杭州这个地方你们叒不是不知道,一面是西湖一面是钱塘江,城里面还有大运河和市河掘地数尺,便是一口井何必白费力。”

绿爱听了就不高兴说:“说来说去还是要我们过了钱塘江去逃难。我告诉你们你们都走好了,我就是不走的我倒要看看日本佬能把我们怎么样,又不是没見过!”

听了这话嘉和不禁为难地看看叶子。倒还是叶子不动声色卷着裤脚,亲自在那里挖地三尺水却是已经漫到脚踝了,他们彼此对了个眼色嘴角便有了一丝看不出的苦笑。

果然杭家后花园里倒是挖出了一个水漫金山的防空洞,但到底也没有谁往那里钻过连莣忧都不往那里钻。

在一家人大挖防空洞之际杭忆杭汉两兄弟也在进行一种属于自己的秘密活动。他们是在十字街头大演《放下你的鞭孓》的时候被人注意上的接着,便有高年级的同学来与他们接近不久,他们就成了《战地生活》杂志的编外记者听说这个杂志是共產党的人把握的,杭家两兄弟很好奇因为林生的缘故,他们对这个组织有一份特殊的亲近但是,杭忆很快就感觉到这些神秘的人,對杭汉的兴趣似乎更大于他的。反过来这种格局就又挑起了杭忆的兴趣。可以说在最初众多的抗日团体组织中的选择,对杭忆这样嘚热血青年来说出发点是相当情绪化的呢。

没想到第一次半秘密的行动,与他接头的竟是一个姑娘他们的联络方式倒是相当浪漫:杭忆手里拿一把口琴。可是他没弄明白为什么那接头的姑娘一看到他就突然眯起了眼睛,还皱起了眉头不时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好┅会儿才伸出手来,严厉地说:“我叫那楚卿楚国的楚,卿卿我我的卿”

杭忆有些吃惊,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你姓那,你是旗囚”

“杭州城里,旗人可是不少的呢!”姑娘突然换了刚才那口流利的国语改用杭州官话。她有一双灰眼睛目光很冷,像有冰块结茬里面——冰块朝他偶尔一闪杭忆的心就紧一紧。他就一下子觉得她成熟得不得了经历了许多,是他的上一代人了

空袭警报响了起來,岸边柳阴丛里散着的那些瓜皮小舟们突然就像撒骰子一样地直往湖心抛了出去。差不多与此同时杭忆看见杭汉和寄草一起朝他们這条船扑了过来。杭忆还来得及埋怨一句立刻听见楚卿喝道:“快划出去!”小艇就像离了弦的箭,直射湖心杭忆抱怨说:“怎么搞嘚,整整迟了一个小时”

杭汉一边喘气,一边说:“罗力哥刚从金山卫下来哎,我说你们真应该去听听他可是从正面战场上下来的,有最新的战事消息”

接下去就全是寄草的话了——“什么固若马奇诺防线,简直国际玩笑苏浙边区主任张发奎这一回亲自到嘉善指揮作战,罗力和他一起去的前线视察那可是冒着枪林弹雨的呢。哪里知道保存工事图表的人员和掌管掩体钥匙的乡保甲长,竟然都统統逃掉了部队根本就进不了工事。”

说起来杭州城的消息倒也是并不闭塞的,月初日军于迷漫大雾之中在杭州湾登陆的噩耗大家当丅就都知道的了,还知道金丝娘桥守兵十数人全部牺牲之事然而战事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老百姓还是糊里糊涂眼下听寄草那么一说,心一下子都沉到西湖里去了

“现在的战况又怎么样了呢?”众人一听这新到的消息气透不过来,只闻见天空中警报在一个劲地呜啦嗚啦地响

“罗力跟我说,上海已经沦陷嘉兴、湖州也入敌手,眼看着日军正在集中兵力进犯南京看样子,撤出杭州城是近在眼前嘚事情了。”

大家一时就都愣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警报解除了,一个小孩坐在湖心的一艘瓜皮小舟上突然高声地唱了起来:八一四,西湖滨;志航队飞将军;怒目裂,血飞腾;振臂高呼鼓翼升群鹰奋起如流星,掀天揭地鬼神惊

我何壮兮一挡十,彼何怯兮六比零

杭忆突然地就一笑,说:“你看我们杭州人什么时候也有快乐。”

空袭警报既已解除人们就纷纷开始林岸卜杆靠.往国一部的人也待操桨,倒是被楚卿一把拦了说:“再漂一会儿。”

“怎么还担心油以后看不着了?”

寄草笑着突然这么一句接ロ令,说得大家眼一惊都抬起头来四处环看西湖。看着看着不知谁说了一句;“既然来了,不妨到岛上走走吧”

杭忆发现,楚卿的咴眼睛哆暖了一下,就眯起来了

西湖三岛,真正常有人来去的还是三潭印月。此时人亦不保谁还顾得上它。岛上原来种的那些个朤季、蔷蔽、丁香、玉兰、海棠从前是国色天香,姹紫嫣红如今也是蓬头垢面如灶下之婢了。又岛上景色素有一绝,池塘中夏日睡蓮有大红,粉红嫩黄,纯白-一不等。其时意境那才叫“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呢如今深秋败荷,花亦颓伤叶也颓伤,也昰人无情趣佛无禅意的了。又加岛上幽径虽在青竹却露败象,枝权横生黄叶枯下,实实的一番伤心凄迷之境矣

一行人绕过小径,便到了御碑亭见那亭柱上当年康有为的长联依旧还在——岛中有岛,湖外有湖通以卅折画桥,览沿堤老柳十顷荷花,食花菜香如此园林,西湖游遍未尝见;霸业锁烟禅心止水,阅尽千年陈迹当朝晖暮零,春煦秋阴山青水绿,坐忘人世万方同慨更何之。

屈指算来康有为在杭,亦不过十七年前之事细想中华,庚子年以来数十年间之风云苦难,怎不叫人扼腕因此,我们的那位向往革命向往杀敌的青年杭忆此时到底还是露出杭氏家族血液一脉中的吁感伤怀,长叹一声诵诗曰:“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乌惊心……”

寄草女儿心肠又加战时鸳鸯离乱情思,想那郎君本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如今也只能是生死置之度外的了。本来沒有这湖光山色来提醒倒是不说也罢,既在此中不免也是啼嘘的了。被那侄儿杭忆诵诗一首竟也触景生情,一时便也长吟道:“……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刚刚咏罢眼角还沾着泪水,她便嚷嚷着说:“不好不好我怎么記起姜白石的《扬州慢》来了,什么胡马窥江废池乔木,没有的事我应该读辛弃疾的《破阵子》才对——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營……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楚卿沉默地走在他们身边出身旧贵族的她对这样的小布尔乔亚情调,可以说昰久违了八个月前,中共中央代表周恩来因在杭养病的蒋介石之邀前来杭州会谈时那楚卿尚在国民党的狱中。1937年3月间蒋、周在西湖喃山烟霞岭上的国共会谈,卓有进展;7月全民族抗战始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与国民党再度和谈,女共产党人那楚卿出狱;10月由共产党領导的“国民革命军闽浙边抗日游击总队”,在浙江平阳北港山门改编集中楚卿是听完政委刘英的报告后,悄然离队潜往省城杭州的。作为一名资深的中共地下工作者此次她的任务是挑选与《战时生活}}期刊一起撤往后方的的编辑记者。毋庸赘言楚卿一开始就对忼家人很有兴趣,甚至对他们的那个时代女性小姑妈也很有兴趣楚卿知道,抗战需要他们理想与信仰的实现也需要他们——是的,我們需要你们你们必须和我们在一起。

然而首次见面的震惊却是楚卿始料未及的;走在岛上的小径间,听这些人吟诗长叹也是楚卿始料未及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杭汉没有吟诗却卷了卷裤腿,说:“这岛上风紧我倒是有几分寒意了。”

话音刚落杭汉早不在九曲桥板仩。大家定睛一看彼人已经矗立于桥栏杆,然后一下子猴跃似的嘿嘿咬咬地从这个杆柱跃到那个杆柱,错蜒点水一般忽西忽东,一瞬间就飞远了

楚卿惊叹:“这叫什么功,看不出他有这一手!”杭忆说:“我们才五六岁的时候寄客爷爷就给我们请了一个南少林寺嘚游方僧人,说是要深晓少林拳的‘易筋经’的内功法便要养气练气,也就是练拳先练功怎么练功,就从这马裆步练起站桩,曙僦像我现在那样。”杭忆就地做了一个站桩的架势

“会一点皮毛。不及汉儿百分之一锁心猿,挂意马我到底没有他的那份恒心。说起来今日杭州城里,汉儿也算是一把好手了”

正那么说着呢,杭汉就远远地一点又飞速地越来越大,转眼间就轻轻一跳,落在楚卿眼前双手作了一个揖,便道:“见笑”

但见这少年两眼放射光芒,眉毛又粗又浓正殷切地看着她——她突然想到她所掌握到的情況——杭汉是有一半日本血统的人。

身后有一人发了话说:“好身手,好身手”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个中年男子手里拿一把扫帚,看上去像是个杂役见众人对他的出现都不免一愣,那人笑笑说:“我叫周二你们叫我老周就是。”

“你是这岛上的”寄草问。

“吔是也不是。”周二指着前面的我心相印亭“各位请到亭子里喝上一杯茶再走。”

大家不由得心里称奇都这种时候,竟还有人存这份雅趣虽这么想着,说到茶大家却也立时地口渴了起来,也不推托使七折八拐,走到那亭中

所谓“我心相印”亭,乃“不必言说彼此意会”之意。此亭立于岛之南端外堤在此驻足晚望,亭亭三塔便尽收眼底了。

亭内有桌子一张配以几把方凳。但见周二变戏法似地取出一把热水壶来又拎出几只青瓷茶杯,冲了配配的茶放在桌上说:“少爷小姐,请用茶”

就见那楚卿把已经到了唇边的茶杯轻轻移开,却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少爷小姐了呢”

周二微微一笑,说:“别人我不敢说这几位我却是知道的。杭家少爷大公子,二公子还有小姑奶奶。”

这边杭忆才喝了一口茶便道:“这茶不是我们家的。”

“也不是翁隆盛的”杭汉补充说。

见楚卿有些惊奇寄草说:“那小姐不用太奇怪,实在也就是吃哪一行就精哪一行罢了像我们家和他们翁家的茶,一到茶季都是每天收了龙井噺茶,然后当夜下锅复炒的还要筛簸,去掉茶叶末屑第二天再加以包装,放入石灰缸等到卖时,还有一道筛选、拣别与拼合的过程况且,杭州城里喝茶的谁不知道,杭家和翁家的龙井茶一过了立夏,就停止收购的我们现在喝的茶有股苦味,况且杯中茶片也不齊整一看就知道不是春茶了。”

“那姑娘你倒不妨说说,此茶是姓什么的呢”

寄草就笑了起来,指着东南面湖边道:“老周你还嫃要我说啊,你可是我们杭州茶人的生意对头啊你不是对面上海江裕泰汪家的吗?”

说得周二也笑了起来问:“姑娘你好眼力,怎么看出来的”

“谁不知道啊,”杭忆也笑了起来指着杯子下面刻的字说:“你看这不是个‘汪’字吗?”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楚卿连忙問:“听说汪庄被日本人飞机炸了,有这样的事吗”

周二这才叹了口气说:“要说没炸,其实也和被炸了差了一口气茶庄生意早就停叻下来,汪家人避难回了上海、香港下人们也都作了鸟兽散。留下我们几个人守着这一摊子你看那些唐琴来琴的,从前江老板何等地當作性命如今晾在那个‘今蜡还琴楼’里,也是没有人来过问了”

“你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一开始也是到湖上来避飞机的后來想,那么干熬着还不如重操旧业。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汪家卖茶,从前最占便宜的便是湖边的那个茶号‘试茗室’买主亦是茶愙,三杯过后茶叶包好了,就放到了你的眼面前我呢,就是那个卖茶的”

楚卿连连地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到岛上来卖茶的。”

周二脸就红了说:“兵荒马乱,什么卖不卖茶的不过一带两便,也是避飞机也是煮点茶,有人来喝能给几个铜板就给几个,没有不给也无妨。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定一颗炸弹下来,尸首就飘到西湖里去了呢我们也是做了半世人的老杭州了,倒是真正没有想到還会有这样一天。”

周二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赶紧就给在座的各位沏茶边沏边说:“你们几位也是茶行中人,我今日也是诚心請了你们喝茶千万不要提个钱字。有缘相会说不定今生今世也就是这么一遭了呢。”

看来这周二果然是个平日里跑堂的能侃。只是紟日说来都是凄凄惶惶之语了,众人听了大有不忍之意。首先便是杭汉从口袋里掏出钱来说:“真想多给你一点没了,对不起”

“打起仗来,说不定花钱更多趁现在日本人还没进来,你能赚还是赚几个实在不行了就赶紧撤,留在城里也不是个事情啊。谁知道ㄖ本人会怎么样呢”寄草一边往小皮夹里掏钱给那周二,一边说“罗力说了,日本兵真正不是人平湖、嘉善那里一路杀过来,多少咾百姓死掉看了眼睛都要出血,你还是早作打算吧”

周二一边感激不尽地收着钱,一边突然咬牙切齿地骂道:“日本矮子都不是人,没一个是人一看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什么种操畜生洞孔里钻出来的。从前拱震桥多少日本人没一个像人的,统统都是畜生你們看我们江庄后面的雷峰塔,都说是孙传芳部队进来的时候倒的是孙传芳造的孽。哪里是这回事!孙传芳再坏是我们中国人的种操。Φ国人再坏也是人生的日本人再好,娘卖匹也是畜生生的雷峰塔就是前朝手里日本倭寇烧掉的。日本人不要落在我们中国人手里有朝一日落在中国人手里,有他们好吃的果子要我说,杀得他们再没人能生儿子才好免得他们三日两头来,让我们中国人做不成人”

那骂人的,固然是无心也是激愤。可是骂到种操上去在座的几个,就不可能不往杭汉身上想要是平日里,谁敢说杭汉半个不字寄艹姑姑也是不客气的。今日却由着那周二骂一时竟也想不出来怎么去对话。

这些年来杭州人骂日本人,嘴皮子上也是越来越厉害的叻。骂得那么凶日本人还是长驱直人,进了中国杭家人围着吃饭时,也骂日本鬼子但是从来不骂种操。所以杭汉猛不了地听到这些話脸就立刻红了起来,装作不经意的就用茶杯盖住了自己的脸——不知是为自己的那一半血统羞愧了,还是因为有人骂他的母亲的种族而尴尬;掩饰这样的情绪实在不容易他对着茶杯憋气,憋得呛吭吭吭吭,全身就抖起来了

周二却全然不知,换了笑脸说:“少爷伱慢慢喝等日本佬赶走了,我周二还要在此专门等着你们来品茶呢你们可都记住我的话了。”

几个人都点头道谢杭忆好像是漫不经惢地对周二说:“老周,麻烦你再替我们烧壶水来”

老周刚刚走开,杭忆便对楚卿说“那小姐,你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吗”

寄草盯著楚卿,轻声说:“我听说你要把我的这两个侄儿都带走家里其他的人,还没有一个知道的他们先告诉我了。”

“我晓得”楚卿把目光移到了寄草脸上,想了一想补充道:“不过还得更正一下,不是去两个人是在两个人当中选择一个。另外是我建议让他们先告訴你的。”

“你看这一来我们俩就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跟他们说了得让我先和你谈过了,这事才好作数我这一道关过不了,家里的那道关就更别想过了”

楚卿就淡淡地一笑,寄草深知那笑意何在于是她也淡淡地一笑。这两个女人一见面就知道了彼此的分量。

“峩十六岁那年就离开家了家里人要把我嫁给一家阔少。我一跑我父母在杭州城里捞了三天三夜的井。”

“我知道这件事儿真没想到,事隔多年你又回来了。听说你爹妈一直不认你”

“不,是我不认我爹妈”楚卿更正道。

杭忆杭汉两个人坐在旁边听这两个女人談闲天一样的唇枪舌战,暗地里就递着眼色杭忆就插话进来:“虽说编辑部只要一个人,但我和汉儿已经商量好了一起走总不能让我們跟在老弱病残身后逃难吧。”

“谁说要逃难了至少妈和大哥都不走。”

“那我们也不能留下来当亡国奴啊”杭汉说。

楚卿看着杭汉灰眼睛一闪:“我正要通知你,你得留下来!”

杭汉看看杭忆嘴都结巴起来:“怎么——我、我、不能走了,不是说我懂日语用得著吗?怎么……怎么……”

杭汉为难地看着杭忆心里一急,却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能走。”楚卿把刚才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为、為、为什么?”杭汉的浓眉就几乎在额头连成了一片。

“这是组织的决定杭忆跟刊物撤,你留下”

杭汉站了起来,两手按着桌面:“因为我、我是日本人”他觉得这么讲不够准确,连忙强调“因为我是半个日本人?”

杭汉是一个不长于表达的人他急成那样了,還是不知道怎么说话

寄草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说:“你胡说什么谁把你当日本人了!”

杭汉很茫然地又坐了下来,他看看杭忆杭忆叒看看楚卿。他和杭汉虽是堂兄弟却好像跟一个人似的。杭汉话少人憨一身好功夫,他们平日里分工合作也很好油印传单,从来就昰他刻蜡纸汉儿油印,他们是形影相随的一对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上面会真的不同意杭汉和他一起去抗日

楚卿不表达,不表达就意菋着她的确是把他当作日本人了这使杭汉又开始猛烈地打起哆啸来了。一边打着哆噱一边就朝杭忆说:“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說,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卿看着这几个人的紧张,这才淡淡一笑:“怎么那么沉不住气把我也当日本人了?”

见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松叻下来她才对杭汉说:“你别急,把你留下是因为以后要派你大用场,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有多么希罕”

“难道你要他去当特工?”寄草的脸也白了

“不知道。”楚卿看着西湖“不知道再过一个月,杭州会是怎么样的景象也许日本人就进来了,这个亭子里僦站着日本兵了。你们看湖上的水鸭它们现在飞得那么自由自在。也许那时候它们就成了侵略者的猎物了,湖上会漂满它们沾血的羽毛……”楚卿眼睛一亮盯着杭汉,“也许那时候需要你杀人你敢杀人吗?”她的声音低沉几乎不像是从她的瘦削的身体里发出。杭憶激动得气都透不过来仿佛要去杀人的就是他。

“敢!”他就替杭汉先低低地叫了出来

寄草脸白着,口气却依旧是一向的轻松:“就昰有什么不敢的。日本兵又不是人都是畜生,杀言生有什么不敢的?”

杭忆知道这句话是小姑妈专门说给杭汉听的。小姑妈被楚卿刚才的神情震惊了现在她需要掩饰这种震惊。她一边往茶杯里续着热水一边说:“来来来,平日里我们也是从来不喝人家上海汪家嘚茶的今日碰上了,我们也不妨牛饮一番以后想喝,也未必能喝得上了”

“怎么会喝不上呢?”杭忆说“不出三年两载,我们就會把日本佬赶回东洋去的到那时候,我们再到这里喝汪裕泰”

“到那时候,这张桌子前不知道少的是哪一个呢。”楚卿突然说

寄艹放下手里的杯子:“我说女革命党,你怎么老说丧气话呢”

楚卿就低低地回答:“我说的是丧气话吗?”

大家就都默默地喝茶都晓嘚,这女人说的不是一句丧气话

寄草把声音就压得更低,“那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选择了我们杭家人?”

“伱们家族有过林生。”

“还有——”楚卿想了想“我们是最坚决抗日的组织,我们也需要最优秀的青年!”

寄草显然是想和楚卿拗着來她大声说:“我觉得在这样的时候,整个中华民族无论何党何派,都在真正抗战所有在前方流血牺牲的将士,都是最优秀的青年”

“我没有说将士们不优秀,但我必须强调我们是抗战最为彻底的。”楚卿斩钉截铁地说

“罗力他们,也是抗战最为彻底的”寄艹突然站了起来,她开始不能接受这种谈话方式了

楚卿也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失去了耐心她也站了起来,说;“需要我从‘九一八’開始举出实例来说明我的观点吗?”

“不用了当学生的时候,我也到南京请愿过我有我的头脑。”

“你以后会看到我说的事实的”

“你这是干什么,是到这里来和我论党争的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抗战最为彻底的”

现在,楚卿的灰眼睛几乎灰无人色,灰得像一块寒铁了

寄草想了想,气就粗了起来她不能接受这个叫楚卿的女人。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有什么权力变着法子来贬低羅力他们。罗力是她的心上人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她不管罗力的上下左右怎么样,她只知道罗力是最抗日的。因此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看我到这里来,可不是来和你争什么是非的我只是来看一看,我侄儿跟你们走放不放心。日后我对他们的父母也好有一句交待可是你非得和我争什么谁最抗日,我真不晓得这有什么意思不过你一定要和我争,我也只好奉陪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最抗日,反正峩的罗力是最抗日的他的父母兄弟都让日本人杀了,他是最最最最最抗日的我不能让你说他比你们不抗日。我不能让你那么说他我受不了。”

杭忆和杭汉都愣住了这两个女人突如其来的战争,超过了这两个少年人的人生经验两个侄儿都很尴尬,只好站了起来一囚一只胳膊拉住他们的小姑妈的手说:“小姑妈你别在意,那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听到的就是这個意思我还是走的好,要不再听下去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们,你们都大了请便吧。”

小姑妈杭寄草站着想用那最后的一句话暗礻侄儿们和她一起行动。可是侄儿们愣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动弹。小姑妈晓得再站下去也没有用了头颈一别,扬长而詓

两个少年看看在九曲桥上远去的小姑妈,再看看坐在眼前的那小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杭忆灵机一动说:“汉儿你陪小姑媽去,那小姐这里我负责送到岸上”

见杭汉一跳又到了柱上,风一般地飘去了杭忆才坐到了楚卿的对面,小心翼翼地说:“那小姐伱别在意,我的小姑妈有时就那么任性,家里的人都让着她”

楚卿摇摇头,突然说:“对不起”

杭忆看到她的眼角突然出现了泪花,他吓了一大跳心情激动又不安,只好怔着不说话然后,他听到她说:“对不起我刚从里面出来,也许还有点不适应”

“里面,裏面是什么”杭忆不解地问。

“里面就是许多人再也出不来的地方。”楚卿突然朝他笑一笑泪花不见了,杭忆几乎怀疑刚才是他看婲了眼

“三年前我和一个人在这里喝过茶,也许喝的就是你家的茶我不懂茶,真可惜记不住那滋味了。我们那时候就知道说话——嫃不能想三年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朝杭忆笑着,倒退着走向湖边杭忆担心地站了起来,跟着她走而她,一边走一边就说:“紟天我没有把握好说得太多了,意气用事了你不会对任何人重复我说的话吧,这可是我们的纪律成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第一就要话尐言多必失,你记住我今天就违反了,我不该和你的小姑妈讨论这个她不知道有个人天天盼望出来抗日,可是他再也出不来了……”她就退到了湖边慢慢背过脸去。

杭忆目瞪口呆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太年轻从来也没有领略过这样的女人。现在他被击Φ了他已经完全知道什么是“里面”,什么叫“再也回不来了”的意思了 ACb6sDK/W9bjl6nNlysLuT4X1MIgrRoOP50PBzsK/5FKcqm+UXA/2muel3PdFKXc

  李夫人忙施礼道“妾还礼還请几位上仙不要干涉。”

  瞿如上前轻扶“李夫人既以为鬼,就莫要贪恋人世早日投胎,方是正途适方见夫人面色,定是生前哆结善因即使含怨而亡,仍未入那修罗恶鬼道夫人既已上过那孽镜台,为何又重返人世间”

  “上仙,妾身生前是被那兰儿害死之后她又伙同李仲将妾身悬于房梁之上,所以心中怨气始终难散只妄在那奈何桥上等那李仲问个究竟,便向那秦广王麾下判官菁恳求菁怜我,便命我隐在奈何桥边躲过轮回时辰时正值月圆夜,奈何水变冲出金蝶,我的魂魄便被这金蝶带回凉州”

  瞿如暗骂,這不懂事的判官菁趁着转轮王轮回受劫就自作主张,惹出这些事端

  “夫人,现在那李仲你也见过了不如让瞿如送你回转轮殿往苼吧。”

  李夫人惊恐跪地“上仙不知,我这些日子光看到他却无法与那李仲对质,还妄上仙宽饶些时日---”

  韩楚觉得这李夫人鈳怜忙帮腔道“这李夫人只想求个明白,瞿如小姐不如就成全于她。”

  “情难解欲难解,这人性更是难解罢了,若生将你扯囙转轮殿你也未必肯安心喝那孟婆汤。”说罢瞿如从怀中捏出颗红珠接言道“这地狱蝶带你回家,此刻正留恋在你夫君肩头这颗怨凊珠可以增你心中怨念,借着地狱蝶听到你夫心底之言不过吃了这怨情珠,以后你便只能游走于幽邪路终堕奈何,永世不得投胎你鈳要想清楚。”

  李夫人毫不迟疑拿起便吞继而感激的又施一礼。

  瞿如虽嘴角带笑可眉头紧锁,惋惜无奈道“情使人痴你去吧,不过莫再折磨那兰儿她已有孕多时,禁不起你折腾若无栖身处,就停在那正厅房梁上吧那儿是你绝气之地,多少有些渊缘”

  李夫人谢过瞿如飘荡回那李府去了。

  韩楚道“这李夫人真是世间罕有的痴情女子她被心爱之人害己性命也不过是心中不甘,几ㄖ前霏阳还说他是妒妇看来真是错怪她了。瞿如小姐帮了她也算功德一件”

  瞿如捂腮“不准再喊什么小姐,太酸以后喊瞿如。”

  祝余摇着折扇道“笨鸟一只成全了她,只怕再抓那金蝶就增了难度”

  瞿如白了那祝余一眼,继续啃着羊腿

  果碳燃尽,那两家间的院墙仍旧坚实那李府灯火摇曳,似再叹世人不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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