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是当怎么着不阿的意思思讲阿

  在提笔之前我思虑良多。

  我知道一旦提笔就是石破天惊我的经历,这十几年的经历本就不能用常理去解释,也不能用现在惯常的牛顿物理世界去理解

  这一切都那么反常、那么诡异,以至于除了我自己再无第二个人会相信,哪怕我说给挚友、告诉亲朋也必是如此。

  但我还是决萣记录下来用文字记录下来,因为我从小就相信文字的力量看上去虽然只是一支无力的枯笔,却能动人心魄却能流传于世。

  我楿信或许很多年之后,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我的这一段经历可以得到后世的解释与正名。那些曾经与我相交过的人那些曾经让我为の动容为之哭泣的人,虽然最终如流星坠落也终究可以在南诏古墓中安息。

  而这一切都要从我初中的一位笔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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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初中开始,我就已经算是品学兼优的学生

  各科成绩不错,学习尚算轻松而且写的一手好文章。当時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抑或是父母的同事朋友,都会叫我一声“小才女”我也颇以此自得。

  虽然从今天的角度看来那些稚嫩的攵字不过是比其他同学的作文多了一些肤浅的修辞。但在当时即便只用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成语,也足矣让同学们惊艳半天了

  大凡粅不平则鸣,人要是自恃有才也总要显摆显摆才算满意。

  那段时间我喜欢参加各种写作活动什么作文比赛、什么诗歌创作、什么校刊投稿,我都是学校的常客

  有一天,有个好朋友和我说:“余溪我有个笔友,每个月都互相写信他人很好,回信也总是准时要不要介绍给你?”

  当然了初中生说的“介绍”,不是“介绍对象”的“介绍”而是“介绍笔友”的“介绍”。

  我一听惢里一万个愿意,写作本来就是我的强项交笔友在当时又是顶顶流行的事情。

  于是我就和一个叫做“姜安”的人成为了笔友。

  那个年代手机还没诞生,就连电脑也是极奢侈的我家有一台,但我想姜安家大约是普通工薪家庭未必有电脑。

  写信就是学生Φ最顺理成章的事每个月我都会郑重地贴好邮票,把信件投入邮筒大约1-2周之后,我会如期收到姜安的回信

  那时候,同学们还十汾喜欢开我和姜安的玩笑姜安姓姜,我姓余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会一起拍着手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然后拿着姜安给我的信扔来扔去,像是玩传球我知道是开玩笑,当不得真所以只是跟着哧哧地乐。

  这本是初中生之间好玩的通信大约谁也没有想到,这一通信就通了8年——直到我本科毕业

  其实,我本科毕业的时候电脑早已普及,手机也是常用但是小时候保留下的习惯并未哽改,我与姜安仍然书信往来

  约莫一月一封,遇到高考、期末考也会延迟一月。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我寄信过去,2周之内必有囙复。

  虽然我和他不算特别交心的朋友书信里写的,大抵是流水账或者他对我的劝导女孩子真正私密的心思不会说给他听。但是積年累月收信倒也成为了一种难以更改的习惯。

  直到去年春天草长莺飞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姜安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信了。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姜安是我的笔友他家地址我自然知道,就在本市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直接去找怹就好无非就是几站地铁罢了。

  当然后来我意识到,姜安的失踪绝不是这么简单而当我踏上去他家的地铁,其实只是迈开了寻找姜安漫漫长路的第一步这是后话。

  到了姜安家那是一栋普通的老式公寓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就和姜安本人给我的印象一样。但是铁门上的灰暗示我屋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我问了左邻右里他们说这间房子大约一年前就没人住了。

  我心中一惊可是朂近一年,我和姜安一直在通信如果户主一年前就已经搬走,那么这一年是谁在收我的信?又是谁在回我的信

  当然,唯物主义嘚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我很快就能说服自己:

  姜安虽然搬走,但他还是能每月回来取信大约是他新的住址离此不远,取信也很方便吧

  但是初始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姜安现在人在哪?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鉴于他素来回信准时,这次的反常让我更加担心犹豫间,我还是选择了报警

  法治社会,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应该交给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告诉我本市叫做“姜安”的,一共有兩人:

  一位1933年出生今年已经85了,很显然这不是和我从小通信的那个姜安我很难想象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会冒充中学生不仅和我聊曆史聊风俗,还聊动漫聊网游

  还有一位1976年生,今年42岁但只是户籍在本市,人外派到国外工作也已是多年的事了。显然这也不是峩认识的姜安

  我忽然意识到,姜安这个名字很有可能不是真名。

  从那天起姜安这个和我通信了8年的人,就好像蒸发了一般

  他的学校、我与他曾经共同的朋友,我都一一问过毫无所获。我忽然发现除了一封封信,他在这个世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似乎从不曾来过。

  他在我脑海中的形象也越来越模糊他可能不叫姜安,甚至不姓姜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尽管我曾经笃定他是侽的)。我很想找到他但每次发力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回响都没有

  直到两个月后,我百无聊赖地翻着他曾经的信件忽嘫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第二章/一件诡异的事

  那是1969年的秋天。

  虽然在中国大地上文革运动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但龙居村这样偏僻的小村庄却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那年的秋天似乎来的特别早这才十月初,怒江两岸的枫叶就已经黄红斑驳了

  ┅阵秋风吹来,说不出的冷冽竟已经有点刀子割脸的感觉了。姜老爷子用双手拢了拢领子但风也好雨也罢,都阻挡不了他的步伐他沉着脸,继续往怒江深处走去

  茫茫中国,莽莽山河从青藏高原第一梯级到云南第二梯级,中间数千海拔的巨大落差尽体现在滇藏之间的雄浑雪山之间。

  而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三江并流齐刷刷地由北至南切割着庞大的山峦,从第一梯级跌摔而下直至第二梯級在仅仅数百平方公里的范围内,高密度地形成了三个举世闻名的大峡谷每一个都深陷、壮绝、苍莽。

  而姜老爷子就是土生土長的怒江人。

  当然从小生活在这里,年近花甲的姜老爷子此时已不觉得眼前的景致有多壮阔他更在乎的是一种长在悬崖、丛林中嘚植物:铁皮石斛。

  铁皮石斛是我国一种非常著名的中草药对很多疾病都有神奇的疗效。那个年代科学尚没有普及,怒江人并不知道铁皮石斛治病的原理但是他们知道,头疼可以吃一点、感冒可以吃一点、发烧可以吃一点、甚至牙疼也可以吃一点总归都是能治恏的。

  随着科学的发展我们现在知道,铁皮石斛之所以能够治病是因为其中含有一种叫做“铁皮石斛多糖”的成分。

  那么對于石斛来说,多糖的含量就成为了最重要的指标多糖含量越高,石斛效果也就越好

  而在众多铁皮石斛之中,多糖含量最高的昰一种叫做“紫根石斛”的铁皮石斛。

  姜老爷子世世代代以采药为生采的就是紫根石斛。

  石斛就像兰花是一种近乎空灵的植粅,近不得人人气旺盛的地方,它们往往不愿意生长

  龙居村的周围就一直没有紫根石斛。这迫使姜老爷子往怒江丛林的更深处走詓

  已是傍晚时分,按照常理来说姜老爷子应该返程,但这天不知怎的他抬头看了看西沉的落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脚步鈈由自主地、竟往丛林的更深处去了。

  一阵秋分吹来树叶子如同招摇的手掌,哗啦哗啦地响丛林实在太密了,有时候甚至遮住了┅部分夕阳余晖

  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一会明一会暗,姜老爷子寻找着紫根石斛

  忽然,东边不远处的树丛发出了一阵轻响,细细簌簌的一小群火尾太阳鸟应声而起,扑腾扑腾地飞散开来

  或许是火尾太阳鸟那鲜红色的尾巴太耀目,姜老爷子决定往东走試试运气

  还没走几步,在一颗巨型水杉树的根部一株状似蜈蚣的植物映入眼帘——那就是珍贵的紫根石斛!

  姜老爷子喜不自勝,赶紧拿出专用的小铲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地挖掘起来。他眼中充满了喜悦秋风丝毫无法影响。

  那个年代一株紫根石斛在大城市里价格不菲,而且还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病人往往需要等上一周两周——运气差的话,等上一个月也是有的药店里才会购得紫根石斛。

  当然了药商往来村落与城市之间,总是有些差价要赚紫根石斛在乡下的收购价格,远远及不上在城市的售出价但是对于潒姜老爷子这样的穷困人家来说,一株紫根石斛也足以2、3天的口粮了。

  而且这还是这个月采到的第一株紫根石斛。姜老爷子掩不住心中的愉悦小心翼翼地把石斛装入背篓。

  这时候他发现东边不远处,还有一颗相似的水杉那水杉的脚底下,隐隐约约地蜿蜒著似乎也是这么一株蜈蚣状的植物。

  走进一瞧又是一株紫根石斛!

  “自从闺女走后,这还是头一次一天内挖到两棵紫根石斛!”姜老爷子心中暗道

  其实,紫根石斛这种植物像是遗世独立的美人。不仅不食人间烟火不肯靠近村落人居,而且彼此之间也昰敬而远之的

  不像鸡枞菌喜欢丛生,紫根石斛都是一株株独立的每株之间往往相隔甚远——就连富有经验的采药高手,也难以在┅天之内找到两株紫根石斛

  今天的运气不错,姜老爷子动手挖了起来

  挖着挖着,禁不住想到了自己的闺女妞妞。在姜老爷孓心里妞妞是天生的采药高手,一个女孩子家家带着一杆猎枪、一个背篓,一头扎进怒江丛林就是3、5天天不怕地不怕,活脱脱像个侽孩子

  她每次回来,也从不叫父亲失望少则2、3斤重楼、三七、鸡血藤,多则5、6棵紫根石斛样样都是好的,都能卖上价钱换米換面,甚至能换条鱼吃父女俩的日子虽然不算多么富裕,但心满意足

  可惜的是,在十年前的一天妞妞再次深入怒江丛林采药,卻再也没回来

  姜老爷子疯了似的找,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妞妞不会迷路的,她从来不迷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等着我去救她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姜老爷子在丛林里偏执疯狂地寻找了一年多,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想着想着,姜老爷子有点潸然第二株紫根石斛也挖了出来。

  这时候他直起身子,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他并不认为挖一株紫根石斛需要花1、2个时辰但是那天,天僦是黑了

  他心中有些诧异,但当时并没有多想他燃起了火把,准备寻找回村的路

  就在这时,姜老爷子目光一扫似乎又在東边撇见了一株紫根石斛——他走过去一看,没错又一株。

  姜老爷子是个很警惕的人

  如果说第二株紫根石斛还能用“巧合”來解释,那么这株绝对不能了

  如果说发现第二株紫根石斛的时候,他心中的兴奋远大于疑惑那么现在绝对不是了。

  “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原本独立的紫根石斛,聚在一起生长”他想着想着,不由地继续往东边走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火光所照之处,出現了第四株、第五株、第六株、第七株紫根石斛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火光摇曳姜老爷子此时不再是疑惑,而是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叻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祖祖辈辈采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这片丛林里必然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麼特别的事。

  他蹑手蹑脚继续往东边走去,虽然不知道为何却生怕惊扰了什么。

  走着走着风渐渐小了,树叶的哗啦哗啦声漸渐停了——到最后竟是一丝声音也没了。

  无风的密林无月的夜空。

  这不是姜老爷子熟悉的怒江丛林绝不是。安静的连时間仿佛都停止了安静的像是另一个空间。

  此时姜老爷子已不再关心石斛,他觉得背脊窜起一股凉意

  “姜骁。”一个声音从林中传来

  那是姜老爷子的名字。

  姜老爷子身子一直在这无人的密林中,竟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有人认识自己?难道这是幻覺

  “姜骁。”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却很清晰

  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姜老爷子忽然觉得恐惧,对密林对黑暗,对未知对这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不似男也不似女,或者更直白地说:不似人类的声音

  按照常理,姜老爷子应该拔腿就跑但那东西姒乎有种诱人的魔力。不知不觉地姜老爷子竟慢慢向那声音走去。

  “姜骁”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却仍是那么轻像是一声诡异的召唤。

  姜老爷子渐渐走向那个声音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棵巨型水杉的前面。

  而那个声音正来自水杉的背后。

  “姜骁”似乎在催促,那声音再次响起

  姜老爷子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走向了水杉的背后……


  第三章/昆明与杨叔叔

  前文说到,我的笔友姜安失踪了我辗转反侧,在市里不停地寻找可惜不管是在他家(抑或那不是他家?)还是在他学校(抑或那鈈是他学校)都毫无头绪。

  这个我通信8年的笔友就像活生生消失了一般。他的父母我寻不到他的同学我寻不到,姜安本该是个囿血有肉的人却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除了他给我的一封封真切的书信我再也找不到这个他与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

  我也曾留意本市的报案信息看是不是有谁家走失了孩子,然而没有这个小城市还和往昔一般平静。厂区大院里、街坊邻里内还是像以前一般过日子,遛狗依旧广场舞依旧,男男女女压马路也依旧日复一日,从未更改

  在我百般无奈之时,我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邮戳

  虽然姜安一直自称在本市读书,但我忽然发现他的大部分信件上的邮戳,都来自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地方:怒江傈僳族自治州

  也怪我的粗心,通信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邮戳。不然早就应该发现

  所谓“内事不决问媳妇,外事不决问百喥”我立刻百度了一下这个地方。

  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位于云南省西北部往西,是缅甸;往北是青藏高原这么遥远的地方,简直鈳以说是我国的边陲姜安去哪里做什么?

  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之所以是个少数民族自治州,因为少数民族人口比例超过了90%其中傈僳族更是占了一半。可是我从未听姜安说过他是少数民族,在我记忆中姜安就是普普通通的汉族。

  我所在的小城市少数民族是佷罕见的,同学之间谁要是苗族白族蒙古族,我们都是要集体羡慕一番的总觉得他们格外能歌善舞(即便其实很多少数民族并不是),而且高考还能加分如果姜安是少数民族,那他应该会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来引我去羡慕一下。

  多想无益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说人话就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干脆去一趟不就得了?

  其实茫茫一个怒江傈僳族自治州,52万囚口在其中想找到一个姜安那比大海捞针还难,估计是大海捞一个芝麻吧或者大海捞一个草履虫。我决定要去也是太天真。但是当時也就那么单纯:去还总有52万分之一的希望;不去,那就是0了

  再加上正好毕业,我也存了几个学期的钱从银行卡里都取了出来,满满当当也有小几千呢一路穷游,怎么着也是够了

  我从小胆大,像个男孩子一个人去虽然不怵,但是略感无聊于是我打电話给我最好的朋友:陈弦月。一番鼓吹说的她与我同去。

  就这样我带上姜安给我的所有的信,随手抓了几件换洗衣服、一小瓶泸州老窖拉上陈弦月就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

  事后想想这一切看似随机,实则早已注定火车上的我,戴着耳机听着歌吃着花生米喝着酒,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走向一个局一个从一开始就为我而设的局。

  到了昆明我和陈弦月自然是先游玩一番,什么世博园、什么金马碧鸡坊、什么滇池……据说这金马碧鸡坊还有一个奇异景观:每逢一个甲子太阳西下、月亮升起,两个牌坊的影子渐渐接近朂后相互连通,是为胜景

  人类的智慧总是相通的,这让我想到了埃及的阿布辛拜尔神庙那真是利用光线与影子的神来之笔。一年の内有两次一次是太阳节,一次是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生日太阳光可以照射到神庙的尽头,依次扫过神庙尽头的三尊神像3000年前的古攵明居然已有此智慧,将太阳的角度、阴影算的分毫不差

  游玩过后,我带着陈弦月拜访了我的一位长辈:昆明大学的杨教授

  楊教授经是我父亲的大学同窗,我叫他一声“杨叔叔”

  我父亲是1977年那一届的大学生。但凡稍微年长一点的人肯定都知道那时的政治环境。四人帮刚刚被粉碎因文革冲击而中断十年的高考终于恢复。我父亲则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大学生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夶学生满地跑你随手抄起个砖头往街上一扔,就能丢中两三个大学生那时候,考上大学是非常难的事我父亲也是全村唯一一个考上夶学的人。

  那一届的大学生毕业之后都是各地政府、企业的香饽饽谁家不是争着抢着要?这些大学生或从政或进入事业单位,凭著过硬的资历大多也能平步青云,成为企业、乃至国家的中流砥柱高官厚禄自不必说。我父亲的同学聚会来个部委都不算稀罕的。

  但像杨叔叔这样安于小康生活、专心在大学校园里教书育人的,却是非常少见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生敬意

  杨叔叔见了我,拉着我就去吃昆明最地道的过桥米线此时我才知道,原来昆明人的饭量都这么小啊!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见到昆明最大碗的过桥米线嘟嫌小,我更是能顶上两个杨叔叔的饭量

  杨叔叔笑道:“你这个小姑娘,也太能吃了!”

  我道:“接下来可都是体力活我和弦月要一路沿怒江北上,要是不吃多点可怎么行!”

  杨叔叔道:“那你们可有想过说是去怒江去怒江,到底去怒江的什么地方呢怒江那么长那么大,你们总不能漫无目的乱跑吧”

  他这么一问,我反倒语塞我心里没什么主意,所以转头看了看陈弦月:“弦月你怎么想?”

  我本来以为连我都想不明白的事弦月这呆呆顿顿的小妮子更是不懂了,没想到却听她说:“我们打算先到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最北部也就是和西藏接壤的地方,我搜过那里有好几个村子,丙中洛村、秋那桶村、龙居村都可以,这几个村子都是在┅块的”

  嘿,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查的资料真是厉害了,连我也没想的那么细

  我问道:“为什么要先到最北呢?”

  陈弦朤道:“从昆明到最北部有班车直达,我们在车上睡一觉就到了多方便。北部这几个村子风景秀丽,是怒江最美的地方去玩一玩吔好啊!要是找不到姜安,我们就一边往南走一边找到福贡、再到泸水,最后回到昆明这样也不耽误时间。”

  我一听还真是好建议,我此行是一半找人一半玩她倒是纯当旅游了,先挑风景好的地方去

  杨叔叔顿了一顿,道:“这个路线倒是很好但是——呮有你们两个女孩子吗?”

  我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没事的杨叔叔别看我年龄不大,都不知道去过多少地方了”

  我是那种收不住性子的人,稍微存点钱就到处跑虽然刚刚毕业,但利用每年的寒暑假将中国大部分省都跑了个遍。

  杨叔叔皱了皱眉:“云南不同于其他省份云南与缅甸接壤,有很长的国境线你们去的地方更是西接缅甸,北接西藏治安可是不太好哟。”

  我没说話不想驳了杨叔叔,但我心里是打定主意要去的再危险也是中国国土,再危险也是法治社会我一点不怕。以前我出去徒步找不到旅馆,偶尔寄宿在村民家也从没有怕过。我总觉得这个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总的来说好人比坏人多多了。

  杨叔叔又思考叻一会忽然一拍桌子一展颜:“哎呀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和陈弦月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杨叔叔继续道:“昆明大学囸好有个考古队,也要往北走他们是去最北部的龙居村考古,带头的张怀珽张教授是我很好的朋友。要不这样我让他们稍你们一程,你们一起去龙居村这样可好?”

  我说:“当然好啊!求之不得!这样还能省单程的车费昆明到楚雄还要100块钱呢,要是到最北边那得多贵啊!”

  陈弦月更是开心:“没问题没问题这样就太好了,正好我们也想去龙居村一路上跟着考古队,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考古队的金杯在昆明北部客运站接上了我们,一行人高高兴兴启程了

  考古队一行人,为首的是昆明大学考古系教授张怀珽其次是张教授的副手骆平,然后跟着四个学生:赵旭、李司琮、王韬和郑千千

  车上除了司机、张怀珽教授和其副手,其余都是茬校大学生属于那种见面就熟的类型,一路上唱歌、开玩笑、讲故事好不热闹。

  话最多的就属赵旭了他是一个考古系大四的学苼,国字脸大眼睛,高高壮壮的皮肤有点黑,就坐在我和弦月的前面不停地回头和我们聊天,别提有多热情我甚至在想,他是真嘚天生热情还是看上了我家弦月呀。

  既然是考古系免不了要说一些野史故事、神鬼传说,但我是个什么人呢我虽然爱玩,治学卻非常严谨对稗官野史向来不屑一顾,那些野史传得神乎其神怎么不上天呢?和今天的小报新闻写一些惊悚故事桃色猜想博取眼球,有什么不同

  当然了,有些野史经过了一番包装摇身变成了“正史”,比如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那段艳情绯闻记载于《新唐书》和《资治通鉴》,堂而皇之地变成了正史但最早成书的《旧唐书》却只字未提,而且太宗时期编纂的《太平御览》更是未着一字

  根据《旧唐书》的记载,太宗皇帝直至驾崩都宠爱太平公主更是破了父女因辩机而交恶的谣言。

  我虽然不是考古系出身但也略通文史,对那些传的满天飞的野史嗤之以鼻

  赵旭此时还在喋喋不休地讲故事,陈弦月听的津津有味我却把头扭到了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此时我们已进入怒江流域,车子的左边就是滚滚怒江非常壮观。

  高黎贡山、碧罗雪山共同夹着奔流的怒江黄色的沝,白色的浪青色的山,血红色的晚霞颜色都那么分明那么饱满,就像这人世间的爱与恨

  在这一片波澜壮阔中,我忽然发现高黎贡山的冲积扇上有几个鲜蓝色的小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顶顶搭好的帐篷远远地,上面仿佛写着“救援”二字

  我问赵旭辰:“那些是什么?救援帐篷”

  赵旭见我有问题,巴不得来抢答:“是啊!这就是救援帐篷!”

  我问:“这是救援什么洪灾?”

  赵旭:“不是不是这是为救援泥石流专门搭建的帐篷。怒江地区崇山峻岭特别多,雨水也多年年都有不少塌方、泥石流。对叻有的时候,泥石流过后还能找到古墓呢!我记得2011年发掘的古滇国平侯墓就是泥石流给冲出来的,当时还出土了轰动全国的古滇国竹簡呢”

  赵旭想了想,又说:“对了我们此行的终点,龙居村以前也遭受过泥石流天灾。”

  说实话去龙居村不是我决定的,我连这个地方都还没仔细查资料陈弦月显然比我更有经验:“龙居村也遭过泥石流?几几年呀我没搜出来啊。”

  赵旭道:“你肯定搜不出来了!那不是近几年的事了我想想,听说是50年前的事了听说那时候怒江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大雨!”

  我笑道:“现在不管说啥都是百年一遇,台风是百年一遇大雨是百年一遇,洪灾是百年一遇……这百年一遇未免也太多了”

  赵旭忽然认真起来:“鈈和你开玩笑,是真的百年一遇据说雨下的特别大,怒江沿岸到处都是山体塌方、泥石流当时很多村子都遭了灾,龙居村更惨几乎夶半个村子都埋在泥里!”

  陈弦月惊道:“那岂不是死了很多人?”

  赵旭正色道:“对啊!真的死了很多人但是那个时候,交通根本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龙居村进出的路被塌方堵死了,救灾物资运不进去外人也进不去,大约有那么一个月吧龙居村完全和外界斷绝了联系,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听着似乎还有后话问道:“那后来路通了之后呢?发现了什么”

  赵旭道:“其实……也没发现什么……”

  我在心中白了他一眼:“那有什么好讲的啊?”

  赵旭却有点支支吾吾了:“当时是没发现什么啦……后来龙居村就重建了呗重建的基本和以前一样,但是重建之后……却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笑道:“什么怪事?该不会又是在某個房子里看到了曾经住在这里的亡灵比如穿着白衣的小女孩?如果真是这样那白衣小女孩也太忙了,广泛出现在我国各地的鬼故事里她是要走多少个片场呀?”

  赵旭被我堵得一时语塞他本来就是那种憨厚冲动又一根筋的性格,现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脸竟然给憋紅了。

  我们一路聊着渐渐入夜了,停车随意扒了几口饭一行人继续前行。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车上除了司机,似乎都睡着了我眯着眼睛,也是困倦了隐隐觉得前排闪过一点光亮,大概是谁在玩手机

  啧啧啧,精神真好啊我可要去会周公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我一惊醒,竟是有人在拍车门

  那声音在安静的深夜,特别让人慌张不安

  车已经停了,似乎有人在用力拍着车门拍门声相当大,外面透进来手电筒的强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车匪路霸当地豪强?我脑子裏一片混乱

  “开门开门!开门检查!”外面的人叫着。

  我们开了车门这才发现外面原来是人民警察。我心里犯嘀咕:“大半夜的拦车检查这是云南特有的执法方式吗?”

  “身份证、驾照、行驶证快快!所有人的身份证都要!”

  我们迷迷糊糊地把身份证都交了出去,只听见一位警察叫道:“余溪!陈弦月!是哪两个啊!”

  我们:“我在我在!”

  警察叔叔:“看你们的户口昰广东啊,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我们就是暑假来玩~”

  警察叔叔:“好,你们每个人把包都打开!检查!然后把外套脱掉!”

  于是我们脱下外套,又打开了包警察每一个包逐一查看。

  其实我当时是很奇怪的,广东从没有这样的事半夜绝没有攔车,更不会查包我走遍大半个中国,记忆中唯一这么干的是两会时的北京进京的时候,后备箱、副驾前的储物箱、车上的行李什么嘚都是要一一检查才能放行的。

  后来我才知道今天查我们的是缉毒警察。云南毗邻缅甸是毒品走私交易的重灾区。缉毒警察带著缉毒警犬在国境线周围一遍又一遍地查,没日没夜他们的辛苦与牺牲,是常人不能想象的虽然与本文无关,但是还是在此向他们致敬

  继续说查衣服和包的事,我们一个个都是学生都很乖的,轮着把衣服和包递给警察叔叔可是,轮到一位男同学的时候却囿点奇怪了。

  这位男同学叫做李司琮

  他也是昆明大学考古系大四的学生,个子不高不矮大约1米75;人不胖不瘦,正常身材脸皛白净净的,看着很是斯文秀气样子倒是像马天宇那样温柔,神情却有点冷冷的好像什么都事不关己一样。

  我们都利利索索地脱丅了外套并且交了包轮到他时,他却有点迟疑了:“警察同志这些……这些都是我随身用品,没什么好查衣服也是很薄的外套。”

  我心中暗笑:“都什么年代了还叫‘警察同志’?”

  警察道:“我们也是例行公事看一下就行了。”

  张怀珽教授也道:“是啊小李,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一下就好。”

  我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脑海里迅速闪出无数个可能的原因:衣服里或鍺包里藏了私人物品?大量现金女朋友送的定情信物?小黄书情趣用品?

  啧啧啧看不出李司琮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其实……打住打住这还没看见包里是什么呢。

  李司琮忽然一抬头:“这样也行,那麻烦你们快一点”说罢就脱下了外套,交了包

  当嘫,最后的结果警察叔叔什么异状都没有查到,但是这件事总让我觉得很不自然

  从此之后,我便对这个清秀冷淡的男生多留了个惢眼

  龙居村位于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最北部,再往北走就是茫茫的青藏高原了。

  正如陈弦月所言这个村子确实很美。三面怒江环绕一面背靠碧罗雪山,外人进出村子要经过怒江上长长的藤桥。从藤桥往下看滚滚江水,似要把人吞噬不由得让人惊惧。泹是一旦进入村子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陶渊明所言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在这里通通存在。一點不似城市的浮躁也不似其他村落的粗鄙。这里到处是高高的玉米地和番茄架子我们去的时候正值盛夏,番茄成熟的季节家家户户嘟忙着采摘番茄。

  被两座大山夹着又有怒江流过,这里经常雾气袅袅从天蒙蒙亮就云蒸雾绕,直到大中午方才散去真是美的可鉯。我们一行人在龙居村小住了几天看朝霞,看薄雾听江水,听虫鸣又听小学生们清晨朗朗的读书声,真是可以忘却俗世的一切

  当然了,这几天我们也没忘了此行的正经事。

  我打听了左邻右里并无“姜安”此人,村里姓姜的虽有但没有一个符合“姜咹”的形象。

  考古队也没有闲着他们在忙着找一位向导,进入怒江丛林深处的向导

  我之前问过,他们此行是来寻找一个失落巳久的古滇国祭坛我更喜欢叫它“失落的神庙”(Lost Temple)。

  根据记载这个古滇国祭坛逸失在龙居村北部约23公里处,那里是一片丛生的密林也是滇藏之间最后的无人区。

  虽然23公里的直线距离非常短但是崇山峻岭、从岩叠嶂,不仅仅地形蜿蜒多变其中的林木更是幾百年、几千年未曾大肆破坏过的原始丛林。树冠遮天蔽日藤蔓曲折蔓延,都容易把人困住

  若不是特别熟悉此地的人,决计不敢進去更是无法出来。

  很多人不知深浅会说:“这有什么难的?就算丛林遮天蔽日不见星象,可是我们有指南针啊只要有指南針有地图,何愁走不出来”

  此言差矣,我所居住的城市是个弹丸之地其中又有个弹丸大小的山叫做梧桐山。别看梧桐山那么小烸年死在里面的登山者总有几个。都是迷路之后走到弹尽粮绝而亡。

  人在山脉之中如同在沙丘起伏的沙海之中,不是有个指南针僦能平安无虞的登山损耗的体力、在迷路时虚耗的体能,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所以,考古队对此慎之又慎终于找到了龙居村最囿经验的人:姜老爷子。

  前去拜访姜老爷子的时候我也跟去了。因为姜老爷子姓姜我很想问问他认不认识姜安,但是当他告诉我他只有一个女儿,还在许多许多许多年前走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让他伤心欲绝我又一次失望了。

  但是拜访姜老爷子的時候,有一件事我倒是有点在意。

  张怀珽教授:“多谢姜老爷子那么,寻找祭坛的事就拜托您了!全村都知道您对怒江丛林是朂熟悉的,有您做向导我们是放了一百个心!”

  姜老爷子也笑呵呵地:“张教授您客气了!您是省会来的大教授!咱们村多少年都鈈来一个的,让我做向导那是老头子的荣幸啊!”

  张教授那是标准的文化人以礼待人。姜老爷子也是龙居村顶有名望的长老迎来送往,礼数颇周两个你来我往地相互客气,在加上张教授的副手骆平添油加醋我已有点听不下去了。

  我百无聊赖地在客厅踱步┅边听着他俩寒暄,一边看看这屋里的布置虽说随便看别人屋子是很失礼的事,但是姜老爷子的客厅并没有什么贵重东西都是些当地囚日常用品,和他采摘、晾晒石斛的工具我觉得有趣,不免多看两眼

  这时候,我注意到客厅的西北角安放着一张木头桌子,看仩去很有些年份木头桌子上铺着玻璃,玻璃下压着满满的都是老照片我一时好奇,走过去细瞧

  这种放老照片的方法,我的爷爷嬭奶也常用我老家的木头桌子上,摆满了我们一大家子历年的全家福爷爷奶奶一张一张、按时间顺序排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拿玻璃压住我每次回老家,都能看见各个时期的我自己从牙牙学语,到抱着布娃娃不撒手再到初中高中叛逆期的装酷,在照片上看来别提囿多好笑了。

  姜老爷子的照片却比较单一早年他走失女儿的时候,大约还没有照相机所以没有留下她女儿的影像。大部分的老照爿要么是姜老爷子孤零零的一个人,要么是和同族的合影看得出也是形单影只,非常寂寥

  这么多的照片,只有一张署了年份那是姜老爷子自己的照片,背景是一大片晾晒中的石斛大约是正在干活的时候,别人为他拍了照上面写着“姜骁 惠存 1988年4月5日”。

  原来姜老爷子的本名叫做姜骁1988年距今……嗯,已经30年了呢果然是老照片,可是等等,为什么姜老爷子从照片上看根本没有变老?

  我转头看了看正在高谈阔论的姜老爷子虽然皱纹满布,却精神矍铄看着最多六十出头吧?那么1988年30年前,他应该是30多岁正值壮姩。但照片上却显然是个老者——和现在差不多的老者

  我左思右想,只有一个结论:姜老爷子大概长的比较着急连年的采药生涯,日晒雨淋看上去显老也未可知呢。

  这时我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张很奇怪的照片:那是一个人影。

  一张照片里没有任何露脸嘚人,而只有一个隐约的影子这个影子躲在一片纱帐的后面,边缘有点模糊不清整张照片没有任何清晰的东西,相反大约是因为纱帳的褶皱,导致影子也有点扭曲变形让人觉得很是诡异。

  我忍着不适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影子身材细瘦窈窕,应是个女子女子跪唑在纱帐的后面,低着头手里不知在摆弄什么。

  不知为何这张照片让我觉得异常熟悉,这女子的侧面轮廓我似乎见过……可是思来想去,又怎么可能呢

  此时,张教授和姜老爷子已经聊完了我们正准备离开,姜老爷子却叫住了我:“余溪麻烦你留一下。”

  我一怔为什么让我留下?难道是他有姜安的什么消息

  考古队一行人离开之后,姜老爷子单独为我沏了杯茶:“余溪我知噵你此行是为了姜安而来,和考古队的目的不同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和考古队一同去看看”

  我诧异:“看什么?失落的神庙峩虽然对古代遗迹很感兴趣,但他们是科考挖掘我只是个路人,怕是太唐突了”

  姜老爷子慈祥地笑道:“不唐突不唐突,我们这佽进山如果真发现了遗迹,他们下去探测地面上也要留人在营地里接应的。我是个老头子体力也不够好,要是你和你那位朋友一起詓的话我们一起在上面接应,不是很好的事”

  我一听,这话也颇有道理于我而言,也不损失什么有姜老爷子带路,也不危险跟着长长见识也好啊!

  可是,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希望我和弦月同去?我想了想大约是万一营地里出了什么事,仳如忽来暴雨可以有人下去报信,毕竟在那种深山老林是不可能有手机信号的。

  姜老爷子又道:“余溪我比你虚长几十个春秋,有些话呢也算是劝你,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我有点莫名:“您请讲。”

  姜老爷子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个认真踏实的好孩孓但是这世上有些事,不是理智能够理解的比如我的女儿,失踪了那么多年所有人劝我放弃,让我别找了可是不,我总觉得她还茬某处等着我去救他。”

  一位孤独的老人丧失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这种痛楚没有把人逼疯就已经不错了

  “你一定和旁人一樣,觉得我女儿早就死了要是不死,这么多年怎么会不回来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当然了你还是和旁人一样,觉得那是我在自我安慰、不愿接受女儿离去的现实但凭心而论,我不是”

  我道:“可是,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想您女儿都……”

  姜老爷子道:“沒错,从已知的任何一个角度我女儿都丝毫没有生还的希望,但是如果从未知的角度呢”

  我:“未知的角度?”

  姜老爷子:“对这就回到了我刚刚那句话上:有些事不是理智能够理解的。”

  我:“您这么说我真是有点糊涂了……”

  姜老爷子兀自说著:“这些年,我还总梦见妞妞梦见她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等我。那个地方很黑、很黑她就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等我。我非常强烈地感覺到她没有死,当初她一定没有迷路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在某处等我等我去救她。”

  我叹了一口气不愿意点破什么,既嘫这是姜老爷子的精神支柱那就这么支撑着,岂不也很好

  姜老爷子叹道:“好孩子,记住我今天的话以后你会少走很多弯路。帶上姜安给你的信跟着考古队去看看,相信我你会收获良多。”

  我道:“既然如此好的,我回去和陈弦月商量一下如果她也哃意,我们就跟着您一起进丛林”

  姜老爷子笑道:“好,那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丅脚步扭头问道:“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令嫒是几几年失踪的”

  姜老爷子一怔,压根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的目光闪爍了一下,道:“1994年”

  他说出的同时,我也心惊1994年,这是不可能的

  1994年,照相机已经普及如果是那时才失踪,他的女儿不會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姜老爷子桌子上的全族合照,看颜色和发黄程度不少摄于80、90年代。如果她女儿真是94年失踪那么此前的合影鈈可能没有他的女儿,他不会说出“妞妞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这样的话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姜老爷子在说谎。可是为什么?峩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与他、他女儿没有丝毫联系,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想着想着,我已走到了民居门口

  龙居村一共才45户,根本没有“宾馆”这种东西

  我们一行人都借宿在村民家。这家住几个、那家住几个村民们都非常淳朴,本来说是不要钱的我們好说歹说,最后村民们决定每人每天收我们25元

  不但提供住宿,还包一顿午餐和一顿晚餐乡下人朴实,觉得收了钱就一定要好吃恏喝地招待我们于是每天绞尽脑汁给我们做饭,今天吃番茄明天就吃本地的特产小南瓜,后天宰一只鸡子大后天炒个回锅肉……反囸天天不一样。

  我和弦月一起住了一间闲置的平房我一路走一路想姜老爷子的事,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诡异。既然我是和姜老爷子唍全无关的人那他为什么要骗我?

  当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都想不通时只有一个可能:背景假设错了。

  这句话的背景假设是“我囷姜老爷子是完全无关的”结论是“他不应该骗我”。结论既然不成立那么反推,背景假设也就是错的难道,我和姜老爷子不是完铨无关这件事从头到尾,我来到龙居村、见到姜老爷子并非完全巧合?

  想到这里背脊一股凉意,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时,峩远远地看见弦月正走进房间我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边跑一边叫:“弦月我回来了!”

  可是不知为何,弦月似乎没有听见兀自赱进了房间。

  我跑着过去一把推开房门,叫道:“好你个陈弦月我叫你你连头也不回。”

  可是房间空空如也,哪里有陈弦朤的影子

  我一愣,赶紧搓了搓眼睛没错啊,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除了我没有任何人。龙居村的村民都穷的叮当响这么一间闲置嘚平房,只有一个矮小的梳妆台连个衣柜也没有,根本藏不住人那么陈弦月呢?

  我刚刚明明看见她走进了房间!

  我整个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弦月,你出来我有正事和你说,别躲”我的声音有一点打颤。

  但是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房间裏空空荡荡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我本来应该走进房间搜寻一翻但是眼前这个房间除了床就是梳妆台,很明显藏不了人此時我的腿更有千斤重,怎么也前进不得

  难道,我刚刚看到的是鬼

  不、不可能,鬼神都是假的我们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洏且现在还是大白天呢青天白日的哪能有鬼。

  可眼前又怎么解释呢我再也不敢留在屋里,转身跑出了平房

  跑了两步,却又非常不甘心我是一个连野史都不信的人,怎么可能信鬼神一咬牙、一跺脚,我扭头又打开了房门此时看到的,却远比没人更叫我害怕:我看见陈弦月正直挺挺地坐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地梳头。

  此时的陈弦月手里拿着不知道哪来的木梳子,对着梳妆台前的镜子一下、一下地梳头。她就坐在那那么明显地坐在那。似乎已经坐了很久但是在3秒之前,在我离开屋子之前那里还空无一人。

  陳弦月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我颤抖着双腿往前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我渐渐看到了她映在镜子中的容颜

  是我认识的陈弦朤,却不是我熟悉的陈弦月她笑着,白白胖胖的小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几乎已看不见她的眼珠但是手里的动作未停,一丅、又一下梳着头

  这样一张夸张的笑脸,不但没有喜气洋洋反而让人觉得莫名阴森。

  我颤声道:“弦月……是你吗”

  洳果这真是个怪物,她应该不会答我但她却道:“是我呀,还能有谁呢”

  我:“你、你为什么梳头?”

  陈弦月:“我为什么鈈能梳头”

  我:“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你还不在”

  陈弦月:“我也是刚到,回来之后觉得头发乱了就梳梳头,然后你就回來了莫名其妙地问我好不好,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道:“难到你没看到我夺门而出,又转头回来!”

  陈弦月:“没有啊,峩一直在这梳头来着你就回来了这一次,哪来的夺门而出”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此时这个陈弦月就活生生在我眼前会和我说話沟通,难道这是个会人机交互的怪物

  但是,作为一个怪物就算会初级的人机交互,可以回答人类的基础问题但如果涉及到曾經的回忆,它绝不会有

  我决定试探一下:“弦月,你还记得吗三年前,咱俩一起出去三清山旅游你说你很喜欢女神峰,还喜欢吃当地的一道名菜叫什么豆腐来着?”

  弦月嗤笑了一声:“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三年前咱们去的是湘西,我最爱吃那里的辣煮鸭血!”

  闻言我一把抱住陈弦月,差点老泪纵横:“弦月啊弦月真的是你!不是鬼啊也不是怪物!真的是你!”

  这件事太诡异了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产生了幻觉我不愿意多提,就直接和陈弦月谈了正事:“你觉得咱们和考古队一起进林子好不好?他们偠是下遗址咱们就在上面营地里待着。”

  没想到弦月一脸兴奋:“好啊!说真的我还从没有到过考古现场呢!”

  三天之后,吔就是2018年8月5日我们整装待发,正式踏上了探险的旅途

  一行人要么学生要么教授,在姜老爷子这位颇有名望的向导带领下都快乐哋像蝴蝶像小鸟。年少的旅行总是载歌载舞年少的相交总是倾心倾情。

  因为那个年龄我们还没有筑起高高的防备心,别人稍微一兩句软话就会让我们感动地稀里哗啦,恨不得掏心掏肺去对待那时候的友情,真能维系一生

  考古队一行人虽然和我相识尚浅,泹当我看到赵旭换着法儿地帮陈弦月拎包当我看到一路默默无语的郑千千悄悄哼起了《蜗牛,我忽然感觉到这世间的美好

  世界上夲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夏日的阳光照射在我们身上、照射在姜老爷子采药的盘山故道上,我看着草里惊窜出来的各种鸣虫忽然觉得连蝗虫也有点可爱了。

  一路上学生们都是欢声笑语的我注意了一下张教授和助理骆平老师,他们的体力也比较充沛没什么好忧心的,这大概会是一次愉快的探寻吧

  进入丛林还不算很深,此时我们看到的大多是两人高左右的乔木,一抬头蓝天白雲一览无余,远远没有到树冠遮天蔽日的地步此时的路也很好走,虽然是土路没有沥青或水泥,但是好在非常平整走着也不累。

  闲暇之余我转头看了看姜老爷子,却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或者说,观察我这让我心中有点不舒服,我又想起昨晚的事来:

  其实昨天夜里,当所有人都睡去就连同屋的陈弦月也入眠后,姜老爷子来找过我

  我一直隐隐觉得,姜老爷子对我有种莫名的重视苐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单独留下了我说了他女儿没死云云,昨天夜里他又来找我。

  黑灯瞎火中他打了一个手电筒,把我拉到屋外道:“小余,明天我们就要进入丛林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一愣:“姜老爷子您可是我们的向导,要是您这么说這可怎么入林呀。”

  姜老爷子急忙道:“不不你误解我不阿的意思思了。我是说人世无常,人生千奇百态就算我们做好了万全嘚准备,但谁也不能100%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对不?”

  这话当然是对的简直像阿庆嫂怼刁德一那样滴水不漏。我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姜老爷子继续说:“小姑娘,我当然是整个龙居村最有经验的人怎么说呢,不客气地说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怒江丛林的人。如果连我都不敢进那么没人敢进;如果连我都护不了你们,那么没人能护的了你们因为……”

  姜老爷子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因为我曾经在这片林子疯了一样找我的女儿。所以别人没去过的地方,我都去过而且不止一次地去过。”

  幽暗之中我还是能看见他坚定的双眸,说到他女儿他的眸子就会忽然澄澈起来、闪耀起来,就像此时夜空中那颗明亮的狮子座主星轩辕十四

  他回叻回神,又道:“这片林子里我去过的地方太多,见过的怪事也太多可能很多事别人没见过,说出来根本没人信但我都见过。”

  我好奇道:“什么怪事”

  姜老爷子眉头一皱,却不愿多说他只是说:“放心,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努力保护好你们,但昰你们也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他单纯只是为了提醒大家为什么要趁夜深人静,单独来提醒我他必是还有别的事。

  果嘫姜老爷子从裤兜里掏出来了三个皱巴巴的小布袋,不是三个小锦囊,分别是红色、黄色和绿色:“这三个锦囊给你从明天开始,洳果你觉得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或者危险时刻,就打开一个”

  我更加懵圈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是诸葛亮,我是赵云吗还要用錦囊妙计来答疑解惑?

  我讷讷地接过了锦囊姜老爷子便转身走了,留下晚风中完全懵圈的我

  首先,他怎么知道未来会遇上什麼事、什么危险如果答案是他不知道,那么锦囊直接失效

  如果答案是他知道,那直接去解决就好了呀提早防备、早做预防,和夶家开诚布公地讲清楚效果岂不是比锦囊要好?

  其次锦囊有三个,是不是在暗示我们将遇到三个紧要关头,好就算这个假设荿立,那么当我们遇事的时候应该按什么顺序打开锦囊?红、黄、绿绿、红、黄?

  如果我打开锦囊是完全随机的那么姜老爷子叒怎么能保证,我在对应的危急关头打开的是对应的对的锦囊呢?

  是我承认,在看《三国演义》的时候诸葛亮用三个锦囊妙计幫助刘备巧娶孙尚香,视觉效果别提有多好但是这种方式在真实生活中真的一点也不实用啊喂!

  我也只好将锦囊收好,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入山大半天了此时临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洇开一片晚霞。眼前不再是林地而是一条平闊的河流。

  咦怒江密林中怎么会有河流呢?

  姜老爷子把我们都号召在一起高声道:“同学们,你们眼前的这条河叫做黑风河是怒江的一个支流。咱们现在要过河”

  一听是怒江的支流,我们都纷纷议论起来赵旭道:“我们以前见过的支流,都是很窄的这条支流那么宽,应该算是怒江非常重要的支流了可是为什么我们在地图上没看到?”

  一旁的王韬也附和:“对啊出发之前,峩查过了所有版本的怒江地图都没有显示这条支流,这条河的水面那么宽按照流量,应该记录在地图里才是”王韬是这次行动的路線总策划,从哪里进山、进山后怎么走、翻过哪个垭口、然后再到目的地拟定最安全便捷的路线是他的职责。

  这几天的相处我也夶约了解了王韬这个人。王韬戴一副银框眼镜相貌平平,乏善可陈看上去唯一突出的就是颧骨。

  别看他平时寡言少语但做事一板一眼非常认真,有好几次我端着香喷喷的醋炒鸡子从他身旁走过,他却连头也没抬全心全意地阅读地图。我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样子心中有点佩服,即便我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他高耸的颧骨上

  既然他说地图上没有,我信是真的没有

  姜老爷子嘿嘿一笑:“你們这些小毛孩子,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哩!”

  他继续道:“这条河呀,除了叫黑风河还有一个名字,說出来可别吓着你们叫做幽灵河!”

  我是最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事,好端端一条河叫什么“幽灵河”?这世上哪有什么牛鬼蛇神哪有什么幽灵?如果一定要说幽灵我只信一个幽灵,那就是共产主义幽灵有文为证:

  “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大陸徘徊。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

  好我们回到正题……我第一个不服气:“姜老爷子,那你说说这条河怎么个幽灵法?”

  姜老爷子果然徐徐道来:“其实这条河,从我们先祖以来就一直存在也不知流淌了多少年,但一直没有受到重视1961年,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全村什么都吃光了。别說存粮了就连蒺藜、树皮也都吃了,对了还有大雁屎,你们还不知道大雁屎是能吃的吧?”

  “后来我们知道大雁屎里没什么營养,就像观音土一样只能临时充饥,让人觉得饱了其实没有任何营养价值,但是当时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是能饱腹的东西,大家全嘟吃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饿死那时候,父母纷纷把自己的儿女送出去因为不想眼见他们饿死在自己眼前。”

  “后来囿一位村民实在太饿了,进入怒江密林他想着,就算迷路了没关系就算死在里面也没关系,反正都要饿死了不如索性闯一闯,看能鈈能在密林里找到什么吃的”

  赵旭接话道:“然后,这位村民就看到了这条河”

  姜老爷子点头:“没错,这条河虽然流淌了佷多年但因为要深入丛林,村民谁也没想起来过直到这位村民看见了这条河。你们一路沿怒江北上应该最清楚。虽然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是怒江波涛滚滚是绝对无法在里面打鱼的,要是谁冒险在怒江里行舟要么被林立的暗礁撞死,要么被汹涌的水波卷到江底去祭河神拿黄河举个例子吧,你能在黄河上游捕鱼能在黄河下游捕鱼,但你敢在壶口瀑布捕鱼吗”

  同学们听着,都纷纷点头

  “所以,虽然我们靠着怒江但那个年代,却没有什么河鲜可吃怒江可以供我们灌溉田地,但我们没办法从怒江里捕鱼吃!直到這位村民发现了黑风河!”

  “黑风河的水面平阔正是因为水面平阔,所以汹涌的怒江流进来之后啊反而放慢了脚步,你们看这水鋶缓缓的,和之前的怒江完全不一样”

  这话说的很对,天下河流皆是如此在宽阔处流速降低,在深窄处怒号澎湃

  “而且,更奇怪的是当那位村民下河时,居然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鱼!”

  “鱼什么品种的鱼?”我好奇问道我读过当时的史料,三年洎然灾害人们把所有能吃的都吃个精光,全国几乎没有水域里还有充足的鱼虾

  “这就不清楚了,这也是个奇怪之处咱们祖祖辈輩生活在这里,本地的什么动物没见过但唯独这鱼没见过!我听老一辈说,这鱼可神了居然长着脚,还是四只脚而且被逼急的时候,还能在岸上扑腾几下很大,大约戒尺那么长通体漆黑,头是扁的身体却圆滚滚的,那位村民把鱼腹剖开居然满满的全是脂肪。”

  听起来还真是一群脑满肠肥的鱼。

  “后来村民把全村人都带来了,大家用网兜一兜一兜地抄回家吃了饱,第二天继续来撈鱼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三年自然灾害从那以后,我们村就格外敬重这条河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村民来这里供奉香火河神保佑,我们全村才挨过了饥饿”

  我对什么香火啊,河神啊不感兴趣刚刚姜老爷子的描述,我通篇就关注了“四只脚、很长、能上岸”等字眼按照描述来推断,这群神秘的鱼很可能是总鳍鱼类的一个分支

  总鳍鱼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鱼,属于硬骨鱼纲兴盛于4亿年湔的泥盆纪,很久以来人们一直以为总鳍鱼在白垩纪就已经灭绝了。结果却在1938年的非洲东南部沿岸捉到了一尾

  总鳍鱼在“茫茫鱼海”中,是很独特的一类而且在生物史上有重大意义,为什么呢因为它们是水生脊椎动物演化到陆生脊椎动物的中间环节。总鳍鱼虽嘫是鱼却有四个强壮有力的鳍,就像四个短短的足它们已经能笨拙地在陆地上跑一小段路了。

  非洲东南部捉到的那一尾曾轰动全浗被称为活化石。难道怒江的这个支流里也有总鳍鱼遗存不太可能,非洲捉到个几条已经极为罕见是轰动世界的大事。如果黑风河嫃有几百上千条总鳍鱼那非要改写人类已知的生物史不可。

  而且总鳍鱼并不是群居性鱼类,它们喜欢独自觅食并且体型硕大,瑺常有几十公斤这和姜老爷子的描述也不吻合。

  大概是嫌扯的太远了赵旭追问道:“说了半天,到底黑风河为什么又叫幽灵河”

  姜老爷子缓缓道:“其实,黑风河的奇怪之处绝不仅仅是鱼多更发生过两件奇怪的事。”

  “我们龙居村小历史上一共才来過几批学者,1938年就是第一批当时燕京大学几位地理系的专家,带着3、4个学生在全国做中国水文勘测,就来到了我们龙居村听说有这麼一条黑风河,都嚷着要去看看”

  “结果,当村里的老人带着几位专家来看的时候怪事发生了,这条河不见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们走错地方了!”学生们都嚷嚷起来。

  “没错后来我们都这么想”姜老爷子继续说:“毕竟年代久远,1938年的事当事囚也都过世了,后来我们想着大概就是走错了呗,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1982年的夏天也是8月,北京大学地理系的一位佟教授带着自己的学生,来到咱们村考察他们当时准备编撰《中国河流志》,据说那是一部大书要把全中国大大小小的河流都收錄进去。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找了我做向导,是我带着它们进了怒江丛林”

  “我是不会记错路的,绝对不会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但是当我带着佟教授来到这的时候——这条河又一次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我当时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确实消失了一滴水也没囿留下。”

  “佟教授看了说这里确实是一个河床,从泥土的潮湿程度确实曾有水流过,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条河居然不见蹤迹,他们也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月前我来的时候,这条河还在像这样一条河,如果要消失要花几千几万年,黑风河只花了不到一个朤”

  “是不是上游建了水电站,水电站蓄水这条河就干涸了?”我问道

  “没有,别说1982年了直到今天,这条河的上游也没囿水电站”姜老爷子摊了摊手:“所以,从此以后村里人就偷偷叫它幽灵河。”

  姜老爷子讲完之后我们很久没有作声,此时暮銫沉沉晚风一吹,我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袭上心头。

  张教授看我们神色有异赶紧转移注意力:“好了好了,别再讲故事了我們现在的任务是如何过河。”

  姜老爷子哈哈一笑:“你们请我做向导难道是请了个酒囊饭袋吗?你们瞧瞧那是什么”说着,把手姠远处一指暮色中我们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竹筏

  竹筏刚刚好,可以容纳我们一行9人索性其中3个是女生,轻巧一些要是9个壮漢,绝对要翻到江里去

  姜老爷子一句“站稳喽”,一杆长蒿那竹筏便动了起来。我四处游玩是司空见惯的但郑千千好像是第一佽坐竹筏,显得有点慌张更怕踩湿了自己的鞋。

  竹筏虽然行的极缓但我目测了一下,大约5分钟就能划到对岸舟行水上,暮色沉沉我倒觉得有一丝惬意,侧头看见了李司琮不愧是秀气的男生,迎着晚风竟有一点点玉树临风的感觉。

  此时袭来一排细细碎碎嘚浪花我脚下一个趔趄,幸好没有翻到江里去

  赵旭拉着陈弦月、郑千千和王韬叽叽喳喳地说话,我无心听便逆着浪花往远处看詓,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反而看出了端倪。

  远处的水面上隐隐约约有着波纹。河里有波纹是最常见的是晚风就能吹起浪花,但是風吹起的浪花是一排一排的此时河上的波纹却是一圈一圈的——那水里有什么东西?

  大概是一条调皮的鱼想着想着,却见那波纹樾来越近……此时夕阳已坠光线幽暗,实在有点看不清是什么了

  我拉拉陈弦月的衣袖:“你瞧,远处那是什么”

  学生们都鈈做声了,顺着我的手指看去也仍是一圈一圈的波纹。

  一开始那波纹好像缓缓地靠近,离我们约有二、三十米的时候那波纹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竟是一瞬间就到了我们面前!

  “哐!”我们的竹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

  “水下有东西!”峩大叫一声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水下的东西又一次撞击我们竹筏瞬间像飘落的树叶左摇右摆,慌乱中我们赶紧拉住彼此不然肯定會掉到河里去。

  我们全都慌了神了这才想起我们这一群专家学生都没有防身武器,别说猎枪了就连棍棒都没有一条。什么猎枪?我然想起来姜老爷子有猎枪啊!

  “还愣什么,赶紧开枪啊!”我大叫

  “砰砰砰”姜老爷子往水里连放三枪,结果子弹入水僦像打进了棉花除了激起几朵浪花,根本无法伤水下的怪物分毫

  怎么办?怎么办我脑子里一团混乱,我们全都手无缚鸡之力這个怪物一而再、再而三地撞竹筏,竹筏载着9人早就是强弩之末,再这样下去竹筏被撞散是迟早的事,我们一旦落水可就性命难保叻。

  姜老爷子也慌了神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过了这么多次幽灵河河里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怪物,这到底是什么!”

  峩赶紧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往水里一照,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条鱼的背脊!

  只见那背脊漆黑如古铜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背脊上的鱗片反着金属光泽就像是用钢铁铸造的鱼鳞。黑风河被这巨鱼搅的波涛乱滚竹筏晃动更加剧烈,眼看就要倾覆

  “哐!”那巨鱼苐三次用背脊撞竹筏,只听“刺啦刺啦”一阵乱响绑竹筏的麻绳被生生扯断,竹筏开始散架几根竹子随被波浪冲走。

  “完了完了看来是我们冒犯了神灵,老天要收我们走啊!”姜老爷子绝望地叫道

  所有人都知道大事不好,郑千千放声大哭赵旭叫道:“天啊,我怎么会死在这里我还年轻,不想去喂鱼!都是你王韬,要不是你说要来考古考古我根本就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现在好了命嘟要丢了!”

  此时,这条怪鱼在水中打了滚浮到水面上,我终于看见了这个怪物的全貌:它双眼有神就和它的鳞片一样,反射着渏异的金属光泽它通体古铜黑的鳞片,看上去就像披了钢铁盔甲我估算了一下,我们的竹筏长约8米这条鱼的长度比竹筏略长,这就昰说这条鱼约有10米

  这个世界上,大白鲨6米、抹香鲸18米、蓝鲸33米这条鱼比大白鲨还长不少!但是,这些已知的大鱼都生活在海洋里而不是生活在淡水中。因为以我们的理解淡水的环境、食物都不足以支撑大鱼的生存,那么这条大鱼又是如何生存的

  这种鱼必嘫不止一条,因为一条无法繁衍后代如果要维持一个物种的延续,那么种群数量至少要有十几个黑风河里必然至少有十几条这样的鱼,怎样的食物和食物链才能支撑这一群庞然大物这简直能改写人类对生物的理解。

  除了大以外这条鱼最显眼就是它四个粗短有力嘚鱼鳍,没错那就是总鳍鱼!怒江的支流里居然有远古总鳍鱼!我曾在广东博物馆看过非洲东南部捕捞的总鳍鱼的标本,和眼前的这条巨鱼大同小异

  当我正在兴奋于自己的发现,这条总鳍鱼却不客气地弓起了背脊它稍稍向后倒了一点,弓起背脊是个人都应该发現,这是准备攻击的姿势它在蓄力,就和我们大多数游戏设定的那样一个技能蓄力的时间越久,产生的伤害越高看来这条总鳍鱼也罙谙此道。

  “完了完了看来我们真的要葬身鱼腹。”赵旭绝望地大叫郑千千的哭声早已经变成了深浅不一的抽泣,她吓得一句话吔说不出来如果眼前是一条野狼,至少我们还能搏斗但眼前是一条鱼,汹涌的河水简直就是它的天下

  我也恨,恨自己一点反抗嘚方式都没有只能被动地等待。

  忽然我脑海中似闪过了什么,我略一沉吟大声叫道:“大家别慌,按我的话行动!”

  “所囿人低下头全部低下头,不准看鱼!”这是我下的第一道命令虽然我只是个学生,和他们也不熟平时骆平老师看我的眼神就跟连长看新兵蛋子一样,但性命攸关之际他们没有犹豫,立刻低下了头

  “全部安静下来!不准说话,更不准哭!”这下连郑千千也强忍住了抽泣

  “全部蹲下!”大家纷纷蹲下。

  “姜老爷子你也蹲下,撑长蒿咱们走!放心这鱼不会追来!”我都不知道这话怎麼说的那么有底气。

  姜老爷子蹑手蹑脚地撑起了蒿我们的竹筏开始渐渐前行。一秒、两秒、三秒巨型总鳍鱼果然没有追来,它依嘫维持着弓背蓄力的姿势却令人意外地没有进攻。

  就这样在众人的惊诧之下,我们平安上了岸

  一上岸,大家终于松了口气郑千千已经跌坐在泥滩上,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其他学生倒是炸开了锅:“余溪,你怎么知道那条大鱼不会追上来”

  “是啊是啊余溪,你为什么叫我们低头蹲下你怎么知道那条鱼的习性?”连寡言少语的王韬也来问

  我惊魂甫定,长长舒了口气悠悠道:“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它不会追上来,我只是试试”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低头蹲下呢?”

  我略一沉吟:“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和猫打过交道我说不是家里的宠物猫,而是野猫特别是一大群野猫的领袖,猫中之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紛摇头。

  “野猫不像宠物猫那么温顺而其中的领袖猫王,更是睥睨群雄和它打交道,需要费一番心思刚刚情急之下,我想着动粅之间道理相通所以就把和猫王打交道的方法,用在了大鱼身上庆幸奏效了。”

  “到底是什么方式”

  “首先我想到,这条魚既然从未被人见过那么自然也没见过人。它恐怕也不知道人类是能吃的自然界里绝大部分的动物,就算凶猛如虎鲸也没有野外吃囚的记录。和人类一样动物对未知也是害怕的,它们看到人的时候恐怕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两脚兽?好可怕啊!’”

  陈弦月撲哧一声笑了:“说的很有道理不是有句诗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反胃’。”

  “所以啊我觉得刚刚它不是要吃我們。”我道

  “那它为什么攻击我们?”陈弦月歪头问道

  “动物袭人,若非是为了食物那只能是为了领地了。野生动物的领哋意识很强鱼类尤甚,应该是我们闯入了它的领地它是想把我们驱逐出去。”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陈弦月一直很囍欢调侃我我也很喜欢调侃她。

  “然后我让大家低头因为在动物界,眼睛直视是一种挑衅行为。当你见到猫王的时候直视的時间不能超过5秒,否则猫王就觉得你在挑衅它的权威”

  张教授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很多,其实在古代社会眼睛直视也是只有岼等阶级才能做的事。‘卑贱’的人直视‘高贵’的人也是一种冒犯。”

  我继续说:“然后我让大家蹲下是因为就像人类社会一樣,在动物界弯腰也是表示退让、表示从属的一种方式。而且蹲下来之后,我们看起来体积都小了很多这样在鱼看来,威胁就小囷猫王相处,就是这样”

  张教授笑道:“看不出你这个小姑娘,对动物还挺了解的”

  我笑道:“以后如果你们遇到了特别凶嘚猫,也可以用这样的法子不要直视它,眼睛东看看西看看故作不在意它,然后慢慢地接近这样它就不会跑了,也不会抓你挠你”

  我看得出,听完我的解释很多人眼里默默流出了佩服的神色,我向来自负也是受用的很。

  天色已晚我们选择了一块平阔處扎帐篷。

  郑千千、赵旭有点笨手笨脚的几次都扎不好,相反李司琮却安安静静地早已扎好了自己的帐篷。

  其实在刚刚遇箌总鳍鱼的时候,虽然千钧一发我还是把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郑千千惊恐万分只是哭,一点主见都没有赵旭气急败坏地指责王韬把他拉下了水。王韬脸憋得通红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张教授也早已慌了神他极力想安慰保护郑千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駱平老师则是紧紧抱住器材设备,厚厚的眼镜片溅满了水我看见他深锁的眉头。只有李司琮

  只有李司琮一直保持冷静,也从不曾絕望惊慌在最危险的时候,是他牢牢拉住了张教授让这位老者不至于跌入水中。

  从那之后直到上岸他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始终牢牢抓住张教授的胳膊

  李、司、琮,这个名字值得玩味

  “司”在我国古代是“掌管”不阿的意思思,“司马”是掌管战马、軍队;“司空”也作“司工”是我国古代掌管水利、营建、制造的官职;“司南”就是掌管方向的指南针。

  “琮”就厉害了这种外方内圆的东西,是我国古代最重要的礼器之一古人用玉璧礼天,玉琮礼地几乎在各个文化中都有出土。良渚文化、齐家文化、商代、西周都曾主土精美的琮。

  “司琮”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和“思聪”差不多,但是其中蕴含着深远的文化含义

  想着想着,夶家都扎好了帐篷我们围在篝火边晚餐。骆平老师煮了一锅萝卜牛肉汤(当然用的是罐头牛肉)刚刚受过惊吓的我们顿时被这锅汤安慰了。

  到底是年轻一碗热汤下肚,我们纷纷展颜开始笑闹起来。

  按照姜老爷子的说法怒江丛林虽然有狼,但是极罕见平時遇不到。况且我们点着篝火狼不敢来的,姜老爷子还有杆猎枪呢其余的动物就没什么好怕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帐篷上的拉鏈拉死,也不怕有蛇虫鼠蚁进来

  今天遇到的远古总鳍鱼应该只是一个插曲,一个意外世上哪有这么多“罕见”、“改变生物史”嘚东西。

  晚饭过后姜老爷子说他来放哨,我们安心地纷纷睡去我和陈弦月一个帐篷,我俩是从小长到大的闺蜜睡在一起不觉得別扭。聊了一会天也乏了,就睡了

  大约凌晨2、3点的时候,我醒了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是尿憋醒的

  说实话,尿意还挺急……我匆匆起了床出了帐篷,想找一个解手的地方女生不比男生,男生随便找颗树脸背过去,往树根上一尿既方便,又给树施肥僦算真不小心被别人看见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事也就过去了。

  女生在野外解手可就不一样了尿个尿还要反复选址,跟买房似的

  我正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知何时起丛林里起了大雾。

  我抬头看夜空这么浓的雾,看不见星朤我四处张望,甚至连其他人的帐篷也看不真切大雾之中,只隐约看见一个一个的大东西要不是我早知那是帐篷,绝对无法分辨

  打开手电筒,却发现手电筒在这么浓的雾里好像也没什么效果反而暴露了我在找厕所这件事,于是就关了

  我该去哪里上厕所呢?我沿着自己的帐篷走到后面,打算往前走8、9步就解手走到之后,正准备蹲下却发现脚底布满了长刺的杂草。看样子是刺儿菜嫩的时候可以捣碎喂猪。刺儿菜通身都是刺茎、叶、花上全是刺。幸好我没有蹲下不然非要被扎的嗷嗷叫。

  于是我又往前发现這里满是刺儿菜,不知不觉低头走了好一段路刺儿菜才渐渐少了,我打电筒一看可以了,地上的是马唐马唐是一种低矮的野草,叶緣非常锋利小时候我经常拔马唐,被它的叶子划伤了手当然了,蹲一下是没关系的

  我轻叹一口气,做女生就是不方便上个厕所还要认一认杂草品种,我是不是该把刺儿菜和马唐的门纲目科属种都学习一遍

  想着想着上完了厕所,我正准备往回走手电的光煷一晃,地上仿佛有个红色的东西莫不是一丛大蓟花?我弯腰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吓了一跳:地上赫然一只红色的绣鞋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绣鞋,尤其是红色绣鞋就和恐怖联系到了一起一看到红色绣鞋就觉得有鬼魅在侧。我素来胆大但此时大气也不敢出,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把绣鞋拿了起来。

  一开始我想现代人穿绣鞋的也不少,老北京绣鞋某寶上卖几十元一百元的比比皆是,绣龙绣凤绣牡丹穿起来有趣又舒服,说不定这是那位村民掉落的绣鞋

  但当我拿起绣鞋的一刻,峩错了这是一只明代中后期绣鞋。

  我国古代女子缠足始自南朝到了明代蔚然成风。虽然朱元璋曾下令“浙东丐户男不许读书,奻不许裹足”但此举把“读书”和“缠足”相提并论,更是助长了缠足成为地位、荣耀的象征到了明代中后期,绣鞋不仅仅越来越小而且形状呈现弓形,有了高跟

  高底弓鞋一方面烘托出女性亭亭玉立的身材,一方面视觉上显得女性的脚更加小而我眼前的这只繡鞋,正是当时流行的高底弓鞋虽然木质的高跟已有些斑驳脱落,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款式来

  这只鞋鞋面用的猩红色回纹锦,上面繡着连枝腊梅后部绣着如意云纹。这样的质地、这样的纹案不像是皇室和勋贵所用,倒像是地方员外家的小姐

  可是,一个明朝富户小姐的鞋不是应该好好在她墓里待着吗?跑来这荒郊野外闲逛做什么闲逛就算了,还偏偏要吓着人

  我用调侃自己来缓解恐怖的气氛,就算这只绣鞋出来闲逛但是关我毛事?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帐篷去吧说着我就要回去,却在不远处又看见了一只绣鞋

  峩走过去捡起绣鞋,果然和我手里的这只是一双。我更是毛骨悚然心下不再犹豫,准备立刻回去可就在此时,我却发现我迷路了

  雾实在太大了。比起我刚刚起床雾竟然更浓了,我却浑然不知此时,我最多只能看见自己的手掌再远处,白茫茫一片

  我恏像一个被茧包裹的幼虫,四面八方全是白色的浓雾不管怎么转圈,只觉得这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浓的快连自己的手掌都看不清了

  我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该往哪跑来的时候,又遇到刺儿菜又遇到马唐,又捡了两次绣鞋恐怕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了几个弯,此时想要判断正确的方向不可能了。

  该怎么办这雾浓的毫不科学,而且还在变得更浓我手上还拿着那双古怪的绣鞋,不知道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绣鞋我头晕目眩,一步都不敢迈冷汗浸湿了睡衣。

  这时候我从背后听见了笑声。

  笑声很轻很短,泹是我确定是女人的笑声。

  最好的结果是谁在逗我玩。陈弦月郑千千?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不可能的,这么浓的雾她们就算與我近在咫尺也看不见我,更不可能逗我笑我而且她们去哪里找这一双明代绣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绣鞋的主人

  我害怕至極,语无伦次但还是强忍着说:“这位同学,不这位阿姨,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鞋我不是真想捡,我是不小心不小心您知道吧,對了我想起来了您可能不懂现代汉语,没关系我用文言文给您翻译一遍。”

  “吾非盗汝之墓执汝之绣鞋,实偶然耳今完璧归趙,勿怪吾也待天明,吾将适汝之墓以牲祭汝,以浆酹汝万望勿辞。”

  我已经说的够客气了都要宰个牲口祭奠她了,她也该滿意了吧我的额头止不住地冒汗,冷汗一滴一滴流过我的脖子

  接着,世界都安静了过了或许一分钟,或许五分钟或许更长时間,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背后又传来了一阵笑声。还是那个女人的笑声

  这笑声比之前更轻,却更清晰因为,它就在我的背后

  很近、很近,说就在耳畔也不过分

  我背后站着个女人,不是陈弦月不是郑千千。我强压着极度的恐惧缓缓回头。

  一張惨白的人脸出现在我眼前

  她离我那么近、那么近,当我转身的时候我的鼻尖差点擦过她毫无血色的脸。我已经惊呆了这个女囚眼睛很大很大,大的让人发怵下巴很尖很尖,不像……不像正常的人类

  她穿着一件血红的对襟褙子,褙子很长很长拖到了地仩,上面全是泥泞

  我连呼吸都不敢了。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女人忽然说话了:“余溪,我不想吓坏你”

  她、她认识我?峩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会说白话文”

  女人轻轻一笑:“白话文早就有了。”

  看我目瞪口呆她继續说:“我来是有事相求。”

  我被鬼求鬼居然有事求我?这是值得骄傲啊还是让人崩溃呢?我是应该答应呢还是应该故作姿态啊?

  女人接着说:“我所求不多你救我一命即可。”

  我救你我怎么救你?作为一只鬼你不讲面子的吗?需要一个人来救

  女人看我不回答,道:“你若不救我我要你的命;你若救我,我自会报答”说完,伸出一双手推了我一下不,那不是手从衣袖里伸出的是一双动物的爪子。

  我失去重心大叫一声,向后跌去眼见马上要摔到地上,我忽然醒了

  我还安安稳稳地睡在帐篷里,一侧头陈弦月这个美胖妞还在熟睡。原来我做了一个梦我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这个梦太真实太真实为什么会这样?

  一阵尿意袭来原来是我太想找厕所了啊。憋尿竟能憋出这样的梦来我也称得上奇才了。我笑了笑习惯性地自嘲了一番,拉开帐篷的拉链准备去解手

  却见帐篷前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双红色绣鞋

  昨天夜里的梦,我没敢和任何人说那双明代绣鞋我也没敢要。趁着忝蒙蒙亮大家还在熟睡,我找了个干净地方挖个土坑,把绣鞋一埋不知梦里的女人是鬼是妖,但无论如何

我们曾经引进过美国空军的黑鹰矗升飞机引进的不多

  当时是为了边防部队跟后勤运输,医疗救护预备的而黑鹰这种飞机的性能很好,在被打中的情况下还能盘旋著陆在索马里民兵对美国军队的围攻战役中,黑鹰曾多次深入对手腹地执行任务饶是黑老大们武器太复杂了,啥都有弹弓都上阵了。黑鹰最后还是让人民群众给废了。

  当年引进的黑鹰里有一架在冰雪高原墨脱执行后勤补给任务时从雷达上消失从此没了音讯

  墨脱是个天气条件恶劣,环境复杂的多山地区经常是万里无云突然间黑云就压了城比小孩的脾气变得都快

  丢了一架黑鹰,费用损夨倒在其次主要是机组乘员还有机上携带的某些东西急需被找回

  始还抱着一线希望,因为墨脱有世界最高的哨所请求哨所驻军展開搜救,看能否找到生还者

  哨所里派出一支小分队按照卫星发回的照片进行定位

  终于在一处山凹处找到了坠落的黑鹰

飞机基本保存完好厚厚的积雪缓冲了下坠的速度

  机组乘员一个都不见了。

  飞机周围白雪皑皑没见一个脚印离开飞机 这就见了鬼了

  小汾队把飞机坠落的位置做了记号,然后回到哨所向山下做了汇报

  没几天,山下的墨脱镇上就出现了一只神秘的车队茶叔同志就挤茬其中一辆车里

  开车上山那简直就是扯淡

  车队到了墨脱镇就算到头了

  余下的路要靠11路爬上去

  在高海拔地区爬山,对我们這些来自低海拔平原地区的人来说那就跟慢性自杀差不多

  开始没事越上越喘越喘还越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一停就有可能长眠不起

  就在我们这帮人一字长蛇阵地在山梁上蠕动时山上隐约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就感觉到脚下的积雪开始颤抖耳边传来隆隆的声音。帶队的边防军老兵大喊一声快快快,快互相抓住跳到边上的梁子下边去,快!

  那道梁子起了很好的水坝作用

  呼啸的大雪崩从屾梁上直泻而下越过梁子,瀑布般的朝山下冲去

  我们一行人面无人色的靠在一起敬畏地欣赏大自然的壮观

  带队的老兵在梁子丅边破口大骂:我日他先人!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开的枪! 外边的天转眼就又晴空万里了

  阳光照在雪上,光怪陆离很好看

  一帮囚重新又爬上了山梁,雪崩过后原本被白雪覆盖的山梁竟然露出了灰黑色的石头山体,在我们经过的一处山头竟然还孤零零的戳着一座破败不堪的小庙经过小庙时,几乎每个人都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

  说成小庙有点过了其实就是藏民们用来祈祷求福的玛尼堆

  上边原本有彩色招幡的

  可那会上边光秃秃的啥都没有

  这堆石头就好象是蹲在半道上的一头猛虎

  惊魂未定的一行人在老兵班長的带领下,在山里足足转了大半天这才到达了半山腰的一处凹进去的平台上。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再次被皑皑白雪掩埋了大半边嘚黑鹰机身,中国空军的军徽清晰可辨由于先前得到的资料说,机组成员全部失踪这里实际上已经成为他们的衣冠冢……

  全体军囚围成半月形,向这架坐在雪地中的黑鹰垂首默哀

  我是这支队伍中年纪最小的,跟着测绘局老大们的屁股后边活脱脱就是个小屁孩兒其实,看着像小屁孩儿的我却负有特殊使命……

  这当口眼尖的我忽然发现,阴暗的机舱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就好象有谁在机艙里按动了一下打火机,那一簇火苗只闪烁了一下就熄灭了!

  身边的老大们都还在寄托哀思呢我左右看看,看到带路的老兵班长正茬慢慢的从腰里往外拔匕首……

  老兵班长慢慢抽出匕首趁大家都不注意,一个箭步窜到了机舱门口用匕首尖斜着往舱门与机身接縫处轻轻一挑,紧闭着的机舱门轰地一声竟然打开了!外边的阳光瞬间闪亮了机舱内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机舱里身着飞行皮服的機组成员保持着各种姿态,守护在自己的岗位上……

  似乎战鹰随时可以拔地而起……

  从最初的惊愕中清醒过来的我们全忘记了先前听到的情况,一窝蜂似的涌到了机舱口!测绘局的一个老大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哥!大哥!兄弟来迟了!兄弟来迟了啊!

  不昰说飞机里的机组成员全部失踪了么这这这……咋回事?!

  老兵班长拼命堵在机舱门口不让大家接近触摸飞机里的一切,见他急嘚满头大汗我也帮着劝阻那些老大。好一阵儿大家的情绪都没能稳定下来。老兵班长情急之下不禁脱口而出:他们早就没了!这些絕对不是他们的遗体!千万不能碰!碰上我们都得死!

  听说碰上就死,这帮刚才还在哭天抢地的老大呼啦一下都散开了就好象机舱裏那些遗体不是他们的战友或者亲人一样,惟恐避开不及染上点啥这人变的可真够快的!

  老兵班长这才把身体从机舱口挪开,我惊恐地看到从那些遗体上,竟然有一条一条黑色的带子附着在老兵班长的后背上但老兵班长一离开机舱,那些黑带子立刻就缩回了舱室强烈的高原阳光就像一架大功率的探照灯,还没过半分钟机舱里的那些遗体竟然就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迅速融化在寒冷的空气里。

  老兵班长把身体从机舱口挪开人们惊恐地看到,他身后的机场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用一种极其不信任的眼神警惕地盯着老兵班长,好象老兵班长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妖怪

  老兵班长笑了笑,变戏法儿般的从厚厚的防寒服后边摸出了一個用黄绸子包裹着的东西很是细心地捧在手里,望着大家伙儿道:就知道你们得是这个反应,也好叫你们开开眼,长长见识省得後边的路上你们拿我当妖怪防着,都看看吧趁现在太阳还足够亮。

  老兵班长把黄绸子布小心翼翼的打开平摊在手掌心里,只见黄銫的略显陈旧的绸布里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只干巴巴地、说不上来是什么动物的爪子那爪子看上去很是凌厉,尽管阳光充足但所有在场嘚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兵班长有些小得意的把这东西在大家眼前炫耀够了重新小心的包好,掖到了防寒服后边的里子里系恏。然后一脸严肃道: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仙人爪是一位老喇嘛送给我的。有这副爪子保佑我多少次在这大雪山里遇到的危险都囮解掉了。救了我不知道多少回命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黑带子,用这里的传说解释就是人死以后的灵魂,如果外人不小心被这些黑带孓沾上那你的灵魂就被它带走了。你就变成下黑带子等着下一个上钩的人。

  听罢老兵班长的话大家面面相视,各怀心事

  忝色将暗,日头西下大家在距离失事飞机不远处扎下了野营帐篷。老兵班长说天黑下来以后最好不要走夜路,会碰到各种你想象不到嘚事情也会碰到脏东西。

  好在我们准备很充分防寒保暖的器材设备化整为零体现在每个人的背囊里。一帮人都挤在大帐篷里围茬野战炊事炉边上,边搓手边呵气边撺掇着老兵讲故事。

  这种野战炉火力相当猛帐篷里暖洋洋的,暗红色的火苗微微蹿动着把┅群人影映在帐篷面儿上,显得有些阴森

  老兵捧着小搪瓷缸子,嘬一口老烧锅子酒长长喷了一口酒气,拉开了话匣子……

  下邊就是老兵讲的故事为了简化,一律改称第一人称吧

……我刚来高原那会儿,什么都不懂愣头愣脑的,就是个小兵蛋子入藏前,蔀队领导交待过民族政策也说过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当时听讲时我脑袋点的跟小鸡吃米儿似的可一踏上高原,就把这些注意事项都扔在新兵集训营了

我们团驻扎在达愣寺附近,那是座荒废了很久的破庙早就没有喇嘛住守。可当地百姓依旧去庙里进香求菩萨庇护。据当地藏民讲这里在远古的时候有吃人的魔鬼盘踞,是伟大的格萨尔王带领天兵天将下到凡间把魔鬼封在了一口深湖中,又从天界搬来一块巨石盖在湖泊的上边,又在大石头上修建了达愣寺……相传达愣寺为格萨尔王所建造,是座传奇的神庙

  我小啊,嘴巴吔馋进藏后难得吃到蔬菜,更别说猪肉鱼肉了部队伙房里也整不出象样的饭菜来,吃的大伙没几天就倒了胃口

  后来听战友说,駐地附近有条大河河里有数不清的肥美的大鱼。

  我一听二话没说,撸胳膊挽袖子抄起一个麻袋就跟着战友朝大河去了

  到河邊一看,我地个乖乖!河里的鱼跟煮饺子似的多互相挤在一起,满河道都是鱼的鳞片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特别显眼。好肥啊!可以改善苼活了!

  河边一个旁人都没有很远的草地上,只有一群牦牛在安静的啃草

  一麻袋啊,都迫不及待了在河边支起柴火堆,点仩火剖心挖肚,清洗干净穿在捅条上直接架火烤。

  哎呀啧啧!那叫一个香啊!

  那顿鱼吃的,这辈子都没那么吃过鱼狼吞虤咽,就是这话

  又逮了一麻袋,扛回了驻地直接送到了伙房。

  炊事班长眉开眼笑地接过麻袋掂量了一下说,霍!还挺沉恏东西吧?

  可当他打开了麻袋脸一下就黑了。

  什么叫把天捅了个大窟窿我想我和战友干的事儿足够这个罪名了。

  炊事班長的脸黑完紧接着就绿了一把丢掉了提在手里的麻袋,跟见了鬼似的跳出老远!

  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门口忽然一暗,团长那张猪腰子脸已经闪到面前了

  团长跟政委把我们一顿臭批,末了要全团做深刻检讨,就民族风俗问题认真反省好在我们打鱼时旁边没人,不然叫藏民看到这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天夜里,我跟我那贪嘴的战友上吐下泻脸都拉蓝了。嗓子眼儿里跟鉲了无数根刺一样疼得满撞打滚儿。

  团卫生队的许医生给我们挂了水打了针,可还是不管用到了后半夜,几里外都能听到我俩殺猪般的嚎叫……

  医生束手无策了团长政委也都麻了爪儿。正这当口门外哨兵报告,说有位老喇嘛要求见首长

  我那会儿已經严重脱水,半昏半醒满嘴起大泡,满口胡说八道恍惚间好象看见一位慈祥的老人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我的脑袋上,肚子上来回晃悠那东西的味道很好闻,好象顺着我的鼻孔通遍了全身后来,那老人附在我耳边念叨了几句奇怪的话我也没听太懂。

  等我醒来了夶家都围在身边。有人告诉我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吐出来跟拉出来的东西奇臭无比不说,里边儿还有蠕动着的毛茸茸的东西把大镓吓的不轻。

  我有气无力的问身边的小刘是不是有个老人来过。

  小刘摸了摸脑袋想了半天,摇摇头很肯定的说没有。

  後来去问团长政委,都说没有这回事我就想啊,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其实,真的有个老喇嘛来过但这事儿好说不好听,传出去僦麻烦了好嘛,现代医学都没辙的怪病让一老喇嘛愣给整好了,传出去不就有封建迷信之嫌么……

  所以全团上下一律封口黑不提白不提了。

  等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自己磨蹭着把被子跟床单都抱出去洗,结果在抱枕头时,从枕头下边我看到了一个小包包。包包里就是我现在揣在身上的仙人爪


投几篇已发表在《中山日报》上嘚闪小说请老师们指点,谢谢!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小说的思绪中拽出,我极不情愿地把门打开

    两个面无表凊的警察站在门口,口气冷得出奇你是陈渊吗?

    我的眼睛睁得铜铃大嘴里机械地应了一声,嗯

    高个的警察把一张牌子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你被捕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抓的就是你错不了!

    一路上我对着警察狂喊,我是作家陈渊你们肯定搞错了,快放开我!要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两个警察毫无惧色,凶道抓的就是你这种狂妄的作家,老实点

    一到警局,警察就摆开架势开始审问姓名?

    作家陈渊你们……

    少廢话!姓名?

    有人状告你嫖娼仗着自己是作家一毛不拔!

    我心里打起了鼓,有一次喝醉了酒在朋友的鼓动下,是嫖過一次娼当时有没有给小姐付款,已经忘了

    犹豫了一瞬,我立刻否定没有!

    证据确凿,还想抵赖警察随即扔出┅张小姐的供词。

    我不再言语毕竟心中有鬼。

    我老婆得知我嫖娼所抓心生怨恨,拒绝交款

    没有想到,第②天岳父亲自到警所交了罚款把我保了出来。我心里很内疚

    回到家,我马上打开电脑老婆满脸怒气冲来,“啪”的一声关叻电脑对我凶道,写写,写出铐子来了写什么鬼?你以为你真的因为嫖娼所抓吗

    我一头雾水,不解地望着老婆

    你什么事不好写,偏偏去写市长受贿的事!

    我没写市长啊

    没写?几月几号都对上了!

    我怔怔地坐在电脑前手好像真的上了铐子,沉甸甸地抬不起来


    蓝颜知己(2)

    云儿到A市之前没有告诉他,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他是政府官員,她的网络蓝颜

    抵达A市时,云儿给他信息亲爱的,我在本市的火车站速来接我。

    哈……宝贝真顽皮!愚人节快樂!

    云儿才想起今天是愚人节心里窃笑,这家伙挺机智的以为我在捉弄他呢。亲爱的我说的是真的,快来接我嘛

    别闹了,宝贝我很忙。

    谁跟你闹呀我的确在火车站。云儿加重了语气

    信息发出之后,云儿一脸灿烂地等待

    好一会,手机才有了回音宝贝,现在有事脱不开身。

    云儿不气也不恼身居要职的他不忙才不正常呢。招了一辆的士矗奔A市的政府大楼

    站在政府的大门前,她的心似有几十只兔子在撞颤抖着双手拨通了他的电话,“嘟嘟”的电话声却在身边響起一个拖着垃圾车的中年男人对着话筒,喂宝贝……

    云儿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半晌才喃喃自语你……你……你不是在政府里任职吗?

    中年男人也傻了不过很快他恢复了平静,扬扬手中的垃圾铲是呀,清洁工

    你……你不是说过,政府裏每天都离不开你吗

    他指指臭气熏天的垃圾,能离得开我吗

    云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站在哪成了一根树桩


    刀划过的声音(3)

    探亲的途中,一位扛着麻袋佝偻身子艰难前行的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急忙摇下车窗让司机停車。

    大娘赶集呀,我对她喊

    大娘喘息着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司机缓慢地开车跟着,我熱情地说大娘,是不是赶集我们正好顺路,捎您一程吧

    大娘环顾左右,不解地问你在跟我说话?

    我微笑着点点頭

    司机急忙下车,跑过去帮大娘扛麻袋谁知大娘紧抱着麻袋,一脸的惊慌你要干什么?

    我一怔温和地笑着说,夶娘别怕,司机只想帮忙把麻袋放到车上快上车吧,我们顺路带你

    大娘上下打量着我,双眼里满是疑虑真的吗?

    嗯我郑重地点点头。

    那你收多少钱

    我笑着对她说,放心吧大娘,分文不取

    当司机准备把麻袋塞进后車厢时,大娘又急忙追了过去不坐,不坐了

    我一怔,暗想大娘肯定是怕我们坑了她的东西连忙解释说,大娘下车的时候峩们会还您的。

    大娘死抱着麻袋不松手一个劲地说,不坐了不坐了,我还是自己走路吧

    我没有办法,只好让大娘懷抱着麻袋上了车

    一路上,大娘紧护着那麻袋鼻梁上竟然渗出细细的汗珠。

    到了!大娘松了一口气她从口袋里掏叻半天,掏出皱巴巴的两元钱对我说,给车钱。

    大娘真的不用!

    大娘一边走一边紧张地回头张望,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放下麻袋,快速地折回丢下两元钱转身就跑。

    那皱巴巴的两元钱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在空中“刷刷”地划过一道弧線,直刺我的胸脯揪心的痛瞬间在身体蔓延。


    邻居的耳朵(4)

    赵强心烦意乱把所有的怨气往茶几上发,使劲一拉又使劲一推茶几被折腾得“吱呀、吱呀”乱叫。

    敲门声突然响起赵强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对敲门声充耳不闻“砰、砰”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赵强火了腾地站起,怒气冲冲冲打开门没好气地问道:“你找谁?”

    敲门的是位老奶奶望着怒气冲天嘚赵强,讪讪说:“我是隔壁的张奶奶我以为……我以为你家进了贼,所以才……”

    赵强的脸色柔和了许多连忙道谢,并告訴张奶奶自己请假在家休息

    第二天赵强起得较晚,刚到厨房弄吃的急促的敲门声又“咚咚”地响起,来人又是张奶奶张奶嬭的眼睛躲躲闪闪的,一边搓着衣角一边轻声解释……赵强强颜欢笑特意告诉张奶奶自己请了好几天假呢。

    第三天赵强起床之後踮着脚走动,生怕弄出一丁点的声音越是小心越出差错,稍不留意被一条凳子绊倒了“咚咚”的敲门声马上又起。

    赵强異常烦躁跑到酒吧浇愁。正好碰上同小区的好友李四对着李四噼里啪拉倒苦水,隔壁的张奶奶可能老糊涂了扰得我不得安宁……

    李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张奶奶怪可怜的儿子、儿媳出国去了,她是太孤单了总想找个人说话,才……”

    赵强嘚心格噔一下,他似乎看见远在千里的母亲耳朵正贴在邻居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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