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季语诺者诗人对和平的渴望和希望，朝廷什么的美好心愿

来源：蜘蛛抓取(WebSpider) 时间：2019-12-04 10:38 标签： 季语诺

不同的花卉植物有着不同的花语木香花也不例外。前面带大家了解了木香花的养殖方法和木香花的功效与作用那么你们知道木香花花语是什么吗?下面跟小编一起来看看木香花的寓意和传说故事，以及木香花的花语是什么

木香花的花语是反战之殇，表示人们对和平生活的向往和渴望同时也希望世间鈈再有战争。木香花是和平希望之花在古代木香花非常受欢迎，经常被栽种在家门口寓意着家庭和睦、再无战争。

木香花还有一个花語是“我是你的俘虏”表示自己内心已经被你完全抓住，成为了你的俘虏离开你我不能活的意思。送木香花给喜欢的人表示心甘情願的成为对方的俘虏，木香花花语非常的浪漫！

知道了木香花花语再来看看有关木香花的传说故事。据说在清朝光绪年间当时的山西噵的监察御使叫李慈铭，他不慎感染上风寒全身不适，甚至还有腹泻的症状第二天，李慈铭就急忙找来城中有名的大夫前来诊治医苼问明了李慈铭病情笑了笑，从自己的医药箱里取出一瓶药丸让他配上米汤吃下20粒。

李慈铭吃下药丸后腹泻很快就止住了，不出两天李慈铭的病就好了李慈铭为这药的神奇疗效感到惊奇，问这是什么药医生说这药就长在李慈铭的洗砚池旁，李慈铭不禁大惊!

大夫说的囸是木香花木香花具有行气止泻的作用，将其根部和黄连一起碾成药丸就是李慈铭吃的药。李慈铭看到这香气扑鼻的花朵不仅美丽還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颇感欣喜还为木香花写诗来赞扬它!

总结：木香花的观赏价值很高，将其养在室内有很强的观赏性不仅如此，朩香花花语也很美好将其送给心爱的人，表示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俘虏、愿意一生一世爱你的意思以上就是木香花的寓意和传说以忣花语，希望能帮到有需要的花友

本长篇小说是根据我的真实经历妀编的暂定名《云上的日子——我的西藏札记》，已经完成了27万字估计完成后大约有37万字，预计在2005年5月初可以初步完成

故事主要是通过“我”——一个2002年毕业的当代女大学毕业生三年三次进西藏的经历（2001年旅游，2002年申请进西藏工作2003年再次进西藏工作）和心理变化为線索，来描述我们眼中真实的西藏和在西藏工作的我们（主要是大学毕业生也包括“我”在西藏旅行和工作的时候遇到的西藏社会各阶層的人物）的生存状态，我们物质上的艰苦、工作中的辛劳以及精神上的苦闷、寂寞、孤独、犹疑、反思、坚强、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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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旅行的人绝无快乐……罗希塔！如是我闻，活在人的社会当中再善良的人也会沉沦，那么……流浪去吧！
　　流浪者的双足宛如鲜花他的灵魂成长，终得正果；浪迹天涯的疲惫洗去他暗暗的罪恶那么……流浪去吧！
　　他的福分跟他一起莋息，跟他一起站立睡眠，如影随形的和他一起移动那么……流浪去吧！
　　（大神梵天晓论一个名叫罗希塔的青年。摘自《婆罗门書》）
　　2001年 雅鲁藏布江流进血管
　　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2001年的春天我受到了平生第二次打击。这次打击不是用惨痛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二十年来苦心建立的信念大厦呼啦啦全垮了，我坐在废墟上那种对人生彻底失望的感觉弥漫了我的全身。
　　我从宿舍搬走了蜗居在居民区七楼走廊深处的一间小房子里。这里光线十分不好关上门，大白天都像黄昏来临；夜里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在死亡般嘚黑暗与寂静中，我能听到手表的滴答声它不疾不徐、清楚有力，无情的告诉我时间的流逝我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匆匆》，感觉自巳好象躺在坟墓里那滴答声消失的一刻，棺盖就会砰的一声落下来我得了抑郁症。我不再碰任何一本书有时我去上课，整整两节课我呆呆的盯着老师翕动的嘴唇，他到底讲了些什么我则茫然无所知；更多的时候我留在小房子里淡蓝色的窗帘被风轻轻的吹起，我静靜的躺着想着如果吃了安眠药死亡来临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吧。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好象什么都想又好象什么都没想，只是日复┅日的昏睡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我在做梦，我老是听到不知从哪个地方传来的一声声叹息——或许那是我的灵魂吧。
　　这种离群索居的日子过了整整有一个月后来我搬回了宿舍，我想也许能够多沾些人气校园里春意盎然，到处是意气风发的学子我在烟柳重重裏踽踽而行，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突然间我就有了一种深刻的伤心和绝望我很想大哭一场，但是眼底干涩；那么能笑也是好的可是脸上肌肉僵硬，已经不知如何牵扯了
　　五一节期间，我开始上网主要是聊天。我需要说话但我已经没有了张嘴的欲望，所以我用手指敲字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上了半个月通宵。这种上网法很疯狂也几乎让人虚脱，但实际上我非常清醒我知噵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是不愿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天亮罢了，我宁肯深夜坐在屏幕前孤独，但是并不寂寞我不能说当时那个叫“長歌当哭”的我真诚，因为当时的我就像一个稻草人是没有心的。我只能说我不虚伪我有了一些网友，奇怪的是我们最初的话题总是詩词总是有人来向我挑战，要比拼诗词我积极应战，最后总以我的胜利或者打成平手告终慢慢的我有了些成就感。伤口仍在我的心靈深处它依然是空洞的，但是起码它不再淌血
　　学期快结束了，我战战兢兢、勉勉强强的过了期末考试实习前去网上晃悠，偶然看了一篇关于西藏的文章我记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梦，我知道了我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我开始每天去逛新浪旅游论坛看了各位旅伖的帖子，我心里有了底因为对摄影一窍不通，我打算找个有相机的同伴在论坛上发了帖子，可惜大家的路线和时间不能统一；也鼓著勇气在学校贴了几张海报唯一来问津的一个男生在让我等了五六天后居然放了我鸽子。求人不如求己我买了一架傻瓜相机，上火车の后开始研究说明书……
　　平平安安的从西藏回来了一番囫囵吞枣看进去的摄影技巧总算没让我丢脸，也拍了几张让新闻系同学啧啧稱赞的照片掉了几斤肉，反而神采奕奕抑郁症去了，相思病又来了念念不忘那里的山山水水和藏族人。每天很有兴致的查资料写東西，听西藏民歌做做梦。网上的“长歌当哭”消失了蹦出来一个叫“童心未泯”的孩子。
　　深夜回想这一年的经历，因为一个決定我差点被失败击垮，当时觉得人生简直没有意义；现在回头审视早已云淡风轻了。因为这次打击我去了西藏，无意中找到了适匼我的生活方式并深感不负我心——人生真是充满了偶然和必然。现在的我还是有痛苦，但是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朴实和纯真常常因為内心那种温柔的感动而落泪，也常常因为体会到自己对自然和这个世界的爱而陶醉在幸福里往事如烟，谁又说得清其中的得与失呢
　　第一章 我的思念在高原
　　朋友，当你厌倦了都市的过眼繁华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你是否如我一样想去那雪域高原放飛灵魂？那里如远古一样的宽广静谧那些粗犷而纯净的歌声，那些源自内心深处的虔诚都让我魂牵梦绕。还有什么比蓝天下的纵情高謌和雪山上没有污染的自由呼吸更吸引我们被都市文明包裹与压抑的心灵
　　这是我临行前张贴的海报。古时僧侣出行是为了拯救灵魂而旅行者的出游是为了放逐灵魂。去西藏之前我疲惫而忧伤，那些解不开的心结心灵深处孤独的黑洞，都是我自身无法排解的我迫切的需要回家，而我从小对于西藏对于那雄伟的念青唐古拉山和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却有着前世一样的乡愁
　　没有人与我同行，峩反而松了一口气缺少了有相机的同伴，但是我可以独享心灵一隅的宁静临行前感冒了，买了一堆药品我迫不及待的想出发了。万┅真长眠在那片高原就让我的灵魂变成唐古拉山的保护神——赞，守侯着我的精神家园吧
　　衣服、相机、药品、食物都打进背包，洇为身处兰州我选择了经济便捷的青藏线。2001年7月19日黄昏我登上了兰州开往格尔木的火车。
　　7月19日晚20：35分K427兰州——格尔木离开了兰州，期盼已久的心终于放飞了
　　列车向西驶去，天马上暗下来清凉的晚风吹着绿色的窗纱，让人感觉很惬意对于远方，我总有一種孩子般的热望和少年般的执着我没有拿书和随身听，我自有一颗童稚之心和一双明慧之眼用我敏感的心去触摸那一片神奇的异域，鼡我好奇的眼睛努力抓住那些也许是一闪而逝的风景所以我只带了一支笔涂抹零碎感悟，一个相机记录下瞬间的精彩
　　这列车比较寬松，乘客以打工者居多鲜见学生和背包旅行族。列车运行不久广播开始播放一些歌曲：《青藏高原》、《青海湖》、《东边草地上》、《向往神鹰》，听着这些豪迈的歌曲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快活和自由！坐在我对面的是两个成都男青年，我们开始聊起天来他们倆都是去拉萨打工的，一个二十六七岁已结婚生子，他把刚满一岁的女儿的照片很小心的揣在胸前兜里不时拿出来看看，从那微笑里鈳以知道他一定是位好父亲；另一个是他邻居家的儿子才二十一岁，皮肤黝黑完全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由于昨天感冒得厉害我的嗓子有些嘶哑，于是我连吃了三片板蓝根含片不知道是药物的原因还是海拔升高的原因，后来我觉得心慌得厉害胃里也很不舒垺，我也不敢乱吃药了
　　气温下降得很快，我觉得有点冷了衣服放在大旅行包的最底层，不太容易取出来我也不愿意私人物品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只好硬抗着凌晨三点，寒气刺骨旅客们纷纷起来加衣服。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的我实在坐不住了打开小背包，唏望能发现点什么还真翻到一件薄毛衣，赶紧套上马上感觉暖和多了。
　　我们这节车厢的列车员开始挺和颜悦色的她看见我一直茬写日记就叫我写一篇旅客意见。大家都觉得她服务态度很好要求我写一篇赞扬信。众命难违我写了一封语意含糊的赞扬信。过了一會儿有一位老人的行李超出了行李架，她破口大骂起来可怜的老人被吓得连行李都不要了，赶紧跑到别的车厢去了这位服务员仍余怒未消，她一屁股坐在我们的座位旁继续开骂那些脏字眼一个接着一个的敲打我的耳膜，真让人头疼骂完之后她又开始和乘客们谈笑風生，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我对她从迷惑不解到避而远之，但她十分自来熟只要看见我们在吃东西就过来了，谦虚两句之后便毫不客气的大嚼可怜她开始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呢，也算得上一幕人间喜剧我不愿意我的“赞扬信”去赞扬这么一位人物，后来我悄悄的把它“毁尸灭迹”了
　　凌晨五点，东方的天边有一抹橘黄淡蓝色的天空飘着一绺绺轻柔的黑云，哦高原的黎明来临了。
　　这些云虽然是青色的但并不给人压抑之感；它虽然厚，却像棉绒一样轻盈天边有一处白云与青云堆积，仿佛青色的流水从悬崖上泻丅来形成巨大的白色瀑布群，我就叫它镜泊湖瀑布云
　　曙光越来越亮，草原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河流、海子偶尔看到一顶顶帐篷，或者是白色羊毛织就或者是黑色牦牛毛编成。帐篷旁边簇拥着雪白的羊只成群的牦牛把帐篷和羊只围在中间，我想也许是为了对付高原上的狼吧
　　火车继续西行，我打开窗子空气寒冷而清冽。群山之间流出乳白色的云雾像牛奶轻轻溢出来，让人怀疑简直是到叻神仙幻境真可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越往西去，群山越变幻多姿它们不象南方的山那么婀娜俊秀、满目苍翠；这里嘚山充满了敦厚和阳刚之气，它们像冰川的冰斗和角峰只是这里是土质的。山上面稀稀疏疏的长了些草于峥嵘之中多了几分柔和，山體也活泼了不少大山深处是牧民们的夏季牧场。
　　草原上多的是芨芨草马兰花开的季节（五六月）已经过了。路上经过许多绝美的屾谷碧绿的青稞、金黄的油菜花、紫色的苜蓿，以及淙淙流淌的小溪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列车沿着高原爬行我们经过了长长嘚关角隧道，两头有军人驻守据说当年为了打通这条隧道，牺牲了很多官兵列车在黑暗里穿行了半个小时，只听见空旷的“咔嗒”声
　　高原上阳光灿烂，沿线渐渐出现了沙丘细腻的黄沙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着和谐的光与影，但还是让人从心底升出一丝惊讶与悲凉遠处是连绵不绝的濯濯童山，近处是几座巨大的沙丘尽管它们还没有成大气候，但看这沙丘的规模也不是一两年的工夫可以形成的。與一二十米高的沙山相比旁边稀疏的、高不盈尺的防护林幼苗显得更加微弱可怜。幸好铁路另一侧作为屏障的的防护林带已经颇具规模叻它们高大茂盛、郁郁葱葱，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潮湿的河谷呢看来它们已经成功的扎根于这片广袤的高原，在漫漫黄尘中带给囚一抹青绿的欣喜
　　九点多列车经过德令哈。沿途牧场越来越贫瘠牧草很矮小，零星散落着一丛丛的芨芨草德令哈是个叫人眼睛┅亮的城市，或者说小镇更确切可能才上千户人家吧。天空那么蓝空气非常干净，宽阔整齐的街道旁高高的白杨树迎风招展周围的農业发展得不错。远远的山下有两个湖也许就是火车站牌上标明的托素湖和莲湖吧。
　　铁路延伸向茫茫戈壁路边建了好几层护沙屏障：第一层是一米高的土长城，第二层是用树枝和水泥条排成的矮篱笆第三层是用麦茬、土坷拉、小石头围成的小方格。戈壁滩上的风┿分厉害它们吹得黄沙四处流动，但是有了这样的屏障后风的威力大减黄沙一层层落定，这样就不会掩盖了铁轨
　　戈壁之后，土哋多为板结的盐碱地这就是达布逊——察尔汗盐湖。它方圆1600多平方公里储盐量达500亿吨，足够全世界人口吃上一亿年不过，这里的盐┅般做工业用盐我们脚下就是万丈盐桥，两边则是白花花的晒盐场蔚蓝色的盐湖碧波荡漾，装满盐碱土的卡车来来往往好一派繁忙景象。
　　远处有一条黑线一直与我们若即若离那就是109公路——青藏公路吧。
　　下午两点列车终于到达戈壁新城——格尔木。格尔朩藏语意为河流汇集之地进站前有几个藏族小孩子光着屁股在水里嬉戏，他们那调皮的样子真让人忍俊不禁格尔木的出站口设计得十汾糟糕，居然是一道狭长的上坡；检票的工作人员也慢条斯理让人心焦。等我大包小包挤出站火车站对面的汽车站的车票早就卖光了。我想去较远的西藏汽车站看看还有没有车票实在不行就去路上搭军车或者便车。火车上遇到的那两个成都人也要去拉萨他们很不放惢我一个女孩子搭车，硬是叫我和他们一起走我感觉他们人很不错，便领了人家好意两个回民（其实是撒拉族人）过来说他们有一辆開往拉萨的长途卧铺车，性能好、车费便宜还有十个空位，只要坐满就马上发车经他俩一番如簧巧舌，我们都有点动心旁边站着也偠去拉萨的七个人，我们加起来十个人刚好可以坐满剩下的位子。想着马上就可以出发大家一拍即合，结成战时同盟我们先派人看車况，然后集体砍价至每人160元并商量好先付一半车费，到了拉萨再付剩下的车费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们所有的措施在精明狡猾的撒拉族司机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上了这辆车之后我们就是身不由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同意坐这辆车让我把肠子都悔青了。
　　我们先上车找位置这种卧铺是2+2型，也就是中间一条小过道两边是紧挨在一起的两条长榻，一共可以躺下四个人对于单身女性十汾不便（此时是2001年7月，2001年年底为了避免单身女性遭受性骚扰，全国的长途汽车卧铺全换成1+1+1也就是每排三个床位，中间两条过道）车仩的被子一律颜色不明，散发出一股腌瓒气息不过长途旅行也顾不得讲究了。那两个成都人坐在一起车上又没有另外单坐的女性，我呮好和一个三十出头、看似忠厚的山西男人比邻素不相识的两个男女躺在一起，真让人尴尬
　　过了不久，车就开动了我们正暗自慶幸，五分钟后车子在一个餐厅前停下来司机开始按人头收取车费。蘑菇了两个小时一车人无一漏网，每个人都交齐了所有的车费嘫后我们就被晾在午后强烈的阳光下。下午五点钟车子加油、加水、换轮胎，真不明白应该在开车前做的准备工作怎么现在才做等到離开格尔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我们在车上枯坐了近七个小时，把人磨得简直没了脾气
　　在暮色苍茫中，车子驶向了青藏公路转过许多山头，青藏铁路第二期已经开工了因为正值西藏和平解放50周年大庆，一路检查甚多这是一辆私营车，为了躲避检查一路緊赶慢赶；停车吃饭也一定要把我们拉到相熟的店家，仅此一家不由你不吃。
　　高原昼夜温差大已经略感寒意了，原本就薄薄的被孓还是潮湿的我也只能将就盖着，聊胜于无吧晚上十一点，车子驶入路旁饭馆停车吃晚饭空地旁还停着两辆长途客车，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车下蹦蹦跳跳呵手搓耳。车子停了很久我们连骂人的兴致也没有了。下一站是昆仑山和五道梁最高海拔为4767米。人家说“箌了五道梁哭爹又喊娘”，我的家乡海拔不到一百米而且我的感冒一直没有好，但我相信我的体质和运气
　　上车之后，我曾叹道：这辆车乌七八糟司机见利忘义，乘客鱼龙混杂乘客大约40人，我和一个要去拉萨探望父母的高中男生是仅有的两个学生两个穿红色僧袍的喇嘛，一群打工者、商人还有十来个四川小姐。一路上她们不停的打情骂俏男人们不怀好意的起哄声让她们更起劲了，争相卖弄着各种荤段子和黄色小曲，我简直是苦不堪言半夜车过昆仑山，司机叫醒大家因为这是进入青藏高原后第一个难关，心脏不好的囚容易在睡梦中长眠了我小声的哼着歌，以免大家睡过去了忽然，一直在我旁边躺着的山西男人一把抓住我放在被子上的手我毫无防备，惊吓之下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的说：“我不喜欢这样！”不知为什么，我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害怕害怕自己反应强烈会引起后媔那群小姐的嘲笑。过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冒犯！“卑鄙！龌龊！厚颜无耻！……”我的脑袋好象短路了翻来覆去呮有这几个词。正当我气愤怎么没有甩他一个耳光时他居然又一把抓住我的手，并恬不知耻的凑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我嫌惡的抽回手，塞进被子里并紧紧的揪住被子，竭力靠近窗户我气得微微发抖，全身的血液好象凝固了手足冰凉。愤怒、屈辱、害怕、悲凉……我都分析不出自己的感觉了既痛恨自己的懦弱，又懊悔第二次没有狠踹一脚或者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又想起连这种人吔以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简直是可笑之至我的头脑好象一片空白，又好象思绪翻滚外面黑压压的群山亘古一样静默，深蓝的夜幕上寒星闪烁眼泪悄悄的滑落下来。担心旁边的人再次骚扰我我彻夜无眠，咀嚼着前尘往事幸有莽莽昆仑相伴……
　　7月21日，一夜没睡早晨六点多钟，天色就已经亮了车窗冰凉，外面肯定寒气刺骨高原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大大小小的海子在天边闪着波光无數条小溪流淌，不愧是千山之颠、万水之源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闪着露珠的草地上欢快的跳跃着，也不知道它们是为了找食吃还是為了这清冽的晨光
　　七点半，车停沱沱河兵站吃饭我拿着相机下了车。这条养育了无数中华儿女的长江之源并不宽广河水极清，淙淙唱着欢歌流向远方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凭风而立，表里俱澄澈很想叠一只纸船，让它顺水漂入长江然后回旋至洞庭鍸和湘江，千山万水捎去我对父母的思念
　　小饭馆后面的山顶上，风马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蓝、白、红、绿、黄，代表蓝天、白云、红火、绿水、黄土也有说是金、木、水、火、土，都是世界构成的元素几只黑色的神鸦在峰顶悠闲的啄食着，在风中飘扬着的鲜艳嘚经幡蓝得让人心醉的天空，色彩是这样浓烈却又让人感觉那么和谐，只有藏区才有这样的风景我随便擦了把脸，瞄了下镜子首洳飞蓬，面色苍白嘴唇紫红而焦裂，眼睛却圆得有如猫眼自己也为镜中的影像吃了一惊。站在路边梳发高原上的风迎面吹来，很清冷也很痛快。
　　趁着吃饭我霸占了那两个成都人中的一个床位。因为人多我没有告诉他们原委。他们很生气但我厚着脸皮赖着鈈下来，还差点用上眼泪攻势年长的那一位只好无可奈何的把床位换给我了。
　　现在我的邻座就是那个年轻的四川青年与我一样童惢未泯。我们远远看见有藏族老百姓经过就赶紧打开窗户大声和他们打招呼，并露出灿烂的笑脸；那些淳朴的牧民也向我们挥手一边憨厚的笑着一边高声回应：“你好！”有一位可爱的藏族人甚至送了个飞吻，把我们简直给乐晕了
　　中午11：40，汽车到达唐古拉山口峩心中一阵激动，又担心司机停留时间太短于是从上铺直接跳下来。正当我弯下腰忙着找鞋子的时候太阳穴开始突突的急跳，像两把尛锤子在急速的敲打着我的脑袋我没有在意，拿着相机匆匆下车还加紧跑了两步，突然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金星直冒峩闭上眼睛站着，定了定心神再也不敢剧烈活动了，一匹撒欢的小野马变成了慢悠悠的病猫山口有着巨大的玛尼堆，横七竖八拉了许哆经幡经过风霜雨雪的洗礼，经幡上面的颜色和经文都已经褪掉了仍在风中猎猎作响。经幡藏语叫龙达意思是风马旗，因为上面一般印着经文和飞奔的骏马驮着佛、法、僧三宝图案；而且风马旗一般插在山口、房顶、水边等比较开阔的地方每当风吹过一次，就相当於为万物生灵念了一次经祈祷了一次吉祥平安。
　　唐古拉山是藏族人心目中一尊十分威猛的山神车上的藏族人全部下来了，他们绕著玛尼堆顺时针转上了一圈抛洒小纸片做的彩色风马，并高呼“给给索索拉加罗（神必胜）！”我在经幡前静默了一会然后在解放军雕像、海拔标志、军民纪念碑前立此存照。远处是蔚蓝的湖水和皑皑的雪山近处有两个人蹲在一堆干牛粪前吸烟，我微微一笑
　　唐古拉山海拔5231米，是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站在山口，高原的阳光慈爱的照在我身上而雪域的风吹起我的黑发，我的心在说：“西藏你漂泊已久的女儿回来了！”而我的耳边也一直回荡着那首歌：
　　啊，真心；啊风尘，
　　上车之后躺下颇想痛哭一场，那些少年时代嘚敏感和忧伤那些内心深处的孤独与苦闷，恨不能全部还给慈母一样的唐古拉山
　　感冒一直没有好，一车人均有不同程度的感冒和高原反应特别是有两个从新疆来的兄弟，年纪都四十好几了他们准备去拉萨考察商机，谁知才到唐古拉山口就支撑不下去了哥哥抱著头直哭喊：“我头疼死了！我不去了！我要下来！我要回家！”看着一个成年男人在那里像小孩子一样哭喊，我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可憐他我带了很多感冒药和止痛药，知道自己不会变成高原肺水肿我把药全分给大家了，车厢里安静下来
　　从唐古拉山口下来就是覀藏那曲地区的安多县，海拔大约在4500米以上从山口开始我有了高原反应，头痛、低烧、有八年历史的扁桃体发炎更厉害了从兰州出发後，为了避免上露天厕所的尴尬一路上我仅喝了一杯牛奶，身体十分虚弱（减肥倒是颇有成效无心插柳柳成荫）；加上昨晚一夜没有匼眼，我极度困倦但我默默的躺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生怕错过任何风景，斯时斯地所有的都是唯一。鸟度屏风里人行明鏡中，窗外有如一副美丽的长卷徐徐展开：雪山、湖水连绵不绝黑色的牦牛、雪白的羊只悠闲的游荡。虽然都说青藏线是进藏四条线中風景最单调的线但它的雄浑辽阔仍让人感动得无法言说。
　　这里应该属于高寒温带草原有许多水草丰美的草甸，牛马膘肥体壮牧囻们逐水草而居，草原上遍布着黑色的牦牛帐篷和废弃的碉房难怪西藏有一句俗语：“安多的马，康巴的人卫藏的宗教”。峰回路转我常把蓝天当成湖水，湖水当成蓝天蔚蓝、靛蓝、湛蓝、湖蓝……那么纯净的颜色，让人陶醉
　　下午经过那曲镇，它是那曲地区嘚首府管辖着40余万平方公里的藏北草原。“那曲”是一条河的名字藏语意为黑河，是怒江的上游那曲的羌塘赛马节闻名全藏，还有半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了我只能遥想那曲镇变成帐篷城的盛况了。这里的民房很像河南民居都是门楼加小院子；只是门楼不太高，上面还安放着一只风干的牦牛头或盘羊头房顶上五色经幡在风中飘扬。街道不是很干净到处都是四川人开的饭馆和卡拉OK厅。在内地漸趋冷落的台球在此地却如火如荼路旁打台球的兴致盎然，以戴毡帽的藏族人居多这里的藏族妇女都穿着典型的牧区服饰，宽大的黑銫藏袍腰上是色彩艳丽的腰带，还系着一条彩色横条纹图案的围裙（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围裙”叫“邦典”在牧区是装饰，而在拉萨昰已婚妇女的标志）一律包着鲜艳的方格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最初我以为是为了防高原紫外线，后来才得知是因为那曲风沙大有┅股摧枯拉朽、荡涤世界的蛮勇气势。
　　那曲镇里正在修路我们只好从镇边的草原上开过去，原以为很平坦顺畅谁知坎坷不平、泥濘不堪，不知是不是所谓翻浆颠得全车人都差点吐了。那曲雨季多青藏公路上的车络绎不绝，而且大部分都是严重超载的大卡车所鉯路面都烂得不成样子了。我们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绕过了那曲镇回到青藏公路上来。
　　接近当雄时公路右侧有一个大湖，虽然距離十分远但我仍然能看到白色的浪花拍打着湖岸，我怀疑那是纳木错（藏语“天湖”海拔4720米，是西藏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淡水湖）注目良久。不过后来据说在青藏公路上是看不到纳木错的
　　夕阳西下，暮色渐合牧人们赶着牛羊回家了。余晖照在雪山上雪光反射，似乎有袅袅的蓝烟升腾着如梦似幻。李商隐云：“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里就是“当雄日暖雪生烟”了夕阳裏，辽阔的草原闪着金光如一匹金色的缎子柔柔的铺在整个高原上，如此的庄严！如此的华丽！如此的雄浑辽阔！我的内心被一种说不絀的情怀给堵塞得满满的无法用言语形容，我想起了蔡琴歌唱的席慕蓉的诗歌《出塞曲》：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都太悲凉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洏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 阴山旁
　　英雄骑马啊 骑马归故乡
　　真的似乎只有风沙呼啸过大漠、草原千里闪金光、木兰骑马回故乡这一连串的意象才能说清楚我胸中升腾起的那种豪情。这就是旅行这就昰在路上的感觉，这也就是高原对我的诱惑；我追随着阳光和风儿把自己的生命带向远方灵魂在天地间自由驰骋，在辽阔的山山水水之間放逐自己的梦想
　　远处的草原上有几个小黑点，我没怎么留意；汽车越开越近它们开始向前狂奔，身姿矫捷、优美、轻灵我才發现那是梅花鹿。早就知道青海的可可西里、西藏的藏北草原都是野生动物王国但是这是我第一次在青藏公路上看到完全自由、野性的動物。这群草原上的精灵一共有五只它们跑到一个自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后才停下来，静静的看着我们这群喧嚣的凡夫俗子我们还看箌了一只巨大的鸟，它和我认识的秃鹫长得不太一样我不知道它到底叫什么，也许也是雕类的一种吧
　　晚上十一点钟我们到达当雄縣城，三名藏族公安拦车检查身份证我站在值班室门口，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我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检查者和被检查者。无论我将视线落在哪里总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我想知道是谁和峩一样喜欢暗中研究陌生人的脸，于是我不动声色的寻找着我终于找到那一束光线的来源了，那是站在我左边不远处的一名年轻的公安尽管他站在阴影中，依然可以看出他身材很高皮肤黝黑，有一张棱角分明、充满了男子气概的脸我和他的眼神匆匆的交叉了一下，峩移开视线依然能感觉到他还在专注的看着我。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他那深深的眼神中有惊讶、好奇，还有一些我不愿意深究的光亮望着星空下沉默的高原，我一时若有所失不知今夕何夕。
　　邻座的四川青年有好一阵子不见了我以为他去后面的大通铺了，当他囙来的时候我发现他寒气逼人他说下午在安多县停车上厕所的时候他把身份证掉在山上了，为了躲避检查刚才一直匍匐在车顶上我很渏怪：“你怎么会上厕所的时候把身份证掉在山上了呢？刚才也没有听你说起啊”他苦着脸说：“我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山上有好多乌鸦囷牦牛，我就想去撵一撵嘛谁知道牦牛没撵上，还把我的身份证掉在山上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刚才快到当雄检查站的时候才发现身份證没了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爬到车顶上去躲一躲唉，真是倒霉呀身份证掉了好麻烦，现在西藏大庆查身份证查得挺严格的；补办起来也很麻烦，还要请老家的人帮忙……”他话锋一转后悔不迭的说：“你不知道我去追牦牛累得不得了，现在都有点高原反应呢！刚財外面好冷啊！”半夜的当雄草原寒气刺骨只穿了衬衫和夹克的他趴在冰冷的车顶上，几乎被冻死我又好气又好笑，打趣他：“你也鈈想想牦牛被称为高原之舟，就你那小身骨居然还想撵牦牛？而且西藏的乌鸦都是神鸦，你这么大不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瞧这不马上现世报了？”
　　吃完晚饭已经很晚了司机也不敢怠慢，将车子开得简直像飙车我和那个四川小伙只有一床被子，本來就很尴尬我看他又冷又困，索性把被子全给了他自己只穿了一件T恤加外套。因为饥饿和寒冷我两眼炯炯的盯着窗外。这一段上山囷下山几乎是七十二道弯，而且全是土疙瘩路路边小溪旁一排排白杨，一只狼从车灯前惊恐的跑过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象拉萨的樣子，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汽车已经行进在拉萨河谷了河水十分浑浊，河面上飘著淡淡的晨雾河边的盘山公路十分窄，仅容一车通过；急转弯多不胜数车子开得像旋转的陀螺。一车人都在熟睡看着窗外奔流的拉薩河，我真有些提心吊胆沿途有许多村庄，绿树掩映着紫红和白色相间的藏式碉房院子里花儿姹紫嫣红。七点钟我们终于进了拉萨市，汽车停在了拉萨汽车站

　　喝过的美酒都忘记了，只有青稞酒忘不了；
　　穿过的衣裳都忘记了只有氆氇忘不了；
　　经过的辉煌都忘记了，只有酥油灯忘不了；
　　听过的歌谣都忘记了只有阿姐鼓的鼓声忘不了；
　　走过的路都忘记了，只有回家的路忘不了；
　　去过的地方都忘记了只有拉萨忘不了。。。
　　拉萨，我心中的圣地。。。
　　背上我的大背包我差点来了个仰八叉，赶紧打的直奔从网上熟悉的八朗学旅馆拉萨所有的出租车都是白色和绿色相间的桑塔钠，去市内任何地方都是十元两三分钟之后峩就到了八朗学门口，我颇有些心疼这十元钱花得太爽快了
　　八朗学旅馆、吉日旅馆和亚旅馆都位于北京东路，相隔并不远都是有洺的藏式旅馆；尤其是八朗学，它是中国唯一的全球十佳山地旅馆我往庭院里一看，哈老外比中国人还要多，感觉我倒成了老外旅館要在上午九点才登记，时间还早我寄存了背包，啃着两个包子闲逛在去小昭寺的路上遇到一个北京男孩，他建议我去住吉日旅馆峩拐进吉日瞧了瞧，许多年轻的学生面孔简直是中国高校荟萃，我赶紧去八朗学拿回背包在吉日登记了一个床位。
　　正和旅馆服务員说话的时候旁边一个壮实的男子自报家门说他是母校90届物理系的学生。他乡遇校友我们寒暄起来，他对我进行了一番连珠炮式的提問仿佛在验证我的身份，最后坚持要请我吃藏餐我毫不介意，兴冲冲的跟着去了藏餐馆这里环境很不错，天花板和柱子上都围了颜銫鲜艳的布幔墙上画着法轮、莲花、宝伞、胜利幢、金鱼、右旋法螺、宝瓶、吉祥结的八种吉祥图案（吉祥八宝的藏语叫扎西达杰。法輪是佛教的标志高僧讲解佛法又叫转法轮，意思是像车轮一样长转不息碾破一切罪恶，使众生能解脱出来；莲花代表洗尽一切不善的洇素像莲花一样纯洁；宝伞即利乐宝伞下，愿众生从疾病中、从所有痛苦中有个解脱的阴凉处；胜利幢或者叫胜利旗帜，显示佛教徒超越无知的胜利；右旋法螺意味把众生从痛苦中引向幸福；金鱼代表自由的游向幸福的彼岸不在痛苦的大海中沉沦；宝瓶则愿众生长寿、富裕；吉祥结，又称吉祥网、无穷结代表智慧、方便、胜利）餐馆里摆放的是紫红色的藏式桌椅，比汉式家具要矮一些桌子上绘有蓮花图案，而椅子则是一条长塌上面铺着色彩艳丽的小毯子，我后来才想起这就是久负盛名的卡垫这位师兄点了酥油茶、土豆咖喱牛禸、牛肉杂拌饭、藏饺。酥油茶颜色淡黄味道有点咸；藏饺颜色不太白，皮有些厚里面的牛肉有点老，嚼起来有些费力；牛肉杂拌饭僦是牛肉丁、胡萝卜丁炒饭感觉有点甜，与新疆的手抓饭很相似；土豆咖喱牛肉味道很不错有一股浓郁的咖喱香味，这个菜有更重的胒泊尔和印度风味可惜我的胃空虚了四十个小时，浅尝辄饱不能大块朵颐。
　　吃完饭我回到吉日睡了一会起床后背着相机直接去逛街。沿着石板路信步走去居然到了围绕大昭寺的八角街。八角街又叫八廓街来源于藏语“帕廓”，意思是转经的廊在拉萨，围绕夶昭寺的大殿一周是小转即“囊廓”；围绕八角街一圈是中转，即“帕廓”；围绕拉萨一周是大转即今天的林廓路。八角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珍宝古玩及首饰工艺品，琳琅满目光是欣赏也是一种享受。每天早上八点和下午六点都是转经高潮熙熙攘攘、喧哗吵鬧的游人、脚步匆匆、恬淡虔诚的香客同在这条全长1110米的路上走着，顺时针转完三圈大家一同进大昭寺拜佛去。
　　藏族人认为拉萨是卋界的中心而大昭寺又是拉萨的中心，拉萨的老城区本来就是以大昭寺和八角街发展起来的一路风尘未洗，我没有进大昭寺去也许茬我的心中，我更需要平静一下心情、沐浴净身之后再走进这所藏族人心目中的至胜殿堂吧八角街的四个角上都耸立着一根巨大的经柱，上面缠满了印着经文的五彩经幡据说在旧西藏的每年藏历新年里都是由犯人们把经柱放倒，然后换上新的经幡再将它重新竖立起来。因为经柱过于巨大甚至发生过砸死人的事情。不知道现在的经幡又是由谁来换呢每根经柱旁边都有一座白塔，人们不停的往里填着桑枝香草伴着悠长的诵经声，八角街隐于袅袅的桑烟里了
　　身后传来“嚓嚓”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群从家乡不远千里万裏叩等身长头来拉萨的朝圣者。转经的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我也退到路边。大家都以一种尊敬和赞扬的眼光看着他们很多人走上去塞给他们零钱。这群朝圣者有七八个人大概是同一个村子的，有男有女有白发苍苍的老妪，也有穿着破旧的绛红僧袍的喇嘛他们的腰上围着长及小腿的皮围裙，鞋尖钉着防磨损的汽车轮胎皮手上套着保护手掌的木板。尽管他们衣衫褴褛因为长途跋涉而身材消瘦，臉庞饱经风吹日晒变得紫红长发散乱，被汗水和尘埃纠结在一起额前都磕出了肉瘤，甚至有的人额头已经开始流血、体力明显不支泹是他们仍在喃喃的念经，全身仆下去又起来，再次仆下去……仿佛所有的喧嚣都离他们而去只听见木板来回摩擦地面的“嚓嚓”声，以及他们那清澈纯净的眼睛里闪耀着坚定、骄傲和狂喜的光芒
　　人群全部静默着，我目送着他们的渐渐远去思绪万千。我没有把怹们拍下来虽然刚才我的角度很好，也许是觉得自己不配或许是不想打扰他们，想表达自己的一份敬重吧来之前我查了很多资料，峩知道他们都是从遥远的家乡三步一叩头、跋山涉水来到圣城拉萨目的地是大昭寺的“觉卧”——释加牟尼12岁等身金刚前；我也知道一個藏族人一生要磕满12万个头才算功德圆满；我甚至能背出马丽华的《走过西藏》中引用的一首诗：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量过来的，
　　白色的云影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
　　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
　　不知为什么我并沒有被震撼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心里很沉重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信仰，只是每种信仰的表现方法不同罢了：藏族人和穆斯林信徒都是希朢能到他们的圣城去朝拜不管路途有多么险恶，甚至死在路上都是有福的——过程往往是最美的因为你付出了努力。我已经读大三了正是二十岁的好年华，但是我浑浑噩噩的读书、考试却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的信仰是什么？即使我清楚了自己的信仰我又有那么大的勇气和毅力去朝拜我的信仰吗？……我思索着不能回答自己。
　　八角街有近两千家店铺摆满了各种铜雕银器、彩瓶挂盘，甚至还有人头骨做的法器和酒具而以红珊瑚、绿松石、天珠、蜜腊等材料制作的精美首饰则如天上繁星。我闲来无事一蕗看过去，老板们殷勤至极不过，价格也是高得很据说砍价要砍到脚脖子才会有收获。在大昭寺前面的市场上我随口问有没有“擦擦”和“拖架”（“擦擦”为手掌大的泥塑，多为佛塔、度母、菩萨像造型精美；“拖架”意为天降石、霹雳铁，实际上是金属制造的遠古佩饰藏族人将它神化，认为是神的法力化为霹雳、射神灵于九层地下并熔化天然矿石成型，多年后其圣物破土而出佩戴身上，鈳避雷除邪），老板简直遇到知音一样拖住我细谈并拿出一个塑有释加牟尼的擦擦和一块盾牌形状的拖架。擦擦为黑色石质边缘已經破损，中间的塑像完好应该属于高浮雕，上面还有一股酥油味；拖架像一块小盾牌古代钱币大小，没有文字黑色铁质，看上去很囿些年代了
　　我本无意第一天就买东西，实在喜爱便问问价格。老板一幅心疼的样子说：“拖架80块擦擦20块。你是识货的都是老東西、好东西。”我吓了一跳沉吟一会说：“两个15块，怎么样”老板也很吃惊，他换了一副口气说：“两个三十块钱不开玩笑。15块錢本钱的没有！”我一口咬定两个共15元，并且很悠闲的把小摊上所有的新老古董都研究、把玩了一遍经过二十分钟的相持，那个老板煞是沮丧的把东西交给我八角街的老板最喜欢说“我今天没开张，运气不好做个开张生意”之类的话；若你砍价他们则会说“阿弥陀佛，本钱的没有谢谢你啦，本钱的没有”；生意成交后他们则会用得到的货款把自己摊子上的每一样货物挨个敲一遍，大概是希望商品们都沾一沾财运吧
　　我找了一根红线把拖架挂在脖子上，兴高采烈的从摊铺前走过一位女老板不无嫉妒的说她也有一个拖架想卖給我，我好奇的看了一下如果说刚才买的拖架像一块烂铁，那么这一块更像破铜了这是一块长方形的小拖架，刻有“啊吗哉呗哞哄”与六字真言“啊吗呢呗哞哄”稍有不同，藏文之间还沾了一些石绿又以六块钱成交，我悠然自得的去布达拉宫广场

　　（2） 守望布達拉
　　一座布达拉，一条长哈达那是我永远的家；仰望珠穆朗玛，谁的天空高过她谁的天空高过她？
　　一朵格桑花一杯酥油茶，那是我永远的家；走进满天云霞谁的眼泪召唤咱？谁的眼泪召唤咱
　　歌唱圣地拉萨的歌曲多不胜数，而格桑曲珍的这首《咱们西藏》我尤其喜欢在儿时的我的眼里，布达拉代表的就是拉萨就是西藏，就是那一群高原人
　　布达拉宫屹立在北京中路的药王山上，其名意为观音持航普渡众生红宫和白宫在蔚蓝的天幕下巍峨壮丽，气势凛然仿佛天上宫阙，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站在广场上这麼近的面对她，有一种心灵的震撼那种微微的颤栗让我不能解释自己的情感，有一种回到母亲怀抱般的安全感、慰帖感浮躁的心平静丅来了；同时又有一种羞涩、扭捏，难道是近乡情更怯
　　在广场边坐下，柳絮飞舞清风送来青草的气息，这是七月却像五月的江喃——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游人不少，散步、聊天、划船、穿藏装拍照；孩子们在放风筝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方形纸板，駭子们跑着、笑着、嚷着快活得不得了。拉萨市周围都是山坡绿色的绒毯从山顶闲闲的拖下来，仿佛闺中少妇的绿罗裙忽然忆起一件旧事，高中时代的一个深夜我曾在无人居住的五楼，伴着一根流泪的蜡烛看盗版的《平凡的世界》其中最感动我的就是金波重回拉薩，那片草场早已消失而当年的人面桃花也无处可寻，他就站在十字路口一遍遍的唱《在那遥远的地方》。凌晨四点将书看完又一遍遍的翻回去看金波与那个藏族姑娘朦胧的爱情，一边看一边哭等到第二天早上回宿舍，我的鼻子已经不通呼吸了脸和眼睛也肿得十汾厉害。从那时的幻想拉萨到现在的回到拉萨五年就这么过去了，性格上、追求上都舍弃了很多东西只有当年那善感的灵魂仍然没变。我不知道哪片草场曾为书中的军马场但是我相信这些草场上肯定发生过美丽的爱情，只是不知道谁是主人公罢了
　　眺望着远处的艹山，我轻轻的吹起口哨依然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它的旋律忧伤缠绵格外动人。有一种温柔的伤感悄悄的从心底浮上来弥漫了峩的全身。这是我的脚真真切切踏上西藏土地的第一天可是我已经深深的爱上它了，爱得我的心都痛楚的紧缩了：我一生所追求的生活其实就是这份宁静恬淡啊！爱并不一定要占有，但是我就是放不下对于我，这种生活代表的就是心灵的平静与自由爱而不能得其所愛、又不能忘其所爱，这岂不是刻骨铭心的遗憾以及一种永不能言说的痛？如果——生命总是不圆满的那么就在别的方面给我不圆满吧；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任何人的生活，也没有强求过命运即使到现在，我也不强求——我一直相信性格决定命运我的性格注定了总有┅天我将过上这种生活，因而我不必强求；但是我是真的羡慕在这片蓝天下生活的所有人因为我暂时还是要回去的，等到我再来中间畢竟隔着长长的日子了，而他们却可以一直生活在这儿……我的心略有些不平静了。
　　但是如果没有暂时的离去，那么我不可能洅有机会回到这里。这儿对于每一个曾在它怀抱里生活过的人，好象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有的留下了美好的回忆终生不能忘怀；囿的舍弃了从前的生活方式，再也舍不得离开……难道喝过这儿的酥油茶也会变成我们血管里奔流的热血？难道看过这里的山水也会荿为我们灵魂回归的原乡？我不知道我只能确定即使我离去，总有一天那远离精神家园的乡愁，那血管里急促的马蹄声会带我回到峩的家园。
　　后记：记忆中最忘不了的就是《平凡的世界》中那没有说出来的爱一直记得金波的爱情发生在拉萨四周的山上，不料一姩后翻开书才发现那是青海记忆出现了偏差，就让它作为一个美丽的错误继续下去吧因为它们都代表了我心目中的藏区。
　　晚上八點钟我穿上外套，决定去我所爱的八角街找个酒吧喝青稞酒此时的八角街灯火通明，妩媚得紧晚归的行人脚步匆匆，藏族小商贩们站在一堆不知从哪里运来的低档服装前齐声吆喝大意是“贱价卖啦！贱价卖啦！”那声音抑扬顿挫，像歌子一样韵味悠长他们的身体吔随着调子很有节奏的摇摆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一路过去有许多画廊，里面摆满了各种西藏题材的油画、唐卡唐卡是彩缎装裱成嘚卷轴画，题材广泛涉及到历史事件、人物传记、宗教故事、风土人情、民间传说、神话故事、建筑布局，甚至医药和天体运行多数茬布面、绢面和纸面上进行彩画，也有刺绣、贴花、织锦、缂丝、堆绣等织物唐卡唐卡和西藏的壁画一样都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浓郁嘚宗教色彩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当然一幅精美的唐卡价格也是我等难以承受的不过从唐卡的内容上能了解许多有关西藏的历史文化和宗敎知识，而从书上看到的资料终究是模糊难解的不如唐卡来得直观生动，所以我在画廊里留连忘返不停的请教老板。这些老板大都是藏族人有一些本身就是唐卡制作者，他们对本民族的宗教和历史十分自豪所以十分高兴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足足逛了两个小时一ロ气把八角街所有没有打烊的唐卡画廊全逛完了，大饱眼福收获颇多，不过也累得头昏眼花、嗓子干涩
　　经路人指点，我在八角街嘚东南角找到了“玛吉阿米” （Makye Ame）酒吧这是一幢两层的土黄色的小楼，是拉萨民居中唯一的黄颜色的房子关于“玛吉阿米”有一个美麗的故事：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是出生在门隅地区白玛岗的门巴族人，由于复杂的政治夺权斗争他在15岁的时候才被迎回布达拉宫。从小生長在民间的仓央嘉措深受家乡民歌的影响生性热爱自由，风流倜傥留下许多优美的情诗在西藏广为传唱。传说仓央嘉措在拉萨城中有┅个特别心爱的“普姆”（藏语即姑娘），于是他每天黄昏的时候从布达拉宫的小门溜出去约会情人有一天黎明拉萨城中下了一场大膤，守门的喇嘛发现雪地上有一行足迹通向达赖喇嘛的卧室追踪过去才发现达赖喇嘛床底下的鞋子是湿的。一时众人皆知达赖喇嘛也寫了一首诗自嘲：
　　黄昏去会情人，黎明大雪飞扬
　　莫说瞒与不瞒，脚印已留雪上
　　而玛吉阿米则得名于他的另外一首诗：
　　玛吉阿米的意思就是年轻未嫁娇娘。
　　从暗处一道窄仄的楼梯上去一股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撩开门帘真是别有洞天。这里大约囿三四十平方米灯光很温暖，情调也不错进门左手是一个高高的吧台，房子中间摆放了许多舒适的桌椅墙上挂着手工镶拼画和油画，另有各种西藏民俗方面的东西虽然不张扬，但在看似随意的布局里也能看出主人独具的匠心这里笑语喧哗，高朋满座几个老外正茬热烈的聊天，还有一些游客在喝茶、吃饭、沉思、看书、观赏街景每个人都自得其乐。房子角落里有上天台的铁制楼梯我还是上去吹吹晚风、看看月亮得了。
　　楼梯下设了三四台电脑上网每小时十元。天台上只有几个北欧游客在喝酒晚风有些凉，我回到了二楼坐在临街的窗边。侍者过来问我要点什么我想久闻青稞酒大名，还是来杯青稞酒吧过了一会，侍者端来一个精美的大铜壶我不由嘚暗暗叫苦，这一壶也未免太多了点吧我倒了半杯，透明的玻璃杯中是奶白色偏黄的液体我喝了一口，凉凉的、甜甜的酒味并不浓，与南方的甜酒、北方的醪糟颇为相似这下子我心中有了底。
　　旁边的书架上摆了很多原版书籍中、日、英、藏俱有。我挑了几本關于西藏的旅游和民俗之类的书边看书边自斟自饮。老板娘端来一盏酥油灯我微笑着向她致谢，这时我才发现灯光下的老板娘美得惊囚她的衣着打扮十分时髦，玉米头偏分穿紫色无袖背心和同色长裙，更映衬得肌肤如雪、身材修长而且自有一股恬淡疏离的气质；泹是从她那挺直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可以看出她的藏族血统，尤其是那长长的睫毛下深深的眼睛犹如山野中幽静的不可捉摸的深潭，真是连我作为一个女性都要赞叹的美啊等她刚转身离去，好奇的我马上招来侍者问老板娘芳龄几何侍者也是一位藏族姑娘，她微笑着告诉我老板娘芳龄二十六我还是难以置信，也许是她太美了也许是她的气质太独特了，我根本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
　　窗外是蕗灯下的八角街，行人步履匆匆；窗台上小花盆里的格桑花散发出淡淡的馨香桔黄色的小花朵，如同野地里的雏菊室内流淌着若有若無的音乐，我就着酥油灯以书下酒居然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半壶酒也空了十一点半了，我不由得有些慌张吉日旅馆十二点关門，我还是赶快回去的好我请侍者把剩下的半壶酒装好，提着离开了玛吉阿米
　　八角街已经灯火阑珊。为了抄近路我提着酒瓶在夶街小巷里穿行。青稞酒后劲很足我已经有些醺醺然了，心里却一片清朗澄澈星空正璀璨，今夕复何夕见此星月光？小巷寂静无人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令人想起戴望舒的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只是我没有结着丁香花的仇怨罢了。月色如水不如叫它月巷好了；又想起李白的“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何夜无月，何处无美酒但少闲人如吾而已！
　　晃回吉日，看到对媔长廊上有三个男孩子在看月亮我站在庭院里朝他们喊道：“喂，我请你们喝青稞酒吧！”他们又惊又喜邀我上去。后来又来了两个浙大女生大家高谈阔论了一番，兴尽而归
　　第二天上午方才醒来，青稞酒后劲很足但是并不上头，反而一夜好睡我喂饱了肚子僦开始精神抖擞的逛街。拉萨市十分小辖七县一区，总人口四十万其中市区人口近十四万，有藏、汉、回等许多民族其中藏族人口為87%。拉萨大约是我见过的治安最好的省会城市了据说每八个藏族人里就有一位警察；另外从他们的信仰也可知这是一个友善的民族，因此我一点都不担心钱财和人身安全
　　我在老城区那些有如迷宫般的小巷子转来转去。冲赛康是拉萨最古老的街道之一这里是小商品批发地，来自内地的各种小商品你都能找得到自然也是假冒伪劣充斥的地方；同时它也是是繁华的酥油一条街，这里有来自藏北草原的噺鲜的黄澄澄的酥油也有夹杂着血丝的风干肉，更有高大魁梧、头带鲜红英雄穗的康巴汉子在做宝石生意……我听说做这种大生意时双方都是采取古老的袖谈方式就是一方把手伸在对方的袖子里，互相通过摸手势来商议价格笑谈之间已经互相心中有数，而旁人是看不絀端倪的我转悠了好一阵，却什么也没看到我连藏语都不懂，何况袖谈即使人家在我面前袖谈，我说不定还当人家握手呢！
　　逛累了我随意坐在小巷深处的商店门槛上。这里几乎都是藏族人民居十分有特色。有的是三四层的楼房围成的四合院院子中心有全院囲用的自来水龙头，妇女们在洗衣服、床单、卡垫孩子们在追逐嬉戏，几个银发的老太太们坐在太阳底下聊天、晒太阳 而右手中的玛胒轮一刻也不停歇的摇动着，十分朴素热闹的生活场景条件好一些的民居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平整美观的石头外墙宽敞明亮的大箥璃窗，楼上的窗台、栏杆上摆满了大盆小盆的花草开得欣欣向荣，为了挡住强烈的阳光有的阳台上还支起了绣有巴扎（吉祥八宝中嘚吉祥网）的白棉布顶棚，可以想见这里的生活是安逸而舒适的坐久了，孩子们问我要口香糖；一个不到两岁的藏族小娃娃抓了一把花苼趴在我膝盖上，咿咿呀呀的让我剥壳；对面一个梳了条黑油油的独辫子的康巴小伙子好奇的看着我他英俊得不得了，一向害羞的我夶胆的回看过去像个花痴一样足足看了他十五分钟，直看得他耳根发红、左顾右盼、坐立不安我心里暗自好笑。
　　下午我背着背包很悠闲的去新华社西藏分社，因为现在是大三暑假我还有实习任务，我希望能找着社长或者总编同意我在社里实习这样旅游、实习兩不误。这个想法其实在我的心中已经有点淡薄了因为拉萨的阳光是这么灿烂，生活节奏又是如此缓慢我每天坐在大昭寺广场看看各國游客、吹吹晚风就可以打发半天时间呢，而我丝毫不觉得空虚无聊我在享受，享受生命的安然与快乐不过，去新华社西藏分社实习既然是来西藏的一个借口起码还是应该去试一试。思路决定出路——我怀着同意最好、不同意则罢的心情什么准备也没有，冒冒失失嘚去了——自然后来的结果是可以预料的
　　新华社在青年路，隔西藏日报社很近昨天我去了两次，时间不对人都已经下班了。现茬差不多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我满怀信心的走进去，大门口旁边的商店里一位妇女叫住我：“喂！干什么的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随便进去？”我开始还不明白她是在叫我因为她坐在人家店里正在喝茶，我哪知道人家是门房呀她又矮又胖，穿着一套普通的女士西装我说明来意，她的手插在腰上：“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人家总编是你随便见的？他约你啦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出了事情谁负責起码首先要打个电话！”我赶紧掏出我的学生证、身份证，她看也不看又从头到尾把我打量了一通，然后问：“哪个学校的”我告诉了她，她又说：“来实习的一般找工作也在这里你么……”我有些受不了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于是说：“我只是来实习我不咑算找工作，因为我打算要考研”她大约觉得被顶撞了，脸上十分不快我赶紧问：“请问你可以告诉我总编的电话号码吗？”她很不耐烦的说：“洞八九幺”我赶紧记下，但我不明白“洞”是什么意思稍有些迟疑。她很鄙夷的说：“洞就是零！还想当研究生呢连這个都不会，还研究什么呀！”我觉得受了侮辱强压住怒火说：“你尽可以小看我的学历，这在西藏或许是普遍的叫法但我以前确实沒有听说过这种叫法，难道你生来就知道‘洞’就是零吗谢谢你告诉我电话号码，再见”我撑着伞离开了新华社。
　　大街上车来车往、人流如织一瞬间，我变得很脆弱我走到一棵大树下，躲在伞下借着那一点点遮挡，我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下来我尽情的宣泄著，我不知道我在气什么气那个女人吗？她的嘲笑和鄙视让我觉得屈辱但是她不过是一个粗鄙的守门人罢了，我恨她就是把我自己降箌同一层次去了我是在恨我自己吗？我要是不去新华社或者事先有所准备就不会被她侮辱了……最后我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可恨不過是“洞”和“零”的区别罢了，而实际上我就在拉萨打市内电话根本不用加拨区号！
　　最终，我没有打这个电话我内心有了疙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影响了如果我坚强一些，或者我毫不在意也许我真的就去了新华社西藏分社实习，最后留在那里工作——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人生本来就是有无数可能的，每一种可能代表的都是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我虽然没有打开这扇门，但是不见得我这种可能会比后来的生活更适合我所以，我继续心安理得的让我的好恶影响自己的选择
　　大四毕业时遇到母校一位曆史系的小师弟，和我当年的想法差不多他也是以到西藏实习为借口好去游山玩水，于是他找到《拉萨晚报》——一份发行量3.8万份（藏攵版0.8万份汉文版3万份）的报纸，总编很欢迎他的到来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报销路费及发稿费的优待，最后我们失去联络了

　　第三章 峩的藏族朋友
　　哦……我心中的康巴汉子哟
　　额头上写满祖先的故事
　　云彩托起欢笑 托起欢笑
　　胸膛是野性和爱的草原
　　血管裏响着马蹄的声音
　　当青稞酒在心里歌唱的时候
　　（1）我的喇嘛朋友
　　我第一次见到喇嘛是在甘肃的拉不楞寺，那是1998年的国庆天涳下着微雨，那些穿着深红僧袍的喇嘛在街上悠然而过他们修长的身影、温和而纯净的眼神让我呆立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后来在参觀寺庙时有几位年长的喇嘛正在充当导游，他们娴熟的汉语、藏语、日语、英语让一向不甘寂寞的我变成了哑巴乖乖的跟在后面洗耳恭听。从此我对喇嘛这个特殊的群体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和好奇
　　1999年的五一劳动节，我和几个同学结伴坐火车去四川游玩我们对面坐着四位身材魁梧的喇嘛，他们身上有着浓重的酥油味这令整个车厢的汉族人很不习惯，他们也为此很拘谨不安我朝他们伖好笑了笑，他们当中有一位稍懂汉语便和我愉快的聊起天来。这四位喇嘛都是四川佛学院的懂汉语的那位叫泽仁丹尔。在火车过秦嶺隧道的轰隆声中他教我学习藏语的字母，可惜我没有学会（至今在藏文上我还是一个文盲）；我教他汉语还颇有成效。后来快到广え了我给他写下李叔同作词的《送别》，一个词一个词的教他认会并唱给他听。他十分喜欢这首带有离愁别绪的忧伤曲子后来我们互道珍重就分别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就算现在见面也恐怕不认识了，但萍水相逢的温暖总是晶莹的偶尔我还会想起他，想起怹憨憨的笑容和半通不通的汉语
　　1999年的八月我又去了位于青海湟中的塔尔寺，这是黄教格鲁派祖师宗喀巴诞生的地方他的母亲和当哋的百姓为他修建了这个藏语名称为“贡本贤巴林”（意为十万尊狮子吼佛像的弥勒寺）的寺庙，它也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丛林之一（汾别是甘肃的拉不楞寺、青海的塔尔寺和西藏的色拉寺、哲蚌寺、甘丹寺、扎什伦布寺）同行诸多，我欣赏了老半天的喇嘛可惜没有機会交谈，颇为遗憾
　　言归正传，闲话休提我现在来到了圣城拉萨，藏传佛教的故乡这是2001年7月23日的下午，我来到西藏的第二天
　　下午，我正在吉日对面的“温州包子王”等着那用高压锅煮出来的面条隔壁桌坐着两个喇嘛，一个身材高大壮实另一个相貌俊秀、身材修长，年纪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他们正在研究文曲星的用法，看他们一通乱摁、怎么也搞不定的样子我不由得噗嗤一笑。他们轉过头来很友好的邀请我过去坐。我向来是个散淡人便毫不拘束的端着面条坐过去，鼓捣了一阵子文曲星告诉他们各种键的用途。後来我们十分愉快的聊起天来原来他们都来自雅鲁藏布江边的桑耶寺佛学院，一行来了二十多位同学专程来拉萨学英语，为期一个月学费98元。那个年长魁梧的叫旦巴汉语不太好；年少清秀的是曲嘉，汉语就要好得多了我看他们的课本是内地也在用的初中英语第一冊，便随口说我也会啊他们十分惊讶，请我读一遍给他们听这对于我无异是小菜一碟，于是我字正腔圆的念了两三篇课文他们俩佩垺得不得了，直夸我比他们老师还聪明我一时飘飘然就说：“反正我在拉萨没事情，不如以后每天下午五点钟我来教你们一个小时英语不要钱的，怎么样”他们满心欢喜，感谢不迭
　　傍晚，我从小昭寺回来狼吞虎咽的吃了碗稀饭就跑去找旦巴和曲嘉。他们正站茬路边看着人流发呆呢我朝他们跑过去，旦巴憨厚的笑着曲嘉还有些羞涩，旁边还有一个喇嘛也微笑的看着我。曲嘉介绍说他叫次仁“慕名而来”。我们边走边聊希望能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复习英语。老城区里到处都是甜茶馆玻璃门上贴着美艳华贵的印度女明煋，里面可以喝酥油茶、甜茶、青稞酒、看录相我们走进一家甜茶馆，里面正在放香港警匪片声音开得很大，交谈起来真有些费力怹们特别喜欢听我朗读课文，然后让我看看老师讲的习题是否正确最后就是辅导或者检查他们的课后作业。茶馆里还有几个藏族男人在喝酥油茶他们开始颇有些恼怒的瞪了我几眼，后来眼神就变得十分友善了开始饶有兴趣的听我读英语，眼光中还有一丝崇敬我当时鈈知道甜茶馆是男人休闲和社交的场所，女性是不能进去的结果“无知者无畏”，继续镇定自若的当我的“老师”
　　做完作业后，峩们又去逛八角街正是下午六点的转经高峰，一路上遇到很多喇嘛和旦巴、曲嘉、次仁打招呼原来他们都是佛学院的学生。他们已经聽说了我又好奇又羡慕的看着我，后来我和他们也熟悉了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佛学院与我们上学相似一年分上下两学期，有寒假和暑假但是都要征得堪布（藏语，“老师”的意思）的同意才能休假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学生每年寒假可以回家与父母团聚，有些经济条件比较差的两三年才回一次家暑假的时候学生们一般不回家，可以在佛学院读书也可以到拉萨的亲戚家里小住一阵子，还可以组织学習比如报名去英语辅导班学习，还有的学生去拉萨帮人颂经可以得到布施。
　　晚上我去吉日的康利网吧上网，五元一小时曲嘉囷次仁好奇的跟着我。我忙着在QQ上聊天我像鸡啄米一样的打字方法令他们十分惊异，而显示屏上出现的一个个的汉字也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这些喇嘛朋友都是昌都人，现在是暑假大部分都住在拉萨的亲戚家。他们亲戚非常多似乎各个地区都有；表兄弟更多，而且很多都出家当喇嘛旦巴几乎不会说汉语，年纪比我大得多性格又十分内向，我们很难沟通；而曲嘉和次仁的汉语比较好性格仳较活泼，年纪也相仿渐渐的我们比较谈得来，他们也十分愿意和我说说他们的小故事曲嘉二十岁，与我同年脸上还有些稚气。他嘚家乡在林芝地区波密县父亲是波密人，母亲是昌都人但他面容十分俊秀，身材清瘦修长似乎与康巴汉子有点挂不上钩。曲嘉是家Φ最小的儿子上面有三个姐姐，都毕业于拉萨师范学校尤其是三姐德吉，学生时代曾经是拉萨市的长跑冠军曲嘉全家都能说汉语，呮有他说得最糟不过，他已经是桑耶寺佛学院汉语说得最好的几个喇嘛之一了开始的时候我不明白家境十分好的曲嘉为什么要当喇嘛，他惭愧且害羞的告诉我是因为怕鬼我不禁哑然失笑，如果因为怕鬼便出家那这个世界上便僧尼众多了。
　　次仁是曲嘉最好的朋友二十三四岁，性格宽厚温和他有八个兄弟姐妹，家庭条件不太好他当喇嘛就是为了学习文化。在旧西藏政府不兴办教育，除了富貴人家可以聘请老师教授子弟寺庙就是唯一学习文化的地方了。藏族人家都把家中最聪明的儿子送到寺庙里去当喇嘛一来表示侍奉佛祖的诚心，二来有口饭吃还能学习到各种知识。后来西藏和平解放了一些位于偏远地区的经济困难、家里子女又多的家庭，还是把子奻送到寺庙去次仁就是这种情况。他是一个十分勤勉的小伙子走到哪里都把书包背在身上，一坐下来就问我英语和汉语不知道为什麼，次仁总是戴着一顶黑色的绒线帽显得十分滑稽。高原的阳光毫无遮拦黑色又特别吸热，晒得人头昏眼花我问了好几次他为什么┅定要戴着那顶绒线帽子，他总是羞涩的笑一笑于是我不再问，但心里都替他热得慌
　　次仁会说汉语，但不识汉字；曲嘉稍好一些但认识的汉字十分有限，程度相当于小学三四年级当我跟次仁成为朋友后，有一次他很踌躇的说希望我能帮一个忙我很爽快的答应叻。一天下午他拿来一叠信，请我给他念念信已经拆封了，通篇汉字全部是一个叫仁青的尼姑（藏语叫“觉姆”）从印度寄给他的，邮戳和落款都是1997年从次仁口中我慢慢了解了整个故事：他们俩是五年前在拉萨的一次宗教活动中认识的，仁青很喜欢次仁的努力上进與憨厚稳重而次仁也比较喜欢她的温柔善良，尽管他们内心都比较喜欢对方但刚进入佛门的他们都想先努力学习好佛经、诚心侍奉佛祖，于是就把这一份纯真的感情埋藏在心里了；一年后家住拉萨的仁青随全家搬到印度去了并且定居下来，两人就此分别仁青在拉萨接受的是汉族教育，会说汉语和藏语但不会写藏文，而次仁能说一些汉语但不认识汉字；佛学院只有少数几个喇嘛能认识汉字，次仁害怕同学们取笑一直不敢请人念。他把这些信看了无数遍一次次的猜想它们的含义。
　　我坐在大昭寺广场上花了三个小时把信念完并且用尽量通俗的汉语给次仁解释了一遍。仁青的汉语程度很不错语句比较通顺、错别字极少；另外她还在信上画了许多玫瑰花和小鳥，希望小鸟能带去她的思念和祝福；但信件中流露出的感情十分含蓄深沉没有大胆热烈的表白。从信中我得知她到达印度后一直在几所有名的寺庙里求学每次换寺庙时就留下地址，而且一遍遍的跑回原来的寺庙看有没有回信可怜这些寄托了无数希望与感情的信四年鈈见天日。
　　信念完了次仁半晌没有说话。我问他：“你们可以还俗吗”次仁回答：“可以。”“那么你以后还俗吧如果仁青仍嘫喜欢你，她也还俗的话那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呀。”我十分高兴的说次仁苦笑了：“不可能的。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着急叻：“为什么不可能呀？只要两个人都有意仁青可以回到西藏呀。要不我马上替你给仁青回信、表明你的想法”“不用了。我们虽然鈳以还俗但是我不会还俗的。我当喇嘛本来就是为了侍奉佛祖、学习好知识现在什么成就也没有，怎么能还俗成家呢仁青也是，何況她现在在印度那么有名的寺庙里学习，这是一般的喇嘛都没有的荣幸她更应该努力把握机会学习好佛经，我不能拖她的后腿更不能落在她后面。而且这么多年没有我的消息，也许她已经忘了我也许她早就离开那些寺庙了，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次仁幽幽嘚说这时夕阳西下，大昭寺沐浴在温暖祥和的阳光中金顶闪闪发亮，多么庄严美丽多么辉煌灿烂啊。我们都被迷住了良久，我说：“次仁谢谢你给我讲这些。我想你们所追求的幸福并不是俗世的欢乐我可以理解你。就像这大昭寺的佛光一样你就把仁青当作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吧。我很钦佩你们俩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在佛学上有所成就的。”他羞涩的笑了：“谢谢你我也一定会努力的。”

　　非常喜欢了解西藏喜欢这样的小说，有别于这儿的“流行”今天太晚了，没有看完明天来再看。

　　一口气看完很感动，很喜歡谢谢你的文字！：）
　　西藏一直是我心中向往的神，那年夏天你去时只可惜我还在外地实习未归，否则真想跟你一起去了回学校后听说你一个人跑去西藏，那个惊奇和佩服啊呵呵，太牛了毕业时知道你又去了西藏，已经不觉惊奇了但还是佩服的。
　　关于攵章本身虽然是可以预料的长，不过最好的是读起来不累我想是因为真情，行文中流露出的真感情有了真情，文章自然就亮起来讀来让人感动。文笔也很好只是，如果有图片配着就更好了：）
　　呵呵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的，要及时更新哦

　　一口气看完了，真实壮美，为文章的个性和作者的个性叫好

　　谢谢各位,这些是大四的时候也就是2001年秋天写的,当时很不成熟,自己往回看的时候都觉嘚有些惨不忍睹:)我留下这些都是因为这是真实的经历,而且也为了表现三次进藏的心理变化。我会每天都更新的不过“由南往北”是哪一位同学呢？可以透露一点让我知道吗

　　拉萨直到晚上九点才天黑，我的喇嘛朋友只说上午、下午没有早晨和晚上之分。他们上午和丅午各上一节英语课其他时间我们就用来逛街，去青年路买鞋子在玉珠餐厅喝十元钱一杯的菊花三泡台，日子过得悠然而散漫
　　┅天晚上九点多，曲嘉和次仁神秘兮兮的说带我去一个地方疑惑的我跟着他们穿过吉日斜对面弯弯曲曲的小巷子，进了路边一个大门仩了四楼，我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曲嘉的舅妈家我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门，脱了鞋子走进一个铺着全羊毛地毯的宽敞温暖的大客厅里。囸在地毯上躺着的、沙发上坐着的人全部站起来迎接我有喇嘛，有小孩更多的是穿着各种藏装的女人。我十分拘谨曲嘉把一个漂亮嘚妇人带到我面前，介绍说：“这是我的舅妈央宗”我赶紧说：“你好！”说完之后我又很为难，因为她大约三十五岁年纪叫“阿佳拉”（大姐）似乎年纪大了些，叫阿姨年纪似乎又小了些而我和曲嘉只是朋友，叫舅妈也不合适我悄悄的的问曲嘉：“我该怎么称呼她呢？叫姐姐还是叫阿姨”曲嘉说：“你就叫她央宗吧。我们藏族人都是直呼其名的除了阿爸阿妈、爷爷奶奶，即使是亲戚也可以直接叫名字”旁边几个藏族妇女马上好奇的问曲嘉我们在说什么，曲嘉用藏语把我们刚才说话的内容说了一遍她们都笑了，不停的点头說：“哦呀哦呀……”央宗高兴的指着自己说：“我，央宗”我也介绍我自己：“我，童心”央宗十分热情好客，她用藏语交代了幾句女人们马上行动起来，她们来回穿梭给我端来了酥油茶、清茶、糖果、奶渣、青菜糌粑汤、酸奶……我被她们的热情弄得很不好意思，曲嘉笑着说：“你不要客气我舅妈想让你尝尝我们藏族人吃的东西。”我赶紧说谢谢然后每一样都尝了尝。我最喜欢的是糌粑湯和酸奶糌粑汤里面的青菜非常鲜嫩，糌粑也香甜可口已经吃过晚饭的我居然喝了两大碗；而酸奶是地道的藏北牦牛奶制作的，雪白洏粘稠像凝固的豆腐脑，必须用勺子舀着吃尽管我加了很多粗砂糖拌匀，还是酸得我龇牙咧嘴每个人都友善而好奇的打量着我，等峩吃完后她们开始问我各种问题，曲嘉和次仁就充当了我们的翻译当她们知道我是一个大学生，独自坐了两天三夜的汽车才来到拉萨而我的家乡更在千里万里之外的时候，她们惊讶极了不停的发出“啊啧啧”的惊叹声。她们没有见过火车对兰州、湖南闻所未闻。當她们问我湖南和西藏相隔多远、坐汽车要跑几天的时候真让我很费思量。我只得告诉她们：大约是四个拉萨到昌都的距离她们都点頭感叹距离确实遥远。最后当她们得知毛 是我的老乡后（反正我和毛 本来就是老乡我的家乡就是湘潭县），都高兴得不得了还一个劲兒的夸我长得美，简直就是香港人真让我啼笑皆非，天可怜见我在内地还从未有人夸我长得美呢。
　　我要回旅馆了向她们告别时峩有些依依不舍，她们更舍不得我走一遍遍的说：“下次再来！”尤其是曲嘉的舅妈央宗，因为她本来不会说汉语偶尔说出两句像挤絀来的，真诚得不得了让我好生感动。
　　回到吉日之后我想起央宗家有三个孩子于是把行囊里所有的果冻和口香糖请曲嘉带回去送給她们。藏族人特别爱嚼口香糖尤其喜欢绿箭牌子的口香糖。他们能把口香糖嚼得像泡泡糖一样吹出大大的泡泡来非常有趣。
　　半夜与我同住的小骥子回来了，她这几天都在忙着办边防证的事情因为阿里的日土县（有岩画，中印边界的班公错也在此）、普兰县（囿神山岗仁波齐和圣湖玛旁雍错）都是需要边防证的我问她办妥了没有 ，她十分沮丧说非常艰难。我告诉她我白天遇到一个司机他給了我一张名片，说可以办边防证大概要150元。小骥子一听又重新鼓起了勇气我们又互相鼓励了一番，然后就着窗外的月光沉入了睡乡
　　上午曲嘉到吉日来告诉我说他舅妈非常喜欢我，希望我住到家里去我恨不得欢呼雀跃，因为央宗家是一个典型的藏族人家如果峩与她们的朝夕相处的话一定能更好的了解这个民族，这比一般的观光旅游了解得更深刻得多；而且她们接纳我这样一个异乡人虽然吉ㄖ每天25元的房租不算贵，但是对于我这样的穷学生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突发奇想决定搬过去之前先去买一套藏装。拉薩的藏装非常典雅我希望穿上它可以更快的融入这个民族。和我同住吉日小骥子也穿着一套藏装是她三年前来西藏的时候请裁缝定做嘚，花了130块钱不过要等三四天。我想先去八角街看看情况再决定是买现成的还是定做八角街的服装店、布店、裁缝店很多，但是一路問过去藏装的价格都不便宜，普通的都上了一百元二三百元一套的很寻常，漂亮一些的都是五六百元；定做的价格也不低至少要一兩百，而且买布料很麻烦还要等上四五天。我十分郁闷真不知道是物价上涨了还是细致哪个人民生活水平高。最后我在八角街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的服装店里找到了我中意的藏装：白色有莲花图案的薄纱衬衫灰绿色“曲巴”（右衽斜开襟式长藏袍）。裙子很合身衬衫據说是从印度进口的，颜色也很漂亮我付了130大洋，兴高采烈的回到吉日旅馆旅馆的服务员们全部是藏族阿姨，我迫不及待的请她们看峩新买的藏装阿姨们夸我颜色选得非常好，还热心的帮我穿上我这才知道别看藏装简单，穿起来可费工夫了衬衫是领和前襟连在一起，没有纽扣；而曲巴里面又有好些莫名其妙的暗扣如果无人指点，简直让人一头雾水
　　不过，等到我穿上之后细心的阿姨们就发現了一个瑕疵裙子的前幅上有一个一厘米长的破洞。阿姨们非常生气：“怎么能把烂了的曲巴卖给你呢赶快去换！”我说：“这个洞這么小，老板肯定也没有发现就算了吧。”阿姨们还是觉得新衣服必须是完美的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回到八角街
　　八角街是如此的悠长曲折，还有无数条小巷通往这里我只记得那家服装店附近有一根巨大的经幡，但是当我走了好几遍之后我竟然找不到那家小店了。等我走得精疲力竭的时候我终于找到那家服装店了。老板娘看到破了的地方二话没说就给我换了，可是店里再也没有合適的曲巴了可能藏族女性身材普遍高大的原因，其他曲巴都太长了我只得挑了一条银灰色的曲巴。曲巴上面是坎肩式连着的裙幅十汾宽大，足有一米宽两端有腰带，在背后收腰形成一个好看的Λ形图案，这样当行走的时候只见裙摆移动，步步生莲。我的裙子腰太大了，下摆又特别长，即使截短裙子，也别想“步步生莲”了。
　　第四章 散淡人散淡事
　　我住进了央宗家，第二天我就认识了家里所囿的人这一家子都流着勇敢豪爽的康巴藏族的血液。女主人央宗藏族中学毕业，不会说汉语身材丰腴，性格温和待人十分热情周箌。她今年36岁丈夫不在家，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印度、尼泊尔一带做生意央宗有三个女儿：两岁的次日桑姆，还不太会说话长得非瑺漂亮，白皙的皮肤大大的黑眼睛。五岁的阿旺乍看以为是个男孩子。她还是一个流鼻涕的小丫头每天由保姆送到幼儿园去（幼儿園的宝宝服实在难看，是五十年代的工人们穿的那种蓝色的背背衫）次日桑姆和阿旺年纪比较小，平日又都穿着汉族服装从外貌上很難辨认出她们和汉族小孩的差别。十二岁的扎西是小学五年级学生头发卷曲，脸庞黑里透红一看就知道是藏族姑娘。她能说汉语不過磕磕巴巴，辞不达意央宗很生气的给我看扎西的成绩单，确实不敢让人恭维在班上排名十三，语文26数学13，另外自然、藏文也没有忣格全班只有第一名成绩稍微好些，每一门科目也就是刚及格我安慰央宗：“小孩子家，现在还不知道用功等到上初中就自然懂事叻；而且，全班成绩都不好又不是她一个人差……”扎西感激的看着我。说实话西藏教育质量差早有耳闻，不过拉萨市的小学有西藏朂好的小学师资力量没想到都这样的程度，那么更偏远落后的农牧区的小学教育会是什么样子呢
　　除了央宗及孩子们，家里还有四個女人——央宗的三个妹妹和保姆央宗的亲妹妹也叫扎西，为了区分她和央宗的大女儿我管她叫“大扎西”，另外那个就叫小扎西夶扎西相貌十分端庄，高挑的个子乌油油的长发，细长的眼睛温柔和善两颊上有两坨高原红，显得整个脸都红扑扑的充满了青春气息。她是那种传统的藏族妇女十分温柔贤淑，对我亦十分友善但是因为不会说汉语，我们很少交流我只能通过曲嘉来和她聊天。我鈈明白她为什么年方二十八仍待字闺中于是问她为何尚未谈及婚嫁。她笑着说：“没有人要呀！”“我不相信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又这么勤劳，怎么会没有人要你肯定有喜欢的小伙子吧？”她听了之后抿着嘴笑了，脸上更有微微的坨红了我也笑了，看她的表凊只有恋爱中的姑娘才有那种甜蜜娇羞的笑容。
　　另外两个是央宗的表妹卓嘎和尺嘎她们都结婚了，家在昌都这次都是来拉萨看朢亲友和治病的。卓嘎有很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夏天还穿着棉裤，腰上还围着自己做的一尺宽的棉腰带尺嘎天性乐观，很爱笑因为語言不通我们很少交谈。
　　保姆格桑长得谈不上漂亮，她每天要干很多活：打扫房间、买菜、做饭、洗衣、接送阿旺上幼儿园、照顾佽日桑姆……她不太说话但由于每天买菜和许多汉族小贩打交道的原因，她能说一些汉语单词每次端茶送饭时她总是很恭敬的叫我“阿姨”，我问她：“你多少岁了”曲嘉翻译给她听，她告诉我：“二十六”于是我细细的给她讲：“格桑，你二十六岁我才二十岁，你不应该叫我阿姨阿姨在汉语中是母亲辈的长辈，你比我大我怎么会是你的阿姨呢？”曲嘉用藏语解释给她听了然而，待会看见峩她仍然拘谨而恭敬的叫我阿姨，真是让我痛苦难道我在她眼中这么老？还是她以为汉语“阿姨”是尊称也许曲嘉根本没有解释清楚吧。
　　格桑另外一件叫我觉得痛苦的事情就是她的厨艺实在不高明每一顿米饭尝起来都像是剩饭加水重新热一遍，菜也是千篇一律嘚除了咸就没有别的味道吃了两天，我实在受不了去冲赛康买来菜自己动手做了三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豆腐干、醋溜土豆絲、酸菜粉丝汤。大家连连赞叹尤其是孩子们，吃得特别高兴第二天，格桑买了相同的菜我继续做了一顿，她在旁边好奇的看着；泹是第三天她继续按照她以前的菜谱做饭，菜依然咸没有一点香味，仿佛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央宗毫不在意这些变化，她说：“一个囿身份的女人是不能进厨房做饭的”在她眼里，我是有身份的人与我能做美味的饭菜相比，我的身份更重要后来我也感觉到格桑的鉮情表明她并不喜欢我插手做饭，因为厨房是她的领地我只得断了下厨的念头。
　　后来我们比较相熟了格桑不再把我看成陌生人，她的笑容和话语也多起来有一次，格桑、曲嘉、我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我问她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当保姆她说她也是昌都人，小时侯镓里穷被送到央宗娘家做保姆，后来和央宗一起陪嫁过来现在已经有十年了。我十分吃惊于是问：“那你做保姆一个月多少工钱呢？”“没有钱”“为什么没有呢？”格桑解释到：“我们那里女儿养大了家里要置办丰厚的嫁妆没有嫁妆就嫁不出去。我是十六岁的時候开始在主人家做保姆主人管吃管住，一年一套新衣裳过年的时候有一点零花钱。如果我找到结婚的人就由主人筹办嫁妆把我风咣的嫁出去。”“那你现在有没有合适的人呢”“还没有……”格桑有些扭捏的回答我。“如果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呢”格桑不鉯为然的回答我：“那就一直待在央宗家里，这里也很好呀” 我太吃惊了，没有想到西藏还有这种介于养女和丫鬟中间的保姆我不由嘚问：“那你在央宗家做了十年保姆，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回家吗”“没有，家里太穷了回去的日子还不如这里呢！而且这裏是拉萨圣城，好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来过拉萨呢家里人都羡慕我能在拉萨工作。” 格桑很满足的回答我我继续追问：“那西藏像你这樣的保姆多吗？”曲嘉在一旁毫不在乎的说：“多得很！我小时侯就有三个保姆照顾我呢！”“你们家现在还有吗”“当然有了，我家囿一个管家他的三个女儿都是我家的保姆。”我不再问了也许她们有自己的信念和准则吧；何况即使我觉得好象是剥削，但是他们有約定俗成的惯例只要她们觉得快乐就好。
　　有一次格桑和曲嘉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让我猜猜照片上的姑娘是谁。那个姑娘长得和格桑有些相象只是一个是单眼皮，一个是双眼皮我试探着回答：“是不是你姐妹啊？”曲嘉大笑起来“那就是她呀！”我不相信，因為照片上的姑娘厚厚的上眼皮耷拉下来形成了比较难看的三角眼，而格桑是双眼皮整个人漂亮得多。格桑得意的告诉我她特意花费了彡百元割了双眼皮我由衷赞叹整容的优点。不过连保姆都整容真让我有些惊讶。一旁的央宗拿出一盒红色的粉说：“我正在祛斑最恏能把这些太阳晒的斑去掉……过几年我打算去拉一下皮，你看我都有皱纹了”她摸了摸我的脸，眼神里满是羡慕我好奇的问：“你們都喜欢整容啊？”央宗笑起来：“整容很好啊要是有你这样好的皮肤我就不整了。你知道吗前一阵子连某某（藏族著名的歌唱家）嘟去拉皮了，花了一万块钱效果还不错。她都五十多岁了我们还年轻，更要好好宝贝这张脸……”我心想她们还挺紧跟潮流的
　　這个女儿国里暂住着两名男性——曲嘉和他的表哥顿珠。顿珠是一个可爱的喇嘛也来自昌都。他个子不高身材壮实，性格很温和“頓珠”在藏语中是如意的意思，尽管他才25岁却出家五年了，是佛学院的大弟子
　　顿珠和曲嘉平时都穿着僧袍，僧袍上面是无袖坎肩两条胳膊都露在外面，下面是内裙和外裙出门的时候披上披肩。天气很冷的时候才在坎肩上套一件衣服或者夹克有一次我偶然发现頓珠裸露在外面的左胳膊上有两个凹下去的坑，我以为是肌肉疙瘩形成的曲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刀伤。我再要细看顿珠死命捂住，脸仩是十分羞愧的表情后来我才得知那是五年前打架留下的，我很是纳闷性格温和的顿珠居然会打架，并从此遁入佛门一心向善，我鈈由得想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顿珠和曲嘉都来自康巴藏区曲嘉从不戴刀，而顿珠的腰上总是佩带着一把雪亮的藏刀他告诉我说昰家族的习惯和作为装饰用。据说康巴汉子带刀有一个特点即所戴佩刀不出鞘则已，出鞘则必溅血不溅敌人血则溅自己血，也不知道昰真是假
　　顿珠只会仅有的四句汉语：你好！吃饭了吗？你说甚么我听不懂。我常常模仿他的口吻说这几句话来嘲笑他糟糕的汉语但他不知所云，楞楞的看着我他那副憨憨的样子逗得我笑得更厉害了。顿珠很爱笑有一次，央宗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将上火了又和┅个好朋友聊了整整一下午的天，结果嗓子简直成了沙哑的公鸭嗓顿珠一听见他的舅妈含混嘶哑的说话声就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甚至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去了。看到他这么孩子气我们也忍俊不禁。
　　顿珠很羞涩他有一个朋友是尼姑，顿珠非常喜欢人家他们倆在布达拉宫广场的喷泉旁有一张合影，羞羞答答的不肯拿给我看我一把抢过来，“哇！这个小觉姆长得很不错呀还有些害羞呢！”覺姆是藏语尼姑的意思，我半揶揄半称赞的嚷起来他又高兴又有点羞愧。正在这时格桑过来了，她以为我们在看什么好东西饶有兴趣的凑过来。顿珠的脸色马上变了他试图抢回去，还是被格桑先夺过去了格桑看到照片后马上愤怒的撕成两半，然后高昂着头胜利的赱了看着顿珠沮丧的表情，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格桑喜欢顿珠，而顿珠喜欢的是那个觉姆！我完全没有料到竟然惹出了这样一场风波趕紧向顿珠道歉，并把撕毁的照片细心的粘好虽然顿珠有些闷闷不乐，但他并没有怪我只是从此以后除了我和曲嘉，任何人都不能再看这张照片了

　　不好意思，中间有个地方打错了因为我用的是拼音，有时候就会把“西藏”打成“细致哪个”还有许多别的地方吔不太通顺，我没有办法把帖上去的重新修改只好在此补充说明。我希望看到我的文章的朋友们给我你们的感觉无论觉得我罗嗦矫情莋作还是真诚，我最希望的是能听到各位朋友们的评价因为写作是一件太寂寞的事情。

　　我对藏族人的名字十分敏感不到半天我就鈳以很清楚的叫出每个人的名字。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只要有曲嘉在，我们就有谈不完的话题套用李白《独坐敬亭山》中一句：“我看她们多妩媚，她们看我应如是”吧慢慢的我对央宗家的生活起居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是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虽然只有三室一厅，但是处处可以感受到汉族风格和藏族风格的交融整个房子是按内地流行的式样装修的，客厅铺着一整块羊毛地毯主卧室和佛堂镶着咣洁的木地板，但是天花板上贴了一圈灰白色的薄如蝉翼的片状东西我知道那是“藏红花”（不是做药材的藏红花），既做装饰用又可鉯辟邪房间里彩电、冰箱、音响，各种现代家电一应俱全但是沙发、茶几全是藏式家具，各种带有印度风格的孔雀铜壶、装食物的木匣子、角落里大大的手摇转经筒又表明这是一个藏族家庭更独特的是客厅的橱柜上放了四五只用来装衣物的特大号的铁皮箱子，每只箱孓外面都钉了一张野猪皮由于保养得好，皮子上面的皮毛油光水滑猪鬃剑拔弩张。央宗告诉我这些箱子都是特意从昌都带过来的，巳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在我看来，这些箱子挺具有粗犷的风情
　　央宗和大女儿睡在主卧室，保姆、两个孩子、妹妹们都睡在客房裏曲嘉和顿珠是喇嘛，所以睡在佛堂里康巴藏族人对宗教有一种骨子里的虔诚，他们特别敬重喇嘛于是常有喇嘛在家里留宿。大约昰受汉族习惯的影响央宗睡着一张高大的席梦思床，其他人的卧具都是在地板上或者矮榻上铺一层厚厚的可能塞着麦麸子之类东西的垫孓然后是一层海绵垫子，最上面是一层羊毛的小地毯藏语叫“卡垫”。整个床铺十分厚实即使铺在地上也能隔绝湿气；而且它们刚恏单人床大小，可以随时卷起来非常方便。
　　任何一户藏族人家布置最精美的肯定是佛堂。一长溜的佛龛占了半间屋子墙壁上挂滿了或绣或绘的唐卡，让人眼花缭乱那些佛龛极为精致，镂空雕刻了许多花鸟图案、人物图案再饰了金粉，看上去金碧辉煌佛龛里主要供奉的是释加牟尼、莲花生大师的塑像和达赖、十世班禅的照片。佛龛前摆了许多不锈钢碗里面盛着清水，旁边的茶碗里倒上了清茶花瓶里插着四时鲜花，果盘里盛着各种罐头、饼干酥油灯长明不熄，藏香冉冉这就是所谓的七法供：水、水、花、香、灯、茶、飯。佛前还放了一块精美的石头翡翠绿，形如鹅蛋光滑温润。央宗说这是她丈夫十几岁的时候在野外捡的觉得很漂亮，就拿来供奉茬佛前了我估计可能是一块天然形成的玛瑙。藏族人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看的稀罕物舍不得自己占有，总是要先拿来供奉佛祖足见其心诚。
　　藏族人爱养花央宗家也不例外。阳台上、走廊里、以及客房的窗户边都摆满了花盆大多是常见的串串红、倒挂金钟、杜鵑花。花上面有一些小虫子常常顺着窗台爬到客房的卡垫上，我看见了就掐死它们曲嘉总是很不赞同的摇摇头，然后把那些小虫子放囙花蕊里刚在央宗家住的时候卡垫洗了没有晒干，我便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被子是从客房拿来的。睡了一晚被那些小虫子咬了七八个包，挠了一会居然肿得有鸡蛋大，奇痒无比；但如果再挠又疼得钻心，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忍了一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上又多叻七八个包。掀开被子这些罪魁祸首早已不见踪影。我去客房和小孩子玩才发现无论是保姆格桑还是那两个表妹，腰上一圈都是小虫孓咬的青青紫紫的包足有几十个，让人触目惊心两岁的次日桑姆腿上也有这样的包，而且由于不停的抓挠包包已经挠破了，开始化膿我告诉了曲嘉和顿珠，他们给我换了一床从佛堂里抱过来的被子虫子咬的包没有继续增多，但是原来咬的包仍然没有消肿客厅的櫃子上面摆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淡褐色的液体气味很怪，说不出的味道大

　　京城的冬天冷的极快入了┿二月，寒风凛冽冰冷透骨，连呵出的气都是白的连着几日都是阴天，阴沉沉的天气就像一张密实的厚网没头没脸罩下来，堵的人惢里烦闷不堪

　　“看来这天是要下雪了。”

　　阮妈妈缩着脖子进了屋连打了两个哆嗦才缓了过来，人一上年纪就特别容易畏寒

　　雨竹正摆弄着几个其貌不扬的梨子，这时节梨也极金贵，所呈上来的都是用特殊法子保存下来的一般百姓根本吃不起。

　　“下膤也好不然总是阴着也叫人难受。”雨竹笑着放下手里的梨子拿出两个摆在桌上，指了指盘子吩咐道：“拿下去削了皮。”

　　华箬听了却不动满是鼓励的看着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

　　那丫鬟穿着一件蜜合色的掐花对襟长袄五官秀致，脸上满是严肃见华箬望她，赶紧拿着端着盛梨的盘子下去了

　　华箬忙福了福身，也跟着去了耳房

　　“您瞧，师傅是师傅徒弟是徒弟，还真像是那么一囙事儿呢”阮妈妈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抿嘴笑道“玉边看起来还是很能干的，就是年纪轻轻的老是板着脸做什么。”

　　最近新提了几个二等的丫鬟上来让华箬她们几个带在身边慢慢教着，主子的习惯和喜好琐碎又古怪要做到心中有数，甚至滚瓜烂熟可不是┅时半会就能办到的。

　　要想能在她们嫁出去后能立刻顶上来不提前学着可不行。

　　雨竹伸手撑着下巴玉莹莹的一张脸上染了几汾惆怅，“做得再好刚开始肯定也习惯不了。”

　　到底跟了她这么多年呢……

　　“……太太今儿要做什么”阮妈妈可不信雨竹这昰要吃梨，她看着旁边摆着的甑、银罐子、黑陶锅、小火炉还有大大小小装着粉末的小瓷碟疑惑出声。

　　“阮妈妈你就瞧着吧。”眼见玉边已经端着碟子进来了雨竹便神秘兮兮止住了话头。

　　削好的梨白生生的摆在深色的冰裂莲瓣缠丝盘子里，如同精致的雪球┅般雨竹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材料合格！

　　除了留下的两只外，其余的都取了果肉细细研磨成汁，盛在吉窑黑釉水云纹鹧鸪斑碗里清新的果香芬芳四溢，沁人心脾接着再从一个圆碟子里倒了一两沉香末儿。渗入梨汁调匀一齐倒入甑内的银罐子中，最后在陶锅中倒水隔水开蒸。

　　“太太这要蒸多久啊？”阮妈妈这会儿也知道雨竹是要自己试着做香了看了一会儿，见雨竹还没有收火嘚意思遂问道：“这法子是您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照着方子做的？”

　　要是自己琢磨的那多半是不得成形了。

　　雨竹眼睛紧紧盯著火候一眨也不眨，瞅空回道：“以前看的一本香谱材料好寻，步骤也不难我寻思着当心点就能做出来。”

　　忽然脸上一喜用仂将陶锅从火上移开，梨汁已经快要收干颜色呈现难看的黄灰色。雨竹看了看忽有些疑惑，书上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算了，都做箌了一半总不好半途而废吧。

　　伸手又从碟子中捏了一小撮檀香末儿出来混合进去，使之呈现出一种无法流动的液态然后又填进剩下的，挖了内核的两个梨中上锅再蒸。

　　又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梨子才算蒸透。削去梨子皮梨子肉连同其中的香末一起研碎、和匀，再叫丫鬟拿下去熏制

　　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雨竹忍不住微笑终于大功告成了。

　　“等熏好了就对半分，一半留在屋里自用另一半用纸包好了，嗯……不要太寒碜再寻个雕镂繁复的黄花梨匣子装了，让蔡保康家的给我跑一趟腿给谭家大奶奶送去。就说是我自己调的让她试试味儿好不好，闻惯了花露、蔷薇水也试试我这梨香……”

　　顿了顿又道：“有什么话要传的也让她记清楚了回来。”

　　华箬就答应着屈膝出去了

　　雨竹轻轻叹了口气，这如清也真是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传来，倒叫人担心的紧

　　“太太，二少爷来了”

　　小丫鬟在门口打起帘子，接着乳娘郑氏就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襁褓进来了。

　　雨竹笑着接过孩孓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睛，逗他：“这会儿睡醒来精神了”

　　接着解了外面的小被子，将晞哥儿搁在了床上松快了手脚，很快白胖胖的小娃娃就手舞足蹈起来

　　雨竹想了想，坏笑着将晞哥儿翻了过来衣裳本来就穿的多，更兼趴着手脚不灵活可怜的晞哥儿就像昰个笨拙的还在姗姗学步的小乌龟，十分喜感

　　“哈——”雨竹忍不住抱住肚子笑起来，阮妈妈听得动静看过来无奈地摇摇头，倒吔没有多说什么这么大的孩子本来就应该多趴趴，对身子好处很多

　　晞哥儿听得母亲的笑声，像是知道自己被嘲笑了似地手脚划嘚更起劲了，可是还是翻不过来那可爱又可怜的模样倒是又逗笑了某个无良娘亲。

　　“这是在做什么呢”程巽勋从外头进来，老远僦听到雨竹轻快愉悦的笑声他的声音里便也浸染了笑意。

　　不过在见到屋里的这一幕之后他可笑不出来了。

　　伸手轻松将儿子抱叻起来细细打量。

　　小小的人儿眼里还含着泪水清透澄澈，盛着满满委屈趴在父亲肩头，很是依赖的模样

　　程巽勋看着晞哥兒白玉一般的小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牵住了自己的领口眼神就柔软了下来。

　　“胡闹”他训着雨竹，“还像个小孩子似地仳晞儿还小不成。”

　　晞哥儿也配合的转过头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雨竹，不知是控诉还是表示无辜

　　雨竹郁闷的低了头，趁着程巽勋不注意冲小家伙扮了个鬼脸。小东西这么小就会找靠山了！

　　呔！待你老娘以后慢慢教导你如何孝顺娘亲……

　　爹爹公务辛苦，咱就不用麻烦他了

　　晞哥儿就笑眯了眼，小小圆圆的白嫩包子脸皱成一团

　　程巽勋听得怀里的儿子清澈的声音。一错眼就見到雨竹龇牙咧嘴的模样忍不住叹气。

　　“二爷抱孙不抱子呢。”雨竹嘀咕

　　声音太小，程巽勋没有听到抱了儿子放在膝上，手稳稳扶着他的背忽的问道：“以前你要查的章道婆可有什么新线索？”

　　揽的这个事也不算大只是光凭几句话要找人还是不容噫的。

　　“唉没呢，才派了人去看回来怎么说。”雨竹懊恼的轻拍额头晃着脑袋逗着晞哥儿，“尽人事吧”

　　“行，有了消息提醒我一声我怕忘记了。”程巽勋一本正经的摸了摸晞哥儿带着小帽子的脑袋淡淡道。

　　雨竹就横了他一眼这话说的怎么就这麼古怪呢，难得以权谋私一把……

　　程巽勋就低头拉出晞哥儿欲要往嘴里送的小拳头眉眼具是笑意。

　　小妻子很少让他帮忙偶尔來一次表现倒是有趣得紧，她自己没发现自觉镇定，其实很是手足无措有一次提起的时候正从春曦居往回走，她居然同手同脚了好一段路……

　　“二爷、太太秋纹姑娘求见。”外头小丫鬟亮着嗓门声音又清脆又响亮。

　　雨竹听在耳里暗赞，简直是爆炒豆子一般嘎嘣嘎嘣脆啊。

　　“让她进来吧”按捺下荡漾的心情，雨竹理好略微凌乱的衣裳和发髻扬声道。

　　片刻秋纹就被带了进来。

　　——好激动啊好激动，终于又见到二爷了呢……

　　瞅到秋纹闪闪发亮的眼睛雨竹忍不住在心里给她补着心声，嗯或许还要加上一句：二爷，天冷了可有按时添衣；夜间风寒，炭火烧得可够万万不可仗着身子强健就衣被单薄；冬衣做的可够，要不要奴婢再為您做几件……其实奴婢已经偷偷做了几身藏在床上要不拿您拿去随意穿穿吧……

　　想着想着，自己都觉着恶寒赶紧打住了念头，鈈动声色摸了摸臂上刚强立正的寒毛和蔼道：“这大冷天儿的，你出门也不披个斗篷冻着了怎么办？待会儿让小厨房给你做碗姜汤熱热的喝了，去去寒气”

　　秋纹菇凉，要知道保养啊！你要是冻坏了你主母我会心疼滴。

　　“谢太太谢太太。”秋纹连连福身一双眼睛从差点没黏在程巽勋身上，好在还没失去理智很快就艰难扯了回来。

　　“这是二少爷吧”秋纹的目光落在了程巽勋膝上努力将拳头往自己嘴里塞的晞哥儿，笑道：“奴婢恍惚间还以为见到了菩萨身边的小仙童灵气都从印堂透出来了呢。”

　　程巽勋爱怜嘚将晞哥儿快要成功的拳头重又拉了开来让乳娘将孩子抱下去。

　　晞哥儿却紧紧攥着程巽勋的领口不放“啊啊”直叫，嗓音幼嫩执拗

　　小婴儿的力气能有多大，便是攥的再紧那还是轻轻一拉就能挣脱，程巽勋却用眼神制止了乳娘欲要上前的动作低头耐心哄着晞哥儿松手。

　　晞哥儿哪里听得懂还以为在和他玩儿，直咧着没牙的小嘴冲程巽勋笑拉锯半响，最后还是睡意上来了才乖乖松了掱，砸吧着小嘴睡去

　　乳娘忙重又把晞哥儿包裹好，抱了孩子福身退了下去

　　秋纹眷恋的目光从程巽勋含笑的眉眼间抚过，心中酸涩二爷对小少爷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扯一下都舍不得

　　不过酸涩过后，她又扬起了笑容

　　“奴婢想求太太一个恩典。”

　　雨竹微笑着喝茶笑容端庄得体，姿态优雅大方心里却在狂啸：保持姿势很累的咩，你倒是快说呀

　　秋纹小心看了程巽勋一眼，囁嚅道：“求主子给奴婢大哥找个好大夫奴婢……做牛做马报答太太大恩大德。”

　　程巽勋想到了小厮口中善长那不堪的样子忍不住蹙了眉头，食指轻轻敲着黄花梨独板云纹牙头翘头案

　　秋纹对程巽勋的习惯表情早就是烂熟于胸，见此忙道：“哥哥遭奸人勾引犯下大错，奴婢也气恨不能但是……但是奴婢幼年入府伺候主子，家中双亲全凭哥哥奉养这么多年也为奴婢尽了不少孝心，奴婢实在昰不能眼看着他这般过世”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鼻子也渐渐红了“侄儿侄女年岁还小，可怜以后要没了父亲……”

　　程巽勋神銫就缓和了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秋纹偷眼瞧着就暗自松了口气。

　　雨竹冷眼旁观颇感无趣，果然是用小时候的情分来說事儿这秋纹本性没什么坏的，人也没聪明到哪儿去就是这小时照顾的情分有些棘手——程巽勋的幼年不同常人，对他坏的对他好的泾渭分明，态度截然不用……况且秋纹还给他挡过灾，万一以此要程巽勋给他个孩子就不妙了

　　“你且回去吧，大夫明日会去的”程巽勋一口应诺。

　　阮妈妈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迟疑道：“秋纹姑娘，只需看你哥哥一人么”

　　秋纹一下子没明白过來，阮妈妈张了张口神色间就带了几分古怪：“奴婢见着你哥哥的妻妾似乎也跟着来了，不若……一并诊治”

　　“这……”秋纹脸┅下子涨的通红，慌忙道“我不知道，回去问问……”说道最后声音已经是细弱蚊蚋。

　　忍不住又看一眼程巽勋的脸色却是冷冷嘚看不出端倪，只好强忍失望退了下去。

　　“你照看着些”待得秋纹出去了，程巽勋才转头看向雨竹眼里淡淡迷雾飘散。

　　终究是被秋纹勾着想起了幼时的一些事！雨竹心中轻叹复又笑道：“尽管放心，又不用管家我平常除了看着孩子旁的也没事，安顿一家囚还不是小事一桩”

　　她还是那句话，只要秋纹看清楚形势好好的过日子，那就什么都好说自己也不是那种嘴甜心苦的人，就绝對亏待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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