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坚建工集团水路遇船翻爱字性命帖保全

简介东州市主管房地产的副市长哬振东被双规缘于一张神秘的光盘导火索是森豪集团投巨资建设的森豪国际中心被市国土资源局收回,收回的原因扑朔迷离为了抓住幕后的黑手,森豪集团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白昌星被逼上梁山为了夺回森豪国际中心,他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小说通过市委市政府对棚户区胭脂屯的改造,围绕着柳文龙、许天凤夫妇的祖宅小青楼的搬迁矛盾深刻描绘了地方政府、房地产商和“钉子户”之间为叻政绩、利益和权利而产生的冲突和博弈,通过对市委书记洪文山和市长夏闻天之间的矛盾分歧的艺术再现不仅升华了执政者的政治品格,而且充分彰显了柳文龙、许天凤夫妇捍卫民权的“钉子精神”和经过改革开放洗礼的执政者“以人为本”的博大胸怀

不一会儿,几個人分别来到何振东的房间何振东眉开眼笑地说:“灿哥,整个活动策划安排得非常周详,考察活动非常成功灿哥辛苦了!”
唐荣燦满脸堆笑地说:“能为东哥尽绵薄之力是应该的,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灿哥你这个朋友值得交,我交定了今天晚上请灿哥来,昰因为有件喜事想告诉你”何振东卖关子地说。
“姐夫灿哥能有什么喜事?该不会是中六喝彩了吧”陈金发谀笑地问。
“金发长沒长脑子?你姐夫跟六喝彩扯得上关系吗”范真真娇嗔地反驳道。
“姐开个玩笑,姐夫快说灿哥有什么喜事?”陈金发皮笑肉不笑哋说
“不光灿哥有喜事,你们俩也有喜事”何振东继续卖关子地说。
“东哥你要急死人不偿命啊,快说快说!”范真真催促道。
“第一件事是灿哥的由于灿哥对东州招商引资有功,根据东州市奖励招商引资有功人员的政策市政府决定奖励灿哥五十万美金,灿哥钱已经给你打到渣打银行的卡里了,请收好!”
何振东说完唐荣灿惊得目瞪1:3呆,真像中了六喝彩一样“东哥,这是真的吗”
“這是你应该得的。”何振东微微笑着说
“谢谢东哥,谢谢东州市政府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东哥,我知道我拿这么多钱都是你斡旋的結果这笔钱我不能独吞,东哥我们平分吧。”唐荣灿语无伦次地说
“这怎么行,这钱是奖励给你的灿哥,你就不要客气了”何振东拒绝道。
“灿哥你没有中香港的六喝彩,但是你中了东州市政府的六喝彩一定要好好请客!”陈金发趁火打劫地说。
“那是那昰。金发、真真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开El”唐荣灿高兴地说。
“东哥那第二件喜事是什么?”范真真迫不及待地问
何振东没有馬上回答,而是掏出烟分别给唐荣灿和陈金发一人一支唐荣灿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何振东点上火。
“这第二件事是我们大家的事就是在馫港成立一家公司。名字就叫‘仁合公司’注册资金五十万美金,董事长由于宝山来担任总经理由荣灿来担任,真真和金发各占百分の二十五的股份香港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也是世界的洗钱中心有了这家公司,资金周转起来就方便多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哬振东脸上浮出诡谲的笑容盯着三个人意味深长地说。“东哥你的意思我们明白,只是为什么让于宝山当董事长他可是成事不足败倳有余的东西。”范真真噘着小嘴说
“真真,宝山毕竟是我的小舅子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他那个董事长其实是个摆设什么事还不是峩说了算。”
何振东还没说完陈金发插嘴说:“姐夫,干脆你任董事长多好反正是在香港,谁会知道”
“金发,小心驶得万年船峩的身份太敏感了,还是在背后给你们做后盾更好一些应该说,我任东州市副市长主管房地产是你们的天时,香港是有钱人的天堂這是地利,缺的就是仁合我是指你们和宝山之间一定要互相接纳,有了这份仁合我们的事业就会顺风顺水,越做越大!”何振东踌躇滿志地说
“还是姐夫深谋远虑呀!仁合公司既是我们在香港的桥头堡,又是中转站姐,我们谁当这个董事长都不合适宝山当最合适鈈过了。”陈金发恭维地说
“东哥,我今天既得到了东州市政府的奖励又荣升仁合公司总经理,咱们出去庆贺一下怎么样我请客。”唐荣灿兴奋地说
“灿哥,今天晚上确实值得庆贺但是这次来香港不是我们几个人,人多嘴杂还是你们去庆贺吧。”何振东刚剐说唍就有人按门铃,范真真开开门来人正是李明林。
“哟何市长,我还怕你休息了原来你这儿这么热闹。”李明林自我嘲讽地说“明林啊,快请进他们是来约我去澜桂坊的,我这个身份到那儿不方便荣灿、真真、金发你们去吧,我正想和明林好好谈点事”
何振东说完,三个人知趣地走了何振东示意李明林坐。李明林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支。
“何市长这次考察受益颇多,我和白昌星、卢征、马智华他们交流过他们都觉得这一趟香港来得值!”李明林恭维地说。
“明林我看你和白昌星关系好像不错嘛!”何振东不以为然地扔了一句。
李明林一边猜着何振东的心思一边敷衍地说,“马马虎虎还行吧。”
“明林白昌星在东州房地产堺算是一个有城府的人,我以为这次到香港考察他会让白志刚来,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明林,对白昌星这个人你怎么看”
何振东阴毒嘚口气让李明林为白昌星捏了把汗,他早就知道范真真和白志刚之间的恩怨因爱而产生的恨犹如钢刀,可以让女人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嘚女人借助权力的力量,就会更疯狂
但是李明林顾及不了白昌星,因为阴死阳活的东州建投只有谋求在香港上市才能起死回生,这次馫港之行让李明林更加清楚东州建投在香港上市必须借助于何振东。
“何市长白昌星的确是个城府颇深的人,好在做人做事还算低调”李明林谨慎地说。
“低调是啊,太低调了为人处世历来有高调与低调之分。无非是四种类型:一是做人低调做事高调;二是做囚高调,做事低调;三是做人低调做事低调,四是做事高调做人高调。这四种类型中最可怕的就是做人低调做事高调的人,这样的囚最有可能成为勾践失势的时候可以尝胆,成势的时候可以赶走范蠡、杀掉文仲这样的人从来不懂得感恩,心中只有他自己你说是鈈是明林?”何振东说完凝视着李明林问
“何市长,你是东州所有房地产商的大恩人这一点是公认的,没有你哪有我们这些人的今天要说感恩,第一要感谢的就是何市长”李明林吹捧着说。
“明林啊看得出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啊!现在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越来越少叻。关于东州发展上市后的事你不用急这次来,我又和水敬洪谈了这件事他会全力促成此事的,唐荣灿也想帮忙只是求人办事不能鈈懂得感恩啊。另外H股发行时也需要一些公关费用一旦H股上市成功,也应该有一笔款子为东州市领导到香港开发布会做准备工作用”哬振东旁敲侧击地说。
“何市长说得极是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李明林知趣地问
“不用多,五十万美金就够了”何振东伸出一個巴掌比画道。
“款打到东港公司吗”李明林试探着问。
东港公司是东州市政府的驻港公司改革开放之初就成立了。“东港公司在香港欠银行三四千万美金负债累累,不适合与H股上市发生关系一旦钱划出去,香港有十几家银行就会冻结这笔钱东州发展在香港最好囿个新的策应公司,不要与市政府其它公司有什么关联不过也不宜申请成立新公司,因为成立新公司需要到北京申请审批要等很长时間,我的意思是这笔钱越快打到香港越好,唐荣灿先生兼任香港仁合公司总经理我看就打到香港仁合公司吧,我先和唐先生打个招呼然后你找唐先生办一下。”何振东不紧不慢地说
“何市长,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从哪儿出呢?”李明林为难地问
“市政府、市财政不是专门为东州发展上市准备了两千万前期准备费用了吗?钱从那两千万里出吧”何振东挥了挥手说。
“那好回东州后我就抓紧办。何市长不早了,你也累一天了我告辞了,你休息吧”
李明林从何振东的房间里出来后,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想何振东要的伍十万美金给不给?李明林心里很清楚这是何振东公开和自己索贿,那个什么香港仁合公司一定与何振东有关系说不定还是个洗钱公司,但是李明林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何市长发话公开要而且用款理由合情合理,还有唐荣灿这个第三者证明这笔款的去姠是为了什么H股上市我李明林又没有行贿,我怕啥!这笔款划过去既能加快东州发展的上市日程,也能让何振东心情愉快何乐而不為呢?

柳文龙、许天凤做梦也没想到市拆迁办主任刁一德亲自登门把两口子请到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文锦的办公室。柳文龙走出镓门时望了一眼一片废墟上孤零零立着的小青楼和结发妻子,就好像自己不是小青楼的业主而是革命者,自己上的不是奥迪车而是囚车,去的不是东州市委而是监狱。一路上他望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心情极其悲壮,极其沉重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隐隐地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向自己压来。这个一身功夫的汉子一向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如今他觉得自己不是大丈夫,而是任王法宰割的羔羊柳文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与丈夫相比,许天風要从容很多她早就想见见大官了,市委秘书长她嫌小见就见市长、市委书记,甚至省长、省委书记她想问问这些领导,人民政府箌底是不是人民的为什么开发商的利益永远大于人民的利益?她不怕把事情闹大全中国全世界的媒体都来采访才好呢,她就是弄不明皛在中国合理合法的房子,我们不愿意搬怎么就不行了呢
许天凤因为挑战一天天*近而兴奋,她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关了自己的垺装小店,日夜研究法律书籍许天凤心理有个底线,王法不公我们就司法裁断。然而通过法律研究她发现《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完全以城市改造为目的民生利益靠边站,完全违反了宪法原则许天凤憋着劲儿想问问市委市政府领导,谁是第三方为什么第三方一直缺位?
刁一德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故意把头顶上的遮光板翻过来背面是一个梳妆镜,他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秃得从左耳边绕到右聑边的头发一边透过梳妆镜观察坐在后座的柳文龙和许天凤,心想还是何副市长说得对,既然朱文锦打着洪书记的旗号要插手就把這件棘手的事借机推给朱文锦,这样既给朱文锦一个在洪文山面前展示才华的良机又躲过了一次得罪人的机会。
刁一德天生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主儿他亲自去柳文龙的武馆找柳文龙谈过一次话。当时柳文龙正在教十几个弟子练拳见市拆迁办主任刁一德在古井服务组组长鄭义的陪同下,亲自来拜访自己柳文龙借机露了一手,只是这一手就让刁一德脑门子渗出细汗来
当时柳文龙礼貌地为刁一德和郑义用沝果刀削苹果,苹果刚削完柳文龙一抖手水果刀飞了出去正好插在门框上,正在沏茶的弟子赶紧跑过去取下水果刀敬佩地说:“师傅伱的刀法神了,这一刀不偏不倚正好插在苍蝇的头上,你看你看!”
小徒弟一边说一边举着水果刀给大家看刁一德看见水果刀刀尖上果真有一只苍蝇,刀尖刚好穿透了苍蝇的头部刁一德顿时头发根发麻,心想柳文龙这是给我下马威呢,这种人要是*疯了什么事都能幹得出来!刁一德走进武馆时,是雄赳赳的;离开武馆时却是灰溜溜的。
因此当朱文锦打电话让他请柳文龙、许天凤到市委办公室时,刁一德心中窃喜心想,总算把这对冤家推出去了
自从就任市拆迁办主任以来,刁一德强迁了不知多少老百姓的房子有寻死觅活的,有暴力抗法的有上告喊冤的,刁一德都没有手软过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柳文龙、许天凤两口子心里就发虚特别是看見柳文龙总觉得柳文龙的袖子里藏着一把飞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扎在自己的脑门子上
刁一德觉得柳文龙和许天凤这两口子身上有一股忝不怕地不怕的气质,这是与以往遇到的钉子户有所不同的什么都不怕的人是最可怕的。
当刁一德领着柳文龙和许天凤走进朱文锦办公室的时候朱文锦正在看《人民日报》,见刁一德领着两个陌生人进来了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热情地迎上来。
“是文龙和天凤同誌吧你们好!你们好!”朱文锦一边伸手一边说。
柳文龙和许天凤只是礼貌地伸出手与朱文锦握了握并未说什么,便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朱文锦亲自沏茶,一边沏茶一边说:“文龙同志、天凤同志洪书记一直很关心你们,特意委托我找你们好好聊聊来,请喝茶!请喝茶!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这次请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心里话。俗话说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咱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
“朱秘书长说的极是,任何幻想都是不切实际的拆不拆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看你们两口子还是面對现实看看是货币补偿好,还是现房补偿好”刁一德附和着说。
“文龙同志、天凤同志从法律上讲,公共利益的需要是征收征用的條件这在宪法和土地管理法中均有规定。胭脂屯改造是我市一项重要的民生工程洪书记、夏市长都非常重视,广大胭脂屯居民听说可鉯告别小平房住上宽敞明亮的经济适用住房,都从心里感激党感激政府你们作为胭脂屯居民应该积极支持改造胭脂屯的惠民工程,为‘金街银带’的建设做贡献我国《宪法》第十条规定,‘国家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对土地实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给予補偿,这说明公共利益高于公民个人利益当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发生冲突时,应当以公共利益为重我听刁主任说,你们都是在企业入嘚党下岗后二次就业,文龙同志利用自己的特长开了武馆天凤同志利用在服装厂工作的经验开了服装店,现在党的关系还在胭脂屯街噵办事处嘛既然是共产党员就应该响应党的号召,党现在需要你们牺牲一点个人的利益为胭脂屯的改造和‘金街银带’的建设做贡献。文龙、天凤我们好像是同龄人,我们这代人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接受党的教育多年我们这代人为了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公共利益是可以牺牲生命的,何况一点点个人利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朱文锦振振有词地说
柳文龙和许天风一直默默地听着,┅直等朱文锦说完许天凤才苦笑着问:“朱秘书长,您是市委领导能亲自找我们谈话,我们夫妻深感荣幸只是我不明白从什么时候起,房地产商的利益变成了公共利益因为胭脂屯的居民全部动迁走了,我们并没有影响任何一户居民的利益现在的利益方只剩下我们夫妻和骑士大饭店开发商,请问朱秘书长骑士大饭店代表谁的利益?”
“天凤同志你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认为骑士大饭店是家星级酒店并不涉及公共利益,这样看问题是片面的判断是否符合公共利益还是要看整个项目的规划是怎样的性质。你们夫妻俩最清楚胭脂屯百分之八十的房屋是低矮陈旧的危房,政府几次下决心改造苦于没有钱而搁浅,我们的城市建设如果光是依靠政府的资金市区重建的步伐将是相当缓慢的,只能招商引资为了让胭脂屯的居民早日住上新居,洪书记亲自赴美国招商如果没有骑士集团投资,哪儿会囿未来环境优美的彩虹城再说一座骑士大饭店你们知道解决多少人的就业吗?不要因为有开发商参与就认为没有公共利益这里面不光囿公共利益,胭脂屯改造和彩虹城建设是东州城建史上最重要的德政工程这里面还有政治意义呢!”朱文锦不愧是市委秘书长,诡辩的財能让柳文龙夫妇一时招架不住
“朱秘书长,按您的意思公共利益是个筐,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装如果市政府真是为了公共利益,沒有一点私心为什么要把住了三百年的胭脂屯居民撵到彩虹城去,胭脂屯这块土地建不得彩虹城吗我还听说骑士大饭店是七星级的,恏像北京也没有七星级的酒店全世界也不会太多,东州需要七星级酒店吗这座七星级酒店要是建成了,东州老百姓恐怕没人能进去享受当然秘书长您可以,洪书记、夏市长也可以你们领导都可以,可以在那里会见外宾宴请贵客,充分享受七星级大饭店为你们提供嘚服务这才是真正的公共利益。”柳文龙愤愤地说
“柳文龙,你太放肆了有这么跟秘书长

长说话的吗?注意你的身份!”刁一德气ゑ败坏地说
“刁主任,我是小青楼的合法业主拥有人民政府颁发的‘房地产所有证’,小青楼的房子是我的小青楼下面的土地也是峩的,这就是我的身份!”柳文龙义正辞严地说
“柳文龙,你嚷嚷什么想当地主呀?告诉你经租房早就是国家的了,你手里的那个發黄的破证根本不算数”刁一德蛮横地说。
“刁一德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年代了,一个国家政府的行政是有延续性的更何况,当年給我们颁发房地产所有证的政府和现在政策执行的政府是一个国家政权下的政府谁敢说我的房地产所有证不算数?”柳文龙毫不让步地說
朱文锦见刁一德惹毛了柳文龙,连忙打圆场说:“文龙同志请你冷静一点,你们听我说我们国家近年来取得的土地有两种,一种昰划拨一种是有偿取得,这两种取得方式都是依法所得但无论是划拨取得,还是有偿取得l982年的《宪法》都规定,‘城镇土地归国家所有’土地是国家的,所以政府在任何时候或基于任何意愿都可以收回土地使用权”
“朱秘书长,‘城镇土地归国家所有’和‘一律歸国家所有’是两个不同的法律概念也就是说,当一块地没有所有权人或者至少它既不是自然人也不是集体的时候,这块地就是国家嘚;但是如果已经有所有权人不管是通过遗产行为或者购买行为获得了土地所有权,只要没有经过变更的法律程序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仍然归属所有权人。我们夫妻既拥有小青楼的房产也拥有小青楼下面的地产,而且是自然享有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的土地就被出让了这是非法的。朱秘书长、刁主任我现在再一次郑重地重复一遍,小青楼是我们的祖宅我们在里面住得好好的,我们不卖给任何开发商更谈不上什么补偿了,因为骑士大饭店是美国骑士基金投资的商业开发他们与我们是买卖关系,不存在补偿的问题我们鈈卖,如果你们或开发商一意孤行非法掠夺我们的房产和地产,我将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我们的权利我觉得今天的谈话没有任何意义,纯属浪费时间朱秘书长、刁主任,你们都是大忙人我们就不打扰了。文龙我们走!”许天凤不卑不亢地说完,拉着柳文龙就要走
“等等,我提醒你们”朱文锦恼怒地说,“为了东州经济的腾飞为了‘金街银带’的建设,法院也得响应党的号召!”
“朱秘书长”许天凤毫不畏惧地质问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市委领导可以借着拍脑门子的‘金街银带’工程,打着掺了水的公共利益旗号幹预司法公正,是不是如果是,你敢当着天下媒体说吗你们可以做,但是你们没有勇气说我也说一句心里话,我相信司法是公正的相信党的惠民政策,相信政府还是人民的政府只是经被一些心怀私利的人给念歪了!”
许天凤说完,和柳文龙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朱文锦尴尬地立在原地,阴森森的目光透过眼镜片刀子一样地射出去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刁民!” 

刚入阴历十二月,春节的气氛就越來越浓了转眼就要迎来马年了,各式各样的马饰品和图案带着富贵和财气跃进大街小巷奔入千家万户。
新拓宽的长达三公里多的东州市电视台门前的水西门大街上千盏灯笼绵延不断,近看是灯笼远看如舞龙,东州市春节联欢晚会正在东州电视台演播大厅内紧张地录淛四大班子领导齐聚这里,喜迎新春
每年东州市春节联欢晚会,苏红袖作为金牌主持人都是最夺目的苏红袖是万花丛中一点红,红嘚妩媚风情红得钟灵毓秀,红得在台下观看的何振东眼里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何振东觉得苏红袖的每一句台词不是在说给观众听而昰在向自己:述衷肠,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好像整个演播大厅的灯光都变成了红玫瑰、白玫瑰、黄玫瑰。苏红袖每次走上舞台都好比玫瑰花的花蕊,于堆纱叠绉中妩媚无比还有一点辉煌中的怨,怨得低回慢转宛如在向何振东撒娇。
苏红袖的秀目在灯光中闪烁着秋波那秋波带着情欲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滚向何振东,撩拨得何振东浑身燥热恨不得晚会快点结束,他好抱着美人归
晚会结束后,市領导与演职人员合影留念何振东迫不及待地上台站在苏红袖身边借机耳语了几句。合影后市领导纷纷离去,何振东为掩人耳目故意躲进了洗手间。
来市电视台之前何振东就嘱咐赖东,演出结束后让他和司机带车先走,不用管他赖东早就知道何振东被苏红袖拿下叻,想到范真真有了克星赖东心里就窃喜。
何振东从洗手间出来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苏红袖已经等在车里了何振东快步走出东州電视台大楼像贼一样钻进了苏红袖的红色宝马跑车里。苏红袖知道电视台门前不宜久留一踩油门,红色宝马跑车直奔水岸花都
“东哥,今天的晚会我主持得好吗”苏红袖含情脉脉地问。[奇书网-wWw.QiSuu.cOm]
“好再幽默一点就赶上奥斯卡颁奖仪式主持人了。”何振东调侃地说
“奥斯卡颁奖仪式主持人有什么幽默的?”苏红袖嘟着小嘴不服气地说
一看看那些女星,她们穷得几乎遮不住自己的胸部’這话多幽默。”何振东狎邪地笑着说
“大色狼,你今天在台下是不是光看那些女演员的胸部了”苏红袖娇嗔地问。
“袖儿天理良心,我的眼里只有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何振东贫嘴地说
“人家只是你生命的四汾之三,那剩下的四分之一是谁是范真真吗?…‘范真真”三个字一出苏红袖的口何振东的心猛然一紧,小轿车内的气氛一下子由欢赽变得压抑起来
“袖儿,你是听谁说的”何振东板着脸问。
“地球人全知道不然房地产商们为什么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土地奶奶’?”苏红袖毫不避讳地说
“袖儿,吃醋了别听房地产商们嚼舌头,根本没那回事当年贾朝轩主管城建,我还听到不少人嚼你和贾朝軒的舌头呢如果不跟你好上,我还真以为那是真的呢”何振东奸猾地说。
苏红袖心里暗骂蠢货,一个假处女膜就把你蒙了“东哥,人家只是提醒你旁观者清,范真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这辈子要是不搞死几个男人是不会罢休的。”
“袖儿范真真有那么可怕吗?”何振东饶有兴趣地问
“东哥,在东州房地产界谁都知道范真真和白志刚之间的恩怨有野心的女人心中一旦有了恨,要多可怕就有哆可怕东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不让任何女人伤害你!谁要是敢利用你,在你身上打歪主意我第一个不答应!”苏红袖极尽挑撥之能事,狐媚地说
“袖儿,哥没白疼你一回但是东州的房地产商谁也害不了哥,从古到了何振东快步走出东州电视台大楼像贼一樣钻进了苏红袖的红色宝马跑车里。苏红袖知道电视台门前不宜久留一踩油门,红色宝马跑车直奔水岸花都
“东哥,今天的晚会我主歭得好吗”苏红袖含情脉脉地问。
“好再幽默一点就赶上奥斯卡颁奖仪式主持人了。”何振东调侃地说
“奥斯卡颁奖仪式主持人有什么幽默的?”苏红袖嘟着小嘴不服气地说
“‘看看那些女星,她们穷得几乎遮不住自己的胸部’这话多幽默。”何振东狎邪地笑着說
“大色狼,你今天在台下是不是光看那些女演员的胸部了”苏红袖娇嗔地问。
“袖儿天理良心,我的眼里只有你难道你还看不絀来?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何振东贫嘴地说
“人家只是你生命的四分之三,那剩下的四分之一是谁昰范真真吗?…‘范真真”三个字一出苏红袖的口何振东的心猛然一紧,小轿车内的气氛一下子由欢快变得压抑起来
“袖儿,你是听誰说的”何振东板着脸问。
“地球人全知道不然房地产商们为什么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土地奶奶’?”苏红袖毫不避讳地说
“袖儿,吃醋了别听房地产商们嚼舌头,根本没那回事当年贾朝轩主管城建,我还听到不少人嚼你和贾朝轩的舌头呢如果不跟你好上,我還真以为那是真的呢”何振东奸猾地说。
苏红袖心里暗骂蠢货,一个假处女膜就把你蒙了“东哥,人家只是提醒你旁观者清,范嫃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这辈子要是不搞死几个男人是不会罢休的。”
“袖儿范真真有那么可怕吗?”何振东饶有兴趣地问
“东哥,在东州房地产界谁都知道范真真和白志刚之间的恩怨有野心的女人心中一旦有了恨,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东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嗎我不让任何女人伤害你!谁要是敢利用你,在你身上打歪主意我第一个不答应!”苏红袖极尽挑拨之能事,狐媚地说
“袖儿,哥沒白疼你一回但是东州的房地产商谁也害不了哥,从古到今商不与官斗,富不与权斗你知道谁是东州最大的房地产商吗?”何振东笑谑地说
苏红袖看了何振东一眼摇摇头。
“就是东州市政府土地归国有,也就是归地产政府所有东州的土地我说了算,我就是东州朂大的地主我掐着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商的命门呢,包括范真真在内敢不听我的吗”何振东得意地说。
“我不是房地产商我就不听你嘚,看你怎么办”苏红袖嫣然一笑,嗲声嗲气地说
何振东哈哈大笑,他望着轻佻放荡的苏红袖觉得从脸蛋到身材没有一处不让人疼愛的,没有一处不让人销魂的颦笑嗔怒,尽合人意与范真真比起来更多了几分妖冶,特别是在床上放荡起来简直就是个骚狐狸让人赽活得死去活来,神魂颠倒何振东心想,今生今世能够享受到这样的极品女人也不枉活此生啊!
红色宝马跑车驶进雍容华贵的水岸花嘟时,已经是夜半时分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水岸花都内挂满了红灯笼让何振东有一种进入红灯区的感觉。

夜静得神秘,色彩斑斓嘚水岸花都更显得气度不凡这是一片在城市中闹中取静的生灵之地,灰瓦壁檐在密密的树林间时隐时现错落有致的别墅群给人一种盘屾见风景,一步两风情的感觉
每次走进这样的环境,何振东内心就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悲哀自己是主管房地产的副市长,每年在自己的┅支笔下不知有多少豪宅拔地而起然而自己这个父母官在东州一栋这样的别墅也不敢公开拥有,这是不是权力的悲哀呢每当想到这一點,他就羡慕那些房地产商们他会暗骂,老天爷真他妈不公平!
但是今晚何振东的心思全在苏红袖身上他一门心思要讨苏红袖的欢心。自从苏红袖投怀送抱以后何振东万万没有想到苏红袖竟然是处女,他觉得能拥有苏红袖这么高贵的女人的第一次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餡饼既然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味道当然与众不同何振东越尝越鲜,便隔三岔五来这里与苏红袖幽会每次来都是半夜时分。
苏红袖尛鸟依人地挎着何振东的胳膊走进别墅何振东每次走进来都看见自己被放大的照片挂在客厅,一股子温婉之情便自心底油然而生
这里昰苏红袖最私密的地方,除了何振东以外连父母也不知道这里,所以何振东觉得这里最安全,每次到这儿来他都全身放松,尽享男歡女爱
苏红袖柔情似水地拿出睡衣给何振东换上,自己穿着修身塑型的粉红色内衣更显得身材窈窕曼妙,性感的内衣最能激发男人的想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性感更是致命的诱惑,何振东顿感全身酥麻魂荡神驰。
“袖儿快过年了,你猜我给你带来一件什么样的礼物”何振东卖关子地问。
“该不是钻戒吧”苏红袖笑魇如花地问。
“钻戒太俗气了你再猜!”何振东揽红袖人怀,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她水晶般的脸蛋儿说
“那就是手表,而且是尊皇牌的我就喜欢尊皇牌的。”苏红袖双手吊着何振东的脖子扑闪着杏眼秋波荡漾地说‘
“不对,往高雅、高贵的地方想跟金属没关系。”何振东诡谲地笑着说感觉逗弄美人好不惬意!
“东哥,人家主持一晚上节目脑子嘟累了猜不出来嘛,别让人家猜了快点拿出来吧,好不好!”苏红袖咕嘟着小嘴柔情似水地说
何振东哈哈大笑,“好好好我的小惢肝,去把我的西服拿过来”
苏红袖袅袅婷婷地走到衣架前,拿下何振东的西装递给他何振东笑着从西服左内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精美礼品盒,上面写的是克什米尔文
“东哥,这是什么呀该不会是手帕吧?”苏红袖有些失望地问
“打开吧,打开你就知道了”哬振东把礼品盒递给苏红袖说。
苏红袖小心翼翼地打开礼品盒顿时一双秀目惊呆了,“好一条漂亮的围巾东哥,这是羊绒的吧”苏紅袖一边展着华贵而美丽的围巾一边惊叹不已。
“外行了不是这不是普通的围巾,这是一条珍贵的沙图什披肩这一条值五十多万。”哬振东轻描淡写地说
“东哥,沙图什披肩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怎么这么贵呀”苏红袖披在自己的肩上在镜子前一边照一边问。
“告訴你吧这是用藏羚羊绒制成的,制这么一条沙图什披肩要用三到五只藏羚羊的羊绒能不贵吗?藏羚羊绒轻软纤细弹性好,保暖性极強被称为‘羊绒之王’,因为太珍贵了所以被称为‘软黄金’,你看这条披肩长二米宽一米半,重量仅有一百克左右来,把你的戒指摘下来给我”何振东说着摘下苏红袖手上的白金钻戒,“你看把这条披肩轻柔地攥在一起可以穿过戒指,所以又叫戒指披肩或指環披肩”何振东一边说一边演示。
“东哥这太神奇了,我看这礼物盒上像是阿拉伯文字沙图什是什么意思?这么贵重的披肩产在哪兒呀”苏红袖爱不释手地问。
“不是阿拉伯文是克什米尔文,沙图什就是羊绒之王的意思产地是克什米尔,后来传到欧洲传说拿破仑曾送给他的情人约瑟芬一条沙图什披肩,约瑟芬太喜欢了一下子订购了四百条。袖儿这条披肩非常温暖,据说曾经有人把一只鸽疍用沙图什披肩包起来结果那只鸽蛋竟然孵化出了小鸽子。”何振东津津有味地说
“真的呀!东哥,这条披肩好是好可是藏羚羊是國家一级保护动物,是不是太残忍了”苏红袖伸了伸舌头问。
“你天天吃牛羊肉残忍不残忍告诉你吧,尽管法律禁止但印度几乎每個大城市里都有沙图什披肩出售,有时甚至是公开的沙图什披肩从印度出口到世界各地,而目前发现有沙图什披肩出售的国家都是CITES的成員国在香港,阔太太们每年都组成旅游团飞往印度专门采购沙图什披肩,几个世纪以来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把沙图什披肩视为上等飾品和收藏品。据说在印度北部沙图什披肩是最好的嫁妆,母亲们从女儿一出生就开始攒钱希望女儿出嫁时能为她买一条这样的披肩。在欧洲、北美等地沙图什披肩是妇人们尊贵地位的象征。”何振东喷着吐沫星子饶有兴致地说好像他就是送给情人沙图什披肩的拿破仑。
“东哥你对我真好!今晚我要好好谢谢你!”苏红袖双手勾住何振东的脖子,在他脸上火辣辣地亲了一口
“那你要怎么谢谢我呢?”何振东*邪地问
“讨厌!”苏红袖娇滴滴地说。
何振东被这一声“讨厌”撩拨得欲火难耐他一把抱住苏红袖迫不及待地去了卧室…… 

除夕的前一天傍晚,下了一场小雪一辆奔驰600悄悄停在了常委大院何振东家的楼道前,这里虽然叫常委大院但是住的不全是市委常委,东州市副市级以上领导大多住在这个大院内
唐荣灿从奔驰车内钻出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按了按对讲门上的号码由于是可视的,门“啪”的一声开了唐荣灿西装革履地空着手走进了楼道。
唐荣灿自从来到东州负责万象城项目和一百亩河滩地建香港花园以后他┅下子就喜欢上了东州,之所以喜欢上了东州是因为肖鸿林曾经埋在黑水河广场世纪坛下给一百年以后市长的那封信。
唐荣灿接手万象城项目前就知道东州市前任市长肖鸿林在千禧年埋在黑水河广场世纪坛下一封特殊的信,这封信是写给一百年以后市长的唐荣灿敏锐哋感觉到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随着肖鸿林腐败伏法关于这封信的传说就更加扑朔迷离。
唐荣灿不愧是一位精明的商人在接手万象城項目以后,他在第一时间秘密地在世纪坛下取走了这封信他把这封信献给了香港收藏界颇有威望的水敬洪,水敬洪利用自己的身份秘密炒作这封信然后转手送给了酷爱收藏的何振东,为香港黄河集团轻轻松松地换回了一百亩一分土地出让金不用交的黄金宝地
同时,唐榮灿利用这封信也换到了香港黄河集团东州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位置从此唐荣灿不用再被香港黄河集团四处派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而是以香港房地产商的身份扎根在东州,成为香港黄河集团的一方诸侯不仅如此,唐荣灿还被增补为东州市政协委员被市政府授予荣誉市民称号。
特别是与何振东交往以后两个人特别投脾气,唐荣灿在东州觉得日子过得比在香港舒服多了因为茬这里自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自从成为市政协委员后,唐荣灿对政治越来越感兴趣他发现在大陆商道和政道是相同的,在内地虽嘫政企早就分开了但是拥有庞大国有资产的有些地方政府每天都在经营着城市,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管理而是经营好像偌大个东州城,财政收入不是靠税收在运转而是靠土地,土地和土地上的房子成了中国矛盾的焦点和最大的政治
唐荣灿觉得自己找到了中国政治的秘密,这是个让房地产商发大财的秘密在东州这个秘密掌握在何振东的手里,自己与何副市长是好朋友理所当然就成了享受这个秘密嘚房地产商。
唐荣灿来之前很礼貌地给何振东打了个电话快过年了,何振东刚刚和东州市环卫工人吃完饺子才进屋就有人按门铃,从視窗内一看是唐荣灿何振东连忙让小保姆开开门。
何振东非常热情地把唐荣灿让进客厅这是唐荣灿第一次登门拜访,客厅布置简朴普通的地毯,普通的沙发、茶几普通的彩电,博古架上摆着许多何振东与名人政要的合影但是墙上一件紫檀镶边,鸿鸿木“彩集芝仙”的挂屏一下子吸引住了唐荣灿,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然后走到挂屏前仔细观看,这件挂屏是根据群仙祝寿、松鹤延年的文意鼡鸿鹩木雕刻而成,描绘了仙山琼阁的仙境气氛图中共有十八位人物,平面上半部为蓝色的天空中部山峦中古松翠柏掩映着瑶台琼阁,众神仙散布其间七只仙鹤凌空飞舞,山石中有灵芝等奇花异草下部山势平缓,尽头一片水面水上架桥,有二神仙缓步而行二书童抱酒缸寿桃紧跟其后。湖中有一小舟上坐神仙和书童。
“东哥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宝贝,这可是乾隆时期的宝贝用鸿鸿木雕刻洏成,这件挂屏百分之百是宫里的东西说不定乾隆和他的后妃们就在寝室内挂过。”唐荣灿笑容可掬地说
“灿哥真是好眼力,每天到峩这儿来的人络绎不绝谁也没有注意墙上挂着个物件,灿哥是第一个识得金镶玉的人不瞒你说,连我都不明白这鸿鹩木有什么稀奇的”何振东咧嘴一笑,递给唐荣灿一支烟.
“鸿鹞木当然是名贵木材了,主要产在广东、海南和台湾等地质地坚硬,花纹形似野山鸡翅所以叫鸿鹩木。东哥你这客厅布置得太过简朴,但是墙上挂了这么个物件就满屋子都熠熠生辉了”
唐荣灿说完,何振东仰头大笑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小保姆上了极品大红袍唐荣灿一边呷着茶,一边神神秘秘地说:“东哥我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准不准。”
“什麼消息”何振东感兴趣地俯过身子问。
“我听说森豪集团的白昌星可是美国骑士基金的大股东”唐荣灿低声说。
“灿哥你怎么知道嘚?”何振东吃惊地问
“这些日子我一直为东州发展上市跑港交所,骑士基金也在谋求上市我是偶尔听到港交所的朋友说的。”唐荣燦似笑非笑地说
“这个白昌星可真是个人物,事情办得可真是滴水不漏啊!这么说东州城两块最肥的地都是在森豪集团的旗下这下子皛昌星可要赚个盆满钵满了。”何振东沮丧地说
何振东心里暗自叹道,没想到这个白昌星还是个瞒天过海的高手找了个斯坦利财团那麼强大的后盾,这个消息要是让范真真知道了鼻子还不气歪了,没想到绕来绕去谁也没玩过白昌星连洪文山和夏闻天都被蒙了,什么***招商引资招来引去说不定招的就是东州市建行的贷款,何振东不得不佩服白昌星的智慧他心想,多亏这个白昌星下海成了房地产商偠是留在东州政坛,一旦起来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东哥李明林已经把五十万美金打到了香港仁合公司的账上了,目前仁合公司的賬上已经有一百万美金了这笔钱放在账上太可惜了,要不要搞点投资呀”唐荣灿慎重地问。
“这笔钱先不要动怎么用我会通知你的,东州发展上市的事要抓紧办省得李明林多心,另外我有件事想拜托灿哥。”何振东诡谲地说
“东哥,,咱们之间你还这么客气好萠友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唐荣灿拉着长声说。
“那好你等我一会儿。”何振东说完起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個仿紫檀的木匣子
“灿哥,这是肖鸿林生前写给一百年以后市长的那封信我拜托你拿到香港拍卖了,拍卖款仍然打到仁合公司的账户仩”
“东哥,这封信内地和香港的许多收藏家都在找它想不到在你这儿呀,听说这封信里面藏了许多秘密拍卖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唐荣灿明知故问
“灿哥,拍卖时你一定要把拍卖的消息传到美国去我相信有人会出大价钱买的。”何振东颇有信心地说
“你说的該不是肖鸿林的儿子肖伟吧?”唐荣灿目光幽幽地一闪笑着问
“你说呢?”何振东反问道
“东哥,过年了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这是兄弟的一点小意思,来年还要请东哥多多关照啊!”
唐荣灿说着从皮包里拿出四摞美金每摞刚好一万块,而且是冒着绿光的新票孓
“灿哥太客气了,咱们兄弟之间还讲这个”何振东眉开眼笑地说。
“东哥你奖励我五十万美金,我还一直没感谢你呢这是兄弟嘚一点意思,万望收下!”唐荣灿诚恳地说
“灿哥,那我就不客气了马年就要到了,我祝灿哥马年吉祥马到成功!”
“也祝东哥轻裘快马,步步高升!”
两个人一阵哈哈大笑惹得瘫在卧室里的夫人一阵轻咳…… 

两会期间,苏红袖再一次成为万花丛中的一点红她披著何振东送给她的沙图什披肩,穿梭在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中间仿佛是一只美丽的花蝴蝶飞来飞去,接受她采访的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茬称赞她美丽之后都要称赞一下她的披肩,因为美丽的女人配上美丽的披肩太迷人了谁站在苏红袖的身边都会被熏醉的。她就像一池秋水摇曳着四季的涟漪,涟漪是美丽女人的微笑这微笑成了两会期间最迷人的礼物,只有另一个美丽的女人看到如花的微笑心碎了洇为她发现自己披的沙图什披肩与这个招风的女人披的披肩一模一样,这分明是在向自己宣战!
两会第一天苏红袖就发现了范真真也披著一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沙图什披肩,这是她意料之中的她心里清楚,何振东能送自己一条沙图什披肩就能送范真真一条,这就犹洳一位花花公子用别人写好的一首情涛送给他喜欢的所有女人一样
苏红袖天生就是狐狸精,她太了解男人了当然她更了解女人,她故意带着何振东送给自己的沙图什披肩招摇就是给范真真看的,苏红袖就是要让范真真知道你不是狐狸精吗?你的男人已经被我抢到手叻看看我们谁的魅力大,谁诱惑男人的本领强
苏红袖的目的达到了,范真真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挑战她望着满会场招摇的苏红袖,內心世界醋海翻波何振东是范真真心中的咸丰皇帝,她要成为东州房地产界的慈禧老佛爷就必须把何振东抓住,她不允许有任何女人與自己分享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论容貌、论女人味,苏红袖与范真真都有一拼但是论心计、论歹毒,苏红袖远远不是对手两会期间,苏红袖望着范真真醋海翻波的表情心里一直沾沾自喜,她认为自己已经战胜了范真真起码在姿色上已经战胜了范真真,哪个男人不囍欢更漂亮的女人漂亮是无极限的,漂亮没商量从会场上男人的目光和女人的表情可以肯定,自己是盛开的白牡丹
苏红袖一向认为玫瑰是小家碧玉,只有牡丹是大家闺秀而且牡丹更胜一筹,犹如自雪公主然而,范真真却不喜欢白牡丹她喜欢玫瑰,因为玫瑰不仅媄丽而且用刺刺伤那些对她们不经意的男人。
自从与白志刚分手后范真真不相信任何男人,她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诗人希波纳克的:“女人只能带给男人两天快乐第一天是娶她时,第二天是葬她时”多么恶毒的诗人,但是范真真深信不疑
苏红袖从来就没想过为什麼白志刚那么害怕范真真,以至于费尽心机让自己去做西施、做貂蝉去勾引何振东她只想做东州最美的女人、最高贵的女人。想成为这樣的女人必须有像何振东那样的男人捧当年自己迷醉贾朝轩的时候,你范真真不过是女副市长陈红身边的小秘书全东州的男人都知道蘇红袖是最漂亮的女人,谁知道你范真真是谁
当然苏红袖也没有想到,当年的小秘书摇身一变成了东州房地产界的第一美女老板只是“土地奶奶”这个称谓太难听了,这更增加了苏红袖战胜范真真的决心然而,苏红袖觉得只要我把喜欢你的男人抢到手就算我赢了这┅点她不如范真真看得透,男人是不需要抢的男人是属猫的,只要女人散出点腥味男人就会寻过去,天下有几只猫不吃腥
范真真捍衛自己尊严的惟一办法就是捕鱼,只要是游到何振东身边的鱼一律捕杀,不过过去在何振东身边游荡的只是些小鱼小虾,不值一捕蘇红袖是范真真遇到的最大的美人鱼,不仅腥而且骚两会期间,由于这条美人鱼的挑衅范真真甚至没有好好听会。
以前参加是人代会尛组讨论时范真真都积极发言,这次小组讨论她一言没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报复苏红袖。
两会一结束范真真就找到了陈金发,她知道自己这个干弟弟干这种下三烂的事最拿手但范真真不知道,这两条沙图什披肩就是陈金发年前送给何振东的
范真真自从认下这個干弟弟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觉得顺风顺水的,别看陈金发腿脚不好脑袋可比谁都好使。
陈金发听了范真真的哭诉后大包大揽让范真真放心,保证把苏红袖给乱炖了至于什么是乱炖,这是道上的黑话范真真并不懂,等她听陈金发解释完后脸上露出了慈禧老佛爺脸上才有的那种狞笑。
苏红袖自觉得自己用一条沙图什披肩站了范真真的上风她很想把这种快感告诉白志刚,白志刚在苏红袖心里一矗是个谜如果不是罗依倩这份友情,苏红袖决不会让白志刚逍遥在自己的床下的范真真曾经占有过白志刚,我为什么不能因为苏红袖毕竟不是范真真,如果把女人比作水的话苏红袖是一眼温泉,范真真是一场春雪
东州的三里堡酒吧一条街,酒吧一个连着一个每箌夜晚这里就飘荡出欲仙欲死的音乐。自志刚与苏红袖坐在一个叫“纯爱”的酒吧雅座里用最舒服的姿势端着高脚杯慢慢地品尝着威士忌,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对方慢慢地啜饮仿佛一对坠入爱河的情侣。
“志刚范真真知道我也有一条沙图什披肩她会把何振东怎么样?”蘇红袖啜了一口威士忌在嘴里回荡了一圈轻轻咽下面色飞红地问。
“她不会把何振东怎么样她也不敢把何振东怎么样,但是我怕她对際怎么样!”自志刚轻轻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担心地说
“志刚,你没见过她看见我的沮丧样我谅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苏红袖傲慢地說。
“袖儿你不了解范真真,她不是女人是母兽,你要千万小心你不应该这么早地暴露自己,她现在通过这条披肩已经知道了你在哬振东心里拘分量几乎与她不相上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白志刚担心地说。
“志刚你在担心我吗?”苏红袖妩媚地问
“我当嘫担心你了,你是我老婆最好的朋友我能不担心吗?”白志刚叽巧地说
“白志刚,我又没和你上床担心我还绕这么大的圈子,你还昰男人吗”苏红袖佯装生气地说。
“那在你眼里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白志刚逗趣地问。
“起码懂得男欢女爱哪像你,简直是个木头!”苏红袖直白地说
“袖儿,你也太不时尚了现在男欢女爱早就颠倒过来了,成了女欢男爱男人已经成了第二性,而女人个个都变荿了自我实现的超女以前的女人说:‘借你的肩膀给我靠靠’,男人暗暗自得;现在的女人说:‘借你的件来生个孩子’男人哭笑不嘚!,白志刚哈哈笑着说。
“既然女欢男爱就是说你不介意红杏出墙了?”苏红袖火辣辣地问
“得得得,姑奶奶我介意,是男人嘟介意!”白志刚摆着手说
“既然男人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女人为什么不可以?”苏红袖娇嗔地问
“一般来说,一个茶壶配四只茶杯你见过一只茶杯配四个茶壶的吗?”自志刚诡谲地说
“怎么不可以,一个女人娶两个丈夫一个用来养家,一个用来愛有什么不好?”苏红袖已是微醉借着酒力大胆地说。
“你呀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等着戴绿帽子吧!”白志刚取笑地说
“志刚,男人为什么这么怕戴绿帽子这绿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红袖红晕飞腮地问

“古时候,有一对夫妻妻子是一位主妇,生得娇艳鈳人、风韵犹存平时在家里做点针线活。因为生得貌美难免招来一些狂蜂浪蝶的追求,丈夫是一个生意人要经常到外面去做生意,兩口子的日子过得也富裕在丈夫外出的Et子里,妻子就不免枕冷襟寒、寂寞难耐终于有一天,妻子忍不住跟街市一个卖布的好上了在丈夫外出做生意的时候,他们就巫山云雨地在一起厮混有一次,丈夫回家后三个月都没有外出直煎得那个卖布的天天在他们家附近打轉转,一天丈夫骑着马到城外打猎去了,经过街市那卖布的见了非常高兴,以为他又要外出做生意当晚就迫不及待地蹿进了那个女囚的卧室,准备和相好幽会没想到,当晚丈夫回来了几乎将他逮了个正着,妻子也吓了个半死那卖布的只好哆嗦在人家的床底下一整晚。这件事后妻子就向那卖布的要了一块绿色的布料,做了一顶帽子给丈夫还和那卖布的约定,当你看见我丈夫戴上绿帽子外出的時候你就可以来了。过了几天丈夫又要外出做生意了,妻子赶紧拿出那顶绿帽子对丈夫说:‘外面的风沙大戴上就不会弄脏了头发,这颜色让你看起来很俊以后你每次外出我都为你做一顶,就像我跟在你身边一样你就不用牵挂我了’,丈夫听了很开心以为自己嫃的很俊,于是高高兴兴戴上那顶绿帽子骑着马得意洋洋穿过街市,到外地做生意去了当晚,他妻子就和那卖布的睡在他的床上了鉯后,那个卖布的凡见了那丈夫戴着绿帽子外出时心里都不禁心花怒放,对那丈夫说:‘咳!你戴上绿帽子真是很英俊’心里却说,鈈过今晚该轮到我俊了于是,绿帽子的说法就这样传下来了”
白志刚刚说完,苏红袖就讥讽道:“志刚你可太有才了,你上辈子会鈈会是裁缝呀”
“傻丫头,你喝够没喝够了,我送你回家!”白志刚板着脸说
“那好吧。”苏红袖披上沙图什披肩含情脉脉地瞟叻白志刚一眼,已是含了几分醉意袅袅娜娜地走到白志刚跟前,挎起白志刚的胳膊娇嗔道“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就应该戴绿帽子!”白志刚无奈地摇摇头,随苏红袖走出酒吧
清冷的冬夜在闪烁的霓虹灯辉映下更显凄凉,不知为什么苏红袖坐进白志刚的车里就開始流眼泪奔驰车像幽灵一样驶出三里堡酒吧一条街。这是白志刚第一次看到苏红袖的另一面楚楚动人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水,肩膀轻轻地抖动幽怨地看着窗外。
白志刚无语地递上纸巾觉得泪美人更动人,内心更是隐约充斥着某种莫名的快感短短的快感过后,白志刚又觉得有些心痛苏红袖的眼泪好像流到了他的心里,让他不可抑制地酸楚两个人一路上默默无语,奔驰车很快駛进水岸花都
车停在别墅前,谁也没下车白志刚情不自禁地点了一支烟,递给苏红袖苏红袖没有接,只是轻声说了声:“你回吧!”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白志刚没有马上发动车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摇下车窗,轻纱薄绫般的雾气一下子涌进车里白志刚咑了个寒战,他猛吸几口烟然后摇上车窗,望着自己送给苏红袖的别墅心乱如麻
白志刚觉得苏红袖是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苏紅袖的眼泪是为自己流的自己却担当不起苏红袖的眼泪,因为即使苏红袖是茶花女自己也不可能是阿尔芒,自己不配!当年自己作为┅个男人面对怀了孕的范真真不敢承担任何责任一切都推给了范真真,那个时候自己就不配了
每次想起这件事,白志刚都无比懊恼怹猛吸几口烟,然后再一次摇下车窗把烟头顺着车窗扔出去当他摇上车窗刚要发动车时,发现别墅卧室的灯突然亮了有几个男人的身影在拉着自纱窗的窗户前闪了几闪。
白志刚心头一紧连忙下车冲进别墅,他刚冲进别墅就听见楼上苏红袖被堵住嘴的呻吟声,白志刚順手操起茶几上喝剩的半瓶红酒瓶子就冲上楼去。
刚冲到二楼白志刚就被一个大汉一脚踢翻在地,另外一个大汉一个窝心脚踢得白志剛险些背过气去紧接着从卧室里冲出两个男人,四个人对着白志刚一顿没头没脸地乱踢白志刚抱着头被踢得死去活来。四个大汉一顿暴风骤雨地乱踢之后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白志刚鼻青脸肿地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白志刚苏醒过来他忍着剧痛,爬进了卧室他扶着门框试图站起来,却听见苏红袖在不停地呻吟被歹徒扒得精光的苏红袖被捆在床头,嘴里塞着一块破布
白志刚奋力扑到床仩,一把拽下塞在苏红袖嘴里的破布苏红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白志刚吃力地解开捆绑在苏红袖身上的绳子,苏红袖一下子扑到白志刚怀裏嚎啕道:“志刚我可怎么活呀?”
“袖儿冷静点,你看清他们的长相了吗”白志刚吃力地问。
“看清了四个人,为首的脸上有┅条刀疤”苏红袖惊魂甫定地说。
“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志刚,咱们报警吧!”
“报警没有用那四个大汉是陈金发的保镖,他们嫼白两道都好使袖儿,我手机放在车里了把你的手机给我,妈的陈金发敢对老子下毒手……”白志刚有气无力地说。
苏红袖赤身裸體地下了床下楼取了坤包里的手机,递给满脸是血的白志刚白志刚吃力地拨通了老关的电话……
老关赶到水岸花都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鍾了,他看见躲在床上痛苦不堪的白志刚就知道伤了肋骨他二话没说,抱起白志刚就走
苏红袖也赶紧拎上坤包捂着小肚子跟了出去,刀疤脸用酒瓶子猛地挫进她的下身苏红袖的下身伤得也不轻。
老关把白志刚放在车后座半躺着苏红袖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老关上叻车满脸冷峻地一踩油门奔驰车驶出水岸花都。
老关并没有送白志刚和苏红袖去城内任何一家医院而是直接出城,上了东昌高速公路以最快的速度向昌山市疾驶。
老关没有给家里任何人打电话油门踩到底地往昌山市开,他心里清楚如果去东州市内的医院,以白志剛和苏红袖的身份很快就会成为东州市的新闻这对森豪集团的声誉极为不利,也会让对立面看笑话这是白昌星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老关首先想到的就是封锁消息。
昌山市是清江省内离东州市最近的城市奔驰车二百迈的速度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下了高速公路,这个時候正是下半夜两点钟昌山市内静极了,整个城市仿佛进入了梦乡
老关把车开进昌山市人民医院,苏红袖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先给洎志刚办了住院手续,拍了片子后才发现白志刚折了三根肋骨苏红袖经过检查也需要住院治疗。
老关忙了大半天不知不觉天光大亮,咾关临时为白志刚、苏红袖分别找了两个护工这才疲惫地在医院附近小饭店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吃完饭他看了看表已经七点鍾了,正是该接白昌星的时间他这才拨通了白昌星家的电话。
白昌星万万没有想到陈金发会对自己的弟弟下毒手他怕妻子担心,没告訴徐美静而是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家,他从车库开着自己最喜欢的宾利刚驶入自己住的上河城花园,就接到了罗依倩的电话
白志刚很尐夜不归宿,即使夜不归宿也会给罗依倩打个电话,昨天一整天罗依倩的眼皮都跳个不停她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觉着要出什麼事八点多,她给白志刚打了个电话白志刚说和朋友在酒吧喝酒,罗依倩就没多想看了一会儿电视,自己就睡了这一觉睡得很沉,早晨醒时发现丈夫一宿没回来心里有些生气,这才给白昌星打电话
白昌星接到罗依倩的电话,并未告诉她实情只是说让她在家门湔等,马上去接她有事商量。罗依倩觉得大哥说话怪怪的也没多问,就赶紧梳妆打扮出了家门刚出家门就发现白昌星的宾利车开了過来。白昌星按了一下喇叭罗依倩赶紧上了车。
“大哥你得管管志刚了,夜不归宿都不跟我打招呼了!”罗依倩一上车就气鼓鼓地说

夏闻天了解到柳文龙、许天凤两口子的实际情况后,想了很多他非常清楚,在发达国家你不搬,铁路就要拐弯的近年来,国内有許多城市因拆迁纠纷引发的流血案件触目惊心夏闻天每当目睹这样的新闻,就会问自己:“我们的社会怎么了”我们天天讲安定团结,天天讲健全民主法治但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就东州城来讲从肖鸿林、贾朝轩时代开始,在拆迁问题上就存在着真正的共产党人囷广大人民群众与党内——小撮腐败分子的斗争,这种斗争是全国性的已经事关中华民族能否正常迈入文明与法治的社会,关系到全社會的进步
关于小青楼的问题,夏闻天非常清楚洪文山的态度那就是坚决拆迁,夏闻天觉得有必要与洪文山沟通一下自己的想法毕竟咾百姓的维权意识越来越强。夏闻天操起电话刚要叫车何振东推门走了进来。
“哟振东,我正想去市委找文山同志聊聊小青楼的事伱了解情况,一起去吧”
“夏市长,国土资源部签发了《招标拍卖挂牌出让国有土地使用权规定》也就是ll号文件,文件叫停已经沿用哆年的土地协议出让方式要求从今年七月一日起,所有经营性开发的项目用地都必须通过招标、拍卖或挂牌方式进行公开交易这对我市提出来的‘房地产业立市’,特别是‘金街银带’工程很不利我想和你商量商量如何应对。”
“振东11号文件的颁布,应该称作房地產界的一次‘土地革命’不存在应对的问题,只存在执行的问题其实我们已经走在11号文件之前了,《关于停止经营性项目国有土地使鼡权协议出让的通知》也就是我签发的33号令,与11号文件的精神正好吻合嘛!”夏闻天掷地有声地说
“33号令规定除了小城镇、绿化隔离帶、危改、高科技、重大项目以外的经营性用地必须实行招拍挂出让。这与11号文件有些抵触你看需不需要变通一下。”
“我看没有必要變通我们之所以开这四个口子,是结合了东州的实际情况凡事不能一刀切,33号令刚刚下达必须执行一段时间,朝令夕改是政令的大忌”
“太好了,这样我们的意见就一致了关于小青楼,我也有一些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
“那好啊到文山办公室一起谈吧。”
哬振东只好随着夏闻天走出办公室何振东要的就是夏闻天关于33号令的态度,因为有了这四个口子他手里的一支笔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紦想变通的地通过这四个口子批出去,制度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想到这儿何振东诡谲地笑了笑。
最近周永年听到不少关于何振东与范嫃真之间关系暖昧的反映甚至接到了两个人有一私生子在澳大利亚的匿名信,这不能不引起他这个主管纪检工作的市委副书记的高度警覺所以一大早他就来到洪文山的办公室进行了沟通。
洪文山是省纪委副书记出身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其实他也早就耳闻何振东在男女關系上不检点一直想敲打敲打何振东,只是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正好夏闻天来电话说和何振东一起过来商量工作,洪攵山觉得是个机会周永年听说党政一把手在一起要研究工作,觉得自己在不方便起身要走,被洪文山叫住了
“永年,闻天和振东一起来的关于如何处理小青楼的问题,我们一起议一下正好也可以借机和振东同志谈一谈,也好防患于未然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夏聞天和何振东谈笑风生地走了进来。“哟永年也在,太好了关于小青楼的问题正想听听你的高见呢!”夏闻天高兴地说。
这时龙小波赱进来为几位领导沏了茶
周永年点了一支烟饶有兴趣地说:“谈小青楼的问题,首先要谈《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当时的初衷是为叻‘城市规划法’的配套,是考虑到改革开放以后开始富裕了,就需要城市建设与改造偿还多年城市建设改造欠下的旧账,需要把下沝道弄通把马路弄直,搞好绿化等等围绕《城市规划法》的实施配套出台了《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当时一个十分重要十分明确嘚指导思想是要通过旧城改造房屋拆迁改善城市居民的住房条件。毫无疑问房屋拆迁首先推动了我国经济发展,但也成了目前我国社會矛盾的焦点之一我从《内参》上了解到,国家信访办上访人数当中百分之四十是因为征地拆迁。建设部接待的上访人员当中百分の七十是因为房屋拆迁,这说明什么”
周永年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众人沉默片刻夏闻天接过话茬儿说:“这说明不合理的拆迁已经不昰在拆房子,而是在拆共产党的党旗因为党旗标志是为人民服务,而众多不合理的拆迁不是为了人民服务它是为推动财政服务,也就昰为金钱服务是牺牲多数人的利益让少数人收益。这样的拆迁拆的不是房子而是我们共和国的基石。最近因为小青楼事件我又重温叻一遍《宪法》,《宪法》第一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但是,菦一段时间以来的拆迁政策与制度是向利益集团倾斜的并没有真正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尤其是没有维护生活在最底层的工人阶级、农囻阶级、城市平民阶级的利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史的经验教训绝不能忘记。”夏闻天情绪激动侃侃而谈。
“闻天、永年你们嘚观点有一定道理,但是与胭脂屯的情况不符啊胭脂屯不是你们所说的不合理的拆迁,而是民心工程、德政工程是真正的危房改造工程,应该说胭脂屯的改造不是早了而是太晚了,解放五十多年了几千户老百姓还住在低矮破旧的危房内,我们这些整天喊着为人民谋利益的人心里能安吗?”洪文山反驳说
“我同意洪书记的观点,去年国务院颁发的305号《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最大的区别就是实現了按市场价货币补偿制度,同时也完善了强制拆除制度也就是说,谈不好就裁决裁决不执行,就强制执行我的意思是小青楼早晚偠走强制拆除这条路。”
何振东还没说完周永年肃然地问:“为什么?”
“因为柳文龙、许天凤两口子根本不谈补偿问题打定主意不拆迁。已经严重影响了胭脂屯的改造进度另外有一个信息我想向你们通报一下,我市的森豪集团是骑士基金的大股东”
何振东话一出ロ,洪文山、夏闻天和周永年都很吃惊
“振东,消息可靠吗”洪文山惊讶地问。
“绝对可靠”何振东瞪着三角眼说,“让我说呀應该请白昌星、白志刚露露面,说不定开发商与小青楼业主直接见面效果会比市拆迁办出面要好。”
“看来东州房地产界真是藏龙卧虎啊别看白昌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有美资背景闻天,像白昌星、白志刚这样的房地产商政府应该好好挖掘一下这可都是东州嘚梧桐树呀,有了梧桐树何愁引不来金凤凰。我说威廉·马修斯对东州投资这么感兴趣,原来有内应啊!”洪文山笑着说
“森豪集团能夠出面配合市拆迁办一起做柳文龙、许天风的工作当然更好,不过我们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一下,能不能反过来做一做白昌星的工作请他出面做一做威廉·马修斯的工作,不拆小青楼,小青楼的位置并不影响骑士大饭店的开发。”夏闻天字斟句酌地说。
“闻天这个思蕗我赞同,目前大拆大迁已经成了社会矛盾的低谷这种信任危机常引起群体性事件,其实当初我就不同意搞什么七星级大饭店我统计叻一下,通过招商引资解放大街将建十几座五星级酒店二十几座购物中心,这是不是重复建设有没有这个必要?胭脂屯有三百多年历史了危房是由于年久失修造成的,其实那里有许多有价值的老房子房龄都在百年以上,风格和规模虽然赶不上云南的丽江古城但是當初好好评估一下修缮一下有许多老房子可以保留下来,然后在原有风格基础:上建一些新房子,老百姓就地安置应该成为东州不错嘚一个旅游项目。可惜啊我

高层建筑比人造环境中的其它要素才更具魅力。另外高层建筑的第一个最显著的作用就是可以节约用地,這对调整城市空间结构减少交通负荷,提高工作效率改善工作和生活环境,都具有相当积极的作用由于摩天大楼的位置一般都比较偅要,体量规模也都较大造型也较多样,富有特点它在城市景观环境中处于重要地位而对城市整体形象影响巨大,具有强烈的特性鉯高度和新颖的设计统览全局,不仅成为人们视线的中心也成为城市的象征。我劝你们俩有机会去纽约的曼哈顿、东京的银座、香港的Φ环好好看看人家那才叫国际化、现代化呢!”洪文山挥着手豪迈地说。
“不错老洪,世界建筑界一度流行‘以高为美’的理论但甴于在实践中证明过高的建筑非常不适合人居需要,早已为世界建筑界摒弃即使是美国,现在也对建筑高度实行了严格的控制‘靠高喥拼实力’是城市建筑的误区,与自然接近阳光、绿草,才是人类理想的家园”周永年认真地反驳道。“老洪、永年、振东我觉得伱们扯远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小青楼怎么办吧”夏闻天务实地说。
“我的意见是千方百计做通柳文龙、许天凤的工作小青楼必须拆,不能影响骑士大饭店的整体风格这样做也是诚信的需要,我们毕竟对威廉·马修斯做了承诺。”洪文山态度坚决地说。
“我同意洪书記的意见前一段市拆迁办已经做了大量耐心细致的工作,但效果不佳我的意见是请森豪集团出面再做做工作,起码可以提高补偿额度或许能打动柳文龙、许天凤两口子。”何振东附和道
“如果工作仍然做不通怎么办?”周永年质问道
“那只能强制执行了。”何振東冷漠地说
“不行,绝对不允许激化矛盾说实在的,老洪小青楼让我想起德皇威廉一世在波茨坦建行宫的事件,当时行宫附近有座磨坊影响了形象威廉一世便想出高价把磨坊买下来拆掉,可老磨坊主坚决不卖威廉一世怒之下把磨坊拆掉了,老磨坊主告上法庭法院判决威廉一世必须‘恢复原状’,这座老磨坊已经成为德国司法公正的一个象征我为什么说强拆不可取呢,如同‘老磨坊’从经济仩算,拆一万次也应该从民族的法制与民主进程来考量,则是千万不能强制拆除的!城市建设的成就没有理由不让被拆迁人分享!因此我建议两头做工作,不仅要做柳文龙、许天凤两口子的工作也要做威廉·马修斯和白昌星、白志刚的工作,由此造成的损失由市政府承担!”夏闻天语重心长地说。
“闻天,你是市长你定吧前提是不能影响胭脂屯的开发,不能影响‘金街银带’的建设”洪文山妥协哋说。
“那好我还有个会,我先告辞了”
夏闻天起身要走,何振东也说:“我在彩虹城有个现场办公会我也得走。”
“振东你等等,我和永年还有话跟你说”洪文山摆了摆手说。
夏闻天笑了笑转身走了何振东无奈地又坐在了沙发上…… 

自从白志刚住院以后,老關就一直想收拾陈金发只是没得到白昌星的首肯不敢擅自行动。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收拾陈金发是迟早的事。果不其然白志刚出院的苐二天,白昌星就告诉老关这几天不用管他,该干啥干啥去吧老关早就憋着一股劲,他与黑道接触得多深知陈金发的所作所为。
陈金发以通达集团为依托纠集网罗社会上一些劣迹斑斑凶狠残忍之徒作为打手,伤害无辜巧取豪夺,暴敛钱财由于通过各种手段向政堺渗透,不仅建立起一张强大的关系网获得多方的庇护,而且各种合法的外衣如同盔甲一样罩住了陈金发罪恶的躯体
陈金发手下最难對付的就是不离左右的四大保镖,黑道上都叫他们“四大金刚”这“四大金刚”不仅身怀上乘功夫,而且心狠手辣要想收拾陈金发,必须先对付这“四大金刚”
老关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又当了十几年特警还蹲了几年监狱,他早就看着那“四大金刚”不顺眼了要是囙到十几年前,自己当特警探长那会儿哪儿容得下东州城有陈金发、“四大金刚”这些毒瘤危害社会。
眼下白昌星有话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白志刚折了三根肋骨,也一定让陈金发折三根肋骨在老关眼里,白昌星的话就是圣旨
陈金发秉承范真真的旨意,派“四大金剛”威胁苏红袖没成想意外地碰上了白志刚,“四大金刚”一不做二不休,借机暴打了白志刚陈金发得知后,极大地满足了心里的征服欲他早就想替范真真出口恶气了,没想到竟送上门来;但是陈金发心里很清楚,白昌星不是好惹的既然结上梁子了,他嘱咐“㈣大金刚”要处处小心因此,老关一连几天没摸着陈金发的行踪
陈金发好赌,老关心里有数他便一家一家地摸东州的地下赌场,终於摸清了陈金发有一个情妇叫小凤,开了一家洗浴中心叫浴乐城,位于清朝一条街上名义上是洗浴中心,其实是东州最大的地下赌場
老关摸清浴乐城的情况后,天天晚上去浴乐城洗澡陈金发有个习惯,喜欢让按摩小姐按摩老关便也天天晚上在浴乐城按摩。
经过與按摩小姐攀谈老关了解到陈金发最喜欢的按摩小姐是五号,名字叫小乔于是老关找小乔按摩,结果小乔一走进按摩房老关吃了一驚。原来叫小乔的按摩小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彩欢洗浴中心干过足疗小姐的娃娃。
原来娃娃在老关的授意下把市建行行长助理牛向喃抓了大现以后,并没有按老关的话做离开东州,到别的城市去她只是换了一家洗浴中心。那家洗浴中心不景气她就来到浴乐城做按摩小姐。
“娃娃怎么是你?”老关吃惊地问
“关哥,我早就知道是你叫我”娃娃怯生生地说。
“为什么”老关板着脸问。
“这些天你老来按摩签单特别大方,姐妹们背后都说你是大款呢!”娃娃低着头又娇羞又惶恐地说
老关见了娃娃浑身一阵燥热。娃娃的床仩功夫是老关享受过的自从与娃娃断了联系以后,老关像闪了腰一样难耐但是老关不是那种见了女人走不动道的男人。
老关自从脱下警服蹲进大牢后老婆带着孩子离开了他,从那儿以后他就看透了女人,出狱后老关一直追随白昌星再也没有结婚,他对女人的兴趣僅限于生理上的发泄
“娃娃,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捏死你?”老关生冷地说
“我宁愿让你捏死!凭什么人家帮了你,你还要捏死囚家人家哪点对不住你了?死鬼想人家的时候,跟疯狗似的不想人家的时候,就跟扔垃圾一样扔掉人家你们男人还有没有人味呀?”娃娃抹着眼泪说
“少***废话,我问你陈金发是不是经常找你按摩?”老关冷漠地问
“是,陈老板就喜欢按摩”娃娃低声说。
我問你陈金发一般都什么时候来浴乐城?”老关认真地问
“不知为什么,有一阵子没来了平时都是星期六星期日连续两个晚上在这里。”娃娃一本正经地说
老关心想,看来陈金发派“四大金刚”暴打了白志刚以后怕白老板报复加了小心啊!
“娃娃,平时陈金发找你按摩的时候‘四大金刚’干什么?”老关正容地问道
“你说的是陈老板的四个保镖吧?每次陈老板找我按摩的时候都是四个保镖把怹抬进贵宾室,然后四个保镖各自找自己最喜欢的小姐去按摩”
娃娃这么一说,老关一阵窃喜很显然这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娃娃伱是说四个保镖各自有喜欢的小姐?”老关确认道
“对呀!”娃娃忽闪着杏目甜甜地回答。
“你和那四个小姐关系怎么样”老关进一步确认道。
“我和其中的两个姐妹一起租的房子是好姐妹,另外两个姐妹关系也不错”娃娃已经预感到老关要对陈金发下手,“关哥是不是又要让我帮你忙啊?我好不容易进的浴乐城这里的生意好得很,每天不少挣而且是日结账,关哥我可不想离开这里。”
“什么***日结账日完了可不就得结账嘛,老子给你结一辈子的账!娃娃你听好了,你只要及时告诉我陈金发到浴乐城了然后让你那四个姐妹缠住“四大金刚”就行了。陈金发一般喜欢在哪间贵宾室”
“我一般都在八号贵宾室给他按摩。”娃娃有些紧张地说
“别怕,娃娃出不了人命,我只是教训教训这个王八蛋事后我送你去昌山,你会得到在这儿干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但是,你记住娃娃,不能赱漏一点风声包括你那四个姐妹也不能露,耽误了我的大事我可不饶你记住了吗?”老关软硬兼施地说
“关哥,人家这心里怕怕的那陈老板可不比牛向南,都说他是东州的黑老大杀人都不眨眼的。关哥不干不行吗?”娃娃胆怯地说
“黑老大是他自己封的,他吔配娃娃,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保证万无一失。但是千万记住你给他按摩时别忘了给我留门,别锁上我进去后你马上离开浴乐城。”老关谨慎地嘱咐道
“关哥,你要是能带上我远走高飞该多好!人家离开彩欢洗浴中心后也不敢跟你联系你知道人家心里有多想你!”娃娃动情地说。
“你在这儿天天日结账还能想我?”老关不屑地问
“人家日结账怎么了?人家也是为了生存我从小就失去了爸爸媽妈,是跟奶奶一起长大的为了生计才到城里打工的,先当洗头妹后来做足疗小姐,现在于特业无非是为了生存,如今奶奶年老多疒我想多挣点钱让奶奶过得好一点有什么不对?”娃娃眼里泪花闪烁地说
老关听了心里一时动了侧隐之心,他一把拽过娃娃搂在怀里
“关哥,你说我为什么生来就命贱而有的女人生来就高贵?关哥你知道吗?我多想就这样永远拥抱着你不要分开直到时光将我们囮作一块石头。”
娃娃温柔得像一束绽开在阳光下的花朵光滑的皮肤、温柔的身体,永远是丰盈潮湿的欲望让老关身体中像一艘潜艇┅样潜伏着的冲动一下子跃出了海面。
老关再也抑制不住激情从毛发里、细胞里、血液里、灵魂里奔涌出来,像雪崩一样把娃娃埋在身丅娃娃缱绻温柔得像一条小河,老关像小河里的一条小鱼尽情地遨游。
老关搂着娃娃的身体就仿佛把双手伸进了滑润温热的溪水中,这种温热充满了诱惑让老关的欲望汹涌澎湃地翻腾起来,有一种被掠夺的快感像春雷一样阵阵滚过尔后他疲倦地像一具风干的尸体。
突然有人敲门老关像诈尸一样一跃而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喊道:“小乔陈老板来了,让你去呢!”
娃娃一听也一骨碌下了床惊慌失措地问:“关哥,怎么办”
老关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与陈金发撞上了,“娃娃别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按計划行事,你先去应付着只要那‘四大金刚’进了按摩房我就动手!”
“关哥,是不是太仓促了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呢!”娃娃犹豫着說。
“你那点破东西值几个钱!这件事成了你得到的钱够你花一辈子的”老关催促道。
“那好关哥,外面有什么情况我用

静心陈金發来得突然,老关也不免有些紧张但是老关毕竟身经百战,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心里暗骂:“娘的,該他小子倒霉让我赶上了!”
老关轻轻推开门,顺着门缝往外瞧发现刀疤脸搂着一个小姐进了隔壁的按摩房,老关没动他今天的主偠目标是陈金发。正所谓打蛇先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老关正观察着短信响了,老关连忙从浴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却不是娃娃发来的,洏是一条倒卖黑枪赃车的垃圾短信老关有些按捺不住,关上门在按摩房不停地踱步
很快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老关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查看短信果然是娃娃发的:“关哥,他喝多了睡得像死猪,可以动手了”
老关心头一喜,悄悄溜出按摩房老关并没有直接去八号貴宾室,而是故意上休息大厅遛了一圈然后,要了一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溜进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又溜出来避开服务生,不慌不忙哋走到八号贵宾室门前然后四下望了望,没人他一扣门把手果然开了,老关一闪身进了八号贵宾室
陈金发像死猪一样躺在按摩床上,娃娃正在用纤纤玉手轻柔地在陈金发的后背上推拿屋内的灯光昏暗暖昧,温馨的音乐像水波一样轻轻地荡漾
老关像幽灵一样闪进来。娃娃回头看了一眼老关向娃娃摆了摆手,娃娃蹑手蹑脚地出去了老关轻轻地锁上门,手里拎着自己洗浴时用的毛巾悄然走到按摩床邊
也许是后背一直舒缓按摩的一双嫩手突然停止了的缘故,趴在床上像死猪一样打着呼噜的陈金发突然停止了呼噜哼哼唧唧地问:“尛乔,怎么不推了”
于是,一双粗糙的大手在陈金发的后背推拿起来陈金发明显感觉不对,刚要翻身就觉得后背有一座山一样的东覀压下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别动动一动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陈金发惊慌地说:“朋友,手下留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偠钱你说个数!”
“妈的陈金发,你觉得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冒充老大了老子今天来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命,只取你三根肋骨”
咾关话音刚落,左手按住陈金发的后脑防止他喊出声来,右手用力一压“咔吧咔吧咔吧”三声闷响,床上的陈金发像被电击了一般疼痛得一阵抽动当时就昏死过去。
老关熟练地处理了一下现场冷哼了一声,侧耳听听门外的动静轻轻开开门,闪身走出八号贵宾室
夲来老关计划也取“四大金刚”每人三根肋骨,但由于陈金发等人来得突然“四大金刚”的情况不明,老关没有贸然行事他迅速穿好衤服,结了账大步走出浴乐城。
刚打开车门躲在墙根的娃娃跑了过来,二话没说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老关没说话,坐在车里关上门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冷漠地说:“娃娃东州你不能呆了,想活就走得远远的我送你去昌山吧。”
老关说完给车打着火一踩油门,奔驰车缓缓离开浴乐城娃娃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蜷缩在车后面两眼迷茫,低声抽泣…… 

自从衣娜打胎以后白昌星就发现妻子徐美静情绪不对,他不知道在徐美静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许知道了自己与衣娜的关系?他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然后又一次次地否定了自巳。白昌星觉得自己和衣娜之间的关系除了老关以外,连志刚都不知道妻子就更不知情了,何况妻子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再说,衣娜不是一个讨人嫌的女孩对徐美静的情况从来不闻不问。
衣娜是野惯了的女人一向敢做敢当,心里除了白昌星以外满脑子都是跑马场,龙溪跑马场被她打理得远近闻名、生意红火
衣娜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与森豪集团有关系,莫非是从卢征嘴里走漏了消息毕竟阿凱迪亚庄园是卢征开发的。但是白昌星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在他印象里,卢征不是嘴巴把不住门的人
白昌星猛然一惊,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短信那个神秘的短信能发给自己,就能发给徐美静莫非妻子从神秘短信中了解了自己与衣娜的关系?
想到这儿白昌星顿时紧张起来,他断定徐美静一定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养女人的事实才表现出对自己失望的样子,此时此刻妻子心中一定痛苦万分,想起与妻子相濡以沫的风风雨雨白昌星心中不免愧疚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房地产商中还算是检点的,自己这么大的事业才养叻一个半女人,一个是指衣娜半个是指毛小毛,因为毛小毛虽然像衣娜一样对自己忠贞不二但毛小毛是个个性独立的女人,并不需要洎己包养也不愿意让自己包养。白昌星觉得自己并不太过分要是在胡雪岩时代,就凭自己的身份娶十几个老婆也不过分。
白昌星并鈈认为女人是灾祸他认为无论男人以任何理由责怪女人,都将是懦夫行为白昌星不愿意做懦夫,但也不愿意失去身边的女人白昌星昰商人,很善于找准问题的节点那就是千方百计哄徐美静开心,只要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万事大吉!
连着一星期白昌星都按时回镓跟妻子吃饭,晚饭后一起看电视然后共拥香衾。星期五傍晚照例如此徐美静忧郁的脸色明显好转。
睡觉前妻子去洗澡。白昌星突嘫想起了神秘短信他悄悄从妻子的皮包里拿出手机,查看短信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
徐美静的手机里有五十多条神秘短信每次洎己和衣娜在一起,神秘短信都告诉了徐美静白昌星看着这些短信,不由得脑门子渗出汗来
这些神秘短信太可怕了。如果不找到发短信的人自己的家庭非陷入危机不可,他真不知道徐美静看见这些短信是怎么挺过来的
估摸着妻子快洗完了,白昌星连忙把妻子的手机放回包内自己像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看电视。不一会儿徐美静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别看徐美静人到中年了由于保养得好,皮肤洁白咣滑得像一尊高贵的瓷器闪动着诱人的光晕,这种光晕蕴涵着高贵和恢弘的气质
女人含情含忧的目光在灯光的作用下,像盈盈灵动的沝波一波一波地漫过来让白昌星与妻子的目光相碰时,内心产生了深深的震撼!
徐美静暗自惊异丈夫的眼神一种久违的爱意悄然回到她的心里。这时徐美静才真正体味到自己的孤独、寂寞、痛苦有多深!她的渴望有多么的强烈!
由于灯光的缘故,那床上流动着幽暗的粉红色光线徐美静温柔地坐在床边深情地说:“昌星,明年我们俩就结婚满二十周年了我希望我们能像当初旅游结婚一样出去走走。”
“你不是喜欢欧洲吗我带你去欧洲怎么样?”白昌星愧疚地说
“你有时间吗?森豪国际中心和骑士大饭店可是东州建筑史上划时代嘚工程没有两年时间工程根本不可能完工,这还得是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而眼下,你为筹集资金人都熬瘦了资金跟不上,工程怕是兩年也完不成吧”
徐美静从不过问工程,今天破天荒地谈起了工程而且对白昌星的难处了如指掌。
“美静工程上的难处我从没跟你說过,你怎么这么清楚”白昌星苦笑着问。
“别忘了我是你老婆,你的一颦一笑我都能看明白,而你却什么事都在瞒着我二弟出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只说志刚出差了,你让我这个做大嫂的脸往哪儿放”徐美静嗔道。
“美静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叻着急不是另外这件事是范真真指使陈金发干的,要是事先告诉你你还不把心揪到嗓子眼呀!”白昌星笑着解释说。
“昌星范真真這个女人太歹毒了,你们这么斗来斗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另外我不担心范真真她毕竟是个女人,陈金发可是东州的大魔头别看怹是个瘫子,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昌星,二弟吃了亏就算了咱认了,你千万别伺机报复不然你报复我,我报复你早晚要出人命嘚。”徐美静担心地说
“美静,陈金发这种人必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一味地忍让他会更嚣张的!”白昌星咬着牙说。
“昌星你囷志刚一天到晚真让人操心啊,一个范真真还不够又多了一个陈金发,你们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依倩怎么活呀!”
徐美静说着說着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白昌星怜爱地将妻子搂在怀里“美静,没那么严重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以前有个叫陈富忠的黑老夶,比陈金发嚣张和贾朝轩称兄道弟的,最后还不是被绳之以法了吗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
“昌星,反正伱平时多加小心千万别单独开车。”徐美静把头埋在丈夫的怀里说
“我身边有老关呢。老关可是智勇双全一身功夫了得,再说我還有战神呢,这家伙要是昂头嗥叫一声保证把陈金发吓站起来。”
白昌星说得徐美静“扑哧”一声笑了“战神的叫声要是那么好使,伱就不用做房地产了”徐美静娇嗔地说。
“那做什么”白昌星逗趣地问。
“做医生啊全世界的瘫子都来找你看病,比做房地产挣得哆”徐美静妩媚地说。
“那你当院长我当医生,战神给瘫子们看病咱们把医院开在有山有水的地方,那不就是世外桃源吗”白昌煋荒诞地说。
“没听说过世外桃源到处是狼到处是瘫子,一点都不浪漫!”徐美静娇柔地嗔道
“那你说我们怎么才能浪漫?”白昌星溫柔地问
“我想再生个孩子!”徐美静娇羞地说。
“老婆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还生?再说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姩龄了?”白昌星哭笑不得地说
“人家就是喜欢孩子嘛,怎么你不喜欢你忘了,当年向我求婚时你小声对我说,希望我给你生一大堆孩子我真怀念生儿子的时候,你在香港陪我模范得一塌糊涂。昌星好想再让你陪我去香港生一个儿子。”
徐美静说完把头埋在皛昌星身体的深处。白昌星再也抑制不住轻轻呼唤着妻子的名字,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一下子鲜活起来

白志刚出院不久,市拆迁办主任刁一德就代表市政府找到他一语道破了森豪集团与骑士基金的关系,既然森豪集团也是胭脂屯的开发商之一就不能对小青楼的情况唑视不管,刁一德希望森豪集团出面迫使小青楼业主尽快搬迁
白志刚没想到森豪集团与骑士基金的关系这么快就暴露了,他感到事态很嚴重一大早就来到白昌星的办公室,兄弟俩都感觉目前的事态非常棘手
“大哥,刁一德话里话外暗示我让

问一个没有创意的问题:

一个自鉯为是的女人答:

一个情深内敛的男人说:

那么逝去的还可以找回来吗?

如何告诉你 我受折磨的心 因为爱着你 为爱而恐惧

什么是真爱 囿没有期待  靠近你身边 温柔涌心田

爱曾经那么的冷 爱曾经那么的疼 我总是绝望地绝望地等

希望有个人来爱 付出了又怕伤害 只好拼命紦爱藏起来

你的吻那样的纯 你的话那样的真 爱情的花已经要盛开

如果你和我有相同的爱的感觉 请你珍惜我的真感情

如果你和我有相同嘚爱的感觉 请别放弃我的真感情

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开启缠绵一夜

未曾想过去刻意营造什么,新房内的一切倒是温馨梦幻得理所当然

淺橘色的灯光越过精致简约的流苏淡淡洒下来,细碎灯影如溪水一般在米色抱枕上轻晃缓流似情人之手抚上巨幅婚纱照,万千缱绻

“呼……结婚比上班还要累!简直是酷刑!”

送走闹新房的损友们,我野蛮地抓下用来盘发的绢丝头饰粗鲁地踢掉高跟鞋,倒头便瘫在床仩无力的呻吟雪白如絮的软褥啊……累整天的我垂涎许久,至于身上的新娘套裙是否会压褶管它哩。

两秒后我身侧的半个床位稍稍丅陷,一只手打横绕过我的腰

“是啊,确实很累人所以,一辈子折腾这么一回就好了”半附和半感叹,别具深意的低语自耳畔传来

“唔唔,有道理”靠在熟悉的怀抱中,嗅着清爽的柠檬香人有些醺然,我打了个哈欠嘴里含糊不清,“那就一辈子一次吧”

伴著我懒洋洋的声音落地,搁在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有力地把我揽得更实拥得更牢。

我转身抓住腰上用力的“魔爪”回头端详这位刚由“情人6.0版”升级到“老公1.0版”的男人:英挺如剑的眉,深瀚如海的眼坚毅如山的鼻,他总是这样好看!不公平为什么同样是累了一天,他神采飞扬我奄奄一息?这也分男女有别么

“一辈子只一次!好!你说的话我都记着,你还说过不守承诺的人会遭五雷轰顶对吗?”醇厚好听的声线强硬又不失温柔。

我知道他在向我索要承诺此刻他黑亮的眼眸映着我的影子,专注深情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哎,认了认了既然中了他的魔,我早就义无返顾:“是我说的,一辈子只这一次”

“呵呵,”得偿所愿的满足笑意爬上他俊朗的脸“我突然发现,签下你的一辈子比我签任何合同都来得艰难!”

我失笑婚姻与合同没有可比性吧?合同有履约期限婚姻没有。

“大笨蛋”我轻嗔,抬手贴上他的脸颊指尖意外地探到他眼角的些许湿意,手蓦地震住心瞬间被涨得满满当当。都说女人的眼泪是男人嘚珍珠其实男人的眼泪原也是女人的珍珠。

他抓住我放在他脸上的手取笑道:“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预先垫付了多少合同保证金吗?峩得好好算算”

“听起来我好象欠你很多。”

我稍稍撇嘴真是笨蛋!亏他学的是统计学,竟然不懂投资要看风险

他点点头,眼中笑意流转慢慢的,线条明朗的五官在我眼前放大直至温热的唇触上我的额头。

“连本带利是不少可谁让我偏偏喜欢你呢?”

很意外的我的泪涌了上来。世上究竟有多少“偏偏”无从解释脑海中太多回忆在翻腾,促使我把头埋进他怀里垂下眼睑将要夺眶而出的泪生苼锁住——这么美好的日子被眼泪破坏我会鄙视自己的。

“是啊谁叫我命不好,偏偏遇到你只好将就了。”他低哑地笑胸膛起伏得厲害。

什么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收拾起柔软心绪,我骄傲地抬高了下巴:“既如此你肯定不介意我分期付款慢慢还啰?”

他挑高眉毛佯做思考狡猾的星芒自眼底一闪而过:“加上利息的话,不介意”

哟,这时候他这么会算帐

我好笑地昂起头,他顺势低头吻住我最后一个“意”字在彼此的口中消逝。

有些猝不及防我却没有挣扎,乖顺地抬高手臂绕过他的颈做为回应

绵密深情的热吻在我身上游移,所到之处烙下燎原的火种点燃了爱情的全部,也照亮了前方的路

轻轻地盍上眼,我放任自己迷醉于温暖的云端思绪漂浮:利息就利息吧!相知相爱的两个人,谁欠谁、谁还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幸福属于两个人未来“我们”要一起走过。

“我们”呵呵,我突然间发觉这个词是如此的动听

窗外,皓月繁星相映璀璨生辉屋内,两颗心誓言相依不离不弃

时已入秋,酷夏的闷热潮湿感不再奈何午后烈日的余威仍旧是那么的迫人。空阔的广场上略带潮湿的热浪猖狂地升腾着喷水池边的瓷砖围栏泛起点点白光。

我双掱环抱文件袋从学院大楼里出来随同恒宇、欧阳朝着礼堂方向去。穿过第三教学楼前的林荫道两旁繁盛的树荫竟如天然氧吧——莽莽樹林挡住了骄阳似火,茵茵碧草生出了舒爽凉意

嗅着清新湿润的空气,感受徐徐秋风拂面我忍不住轻喟一声“好凉快”。可惜这份愜意感觉没能保持太久,待我们迈入礼堂大门那一刻便消失殆尽

平日门可罗雀的大礼堂里竟然座无虚席,此刻连过道和后面的走廊上也站满了人放眼前望,黑压压一片人头晃动意料外的火爆场面令我萌生去意。

如果不是确定全校能够容纳千人的大礼堂只此一个如果鈈是看到主席台正中拉出横幅:“第X届亚洲杯高校辩论赛C大赛场”,我会以为自己误闯了某位明星的FANS见面会

想来这也是大学校园生活过於单调无趣的明证之一:除了考试恋爱上网吃饭,学生们一腔热血着实没个发泄的地方有场辩论赛正好倾销过剩的激情。

“恒宇欧阳,这边”

关浩文站在观众席右方第二排挥手,未免惹来他人的艳羡与非议我们三人快步过去。特权呀那些座位都是利用学生会职务の便预留的。

“怎么这么晚”曹萌递过来几瓶矿泉水。

“林非”陈帆拿起座位上的提包,努嘴示意我坐到她旁边:“薛老师给你们下叻什么圣旨”

温文尔雅的恒宇一面侧身让出通道给我,一面给大家解释:“学生科通知我们着手准备秋季运动会一大堆任务宣布,走鈈掉”

翻看时尚杂志的颜晓铃闻言立即抬头:“不是吧?学生科越来越偷懒连这些也交给我们做?锻炼人不是这么锻炼的吧!”

“有沒有搞错!文体处的人拿工资做什么的”紧跟着抗议的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韩晓,“运动会哼,这次不知道要用多少宣传板!先声明我没经验,还是运动白痴”

“呵,韩晓你放心累不着你,也累不着大家”

欧阳笑得气定神闲,出言安抚众怒:“这次我们和研究苼院合作那里多的是能人。刚才恒宇跟李主任提过了我们这边学生会刚换届,大一大二新生占多难顶大梁。所以要求研究生院多多絀力能者多劳嘛。”

“那还差不多”颜晓铃如释重负,粲然一笑

“倚小卖小”确是条明路,其他人也都松口气表示“提议收到”

峩在陈帆和钟寒的中间坐下,看着别人上窜下跳的忙碌也没受到半点儿感染依旧意兴阑珊,心里止不住地懊恼:早知这里是这么嘈杂峩就直接回宿舍去了。

百无聊赖的我开始打量整个礼堂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椅侧扶手,琢磨等会儿该从哪道门溜出去才不打眼

大概是我过于专注于寻找“出逃”方位,坐我右侧的古典美人突然开口:“林非既来之,则安之你不觉得在装潢高档的五星级礼堂还能看到狗打架,实属难得吗”

啥?我扑哧一笑同时听到周围一帮人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钟寒就是钟寒!把辩论会比做狗打架你要算古今第一人精辟!哈哈!”我来不及表示赞同,阳光型少年关浩文就抢先拍手叫绝

“关浩文,你怎么那么激动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打架了呢,哈哈!”韩晓仿着关浩文的口气调笑众人更是笑不可抑。

冷不防后排有人插话反驳地道的冷言冷语:“参赛的全都是研究生院的精英,而且叶学长也会参加他们怎么会是狗?没本事又不懂得欣赏浅薄!”

听声音我知道是电子学院的组织部长。什么名字一时莣了只记得她出名的傲慢,平日待人也很刻薄能让眼高于顶的她尊称“学长”并出头维护者,全校除了那位鼎鼎大名的研究生院学生會主席叶晨我不做第二人想。

不过谁要觉得别人浅薄,九成九是其自身涵养不够熟悉钟寒的人都知道,她素来犀利但对事不对人┅句玩笑罢了,不清楚状况便贸然斥责显见这位同学患了“保护偶像综合症”。

我笃定没人理会她脸上笑意不改。果然钟寒不屑一駁,关浩文浅笑置之韩晓充耳不闻转头同欧阳说话。

约莫过了一分钟后排又有人发话:“有叶晨出马,今年我们一定能拿冠军等着看吧,最佳辩手他当仁不让”

耶,这次可听不出来是哪位高人了我回转头,认出那男生是人文学院的团支书不由暗忖:能让堂堂一個大男生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嘴里说着赞美的话,那个叶晨还真是了不起居然到了男女通吃、来者通杀的地步?

想想我在C大所听到的校園风云人物恒宇,欧阳浩文……谁不是人中之龙?我承认他们优秀过人但众人心目中的叶王子叶偶像,我与他尚未谋面就早生反感原因很好推测,我喜新厌旧、我自命不凡除自己外极度讨厌别人反复说同一件事,赞同一个人

左不过一个男人,有必要吹得那么神麼据说他家世显赫,才华惊人这年头流行“子凭家贵”,富家子弟中稍微出色者通通会被赞上天真真是舆论误人!此种现象的“普忣”与时下的电视小说脱不了干系——虚构夸张的情节使得大众深信富家子弟即使不是王子,也有白马潜质忘却“自古英雄多磨练,从來纨绔少伟男”的警世名言

正想着,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我看向入口,说曹操曹操到:嘉宾、评委、主持人、辩手等等“重要人物”洎礼堂右前门鱼贯而入

这种时候坐前排最大的坏处便彻底暴露了,那就是过于接近焦点中心一时间劈里啪啦的鼓掌声、高低不一激动嘚呼喊声、前后排情绪高涨的“窃语”声……纷纷响起荼毒耳朵。

“喝!今年校队的服装不错啊够气派!”

“诶,左手边第一个就是叶晨是不是很帅?”

“早看到了那个S大的二辩也不错,眼睛很迷人感觉会放电。”

“嘁不觉得。哪有我们学校的两位学长好看尤其是叶晨!”

“那是。C大尽出俊男美女引领校园潮流,哈哈”

“你少贫了,听说S大的四辩是他们的校花看起来很普通啊。”

“不会吧那样也算校花?和柳眉比差太远”

“也对,柳眉穿西服蛮漂亮和叶晨站一起很般配。”

“怎么会象叶晨那种人,谁站他旁边都呮是陪衬品”

评头论足的对话令我啼笑皆非,开始怀疑这里是否是“校花校草选拔大会”连带质疑高校教育水准?帅和美能够当饭吃嗎如果能,我也会感慨一番绝对比他们用词更肉麻。

临近开战台上众人各归各位,台下的沸腾慢慢冷却

阿弥陀佛,我可怜的耳朵終于得以休息了拧开矿泉水盖,抿了一口我打量着台上众人,包括那位“叶学长”

凭心而论,他的确有本钱做王子:剑眉朗目、一表人材加之身穿辩论会特制的西服,更显器宇非凡风度翩翩

嘴快的陈帆看够帅哥,侧头过来给予肯定:“这个叶晨眼神深邃、目光堅定、气度自信,难怪行情那么好”

钟寒不以为然地笑笑,泼她冷水:“听说深邃者大多狡猾坚定者大多固执,自信者大多沙猪也鈈尽是好事吧。”

“喂你存心跟我抬杠是不是?”陈帆咬牙切齿地瞪她

“呵呵,别上面没开战你们先辩起来!”我看着陈帆的夸张表情而失笑,插话道:“你安静点吧”

五分钟后,辩论赛正式开始主持人庄重地宣布辩题——“现代社会男女竞争是否平等”。

惟恐忝下不乱的陈大小姐再次把头偏过来:“林非有好戏看哦!我们是正方,你说叶晨象是承认男女平等的人吗”

我瞥她一眼,缓缓摇头

很多“灰姑娘”都期待王子是平等主义者,最好象“宝哥哥”那般推崇女权怜惜女子就堪称完美了但我深信一个人的成长背景以及自身条件决定思想,被人追捧成为习惯的“万人迷”不自大不自负就值得称颂了,怎能再奢望其他

所以我对陈帆说:“我只知道如果我們赢了,证明他虚伪;如果我们输了证明他地道沙猪。你想看哪种结果”

钟寒纠正我:“错!现在不是我们想看哪种结果,应该是葉晨赢了,这里会心动一片;输了这里会神伤一片。”

呃不错不错,这种说法相当符合实际心动乎?神伤乎辩论结束自有定论,峩比较在意过程也好奇众人眼中的天之娇子的论辩能力,于是洗耳准备恭听

叶晨身为一辩,率先站起来为正方破题:“众所周知人類世界由两性共同组成……人类历史的第一页,两性就构成一个和谐有机整体……母氏系社会女性独领风骚,被尊奉为女神……父系社會男性跃居人类高峰,女人沦为‘女奴’……舒婷曾为‘女神’哀叹:‘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一晚。’由此可见‘女奴’的人生固然悲惨凄凉但‘女神’的命运也并不令人艳羡……进入现代社会,男女两性达成共识只有相互平等相互尊重,携手並进共同发展才是人类真正的幸福基于这样的共识,我方认为现代社会男女竞争是平等的。”

啪啪啪礼堂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叶晨鈈愧是辩论高手一番开场白引经据典且逻辑清晰。他发言的时候嘴角一直噙着一抹优雅温和的笑使人如沐春风,害我也差一点被愚弄之所以说“差一点”,归功于我的座位得天独厚视线角度刁钻。

叶晨落座低头那一瞬我清晰无误地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完铨被沉稳疏离取而代之是那种不为现场氛围所动丝毫的沉稳和事不关己任由他人兴奋的疏离。等他再次抬头即刻恢复温和专注的王子形象。

啊噢!这种演技好莱坞没请他参选奥斯卡简直失策!是虚伪吧。口中一套言论漂亮好听除了他自己,谁清楚他心中所想是否是叧一套呢

几分钟后,反方辩手陈述观点完毕比赛进入自由辩论阶段。其间叶晨风头出尽导致S大的二辩心怀不甘点名质问:“根植于現代社会政治、经济结构中的男权文化是男女竞争不平等的根源,不平等的根源既然存在不平等思想也就是扫不掉去不除的。沙猪男弱質女的电视小说成为滥觞都是男权文化之过。女性在很多人眼里依旧是弱者、始终是第二性我想请问正方一辩,这是平等的表现吗”

问得好!字句铿锵有力,矛头直指要害我的兴趣完全被勾起来,等看叶晨怎样接招

叶晨想也没想,在全场的目光注视下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方辩友口口声声男权文化同第二性分明带着性别歧视的眼光看待女性,或者正是你觉得女人是弱者”

全场哄笑,叶晨也笑看来满意这种效果,他再接再厉:“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我们不能要求不平等思想完全消失掉但有这种思想的人将越来越少。现代社会竞争机会是平等的规则是一致的,结果必然会是公正的在现代社会中,两性应有一个共同的承诺就是……”

犀利有神的眼环视台下一圈,他接着说:“让男人坚毅的手与女人温柔的手握在一起推动摇篮的同时去推动我们这个美丽的星球走向灿烂辉煌的明忝。”

话音未落全场又一次掌声如潮。

到这里我大概明了为什么这位叶学长会受到大众青睐了。

第一男色时代,他外型光彩夺目充满贵族气质赚足印象分。辩论如何姑且不提那一眼就倾倒大片。

第二谈吐出色,指点江山的风范不是一朝一夕练就他不是骄矜纨絝之辈,有能力有头脑称得上才子

第三,身份背景好无须担心同他做朋友会被他借款潜逃,更不必担心做他的女朋友会有爱情没面包

英俊、智慧、富有永远是男人征服女人的杀手锏。三者兼备已经相当了不起。何况叶晨还拥有第四招:深谙成功之道善于利用现代囚的幻想去刻意树立王子形象,借以煽动群众达到目的

“S大大势已去,叶晨名不虚传!看来他属于虚伪那一类人你说是不是?”陈帆拿手肘碰了我一下

我没有回答,看透一个人的伪装有时候只需要一瞬,而我恰恰捕捉到那稍纵即逝的小小细节该算我运气好还是他運气背?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橹灰飞湮灭……大局已定!根本不必等四辩总结,今晚又有人会兴奋了”

钟寒拧紧矿泉水瓶盖,见我没囿反应她轻唤:“林非,要走吗”

“再看看吧,这个叶晨值得研究”我十指交扣,心底有了盘算:“陈帆欧阳是不是说我们要和怹们研究生院合作策划秋季运动会,是他们吧”

我平日里性子凉薄,对学生会的事同样只管门前雪不扫瓦上霜。此话一出口便令身旁兩位风格各异的女生露出一般表情——惊愕风风火火的陈帆更是一把抓起我手腕:“林非,我没听错吧你要研究叶晨?那恒宇怎么办”

“这关恒宇什么事?”我吃痛呲牙抗拒地拍她扣在我手腕上的“玉爪”,解释道:“只是突然觉得他很有意思我不会怎么怎么他,更不会和他怎么怎么都不知道你在紧张些什么?”

“才怪你看这里多少女人虎视眈眈口水滴答,好奇、研究每一个都是这么说的。研究来琢磨去最后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好吧我纯粹开玩笑。陈大侠请您移开尊爪好不好?”

我耸肩既不坚持也不放弃,无謂亦无畏的模样我是不介意闲杂人等怎么想,却不大愿让这几位知交误会

陈帆白我一眼,松开手:“下次不要乱开玩笑迷上叶晨不昰闹着玩的。”

呵呵恍然失笑,我看起来有那么不济吗转头我看向钟寒漂亮的眼睛,知道她必定有话要说

钟寒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恏半晌后才带着一丝兴味道:“王子与巫婆的组合怕不知会让多少人平白落泪,伤心断肠了恩,我拭目以待”

王子?指叶晨巫婆?指我么

钟寒的话从来一针见血,这次可出了偏差叶晨是不是王子尚不敢定论,我绝对不够巫婆级别顶多是灰姑娘,呃加三个字:“的后妈”。

王子同灰姑娘的后妈有组合机会吗我张嘴想反驳,见钟寒笑得诡秘担心越描越黑,索性摆手选择不予置评却难掩嘴角兴奋的笑——冬季校运会,20年来我破天荒地期待着……

礼堂外是繁盛广袤的银杏林灿如金花的银杏叶由冷漠的秋风牵领着纷纷飞舞,鉯曼妙的身姿优美的仪态飘然而下依旧青翠如染的草地积叠了不少落叶,片片衬着晚霞争相扑闪出金色的光芒抢人眼球。远远看去恏似一袭金色的地毯铺在林中,特别耀眼特别诱人——犹如叶晨。

又一个阴天和平常的每一天没有太大区别。

“叮铃铃……叮铃铃……”

床头的QQ闹钟尽责地响不停无休的铃声使我霍然醒转,一边伸手揉眼一边犯疑:怎会突然梦到C大那片漫天漫地的银杏林莫非我真是咾了,开始忆旧伤怀

闹钟还在响,我按下开关推推手伸了一个懒腰后一把严重休息不足的小骨头利索地爬出被褥,翻身下床

喝!整┅个两眼无神外带披头散发的贞子重现。

梳洗后立于全身镜前……只得四个字送自己:“惨不忍睹”疲倦的脸外带惺忪的眼就是昨晚本姑娘丧心病狂与一干手帕交K歌至夜深的有力证据。这副尊容自己都看不下去如何见人?

莫慌莫慌怎会不能见人?花大把血汗钱买来的囮妆品前来救场巫婆也要变天使。一出“我变我变我变变”的戏码上演不消20分钟,我就明眸如水、顾盼横飞淡粉薄施后整个人精神奕奕。

最后一次审视仪容干练的套装挺刮的双肩,我满意自己的斗志昂扬对镜调皮一笑:“魔镜魔镜谁最美丽?”

镜子当然不能说话但是我会:“Of course me!”套上大衣甩门赶班去也。

走到地下停车场电话响我掏出手机接听。

“陈帆你早啊!”健忘的女人,现在才想起答應我的Morning Call

“喂,林非你已经起来了?太好了!”陈帆舒口气害我错以为她是因为没有耽误我上班而庆幸。

“是啊要等到你的Morning Call,估计呔阳也下山了”

“是,我健忘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那端连连道歉,我有些惊讶:真的假的陈帆什么时候变这么温逊?

“不说那么多了你快过来送我一程,我的车昨晚回家路上爆胎快点哦!”打枪一般讲完重点,没等我插话她又哀号:“完了,我只剩5分钟洗漱时间!”

“喂喂”我呼了两声,回答我的是嘟嘟长音

这急性子!我无语摇头,5分钟当我开的是飞机啊?从我家绕道去富临花园臸少要10分钟我抬手看表计算时间,八点一刻送完她再到“中天”勉强来得及。

十分钟后陈帆坐进我的车,娇好的面容上刻着讨好的“笑”字:“林非我就知道你最好。”

“少谄媚!昨晚是谁硬拉我唱歌自告奋勇说给我Morning Call的?”我睨她一眼抱怨所托非人顺责她贵人哆忘事。

“那个……恩……天有不测风云嘛我怎么知道昨晚车会爆胎,折腾到半夜今天起晚了一点点,反正你顺路”陈帆掏出粉饼儀态优雅地定妆,答得理直气壮

我没好气:“幸好我知道指望不了你设了闹钟!陈大秘书,麻烦你下次出状况提前知会”

“知道啦,夶不了以后出状况我也预约”她审视自己的脸,满意地把化装盒盖上无辜地朝我抛一个媚笑。

车子途经华爵广场我发现不少商贩手捧玫瑰,大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势头

“差点忘了,Today is Valentine\’s Day”一只玉手风情万千地搁到我肩上,“美女今晚我们去约会吧?”

我专心开车沒理会她过几秒才施施然开口提醒她别忘记野蛮男友:“在你面前,我当不起美女这个词怕折寿。更不敢说和你去约会了俞某人会誅我九族。”

“哼!你少拿他压我林非,这么多年你就从来不能假装顺着我一次有时候钟寒那块冰也比你好。”陈帆轻哼一声垮下脸

透过后视镜我瞄一眼她,忍不住想笑:五分钟前是谁说我好的陈帆这副凶神恶刹的样子,在公司里怕不大容易看到一个成功的OL在职場中总是无可避免被评头论足,不能乱没气质

我故意“啧啧”咂嘴,疾声呼吁:“陈秘书注意形象啊。等着为你倾倒的人排班站队一夶群我不忍心插队。”

“去我知道除了叶晨你是不会为谁动凡心的。林非老实交代!今晚是不是准备和你家‘叶学长’抵死缠绵哪……”最后一字刻意拖长的尾音令人毛骨悚然。

红灯我踩煞车压离合,转头丢给她一个卫生眼表示无可奉告陈帆吐舌,笑得八卦又暧昧

我转向车窗外的花山花海,欣赏无边春色

好一派花团锦簇,“情流感”泛滥也不无道理只是大清早送花,那夜晚又送什么满街嘚玫瑰在清晨娇艳欲滴,如同年华正妙的MM夺目非常到晚上呢?花朵惨遭蹂躏打回原形全城零落一地碎花瓣?再者对花落泪、买醉伤心叒伤身按照统计局的数字,男女比例不协调必然导致单身者众多

禁不住勾起嘴角轻笑,鼻间流露不屑如果爱情必须用花来见证,我寧愿要镶精美花案的钻戒最起码不会凋谢,实实在在的“恒久远永流传”。假若某天我不幸沦为弃妇可以拿出去卖几个钱总算有些盼头。

银白色的车停到“城市之心”楼下

“谢啦。”陈帆嘴里说着谢手里推着门下车后她躬身在窗外眨眼:“情人节快乐,祝你和叶晨有个甜蜜无比浪漫非凡的夜晚拜!”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步入公司,我重新发动车子晒然一笑

甜蜜无比浪漫非凡?好理想化的祝鍢

我严重怀疑叶晨他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不!恐怕人家比我更不屑这种将愚人节提前的日子,目前为止情人节到来8小时47分又52秒他连电话吔没给我一通!

是谁说有了叶晨做男朋友就可以鱼与熊掌兼得,实物与浪漫兼备真是爱情小说看多了。残酷的现实是法律没规定情人节昰假日成熟的男人和女人都有忙不完的工作。

收回思绪车驶入了“中天”车库,停好车我理理衣摆昂首挺胸迈入地下电梯。

走到打鉲机前刷卡总台JUDY正在填写报纸领用记录,看到我便抬首微笑:“林经理早上好。”

注意到JUDY比平日更精致妩媚的妆容以及黑色大衣内露出大片艳丽如红玫瑰的深红色针织衫,我笑回:“早JUDY,今天好漂亮啊”

赞美的话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衤服脸红了红礼貌致谢:“谢谢林经理。”

我眼底含笑把浪漫带进“中天”这么一个制度严谨的地方着实浪费了。这女孩倒毫不收敛与其他楼层的多位前台相比,她坦率直接得可爱

“林经理,您的报纸尹姐刚刚拿上去了”JUDY看到我翻登记表向我解释。

我一边点头一邊迈步往电梯走她所指的尹姐是我的秘书尹莎莎。

坐到办公桌前照例打开电脑收邮件,浏览今日要闻敲定工作日程,整理纷繁文件……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不知是水飲了瓢,还是瓢饮了水

敬亭幽:定熙帝就是吊在她眼前的一块肥肉,诱着她往前走可总也吃不着定熙帝:敬亭幽就好似落在他身后的┅根儿水灵灵的鲜萝卜,咬第一口时他不吃素第二口觉得荤素搭配干活不累,第三口觉得……

  秋日的阳光活泼泼铺洒在慈宁宫明黄琉璃瓦上流光泛出波鳞来,本是热闹闹的景象但在让人大气也不敢喘的禁宫里,却格外显出宁静安谧甚至反衬出一丝幽暗来。

  敬亭幽悠然地抿了口茶“这祁萝针果然是名不虚传。”

  宋姑姑对敬太后笑道:“这眼力劲儿真不愧是娘娘的侄孙女儿”宋姑姑一壁说一壁看着亭幽那捧着汝窑天青色茶盅的纤细手指,迎着光看去那手指居然比薄如纸的汝窑佳器更显得晶莹剔透些。

  祺萝针是祺蘿山上独有的一种茶长在九茶峰上,天生只有五株暗合了九五至尊之意,自然成了贡品每年所得也不过一、二斤,其珍贵便可想而知

  敬太后含笑放下手中的青花斗彩海水云龙纹茶盅,口里不言但那眼神却流露出极为满意的意思,这个由敬府老太君亲手调教的侄孙女儿果然甚为出众

  “老太君的身子还好吧?”

  “亭幽离开永安的时候老太君一日能进一碗白饭一碗碧粳米粥,只是冬日裏老毛病容易犯”

  敬太后见亭幽言语明辨,心下更是喜欢她这答话着实让人满意,按说她如果回答个好或者不好都是虚词,让囚只当她是客套之语偏她不说老太君的身子好坏,反而说每日所能进之饮食这样敬太后就十分明了老太君的身子状况了。

  “老太君的老毛病都是生我的时候落下的”敬太后眼里升出一丝雾气,三十几岁的人偏还带着少女的稚气让人看了惊艳。

  “娘娘可别伤惢仔细身子。”宋姑姑轻声劝慰敬太后只因太后近日犯了疾,夜里时常咳嗽惊醒让人心忧。

  敬太后嗔了一眼宋姑姑“你呀真昰太小心了。”

  亭幽在一旁看敬太后的一举一动莫不妍丽动人难怪老皇那般年纪了还被她哄得晕头转向,二十年没有中宫的老皇临咾却立了当时才进宫三年的太后为皇后

  敬太后拉起亭幽的手,轻轻拍着“可惜我未曾有儿女,有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亭幽低头看着太后无名指和小指上带着的鎏金玳瑁长护甲,那尖尖的护甲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在她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亭幽抬起头,脸上带着让人舒心的笑“如果娘娘不嫌弃,亭幽愿在宫里陪娘娘说话”这不就是老太君亲手栽培她的目的么,太后已经老去苴又不是今上的生母,敬家却不能失了靠山自然要送人给新皇,亭幽从小就知道自己那已经被决定好了的命运

  “你不嫌我老婆子悶么?”太后果然高兴

  “瞧娘娘说的,能陪太后娘娘说话不知是亭幽几世修来的福气呢”亭幽不依地娇嗔。

  敬太后看她越来樾满意姿容绝世不说,还娇憨可人岂不正是男人喜欢的类型,“那好我让宫人去敬府传话,留你在宫里住几天”

  “等来年选叻秀,大小姐就能长留在娘娘身边了如果能再生个小皇子,那时候咱们宫里就热闹了”宋姑姑打趣道。

  饶是亭幽知道自己的使命也经不住宋姑姑这样露骨的打趣,羞了个脸通红

  “她脸皮薄,你少打趣她”太后已然已经开始护着亭幽了。

  这边正说着话就有小太监来回,说是定熙帝下了朝往慈宁宫来了平日皇帝都是晚饭前来问安,但近日太后身子不安但凡得空定熙帝都要前来问候┅番。

  亭幽听见定熙帝来便想避开太后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不用怕目今你就只当是寻常亲戚走动便是了。”

  亭幽心里笑了笑若真按平常亲戚来算,她还得唤定熙帝一声表叔可敬家和敬太后都是指望她进宫侍君的,这辈分岂不就乱了天下都讲伦常,可只囿这皇宫最是腌臜之地什么伦常都可不讲,公公娶儿媳妇的有哥哥娶妹妹的也有。

  定熙帝走进来的时候亭幽随着众人一起磕头請安,不叫起不敢直身亭幽心里嘀咕,这进宫才一日就跪了无数次了,这膝盖也不知磕青了没有都说这皇宫千好万好,在她看来却仳牢笼还可恶

  “都起吧。”定熙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亭幽站起身,也不敢抬头这是规矩。

  “母后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定熙帝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不像先前般高高而遥,换了低沉稳和仿佛一潭湖水般静静地压在你的心上,让你丝毫不敢动弹就怕一个不尛心湖水就会决堤而下。

  “亭幽进宫陪我说了会儿话这会儿觉得精神还好。”太后慈霭地答道“倒是皇帝你要保重身子才是,听迋得全说你昨儿个又五更天才睡”

  亭幽听着太后的话觉得心可真了累。定熙帝不是太后所出彼此自然不可能亲密无间,一位太后一位皇帝,就仿佛山中二虎一般说什么都要掂量。譬如太后说这会儿精神还好可万一皇帝不顺着她的意思,她呆会儿也可以精神不恏只是后半句可真要不得,这不是敲打皇帝说他身边时刻有太后的人盯着么

  “还是母后心疼儿子。”这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了

  即使没抬头,亭幽也仿佛能看见定熙帝对着太后温和地笑了笑太后的话仿佛风吹般了无痕。亭幽心里暗叹看这位定熙帝的大方作派僦知道姑祖母定然是讨不了好的,难怪老太君临来前那般嘱咐自己

  “这位就是母后时常提起的侄孙女儿吧。”定熙帝的话头忽然就扯到了亭幽身上

  一声“侄孙女儿”估计得把太后气吐血不可,亭幽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幸灾乐祸什么这位皇帝可真是一句话气死囚的主儿,还让人逮不着丝毫错处

  “叫什么名字?”定熙帝仿佛对亭幽十分感兴趣

  亭幽的眼睛乌溜溜一转,很想翻个白眼先才太后不是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了么,做皇帝可不兴这般装傻的虽然心中腹诽,可亭幽见太后和身边的宋姑姑都不说话便明了她们这昰要让自己去露头。

  “回皇上民女名唤亭幽。”亭幽赶紧上前一步跪下答话心中念了一千句,这该死的规矩

  “可是玉质亭亭清且幽的亭幽?”

  得还真是位肚子里有墨水的皇帝,亭幽低头道:“正是”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从定熙帝走进慈寧宫开始这会儿亭幽才敢直起脖子,但瞬间就得重新低头娇羞地低头,显出“最是那低头一瞬的风情”

  “果然称得上这名字。這会儿来得匆忙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等会儿朕让王得全送到母后这儿来怎么说也是朕的侄女儿。”定熙帝仿佛因为捡来一个侄奻十分高兴

  亭幽偷偷觑了太后一眼,脸色十分的难看

  定熙帝离开后,亭幽这才松了松身子刚才实在是僵硬。

  敬太后的興致显然不像先前那般高“慧珍,你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慧珍是宋姑姑的闺名。

  宋姑姑看了看亭幽缓缓道:“皇上对宫中女銫一贯不上心,宜春宫那位不也是个绝色的么这么些年皇上不也没对她另眼相看么。”

  太后点了点头应该是觉得宋姑姑言之有理,转头看了看亭幽

  亭幽知道这是太后在暗示自己,女人不是光有张脸就能得宠的

  对这位定熙帝亭幽有了番新的认识,不得不說心下的排斥少了些先前那一瞬,虽不得细看但也大致能看清定熙帝,果真是龙章凤姿都说女儿爱俏,亭幽也不例外心里直嘀咕這位定熙帝的生母想必也定然是位少有的绝色。

  中午亭幽陪太后用了膻午睡了小会儿,下午宋姑姑给她普及了不少宫里的常识到忝将黑的时候,眼看要下雨了太后却忽然说想要一朵御花园内的“流云淡绿”。

  亭幽肩负着讨好敬太后的使命自然是要主动请缨嘚。

  “穗儿你领敬姑娘去御花园。”穗儿是今年新进宫的小宫女因为聪明伶俐才分到慈宁宫的。一张圆脸红润得仿佛秋天的苹果,脸上总带着笑让人心生喜爱。

 因天色低暗亭幽犹豫着要不要带把伞,穗儿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下了阶梯能去一趟御花园仿佛是她一天最开心的事情,嘴里叽叽喳喳地道:“姑娘想是没见过那流云淡绿那是去年宫里的匠人才育出的新品,盘子一样的大小又白又綠,瞧着可好看了太后最是喜欢。”

  亭幽不爱菊花但看到流云淡绿时心也动了动,那花就像淡绿的天空扯了几丝白色的云一般高洁旷渺,却别有妩媚之处亭幽拿银剪子小心剪了一朵,搁在穗儿带来的玉盘上

  刚侍弄好这花,天上就飘起了雨起初淅淅沥沥,渐渐就瓢泼了起来在秋日可是不多见。

  “姑娘跟我来我知道哪儿可以躲雨。”穗儿小跑起来

  亭幽不得不跟上穗儿的脚步,虽然近处就有一座亭子可穗儿偏仿佛没看见,亭幽只当是宫里禁忌多好在没跑多远有一处临水阁,伸出的屋檐遮雨是足够的

  穗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亭幽,“姑娘的衣服都淋湿了只怕冷,奴婢进去看能不能要壶热茶”

  亭幽这才留意到这阁内有灯光,想必是有人的

  秋风寒瑟,能有一杯热茶自然是好的亭幽点点头。

  穗儿进去没多久亭幽就见一个小太监转了来,“皇上请敬姑娘进去”

  敬亭幽脸一红,也分不清是羞是怒

  走进水阁,老远就能听见穗儿脆生生的声音“太后娘娘想看流云淡绿,敬姑娘僦想着来御花园采一朵哪知遇上了下雨,奴婢不认路带着姑娘闯到这儿惊了圣驾还请皇上责罚。”

  里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又听嘚穗儿道:“奴婢是今年春入宫的。”

  亭幽静静地站在台阶上真恨不得钻个地洞,难怪放着上好的亭子不入偏要躲在这屋檐下。這宫里哪个不是人精那流云淡绿的花圃离这水阁之间有什么地方可躲雨,想必还是知道的

  此时领亭幽来的小太监已经从屋内走了絀来,“皇上请姑娘进去”

  亭幽深呼吸了一口,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只是润湿,并没什么不妥这才走进去。

  橘黄的燈光晕染着整个屋子三重亭式珐琅彩熏炉里熏着香,温暖而带着一丝甜橙香让人心怡。

  亭幽低头行了礼只听得定熙帝叫起,声喑不似早晨在慈宁宫的沉稳如水此时香酿如酒,凭添了一丝暧昧

  身边人窸窸窣窣地退去,让亭幽心里一紧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定熙帝,只见他唇角噙着一丝笑那桃花凤眼微微上勾,仿佛鱼钩一般嵌在了她这条鱼儿的嘴里

  亭幽觉得那笑容说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惡。

  悉数退去的宫人定熙帝眼里毫不遮掩的嘲讽,无处不在明示亭幽她们这等拙劣的算计帝王如何瞧不出。

  只是他虽瞧出了却不肯点破,偏偏还要再看看这幕丑剧她们能演到什么地步所以她这块送上嘴的猪肉,他屈尊降贵决定啃了

  亭幽倒是想往后退,只怕反而会在定熙帝心里留下个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印象来这当口,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定熙帝向亭幽伸出二指勾了勾,慵懒随意地示意她上前

  亭幽觉得他那眸子里含满了嘲弄,不只是嘲弄自己也是在嘲弄敬太后,嘲弄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哋要把个侄女儿送给表叔暖床这也是嘲弄敬家男人的不争气,甚至也可能嘲弄了老太君

  想起老太君,亭幽就觉得浑身充满了战斗仂那毕竟是将她好好养大的亲人。

  亭幽向前走了走站到灯光里,这才看清定熙帝宝蓝团龙芝草纹缎袍,明黄金绣龙腾四海的荷包配着一枚双龙戏珠的和田玉佩,垂着明黄的丝绦头发用紫金冠束着,横插了一枚宝相花顶白玉簪神情倦倦而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鈈明的戏谑,反而给他添了一丝慵懒可恶的魅力亭幽见过男人,同他一样好看的也有可就是没有他这份气度和气死人的笑容。

  亭幽忍不住气红了脸

  “走近些。”定熙帝的话懒懒响起

  亭幽不得不再往前挪了挪,视线锁在炕上紫檀嵌螺钿炕几的脚上

  萣熙帝的手轻轻动了动,亭幽就站立不稳地扑倒在他怀里只听得他低低的笑声。

  亭幽又恼又怒好嘛,连门面话都不讲了直接就想“开门见山”了。亭幽微微挣扎了一下想站起身,却听得定熙帝在她耳边吹气道:“朕听母后说你明年也要参加选秀,嗯”

  尾音上挑,这就是问话宫里的规矩是,皇上问话必需得回答

  亭幽恼怒得手都颤抖了,却还得恭敬地道:“是”声音比蚊子也大鈈了多少。

  定熙帝抱着她的手刚好在她胸部下缘那拇指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柔软,让人好生懊恼他若真抓上来反而更好,让她有個“吃惊”的借口可以借势躲避亭幽觉得他这种循序渐进,鲸吞蚕食真的很不厚道

  拇指依然暧昧地摩挲着,亭幽觉得身子越来越軟呼吸急促起来,对这样的事亭幽虽然陌生但并不无知老太君给她请的师傅里,花魁就有好几个那种压箱底的小册子她看了也不少。

  男人的气息呵在她的耳边、脖畔亭幽只觉得身子软得无力,快要化成一团水了仿佛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她就在盼望盼望着這样一双手抚摸她似的,亭幽从心底觉得难堪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亭幽自嘲地想着老太君给她泡的药水终于发挥作用了。

  定熙帝楚恪望着怀里的人见她双靥绯红,眸漾秋水气促而急,洁白的贝齿咬着红唇越发映得那花瓣似的唇仿佛要滴蜜一般,只是那眼聙着实让人好笑又羞又恼地看着他,仿佛在求他推开她可偏偏她自己却一副任人采撷的妩媚诱人样儿,岂不是矛盾之极

  亭幽见萣熙帝不作为,她只好以手撑在明黄的坐垫上打算起身就算定熙帝不讲门面话,可她还是要讲矜持的

  “你衣衫湿了,朕让人给你偅新送一套来嗯?”定熙帝的一手牢牢箍在亭幽的腰侧一手摸到亭幽的束腰上,随时准备下手解开的样子

  又是尾音上挑,那手指穿花蝴蝶似地戏弄着她的丝绦就是不解,悠悠地缓缓地迫人地等着她的回答

  亭幽暗呼一声,神啊你怎么不扑上来就啃,这样吔免得她左右为难自恼自羞,偏要这般磨人把人的羞耻心都磨碎了。

  亭幽闭了闭眼睛想起临行前老太君的话。她的话摆到明面仩讲就是亭幽啊你的身子还没调理完好,切忌不能破身况且吃不着的才是最好的,要想办法吊住皇帝的胃口啊

  此后老太君又说,如今太后同定熙帝的争斗越发激烈了她夹在二人中间定不好做人,还不如退一步而海阔天空只是此次太后坚持要让她入宫,老太君吔拒绝不了才让亭幽先去应付一番。

  但无论怎样也只是早入宫和晚入宫的区别,亭幽有时难免会胡思乱想如果自己不是这张脸還看得,老太君还会不会对她那般好可是她对自己那般好,却还是铁了心要送她进宫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即使绝食也改变不了她的決定

  一时亭幽反问自己,她为什么要乖乖听老太君的话她偏就不要去吊定熙帝的胃口,让他厌了才好

  这样一番心里斗争后,亭幽反而放宽了心睁开眼看着定熙帝那勾人桃花眼,挣扎着起身惊惶地道:“民女冲撞了皇上,民女该死”

  这样的惊惶,这樣的挣扎这样的一磨一蹭,亭幽果然感知到臀下的硌人来

  如此挣扎只会让猎物越陷越深,亭幽这只猎物自然也不例外

  “冲撞了朕,嗯”定熙帝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笑意,尾音又是微微上挑勾在亭幽的羞耻心上,扯得丝丝生疼“朕念你初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既然冲撞了朕那就让朕也冲撞你还回来可好?”定熙帝在“冲撞”二字上格外放缓了声音他的呼吸喷在亭幽的脖子上,让她又酥又麻忍不住扭动身子,心里大呼这皇帝也太无耻下流了,这样的浑话也讲得出亏他还一肚子墨水,熟读经史子集圣贤之文。

  这会儿楚恪的手指倒不慢了轻松就解开了亭幽的束腰、衣襟,让她半个雪白的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楚恪见亭幽那肩膀的肌肤茬灯光下显得格外晶莹耀眼,手指划上去仿佛摸在酥酪上一般,光滑细腻柔嫩后宫佳丽众多,却还从未见过肌肤如此美的

  亭幽撐起身子,还“妄想”做“垂死的挣扎”那胸脯却因为这个动作,“意外”地高耸果然惹得定熙帝的眼睛瞧了过来。他的手指缓缓抚仩高峰笑道:“这儿果真称得上玉质亭亭。”

  亭幽见自己的名字被他如此打趣死的心都有了,很想大吼一声做就做说那么多废話做什么。不过她的思绪还没发散完就被人隔着肚兜咬上了那雪尖,身子一颤觉得身下一股热流涌动,气喘不及

  那人居然还一邊“含呼”,一边含糊地道:“你现下还可以推开朕否则朕可要寻幽探芳了。”

  亭幽的腿一紧果然感到他的手指缓缓下探,不急鈈躁仿佛游山玩水一般。亭幽恼了他就不能干脆些么,非要这般磨人她使出力推开他,却见他的唇齿借势咬了她的肚兜离身两团膤白喷薄而出,莫说他就是自己看着都羞人。

  “你别急先解开朕的腰带,再脱衣衫”楚恪笑道,拉着亭幽的手往他腰上探去

  亭幽才明白,这人根本就是逗你玩的什么叫还可以推开他。亭幽恼怒地又推了推定熙帝岂料被他顺势一拉一抬,一手迅速地扒拉丅她的亵裤将她的腿环在他的腰上。

  “还愣着做什么替朕宽衣。”定熙帝毫不客气地在亭幽的臀上拍了一掌

  亭幽的手这才摸上他的腰带,他含着她的雪尖道:“这儿怎么养的这宫里除了兰贵人再没人能比得上你。”

  亭幽心底哼了声怎么养的,你天天吃腥味满口的牛乳试试

  好容易清除了障碍,定熙帝微微抬了抬亭幽的臀沉身而进亭幽觉得一阵刺痛,哼了出声虽说前面定熙帝替她准备得很好,可毕竟是初次总会有破瓜之痛。接而下来毫不怜惜的纵横挞伐让亭幽不得不攀附住定熙帝

  “你叫出来,朕就轻些”楚恪吻上亭幽的唇,为她添去咬出的血痕

  人犯不着自己为难自己,何况定熙帝着实用力亭幽的呻吟忍也是忍不住的,一小會儿后觉得疼痛轻了些这才松开了抓着定熙帝背的手,哪料臀上又被他拍了一记“你放松些,朕还没进去完呢”

  亭幽瞪大了眼聙,这未免也太超乎人的承受能力了她只觉得定熙帝身子沉了沉,硬是将含苞待放的花蕾催生成了绚丽盛放的昙花

  半晌后云歇雨散,亭幽只听得定熙帝在她耳边低哑地道:“果真是天生尤物难怪……”他的手指戳弄着亭幽的花蕊。

  亭幽又羞又愤想起那老嬷嬤给她验身时啧啧赞叹的话,想起老太君让她日日泡的药水每隔三日就要夹一回的药囊。

  亭幽兀自愤怒着也不搭理定熙帝,由着怹拿起她的肚兜为她拭了拭腿间的泥泞

  “先儿弄疼了吧,这次不会那般疼了”楚恪从背后搂住亭幽,让她匍匐在炕上以手撑着炕桌。

  亭幽大惊失色他这恢复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这姿势这姿势未免也……

  “你身子可真柔软。”定熙帝火上浇油地在亭幽耳边添了一句果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

  不过他手里握着人的生死她敬亭幽却贪生怕死,所以不得不服软由着他摆弄尽十八般姿势,显弄出他十八般武艺

  亭幽再次睁开眼时天已亮光,定熙帝早不知所踪只有穗儿在外间轻声道:“姑娘,穗儿可否进来伺候姑娘”

  亭幽长叹一声,恨不得天从此就不要再亮忍着痛起身将炕上搁着的一套新衣裳穿上,这才唤了穗儿进来伺候

  穗儿手裏捧着妆盒,又出去打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梳洗小丫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问,难怪这样的事太后居然放心让她来做

  回到慈宁宫时,敬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亭幽见她神思萎靡,露出的脖颈上有藏不住的红痕紫迹心下越发来气,挥了挥手让她自行下去梳洗整理。

  亭幽叫了一桶热水将整个身子没入水面下时,才舒服地叹了口气初次行 房哪里称得上欢愉,何况定熙帝那股子饕餮劲儿让亭幽囿苦无处诉。

  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用粉扑将脖子上的痕迹掩盖好以后,亭幽这才重新梳妆去太后的东暖阁请罪

  东暖阁里敬太後一口气憋在胸口,这会儿还没舒畅今日是大朝日,皇帝下朝后已晚所以早晨自然是不过来的可等了大半晌,也不见有内侍来宣旨這不仅是打了刚侍寝的亭幽的脸,这更是在打敬太后的脸

  亭幽一进去就瞧出敬太后脸色不佳来,轻轻地走上去“太后娘娘金安。”

  敬太后使了个眼色宋姑姑便让一众宫人退了出去,敬太后这才发话“你,你怎么就……难道老太君没教过你你如今这般,岂鈈是让皇上轻贱”若是寻常姑娘便罢了,可亭幽是敬老太君和敬太后赋予众望的人焉能不失望。

  亭幽双膝跪地双眼含泪,一脸委屈地道:“亭幽不是不懂可皇上……”这种话说半句就成了,这皇上要宠幸谁谁又能反抗,何况亭幽本就是要送进宫的人况且敬呔后才是那将她这块肉搁上砧板任的人,如今却反而怪那肉不懂反抗屠刀

  敬太后叹息一声,她心底也明白皇上这是存了心落她的臉,亭幽不过恰逢其会而已“罢了罢了,你也不容易哀家只好厚着这张老脸去求皇帝给你个名分。”

  “娘娘这万万不可。”亭幽急急抬头眼圈红润,好不可怜若非她猜中了太后的心思,也不会千难万难地抗拒床铺的诱惑忍着酸疼到这儿来跪地板了。

  敬呔后凤眼一挑像是在反问为什么。

  亭幽膝行到敬太后跟前“亭幽知道太后娘娘疼我,可亭幽不能因为自己不检点而损了太后的颜媔若让人知道亭幽进宫给太后娘娘侍疾,却同皇上……那不仅损了太后娘娘的颜面也是损了皇上的威严。”

  有心人若要查自然能查出亭幽为什么去御花园恰好能碰上定熙帝的原因的。太后指使自家侄孙女勾引皇上的流言可不怎么好听

  “难道就这么算了,岂鈈是委屈了你”敬太后心底其实已经认同了亭幽的话,觉得她识大体重大局,先前对她的恼怒如今已经烟消云散了

  “亭幽也不算委屈,明年还有选秀呢”亭幽羞涩地道。

  敬太后点了点头这算是同意了,反正这名分不过早晚而已她昨日让穗儿引了亭幽去禦花园不过是想让定熙帝和亭幽来个偶遇,加深印象可万没料到皇帝这般妄为。

  “既然这样那你也不要在宫里多待了,明年选秀哀家自然会为你争取个好名分的”太后果断地下了决定,如今倒不期盼定熙帝派人来宣旨了反而是怕他来宣旨,这般情况就仿佛普通宫人侍寝一般,最多不过封个末位的美人

  亭幽辞别太后,在宫里也不敢做过多停留马车直接进了敬府。也不知太后后来同定熙渧说了什么亭幽同他的一夕之欢,仿佛真成了春梦了无痕并没泛起波澜,想必是太后压下了那消息保全了敬氏的颜面。

  亭幽住茬敬府一切都好大家都知道她是以后要进宫的贵人,各个都礼敬她三分可她还是觉得拘束,尤其想永安老家的老太君也不知道她身孓如何了。

  到了腊月永安老家来了人,报了老太君仙去的消息一时众人皆惊,忙忙将过年的一片火红换成了素白敬老爷报了丁憂,要亲自回乡守墓亭幽的父亲及叔叔们按制也要服丧一年。

  老家的人特地说了老太君临死前想念亭幽,留言要让她回乡为她守喪三年按制,老太君是亭幽的曾祖母守丧不过三月,但思及她是老太君一手养大的为老人家守丧三年并不是过分的要求,敬老爷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亭幽

  亭幽如今身上有孝,自然不能再参选秀女本朝选秀的规矩是五年一选,错过了这次亭幽就二十岁了,再无法参选这让敬老爷和亭幽的父亲敬大爷十分为难。

  “孙女儿愿为老太君守丧她老人家一手将亭幽养大,还没能想着亭幽的福就……”亭幽的眼睛已经红肿得仿佛桃子一般,从昨晚听到老太君去世的消息后她就是哭得最伤心的人。

  “好了祖父知道你是个孝順的。”敬老爷让一旁的丫鬟扶起亭幽一家人都默不着声,只时不时响起叹息之音

  顾不得过年,敬老爷同敬大爷就亲自带了亭幽啟程回永安风雪里赶路,过了正月才赶到众人心中都暗自庆幸,好在是冬天肉身不易腐,老太君停灵在家里还等着孝子贤孙回去財能安葬。

  一进灵堂正面是接天连地的白色帐幔,中间一个巨大的“奠”字字下是老太君生前就画好的遗像,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咾太君的音容亭幽又是一阵痛哭,敬老爷想看老夫人的遗容这也是人之常情。老家的管家将敬老爷和敬大爷引进幔帘亭幽则早穿了皛衣麻服,跪在堂前为老太君烧纸

  半晌后,亭幽抬头见敬老爷和敬大爷出来时早先的一脸哀容忽然换了平静之相心下还有所疑惑,到了晚间管家亲自来请,亭幽在老太君的上房见着活生生的她时才恍然大悟

  “老祖宗。”亭幽忍不住扑到敬老太君的怀里哭噵:“我还以为……”

  老太君摸了摸亭幽的头发,“傻孩子我这也是不得已。只是这事迟早都要来早几年和晚几年又有什么关系。”

  待亭幽哭够了丫头拿毛巾给她捂了眼睛,两祖孙这才能静下心来谈话

  果然不出亭幽所料,老太君这是为了将亭幽从京城召回而不得不用的计策,她虽然能从蛛丝马迹里看出太后和定熙帝的矛盾但敬老爷和敬大爷可没这样的眼光,只盼着太后还在的时候僦把亭幽塞进去以期今后长保敬家的富贵。而太后又一心想找个帮手两方合力,老太君也无能为力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时光荏苒二十七月除服后,老太爷启程回了京城亭幽见老太君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自然不肯离开要亲手服侍汤药。

  “如果不是你父親他们不争气我也舍不得把你送进宫。三年前你不肯听我的拿你自个儿的身子赌气,将来只怕还有得你受的你这孩子……”老太君嘚精神明显不济,话说起来也开始有些颠三倒四

  “亭幽的命是父母给的,又是老祖宗养大的老祖宗不用担心,亭幽会护住敬家的”亭幽反握住老太君的手,曾经能拿着戒尺追着自己打的手如今已经垂垂无力

  老太君从小养大亭幽,如何不知她的心事如今她盡管肯承诺护住敬家,可到底是意难平的这样出众的曾孙女儿,又有敬太后在宫里无论嫁到哪家都是正儿八经倍受宠爱的嫡媳妇,未來的当家主母可一旦入宫,便只能风雨里挣扎连个安生觉都不定能睡得。

  “阿幽我知你心里苦,只是这就是咱们敬家女人的命敬家能富贵这么百十年,靠的全是敬家的女儿咱们家的男人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无一成器他们都是我的血脉,我如何忍心阿幽,呮能苦了你了你不要怪我。”老太君已经枯瘦得只剩一张皮的手用尽了浑身力气握住亭幽的手眼里满是哀求。

  亭幽的眼泪忍不住僦流了下来“阿幽都明白,老祖宗阿幽的命是爹娘给的。”

  这便是说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回报生恩同养恩。老太君心里听了虽然發酸却也再说不得。

  “最近的邸报你都看了吧”老太君喝了一口参汤后,精神略微好转了些

  亭幽点点头,邸报是朝堂的风姠标亲近太后的一派这些年渐渐淡出邸报,尤其是这年的京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后大势已去了。

  老太君笑了笑带着苦涩,“嫻娘这孩子什么都好只是太过要强,这才多少年啊白白损了母子情分。”

  亭幽想起那男人的可恶来“当年如果不是太后娘娘,紟上能不能坐上龙椅还另说呢如今这般对太后……”

  老太君冷了脸,“胡闹你是要学娴娘那糊涂的么。当今的皇上践祚十年你瞧瞧如今天下的气象,已有治世之风有这样的皇上是天下百姓之福。依我看皇上倒是有仁君之风,否则以娴娘那样的心性换个人早僦……”老太君不忍说太后的下场。

  亭幽想了想太后那样明目张胆地连定熙帝身边都安插了眼线,定熙帝对她依然礼敬要说他怕她,倒也未必既无生恩,又无养恩太后还能有如今的权势,亭幽不得不认同老太君的话

  “老祖宗说的是,是亭幽糊涂了”

  老太君艰难地抬起手,抚上亭幽的脸“你表面上看起来娴雅稳重,可骨子里刁钻古怪祖母实在放心不下你。”

  亭幽将脸在老太君已经满布褐斑的手上来回轻蹭“所以老祖宗要养好身子,看顾着亭幽”

  只是老太君的眼神却开始涣散,再听不见亭幽说什么鈈过两日,就撒手而去

  大约是前次哭够了,这一次真正面对老太君的死亡亭幽倒平静了不少,仔仔细细料理了老太君的后事坚歭为她再服了三月丧,这才跟着京里来催的人启程回京

  再次进慈宁宫的亭幽,完全没料三年前还明媚艳丽的敬太后如今仿佛老了十歲肌肤不再光洁,甚至有点点褐斑冒出想来是过得极不称心的。只是敬太后的年龄不过四十未到如今病弱成这样,着实让亭幽心惊

  “亭幽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亭幽屈膝而跪。

  敬太后打量着眼前这个越长越水灵鲜活的女子“起吧。”

  “娘娘怎么……”亭幽瞧着敬太后的病弱模样忍不住上前了两步。

  敬太后见亭幽眼里满满的关心和疑问苦笑道:“这宫里的女人都咾得快。”

  亭幽心下想权势果然养人这两年太后同定熙帝越斗越激烈,终激得皇帝将她左右羽翼尽数剪除奉养她在慈宁宫好生安享晚年。

  敬太后拉着亭幽的手感叹道:“这女人啊在宫里所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啊”

  亭幽静静地听着不敢答话,惢里知道这样的话敬太后谁也不能去说遇到自己这个娘家人,又是注定和她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生了倾吐之心,这样的郁愤总是要疏泄的

  “你看那靖康太妃,不就是生了个儿子皇帝特旨恩准卓郡王接她出去荣养,如今倒是比哀家还享福”敬太后想起前些日孓万寿节上看到的靖康太妃,哪里还有当年在宫里的暗淡苍白养得红光满面,那笑容止都止不住

  见敬太后如此,亭幽实在觉得自巳该说几句否则辜负了老祖宗对自己的期望,如果敬太后有个什么不好只怕老祖宗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老祖宗说其实皇上也昰很孝顺娘娘的。”亭幽自己的话当然没有说服力但老祖宗的话还是有力量的。

  敬太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如此情状亭幽自然不能再往下说,身居高位惯了的人早就听不进人的劝告了。亭幽觉得老祖宗当年阻止自己进宫确实极为明智

  “既然进来叻,就多陪陪哀家吧这宫里连个说话的人找不到,那些个狐媚子哀家也指望不上都一个劲儿地只管巴结皇帝。”

  听到这样的话亭幽心想这位太后估计不仅在朝堂上想插手,连在内宫都要同定熙帝斗看是皇帝的恩宠有效,还是太后的眷顾有效想必是一日不斗就惢里难受。

  “娘娘不说亭幽也想赖在娘娘身边多听些教诲呢。”亭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酬敬太后

  午膳时慈宁宫的司厨嬷嬷来請旨,问今日给皇帝送什么午膳这宫里的御膳房其实都是摆设,别人以为御膳房所出必定是龙肝凤髓海陆珍馐,其实每日也不过鸡鸭魚肉还没什么特别的烹调之法,多是在铁锅里加盐煮熟而已那铁锅上下夹着滚烫的铁板,这样皇上叫传膳的时候取下铁板随时送去嘚都是热菜,但如此做法焉能好吃所以御膳房送去的菜都是看看而已,皇帝真正用的还是太后或者太妃等小厨房送去的膳食

  敬太後做主送四菜一汤去,慈宁宫住的几位太妃又各自送了两菜亭幽见敬太后精神恹恹,午膳才用了小半碗米粥待她午睡时,亭幽便去了慈宁宫的厨房亲自动手做了几道永安的家乡小吃食。

  敬太后午睡起来不见亭幽,随口问了句宋姑姑笑道:“大小姐见娘娘胃口鈈佳,亲自下厨说要给娘娘做几道家乡小点”

  “她倒是有心了。”敬太后笑笑

  片刻后,就见亭幽亲自引了宫女用金包角的紫檀方盘装了四碟小点送上来

  敬太后垂眼一看,红、黄、白、绿四色绘兰彩碟整整齐齐地摆在炕几上光这颜色就让人见了心里舒爽,碟子旁还另立了一个一掌高的白色细口瓷瓶里面插了一支白中带绿的鲜花,格外显得清爽

  敬太后从那绿色碟子里夹起一块白色蘿卜糕,上面有细碎的红点是永安菜爱用的小辣椒。敬太后咬了一小口闭目仿佛在回味,良久才感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后还能吃箌老太君做菜的味道”

  “老祖宗在家里最挂念的就是娘娘,时常指着这样点心那样点心说是娘娘以前在家时爱吃的亭幽也跟着老祖宗学了些。”

  敬太后睁开眼睛“你是个好孩子。”

  亭幽是不是个好孩子她自己不清楚但她一定是个识时务的孩子。瘦死的駱驼比马大敬太后怎么说也是后宫第一人,况且她也是老祖宗心里最叨念的人老祖宗在世的时候,亭幽虽然时常埋怨老太太心太狠非偠送她进狼窝可人去了之后,心里就只沉淀下老祖宗对她的疼爱和照顾来

  晚膳前,永宁宫的黄才人和景秀宫的郑小仪联袂而来问咹这两人亭幽是知道的,都是敬家的姻亲之女三年前亭幽西归,太后招兵点将亲自选的这二人进宫,也是为亭幽选的帮手之所以亭幽奇货可居,那是因为敬家的女儿素来稀少这一代不过亭幽一人,连庶出的女儿都没有所以敬家对亭幽才会下了十二分的功夫去培養。

  亭幽细细打量了二女一个温柔端方,一个娇憨可人揽尽人间女儿的风姿,敬太后可谓是用心良苦了只是她们进宫三年,最高的才不过五品才人真是埋没美玉。

  敬太后将亭幽介绍给二女彼此亲近了一番,又叙了年齿亭幽居幼,以姐姐相称黄、郑二奻惊于亭幽的风姿,又知她是太后的亲侄孙女以后她二人只怕都要靠着她的,所以对亭幽格外亲热奉承

  二人来了不过盏茶功夫,僦听得小太监来报信说定熙帝正往慈宁宫来。黄才人赶紧一手抿了抿鬓发郑小仪赶紧将刚才微皱的衣衫角抚平,亭幽看见她二人眼里嘚期盼看来是“春雨贵如油”,两人是干涸久了

  定熙帝入内叫起后,亭幽才随着众人起身让人不察的微抬下巴看了看定熙帝,彡年不见他的眉眼仿佛柔和了些大有沉香的金坚玉润、鹤骨龙筋。表面虽温润了些许可那一举一动更显不容人质疑的帝王之威。大概昰这些年行事越发少了束缚乾衷独断,才养成当今的外润内坚之威

  黄、郑二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茶奉巾,那水波含情的眼睛就没離开过定熙帝可皇帝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亭幽不由想这后宫可真不是好混的地方

  待定熙帝同敬太后表面和睦地聊了几句家瑺后,他的眼光才往亭幽所立的地方扫来仿佛苦思半晌不得,眯了眯眼睛启唇道:“母后宫里来了新人看着倒有些面善。”

  亭幽來之前幻想了无数次二人再次见面的情景其中最多的当属定熙帝对她视而不见。若真如此亭幽反而高兴,都说定熙帝从小就博闻强识聪慧过人,对曾经一夕欢好的女人视而不见可想那必是做作,反而好寻契机可如今他这般不冷不热,似曾相识的模样将亭幽又再佽打击了一番。

  伺候皇帝的女人多了去了一生只承宠一次的女人也不是少数,亭幽只能猜测是自己没有特色给定熙帝留下的印象鈈深了。

  敬太后压下心底的失望她从心底对亭幽寄予了很大期望,所以才会如此失望这三年定熙帝对亭幽只字未提,太后还能安慰自己那是亭幽不在跟前的缘故可今日一见这情形实为不妙,“这是敬家的姑娘三年前进宫陪哀家,皇上还见过她一面瞧着眼熟也鈈奇怪。”

  定熙帝笑了笑“朕记起来了,可是叫做亭幽”

  亭幽脸一红,这名字从定熙帝嘴里吐出来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拿自己名字打趣的情形。

  “可不就是她”敬太后的脸色变好了些,“府里老太君去世亭幽给老太君守了三年孝,这才刚除服是個极孝顺的孩子。哀家也是爱她这一点所以接她进宫陪我解解闷儿。”

  “母后高兴就好儿子国事繁多,不能长久在母后跟前尽孝是儿子不孝,敬姑娘能陪母后解闷真是求之不得。”说罢定熙帝转头对他身边的内侍总管王九福道:“把朕前儿得的那柄玉如意赏给敬姑娘再赏敬国安一千两银子并四色锦缎,就说是太后赏的他生了个好女儿。”

  皇帝亲口赞赏亭幽本该是她莫大的福气,若她昰普通宫外人只怕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要踏断了,可她偏偏是皇帝曾经宠幸过的人如此赏赐,可真有点儿不认账的感觉

  “她还年輕,无功不受禄如何当得皇上的重赏,没得折了她的福分只是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在宫里长久地陪我一个老太婆她年岁也大了,莫耽误了她的终身”敬太后以退为进地道。

  “是儿子考虑不周了如此,儿子封她为五品才人今后便能替儿子在母后跟前尽孝了。”

  亭幽听着敬太后为自己努力争取定熙帝无可无不可地给了自己一个才人的位置,也无封号脸上倒也平静。只那黄、郑二人诧異地瞧了瞧她心里重新掂量了一番。

  “敬才人你好好伺候太后,今后朕自有封赏”定熙帝为亭幽画了一个很不错的大饼在眼前。

  “民……能长侍太后身边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不敢居功。”亭幽再次哀叹地跪地谢恩

  按制只有正三品九嫔以上的宫妃才有资格入主一宫,所以亭幽得太后特旨依旧居住在慈宁宫,朝晚伺候为这事宫里不知多少人红了眼,至少在慈宁宫每日都能见到皇帝而鈈像其他宫妃盼星星盼月亮,一个月能盼到看皇帝一眼就不错了

  亭幽封为才人的第二天,慈宁宫可着实热闹了一回这宫里的人没囿蠢的,有的话早就蠢死了太后与皇帝不和的蛛丝马迹早就显露无遗,所以这些人也不像初入宫那般诚惶诚恐地巴结敬太后每日请安,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倒了能来三成人已是不错,但今日慈宁宫内百花争艳莺鸣燕呖好不热闹。

  于贤妃请过安后就瞅着亭幽道:“太后娘娘家里出来的姑娘果然不凡别说皇上,就是我瞧着都喜爱得紧我敢说这容貌,咱们宫里再找不出第二个”

  太后对亭幽笑道:“这是于贤妃,如今她代掌后宫今后啊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去找她就是,她最是个随和的”

  于贤妃此人亭幽是知道的,宮中妃位最高的人又是大皇子的生母,尊贵无比也只有她无论刮风下雨慈宁宫每日早晨的请安从没落下过,难怪能屹立后宫这么多年嘟不倒

  亭幽笑着上前,屈膝请安于贤妃赶紧扶起她,仅受了半礼亭幽又受教了,于贤妃能夹在定熙帝和敬太后中间还能两面都討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位于贤妃是宫里的老人了,定熙帝践祚时便纳了她像她一般十几年前的旧人如今只得她一个了。虽说定熙帝如紟不再宠她可她膝下有大皇子,每个月定熙帝必定是要去她宫里看看的

  于贤妃身边的宫女早准备好了见面礼,一对嵌红宝石的金絞丝镯子一个八宝璎珞坠海棠富贵锁的金项圈,并一支单鸾垂珍珠流苏的步摇礼物十分贵重又不违制。于贤妃又拉着亭幽说了好一会兒话直将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贤妃姐姐有了敬妹妹这样的天仙妹子,可是喜欢到天上去了只怕再也瞧不上我们这些个凣夫俗子了。”说这俏皮话的是刚生了皇四子的兰昭仪只见她挤着眼睛皱着鼻子,真像是吃醋似的逗得大家都笑了。

  “就你个嘴厲眼小的难道这样的妹子你不喜欢?”于贤妃笑道

  于贤妃是不是真心喜欢亭幽那不得而知,但兰昭仪一定是不喜欢的进来打量亭幽时,眼里多有不屑

  除了这两人另一个让亭幽印象深刻的便是宜春宫的婷才人,婷是她的封号入宫已经六年多了依然还是才人。亭幽趁着空档看了看她春水双眸,秀山双眉肤若凝脂,唇若涂丹身姿窈窕,端的是个绝色佳人三年前听宋姑姑提起她时也曾说她长相绝美。

  婷才人见亭幽看她不过冷冷地回看了一眼,笑容都懒得扯上一分亭幽倒有些明白为何她至今任然是才人了,看来定熙帝不喜欢冷美人

  亭幽仿佛一件宝物似地被这些宫妃来回打量了好一阵子,简直恨不得把她拆开来瞧瞧似的她正愁怎么从这群女囚中间脱身,就见一个宫妃打扮的女子姗姗来迟

  兰昭仪嫌恶地看了那人一眼,嘲笑道:“我当是谁姗姗来迟呢原来是芳妹妹。”

  “人家是伺候皇上有功我们怎么敢比啊。”跟着兰昭仪讲话的是她宫里的李选侍

  芳嫔是上次选秀进来的,父亲是河南布政使人生得袅娜秀美,神情温柔就是被兰昭仪和李选侍这般讽刺,也不见丝毫愠色这三年里她十分得宠,是昨晚宋姑姑给亭幽重点介绍嘚人物之一

  芳嫔请过安,就安安静静地立在惠妃身边也不多说话,头都很少抬

  “只怕是人家仗着有个做惠妃的表姐,连太後就不放在眼里呢”兰昭仪大概是生恐天下不乱的主。

  惠妃一家是力挺定熙帝的所以尽管膝下空虚,定熙帝不顾敬太后阻拦还是晉了她为惠妃这慈宁宫惠妃是常年称病不来的。

  曾惠妃听兰昭仪这般刁难也不生气,只拿眼瞥了兰昭仪一眼十分的不屑。兰昭儀生皇四子以前不过是从六品的常在哪知她福气好,才一个晚上就怀上了生子后才封的昭仪。

  兰昭仪心里暗恨她虽然妃位高,鈳从来就不受定熙帝待见所以最是嫉恨得宠的惠妃和芳嫔。

  “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吧,吵得哀家头疼以后也不用日日过来,初一、十五来尽尽心就成了”敬太后挥手让宫女送客。

  众人自然又有一番表述都表示希望还是每日都来请安,但架不住敬太后坚持這才应了下来。

  一众人走后亭幽去沏了一杯薄荷茶,用碧玉杯盛了递与敬太后

  敬太后啜了口茶,觉得清新无比将刚才那些脂粉气都掩了下去这才好受些,“你倒是个机灵的”

  “兰昭仪身上的香气也太浓了,别说太后如今身子虚闻了不好受就是亭幽也差点儿熏着了。”亭幽娇声道

  敬太后点了点亭幽的额头,“还说你是个好的原来也这般促狭。”敬太后搁下茶盅“唉,这兰昭儀也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枉费她还生了皇四子。”

  这兰昭仪的父亲是太后党太后见她生得不错才让她入了宫,哪知她那张嘴除了會得罪人什么也不会以前是她父亲官职高护着,如今她父亲虽被贬但生了皇四子,所以她还是丝毫不知道收敛

  敬太后甩甩头,汸佛不想再谈兰昭仪“你可知今日为何到得这般齐全?”

  亭幽自然不能装傻“都是来看我的吧。”

  “你一个区区的才人她們为何都急着来瞧你?”敬太后锁住亭幽的眼睛不让她退缩。

  这里面的道理亭幽自然明白她是敬太后的侄孙女,这就足够让这些奻人上心了“因为娘娘姓敬,亭幽也姓敬”

  “皇帝虽然叫我做母后,可并不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隔着一层,如今他人夶了主意也大了哀家可就指望着你规劝他了。”敬太后死死地盯住亭幽

  这里面的意思亭幽是明白的,既然进了宫就容不得她不思進取容不得她像婷才人一般避世。

  敬太后见亭幽低垂着头露出一端雪白秀雅的脖颈来,心里暗叹这样的姿仪也不得定熙帝欢心,也许当年自己真的做错了不该那么心急,“你明白就好哀家也不是逼你,顺其自然可以但你不许退避。”

  亭幽点点头其实她从没想过退避。既然进了宫就要认命认命地去挣扎,她可从没想过要委委屈屈地龟缩一边

  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转瞬亭幽进宫便巳经两个月了她日日在太后身边伺候,日日都能见着定熙帝可定熙帝从没拿正眼瞧过她,与她说话也不过是问太后的身体和饮食情况别外任何话都没说。

  所以亭幽刚进宫时掀起的一点儿波澜很快就消失了

  敬太后心里着急,这种事却急不来总不能逼着皇帝寵幸谁,她又想给定熙帝送两个人都被定熙帝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说他已有四个皇子无需再纳女子入宫,再说这天下多少男儿娶不叻妻他生为天子,理应爱民如子还趁机提出要放一批宫女出宫,太后只能答应

  这样下来太后的身子更加败坏,亭幽不知道讲了哆少笑话劝慰又用老太君的话开解她,这才好了些

  春末夏初的时候,于贤妃派宫人来给亭幽送夏季的胭脂一旁的穗儿看了十分眼馋,亭幽索性全送给了她让她同慈宁宫的其他宫女分用。

  “才人奴婢可不敢收,不然才人用什么呢”穗儿赶紧摇头。

  “財人才不爱用这些个呢才人皮肤娇嫩,一用那些就起疹子就算用胭脂也是用咱们自己制的。”抱琴在一旁答话抱琴和弄筝是从小就哏在亭幽身边伺候的丫头,亭幽进宫后太后特地召了她二人进来,还是伺候亭幽

  穗儿一脸羡艳地看着亭幽,见她肌肤细腻润滑僦是鸡蛋白都不及她皮肤光润,“难怪才人的皮肤这么好比那鸡蛋白还光滑。”

  都是十几岁的女儿家正是爱美的时候,亭幽又不昰苛刻严厉的主子所以几个人叽叽喳喳就议论了起来。

  “才人咱们的胭脂膏子也快用完了,前儿个我见莳花太监还给慈宁宫送了玊簪花来要不咱们再淘些胭脂吧。”弄筝鼓动亭幽

  亭幽想了想,以前在家她不爱用这些可进了宫用到的机会就多了,少不得也嘚做些“那好,这宫里的好东西也多咱们先去御花园瞧瞧有什么花。”

  说做就做穗儿想去拿装花的容器,却被亭幽拦了下来“不用,这时光园子里最是花红柳绿让弄筝她去用嫩柳编几个花篮,那样装了花才好看”

  时值初夏,御花园中莺鸣翠柳蝶舞繁婲,水泻碧玉石铺绿苔,让人见而望忧亭幽在秋千上一荡一荡地瞧着弄筝带着穗儿编花篮,只觉得有太后护着的日子过得真不错至尐从没人敢找麻烦。

  这般她几人玩得正热闹却见一个前驱小太监往这边来,示意众人静穆想必是定熙帝往这边来了。亭幽往身后看了看果然见一众太监宫女正簇拥着定熙帝往这边来,只是距离不远要躲开是不可能,所以众人都埋头跪在原地

  不过一小刻,亭幽就见一双粉白鞋底紫色缂丝盘龙靴子在眼前走过一小步之外忽然停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亭幽因不曾抬头,所以不明定熙帝对谁说话直到王九福出声道:“敬才人,皇上问话呢”

  亭幽这才道:“回皇上,臣妾见今日天气好所以出来逛逛园子。”

  “母后身子好些了么”

  亭幽心里一阵别扭,总觉得定熙帝那意思是指责她太后身子不好,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玩耍

  “太后娘娘的身子时好时坏,臣妾是见太后娘娘小憩才出来走走的。”定熙帝一直不叫起亭幽就只能低头跪着说话。

  “就恰好這个时候这个地方”定熙帝反问。

  这话真是可以气死人的亭幽自问自己此时此刻没那个“攀龙附凤”的想法,不过是巧合而已泹有理也是说不清的,只能咬着唇不说话定熙帝也不继续追问,抬脚往前走

  亭幽等了一会儿,直到听声音定熙帝走远了这才直起身子抱琴知道她难忍跪拜之苦,赶紧上来为她整理衣衫又揉了揉她的膝盖。

  众人的目光再跟着定熙帝去的时候一眼就瞧见踏月橋那头跪地请安的女子。

  “才人那是瑜贵人。”穗儿往瑜贵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先时来园子里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这瑜贵囚显而易见是冲着定熙帝来的上次慈宁宫请安时并不见她,所以亭幽只是听过她的名字没见过本人

  亭幽见定熙帝走到瑜贵人跟前,亲手扶起她两个人相携而去。那瑜贵人腰肢摆柳身子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亭幽又想起芳嫔和惠妃,心道定熙帝原来喜欢這等柔弱的女子。

  “明明是才人先遇着皇上的”弄筝有些不忿。

  亭幽听到她的话侧了侧目但并没多说,依旧开开心心地让众囚提了花篮选花只选那将开未开香气内敛的。

  直到回到自己寝间亭幽才唤了弄筝来说话,板着脸道:“弄筝你知道皇上今日要詓御花园?”

  弄筝见亭幽脸上毫无暖意低头道:“是,今早宋姑姑来说的奴婢也是替主子着急。”

  亭幽真是服了太后了见她宫中的人再骗不得亭幽,就开始唆使抱琴和弄筝了“你这不仅是替我着急,还是在替我作主”

  “弄筝不敢,才人今日的事弄箏知道错了。”弄筝跪下请罪

  “你去找宫中的管教嬷嬷,领十个手板子”

  待弄筝领了罚回来,亭幽让抱琴亲自给弄筝上药這才道:“今后啊少自作聪明,你也是从小跟在老祖宗身边的人怎么这点儿耐性都没有。”老话说得好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弄筝有些汗颜地道:“是弄筝僭越了不仅没帮到才人,反而……”她今日听到定熙帝的话就知道自己误了主子

  “算了,只当是多露露脸吧”亭幽无奈地耸耸肩。

  弄筝去请了罚敬太后自然会知晓,连着几天敬太后都没给亭幽好脸色但架不住亭幽会耍赖,又會黏人最后脸色总算好了些,那拿食指点了点亭幽的额头“你可真是没出息。”

  亭幽撒娇地笑了笑“娘娘可是烦我了,这样急著把我往外送”若真升了位分,可就不好再留在慈宁宫了

  “难道你想赖在我身边一辈子不成?”

  “亭幽倒是这样期望的这慈宁宫无论什么都比别的宫好。”

  太后拿亭幽没办法只能轻哼一声,“你个眼皮子浅的当年先皇在的时候,我那宫里的好东西才哆呢”

  亭幽无奈地道:“我瞧着皇上好像于女色上并不热心。”因为比起先朝来定熙帝的妃嫔只能算少的。且他国事繁忙后宫並不常来。

  “他……”敬太后吞下后半句说不出口那种事怎么好跟相当于自己媳妇儿的亭幽说。但那语气显然是不认同亭幽的

  “我也不多说你,只是我这身子也坚持不了几年了到时候你可怎么是好?”

  亭幽见敬太后真心关怀自己微微地笑了笑,“亭幽知道娘娘对我好听说五月里皇上要去西苑避暑……”

  这时候敬太后才是真的转怒为喜,“还算你不糊涂”

  每年到了暑日,定熙帝要么是带了妃嫔去燕北行宫避暑要么是去西苑,近年来太后身子不好经不得折腾,所以今年铁定是去西苑

  于贤妃将随行嫔妃的单子一式两份,分送了乾元宫和慈宁宫得宠的惠妃、芳嫔和瑜贵人都在单子上,亭幽托了敬太后的福自然也随行其余不得宠的都鈈见单。

  但于贤妃的单子极有趣儿太后一方的同定熙帝一方的都有照顾,亭幽扪心自问就是她自己来拟这单子,也未必有于贤妃想得那般周到果真是八面玲珑的贤妃。

  到了西苑亭幽没再跟着敬太后住,而是选了一处临近敬太后绿漪殿的丛玉轩住下丛玉轩鉯绿竹建成,又背临鸿池夏日里显得格外清凉,但因为狭小所以其他人都不选反而便宜了亭幽。

  到了西苑成日跟在定熙帝的只囿瑜、芳二人,亭幽时常远远望见三人一处心下琢磨,如此也好说明定熙帝还算长情,一朝得宠只要不犯大错,也不担心失宠

  亭幽这进宫四个多月来,连雨露一丝都不曾沾过也不见着急,每日里倒有闲情逸致领了抱琴和弄筝去鸿池东角的趣园观荷这鸿池水媔浩荡,只在东角密植了荷花自成一格,亭幽爱这里清净每每划了小船去池中摘莲蓬吃,日子过得赛神仙

  抱琴和弄筝从最初的著急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这位主子你怎么劝都是劝不进的心里主意拿得比谁都定。

  亭幽摘了一片荷叶卷起来将带来的清荷露倒茬荷叶里,对着嘴啜饮到末了因舍不得那最后一滴香浓清甜,还拿舌卷了卷才作罢感叹道:“这清荷露还是要用这真正的荷叶饮起来財畅快。”

  “才人少喝些仔细醉了。”抱琴劝到

  “醉了正好在这荷花荫里睡一场,那才叫舒服”亭幽懒懒地斜倚在小船上,张嘴衔住弄筝喂上来的莲子

  “其实要我看,咱们能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弄筝是彻底想明白了,如今这日子与人无争反洏过得无忧无虑

  亭幽将荷叶盖在脸上,向后躺下“我睡会儿,抱琴给我吹支曲子吧”

  抱琴吹了曲“静夜思”,片刻后见亭幽沉沉睡去两个丫头也不敢多话,只拿荷叶为亭幽赶着小虫子

  忽见日头西斜,乌云袭来弄筝赶紧摇醒亭幽,“才人瞧着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亭幽揉了揉惺忪睡眼,睁眼看了看天“不着急,我再吃一捧莲子听雨打荷叶也是种畅快。”

  弄筝埋怨道:“只怕雨先打人呢”嘴里虽然这般说,但手下剥莲子的速度不慢亭幽享受着两个俏婢的伺候,好不逍遥

  等主仆三人上叻岸,系好舟那雨滴已经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夏日的雨不比秋雨不过一小刻就变成倾盆大雨,亭幽赶紧将手里的荷叶顶在头上三囚拉着裙摆,欢快地往湖边最近的茅草阁跑去

  这茅草阁实名悯农阁,不过屋顶铺满了茅草所以私底下都叫它茅草阁。

  “都说早点儿回去这下可好了,淋成落汤鸡了吧”弄筝抱怨,她和抱琴是真的成了落汤鸡她们的荷叶都撑在了亭幽头上。

  “好啦姑嬭奶,我错了行不行咱们进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躲雨的地方。”亭幽求饶道

  三人正要绕进阁,却见定熙帝身边的王九福走了絀来“见过敬才人,皇上在阁上不想人打扰。”

  三人一阵错愕没想到这样简破的地方定熙帝居然在。亭幽尴尬地用荷叶挡在身湔望了望屋檐外的大雨,“王总管我们能不能在这屋檐下躲一会儿雨,并不敢惊动皇上”

  王九福见三人狼狈的模样,也不好拒絕“请才人稍等,容奴才回禀皇上”

  亭幽点点头,回头再看抱琴和弄筝两人都像锯嘴葫芦皆不敢出声。

  片刻后王九福又囙来,“皇上宣才人上楼”

  亭幽转头对一旁稍微年长的宫女道:“麻烦姑姑帮我两个宫女找两件换的衣裳。”

  悯农阁的二楼正恏面对趣园夏日一池荷花开得正盛,此处是绝佳的赏花之处二楼阁中悬挂一面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净友”二字亭幽想起唐孟公囿诗云“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宋人也有词曰‘水浴芙蓉净’,所以荷花又别称净友此处悬此牌也不知是何人之意?

  按亭幽看皇帝称孤道寡,友从何出偏定熙帝居然喜欢这里。

  定熙帝正立在窗前远眺荷院及背后的秀山。今日他不过着了件白底织金竹葉纹长袍戴着绿色闪光缎绣竹叶的荷包,碧玉冠束发看起来俨然家世清贵的佳公子。

  “臣妾请皇上安”亭幽屈膝,手中的荷叶怎么也不肯放下

  王九福不知什么时候早退去了,半晌后定熙帝才过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亭幽,“朕见你观这牌匾时仿佛颇有意见,可否与闻”

  亭幽暗道不好,大概是她不察时嘴角那讽笑露了端倪当下也不着急,“以臣妾看净友难净诤友岂非更佳?”

  “好一个‘诤友’”定熙帝笑着瞧了瞧亭幽。

  此话后半晌定熙帝不着一辞亭幽也不敢多嘴,只静静立着良久才听定熙帝转而道:“今日这场雨让朕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这句话比任何胭脂都管用亭幽每次想起那夜,就面热心跳稍微碰触到回忆的边沿,就赶紧移神

  “你衣衫湿了吧,去里间换了吧虽然是夏日,也小心着凉朕让王九福给你送一套干净的衣衫来。”

  定熙帝很體贴这让亭幽心底居然升出一丝感激来。你瞧瞧这就是尊者,他但凡给你一点儿小恩惠你就感恩戴德了。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仩肯定难受亭幽也不推辞,又行了礼退到了里间,把外裳脱了后为难着中衣要不要也脱了,虽说不算湿透但也润了。

  “怎么鈈继续脱”

  闻言,亭幽猛地转头迅速地将荷叶挡在胸前,“皇上”这一声似嗔似娇,似惊似喜

  碧绿欲滴的荷叶,衬着白皙如脂的肌肤如此清新的颜色,居然恁是在定熙帝的灼热眼神下生出一丝媚色来

  定熙帝走过去揽住亭幽的腰,两个人双双跌坐在窗前的竹榻上“卿卿是在等朕帮你脱么?”

  定熙帝从亭幽的手里取过荷叶用叶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亭幽,缓缓地滑到她胸口處的金链子上那是系肚兜的链子。

  亭幽抱着胸被这动作撩拨得浑身酥麻,坐立难安略微扭了扭身子,便见定熙帝的脸向她靠近在她鼻尖唇畔嗅了嗅,“是清荷露的气息”

  “朕渴了。”定熙帝含住亭幽的唇呢喃道:“果然是清荷露的香甜。”低低地笑了聲又道:“这里像是大了些。”

  平面的书果然没有立体影画来得动人心魄而自己入演活****又更是别有滋味了,亭幽心里想当初老祖宗遮遮掩掩地教的好多东西,其实根本不用学因为定熙帝绝对是这方面的高手,你跟着他走就是了

  亭幽被定熙帝压在窗台上时,已经无法思考了

  美人榻的功用亭幽还是第一次领略得如此全面,心里想着一回丛玉轩,就得把屋里的美人榻给扔了

  因那萣熙帝挞伐鞭进毫不容情,一次承幸下来亭幽觉得双腿间火辣辣地疼再经不起折腾,不过正当盛年的定熙帝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待初次告捷后的定熙帝想再燃烽火时,亭幽赶紧收紧双腿态度坚决地道:“皇上,臣妾受不得了”

  定熙帝倒没强迫亭幽,缓缓地坐起身一动不动地瞧了她半晌,仿似要探个究竟最后笑了笑,略带讽刺“朕见过恃宠而骄的,但可没见过无宠而骄的”

  也许是掃了兴,也许是觉得亭幽故意吊他胃口不过亭幽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是想弥补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生受了。

  定熙帝披起袍衣去外间唤了王九福伺候,良久一行人下楼离开亭幽见定熙帝走出悯农阁良久,才听见抱琴和弄筝上楼的声音

  两人伺候亭幽穿了噺送来的衣服,她忍着双腿的不适站起身走到窗边以现在的身体情况看,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肯定选择得罪定熙帝,此人可真不愧是“真龙天子”龙精虎猛得紧。

  亭幽又在悯农阁待了良久见天色晚下,才带了抱琴和弄筝回去晚上抱琴侍夜,为亭幽掖床帐嘚时候轻轻问了句,“才人你今天是不是知道皇上在悯农阁啊?”

  亭幽觑着抱琴笑了笑“怎么你会觉得我知道?”连她最亲近嘚侍女都不知道她这个主子“眼瞎耳聋”怎么可能比自己的耳目还知道得多。

  抱琴愣了愣她也觉得不可能,“那可真是太好了財人总算……”

  亭幽睁眼躺在床上,笑了笑其实要接近定熙帝也不算困难,不用特地打听学会自己看自己想,很多蛛丝马迹都能透露出信息来这一回总算没被他误会为处心积虑了。

  夜里亭幽蜷缩着身子,抱紧自己瑟瑟发抖浑身上下白皙的肌肤都映上了一層粉色珠光,只是牙齿狠狠咬着下唇脸红似火,眼角滴着泪仿似极为痛苦,间或有呻吟从紧闭的双唇泄出如果不是只她一人在床上,真有些让人误会

  这样的情形亭幽并不陌生,从她第一次承宠起每隔三五天心里总会烧水上。

  姜到底是老的辣如此一来就鈈怕亭幽对皇宠不上心了,毕竟后宫就那么个男人亭幽年纪越长,性子反而越见恬淡寄情山水,潇洒恣意老太君怕这位曾孙女儿无惢于后宫之宠,这药水的方子是她花费千金费尽心机才找来的,本是有来历的妓坊用来对付花魁的有了这方子不愁她不听话不拼命。

  清晨抱琴轻手轻脚地走进内间,听见亭幽说“撩帘子吧”这才敢上前打起帘子扶了她起身。

  抱琴摸着亭幽有些润的小衣关惢道:“才人昨夜又没睡好吧,这夜来发汗究竟是个什么病症啊才人又耽搁着不许传太医。”这话不无抱怨

  “小毛病而已,无什麼大碍不然老祖宗肯定比你还着急,老祖宗当初都不说话你这丫头瞎操心什么,你主子我又不是什么美人灯笼风一吹就灭了。”亭幽说得不甚在意“打水伺候我沐浴吧。”

  此后直到八月初敬太后万寿节上,亭幽才再次见到定熙帝

  这日,西苑张灯结彩吙树银花,各处牌楼扎彩带挂锦缎,鲜花蔟锦彩灯拥月,一派盛世繁华相比而言,前几日郭太妃的生辰就黯淡得仿佛天边即将沉下詓的小星无怪乎这宫里的女人宁愿手染鲜血,堕入地狱也要往那位置上去争。

  夜宴设在临水的花溆阁阁前有伸出水面的木台,夜里坐在此处看湖中船上放是烟花格外是种景致。

  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敬太后这日出奇的精神。

  先是定熙帝领了群臣为敬太后祝寿其后于贤妃率领阖宫妃嫔祝寿,之后太监、女官也按份前来祝寿一番仪式下来,就是亭幽都有些撑不住敬太后却还能面带微笑,也算是“久经沙场”了

  到晚宴开了,定熙帝率先敬了敬太后一杯酒“儿臣写了幅字送给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仳南山。”

  王九福赶紧领了小太监将一幅两米来长的卷轴展开,上面书着四个大字“永享太平”,钤了定熙帝的章

  亭幽定聙看去,那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俨然有种这四个字写下去天下江山就真的太平无事之憾然魄力。这四字或失了王右军之旷達闲逸或失了赵文敏之瘦劲妍媚,但若论雄浑开阔气壮山河,当无人可出其左右

  这四个字送给敬太后着实有嚼头。唯有太平才能永享;惟愿永享需得太平。太平者家平、国平、天下平。

  于贤妃是后宫第一人但送的礼中正平和,乃是一尊白玉观音玉质潤美,整块雕刻而成价值非凡。

  曾惠妃则是后宫第一巧人心巧、嘴巧,“臣妾祝太后娘娘花月永圆仙龄用享。”送的礼物则是┅副“百寿绣屏”一百个寿字字字不同,还要绣出来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是完成不了的。“字是臣妾写的这绣屏却是芳嫔绣的。”曽惠妃将芳嫔招呼到跟前

  敬太后点了点头,并无太多注意亭幽真是羡慕她,唯有身居她那样的位置才可不用假意寒暄。

  芳嬪仿佛有些受伤地往定熙帝瞥了一眼定熙帝朝她笑了笑,她这才收了女儿态

  到亭幽的时候,她送的是一幅画“百仙图”,乃是敬太后的小相或坐或立、或行或静、静若闲花,动若流云一妍一态莫不肖似。

  敬太后看了就笑道:“这可好了哀家今后不用照鏡子了。”

  众人见太后高兴自然也捧了一番。

  末了敬太后却看着画幽幽地道:“先帝去时,也携了哀家的一幅小相在身边”说罢,有无限惆怅之意

  其间先帝对敬太后的隆宠可见一斑。先帝既如此敬爱于她定熙帝又当若何?

  一时鼓乐声作一群衣袂翩飞的舞姬飘了进来,颜若朝花腰若嫩柳,无比好风光当先一人,更是雪肤花貌丰腴可人,一条素带翩若惊鸿屡屡在定熙帝眼湔飘飞。

  于贤妃同曽惠妃是修养极好的饶是那舞姬引逗得如此露骨,她二人也始终面带微笑反观兰昭仪同芳嫔脸上便有些难看了,只怕私心里已经想了不下十条收拾那舞姬的伎俩了

  依亭幽看,定熙帝对那舞姬兴趣寥寥目光几乎就没用在她身上,那舞姬是白皛惹祸了

  一曲下来,定熙帝被妒火中烧的芳嫔敬了不少酒脸上难得地添了丝红霞,敬太后对那芳嫔的妖娆一直暗自皱眉这会儿實在忍不住道:“虽说今日是哀家生辰,可皇帝明日一样要处理国事不宜多饮。”

  芳嫔的酒正举在半空听得此言那手不知是该继續还是放下,十分尴尬

  “母后说的是。”定熙帝脸上不见丝毫不虞

  这一番看得亭幽越发心惊。越是不动声色你越是猜不透怹心底作何想法,亭幽少不得为敬太后暗暗担忧

  “亭幽,你替哀家敬皇帝一杯今日这酒就到此吧。”敬太后生怕亭幽太得宠似的居然这当头又唤了她。弄得亭幽都不知道敬太后是真想帮她还是想害她了。

  收拾心绪亭幽只好上前,执壶女侍端来黑漆海棠式盤亭幽执壶为定熙帝斟了一杯,双手捧了递上去低头道:“臣妾敬皇上一杯,惟愿天下永享太平”

  定熙帝接过酒一饮而尽,他囷亭幽之间却没掀起任何涟漪更是没有敬太后所期望看见的眉目传情了。

  如此一番连宴后精彩绝伦的烟花都照亮不了亭幽的心情。

  晚上湖面风大看了一半,敬太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回头又对亭幽道:“皇上今日饮了不少酒,敬才人你替哀家送皇上回宫,好苼伺候着莫让他酒后贪凉,染了疾”

  亭幽跪地恭送敬太后离开,心里更恨不得磕穿脑袋只求敬太后莫要再帮倒忙了。当然敬太後实在是好心眼见亭幽这许久都不曾同定熙帝亲近,想尽办法要替她寻机会

  待敬太后离开,亭幽偷偷觑了一眼定熙帝却被他逮個正着,嘴边扯起一丝淡淡的嘲讽最近亭幽是想明白了,定熙帝显然是不喜欢自动送上门儿的敬太后和她自己屡屡走出臭棋,反而将怹越推越远

  关于亭幽恭送定熙帝一事,于贤妃同曽惠妃都笑容满面地再次叮嘱让她好生伺候着。兰昭仪则摇曳生姿地从亭幽跟前晃过拿眼尾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其意不言而喻了

  入宫这许久亭幽早从当初炙手可热的人物成了大家心中的一个笑柄,太后的侄孙奻儿又如何天姿国色又如何,还不是不得圣缘

  亭幽只得保持“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高手境界

  皇帝的扈从一般分前后两个部分,在宫里时走在前面的太监负责清道,警示周围的人皇帝正往这边来,而他必须与皇帝保持一萣距离因为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不喜欢看见自己面前有人的。而随在帝王身后的人彼此距离就看帝王的心情了。

  比如现在定熙帝棄帝撵而选择步行回宫,亭幽想他或是贪凉风去酒意也或是想静一静,无论是哪一种心情想必身边都不希望有人跟得太近。

  所以亭幽选择远远的大约在十步开外跟在定熙帝身后送他回宫。伺候定熙帝的王九福自然也很灵醒他离亭幽又隔了五、六步。

  今夜是仩弦月月弯如眉,别有妩媚活泼处凉风如手,抚静了人的心但亭幽的心实在静不下来,只怕她今晚在定熙帝的心里又多了桩罪过

  上回在悯农阁亭幽便知道她在定熙帝心里是留了错处了。再后来她冷眼旁观寻思着多做多错,与其在定熙帝心里留下坏印象还不洳趁早抽身,今后摸透了帝心再来亲近何愁不能争到上游。

  今日却不想被敬太后这般一弄功亏一篑,显得她这些时日的退避不过昰依靠敬太后这座大山逼迫得定熙帝不能不宠幸她。

  试问老太君对亭幽算是养恩比天大,她逼着亭幽进宫亭幽还屡屡抗拒,更哬况高高在上只习惯强迫人,不喜欢被强迫的帝王

  亭幽缓缓走上跨水的洞桥,桥边有一丛金桂水流的风将桂花香送到亭幽的鼻尖,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停下脚步。

  此月、此风、此香真当可浮一大白,倒消了闲愁

  在亭幽不注意的时候,前面的定熙帝卻停了步子回首望来。

  亭幽今夜穿了袭嫩月黄的重叠素纱宫裙浑身没有丝毫绣花,只在桃心领口和两掌宽的束腰上用了同色亮缎整条裙子瞬间就显得挺括典雅起来。两臂也别出心裁在手肘上半寸的地方束着金臂钏,那大袖在手肘下铺散开来别有衣袂翩飞,如仙临月之美

  定熙帝回望的那一幕,正是亭幽闭眸闻香之际这样明媚的夜晚,吹着习习凉风月洞桥上,绝世独立的绝色佳人真囸是幅绝世名画。

  连定熙帝都不得不承认敬太后这位侄孙女儿着实是妙人、是天下少有的尤物。

  那宽宽的束腰更显得她腰肢纖细柔软。

  可这样的柔软同一般女子的柔弱不同她那柔软里带着饱满的弹性,就像树枝一般你压下去松开来,它又弹了回去并帶着优美的摆动。

  柔弱中带着内在的力道就仿佛最最劲道的面团,让你忍不住像伸手揉上一揉这样的人儿,走动起来不用故意洏为,就仿佛是一支舞带着韵律与节拍,每一个节奏都点在你的心上

  连亭幽身后的内监总管王九福都有些懊悔自己父亲当年太狠惢了。

  亭幽的头发更是别致没有复杂的发髻,反而像男子般简简单单收束在白玉冠中,贯以一枚蛇尾碧玉簪别住干干净净。

  那耳边在半空里划着弧形的明珠耳坠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更是空灵寂透干干净净。

  要说这宫里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就是干淨。

  而干净有个什么妙处越是干净,就越让人有亵渎的冲动

  饶是定熙帝与敬太后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和,而亭幽又是铁杆派敬系定熙帝也不得不承认,要讨厌这样的女人不容易

  不多话,不招人不惹事,在你身边时安安静静会体贴上意,只是有┅点儿不好而恰恰那一点儿是定熙帝最忌讳的。明明是想登高却处处故作清高矜持,想要吊着胃口卖高价这让定熙帝深恶其虚伪。

  可偏偏这深恶在面对她时一丝丝也升不起来,这就是美人的优势

  亭幽大约也察觉到了定熙帝的驻步不前,赶紧向前走了一步见定熙帝转身继续前行,她也再不敢停留

  上得紫瀚殿外丹墀,亭幽思忖着定熙帝的心思但摸不准他是需要人伺候还是想独自待著,饶是她心肝再玲珑但相处得少了,又如何能揣度准确帝心

  只是定熙帝俨然就是亭幽眼前的那块肥肉,对他垂涎欲滴恨不得┅口吞下去。偏这肥肉成了精你又奈何他不得,何其纠结

  权衡情势,亭幽只得停在丹陛上屈膝行礼“恭送皇上。”

  定熙帝嘚脚步停了停但很快就起步继续进去,头也不回亭幽待定熙帝的影子消失在转角,这才起身准备离开王九福却跟无脚鬼似地出现在她身后,笑着道:“还请才人去西翼梳洗”

  西苑的紫瀚殿同禁宫的乾和殿一般,殿出东西双翼东翼是皇后侍寝的地方,当然以皇後之尊皇帝多为敬重,一般帝后合寝除了大婚的前一月外都是去皇后的朝阳宫,西翼则是嫔妃侍寝的地点皇帝翻牌子选中的妃嫔都需到西翼梳洗伺候,当然有头脸的宫妃皇帝也不吝于去她的宫殿。

  亭幽深呼吸一口气一边为自己心底的渴望觉得激动,一边又鄙薄自己的定力

  待亭幽在西翼沐浴完毕,穗儿早已将亭幽的衣包从丛玉轩取了来宫里伺候人的都是人精,亭幽带入宫的抱琴和弄筝鈈那么熟悉宫里的情况敬太后特地将她身边的穗儿赐给亭幽,果不其然今日这事,穗儿一见亭幽往西翼去就回丛玉轩取了衣服来,免了亭幽心底的不自在

  亭幽取了轻袍穿上,转出净室定熙帝还没到,她取了一本多宝阁上的书闲闲地翻着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巳也不知道。

  定熙帝楚恪走进西翼时便只见亭幽一手抓着书卷,一手支着下巴歪斜着睡着了大袖褪到她手肘上,露出一截欺霜赛膤的玉臂来瞧着仿佛嫩藕一般,一口咬上去清脆香甜满口生津。

  王九福正要去唤醒亭幽便被定熙帝挥退了。周遭的人都退了下詓定熙帝自坐到亭幽的对面,见她睡得实在香甜一手快速将亭幽支撑脑袋的手拿开,看着她的头迅速点向榻上的小几

  亭幽睡得洅香甜,在梦里也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这一动,立刻就醒了睁眼见就见自己险些撞在小几上,抬起头脸上自然就露出嗔意来“皇上……”

  “朕挑灯在披阅奏章,你倒睡得香甜”定熙帝这明显是先发制人。

  这话说得亭幽果然不好意思了她站起来温柔地道:“今晚皇上只顾着饮酒了,这会儿可要用些宵夜”这是何等的细心和关切,亭幽自认为是做得极好的

  定熙帝抬头望着亭幽,但笑鈈语

  亭幽最烦他这一点儿,好好儿的话不说就会笑得你心里发毛,让你尴尬难堪“那臣妾伺候皇上休息吧?”

  “不急”這会儿定熙帝倒说话了。

  只是这“不急”两个字衬得亭幽仿佛很急一般她又是心头有鬼,就更是羞得红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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