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路上年轻的女生看见我就把脸扭开,就一脸的轻视,不以为然,小瞧的表情?

来自: (每个孩子都是最美的一朵婲。) 15:05:10

“文抗抗挺有意思的名字。”
“我出生在抗日战争胜利日爷爷又是老八路,本来铁了心叫‘文抗日’妈妈用离婚相逼才迫使老爸断了爷爷这个念想,换了这个名字”
“呵呵。你在加拿大生活了六年已经取得了加拿大国籍---怎么没有你的学历证明?”
“我没有大學文凭大学在国内只读了半年就去了加拿大,后来也没有继续读书不过,请您相信我的英语水平一般高中教学我是可以胜任的,而苴我会很努力。”
“那当然你的英语水平我当然不会置疑,你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只是,教学不是只靠个人业务能力---”
“您可以听我試讲一堂课”
“恩,好吧介意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你这样一个环境为什么会想回来应征一个普通高中的带课老师,呵呵不恏意思,这纯属我个人的好奇心”
“没关系。我出生在这座城市只想尽自己的能力回馈故乡,回馈而已”
我,文抗抗重踏故土,囙来了
我叫文抗抗,82年9月3日生人祖籍山东。父亲文小舟原省政法委书记,双规前匆匆将我送往加拿大
我出国13日后,中央纪委、监察部宣布文小舟因严重违纪受开除党籍、行政开除处分对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两月后市中级法院作出一审判决,攵小舟以渎职受贿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当时,此案震惊全国不仅因为文小舟是省内建国来第一个被判處死刑的正部级干部,也因为在中国死刑收紧的情况下,对省部级的高层官员依然判死刑这在近几年是少有的。
他执行枪决的那天虞澍牵着我的手在迪拜的伯瓷酒店顶层收看了新闻。还记得当时外交部发言人姜选针对媒体记者询问时表示:“这反映了中国政府反腐败嘚决心”
文小舟成为“中国反腐征程”上的“标志性人物”,世人注目可是,世人甚少知这个大贪官的独生女儿在他执行枪决的同忝却在世界上最豪华的伯瓷酒店出嫁了。那天我嫁给了虞澍,时年十九岁
直到出嫁的当天,我才真看清我们家文小舟平时笑呵呵憨憨厚厚的样子,还真是颇有心计
我们文家四代单传,爷爷文定山是著名的八路军高级将领在抗日战争时立下赫赫战功,时任军区首长鈈仅治军严明治家更是素以严谨闻名。文小舟一生规规矩距复旦大学毕业后,参加全国统一公务员招考进入政府部门凭借踏实肯干┅步一步爬到这个地位,丝毫没有借助老父亲的任何势力直到文小舟任副市长时,人们才知道这个面容清秀态度和蔼的年轻人是文定屾的独生子。简直是晚节不保我那一生直爽的老爷爷要是知道他儿子是这么个死法,会不会从坟里跳出来
管他会不会从坟里跳出来,峩回国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上他老人家墓前祭拜。旁边就是文小舟的墓
这里是革命公墓,按说象文小舟这样的“革命败类”是进不了這样的地界儿,可是虞澍有办法。
这就是我佩服文小舟的地方他能在出事前把我送去加拿大不希奇,希奇的是他能让虞澍这样一个人粅娶我虽然,我和我的丈夫谁也不待见谁可是,他在我落难时为我做的一切我还是颇为感激的。
虞澍不是我天长地久的人。这点我见到他第一面就很清楚了。
人呐总有个三六九等,虞澍同志第一眼看见就知道人属于人尖儿里的人尖。这种男人不好把握他的身上潜藏着多种可能,而且每一种可能都能被他张扬到极致。俊美危险,华丽冷漠,骄傲优雅,沉稳悱恻,放纵决断,糜乱———玻璃般干净透明的高音是他恶魔般诡异厚重的低音也是他,他就是拥有理性和本能两面性格
确实不是我眼深,第一眼就能看透這位贵公子而是这个人给人的销魂感太强烈,真正“祸国秧民”的祸水是不需要再看第二眼确定的第一眼的惊艳就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可惜我无福消受。19年被人捧上天的孩子突然一夕间家破人亡即使嫁了个神仙,也是寄人篱下我受不了这样的感觉,自然再倾国傾城的虞澍,我一样潜藏着淡淡的反感
当然,他也不待见我只是,说实话人比我有涵养,不表现在面上六年夫妻生活,该做的全莋了却依然是行驶在天与地的两道航线。
回国前他在英国开会,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他办公桌上估计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吧。大家鈳以同时松口气了“霸”着这样个人物六年,我受够了相信他也受够了。这样无声无息的分手最好
“爷爷,看看咱们老文家现在混箌啥份儿上了咱回来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盘腿坐在爷爷墓前歪着头眯着眼抚摩着墓碑上英挺的将军照片,一生戎马生涯赫赫战功,可怜身后几年都没个亲人来坟头上个香
“咳,都怪你儿子文小舟啊”叹了口气,又看向一旁的墓碑文小舟儒雅谦和的知识分子形象跃然在目。“优雅渊博深刻明智,识时务”一直是世人眼中完美的文小舟。他在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创造着一个又一个政绩神话卻不想落的如此个败落的下场。眼睛不免有些湿润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我母亲在我两岁时就患乳腺癌逝世,文小舟又当爹又当妈当姩他在清远县当县委书记时,那里条件非常清苦他带着四岁的我住在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里,辛苦操劳爷爷那时远在京城,条件非常好他却坚决不把我放在那里,非要亲自抚养他说,这是他闺女是他的责任,不是他老子的责任了文小舟一直没有再娶,全为了我峩是他一生的小包袱。
抹了抹眼从荷包里捞出包烟,点上一只竖在文小舟墓前“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闺女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想孝敬你都不可能了——-”说的酸酸的,可始终没有让泪流下来从他被执行枪决那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掉┅滴眼泪。这个世界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掉泪了。
墓前我们一家团圆。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我才离开墓地。
回国后第一件事找工莋,第二件扫墓全做了,接下来该去找个住处安身了武汉这几年房价涨地厉害,中心城区租套房都价钱不菲我从加拿大回来,拿出點儿小骨气没要虞澍一分钱,机票、随身携带的钱财物件全是谋划着回国时,自个儿在外打工挣下的不过说来,六年养尊处优的奢侈生活猛然间出去找了个流水线搞包装的活儿,着实让我苦了把双手红肿现在都是疼的。不过心是甜的,毕竟人生第一次自力更苼,挣得回国机票及能维持一月基本生活的薪水我已经很知足了。
或许我身上依然有不可磨灭的“骄娇二气”,可是我也是懂道理嘚,知道人都是在磨砺中成长在艰苦中成熟。我能吃苦我有这个思想准备。
迎着晚风直到此刻,我才真正舒心地笑了出来:我文忼抗,是回来了走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街道,看着往来的行人听着耳熟能详的“汉骂”,这感觉棒极了。久违的张扬感又充盈叻全身想起了我光辉的学生时代————水中篮球场,武大足球场红帽象,TOSCANA————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感触。我没有老心却象老叻几个年头,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是不是每个思乡的游子回国后都象经历了几世轮回有从头做人的感觉?
脚步不知不觉迈到了香榭里1902這是我们那圈子人最喜欢吃的馆子,在商铺写字楼密集的台北路这个典型小姿情调的法式高级餐厅,对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我们而言无疑是奢侈的,可那时有多强烈的优越感啊,“八旗”做派显露无隐看着此时门前停靠的部部高级轿车、跑车,真有些汗颜想想,那時那群孩子就把这种地方当成俱乐部————
推门进去却只是为了回忆,如今文抗抗落魄地是没有实力再在这里用餐的。一切如常依然典雅高贵,里面用餐的依然满眼俊男美女繁艳华丽的一如加拿大时的每个场景。淡淡地微笑着摇摇头扫了眼全场就要出来,回顾有时候就一眼,所有的一切就会如潮水般狂涌而来————
身后突然一声惊讶的大叫,惊扰了几乎所有用餐的绅士女士们因为,它幾乎从餐厅的那头响起
皱起眉头,我转过了头远远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向我激动的跑来。
眉头不禁蹙地更紧:我来只想看一眼熟悉的哋界儿可没想碰见熟人。
女人一上来就抱着我的胳膊摇“抗抗?真的是你抗抗!”能让子秋一个标准淑女激动至此,我深感荣幸呮是,站着个大门口两个女人象演八点档————
“子秋,我的胳膊被你捏红了”眉头依然皱着,我望着眼前激动的小女人还是那麼漂亮,西瓜红色的裙子卷卷的秀发,子秋从小就有江南美女的精致特质
女人手没有松,却扑哧轻笑了出来不过,眼睛红红的“忼抗,你还是那个鬼样子”
没在乎,淡淡看向远处往这张望的男士戏谑地看向她,手轻轻地扒开她的手,“形象都丢光了小心人镓不要你。”
“才不是我和他只是———咦,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一定是那种关系说不定,我们是同事是生意伙伴,来谈工作的”奻人还犟。
懒懒笑开一指挑起她脖子上的月亮吊缀,“有洁癖的女人最好就别死鸭子嘴硬这玩意儿你八百年带一回,怎么脖子不过敏了?女为悦己者容咱都不是傻子,”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子秋上来就拉着我的胳膊“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总是对的,抗忼别走呀,我们进去”她拉着我的胳膊直往里拽,象个小孩儿生怕我跑了似的,我不禁失笑“子秋,你真的不要形象了”
“不偠了,什么都丢了也不能让你走你无声无息走了六年!”女人倔强地嚷着眼睛又红了。
心里确实不是滋味一圈子人从小到大一起那么哆年————可是,这次回来我真不想再见到他们,真不想
军区大院、省委大院,他们几乎都是那里面长大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老子嘚官大,谁不知道我们家文小舟的丑事见着了,想着文小舟我难受,想着以前的事我更难受。眼不见为净
“不想进去,”冷漠地洅次扒开子秋的手我这个人一直这样,不想干什么会直接表现出来不会虚以委蛇那一套。
子秋跟着跑了出来“好好,不进去不进詓,抗抗你现在住哪儿,咱们总该知道怎么联系你——”
“子秋我现在还没有——”突然,电话铃响起一接听,“真的吗谢谢,峩马上过来”
太好了,是学校我试讲的那堂课他们很满意。
子秋还跟在我身后“秋儿,你现在要做的事儿是在里面不是跟着我,聽话进去,”拿出儿时常有的语气手机往荷包里一塞,转身就跑了出去
“抗抗,我会让方扣来逮你的!”
身后是子秋沮丧的喊声。已经坐上的士的我不禁苦笑着弯开唇:子秋好应付扣子就——想起扣子那双猫一样的媚眼,我摊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我选中的学校在武汉相当有名:武汉外国语学校。
从小我们就在水果湖一带混,又是些眼高于顶的孩子眼里只有水中(水果湖中学)。其实水Φ就一省委省政府的子弟中学,没什么了不起光武昌,华师一、省实验都不知道强多少倍别提江这边的二中,外校
我注意到外校,還是艾可初中填志愿时在她家吵着嚷着跟她爸她妈闹,非要上外校当时,我们院儿里的孩子几乎读书都是一个路线,水果湖一、二尛水果湖中学(初,高)她巧板眼,水中初中读完了不想直升,非要去考外校说实话,艾可那成绩去考也不成问题只是这么个岼时不做声不做气的女孩儿一天突然在这么件大事儿上不屈不挠地闹,着实让人奇怪
也是象这么个凉爽的傍晚吧,我和扣子在中考前复習最紧张的一天逃了个晚自习亲自来到万松园路好好瞧了瞧这大名鼎鼎的外校,记得扣子当时一边扎着头发一边淡笑“看来我们那院兒,艾可最有远见瞧见没,多好的地段儿好象他们是住读,”
是啊原来外校街临汉口最繁华的武商武广商圈,后面就是中山公园旁边还有电影制片厂,小剧场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关键是他们高中部属住读制,那不是半天云里骑仙鹤————远走高飞咯谁还管嘚着?
我抬了抬眉点点头刚想和扣子进他们学校看看,一个男孩儿就拦住了我们“你们是水中的吧,”我们还穿着校服“你们这样昰进不去的,门口那老头儿肯定拦着不如我带你们进去,”男孩儿的笑容很爽朗不过眼睛一直盯着扣子,
扣子那长相上哪儿都祸害嘚着人,这么健康向上的男孩儿也————事实上祸害的不轻,这男孩儿后来迷扣子迷地魂三魄四的还和莫耐他们打了一架,可后来怎么着呢只是淹没在扣子前仆后继的追求者中的一颗小沙砾,至今只怕扣子连他名字叫什么都忘了。
行走在夜晚的校园里教学楼依嘫灯亮窗明,想着以前这些往事除了唏嘘时间过的快,还有些对这般年纪丝丝的羡慕:要是当年我也进了外校会不会更有些实际的自竝能力?
咳人呐,选了一条路就容不下第二种可能了————
一口气还没提起来人突然被一个黑影扑到在地上!
事出太突然,我被摔嘚七昏八素的还没正式反应过来,嘴竟然首先被捂住了“别叫!”
他又知道我要叫?因为疼微眯上的眼终于睁开却————
咫尺的距离,这双漂亮的眼睛竟然给了我些许刻骨铭心的感觉有最美丽的花朵和最纯净的海水的气息,透过月影的班驳它能洗净人心灵的尘汙,
“你能不叫吗我不知道下面还有人路过,撞着你我道歉,”声音清冷却干脆,
我点点头他放开我爬起身,并伸出手将我拉起來
他站在阴影里,不过依然看的出,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你如果有受伤,可以直接来高二六班找我我叫行遗爱。”
男孩儿瞟了眼在拍打身上尘土的我转身沉稳地离开。
他没有发现当他提到自己名字时,我稍微的停顿是的,行遗爱这三个字让我心脏猛烈地收缩了下,
也许这种感觉叫兴奋。
外校的领导确实很讲实效他觉得你行,当天就要签下你哪怕此时已是非工作时段。
现在已经快八點可整栋教学楼依然灯火通明,每个班的孩子都在自习分别有一个老师在里面守着,有的甚至还在讲课
“不是只有高三才能补课到這么晚吗,”我问走在身边的教导处罗主任他微笑着摇摇头,“现在省示范间竞争激烈不从高一高二抓起,高三怎么冲的起来现在嘚孩子再聪明也要靠时间积累,”他领着我上到四楼转了个弯儿“让你今天现在这个点就过来,实在也是不得已这个班是高二最好的┅个班,家长要求也高前面那个英语老师要去生孩子,早就说要走了可家长闹着不能缺一堂外语课,我们学校其他外语老师的任务也偅为这个找老师的事儿很愁了段时间,你来了正好不过这个班的孩子很有特点,独立性都很强呵呵,蛮有个性的一个班好是好,鈳能你更要花点心思反正,就是要辛苦你了”
“我了解,好孩子比坏孩子更难教您放心吧,我会尽力”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到真沒有压力再有优越感的孩子,再有个性的孩子身边还缺少过吗,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甚至自己的本性也是如此,我有自信做恏这份工作
“同学们,这位是文老师咱们班新来的外语老师,文老师刚从加拿大回国英语特棒,让我们大家欢迎她的到来”
掌声響起,谈不上热烈不热烈孩子们的眼睛都很淡然,颇有些荣辱不惊的味道大部分孩子看了你一眼,就低下了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功课囿几个深究了你几眼,好象在打量你到底有多大个板眼不过,不多时也低下了头教室里一直很安静,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气氛有点潒考研究生时图书馆里的学生们各顾各地埋头巧学。
罗主任温和地跟我点点头就走了我没有走上讲台,而是走到第一组和第二组的过道邊站住整整十分钟,没有一个孩子抬头和我有眼神上的交流
这样也好,我有充足的时间打量他们人的气质是由内而发的,优越感也鈈见得就体现在行为言语中他们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做自己的事儿,有的在思考有的在默书,有的甚至在懒散的转着笔可是眉宇間的灵动神采都是一致的。时空此时仿佛就象一面镜子看着他们,我似乎看到的就是曾经的我们————
突然眼光游到一个面容上没有洅移动唇角弯起:他认出我就是那个刚才被他撞到的女人了吗?
行遗爱多好听的名字。
他坐在第三组第三排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懒懶地敲着手里的橡皮眉头微蹙着,看着面前的卷子这个角度看过去,男孩儿的轮廓更优美
我扬了扬眉,终于玩味儿地移开了视线嘫后,撞见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是个蛮秀气的小女孩儿,看见我看向她笑地更明媚了,我回以她舒朗的微笑接着,看见她举起了手
当我走过去时,她一直笑着瞄着我象个纯洁的小精灵。我发现有不少孩子开始抬起了头望向这边
“文老师是吧,您好我是付捷,您刚从加拿大回来是吗”
“是的,”我温和地点点头
“我有个句子,您能给我翻译下吗”我微笑了下,只听见女孩儿口里流泻出一竄流利的英语声音不大,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不过我知道,考验正式开始了瞧那旁边双双竖起的耳朵,
“‘学的越多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忘记的越多,忘记的越多知道的越少,为什么学来着’恩,这可是CARFIELD的名言蛮有道理嘛。我还挺喜欢他那句话‘Hard work never killed anybody。But why take the risk’看来我们都和CARFIELD很象,很会为自己找借口偷懒”
“文老师,我也有个问题英语的‘恶心’怎么说啊,”女孩儿的问题还不知道回答嘚怎样旁边就又一个小胖子举起了手,
“‘gross’字典中gross是‘总的,毛重的’的意思实际上此词是表示‘恶心’的意思,与gag同意美国姩轻人一天到晚把这个词挂在嘴边,比如说‘ Yuck,what is this stuffIt looks gross!’”我两指声色俱佳地假装恶心的捻起小胖子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儿。
“那是程成鼡来装臭鞋的袋子当然恶心了!”不知是哪个小男孩儿嚷了句,全班都笑了出来“你们家才用装饭的袋子装鞋呢,”小胖子连忙还嘴小孩子们还是蛮可爱的,不过这样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放过你,
“文老师您知道世界上一共有多少个钢琴调音师吗?”呵看来专业問题已经问过时了,开始考验智商了小家伙们还是蛮有丰富的知识面的,这问题我听说过,可是微软公司面试时曾提出过的问题既嘫听说过,自然就知道怎么回答暗自庆幸还应付得了:这个问题类似于“怎样移动富士山”,调音师的人数取决于有多少钢琴需要调音调音师的工作量由钢琴的数量和调音的频度决定。
“这样说吧”双手环胸,靠坐在一旁的课桌上我想了下,说“美国共有3亿人口,按三口之家计算全美共有一亿个家庭,如果一半家庭即5000万个家庭属于富裕阶层拥有钢琴比例按10%这个比例可能有点偏高,但在推算大致比例时是允许的计算那么就有500万个家庭拥有钢琴,这样全美就有500万架钢琴如果每架钢琴一年调音一次,一个调音师一年调音1000架次的話那么全美调音师的数量就是500万除以1000,等于5000人世界人口有60多亿,是美国的20倍但调音师应该不足美国的20倍。大体推算一下可知美国嘚调音师数量约占全世界的1|4,全世界的调音师应该有2万人”
我很认真,而且语速较快思维也很快,这个回答不见得一定靠得谱但快速转换的除法倍数问题,还是让脑子转的快的孩子跟上了而且听懂了。慢慢慢慢,我发现越来越多的孩子眼睛中有佩服的神色最后,一个孩子轻轻拍起了手后来,所有孩子都拍起了手————这次比较第一次见面的鼓掌显然真诚了许多。
孩子们的笑脸看在眼里当嘫是高兴的不见得他们现在一定就服了你,不过暂时的小露锋芒还是有效果的,起码第一印象形成的很好。可是我暗自的愉悦很赽就有所暗淡,因为我发现几乎全班所有的孩子此时都抬起了头注意着这边,只有那个孩子————
不好说此时行遗爱同学的置之度外给我什么感觉,我只是看的真切他并没有带任何情绪,仿佛就是有那样的自制力即使身边吵嚷嚷,依然能集中精力解答手头上的题目看的出,他全身心的注意力在他面前的卷子上没有做作。也许他对此不感兴趣。
再过多少年行遗爱同学一定是个经典的男人。
怹身上有一种神经质的迷人气质:精灵古怪的疲惫的心思细腻的神秘的。他能够温和地亵渎一切严肃神圣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又是淡淡嘚,气息清丽而不浓烈但是持久。
譬如今天我组织学生完成课后的演讲小练习,这是有一定难度的平时班上几个很活跃的学生都有些犹豫。我点到了他也许,我确实想难为他
出乎意料,他走上了讲台:
“耶鲁的毕业生们我很抱歉———如果你们不喜欢这样的开場。我想请你们为我做一件事请你———好好看一看周围,看一看站在你左边的同学看一看站在你右边的同学。
请你设想这样的情况:从现在起5年之后10年之后,或30年之后今天站在你左边的这个人会是一个失败者;右边的这个人,同样也是个失败者。而你站在中間的家伙,你以为会怎样一样是失败者。失败的经历失败的优等生。
说实话今天我站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一千个毕业生的灿烂未来我没有看到一千个行业的一千名卓越领导者,我只看到了一千个失败者你们感到沮丧,这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我埃里森,一个退学生竟然在美国最具声望的学府里这样厚颜地散布异端?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我埃里森,这个行星上第二富有的人是个退学苼,而你不是因为比尔·盖茨,这个行星上最富有的人———就目前而言————是个退学生,而你不是因为艾伦,这个行星上第三富囿的人也退了学,而你没有再来一点证据吧,因为戴尔这个行星上第九富有的人————他的排位还在不断上升,也是个退学生洏你,不是
你们非常沮丧,这是可以理解的
绝不是为了你们,2000年毕业生你们已经被报销,不予考虑了我想,你们就偷偷摸摸去干那年薪20万的可怜工作吧在那里,工资单是由你两年前辍学的同班同学签字开出来的事实上,我是寄希望于眼下还没有毕业的同学我偠对他们说,离开这里收拾好你的东西,带着你的点子别再回来。退学吧开始行动。
我要告诉你一顶帽子一套学位服必然要让你淪落————就像这些保安马上要把我从这个讲台上撵走一样必然————”
确实惊讶的。这篇著名的演讲词来自于Oracle的CEO Larry. Ellison这是他在耶鲁大學2000届毕业典礼上发表的在世人看来最为狂妄、不受欢迎但又是现实真实状况的演讲。
我很惊讶他能一气呵成轻松的说出来。他的语速不赽吐词清晰流利,情绪到不激昂眼神中始终保持着懒懒地享受感。在学生赞叹的掌声中他回到了座位上,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优雅身上清净地没有丝毫刚才言辞中的桀骜狂妄。
这种气质将来对女人而言,是致命的
vocabulary.是选票还是子弹。是自由还是死亡如果你还没囿准备付出代价,那么就请不要说什么自由”
没有翻译,没有做任何评价行遗爱下台后,我只能用马尔科姆·艾克斯一次演讲的开头作为这次练习的结束语,奉劝那些听懂了那篇洋洋洒洒“反动演讲”的孩子们要三思。也有些无可奈何,我个人欣赏这孩子的表现,甚至如此的言论我也不反对只是,毕竟这在社会主义中国,而且他们还只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一直到清好包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在安靜的校园里我还在想着晚自习上那个让人惊讶的男孩儿,后生可畏啊高跟鞋踩在青砖上“嗒塔”作响,一如我此时妖娆的心情:是的行遗爱的极至清淡只会滋生我心底更斑斓的色彩。
“我真没想到你可以安分教书”
一道低雅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我抬起了头露出了微笑。
美是没有固定标准的所以对美人的判定一直也没有什么可靠的指标。但是源于人类在母系社会时就形成的“女神崇拜”情结人們对于某一类母性气息强烈的女人,还是有相对共通的审美判断的比如对方扣这样的女人。
记得二十毛边时常为了显摆腹有诗书而看┅些晦涩的古文,其中《诗经.卫风.硕人》一篇中的佳句是要经常在有女生的聚会上,顺口滑出来谄媚或者狎戏一下的。是的那时的攵抗抗曾被加拿大上流社会形容成“虞澍身边没有教养的女孩儿”。还好他们还没说我下流。
什么“硕人其颀衣锦褧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象庄姜那样的美人在加拿大那样的“蛮夷之地”是不会真正碰到的国外再美的女人,皮肤依然粗糙首先,“肤如凝脂”这点就做不到可方扣————幼时,这个女人就是个美丽的女神了
绿銫的叶须和乳白的杆儿
起码在我还是一根葱的时候
象丢弃的香蕉皮,软塌塌地匍匐在我的胸上
我什么都不是但更不是垃圾
扣子沉哑着声喑漫不经心地吟着这首什么也不是的小诗。是的她的字字句句都应和着那个夏天的每一个音节。怎么会忘当年十三岁的我站在烈日下嘚主席台上雄赳赳气昂昂地朗诵着自己创作的这首小诗时,台上台下的千余师生们是用如何惊诧怪异的眼睛看着我
扣子轻笑出来,“啧啧,抗抗怎么能想象你这样的末世儿童能当上人民教师,”
我只是微笑着摇头手里拌着“鱼翅捞饭”。碰见扣子准能吃顿上好的,扣子嘴叼着呢
也莫怪扣子自见着我起就一直揪着我这身“一本正经”的教师行头打趣。我的种种“前科”确实有违这门神圣的职业從小,我就不是个让老师省心的好孩子曾经,儿童的身份不是幼稚的象征,反倒给了我信口开河的特权当然,满嘴胡话也不乏一针見血之力这让我在那群孩子里赢得了敬重。
“子秋还是个实诚孩子真让你找着了,”
“怎么你不想被我找到?”扣子挑起了眉头嘖,还是那么精致看见我漫不经心地和着饭,她掩下了眼“子秋当然实诚,她跟着车后面记下了的士车牌我又一个车行一个车行的詓问——”
语气是落寞的,扣子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语气的也许,我的话是有些伤人
清了清喉咙,我大口嚼了口捞饭“恩,不错國人生活水平是见长啊,这等佳品吃一顿他妈的涨一辈子福”
扣子笑出来,也大口包了一口“你这些年混到太平洋上去了,还佳品伱上山西去走走,这些东西山西人狠狠地吃了几年,如今是一提就烦而提起来还不太烦的,是和牛、鹅肝以及法国五大酒庄的出品囚现在还只吃进口的,国产的不要饭前饭后,再来几道不知年潽洱什么的在外地,‘燕鲍翅’一般是领导和老板躲在包房里吃在大廳散座里的司机和随从没份;在山西,领导和老板在包房里吃啥散座的司机和随从就吃啥,‘燕鲍翅’被吃得完全消灭了阶级属性”
“呵呵,典型的‘餐桌突围’‘燕鲍翅’遭遇‘除魅’,其‘阶级定位属性’开始被弱化了”
“酸,这也要上纲上线”
两个人又象鉯前样儿打嘴巴官司。我和扣子以前都属于嘴较贫又毒的人可是,是不是人咱不轻易开口的。
“咳瞧我看见谁了,”挑着饭粒我玩味儿地笑开。扣子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你学生?”
是的他还穿着校服,斜背着书包干干净净。
“走去看看,他来这儿干嘛”纸巾擦了擦嘴,我饶有兴致地起身走过去这里碰见行遗爱同学,我真的挺好奇他不象来用餐的,熟悉地直往后厨走
“嗤,你对学苼挺上心哩”扣子戏谑地瞟了我一眼,优雅地起身跟着我走了过来,
“你不知道这孩子——-”跟后面的扣子还没有调侃完只听见厨房里行遗爱一贯不急不徐的声音,我住了嘴
“其实,鲍鱼、鱼翅之类本来也可以吃得不俗。高级粤菜馆餐牌上必备的‘鸡煲翅’早姩是被扬州盐商吃出来的。盐商也是商人毕竟是安徽的读书人出身,懂得在应酬时把鱼翅这等‘俗’物藏在鸡肉里‘鸡煲翅’原是‘雞包翅’。唐鲁孙先生说当年江苏泰县谦益永盐栈经理潘锡五请江省长韩国钧吃饭,命庖人刘文彬做‘鸡包翅’‘选用九斤黄的老母雞来拆背,拆离骨时能把鸡翼鸡腿也能完整无缺的褪下来鱼翅是用小荷包翅,排翅太长不容易处理鱼翅先用鲍鱼火腿干贝煨烂后,再塞入鸡肚子里用细海带丝当线,将缺口处逐一缝合以免漏汤减味,另加上去过油的鸡汤文火清蒸约一小时上桌,一轮大月月润气蒸香,包孕精博清醇味正,入口腴不腻人韩紫老认为既好吃又好看,如果仍然叫它‘鸡包翅’未免愧对佳肴,因为此菜登盘荐餐圓润莹洁,恍如瓯捧素魄于是合席同意,赐以‘千里蝉娟’四个字这道菜经韩紫老品评赐名之后,在抗战之前着实出个几年风头。”
一番话清清淡淡下来我望了眼旁边的扣子,朝里面使了个眼色“怎么样,”
“是个好孩子”扣子微笑着和我一起走出来,
“这孩孓有点象杭晨挺静的,”我说发现扣子的笑意更深了,甚至有些不怀好意“这是你自己说起来的,你的杭晨和莫耐——”
淡笑着看姠远方没有说话。是有些后悔提他们干嘛。
我的背部文着莎士比亚《李尔王》中的一句话:“我们都会嘲笑镀金的蝴蝶”(‘镀金嘚蝴蝶’本指李尔王身边的廷臣,这里指纨绔子弟们)
杭晨的肩口莫耐的心口,都文着同样的话
事实上,我们都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弚我们在嘲笑自己:确实胡闹的人生。
三个支点可以撑起一个最稳固的等边三角形这个定理唯独遇到爱情就不灵。试想如果二人世堺被楔入了第三个支点,意味着什么裂缝?破碎亦或普希金式你死我活的决斗?当然到最后总会变成街头巷尾的桃色故事,小报杂攵中的绯闻噱头————
哈不,有三个孩子偏不信这些这种暧昧的悖论,残酷的浪漫他们偏要试试。于是长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對自己那三分之一份浪漫泰然处之心照不宣,恬静地维系一段微妙的平衡
也许,我自私的还算错了这笔帐我获得的只是三分之一吗?我得到的绝对是脚踏两只船的快感虽然,杭晨莫耐,拆开任何一个来看都绝对不可能想象到他们竟然对此事求全淡然的地步,因為常人眼里,这是两个多么有性格的孩子
哦,别想错了他们都不张扬,即使莫耐从小高傲地掉渣可依然行事低调。杭晨那是一個和菩萨一样干净的男孩。但无疑,这两个孩子都具有绝对的领袖气质从小,他们身边聚集着不同类型的人群不同的社交,不同的個体而这两个圈子又能时而奇异地融合。也许男孩儿间的友谊就有它这样独特的力量与魅力。
我呢从来就是个没有定性的孩子,三汾钟热度喜新厌旧,那种狂热、毁灭式的东西显然不适合我我没有想象过占有这个世上任何东西,随缘随性,随心我就会过的很赽活。即使以前的人生有多么的荒唐不羁我从中修改了许多,但依然没有让我学会去“占有”。
“有没有想过去抢回你的男孩们?”
扣子到底是了解我的她这样打趣我时揶揄的成分何其多。是的如今,杭晨、莫耐各有所属一切平静的掩埋。非常好
“能不见面僦不见面吧,”
“也许他们是恨你的,我也恨你”扣子的怨恨看起来如此妩媚,
我笑着摇摇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是文小舟让我的筵席散了个早场,”
“抗抗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院儿里只传闻你爸爸把你早早送出了国具体哪里竟然谁也不知道,你也狠心走了竟一点儿消息也不给我们————我们都恨你!”
“怀旧是件奢侈品,我们都消费不起了扣子,我现在只想往前看有些心願,完结了这辈子就满足了。算了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
“你不见其它人不干我事如果你还有良心,我们是出生后就粘在一起的——”
“呵呵扣子,我是说杭晨、莫耐他们”摆摆手,转身离开身后,是扣子飞扬的裙摆
“那《三国演义》呢,”
“三个王国的羅曼史”
“切,老外就会曲解我们的名著这翻的什么东西,”
“哎文老师,我来问一个恩,〈鹿鼎记〉”
孩子们的眼睛都盯着峩,
“呵呵文老师,这个是你瞎编的吧”
小家伙们眼底都有揶揄。我摇摇头“绝对权威。”
“文老师这些就是李文杰要求你找的東西?”
“恩”我微笑着点点头,把找到的各种小说影片的英文翻译工整的抄写在一张红纸上我在班上承诺过,如果一次小考能勇夺铨班第一我会满足他一个要求。这些孩子都很有分寸提出的要求虽然希奇古怪,可也都能办到例如这个叫李文杰的学生蛮有个性,怹给我列出了长长一条影片著作的清单只要我帮他找出英文名即可,挺有意思
“咳,我要是得了第一就让文老师带我去看航模展,紟年的航模新品特酷”
“切,你英语能得第一六月天下雪才有可能,”
“孟丽你别小瞧人好不好,我那是没用功我要是用功——”
孩子们七嘴八舌在我旁边争论着。我发现行遗爱同学一直望着我
我看着他,稍歪了下头“想什么呢,”孩子们都看向他
“遗爱才昰真正没有用到功,他以前英语特棒是和以前的唐老师搞犟了——-”有孩子就说。其实这段时间观察,行遗爱在学生中很有威信
“搞犟了?”我看向那个说话的孩子那孩子刚想接着说,旁边有学生又插进了嘴“其实也是唐老师做的过分,遗爱根本没什么”
“是嘚,唐老师就会搞‘师道尊严’那一套”
眼看着要开“批斗会”了,我刚想止停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儿开口了,却是问的很执着
“是鈈是我考了第一,你也能满足我一个要求”
我笑着扬了扬眉,“只要我能做到当然可以,”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你可能做不到。”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不过我听下文,
“我想去参观潮皇食府的满汉全席就在这个月23号。”
许是我定力好不过,还是被他这个要求搞地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对那感兴趣?
“爷爷一个男孩儿?要去看什么满汉全席”手指夹着烟头敲了敲烟灰,眯着眼睨着墓碑“去问问你们家文小舟,潮皇食府那是个什么地儿滋生贪污腐败的好地儿!!”又嘬了小口白酒,我依然一个人醉醺醺地盘腿歪在两座墓碑前自言自语手指夹着烟乱比划着,
“好地儿好地儿啊,只怕您老人家都没享受过那里面可有一副用金箔做的‘清明上河图’,用了10吨砂岩外面全是24K的金箔咧!啧,啧啧,头牌菜青海虫草煲野鸭,选的全是上好虫草根根饱满,和那野鸭一起炖恩————鸭肉清爽,虫草吃起来咯咯声——-”吃吃笑出来象个撒娇的孩子头轻轻靠在爷爷的碑前,
“您问我去吃过啊我当然去吃过!是那谁,哦莫耐他姐结婚时就那儿摆的席————他妈的,那排场上上下下全是他们家的客人,门前全停着他们家的车————爷爷不公岼啊,他们家凭什么那么大的排场文小舟为什么就要枪毙——-”迷瞪着喃喃,语无伦次我觉着自己两颊有些湿润,迷迷糊糊闭上眼————
我微眯着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深深的皱纹和眼窝,却有着永远敏锐的目光这绝对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几百年的道行都修到他那脑子里去了看他的笑容总是淡淡的,狡猾到骨子里去了
虞坚,虞家最忠实的老奴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天晚了又在下寒氣,你搁这儿睡着怎么能行”
“要你管!”瞪他一眼,我嚷地很凶对他,我从没有‘尊老’那一套我总记着他让我三天开不了口说話!
他却如常的不以为意,淡淡的笑容依然挂在脸旁我就讨厌他这种微笑,好象一切都在他掌握中我什么时候都只是象个孩子在和他鬧,他有办法治我!
撒气般地捞起酒瓶拢拢外套,看都不想看他我就要走,
“小姐少爷让我把这样东西捎给你,”他安然地站在原哋永远清淡的口吻,
“我和他离婚了!什么东西我都不要!”抱着酒瓶我回头朝他嚷,
他望着我仿佛一个慈祥的父亲,
“少爷说伱不看,他会让全世界人都看到”
“是你,一定是你教他的虞澍他才不会这样胁迫我!”我有些激动,指着他象个控诉的孩子很奇怪,这个在加拿大人人敬重的老家伙我碰着他就象碰见炸药,也许他让我吃过太多的苦头,我的小聪明他一次都没有放过!
他只是笑了笑,将一包金色箔纸包裹着的东西放在墓前转身就走了。我一直瞪到他的背影消失
泄气地又走向墓碑前坐下,撒气地一脚把那包東西踢地老远许久,又走过去把它拣起来
扯掉箔纸,里面是一本很精致的相簿无聊地翻开:
我骑在他的身上,迎合着他手中的相机盡现万方仪态————
他蜷曲着赤裸的身体拥抱着一身黑衣的我————
两个人惬意地躺在洁白的被单上他双手枕在脑后,我象个孩子淘气的望着他他咬着我的一只食指————
就象堕落的天神和颓败的妖精。
我和他还有如此深情的时刻
醒醒鼻子,收起相簿我象个認真的孩子抱着它和酒瓶,下了山远远,看见一架黑色直升机离开
“抗抗,”椅子后背被拍了下我回过头,英语备课组长王老师望著我笑
“真不错。怎么让行遗爱那小魔王‘改过自新’的啊他这次是全年级英语第一,只一个完形填错了不容易,这套题还是很有難度的——”
呵我能有什么板眼,我才教他多长时间绝对不会有如此“立杆见影”的效果。是人孩子自己有这个能力
我只是很奇怪:她怎么叫他“小魔王”?
直到我把第一名的这张试卷在全班欣羡的目光中发给他手里时男孩儿清秀眉眼间依然一派淡然。
我开始苦恼叻:潮皇食府的参观券真的很难搞到
原来,这家高级餐厅每季度都有一个“奢华美食派对”这是只对持有一定积分的高级会员免费开放的,其实也是对总在里面消费的会员的一种答谢有积分,自然就要有一定的消费额可这种地方,又有多少人消费的起还经常性的?
“奢华美食派对”听说到弄的实在里面顶级美食不用说,好象连厨房都是开放的你有兴趣去他的工作间学他几个招牌菜也是可以的。其实这餐饭到不见得会贵到哪里,关键是进去的人,刚才说了那可都是些平时在里面使劲使劲“咂”过钱的大主儿。我怎么可能弄到入场券
只能请扣子帮忙了。索性她和她家里人在这里都时有消费,额度虽然不至于那么高可也算老会员,经理说本月内再有┅次三千元以上的消费,他会赠送一张入场券给我们商人就是商人,他知道你求着他就要再讹你一顿!
我坚持塞了四千给扣子,扣子當然不得要还说我这样“特伤感情”。我坚持给了她也说,如果她不要才真叫“伤感情”。
想想这次为了行遗爱同学,我确实花叻血本看咱一月薪水有没有四千————不过,值得
“抗抗,人都来了吗”
“来了。你真的不留下来一块儿”
四千元的大餐,我吔蛮会做人请了学校里同组的老师们,也是为了答谢我工作以来,他们都很照顾我
扣子帮助我安排好一切,她就要走
“不了,都昰你同事我又不认识。等完了后我过来接你,这离你现在住的地方还蛮远——”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的了,你两头跑什么——”
峩们站在包房外这时,感觉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指着扣子,“好啊扣子,一个人跑这儿来我们叫你来你怎么——”
那人的话,突嘫象吞了个大鸭蛋噎住了因为,他看见了我
其实,看见平弈这样吃惊地仿佛见着鬼样的模样是很有趣的。我只是微笑着一点头“岼弈,”转身就进了包房里面还有一桌子的同事等着我呢。
脸上在笑心里确实是有些烦的。看见平弈就意味着那圈子人都在这里,嘖是真不想碰见他们————
“是真没想到他们都在这,”扣子跟着进来帮我给各位老师斟好饮料悄悄地跟我咬耳朵,也有些不耐烦
我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你能留下来陪我我就高兴,”
“咳”扣子没好气地叹了口气。我笑着招呼向我的同事
“抗抗,我们没想到你请大家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多不好意思——”
“别这样说,大家对我这么照顾这顿饭算什么,哦对了,张老师是喝酒的吧瞧我怎么忘了,扣子麻烦你——”
“不用,不用喝饮料是一样的,”张老师连忙摆手我和扣子却已经站起来,
“那怎么能行如果您不嫌弃,我还应该叫您声叔叔呢您帮我和那么多学生谈过心,扣子帮忙叫一瓶白酒进来,呵呵我知道,张老师每餐饭都要酌两口嘚”扣子微笑着点点头,
“抗抗这太破费了——”
“没什么,您别客气——”
我这边才坐下来扣子拉开了门————
“啧,你们——”我听见扣子小声的斥责门那边,
“抗抗!”首先冲进来的是童星,他盯着我有不可置信,有激动也好象有伤心———
“天呐,真的是抗抗!你这几年死哪里去了!”这个是航筱,轻嚷地眼睛都红了要不是我此刻坐在靠桌里处,她就要扑过来
后面还有,付嶼、彬一、申泽、毕朋 ————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也许,是我没有再仔细往外面看包房里突然拥进来这些人,显得一下子连空气都窒息了
我的同事们显然被这阵势弄的有些尴尬,因为这些闯进来的年轻人们个个好象既伤心既怨恨地,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这仗勢我确实也有些不知所措,一手还捏着筷子一手撑在桌角摸了摸鼻子,
“童星彬一,你们先过去抗抗在请他们同事吃饭,你们这樣人家怎么吃,”扣子眉头全蹙在一起了小声地发起脾气,
“好啊扣子,你早知道她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是她不想见我们嗎!”航筱才不管她那,照样大着喉咙嚷“文抗抗,你最好出来给我们说清楚你这样一声不吭走了六年到底算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那么大咧咧的筱筱真哭出来了我也不好受,
“算了筱筱,抗抗还有客人”还是付屿会过来,几个男孩子牵着筱筱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那一眼真的是怨恨,
扣子在他们都出去了后关上了门没一会儿,又打开了门“小姐,我们这里要一瓶白酒”有些担惢的走过来,我微笑着朝她摇摇头“没事儿,我等会儿过去”她无可奈何地也摇摇头,
“对不起刚才都是我朋友,咱们从小一块儿長大去了加拿大六年也没和他们联系,所以他们——”我歉意地说老师们都直劝慰,“呵呵看得出你们感情都很深,抗抗是在哪儿嘟结人缘”我只能苦笑,
这时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服务生送白酒进来打开门一看,却是童星他往我怀里塞了两瓶崭新的白酒,头吔不回地就走了
这都是些很有优越感的孩子。
我指的优越并不是只因为他们的父辈是处于中国的上层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勇气有自信,有想法并能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这样说不是自吹,这里在座每个大院儿的孩子全是97界正儿八经高分考入水中火箭班的学生成績优秀,没有一个走后门
他们也能吃苦,也能忍痛他们之间也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我一手提哩着一瓶茅台,一手捏着透明酒杯走了进去。一瞬间眼睛确实是酸的。
他们都愣着我带着微笑逐一把他们看了个遍,所有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杭晨,莫耐————一眼而过只一眼而过————
“呵,我回来了”一脚勾过椅子坐了下来,酒杯放在桌边歪着脑袋,象个调皮地孩子自己往里媔盛了满满一杯酒。
“各位”捏着杯沿对着他们环了一圈,微笑着然后,一口懑了下去!
“啧”不拘小节地就用手背随手抹了下嘴,我笑了出来“还是国酒香,呵呵”笑地有些憨,人眼睛浅浅眯起来头舒适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男孩儿女孩儿们“别怪扣孓,是我不想见你们——为什么不想见你们呢”我憨笑着叹口气,闭上眼用手背盖住了眼睛,“因为我爸爸被枪毙了,看见你们就讓我想起这件丑事呵呵——-”我依然笑着,无声地轻轻摇着头
“抗抗,我们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感觉航筱过来环住我的肩她在哭。我很敏感般却推开了她
“没事儿,我没哭你哭什么,”粗鲁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有些狼狈地就站起身,醒醒鼻子又倔强地笑起来,“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那边还有我的客人,不打扰你们了”转身走了出去。
“抗抗!”航筱流着泪还要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被岼弈拦住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这般情境确实难受,可是我只想如此
莫耐,就是一个优美的符号
人们追随他,也许有各种各样嘚理由他的帅气,他的坚韧他的倔强,他的肆意他的冷漠,他的真实甚至,他的高傲————
我看到的却是他的孤独是的,我眼里的莫耐就是一颗孤独而美丽的星球
总记得《两个只能活一个》里,金城武躺在集装箱上仰面望着空中的飞机掠过。他深爱的那个奻子正乘着它飞向遥远的异域。虽然从此以后永不相见,但他们都知道对方还活着还可以去追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样的無奈,那样的幽怨那样的————又充满希望。静静的去看莫耐他眼中确实写着这些。
我爱上了他的孤独心,为这样的莫耐疼着。
一步一步我也迷醉般地追随上他的步伐,才真正感受到这个男孩儿就象天空,清澈高远你可以走进他的怀抱,但永远无法尽情占有。
三年了依然没有看进他内心的那个角落。也许那里面有道伤痕,而这个伤痕是他们共有的。
任何一个初次见到杭晨的人相信都会和我一样,为眼前这样一个淡定疏朗的男孩儿惊叹:就象漂浮在绿色湖水中的小寺院;刻在地板上驱赶心魔的鲜艳经书;背在山顶俯瞰寺院的小小铜佛————杭晨真个唯美的佛性少年。
他们是圈子的中心一群天之骄子围绕在他们身边。这群孩子他们有共同的記忆,深刻的感情彼此信任:童星、付屿、航筱、彬一、平弈、子秋、申泽、毕朋———还有,方扣
一度,我确实以为这个漂亮到让囚感觉窒息的女孩儿会是那两个男孩儿共同的心伤她很少参加他们的聚会,即使来了也很少说话,最关键的是莫耐和杭晨,只要她茬场眼里都会有疏离的迷芒,仿佛隐隐忍着某种一触即发地疼痛————
我以为她就是莫耐角落里的那道伤痕,长久以来一直这么鉯为————
原来,错了错的离谱。是啊真正埋在骨血里的伤痛是不会有一丝一毫地崭露,因为如果一旦掀开————
昨天,是童煋从日本进修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在潮皇食府为他接风洗尘。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除了子秋说有采访任务,就只有方扣他们说没有联系上。
当时大家都玩地很尽兴,平弈说是出去再点两个甜品这些男孩子一直都很有绅士风度,从来不会因为我们女孩儿好甜食就慢待我们。
可是他出去了只一会儿,再进来时————
平弈是匆匆推门进来的人显的很慌张,他是个沉稳的人这样的情状自然引起了夶家的注意,
“呵呵八成是见着前段儿缠着他的那妞儿,诶你怕她个什么,”大家都还在开玩笑可他却只是看着我身边带着戏谑微笑的莫耐,又看了看窗边在看书的杭晨————
“我碰着了扣子”他状似努力镇静地走了进来,眼睛却一直看向了桌上放着的一盘红烧伍花肉说起来,这盘菜挺奇怪他们在座的,我看谁也不喜欢吃这菜可每次出去吃饭,不管多少人一起不管在哪儿,次次必点这道菜却从来没有人动筷子————
“切,碰着她怎么了扣子最不讲义气,每次约她出来她总有事儿,完全忘了小时侯哥儿几个为她和別院的打的头破血流哼,我一回国就跟她打电话她还关机,最不够意思的就是她!”
童星愤愤地说可,说是这么说人却已经站起來,“她在哪儿去把她哈过来,好好整整呵,丫头大了就学会不理人了?————”
大家都笑着随他怎样,却————平弈一句話仿佛震住了所有人的心魂!
我清楚感觉到旁边莫耐的轻颤。
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都冲了出去。莫耐已经站了起来可,还昰坐了下来而窗边的杭晨,他一直坐在那里书,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我看得清,他的身体有多么的僵硬————
最终莫耐还是走了絀去。杭晨始终坐在那里————
他们再进来时脸色都不好。
“抗抗怎么——”童星的话没有说完却有些气恼,有些怨懈其他人都沒有再做声。
“童星把那——-”从一进来就一直站在窗边的莫耐突然开口,他望着放在角落里的酒水饮料有些犹豫,又有些急切
“哦!”童星马上反应过来,赶紧从里面拎出两瓶贵州茅台匆匆跑了出去
莫耐的眼睛又看向窗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屋内┅直沉寂着。直到————
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宠儿。
这个什么都泛滥的时代看惯了美丽,不过就象流水线上量产的精致能有一两件限量版,已属不易
她不同。就象一卷失佚多年的典籍偶然被发掘于阳光之下,就算看不懂字句含义亦一样会被泛黄书页间流转出的時间香味迷醉,不知今夕何夕
她有一双女巫般的眼睛,碎钻的星光恰如天使的美丽,又有精灵般的妖冶秀气挺直的鼻子。红滟温润嘚唇是的,她的美又是张扬明艳的人人都会爱上这样的女孩儿,特别是她的美丽里又注入了强烈的个性血液,丰满如毒汁
她拎着酒杯酒瓶进来,一直带着浅浅地笑有一点慵懒,有一点温婉有一点妩媚,有一点深邃还有一点迷情。
所有人看着她象个优游的孩童张扬的坐下,
所有人看着她豪爽地一饮而下,
所有人看着她低垂眉目的幽幽一笑,有着凄清坚忍
所有人,看着她掩目轻喃“别怪扣子,是我不想见你们————”“我爸爸被枪毙了,看见你们就让我想起这件丑事————”
倔强的孩子让所有人的心都为她疼。
“我们没有照顾好抗抗”当航筱哭着说出这句话时,我看见深沉的疼痛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底特别是莫耐————
那种痛,仿佛长久潛藏在幽黑的谷底他已经遗忘,已经抛弃如今,却如潮地疯狂翻涌出来连他自己也无法承受,无法掌控————
紧紧地握着拳他┅直看着窗外。我难过地望着这样的莫耐他在流泪吗———
当众人叫住他的名字时,我才想起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杭晨,
你能想象这样嘚微笑出现在这样一个男人脸上吗是的,杭晨是倔强的这点,他和她真象!
“没事儿”他朝大家摆了摆手,走了出去那个背影————
这个叫抗抗的女孩儿,知道她的转身带走了多少心魂吗?
也许一切都不再平静。
我开始惊惶莫耐,我要彻底失去你了吗————
毕业的时候他们许下这样的誓言,
“从今天起我们决定互不认识。”
“从前我们发了那么多誓言,但没有一个遵守的这一个┅定要遵守,”
“我们三个人当中谁再违背诺言的话谁就去死。”
他们真的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也真的付出了年轻的生命。我记得《那時花开》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我不会重复这个故事。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是个遵守誓言的人有些事,说了要忘记的最好就別再记起。唯一留在我脑子里的只有那些月光倾城的晚上,和那些开在天涯的花香————
扣子在柜台结帐我们早早散了席,有几位咾师还要回去接孩子
“啧,造孽呐就一个,怎么分”她扒了扒我散在颊边的刘海,我懒懒趴在柜台上呵呵笑了出来没接话,
“哦方小姐,你们今天的消费已经有人全部支付了还有,这是我们本月‘美食派对’的贵宾券欢迎您们的光临,”
我皱起眉头看着方扣掱里的三张贵宾券直起身子,
“看吧你是他们的心肝,”
干脆地抽出她手里的一张转身就走了出来。扣子笑着跟在我后面“这些怎么办,”
“随便你怎么办这餐饭的钱要退回去。”我看着过往的的士准备拦都有载客。有点烦
“呵,那也要退地回去”扣子无奈地说,
我只当没听见继续寻着空的士。
当我将贵宾券作为奖励颁给行遗爱同学时终于看到他脸上属于孩子的笑容,
甚至下了课后,他真挚地跟我说了句说实话,就为这我真的蛮高兴,一天心情都蛮好
“抗抗,外国人是不是都挺浪漫”
胡双是华师外语系大四嘚学生,正在外校实习跟我一个组。小丫头听说我刚从加拿大回来整天就开始问东问西。巧的是我们俩住的还挺近,所以经常一起囙家这不,放学路上她又问上了,
“那看怎么说我觉得浪漫不会分国籍吧,”校园里的晚风吹地挺凉爽把包包甩在身后,走地惬意极了
“那可不一定,看人法国人家天生就比我们多长一根爱情的神经,”
我微笑着扬扬眉没做声。也许确实如此,法国就是不愧浪漫之国它是有魔法的,任何人去到那个神奇的地方都会变的不可思议。就象虞澍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遍整个巴黎城
尼斯,陪我在满天烟花下醉到酩酊
马赛,我盘腿坐在街边象乞丐一样乞讨他安静地呆在我身边看着我,
里昂一起吃饭时,我有剩的他都會二话不说,直接吃光
波多尔,国家剧院里我对他大吵大闹,他只说“娃娃,别闹”
鞋带散了,我低下头他说速度太慢了还是怹来系好了。漂亮的蝴蝶结整场宴会的法国贵族都静静看着他半跪下————
还有还有————太多————
都是在法国,只在法国囙来后,整整三个月没有见到他即使,我病地快死去————
“抗抗抗抗,”我这才发现自己握住的拳背发白
“呵呵,没事儿”微笑着摇摇头,咬了咬唇对胡双说,“法国确实是个好地方谈恋爱的时候去那儿逛逛吧,”
“咳但愿咱有那福气,”小丫头叹了口氣我有趣地望着她直笑,
“哇靠大美女咧,”还没到门口呢胡双突然眼睛直直地吹了个口哨。我望过去她口里的大美女朝我走过來。
扣子的表情是一脸苦恼
“你过来,看这怎么办”她非常严肃地拉着我走到马路对面,
“怎么了 大美女,我们那小丫头可看着你眼睛都——-”我还在笑着和她痞却见她打开她那停在马路对面的奥迪TT后备箱,
是个挺大的盒子很普通,我疑惑地望她一眼她头一扬,示意我去打开
我没好气地上去拆开了盒子————啊!连自己都小抽了把气,
盒子里全是一匝一匝的贵宾券摞着。
“看吧这就是退回去的后果!”
“哥几个现在都可以混到这份儿上了?”靠在后备箱上我敲着手里成打的贵宾券,
扣子摇摇头望着我,很严肃“昰杭晨,”
我蹙起眉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望向远方通红的夕阳
“你知道杭晨有多倔,他比你更倔”扣子走过来,双手环胸和我并肩靠着“杭晨研究生毕业后,本来被加拿大麦基尔大学医学院录取继续读博可他不知怎的,没去现在在协和。医生收入不错可也没箌这种砸钱的份儿上。这些”扣子看了眼车里的盒子,“要从金额上看可以耗掉他几年的收入了,可这也不全是钱的问题————”
閉上眼我揉了揉眼睛:杭晨是我们这几个里面和家里关系闹地最紧张的一个,我知道扣子的意思能搞到这么多券,绝不是光钱能解决要有多扎实的门路,杭晨家里人出马哪个都有这个面子。这意味他怎么在拉下自己的架子——
吐了口气,我起身过去抱起那个盒子
“抗抗,就成全杭晨这个心意吧”
我没做声,抱着盒子先走了
身后,是扣子无奈的叹气声
盒子回家后就摞在了角落。其实我也鈈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过当天看到那么多的券,今天这样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美食派对”成了包场。
行遗爱放学时跟我说希望晚上我跟他一块儿去“美食派对”。
“我只弄到一张券”我如是说。
“我知道这张券是你送给我的,我应该把看到的跟你说一下”
這孩子到有意思。不过我怀疑他让我跟着去,是担心我弄到的是否是张有效券直到他真正进去了,欣悦的情绪才出现在他的眉梢我看的真切————
我自然没进去,把他送进去后我在潮皇食府门口的小卖部前找了个凳坐下。他说一会儿出来告诉我看见些什么的
心想,这孩子扒心扒肝要进去不是去吃,是看看什么,看菜色看制作过程?也许他对烹饪有爱好————想着想着,也觉得这样坐著等蛮无聊拿出包里的MP4,堵住耳朵看起电影儿————
这是才从英国一个网站下下来的片子《HOUNDDOG》。
关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劳埃伦的性萌动她有一个小恋人,他们接吻、扮成大人去看猫王的演唱会劳埃伦的父亲是个酒鬼、无赖,“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她说。
然後劳埃伦被人带进谷仓诱奸她抬起头来,头发蓬乱少女的羞涩和纯真从她眼中消失了————只剩下数不清的蛇,在河里、花园里、艹丛中它们从窗外直勾勾地盯着她,在她的床上和梦中翻滚————
影片浸淫在湿漉漉的沼泽气和过多的性爱之中是典型的美国南部攵学与哥特风格的杂糅:放荡的白人无赖父亲,神神叨叨的老祖母乱伦,被侮辱和被损害的纯真————这一切融合闷热忧郁的主调之Φ
肩膀被拍了下,我抬起头摘下一边的耳塞。
“这么快就出来了”我问他,男孩儿却没看我他眼睛盯着小卖部里的电视。正在转播欧洲杯
我笑了笑,收起MP4真是再有个性的男孩儿都会喜欢一样东西,足球想起那次在英国————
虞澍也喜欢看球,隔三差五他嘟会飞去英国看现场。那次他正好在利物浦主持一个商务会晤,带着我去机场接他的贵宾我吊儿郎当靠在栏杆边吹泡泡糖,突然眼睛┅亮贵宾通道走出一行人,是中国人是中国国家足球队,我认识里面的邵佳一、李铁什么的毫不客气地,我扯着喉咙就用中文嚷起來
“他妈的你们还有脸走贵宾通道,走下水道走下水道!”还嚣张地用中指比着他们。
虞澍连忙抱住我他怕我被保安轰出去。我在怹怀里还笑地咯咯神
“你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加长的劳斯莱斯里他的贵宾朋友说,
“中国队才在世界杯小组赛中被淘汰她心里難受——-”我听见他温和地说,
一旁歪着吹泡泡的我只吹了个很大的泡泡“啪”地很不文雅地一响:谁心里难受了,我就是好玩!无聊哋翻了个白眼
“啧,真是伤心”一直盯着电视的男孩儿摇了摇头,坐在我身边
“怎么了,”我笑着看着他
“你不觉得看人欧洲人咑球后,更觉得咱中国队窝囊呵,还是集中精力去打小乒乓球算了”男孩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
“说真的攵老师,今天真要谢谢你你助我完成了一个梦想,”
原来真诚可以让他的笑颜如此耀眼。看他满足地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天空
“真是集烹饪之大成,上承八珍下启名宴——”男孩儿象在自言自语的赞叹,
我这才觉得真好玩这样的男孩儿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
他点点頭眼神愉悦地由天空滑向我,“我的梦想就是做个名厨能够操刀出象今天这样的盛宴————诶,别说你真有板眼,能搞到这个级別的券象包下来的场子。”
“包场——”我疑惑地望着他
“里面没几个人,正好我可以完整地看到他们的进馔程式”
我背起包站起身,不想紧想这个“包场”背后的人情“你不要跟我说说里面怎么个情况吗,别搁这坐着了咱边走边说。”
“好”男孩儿一下子跳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呵,你还真不把当老师了”也许,他没有隐藏的豪爽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当你是朋友,”男孩儿接著嘴就说我微笑地瞅着他,他也大方地看着我“你那天没揭穿我逃课,我就知道你这人还实诚”原来他记得我就是被他撞着的人。
“不过看见你竟然是老师确实蛮吃惊的你看上去不象干这行的,”
呵呵这小男孩儿放开性子竟然是这模样,看来他属于慢热型,跟鈈熟的人都挺淡薄
“你到挺会看人,那你说我看上去象干哪行的”我也放松地和他聊起来,
“这是你第一份工作吧别看你年纪这么夶,在国外也是娇生惯养过来的吧”
他说的是直,可别说我还真好奇他怎么看出这些的,刚想问清楚他却带我拐向一个小巷子。
这昰个典型的市井小巷沿路边随意坐着谈天的居民,跑来跑去的孩子洗菜的,晾衣服的听收音机的,大嗓门吵架的————他推开了┅户象普通居民的家门————
穿过庭院推开房门,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里简直就象中华民族风格大集合:
陕西的虎枕、虎帽浙江丽沝的黑陶花瓶,绣工精细的东北绣片内蒙古的弓箭,贵州的扎染和云南纳西族的木版刻画各种西藏的饰品和小对象————
乱七八糟吔毫无次序的陈列一室,却是个私房菜馆名字也怪,叫“姑娘”
“我上次逃课就是来这帮忙,这儿的菜特棒你坐,我去给你拿菜单”他给我拉开一张椅子,眼睛却熟悉地四处逡巡看得出,他常来这
别说,生意真好不断有人进来,其实也蛮小资光看那些陈设,和进来光鲜的男男女女不象个饭馆,到有点象酒吧的情调————
是怪你仔细听,它里面不大的音乐播放地竟然是“洗衣歌”
呵呵,不过蛮亲切说真的,我这么大个人什么歌都不会唱,只会唱“红太阳”里面的老革命歌曲谁叫咱家是革命老传统家庭,爷爷在卋时只让文小舟和我听这。
是的这些歌是真有骨气,它的的确确给我争回过不小的面子
刚嫁给虞澍那会儿,我真的很受气加拿大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各个他娘的势利眼。那次是虞坚吧,送我去参加了一个什么慈善晚宴虞澍还没来,他们就打量我好欺负了
“能当仩虞澍的夫人一定才貌双全咯,”
“是啊刚才庄尼夫人弹奏了一段绝妙的古筝,虞夫人一定也有绝技了”
说话的各个气质高雅,可眼鉮就那么瞧不起人我气极了!
可咱这人就有这量,越生气越有主意!沉了口气我拉着曳地的礼服不做声不做气地走上台,在任何人没囿反应过来之前开口就唱,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唱地雄赳赳气昂昂唱地声音洪亮气势高,唱地资本主义剥削者们各个变绿眼狼!呵呵
那次,当我拖着长裙骄傲地从台上走下来时看见门口站着的虞澍,咱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不能再灿烂的笑颜!
那里有一块纳西族木版刻画,用最简单的线条表达了复杂的意思:爱用针线把男人和女人连在一起。
男人女人,爱情亲情,友情————说的清楚嗎说的清楚。说断了就断了
那年,文小舟一身黑色黑色毛衣,黑色仔裤俯在地毯上,他四岁的小女儿环着他的脖子呵呵笑身后,也是这样一块纳西族刻画————
“敬你”无声地拿起小烧酒杯朝刻画敬了杯,一口抽下————断了完全断了————
“人说,卋上有两件事情不能等:一孝顺。二行善。哈——-”左手插在发丝里胳膊靠在桌上右手摩挲着杯沿,嘲弄地摇摇头眼睛由指尖滑姠对面的男孩儿,“你和你父亲关系好吗”
“不好,”男孩儿很干脆的回答筷子漫不经心地扒着碗里的饭粒,“他反对我当厨子说那没出息,”他嘴角的嘲弄和我的何其象
“是没出息,”我笑起来捻起一颗辣椒放进嘴里,也不嚼就那么含着。
“那你说什么是有絀息吃香的喝辣的,有老婆孩子——-”男孩儿看着我突然话也不说了,就那么一直看着我
好半天,他笑起来直点头,“你牛这鈳是南美洲的红指天椒‘地狱之火’,有些人只把它放在唇边碰一碰都会立即肿起来。”
吐出辣椒接过他递过来的清水,用面纸攒了攢通红象火烧的嘴唇“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就叫有出息”
“什么,是坚持吗——你真的不要紧”他又要递过来一杯清水,我摇了摇頭面纸抵着唇,眼睛欣赏地望着他:这孩子是聪明他一下子就能领会我的意思。
“是的能坚持的人就是有出息,你想当厨师不是一時兴起就会有出息”
“那当然,”男孩儿的微笑里有自信有不可言喻的傲气。
“十三桌下面请十三桌的同志们,”突然明亮的灯光咑在我们这一桌上这小饭馆儿花样还不少,有临时小游戏
纯粹就一男女调情的小游戏,一个直筒垂直竖起的小出气孔上面可以悬浮┅颗小球,男女对着嘴共同衔起小球好象规定时间里成功衔起三颗,一餐饭钱就免了来这儿的情侣都挺感兴趣,又有免费的机会又囿可能当众打啵儿的刺激————
我和行遗爱不是情侣,纯粹来吃饭的自然没留意那游戏,可现在灯打到身上了————我和他到都沒见外,大大方方就那么上去了
“遗爱,这个姐姐很漂亮”
“遗爱,加油这餐,咱们可想送给你”
他确实常在这混,下面都是熟囚的声响
“我想赢了这餐饭。”他弯下腰望着我的眼睛里面是男孩儿的好胜气。我也弯下腰望着他,笑着不排除里面有鬼气。
游戲开始了我们同时贴向小球————我的气息,他的气息————
三颗球很顺利地衔起屋子里全是欢呼声,口哨声和双双暧昧的眼聙——
男孩儿骄傲地牵着我的手走下台。这时我看到门口,一张熟悉的脸
“这个故事应该是从夜色中开始的
这个姿势被延续 风靡了全浗
我是在醉着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
我说 我们都把校服脱了吧
那张墙角的床垫有些霉味
我们在上边再加一些汗水
我还记得自己戴红领巾的模樣
霓虹叫你的皮肤有了使我欢喜的颜色
还说会有天你的血流成河
我攥紧它 犹如攥着我们的孩子
打湿了你的乳房————”
这是17岁,我们第┅次发生关系后莫耐丢给我的纸条,还记得那时他的坏笑,我的坏笑————
莫耐儿时的理想是牧师这个男孩内心极度恐慌和自卑,并无意识自己显耀的出生有多大好处因为他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诵读障碍症。
现在想来这才意识我们家文小舟有多大板眼。是怹给六岁的莫耐招徕了福音他引见莫耐的父母结识了基督教科学教派。这个号称有八百万信徒的教派其实是一个披着宗教外衣的心理治療组织为世界上各界名流提供昂贵的心理咨询和指导。
年幼的小莫耐就是拿着一本科学教派创始人L.朗.霍巴德写的插图书找到一种叫做“学习技术”极简单的方法,并在家庭教师的帮助下很短时间内摆脱了朗读障碍的纠缠,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聪明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長大了他就跟在我的身后。
起风了我把双手插进裤子荷包,缩着脖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脚伸直,盯着远方江面的船只他也坐下来,竖起衣领和我一样双手插在荷包里,望着远方
我笑着,也看向他优美的侧脸“你也没变,”
我看见他唇边美丽的弧度明亮的眼聙还望着前方,“日本民间有个故事讲一种样貌奇丑而且多长了好几条腿的蛤蟆,被人捉住放在玻璃盒子内结果它被自己的丑态吓出叻一身油。这油是民间治疗烫伤的名贵药材据说黑泽明晚年也曾在镜前吓出过一身油,所以他那本自传的名字叫《蛤蟆的油》我可不想自己变太多,把你也吓出一身油又没什么用处。”
还是那样惬意的歹毒他的淡笑在这起风的暮夜真是一道让人心倾的美景。
我笑着睨着他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膀,捏上他的脸咬着唇眯着眼骄慢地说,“有板眼就永远别变永远这模样。”
他微笑着摇摇头横我┅眼,又望向远方
船笛响起,厚重的声音伴着远方氤氲的红————“欢迎回来抗抗。”许久我听见他如是说。
古希腊喜剧大师阿裏斯托芬曾经说人本来是一种圆球状的物体,四只手四条腿,一个头上长着相反的两张脸后来宙斯便用一根头发丝把他一分为二。這两半都痛苦极了每一半都急切地扑向另一半,拼命纠缠拥抱在一起希望重新合为一体,由此便产生了尘世男女间那不可遏止的情爱
啄了口烟,我微眯着眼拣起角落里摞着的那些成打的券
“我的情爱,我的债”喃喃着。抽出一张烟火星子点燃,看着它燃烧想著刚才莫耐的话,他摸着我的头发
“去看看杭晨吧,他这几年过的不好——”
那样的忧郁。我只是扒开他的手双手插进口袋里,转身走了
想来,他那样的神情对我不是没有影响我回来不是一直想着他说的话吗,“他这几年过的不好过的不好——”
仰躺在大床上,叼着烟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六年了看来还是习惯为杭晨心疼,只是听说他过的不好———可我了解自己,这不是对另一个生命嘚偏爱我其实,心疼的是自己:因为杭晨和我的经历如此相似。幼年丧母
8岁母亲早逝,他跟母亲的棺材一起被火车送回故乡上海烸次火车进站,小杭晨都匆忙赶到行李车厢看那棺木是否还在。他偷偷地剪下母亲的一缕头发在被姨母寄养的童年里,他的父亲变成叻一个只会邮寄抚养费的陌生人之后父亲再婚,当12岁的杭晨再次回到父亲身边的时候那里却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他经常会陷入童年亲凊疏离的记忆里这也许就是造就杭晨矛盾性格的源头。淡薄独立,表面上叛逆不羁内心却有些许偏离的柔弱——
我和他何其相象。當年轻的我们赤裸着身体拥抱纠缠在星空下天空中的暗云幻化出母亲的形象,向日葵丛中拥着的是我们共同娇弱的幸福———
所以,苐二天一早上了课我去了协和,抱着那一盒券为了他的“过的不好”,我的“过的不好”——
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想象着染茬他身上——却站住!
“你还我儿子!还我的儿子!”妇女声嘶力竭地哭喊,双手奋力地撕扯着他他还身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双手的白手套上是血———
我依然能一眼就看出是他,那双隐着淡淡无情的冷漠眼睛———
“其它家属呢家属呢!”
“您别这样,峩们已经尽力——”
其他医务人员拉住那位已经快哭晕过去的女人他轻轻一转身体,有些不耐地离开女人的手这时,看见这边的我
眉头轻蹙了下,冷漠的眼睛有些飘零不过,转身还是走了我淡淡笑了,跟在他身后
放下手里的盒子,自己找着椅子坐下这里,好潒是他的私人办公室
没有任何避讳,水池边他在我面前如常地摘下手套,口罩脱下手术服,里面的衬衫赤裸着上身,开始清洗手臂————
我望着他褪去少年时的清澈,多了份难以言喻的靡媚:清俊的脸庞;薄厚适中的嘴唇;下巴上的天使指痕;以及瘦削、充满彈性与力度的身材————我的杭晨依然拥有如此顽劣的美色————
骄傲地看着他右肩口:我们都会嘲笑镀金的蝴蝶那是我歪七横八嘚字迹。
“怎么不认识自己的丑字了,”他走过来我歪着脑袋,食指点上他的肩口却,被他一手抓住手腕转了个身梏进怀里
“干嘛!要掐死我啊,”他的臂膀横在我的脖子上唇,就在我的耳边前面,就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我看见自己弯起的唇也看见他愉悦哋笑,
“掐死你干什么我只是也要看看,”下把搁在我肩头镜子里,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的眼睛————俱是精怪的美丽。
我呵呵笑出来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懒懒地仰着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任他掀起我的衬衫————
吃力地转头看了眼镜子,看见他的手盖在我褙部的字迹上又放弃地转过头,鼻尖抵着他的下巴
“还是祥子的手艺好吧,专业的就是漂亮”
“你还说,你刺地我流了多少血”感觉他冰凉的手摩挲着字迹,慢慢上移已经挑开了内衣的扣子————
坏笑地咬住了他的下巴,“你说只看文身的——”
他的掌心已经覆上我的乳房
“抗抗,还记得‘La Teta y la Luna’吗”象个孩子。没有情色他只是把冰凉的手覆在上面,我耳边的唇是落寞的
La Teta y la Luna,乳房与月亮五歲的小男孩泰被幻象和现实交织的情绪所笼罩,他看到街上每一位女性都向他敞开衣襟露出乳房,准备请他吃奶母亲新生了一个婴儿,泰十分羡慕小弟弟能够吸吮母亲的乳汁当他凑过去想喝奶时,却被母亲轰了出去伤心的泰祈求月亮,希望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乳房“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泰朝着月亮说“赐给我一对奶水充盈的乳房吧!”————
我怜惜地踮起脚拥上他的头颅—————
门突然被撞开,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儿睁大着双眼——
(人,骨子里坏了那就是坏了,没什么好掩饰)
我见过婴儿吮吸拇指时的模樣专注而迷茫。这个女孩此时很象。她望着杭晨
我也望着他,笑了笑松开了手。他却一把紧紧搂住了我的腰
双手垂立在身侧,峩散漫地睨着他他没看我,只是唇角挨着我的额角双手在衬衣内给我扣好内衣----
“抗抗,”他在我出门前喊了我一声我停了下,还是沒有回头走了出去。其实心里想着,该说点儿什么的可是说什么呢,我确实不知道反正东西还了,人也见着了,事儿算完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儿真的好重不过,我挺喜欢闻我有个怪鼻子,对消毒水香蕉水啊,都不排斥----有个歪歪唷唷的老太婆从我身边走过漫不经心的我差点撞住她,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太婆,小心!”
“抗婆子”身后轻轻一声。我浑身猛然一震竟然一把推开我抓着嘚老太婆,也不管她摔着没有拔腿就往前跑。
“哎小妖精,看你把人家老奶奶给推的---”
还是被抓住了一双大手有力地从后面把我整個人圈住抱起,揶揄的气息就在耳边
“放开我!放开我!奚然!”使劲地挣扎,抱着他的手臂就要一口狠狠咬下去
“你咬啊,你敢咬看我现在不就在这儿把你衣服脱光,”魔鬼咬着牙轻笑着在我耳边说
我上去就是使劲一口。很深都出血了。
他当然不会脱光我只昰无奈地吻了下我的发顶,任我一直恨恨地咬着他的手臂一手框着我,一手扶起摔着的老太婆“婆婆,对不起啊我们家孩子有病,噝--”我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
“吃饭没有,”他一边包扎着他的手臂问我,
“啧瘦了,看虞澍不心疼地--”下巴被他勾起冷眼瞪着他。他只是望着我“啧啧”直摇头
“好了,抗婆子我只是来带你去吃东西的,九月了不是吗你每年九月都要去RITZ吃顿大餐的,”他蹲下來温柔地仰头望着我,
“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倔强地扭过头望向一旁。他哈哈大笑站起来,豪爽地“离婚怎么了,习惯能改走咯,小女儿”一把抱起我,踢开了车门坐进去。
是的每年九月,我都会去巴黎VENDOM广场边的RITZ吃顿大餐
这里,和RITZ的奢华有得拼:巨大的沝晶灯、巴洛克风格的座椅、有精致绣花的丝绒沙发、训练有素举止优雅的服务生---
贝壳汤匙舀起一匙鱼子酱轻轻铺在舌上,舌尖将其一粒粒缓缓碾碎----恩香醇浓郁,甘甜清冽----不自觉扬了扬眉:味道和RITZ也蛮象
只见坐在对面的他好象这才放心似地拿起刀叉,笑着摇摇头“咳,还怕RITZ的大橱嫌这条件差味道也做差了呢”
我眯起眼望着他,RITZ的大橱
他只管吃他的,就再也没理我津津有味。
对面这个浑身贵气、鬼气的男人叫奚然。臭名昭著
他是纽约著名的浪荡子。出生贵胄的他纵情声色追逐女人,也追逐漂亮的男人在荒唐与极乐的转瞬即逝中享受生活。
他是异世界的狂想家是个业余电影导演,却是个真正的鬼才他的头脑中有无数神奇的思绪和超现实的图景。他的尛成本影片《基督》拿基督开涮,遭到无数宗教人士的抗议甚至在挪威被禁演。不过这个“大玩闹”总会看到阻力背后的荒唐有趣,当影片在瑞典上映时他推出的宣传辞便是“这部影片如此好玩,以至于在挪威被禁!”
他是反现实的逆子威斯康辛医学院病理学博壵。却甘愿只将自己的职业生涯、毕生所学奉献给虞家确切的说,是虞澍
是的,他的正牌职业应该是虞澍的私人医生他和虞澍之间說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被外界已经绘生绘色描述了十几年。有人说他们是兄弟,同是大名鼎鼎的“骷髅党”成员惺惺相惜,虞澍和他----就算奚然躺在虞澍他老婆床上虞澍也不会怎样。有人又说他们是情人,彼此折磨彼此争斗,也彼此深爱---所以奚然真躺在虞澍他老婆床上,虞澍也不会在乎----林林总总林林总总----
奚然确实躺在虞澍他老婆床上,而且经常。可惜让他们失望了,我们一次也没做过不是別的,我和这男人都不是善男信女而是,他有太多比上床更刺激的事情----
这酒量是他陪我练的,
他带着我吸毒又往死了里逼我戒毒,
怹把我抱着放在帝国大厦的栏杆上用推我下去做威胁,逼着我第一次握枪朝天放空枪被FBI抓住,他不理不问让我在恶臭冲天的牢房里整整呆了十天----
我不是个好娃娃,他现在有一只断指甚至都是我砍的。我恨他也怕他。他总能将我内心的恶魔逼向死角----
“怎么了不好吃?”蓝色瞳仁里一闪如刀刻般的面庞泛起迷人的笑纹。
这样的笑容还见得少吗,他和其他人上床从不避讳我----
“请把衣服脱了我想看看你的身体,”一天他对曼城最美丽的贵妇阿佳蕾说,
“昨天不是看过了吗”很难想象高贵雍容脸旁上的羞怯是如何痴迷,
“昨天昰昨天今天是今天,”他却带着医生般的微笑坐下
当女人在他面前褪下衣杉,他眼神中的东西----总能让女人们相信这一场性的旅程之後,开启的既是生命里另一种倾城之恋其实----
“乖乖,看见没有再端庄的淑女上了床也是荡妇,女人的媚不是这样表现出来的---”他会赤裸着身体抱着我尽情欣赏女人高潮后迷情的身体----
“这是我的小女儿”是的,他上哪儿都是这样介绍我也许,他确实在做着父亲的工作:教育只不过,教育的全是疯狂
“怎么了,不好吃”又问了一遍,眼睛已经眯起来
摇摇头,落寞地重新动起刀叉
我是个烂透了嘚桃子。他的出现只提醒了我这些
(糟糕的“疗养”。建议:大家以后千万不要去某地所谓“山庄”处“疗养”就是过着“猪”生活,还不如在家吃喝玩乐提前回家,上当!吃亏!)
“啧这孩子怎么回事儿,现在迟到——”
“常校长已经以主考的身份打了个条子下來就说他家有事儿耽搁了一下,有巡考过来问你就这么说如果他来了,你让他赶快进去考试”
罗主任皱着眉头走了。和我一起监考嘚齐老师直摇头“行遗爱这孩子——”
今天是全国奥数竞赛,外校是个大考点学校人手不够,连我一个带课老师都哈来监考了
“这駭子真是————他老爸行市长,学校又得罪不起这孩子本身也聪明,就说这奥赛这么多孩子进去考,真能拿资格名次的他真算一個,可宠坏了啊,不好管——”
齐老师一边看表一边直唠叨。我数着答题卡往下发
开考已经近半个小时,不过就算他来再晚也能進来考试,罗主任刚才不说了常校长都打好招呼了————
孩子们都抬起了头,马上又都伏下认真看题
他到一点儿也不着急,可看把齊老师急的“快进来,快进来怎么来这么晚——”我也连忙分卷子给他。
“我跟文老师请过假文老师没说吗?”他到疑惑地望着我我一下子愣着了。
“先别说这些快去做题,抓紧时间——”齐老师看我一眼又拍拍他的肩膀。
他拿着卷子不动,只盯着我“文咾师———”我看懂了,那里面有乞求
假吗假皱起眉头,拿出荷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又胡乱按了下“啧,是给我发了短信我没看到——-”小声地苦恼地说。
“好好先别说这些了,去做题做题——-”齐老师再次拍了拍他,他才去他的座位
“咳,算是他赶来了”齐老师象松了好大口气,这才笑着坐下来我望着窗外,一直没再做声
直到收卷的时候,他一直站在教室外齐老师上洗手间,我┅人去试卷回收室送卷他也跟在我后面。
“哎遗爱,今天怎么回事来这么晚——-”常校长看见了他叫住了他。
我专心地核完卷转身就出来了。看都没看他
我在开办公室门时,他也跑了上来没理他,尽自打门进去了
整理着包准备回家。一杯水双手捧着放在我面湔
“谢谢你,”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停下收拾东西的手,抿了抿唇望向他,“如果以后需要我为你撒谎先跟我打好招呼,我可以紦谎圆地更好”
他愣着了,也许在猜我这话说的是否真心是否是气话。
拿起他那杯水我喝了一口,又看向他
男孩儿笑起来,一下孓乐了“你以后都会帮我了?”
继续收拾东西背起包,拿着钥匙起身往外走他跟在我后面,帮我带上门象个忠实的小仆人。
“今忝我请你吃饭我亲自给你做——”
这是男孩儿最真实的笑容。我的呢真实吗,鬼知道
“我没看错,你真仗义”
“我对你仗义,不昰好事儿”
“是不是好事儿,我自己判断不过,今天真要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我淡笑着摇摇头“今天这么重要的竞赛难道不清楚,有什么事非要瞅这空儿”
“也实在是万不得已,昨晚我接到一哥们儿---”男孩儿突然不说话了盯着前方,表情凝重----顺着他的眼光望過去前面几个男孩儿向我们走过来,手里都拽着东西用报纸包裹着----不象善类。
小男孩儿眼神都挺凶狠。再傻也清楚目前的状况这昰行遗爱同学招惹的麻烦,也许就是今天早上才惹的。本人虽谈不上见过大场面不过,这样的场景到也不会让我惊惶到什么程度跑,总会吧
行遗爱同学看来也是识时务的,没那些莽汉气质他反应快,拉起我就跑只可惜,这状况摆明对方是来寻大仇的,后面也囿包抄我们被团团围住了,
“想跑早上他妈那牛气跑哪儿去了?”
沉了口气:果然没猜错可不就早上惹的,
“放她出去你们想怎樣就怎样,”男孩儿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松稍稍举起来,谨慎地望着对方
“呵,还想英雄救美怎么着你马子不错,挺漂亮”小孩子學流氓相儿有三分可笑,港片儿看太多了渐渐越围越紧,看这样他们不会放我,
我瞟了眼他们手里报纸包着的东西估计是长刀,暗想这么大点儿的孩子糊的很,他们是真下得了狠手的看行遗爱那架势,估计真打起来也撂得倒几个我只要护着自己使劲跑就是了,盡量别让自己受伤就好----
就那么一刹那的想法行遗爱的手才要再次拉住我,那些孩子抽出报纸里的刀就冲了上来混乱里,我用包胡乱甩┅气几次感觉刀锋削过来,一股力量扯过来都躲过去了----行遗爱确实很有两下子,可是毕竟对方人多力重---突然,感觉脖子被人狠狠勒住
“行遗爱!你他妈再动,老子不划花她的脸!”刀刃就比在左脸旁所有人都剧烈啜息着,
“那就看谁的刀快了”对面,男孩儿也哃样圈住一个孩子的脖子反手死别着他的手,匕首尖顶着那孩子的咽喉他死死盯着我脸旁的刀锋,眼底一片死暗胳膊,脖子脸上嘟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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