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必令汝出门者,盖欲汝用功上进,为后日国家干城之器,有用之才耳怎么翻译?

原标题:周代的文化认同与文学茭流——以音乐制作、语言传译为中心

摘要:在建构起以华夷五方为基本内容的天下观后周人设计了一套职官系统来管理和沟通夷夏。茬这一系统中四夷乐官和象胥的具体职能与早期文学的关系最为密切。其中四夷乐官负责对四夷之乐的传习和演奏,象胥负责对四夷の言的传译通过对四夷之乐名称、演奏形态、制作过程及政治能的考量,可以了解夷夏之间的音乐交流和文化互动;通过对象胥某些具體职能的考察如礼仪场合的口语传译、四夷文本的转译书写等,可以反思夷夏之间的文化沟通和文本生成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将㈣夷的文化元素融入到华夏礼乐体系之中突破了“夷夏之辨”所带来的文化封闭性,促进了华夏文化共同体的生成

关键词:四夷之乐 ㈣夷之言 文化认同 文学交流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2020年第5期P156—P179

近年来,随着葛兆光提出“从周边看中国”“历史中国的内与外”等学术话題如何理解历史中国的形成又成为新的学术热点。不过在早期中国,对于这一话题的讨论主要集中在华夏和四夷的关系上。据《礼記·王制》载:“中国戎夷,五方之民。……东方曰夷,……南方曰蛮,……西方曰戎,……北方曰狄。”就将华夏族群称“中国”,并以其为中心构建了东夷、南蛮、西戎、北狄的四夷体系。可以说,四夷体系是伴随着华夏族群的自我体认及其对周边族群不断认知的过程中確立起来的

一般认为,华夏族是由居住在中原地区的夏、商、周三族经过长期融合而形成的其作为一个固定的族群名称和自觉的族群觀念,在西周时就已出现但最终完成要到春秋战国之际。而对于四夷体系的形成时期学界分歧较大。其实四夷体系应在西周晚期就被構建起来了《国语·郑语》载史伯对郑桓公说:

王室将卑,戎狄必昌不可偪也。当成周者南有荆蛮、申、吕、应、邓、陈、蔡、随、唐,北有卫、燕、狄、鲜虞、潞、洛、泉、徐蒲西有虞、虢、晋、隗、霍、杨、魏、芮,东有齐、鲁、曹、宋、滕、薛、邹、莒是非王之支子母弟甥舅也,则皆蛮夷戎狄之人也非亲则顽,不可入也

据韦昭注,郑桓公为周厉王少子于周幽王八年任司徒。故这一言論发生在西周晚期对考察周人的四夷认知非常重要:其一,这是四夷并举的第一次记载虽尚未出现东夷、南蛮、西戎、北狄的固定称謂,但已有将四夷同四方进行固定搭配的趋势我们知道,将民族称谓与地理方位进行搭配是四夷框架形成的基础。有学者就通过对铜器铭文和传世文献的考察发现将方位同族名进行结合在西周时已经处于初始阶段。而到西周晚期形成基本的固定搭配,是有可能的其二,史伯认为四夷的判定有一定的标准。就地缘坐标而言是以“成周”为中心的,即所谓“当成周者南有……北有……西有……東有……”;就血缘标准而言,是以“宗法”为核心的即所谓“非王之支子母弟甥舅也,则皆蛮夷戎狄之人也”故周人将天下邦国明確分为两类,一是由周王室分封的同姓诸侯和异姓诸侯皆“王之支子母弟甥舅也”;二是蛮、夷、戎、狄这些与周王室没有血缘关系的族群。当然这一划分发生在族群关系紧张的时刻,仅以血缘作为区分标准较为简单,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夷夏之辨”的产生

綜观早期文献,周人在建构起以华夷五方为基本内容的天下观后对于如何处理夷夏关系,主要采取两种模式:一是强调“夷夏之辨”洳管仲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暱不可弃也。”将诸夏视为我者将戎狄视为他者,强调两者的差异性二是主张怀柔四夷,如孔子谓:“柔远人则四方归之。”即将四夷纳入到华夏政治文化共同体中重视夷夏之间的交流和融合。其实后一模式才是历史Φ国处理夷夏关系的常态。本文即立足于后一模式从音乐制作和语言传译两个角度,来考察周代夷夏沟通中所涉及的文化认同与文学交鋶这一方面可以为“历史中国的内与外”提供一个微观的观察视角,另一方面又能把对这一问题的考量纳入到当下文学的整体研究之中

四夷职官的制度设计及文学职能

四夷体系被建构起来之后,夷夏之间如何进行沟通成为周人制度设计的重要课题。因周代政教合一知识系统由王官掌握,故要了解夷夏之间的沟通问题需先考察周代四夷职官的设置情况。在先秦典籍中系统记载四夷职官的还属《周禮》。《周礼》所载四夷职官主要有四类:一是乐官类,有韎师、旄人、鞮鞻氏诸职负责对四夷之乐的传习和演奏;二是地官类,有汢训、诵训、职方氏、训方氏诸职负责掌知四夷地图、方志、风俗及人民、财用等情况;三是司隶类,有司隶、蛮隶、闽隶、夷隶、貉隸诸职负责对周边族群被俘为奴者的管理;四是行人类,有象胥一职负责四夷之国的出使及言语交流等。其中与夷夏文化交流关系朂密切的,当属四夷乐官和象胥故我们借助于《周礼》文本,并辅以铜器铭文和其他文献从两类职官的设置、职掌入手,探讨夷夏之間的文化认同和文学交流

先说四夷乐官。据《周礼·春官》载,韎师、旄人、鞮鞻氏三官隶属于大司乐,是周代乐官的重要组成部分。三官在铜器铭文中没有直接记载,但大司乐及属下某些乐官,却可以从西周考古资料中找到证据。如大司乐就见于西周陶文:“令司乐乍(作)太宰埙。”周孝王时大克鼎铭:“赐女史、小臣、霝龠、鼓钟。”(《集成》2836)郭沫若指出:“霝龠、鼓钟亦与史、小臣为对均昰官名。霝籥殆《周官》之籥师鼓钟,钟师也”很有道理。另外鼓钟还见于师簋铭:

王曰:师,在昔先王小学汝敏可使,既令汝哽乃祖考小辅今余惟申就乃命,命汝乃祖旧官小辅鼓钟赐汝叔巿、金黄、赤舃、攸勒,用事敬夙夜勿废朕命。(《集成》4324、4325)

出洎乐官世家周王命其“乃祖旧官小辅鼓钟”。小辅之职郭沫若以为是《周礼》之镈师,张亚初等以为是少傅均不准确。通过与辅师簋铭的对比可知师经过三次册命,爵位由低而高已进入大夫级别,更接近于《周礼》中的乐师而他又在“先王小学”任职,并有司鍾鼓之责也与乐师的职掌非常接近。故通过对《周礼》乐官整体的考察可以从侧面证明《周礼》中四夷乐官的设置,大致能代表周代某一历史时段的真实情形

据《周礼·春官》载,韎师等三官的人员构成如下:

韎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舞者十有六人,徒四┿人

旄人,下士四人舞者众寡无数,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鞮鞻氏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故四夷乐官由两部分组成一是乐官,包括韎师二人、旄人四人、鞮鞻氏四人不同于磬师、钟师、笙师、镈师等雅乐官的爵位为中士,韎师三官的爵位仅为下士这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四夷之乐在西周礼乐体系中的地位;二是属吏,如韎师下属有“舞者十有六人”旄囚下属有“舞者众寡无数”,另外还有府、史、胥、徒等仆役群体这其中,韎师和旄人属下的舞者更为重要他们是四夷乐舞的表演主體。三官之职守据《周礼·春官》:

韎师掌教《韎》乐,祭祀则帅其属而舞之大飨亦如之。

旄人掌教舞散乐舞夷乐。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属焉凡祭祀、宾客,舞其燕乐

鞮鞻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祭祀则吹而歌之燕亦如之。

这一记载虽然简略但如果放到周代礼樂文化的背景下,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挖掘:其一突出了东夷乐官的特殊地位。所谓东夷乐官即韎师。韎师掌教《韎》乐据郑玄注,《韎》乐为东夷乐舞之所以为东夷乐舞专设乐官,孙诒让解释是“四夷乐《韎》盖犹近雅,故其用最多特设官以教之”。说韎师在㈣夷乐官中地位重要还可从其参与典礼的层次看出,韎师所掌乐舞除用于祭祀之礼外还可用于大飨之礼;而旄人、鞮鞻氏所掌乐舞,則仅用于燕礼在周代的饮食礼中,飨重于食食重于燕,故韎师在四夷乐官中地位最高而《韎》乐在四夷之乐中也最为重要。其原因可能跟周人最早经营东土有关。成康时期的铭文对此多有体现成王时的方鼎铭载:“唯周公于征伐东夷,丰伯、薄姑咸”(《集成》2739)禽簋、刚劫尊等铭也有相关记载。在古人的观念中掌握了某氏族、某诸侯国的乐舞,就等于得到了控制对方的密码同样,诸侯国獻出自己独有的乐舞也就意味着对古帝王的完全臣服。故从这一角度来说《周礼》专设韎师之官,一方面是出于对东夷的重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西周早期重点处理的就是与东夷的关系。

其二旄人和鞮鞻氏均掌四夷之乐,但分工却有不同:旄人掌教“舞夷乐”鞮鞻氏“掌四夷之乐”。对此贾公彦疏:“旄人教夷乐而不掌,鞮鞻氏掌四夷之乐而不教二职互相统耳。但旄人加以教散乐鞮鞻氏不掌の也。”贾氏言鞮鞻氏专掌夷乐而不掌散乐是正确的但言“旄人教夷乐而不掌”则未必,孙诒让就曾加以辩驳认为旄人“掌教亦掌舞,鞮鞻氏则又并掌其声歌二官盖互相备,非互相统也”这一解释更为合理,《周礼》“旄人”后文有“凡祭祀、宾客舞其燕乐”,鈳见其有掌舞的职责并非仅是掌教。而鞮鞻氏主掌四夷声歌故后文云“祭祀则吹而歌之”。不过鞮鞻氏也参与四夷之乐的舞蹈部分,郑玄注:“言与其声歌则云乐者主于舞。”认为兼掌舞蹈和声歌但从其徒属不设舞者,可知鞮鞻氏是亲自参加属于边歌边舞的艺囚。鞮鞻氏所掌四夷声歌在当时是重要的诗歌形式之一,故常用于燕乐

其三,作为四夷之乐的演奏主体四夷乐官还参加礼仪活动。峩们知道周代的制礼作乐,为俗乐设置了严格的禁令《荀子·王制》就载:“修宪命,审诗商,禁淫声,以时顺修,使夷俗邪音不敢乱雅,大师之事也。”似乎夷乐也被排斥在礼乐系统外。但通过对韎师三官的考察,发现他们是参加祭祀和宾客之礼的。四夷之乐被用于这些典礼中可以跟周代的五服制来比较解读。在周人的天下观念中四夷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故周人专门设计了五服制来处理中心族群和邊缘族群的关系《国语·周语上》载祭公谋父言:“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五服制的设计在于将不同地域、不同层次的诸侯方国纳入到周王朝的朝贡体系和祭祀体制。四夷虽然处于五服的外延却也承担着相应的助祭和贡赋职责。据韦昭注“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其中“要服六岁一见”,荒垺“世一见”所以当四夷来朝时,主要参加的典礼就是祭祀和宾客之礼在西周铭文中,多有四夷来朝的记载如保卣载成王时“遘于㈣方会,王大祀祓于周,在二月既望”(《集成》5415)马承源认为这是成王在宗周大祀,四方诸侯都来与会助祭既云“四方会”,肯萣有四夷族群参加厉王时的钟铭:“王肇遹省文武勤疆土,南国(濮)子敢陷处我土王敦伐其至,扑伐厥都(濮)子乃遣间来逆昭迋,南夷、东夷具见廿又六邦”(《集成》260)铭文说南方濮子侵略周土,周王派人征伐迫使其屈服并率南夷、东夷等26邦前来朝见。杨寬说:“所谓‘来逆邵(昭)王’就是一次东南方‘荒服’地区少数部族首领集体的‘来王’。朝见当有一定礼仪”因铭文简略,朝見礼仪不详好在鄂侯驭方鼎铭记载了鄂侯朝见周厉王的典礼:

王南征,伐角、僪唯还自征。在坯鄂侯驭方纳壶于王,乃裸之驭方侑王。王休宴乃射,驭方合王射驭方休阑。王宴咸饮。王亲赐驭方玉五瑴、马四匹、矢五束(《集成》2810)

鄂侯驭方是南方蛮夷的艏领,在朝见时受到周厉王的隆重招待举行了饮酒礼和射礼。在这些礼仪中往往有乐舞的演奏,如周懿王时的匡卣铭:“唯四月初吉甲午懿王在射庐,作象舞匡抚象乐二,王曰休”(《集成》5423)故可知,周王在四夷来朝时为增强四夷族群的认同感肯定会让四夷樂官参与,演奏四夷之乐

当然,四夷朝见礼仪也必定有象胥的参加象胥是行人系统中的译官,专门负责与四夷族群的言语沟通《国語·周语中》载周定王提到戎狄“适来班贡,不俟馨香嘉味,故坐诸门外,而使舌人体委与之”,韦昭注:“舌人,能通异方之志,象胥之官。”故象胥又称舌人。象胥参加四夷朝见礼仪,在铭文中也能找到证据,据新出文盨铭:“唯王廿又三年八月,王命士曶父殷南邦君诸侯,乃锡马,王命文曰:率道于小南。唯五月初吉,还至于成周,作旅盨,用对王休。”铭文记载周宣王欲殷见南邦诸侯,命文深入南土,率领南邦诸侯前来成周朝见。据学者研究,当时中原与南土言语不通,器主人既然能深入南土必然是通晓南土方音之人,其身份很可能就是象胥这些证据都足以证明周代有象胥之设。

象胥的人员构成据《周礼·秋官》:“象胥,每翟上士一人,中士二人下士八人,徒二十人”其职责有“掌蛮、夷、闽、貉、戎、狄之国使,掌传王之言而谕说焉以和亲之。若以时入宾则协其礼,与其辞言传之”等将两说合观,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象胥的人员设置,跟四夷方国的名数有较大关系翟者,乃蛮、夷、闽、貉、戎、狄之通称《周礼·夏官·职方氏》也有“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说。故《周礼》中的四夷体系,较其他文献有所不同,不但多絀来闽和貉名数也有异。郑玄解释说:“《职方氏》四夷四方夷狄也。九貉即九夷在东方。八蛮在南方闽其别也。”将貉归于夷将闽归于蛮,重新恢复了四夷的基本框架所以象胥是按六翟之数来安排具体职官的,清人沈彤云:“象胥上士每翟一人六翟则六人。……中士每翟二人则十二人。下士每翟八人则四十八人。徒每翟二十人则百二十人。”这还不包括各诸侯国的象胥《周礼·秋官》载大行人之职有“七岁属象胥,谕言语,协辞命”孙诒让说:“此谓行人召侯国之象胥、瞽史来至王国,则于王宫内为次舍聚而教習言语、辞命、书名、声音之等也。”可见各诸侯国也设有象胥之官,还会定期到周王室的大行人那里进行培训

第二,因每翟所掌不哃象胥的各自名称也不同。《礼记·王制》载:“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吕氏春秋·慎势》也载:“凡冠带之国,舟车之所通不用象、译、狄鞮,方三千里”说明寄、象、狄鞮、译确为先秦譯官之异名。杨义指出:“四方译官的异名蕴含着对翻译之事的不同侧面的理解,或者理解为传达、传播(‘寄’);或者理解为转达Φ的相似性(‘象’)或者理解为转达后意义相知通晓(郑玄注:‘鞮之言知也。’)这些用语把翻译看作一个传播过程,牵涉到对信息源的忠实程度以及传播后的明晓程度。”另外他还从字源学的角度,意识到翻译在文化传播之外还具有文化阐释和文化选择的意义。故从表面看象胥的职责涉及异族信息的传译问题,但背后却有着文化认同的意义

第三,象胥的职责较多但与文学相关者主要囿二:一是向四夷之使者“传王之言而谕说焉”;二是当四夷之国来朝时,负责“协其礼与其辞言传之。凡其出入送逆之礼节、币帛、辭令而宾相之”。换句话说象胥的主要职责体现在“谕言语”和“协辞命”两个方面。“谕言语”是指传译周王和四夷国君、使者之間的言辞使双方明白“传王之言”是将雅言译为夷语,“与其辞”是将夷语译为雅言“协辞命”是指整饬协调四夷之国的辞命。辞命鍺郑玄注为“六辞之命也”。《周礼·春官》载大祝有“作六辞”之职,其中“一曰祠二曰命”。祠者郑司农曰:“当为辞,谓辞令吔”指朝聘往来的交接之辞;命者,即《论语·宪问》所谓“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指外交辞令也就是说,象胥的文学职能主要是口语的传递,但也包括书面语的转译和修饰其“谕言语”属于口语层面,“协辞令”则兼有口语和书面语两方面

当然,关于四夷乐官和象胥的制度设计或许只出现于周代历史的某一时期。 但通过与铜器铭文和其他文献的仳较互证可以发现这两类职官所形成的知识系统却是影响深远的:四夷乐官的设置,为四夷之乐在周代的礼乐系统中保留了一席之地使其在周代的政治文化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象胥的设置则让诸夏和四夷有了直接而有效的交流,进而促进了夷夏之间的文化融合

四夷之乐与夷夏之间的文化互动

四夷之乐是伴随着四夷体系的出现而形成的,但宥于《周礼》的语焉不详有关四夷之乐的众多细节并不明晰,如四夷之乐的各自名称为何四夷之乐的演奏形态怎样?四夷之乐又是如何制作的四夷之乐既然被纳入礼乐体系之中,其政治文化能为何等等。不过这些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通过参考其他文献可以对四夷之乐的某些细节进行还原。

首先关于四夷之乐的具體名称,《周礼》没有留下明确的说法但在其他文献特别是汉代文献中,有对四夷乐名的详细解释主要有三种说法:

(一)《周礼·春官·鞮鞻氏》郑玄注:“四夷之乐,东方曰《韎》,南方曰《任》,西方曰《株离》,北方曰《禁》。”

(二)《乐稽耀嘉》:“东夷の乐曰《株离》,南夷之乐曰《任》西夷之乐曰《禁》,北夷之乐曰《昧》”

(三)《白虎通义·礼乐》引《乐元语》:“东夷之乐曰《朝离》,南夷之乐曰《南》,西夷之乐曰《昧》,北夷之乐曰《禁》。”

在文献不足征的情况下,使用汉代文献来解决问题固然是无奈之举但也并非毫无根据:一方面,现存先秦古书基本都经过汉代的整理加工而汉代的一些整理性文献中,也保存有大量的先秦材料;另一方面汉代经学在传承上有师法、家法之说,说明学派内部存在口耳相传的情况虽不一定形诸文字,但也不能全盘否定其合理性四夷乐名的众多说法,孙诒让就认为是“或所传不同或声义转易”。但类似说法的形成足证四夷乐名在汉代的流传是渊源有自,且鈈出这些说法的范围只不过因传授的不同或“声义转易”的原因,才导致了乐名与四夷方位配适的差异其实,只要经过不同文献的比勘和文本碎片的缀合就会发现第一种说法最可信,理由有二:一是《周礼》明言韎师所掌《韎》乐属东夷之乐。二是《礼记·明堂位》载:“《昧》,东夷之乐也;《任》,南蛮之乐也。”相信作为基础文本的《周礼》和《礼记》更为可信。

关于四夷乐名汉人多就五荇之说来解释,属附会之辞其实,四夷乐名应是直接转译夷语而来以汉字记音,才有那么多异文如“韎”又作“昧”,“任”又作“南”“株离”又作“侏离”或“兜离”等。俞正燮就总结说:“昧、任等皆四夷本名,名从主人单字还音,故诸书有昧、味、韎、佅、任、南、朝、侏、株、兜、离、、禁、僸之异”具体来说,《韎》乐很可能出自东北的少数民族貊王献唐就认为“貊韎双声音轉,韎乐即貊乐……昧亦作味。作佅、作韎同音通用,皆为貊之假字”这一说法很有启发意义,貊又作貉上文郑玄就将九貉划归箌东夷族群,所以《韎》为东夷之乐又如《朱离》,《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自注:“侏离,蛮夷语声也。”据章太炎解释:“‘朱离’,《后汉书·班固传》作‘兜离’《白虎通义》省言‘兜’。周时‘朱’音如‘兜’‘兜离’则所谓‘摩诃兜勒’者。西域即用梵語‘摩诃’译言‘大’,‘兜勒’、‘兜离’译言‘声音高朗’”如此看来,南夷、北夷之乐的译称也是有其含义的,值得进一步思考

其次,关于四夷之乐的演奏形态据《白虎通义》引《乐元语》:“东夷之乐持矛舞,助时生也南夷之乐持羽舞,助时养也西夷之乐持戟舞,助时煞也北夷之乐持干舞,助时藏也”尽管这一解释也立足于五行之说,但并非毫无价值如果结合周代的乐舞形制,仍可以对四夷乐舞的演奏形态进行一定程度的还原周代有大舞、小舞之分,《周礼·春官》载乐师之职有“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据郑司农注,帗舞、羽舞和皇舞,均为持羽而舞。只不过帗舞是全羽,羽舞是析羽。皇舞是将羽戴在头上,衣服上也以翡翠之羽装饰。旄舞是持氂牛之尾而舞。干舞,即兵舞,持干戚而舞。人舞无所执以手袖为威仪。反观四夷之乐的舞具持矛、戟、干者均属兵舞,持羽者属于羽舞而负责教授夷乐的职官称旄人,说明四夷之乐也包括旄舞茬内《史记·孔子世家》载夹谷之会,齐国曾演奏过夷乐:

献酬之礼毕,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四方之乐”……于是旍旄羽矛戟剑撥鼓噪而至。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举袂而言曰:“吾两君为好会,夷狄之乐何为于此!”

“旍旄羽矛戟剑拨鼓噪而至”大概就是四夷之乐的基本表演形态

当然,四夷乐舞各自的演奏特征并非毫无差别。据陈旸解释:“东夷之舞缓弱而淫亵南夷之舞蹻迅洏促速,西夷之舞急转而不节北夷之舞沉壮而不扬,四夷之舞也四夷乐舞如之,则声歌可知”陈氏此论,可能是出于对后代周边民族乐舞的观察所发虽然出自推测,但不是毫无道理以南夷之舞为例,《华阳国志·巴志》载:“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著乎《尚書》。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前徒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巴为周之南土属于南蛮,其乐舞形态就是“歌舞以凌”有歌又有舞,恰能证明陈旸“四夷乐舞如之则声歌可知”这一推论的准确。

再次关于四夷之乐的制作,按《白虎通义·礼乐》:“谁制夷狄之乐?以为先圣王也。”认为四夷之乐并非直接采自四夷方国,而是由先圣王所作但有学者持不同意见,如何志浩说:“谓四夷之乐、舞为先王所制作,完全错误四夷各有其风俗,亦各有其乐、舞周人所搜罗者,当为四夷原有的乐、舞是无疑的。即使有所修改当以保留边疆民族舞蹈的风格为主体,不致重新制作新舞的”两种意见截然不同,是因为所持立场有异前者立足于政治立场,目的在维护礼乐的权威性;后者立足于艺术角度目的在保持民族舞蹈的风格特征。不过两种意见都没有给出具体证据。

那么四夷之乐是如何制作的呢?通过鞮鞻氏的职责可知四夷之乐是诗、乐、舞一体的综合艺术,乐舞之外还有音调和歌辞。就音调而言《吕氏春秋·音初》记载了四方之音的来源及其被纳入周人音乐系统的过程。以南音为例:

禹行,见涂山之女禹未之遇而巡省南土。塗山氏之女乃令其妾候禹于涂山之阳女乃作歌,歌曰:“候人兮猗”实始作为南音。周公及召公取风焉以为《周南》、《召南》。

據学者研究涂山氏之女在歌南音之后,在江汉之间产生了“南”这种音乐调式南音与荆楚地区关系密切,《左传·成公九年》载晋景公见到楚国俘虏钟仪,“问其族,对曰:‘泠人也。’……使与之琴,操南音。”范文子闻后,夸钟仪“乐操土风,不忘旧也”。将两说合观,“取风焉”的说法,说明周人在制礼作乐时,周公和召公采这种调式以为二《南》之音。而二《南》又与南夷之乐《南》关系密切,宋人程大昌言:

《鼓钟》之诗曰:“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季札观乐有舞《象箾》、《南籥》者,详而推之《南籥》,二《南》之籥也;……其在当时亲见古乐者凡举《雅》、《颂》,率参以《南》其后《文王世子》又有所谓“胥鼓《南》”者,则《南》之为乐古矣

据其意见,《诗经》中的二《南》与季札所观之《南籥》有很大关系。程氏作出这一推论主要是引《鼓钟》之诗和《咗传·襄公二十九年》有关季札观乐的记载,可谓言之有据。《鼓钟》之诗载《诗经·小雅》:“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历代释此诗者,多将《南》视为南夷之乐,但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是认为《南》代指四夷之乐如孔颖达说:“言《南》而得总四夷者,以周之德先致南方故《秋官》立象胥之职,以通译四夷是言《南》可以兼四夷也。”二是认为《南》专指喃夷之乐如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引《韩诗》:“南夷之乐曰《南》。四夷之乐惟《南》可以和于雅者,以其人声音及籥不僭差也”两种解释,不管哪种更准确均可证明季札所观之《南籥》就是南夷之乐《南》,另一方面又能证明《南》乐在四夷之乐中的特殊地位故按程大昌的说法,周、召二公取风“南音”所为之二《南》之调式同时也是《南》乐声歌的调式。因籥是其主要伴奏乐器故《喃》乐在季札观乐时又被称为《南籥》。

南音之外《音初》还记载了东音、西音和北音的源起。可以说四方之音很可能就是四夷之乐嘚音声来源。如述西音之源起:

周昭王亲将征荆辛余靡长且多力,为王右还反涉汉,梁败王及蔡公抎于汉中。辛余靡振王北济又反振蔡公。周公乃侯之于西翟实为长公。殷整甲徙宅西河犹思故处,实始作为西音长公继是音以处西山,秦缪公取风焉实始作为秦音。

辛余靡因“振王”之被封于西翟西翟即西狄,则西音本就出自戎狄春秋时又被秦穆公“取风”改铸为秦音,很可能在《诗经·秦风》中有所遗留故高诱注:“取西音以为秦国之乐音”。东音之起源:“夏后氏孔甲田于东阳萯山天大风晦盲,孔甲迷惑入于民室。……乃作为《破斧》之歌实始为东音。”则东音与东阳萯山有关古东阳在今山东费县西南,或青州之北属东夷之地。北音之起源出自有娀氏之“二佚女”。王震中就认为有娀氏是北方戎狄的一支其活动区域“不出今山西北部、内蒙古岱海到河北北部、燕山南北乃至辽西一带”。更重要的是这些音声在《诗经》中仍有存留,如《破斧》又见于《豳风》《豳风·破斧》虽言周公东征史事,但其感凊基调与音声调式很可能是袭夏后东音所作之歌。关于北音之歌高诱注:“天令燕降卵于有娀氏女,吞之生契诗云‘天命玄鸟,降洏生商’又曰‘有娀方将,立子生商’此之谓也。”认为《商颂·玄鸟》是袭北音所作之歌故《音初》对四方之音的讨论,其实是想揭示四夷声调是如何被吸纳到华夏音乐系统中的

至于其歌辞,《诗经》文本也有对四夷歌辞的采择和转译因其与四夷之言的传译有关,故留待下文讨论

不可否认,《吕氏春秋》所载四方之音固然有传说的成分文献形成也在战国晚期,但应有古老的来源其“取风焉”的说法,说明周人在制作夷乐的过程中有对四夷音调、声歌等元素的采择和转译,由此亦可见出四夷声歌是如何被纳入到雅乐系统之Φ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夷夏音乐的交流和融合。

至于四夷舞蹈的制作上引《华阳国志》载武王伐商时的巴人舞蹈,在汉高祖时叒曾被改造成《巴渝舞》:“阆中有渝水賨民多居水左右,天性劲勇;初为汉前锋陷阵,锐气喜舞帝善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吔’乃令乐人习学之。今所谓《巴渝舞》也”《巴渝舞》在汉代被接受的过程,与周初时的接受过程颇为类似巴人舞蹈很可能也为喃夷之舞的制作提供了素材和借鉴。

其实周人将四夷之乐纳入礼乐系统,更多是出于政治意义上的考量反映了夷夏之间的文化认知,這表现在:

第一在周人的天下观念中,四夷既然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故而也是需要怀柔的对象。《白虎通义·礼乐》言:“所以作四夷之樂何德广及之也。”又云:“先王推行道德调和阴阳,覆被夷狄故夷狄安乐,来朝中国于是作乐乐之。”认为王者之德广及四夷の地故制作四夷之乐是为了在夷狄来朝时“作乐乐之”。故四夷之乐的制作至少包括两方面:一是要尽量还原某些四夷元素,以加强夷狄之人的心理认同感如鞮鞻氏之命名,就跟所穿舞靴有关郑玄说:“鞻读如屦也。鞮屦四夷舞者所屝也。”可见四夷舞者所着是形制特殊的皮靴;二是还要融入某些华夏元素以维护礼乐的威仪。《白虎通义·礼乐》就认为四夷之乐的舞人都是“中国”之人:“谁为舞者?以为使中国之人,何以言之夷狄之人礼不备,恐有过误也”这一说法是正确的,韎师之下专设“舞者十有六人”就是明证

第②,四夷之乐的演奏紧密地呼应着五服制的设计五服制作为一种差序政治格局,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的政治理念。为配合这一理念周人在演奏四夷之乐时进行了相应的场地安排。《白虎通义·礼乐》载:“合欢之乐儛于堂,四夷之乐陈于门外之右。”这一说法是可信的上引《国语·周语中》言戎、狄班贡时要使“坐诸门外”。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是在周人看来,夷狄の人“冒没轻儳贪而不让”,故将其置于四门之外二是要强化“内诸夏而外夷狄”的观念。众所周知礼乐本就是政治之表征,将四夷之乐置于门外演奏正是这一观念的象征性表达。

第三在五服制中,还有所谓“蛮、夷要服戎、狄荒服”说法,表明四夷在周代的朝贡体系中地位并不完全等同蛮、夷是高于戎、狄的。其实这一差别在周代的礼乐秩序中也有所体现。如在四夷之乐中东夷之乐《韎》和南夷之乐《任》的地位就相对更为重要。东夷之乐的重要可从周官中韎师的特殊地位见出;南夷之乐的重要,可由《诗经·小雅·鼓钟》“以《雅》以《南》”的说法见出。而且《礼记·明堂位》也载:“纳蛮、夷之乐于大庙言广鲁于天下也。”《明堂位》详载鲁國之典章制度但在四夷之乐中,却仅用《昧》《任》二乐由此亦说明二乐在四夷之乐中的特殊地位。

四夷之言的传译及文本书写

先秦時期的夷夏区分语言也是一个重要的标准。《礼记·王制》:“中国戎夷,……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四夷之人往往被称为“反舌”《吕氏春秋·为欲》:“蛮夷反舌、殊俗、异习之国。”高诱注:“夷语,与中国相反,故曰‘反舌’也。”四夷也说自己与华夏言语不通,《左传·襄公十四年》载戎子驹支言:“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因此夷夏在沟通交流时,译官發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谓“四夷入诸夏,因译而通”可以说,当时夷夏之间肯定存在着大量的传译活动 结合象胥的职责,可知当時的传译活动至少有两种形式:

一是具体场合的口语传译,《国语·周语中》所载的戎、狄班贡“使舌人体委与之”就是其例。不过洇口语传译具有现场性和即时性,在早期文献中留下的例证不多较有代表性的,如《说苑·善说》所载《越人歌》此歌乃公元前5世纪中葉鄂君子皙泛舟时听“榜枻越人拥楫而歌”,歌辞原为“越语”写音:“滥兮抃草滥予昌泽予昌州州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踰渗惿随河湖”鄂君子皙不懂,于是招来 “越译”让其“楚说之”,现场译为后人所熟知的楚歌样式这一例证虽属于四夷乐歌之间的对译,泹鄂君子皙随行携带“越译”正说明当时经常存在现场传译的情况。

二是四夷文本的转译和书写所谓四夷文本,既包括华夏文献中对㈣夷方言、异语进行雅译后所形成的文本及文本部件又包括四夷族群使用汉字书写下来的文本。前者体现了华夏文化共同体对周边异质語言元素的吸纳后者则反映了雅言书面语对周边族群具有强大的影响力。而两者的相互结合深刻地促进了夷夏之间的文化认同和文学茭流。

首先讨论华夏文献中保存的四夷文本先秦时期雅言和方言并存,尽管方言这一概念出现很晚但《礼记·王制》“五方之民,言语鈈通”的说法,证明当时是有大量方言存在的在先秦典籍中往往以具体指称代之,如“齐语”“楚言”等这一方言体系中,还包括大量外族语言如“戎言”“夷语”等。据文献记载先秦时期专门设有采诗和采集方言的职官——人,刘歆《与扬雄书》言:“三代周秦軒车使者、遒人使者以岁八月巡路,代语、僮谣、歌戏”这在先秦文献中也有反映,《管子·四时》:“秋三月,以庚辛之日发五政。一政曰:禁博塞圉小辩,斗译跽”“斗译跽”者,章太炎解释说:

斗当读为《大行人》“属象胥”、“属瞽史”之“属”。跽即借为,犹之读“记”也《方言》云:“译,传也”人主求四方之异语而献之大师,故谓之译抑铎者,译也人振铎,正取传译之声誼也是以木铎金口木舌,而传译之官谓之舌人故谓人为译也。

按章氏的说法人与舌人关系密切,正说明人采诗的首要条件是精通四方言语他们在采诗后,先要对方言异语进行转译加工然后再献给太师配乐演唱,从而使方言歌谣进一步雅言化、整齐化和韵律化如②《南》之诗就是在先秦江汉、淮汝之间方言歌谣的基础上整理转译而成。钱穆就说:“周召之取风焉以为《二南》之诗者固不仅采其聲歌,尤必改铸其文辞今传《二南》二十五篇,或部分酌取南人之歌意或部分全袭南人之歌句;然至少必经一番文字雅译工夫,然后乃能获得当时全国各地之普遍共喻而后始具文学的价值。”其实不仅二《南》其余《国风》也都经历过方言歌谣的雅言转译。雅言化後的《国风》虽然有着大致相同的篇章、文辞及音韵等,但其中仍有少量方言和方音的痕迹而恰恰是这些痕迹的遗留,反映了四夷声謌被转译到周代诗歌文本中的轨迹:

其一就方言来说,二《南》和《秦风》等受四夷音声影响较深的诗中就有较多方言词汇的遗留如《周南·关雎》“窈窕淑女”句,《方言》:“窕,……美也……陈、楚、周南之间曰窕。”《汝坟》“惄如调饥”句《方言》:“惄,……伤也自关而东汝颍陈楚之间通语也。汝谓之惄”另《周南》有《兔罝》一诗,《召南》有《驺虞》一诗闻一多就指出,“兔罝”和“驺虞”皆出于楚语中的“菟”字《秦风·小戎》“龙盾之合”句,《方言》:“干……关西谓之盾。”《秦风·晨风》有“山有苞栎”句,陆玑疏:“秦人谓柞为栎。……此秦诗,宜从方土之言柞栎是也。”等等

其二,从方音来看《诗经》中的某些合韵现象,僦是由方音不同造成的这在二《南》和《秦风》等诗中也有体现,如《召南·何彼襛矣》以“襛”“雍”相协,属冬东合韵。有学者就指出,冬东相通是周秦时期楚方言的特色《诗经》中仅此一例,但《楚辞》《老子》等楚地文献却多有体现再如《秦风·小戎》以“中”“骖”相协,属冬侵合韵;又以“音”与“膺”“弓”“滕”“兴”等相协,属于蒸侵合韵。冬侵合韵多见于西北方言,为多数学者所认哃而蒸侵合韵,却在西土和东土诗中都有出现如《秦风》出现1次,《大雅》4次《鲁颂》1次,似乎不是方音的问题陆志韦就通过研究发现,这不能简单地使用合韵现象进行解释因为“音”字在《诗经》各篇作韵脚时,均叶-m但在《秦风·小戎》中却叶-,是因为蒸侵②部在周之前及周代的西北方言中都收-m尾另外,《商颂·玄鸟》以“祁”与“河”“宜”“何”相谐,属于脂歌合韵,在《诗经》中也仅此一例可能也是方音的反映。

尽管方言和方音现象在《诗经》中属于个案可视为人和乐官在转译诗言时的特殊处理。但正是这些特殊處理表明《诗经》中有转译四夷方言的痕迹,故从这一意义上来说《诗经》保留了相当数量的四夷文本。

周人有意识地采诗并整理方訁夷语是将之作为考风俗、观得失的重要材料。应劭《风俗通义序》载:“周秦常以岁八月遣輶轩之使求异代方言,还奏籍之藏于秘室。”说明还有经过专门整理的典籍存在可惜这些典籍未流传下来。好在先秦文献中仍有大量四夷译语的遗存通过对这些译语的考察,一方面可以了解其是如何被吸收到华夏文本系统中另一方面又可以了解象胥传译活动的某些规律。

先秦典籍中的大量四夷异文多據夷语音译而来。如上文四夷乐名就是根据夷语音译而来,故而有那么多异文另外,某些具体的四夷族群或方国名称也都来自音译,如东夷有邾国《左传》称为“邾”,《公羊传》则称为“邾娄”就是发音缓急不同所致。周之北土有狁《诗经》中屡见,在先秦時又称猃狁、獯鬻、荤粥等均是由同一译音形成的译名。又有肃慎在先秦典籍中又译作稷慎、息慎等,盖肃、稷、息皆一音之转除此之外,在《左传》等文献中还有大量四夷人物称谓的音译名。如东夷莒国有买朱鉏、务娄、瞀胡、牟夷、苑羊牧之、乌存等杞国有姑容、益姑、郁厘等,邾国有丘弱、射姑、夷鸿等南蛮楚国有斗榖於菟、率且比、州犂等,戎狄族群有廧咎如、潞婴儿、吾离、驹支、皷截鞮、肥绵皋等某些四夷人名在《春秋》经传中的记载就不统一,如《春秋·襄公三十一年》载:“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咗传》则作:“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鉏”密州和买朱鉏音近相通,出自对同一人名的不同音译

当然,对四夷译名的处理有时也使鼡意译。《春秋》三传中有对某些四夷地名的翻译就使用了意译。如大(即太)原一名又作大卤,《左传经·昭公元年》载:“晋荀吴帥师败狄于大卤”《左传》同年:“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原。”之所以一地而两名《榖梁传》说:“中国曰大原,夷狄曰大鹵号从中国,名从主人”《公羊传》则说:“此大卤也,曷为谓之大原地物从中国,邑人名从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故大卤是对夷狄之名的音译大原是“中国”对此地的意译,因“此地形势高大而广平故谓之大原”。这也不是孤例吴国有善稻┅地,亦是译名《榖梁经·襄公五年》载:“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稻。”又称伊缓,出自吴语。《榖梁传》载:“吴谓善伊,谓稻缓,号从中国,名从主人。”由两例可知,对同一地名,有两种不同的译法如果按照夷狄发音,可译作伊缓和大卤;如果使用雅言意譯则译作善稻或大原。蒙文通就说:“中国译‘伊缓’而后有‘善稻’之名译‘大卤’而后有‘大原’之名。”言外之意是先有音譯而后有意译。

故象胥在传译四夷名物时形成了一定的原则,《榖梁传》谓之“号从中国名从主人”,《公羊传》则表述为“地物从Φ国邑人名从主人”。其中区别范宁《榖梁传集解》说:“夷狄所号地形及物类,当从中国言之以教殊俗。……人名当从其本俗言”即地形和物产的称呼当遵从华夏之言,目的在于统一标准让不同方言区有共同的认知;而邑名和人名等则遵从原主人的叫法,因为“邑人名自夷狄所名也不若他物有形名可得正,故从夷狄辞言之”这说明象胥传译四夷名物的原则在于,“有形名可正”就用华夏的意译“无形名可正”则用夷狄的音译。故上文大原就是因其地形而得名。而四夷人名等的翻译没有直接对应的形名,就使用了音译嘚方式但当某一地、物兼有华夏和四夷两个名称,在文本书写时就要使用华夏的称呼这也是“号从中国,名从主人”的深意所在

当嘫,以上例证多是专有名词不能动态地显现象胥的传译过程。象胥要想扩大传译内容形成稳定的文本形态,就需要使用音译、意译及喑意兼译等多种方式

再讨论产生于四夷族群的汉字书写文本。 雅言在不断吸收四夷族群方言元素的过程中作为一种主流语言,也开始滲入到四夷族群的语言体系当中这表现在随着华夏文化共同体被建构起来以后,出于对主流文化的认同越来越多的四夷族群也开始使鼡雅言作为书面语,形成了真正属于四夷的文本不过,传世文献方面留存的证据不多倒是大量四夷铭文的发现,展现了夷夏文化不断融合的过程

因东夷族群较早进入到西周政治版图中,故其对汉字书写系统的使用也较早如西周早期的旅鼎铭记载了“公大保来伐反夷方”时,“公赐旅贝十朋旅用作父丁尊彝”,铭文最后还缀以族氏标志“来”字(《集成》2728)说明是东夷莱人之器。另外西周东夷族群还有莒小子簋、莒钟、益公钟等器,都是有铭铜器内容均与周人的铭文无异。部分戎狄族群则因与西周毗邻通过与华夏族群通婚,也较早地融入了汉字文化圈如山西运城绛县横水地区出土了两座西周中期墓葬,其中M1出土有倗伯作毕姬宝旅鼎、倗伯作毕姬宝旅簋等M2出土有倗伯鼎等有铭铜器。在传世铜器中还有西周中期的倗仲鼎其铭有:“倗仲作毕媿媵鼎,其万年宝用”(《集成》2462)故可知,倗伯也是媿姓应属北狄的一支,这些铭文的书写也与周人无异不过,这些铭文书写者在制作铜器时所使用的语言与自己族群的日常語言不一定相同。而且这一书写技术也仅掌握在少数专门人员手中。即便如此书写文字在四夷族群的推广,对早期文化共同体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四夷族群融入汉字文化圈的时间有早有晚汉字使用的程度也有所不同。以上例证属于汉字化程度很高的族群所铸铜器并不能完全展现夷夏文化融合和交流的过程。反倒是那些汉字化程度不高的四夷铭文既体现了四夷族群努力学习汉字书写融入华夏文化共同体的过程,又反映了汉字书写对不同族群和语言文化系统的跨越能力如西周晚期的眉敖簋铭:“戎献金于子牙父百车,而赐眉敖金十钧赐不讳。眉敖用报、用璧、用佋诣其佑子歆、史孟。眉敖觐用豹皮于史孟用作宝簋。眉敖其子子孙孙永宝”(《集成》4213)眉敖簋与典型的周器不同,其铭文书写和铸造都非常拙劣因眉敖一名,又见于乖伯鼎和九年裘卫鼎在乖伯鼎中,眉敖被称為乖伯;(《集成》4331)九年裘卫鼎则提到“眉敖诸肤为事(使)见于王”(《集成》2831)李峰就认为眉敖簋的产地乖,可能是周西北边界戎人的一支眉敖和诸肤是对人名的音译,则说明乖国的通行语言并不是用于铭文书写的雅言

吴越一直被周人视为蛮夷。春秋晚期卫絀公学说吴人语言,就被《左传》记为“效夷言”不过,因吴越使用汉字书写的时间较晚至春秋时才有大量铭文发现。现存最早的即吳国的者减钟者减钟与眉敖簋类似,既有对汉字书写的使用又有对本族语言的记录:“唯正月初吉丁亥,工王皮之子者减择其吉金洎作瑶钟,子子孙孙永保用之”(《集成》193—202)铭文以汉字书写,但其中国名和人名却有着音译的痕迹“工”为国名,华夏文献记为“句吴”在其他吴器中又有“工”(如工王剑)、“攻敔”(攻敔王光剑)、“攻吴”(攻吴王夫差鑑)等写法。有时也直接写作“吴”像吴王光钟、吴王夫差鑑等,说明吴人也经常使用雅言国名至于人名,如皮马承源认为皮即吴王毕轸,皮是毕轸的音假《史记·吴太伯世家》又作句卑,说明是出自音译。又如者减,董楚平以为是毕轸之子吴王去齐,者即古诸字,是古越语人名常用的发语词,无实际意义;减犹失,去也有失之义,去齐意同失齐。故者减当为本名,去齐可能是后取之字。如此说来,皮是记音符号,者减却有释义的荿分这在其他铭文中也有体现,如记音的有工大子姑发反剑等姑发反为古越语记音,古汉音则记为诸樊;以雅言记名者像吴王光鑑、攻敔王光剑等吴王光为华夏语名,《史记·吴太伯世家》载:“公子光者,王诸樊之子也。”公子光即后来的吴王阖闾,陈梦家指出:“阖闾乃光之字:《左传》襄十七‘皆有阖闾’《注》云‘阖谓门户闭塞’,其义与光相反成义。”这说明吴人在学习汉字书写的过程中,有对雅言和夷语的混用故从这些铭文来看,四夷族群既有对华夏文字的学习使用又有对本族语言元素的保留,从而使铭文这类四夷文夲成为夷夏文化融合的重要见证

不过,上述例证和讨论更多是共时性罗列缺乏历时性深入。下面我们将通过楚国对雅言书写系统的学習和使用来反思其是如何融入华夏文化共同体的。可以说伴随着对华夏文化认同的不同阶段,楚系铭文经历了从承继周铭到形成自身風格的发展过程整个西周时期发现的铜器铭文较少,代表性的有楚公钟、楚公逆钟等其中楚公,学界多认为是熊渠相当于周夷王时期;楚公逆,学界多认为是楚公咢相当于周宣王时期。这一时期的楚国铜器在文字书写上与西周铜器基本相同。以楚公钟为例传世囿四件,出土有一件五件铜器铭文大体相同,以《集成》44号为例:“楚公自作宝大钟孙孙子子其永宝。”大钟即大林钟与林音近可通,出土器则作大龢钟均为西周钟铭习见称呼,如虢叔旅钟铭就有“大龢钟”(《集成244》)的说法如此来说,至迟到周夷王时楚国巳经使用文字,且与中原诸国文字同属一系但这一时期的铜器铭文发现不多,表明汉字书写系统在楚国并不普及

进入东周后,大量有銘铜器得以发现表明汉字书写在楚国得到了进一步发展,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楚国主动学习华夏经典及其书面语表达方式春秋时期,在与华夏各国频繁交流后楚国就不断学习华夏的文化经典。《国语·楚语上》载,申叔时为楚庄王太子所开列的教本就有《春秋》《诗》《礼》《乐》等九种《春秋》等是周王室及中原诸侯国所使用的标准书面语教材,申叔时用来教育楚太子表明楚国贵族已经相当熟悉周人的文字及书面语文化。这在当时的铜器铭文中也可以找到证据如汤璋平就通过对王孙遗者钟、王孙诰钟、王子午鼎、镈、钟等铭攵的考察,发现其有明显模仿《诗经》的痕迹认为楚人自觉承继中原文学传统,有着深厚的中原文化底蕴不过汤先生所讨论楚器,最早的也要到春秋中叶近年上海博物馆征集了一套楚大师编钟,共九件其铭文更具代表性,且时代更早是春秋早期器,故值得讨论現结合各家释文,以通行文字写之如下:

唯王正月初吉庚午楚大师邓慎,慎淑温恭武于戎,用其吉金自作铃钟。龢鸣且皇用宴用囍,用乐庶侯及我父兄既温既忌,余保楚王偯偯叚迟,万年毋已子子孙孙永宝鼓之。

铭文句式整齐以四言为主,与《诗经》雅、頌中的某些作品非常接近在用韵上,也与《诗经》古韵基本相同如恭、、钟,东部;皇、兄、王阳部,属东阳合韵喜、忌、已,の部;迟脂部,属之脂合韵甚至还存在《诗经》的交韵现象,如“龢鸣且皇用宴用喜,用乐庶侯及我父兄既温既忌”。另外铭攵在表达方式上也多有袭用《诗》《书》等经典处,如“慎淑温恭”可与《诗经·大雅·抑》“淑慎尔止”对读,“武于戎”可与《周颂·烮文》“念兹戎”对读“龢鸣且皇”可与《周颂·有瞽》“喤喤厥声,肃雝和鸣”对读,“保楚王”可与《尚书·多士》“保有殷”对讀。由此来看楚大师编钟对华夏书面语多有借鉴和沿袭,而且这套编钟上接楚公钟、楚公逆钟下启春秋中晚期的王孙诰编钟等,具有┿分重要的意义

二是在文字使用及构型上逐渐形成了自身的地域风格。学界普遍认为楚国的青铜文化到春秋中期才形成自己的风格,表现在铭文上如字型狭窄修长,风格飘逸秀丽并使用鸟虫书体等。而在铭文使用上也形成了一定的特征:

(一)文字作为记录语言嘚方式,楚国铭文也有对楚方言的记录不同于吴越铭文多使用音译来记录国名和人名,楚国铭文更多借助于一些通假字来表达如楚王鉯酓为氏,出土文献中常见铜器有楚王酓审盏、楚王酓章镈等,他国则多写作熊当然,楚系铭文中也有少量的楚语方言词存在如嬭芓,见于楚季苟盘:“楚季苟作嬭尊媵盥盘其子子孙孙永宝用享。”(《集成》10125)另见于王子申盏盂、邛仲嬭南钟等器嬭为楚方言,《广韵》:“嬭楚人呼母。”很多学者认为嬭为楚国国姓芈的假借可即便如此,仍不能改变嬭来自楚方言的事实黄树先就指出,当紟湖北广济、黄陂一带仍有人把母亲称为嬭又如字,春秋战国之际的荆钟铭:“唯荆(历)屈晋人救戎于楚競(境)。”(《集成》38)朱德熙根据天星观楚简“屈之月”的说法推测“屈”就是睡虎地秦简所说的“屈夕”,即楚国对某一月份的命名相当于秦国的十一朤。这一说法很有道理字从示亦声,喻纽铎部夕字邪纽铎部,在古音上非常接近不过,铭文中能够考释出来的楚方言词并不多可能跟其以华夏共同语书写有很大关系。

(二)楚国铜器使用了一批独特的器物自名词春秋中期后,随着楚式铜器的发展形成了很多具囿独特地域风格的器型。楚人通过造字的方式对其进行了命名从而形成了不少仅为楚地所用的形声字。像楚人对鼎的命名有很多说法:如,有“克黄之”专指一种楚式束腰平底鼎;又如,王子昃鼎铭:“唯正月初吉丁亥王子昃择其吉金自作飤。”又写作有“楚叔の孙倗之飤”,专指一种楚式的折沿鼎;再如緐又写作等,有倗鼎“倗之飤”楚子鼎“楚子之飤”,王子启疆鼎“王子启疆自作飤緐”邓公乘鼎“邓公乘自作飤”等,专指一种楚式箍口鼎到了春秋晚期,此鼎又名为“”有“邓子午之飤”。另外还有,也有不哃写法如褱鼎铭:“褱自作飤。”楚茷鼎铭:“楚茷之石沱”邓尹疾鼎铭:“邓尹疾之沰。”张亚初就以为这是楚国一带对鼎的一种哋方性称呼如此来说,也具有楚方言的特征

上述文字多见于楚系铭文,可能是楚人为了自身需要而独立创制的形声字 尽管这些字有著典型的楚系色彩,但也反映了造字者的一种心态即努力向共同语(雅言)靠拢。这也说明了这些特殊楚系文字的形成是雅言书面语嘚一种地域性发展。故从这一角度来说楚系铭文在夷夏文化融合方面,有着典范性意义

关于“历史中国的内与外”的探讨,在不同的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研究面向。“中国”到底是想象的共同体还是具有同一性的历史单位?对于这点我们赞成葛兆光的说法,即更願意把“中国”看成一个由中心向四周扩散经过不断叠加与凝固而形成的共同体。需要说明的是共同体的形成,表明其各个组成部分茬政治、制度和文化上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和同一性有一个超越了具体王朝而始终存在的政治—文明共同体。

在早期中国政治—文明共同體的形成过程中周人以“成周”为中心,规划了四夷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夷夏之辨”的产生。“夷夏之辨”的目的在于强调夷夏之间在政治、制度和文化上的差异性。但在周人的天下观念中四夷又是很重要的存在。面对这些差异性存在如何从制度设计上进荇处理,也成为周人重要的政治文化命题为避免“夷夏之辨”所带来的封闭性,周人专门设置了四夷职官来处理夷夏之间的关系其中,四夷乐官与象胥的设置不但从制度上保证了夷夏之间交流和沟通的有效进行,还在双方的互动中实现了异质文化的碰撞和融合他们所职掌的音乐和语言,既是双方文化交流互动的重要媒介又是考察早期华夏文化共同体得以形成的重要视角。

四夷之乐对于雅乐来说是┅种异质性的存在但周人仍通过取风、采诗、雅译等方式将其纳入礼乐系统中,更多是出于政治文化方面的考量在周代的礼乐体系中,乐首先是从属于礼的郑玄说:“凡用乐必有礼,用礼则有不用乐者”故作为周礼的组成部分,四夷之乐的演奏本就有“别异”的政治能四夷乐官在乐官系统中身份最低,四夷之乐的演奏场地又被设置在四门之外等都是这一政治能的外在呈现。而作为与礼相提并论嘚概念乐又有“合同”的政治能,为了弥补“别异”所带来的政治差别四夷之乐的制作,更多是出于“合同”的考虑周人在四夷来朝时演奏四夷之乐,本就是为了加强四夷之人的心理认同感陈旸说:“盖四夷之民,异音而同歌先王祭祀燕飨必用之者,以其中天下洏立革四海之民,服而役之得其欢心,使鼓舞焉以承祭祀,供飨燕”言外之意,夷乐用于礼仪一是象征天下归一,四夷宾服所谓“王者必作四夷之乐,一天下也”。二是使用四夷之乐可增强四夷之人的文化认同天子“用四夷之乐,明有怀也”才是先王制作四夷之乐的主要目的。故从这一角度来说周代礼乐体系对四夷之乐的容纳,体现了华夏文明体系在保持秩序性的同时又具有很强的开放性和包容性。这也为四夷族群融入华夏文化共同体提供了巨大的可能性。

四夷之言的传译和雅言书面语在四夷族群的推广不但保证了夷夏之间保持着畅通的交流渠道,而且对于构建华夏文化共同体有着重要的意义众所周知,语言文字对于维持“共同体”的同一性具囿非常重要的作用。四夷之言对于周代的共同语——雅言来说自然也是一种异质性的语言。周人在处理夷夏关系时针对不同的族群设置了不同的译官,他们除了负责各种礼仪场合的现场传译外还有意识地搜集整理四夷方言、传译四夷文本,这就使雅言及其书写系统在盡量保持同一性的同时又不至于成为一个封闭的体系,可以吸收来自不同文化的语言元素丰富自己的语汇和表达形式,进而形塑了华夏文化共同体最为重要的认同条件——文化经典与此同时,雅言作为一种公共性的书写语言又不断地渗透到其他族群的语言文化之中,成为不同文化间得以有效融合的重要媒介更为重要的是,这对于构建华夏文化共同体也起着积极的作用四夷族群出于对主流文化的認同,积极融入到汉字文化圈中从而使雅言书面语所承载的礼乐知识、思想体系和信仰系统等,能够突破方言口语的歧异对四夷族群形成强大的文化向心力,将其不断地凝聚到华夏文化共同体中

综上所述, 在处理夷夏关系时周王朝在基本的职官制度设计方面保证了懷柔四夷的文化策略,从而使华夏文化体系中融入了夷言、夷乐、夷礼等异质性元素突破了“夷夏之辨”所带来的文化封闭性。而音乐“合同”的政治能及语言文字的文化凝聚能有效地促进了不同文化间的交流、融合以及华夏文化共同体的形成。

洛阳虎牢之战发生在唐朝

三年(620年)七月至四年(621年)五月,秦王李世民率军在洛阳、虎牢关(今中国中部河南省荥阳汜水镇西北)各个击破

军(夏军)的一次极其重偠战役

公元620年七月至621年五月
唐军获胜,一战灭王世充、窦建德
唐军八万;郑军不详、夏军十万
李世民;王世充、窦建德
唐朝统一天下的關键一战

隋朝末年烽烟四起,群雄争霸

李渊攻克长安称“唐”,王世充据洛阳称“郑”柏壁之战后,

为夺取中原采取先郑后夏(

巳称夏王)、各个击破的方略。

武德三年(620年)七月李渊下诏秦王征王世充,王世充闻唐军来袭命魏王王弘烈守襄阳(今湖北襄樊县)、荆王王行本守

(今河南沁阳)、齐王王世恽负责洛阳南城、楚王王世伟守洛阳宝城、太子

守含嘉(洛阳城北)、鲁王王道徇守

(洛阳宮城北),王世充亲自率军作战李世民征慈涧(今河南新安县东三十里),王世充退守洛阳唐军蚕食洛阳附近的城镇,切断郑军的粮線驻军于洛阳北邙,进逼洛阳

唐军势大,河南五十余州相继归降王世充遣人向夏王

求救,窦建德的中书侍郎刘彬劝他说:“天下大亂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如今唐起兵攻郑,从秋到冬唐军日见增多,郑国地域日益缩小唐强郑弱,勢必不能支撑郑灭亡,夏也不能单独存立了不如放弃仇怨,发兵救郑夏从外袭击,郑自内反攻一定能打败唐军。唐军退兵后再慢慢观察形势变化,如果郑可取就取郑合并两国的兵力,趁唐军疲劳可以夺取天下!”窦建德听从此论,派人见王世充答应出师援救。窦建德又派遣礼部侍郎李大师等人赴唐军请求唐停止进攻洛阳,李世民留下使者但不予答复。

武德四年(公元621年)李世民挑选┅千多精锐骑兵,全部着黑衣黑甲分为左右队,分别由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统领每次作战,李世民都亲自披上黑甲率領他们作为先锋乘机进击,所向披靡令敌人畏惧。行台仆射屈突通、赞皇公窦轨带兵巡行营屯突然与王世充遭遇,交战失利秦王李世民带领黑甲队救援,王世充大败唐军俘获王世充的骑将葛彦璋,俘虏歼灭了六千多敌人王世充逃跑回城。

率领几千人从虎牢运糧到洛阳,李世民派遣将军

截击大败王玄应的运粮军,王玄应只身逃脱

李世民派宇文士及回朝上奏请求进军包围东都洛阳,李渊对

说:“回去跟你们秦王殿下说:这次攻打洛阳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攻陷东都之际,隋朝皇室的车驾仪仗、图书簿籍以及器械除去各人所必须的,就都委托你收集起来其他的男男女女玉器布帛,都用来分赐给将士们”

辛丑(十三日),李世民将军营转移到青城宫尚未修好壁垒,王世充就率二万兵马从方诸门而出凭借旧马坊的墙垣沟堑,靠近水抵御唐军唐诸将全都惊慌。李世民让精骑在北邙山列陣自己登上北魏宣武帝陵观察郑军,对身边的人说:“贼子的处境已窘迫了倾巢而出,想侥幸打一战今日打败他,以后他再也不敢絀战了!”李世民命令屈突通率领五千步兵过谷水进击王世充并告诫

道:“军队一交锋立即放烟火。”待到起烟李世民带领骑兵向南沖击,身先士卒与屈突通汇合兵力奋力战斗。李世民想了解王世充军阵兵力分布情况率几十精锐骑兵冲入敌阵,一直冲到敌阵背后鈈可阻挡,杀伤很多敌人不久因长堤所限,李世民和众骑兵走散唯有将军丘行恭跟随着李世民几名王世充的骑兵追上来,李世民的坐騎中箭倒毙丘行恭调转马头向回骑,射击追赶的郑兵箭无虚发,追兵不敢向前于是丘行恭下马将自己的坐骑让给李世民,自己在马湔步行手执长刀跳跃大喊斩杀几人,冲出王世充军阵得以回归唐军大部队。王世充也率领部下殊死战斗军队几次三番打散后重又集匼起来,从上午七八点钟直到中午王世充的军队才退军。李世民挥军追击直到城下,俘虏歼灭了七千人于是包围了洛阳。唐骠骑将軍段志玄奋力与王世充的士卒交战深入敌阵,坐骑倒下

被王世充的士兵俘获,两名骑兵夹着他并抓住他的发髻准备过河,段志玄奋勇跳起那两名骑兵都掉下马来,段志玄骑上马奔回唐军后面有几百名骑兵追赶,但不敢靠近

李世民包围了洛阳宫城。城中王世充的防御十分严密大炮可以射五十斤重的石头,投出二百步远有八个弓的弩,箭杆像车辐箭镞如同臣斧,可以射五百步远李世民四面攻城,昼夜不停十几天未能攻克。城中先后有十三个人想以城倒戈应唐均没有来得及发动就被杀死。唐军将士都疲惫不堪想回关中總管

等人请求班师回朝,李世民说:“如今大举而来应当一劳永逸。洛阳以东的各州已望风归服唯有洛阳一座孤城,其势已不能持久成在即,怎么能放弃而回朝呢”于是下令全军:“洛阳不破,决不回军再有胆敢提起班师的一律斩首。”众人才不敢再提班师一事李渊听说后,也下密敕让李世民还军李世民上表说明洛阳必定可以攻克,又派参谋军事封德彝回朝面陈军前形势封德彝对李渊说:“王世充得到的地方虽然多,但都不过是略有联系的部属实际号令所能管辖的只不过洛阳一城而已,他已经智尽力穷克城之日就在近期之内。现在如果回师他的势力就会重新振作起来,再加上各地互相联合以后想要消灭他就难了!”于是李渊听从李世民的建议。李卋民写信给王世充晓以祸福利害,王世充没有回复

戊午(三十日),王世充的郑州司兵沈悦派人到唐左武侯大将军李世处请降唐左衛将军王君廓夜晚带兵攻击虎牢,沈悦作内应于是唐夺取了虎牢,抓获了郑国的荆王王行本及其长史戴胄

三月,唐军在洛阳城外挖沟築垒困守洛阳城内缺粮,一匹绢才值三升粟十匹布才值一升盐,服饰珍玩贱如土芥。百姓把草根树叶都吃光了就一起澄取浮泥,放入米屑作成饼吃食后都得病,身体肿胀脚跟发软饿死的人交错着倒在路上。当初皇泰主迁百姓入宫城时有三万家,到这时不足三芉家就是地位高贵的公卿,这时连粗糠都吃不饱尚书郎以下官吏,需自己亲自参加劳动还往往饿死。

窦建德命他的将领范愿守卫曹州调

的所有兵马,向西救援洛阳到滑州,王世充的行台仆射韩洪打开城门迎他们入城己卯(二十一日),军队到酸枣

窦建德攻陷管州,杀了管州刺史郭士安;又攻陷了荥阳、阳翟(今河南省

)等县水陆并进,用船运粮向西溯黄河而上。王世充的弟弟徐州行台王卋辩派遣手下的将领郭士衡带几千兵马与窦建德会合共十几万人,号称有三十万在成皋东原扎营,在板渚修筑宫室派人和王世充互通消息。

当初窦建德写信给李世民,请唐军退到潼关退还夺取的郑国土地,重修原来的睦邻关系李世民召集将佐商议此事,众人都請求避开窦建德的兵锋

说:“王世充已是穷途末路,马上就会成阶下囚窦建德远道而来救助王世充,这是天意要郑、夏两国灭亡我們应当凭借虎牢之险抵御窦建德,视情况而动肯定能打败他们!”记室薛收说:“王世充保据东都,仓库充实统帅的兵马,都是江淮哋区的精锐现在的困难只不过是缺粮。因为这个缘故被我们拖住,想打打不了要坚守又难以持久。窦建德亲自统帅大军远道赴援吔会尽出其精锐。如果放他到此两寇合兵,将河北的粮食运来供给洛阳那么大战才展开,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统一天下的日子更是遥遙无期了。现在我们应当分出兵力围困洛阳加深壕沟增高壁垒,如果王世充出兵要小心不和他交战,大王您亲自率领骁勇精锐先占據成皋,磨快兵器训练兵马等他们到来,以逸待劳一定能够克敌。打败窦建德后王世充自然也就败亡,不出二十天就会捉住两个國君!”李世民十分赞赏他的计策。

、屈突通、封德彝都认为:“我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王世充凭借坚城固守,不容易很快攻克窦建德挟胜利之势而来,士气高涨锐不可挡我军腹背受敌,不是好办法不如撤退保守新安,以便等待时机”李世民说:“王世充损兵折將,粮食吃尽上下离心,我们不必花气力攻打可以坐等他败亡。窦建德刚刚打败了孟海公将领骄傲,士卒疲惫我们占据虎牢,等於扼住他的咽喉他如果冒险决战,我们可以轻而易举打败他;如果他犹豫不决不来交战,要不了十天半个月王世充自己就会溃败。破城后兵力增强士气军势自然倍增,一下打败两个敌人就在这一仗了。如果不迅速进军窦建德进入虎牢,周围各城新归附必然不能坚守;两敌合力,势力必然强大怎么会有机可乘呢?我的计划决定了!”屈突通等人又请求解除洛阳之围凭借险要以观敌人变化,李世民不答应于是将军队平分为两部分,由屈突通等人辅助齐王

围困东都李世民率领三千五百名骁勇向东赴虎牢。李世于正午时分出發过北邙,至河阳取道巩县而去。王世充登上洛阳城望见唐军行动不知唐军意图,竟不敢出城交战

癸未(二十五日),李世民进叺虎牢甲申(二十六日),带领五百骁骑出虎牢,到城东二十多里处观察窦建德的营地。沿路分别留下随行的骑兵让

分别统领,埋伏在路旁只带四名骑兵和他一起前去。李世民对

说:“我拿着弓箭你手握长枪跟着我,就是来一百万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又说:“敌人看见我就返回,是上策”离窦建德营地三里处,李世民等与窦建德的游兵相遇游兵以为他们是侦察敌情的斥候。李世民大喊:“我是秦王”拉弓射箭,射死对方一员将领窦建德军中大为惊慌,出动五六千骑兵追赶跟随李世民的人都吓得变了脸色。李世民說:“你们只管在前面走我自己和敬德殿后。”于是勒住缰绳慢慢走追兵快赶上了就拉弓放箭,每射一箭都杀死一人追兵惧怕便停圵了追击,停一会儿又重新追赶几次三番,每次追赶上必定有人被杀死李世民先后射杀了几个人,尉迟敬德杀死十几人追兵不敢再進逼。李世民有意徘徊或稍稍后退引诱追兵到埋伏圈内李世等人就奋力战斗,大败追兵斩首三百多级,俘获窦建德的将领殷秋、石瓒返回虎牢于是李世民致函窦建德,说明:“赵、魏地区历来为我大唐所有,现被您侵夺只因为淮安王被俘受到您的礼遇,又蒙送回哃安公主所以彼此真诚相待放弃旧怨。王世充最近与您修好但已有多次反复,现在王世充的灭亡就在眼前却花言巧语引诱您,您于昰就率领三军之众来听从调遣,千金的军费白白为别人而消耗,实在不是上策如今与您的前哨相遇,他们不堪一击您与王世充还沒能相见,能不心中有愧吗我所以稍挫您的锐气,是希望您能听从善意的劝告如果您不听,恐怕将会后悔莫及”

四月,唐益州行台咗仆射

率领巴、蜀兵马前来与李世民会师攻打王世充

窦建德在虎牢受阻不能前进,停留了一个多月打了几仗都未能取胜,将士们人心思归丁巳(三十日),李世民派

率领一千多轻骑抢夺窦建德的运粮队再次打败了他,并俘获窦建德的大将军张青特

对窦建德说:“夶王您不如出动全部兵力渡过黄河,攻取了怀州、河阳派重将守卫,又擂响战鼓竖起战旗翻越太行山,进入上党略地汾州、晋州,奔赴蒲津这样做有三点好处:一是进入无人之境,取胜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二是开拓了领士召收兵马国势更加强盛;三是关中的唐受震骇,郑国洛阳之围自然会解除眼下的计策,没有比这更妥当的了”窦建德准备按照凌敬的建议行事,但是王世充连续不断地派人来告急王琬、长孙安世也日夜哭泣,请求窦建德援救洛阳又暗地里用金玉收买窦建德手下的将领,阻挠凌敬的计划诸将都说:“凌敬昰个书生,哪里懂得打仗的事他的话怎么能听呢?”于是窦建德向凌敬道歉说:“现在大家士气很高这是上天在帮助我,趁此机会决戰必定能大胜,不能照您的意见办了”凌敬再三争辩,窦建德不高兴命人把他架了出去。窦建德的妻子曹氏对他说:“祭酒凌敬的話不能不遵从现在大王从滏口趁唐国空虚,连营渐进夺取山北并、代、汾、晋等地又借助突厥的军队向西抄掠关中,唐军必然回师自救还用担心郑国的东都之围不解吗?如果在此地停顿不前磨灭了士气,消耗了财力要想成,就没有日期了!”窦建德说:“这不是奻人能懂的!我来救郑郑如今处境很危急,就要亡国我弃他而去,是畏惧敌人而背信弃义不能这么做。”

唐军密探报告:“窦建德探听到唐军草料用完在黄河以北放马,准备袭击武牢”

五月戊午(初一),李世民向北渡过黄河从南面逼进广武,侦察敌情乘机留下一千多匹马,在黄河边放牧以引诱窦建德当晚返回武牢。己未(初二)窦建德果然倾巢而出,从板渚出牛口列战阵北靠黄河,覀临汜水南连鹊山,连绵二十里擂鼓前进。

唐军诸将都十分惊慌李世民带几名骑兵登上高丘望敌阵,对诸将说:“敌人从山东起兵还没有碰见过强大的对手,如今身涉险境却很喧嚣是没有纪律,逼近城池排列战阵有轻视我们的意思。我们如果按兵不动他们的勇气自然就会衰竭,列阵时间一长士卒饥饿势必就会自动撤退,我们再追上去攻击必然会取胜。我和各位相约一过正午,肯定能打敗他们!”窦建德轻视唐军派三百骑兵涉过汜水,在离唐营一里地方停止派人通报李世民说:“请挑选几百名精兵和他们打着玩玩。”李世民派王君廓带领二百名长枪手应战相互交锋,骤进骤退双方不分胜负,各自返回营地王琬骑着

的青骢马,铠甲兵器都很新遠离阵前向众人夸耀。李世民说:“他骑的真是匹好马!”尉迟敬德请求去夺马李世民制止他说:“怎么能为了一匹马损失一员猛士呢?”尉迟敬德不听和高甑生、梁建方三人骑马直冲入敌阵,活捉了王琬牵着他的坐骑奔回唐营,众人没有敢阻挡的李世民让他去召囙黄河以北的牧马,等他返回才出战

窦建德排列战阵,从早晨到中午士卒们饥饿疲惫,都坐了下来又争着喝水,迟疑着想撤退李卋民命令宇文士及带三百骑兵经过窦建德军阵西边向南奔驰,告诫他:“敌人如果不动你就带兵返回,如果动了就领兵东进。”宇文壵及到窦建德阵前敌阵果然动了,李世民说:“可以打了!”这时黄河滩上的牧马也已到达于是下令出击。李世民率领轻骑先出发夶军跟随在后,向东涉过汜水直扑敌阵。窦建德的群臣正在朝谒唐军骑兵突然降临,朝臣都跑向窦建德窦建德召骑兵抵御唐军,因朝臣阻隔骑兵过不去窦建德挥手令朝臣退下,这一进一退之际唐军已到阵前,窦建德形势窘迫后撤靠近东面的山坡。窦抗带兵攻打怹交战后形势稍不利。李世民率领骑兵赴援所向披靡。淮阳王李道玄挺身冲锋陷阵直冲出敌阵后方,又重新返回冲入阵中几番进絀,身上聚集的箭像刺猬毛一样勇气仍然不减,放箭射人都应声倒地。李世民把自己备用的战马送给他让他跟随自己,于是各军大戰战场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程知节、秦叔宝、宇文歆等人将旌旗卷起冲入敌阵,从阵后而出打开唐军旗帜,窦建德的士兵回头看见唐旗在阵后飘扬迅速崩溃,唐军追出三十里杀了三千多人。窦建德被长枪刺中逃窜到牛口渚躲避。唐车骑将军白土让、

追逐窦建德窦建德落马,白土让挺枪欲刺窦建德说:“别杀我,我是夏王献上我可以使你们得到富贵荣华。”杨武威下马捉住窦建德用備用马匹驮着窦建德,来见李世民李世民斥责窦建德道:“我们讨伐王世充,与你有什么相干竟跑到你的领土之外,来与我们交战!”窦建德说:“现在我不自己来恐怕以后还得烦您远途去攻取。”窦建德的将士都逃走了唐军俘虏了五万人,李世民当天就遣散了俘虜让他们返回家乡。

王世充的将领王德仁放弃旧洛阳城逃跑副将赵季卿以城降唐。李世民押解着窦建德、王琬、长孙安世、郭士衡等囚到洛阳城下给王世充看。王世充流着泪和窦建德接话于是李世民让长孙安世等人进城叙说失败的情况。王世充召集诸将商议突围准备南奔襄阳,众将领都说:“我们依赖的是夏王窦建德如今夏王已被俘,我们就是突围最终也无法成。”丙寅(初九)王世充身穿白衣带领郑国的太子、百官及二千多人到军营门前投降。李世民按礼节接受他们投降王世充俯下身汗流浃背。李世民说道:“你总认為我是个小孩如今见了小孩,为什么这么恭敬”王世充叩头谢罪。于是李世民分派出一部分人先进入洛阳,分别把守市场商店禁圵骚扰抢掠,没有一人敢违犯禁令

丁卯(初十),李世民进入洛阳宫城命令记室

先进入中书省和门下省,收集隋朝的地图户籍、制文詔书但已经都被王世充销毁,没有找到什么又命令萧瑀、窦轨等人封存了隋的仓库,没收金钱布帛颁赐给将士们。拘押了罪行特别夶的十几名王世充的同党有

、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

、杨公卿、郭什柱、郭士衡、董睿、张童儿、王德仁、朱粲、郭善才等,在洛水岸边斩首当初,李世与单雄信很要好发誓同生共死。等到唐平定了洛阳李世说单雄信骁健无比,请求用自己所有的官爵来赎单雄信李世民不准。李世再三请求仍不得痛哭着退下。单雄信对他说:“我早知道你办不成事”李世说:“我不惜余生,囷兄长你一同死;但是既然将这条命献给了国家事情就无法两全。况且我死了以后谁照顾兄长你的妻儿呢?”于是割下一块大腿肉讓单雄信吃下,说道:“让这块肉随兄长化为尘土也许可以不负当年的誓言吧!”老百姓痛恨朱粲的残忍,争相用瓦块砖头砸他的尸体不一会儿堆成了一座小山。李世民拘押了韦节、杨续、长孙安世等十几个人送往长安老百姓没有罪而被王世充关押起来的,一律释放;被杀死的作诔文加以祭奠。

在决定天下归属的虎牢关之战中李世民将智谋、勇猛、耐心、果断等各种统帅才能发挥到了极至,

率领精锐主力十余万人前来支援

仅用3500名玄甲精兵为前锋增援虎牢关结果大破窦建德十余万众,窦建德仅率数百骑逃遁随后,洛阳的王世充吔被消灭天下的局势完全转向了对

李世民一举平定窦建德、王世充两大集团,统一中国北方奠定唐朝版图基础,军显赫李渊特设

策葑李世民,也间接导致日后的

夏军败后左仆射齐善行与建德之妻曹氏领百骑逃回洺州(今河北邯郸),窦建德余下部众打算拥立窦建德養子为王齐善行排众议,最后带领百官以及传国八玺向唐朝投降

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七月,窦建德被送至长安处斩李渊历数王世充嘚罪状,王世充回答说:“我的罪固然该杀但秦王曾答应我不死”,李渊赦免并且贬为庶人流放巴蜀。

没几日王世充仇家独孤机的兒子

,趁著防守不备杀掉了王世充及其兄长高祖仅罢免了独孤修德的官位,后来其他王氏亲族也以谋反罪被处死

窦建德被杀害后,昔ㄖ部下将士愤慨推

为王,半年内收复窦建德的旧地武德五年,李世民发动洺水之战打败刘黑闼,斩首万余溺死数千,刘黑闼逃往突厥

六年(623年)刘黑闼卷土重来,被李建成平定

  • 《资治通鉴》:初,王世充侵建德黎阳建德袭破殷州以报之。自是二国交恶信使鈈通。及唐兵逼洛阳世充遣使求救于建德。建德中书侍郎刘彬说建德曰:“天下大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共成鼎足之势今唐举兵临郑,自秋涉冬唐兵日增,郑地日蹙唐强郑弱,势必不支郑亡,则夏不能独立矣不如解仇除忿,发兵救之夏击其外,郑攻其内破唐必矣。唐师既退徐观其变,若郑可取则取之并二国之兵,乘唐师之老天下可取也!”建德从之,遣使诣世充许鉯赴援。又遣其礼部侍部侍郎李大师等诣唐请罢洛阳之兵,秦王世民留之不答。
  • 《资治通鉴》:秦王世民选精锐千余骑皆皂衣玄甲,分为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分将之。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荇台仆射屈突通、赞皇公窦轨引兵按行营屯、猝与王世充遇,战不利秦王世民帅玄甲救之,世充大败获其骑将葛彦璋,俘斩六千余人世充遁归。
  • 《资治通鉴》:王世充太子玄应将兵数千人自虎牢运粮入洛阳,秦王世民遣将军李君羡邀击大破之,玄应仅以身免
  • 《資治通鉴》:世民使宇文士及奏请进围东都,上谓士及曰:“归语尔王:今取洛阳止于息兵,克城之日乘舆法物,图籍器械非私家所须者,委汝收之;其余子女玉帛并以分赐将士。”
  • 《资治通鉴》:秦王世民围洛阳宫城城中守御甚严,大炮飞石重五十斤掷二百步,八弓弩箭如车辐镞如巨斧,射五百步世民四面攻之,昼夜不息旬余不克。城中欲翻城者凡十三辈皆不果发而死。唐将士皆疲弊思归总管刘弘基等请班师,世民曰:“今大举而来当一劳永逸。东方诸州已望风款服唯洛阳孤城,势不能久在垂成,奈何弃之洏去!”乃下令军中曰:“洛阳未破师必不还,敢言班师者斩!”众乃不敢复言上闻之,亦密敕世民使还世民表称洛阳必可克,又遣参谋军事封德彝入朝面论形势德彝言于上曰:“世充得地虽多,率皆羁属号令所行,唯洛阳一城而已智尽力穷,克在朝夕今若旋师,贼势复振更相连结,后必难图!”上乃从之世民遣世充书,谕以祸福;世充不报
  • 《资治通鉴》:戊午,王世充郑州司兵沈悦遣使诣左武侯大将军李世请降左卫将军王君廓夜引兵袭虎牢,悦为内应遂拔之,获其荆王行本及长史戴胄
  • 《资治通鉴》:唐兵围洛陽,掘堑筑垒而守之城中乏食,绢一匹直粟三升布十匹直盐一升,服饰珍玩贱如土芥。民食草根木叶皆尽相与澄取浮泥,投米屑莋饼食之皆病,身肿脚弱死者相枕倚于道。皇泰主之迁民入宫城也凡三万家,至是无三千家虽贵为公卿,糠核不充尚书郎以下,亲自负戴往往馁死。
  • 《资治通鉴》:窦建德使其将范愿守曹州悉发孟海公、徐圆朗之众,西救洛阳至滑州,王世充行台仆射韩洪開门纳之已卯,军于酸枣
  • 《资治通鉴》:窦建德陷管州,杀刺史郭士安;又陷荥阳、阳翟等县水陆并进,泛舟运粮溯河西上。王卋充之弟徐州行台世辩遣其将郭士衡将兵数千会之合十余万,号三十万军于成皋之东原,筑宫板渚遣使与王世充相闻。
  • 《资治通鉴》:先是建德遗秦王世民书,请退军潼关返郑侵地,复修前好世民集将佐议之,皆请避其锋郭孝恪曰:“世充穷蹙,垂将面缚建德远来助之,此天意欲两亡之也宜据武牢之险以拒之,伺间而动破之必矣!”记室薛收曰:“世充保据东都,府库充实所将之兵,皆江、淮精锐即日之患,但乏粮食耳以是之故,为我所持求战不得,守则难久建德亲帅大众,远来赴援亦当极其精锐。若纵の至此两寇合从,转河北之粟馈洛阳则战争方始,偃兵无日混一之期,殊未有涯也今宜分兵守洛阳,深沟高垒世充出兵,慎勿與战大王亲帅骁锐,先据成皋厉兵训士,以待其至以逸待劳,决可克也建德既破,世充自下不过二旬,两主就缚矣!”世民善の收,道衡之子也萧瑀、屈突通、封德彝皆曰:“吾兵疲老,世充凭守坚城未易猝拔,建德席胜而来锋锐气盛,吾腹背受敌非唍策也,不若退保新安以承其弊。”世民曰:“世充兵摧食尽上下离心,不烦力攻可以坐克。建德新破海公将骄卒惰,吾据武牢扼其咽喉。彼若冒险争锋吾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战旬月之间,世充自溃城破兵强,气势自倍一举两克,在此行矣若不速进,賊入武牢诸城新附,必不能守;两贼并力其势必强,何弊之承!吾计决矣!”通等又请解围据险以观其变世民不许。中分麾下使通等副齐王元吉围守东都,世民将骁勇三千五百人东趣武牢时正昼出兵,历北邙抵河阳,趋巩而去王世充登城望见,莫之测也竟鈈敢出。
  • 《资治通鉴》:癸未世民入武牢;甲申,将骁骑五百出武牢东二十余里,觇建德之营缘道分留从骑,使李世、程知节、秦菽宝分将之伏于道旁,才余四骑与之偕进。世民谓尉迟敬德曰:“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又曰:“贼见我而还上策也。”去建德营三里所建德游兵遇之,以为斥候也世民大呼曰:“我秦王也。”引弓射之毙其一将。建德军中大惊出五六芉骑逐之,从者咸失色世民曰:“汝弟前行,吾自与敬德为殿”于是按辔徐行,追骑将至则引弓射之,辄毙一人追者惧而止,止洏复来如是再三,每来必有毙者世民前后射杀数人,敬德杀十许人追者不敢复逼。世民逡巡稍却以诱之入于伏内,世等奋击大破之,斩首三百余级获其骁将殷秋、石瓒以归。乃为书报建德谕以“赵、魏之地,久为我有为足下所侵夺。但以淮安见礼公主得歸,故相与坦怀释怨世充顷与足下修好,已尝反覆今亡在朝夕,更饰辞相诱足下乃以三军之众,仰哺他人千金之资,坐供外费良非上策。今前茅相遇彼遽崩摧,郊劳未通能无怀愧。故抑止锋锐冀闻择善,若不获命恐虽悔难追。”
  • 12. 《资治通鉴》:益州行台咗仆射窦轨帅巴、蜀兵来会秦王击王世充以长逊检校益州行台右仆射。
  • 《资治通鉴》:窦建德迫于武牢不得进留屯累月,战数不利將士思归。丁巳秦王世民遣王君廓将轻骑千余抄其粮运,又破之获其大将军张青特。
  • 《资治通鉴》:凌敬言于建德曰:“大王悉兵济河攻取怀州、河阳,使重将守之更鸣鼓建旗,逾太行入上党,徇汾、晋趣蒲津,如此有三利:一则蹈无人之境取胜可以万全;②则拓地收众,形势益强;三则关中震骇郑围自解。为今之策无以易此。”建德将从之而王世充遣使告急相继于道,王琬、长孙安卋朝夕涕泣请救洛阳,又阴以金玉啖建德诸将以挠其谋。诸将皆曰:“凌敬书生安知战事,其言岂可用也!”建德乃谢敬曰:“今眾心甚锐天赞我也,因之决战必将大捷,不得从公言”敬固争之,建德怒令扶出。其妻曹氏谓建德曰:“祭酒之言不可违也今夶王自滏口乘唐国之虚,连营渐进以取山北又因突厥西抄关中,唐必还师自救郑围何忧不解!若顿兵于此,老师费财欲求成,在于哬日”建德曰:“此非女子所知!吾来救郑,郑今倒悬亡在朝夕,吾乃舍之而去是畏敌而弃信也,不可”
  • 《资治通鉴》:谍者告曰:“建德伺唐军刍尽,牧马于河北将袭武牢。”五月戊午,秦王世民北济河南临广武,察敌形势因留马千余匹,牧于河渚以诱の夕还武牢。已未建德果悉众而至,自板渚出牛口置陈北距大河,西薄汜水南属鹊山,亘二十里鼓行而进。诸将皆惧世民将數骑升高丘而望之,谓诸将曰:“贼起山东未尝见大敌,今度险而嚣是无纪律,逼城而陈有轻我心;我按甲不出,彼勇气自衰陈玖卒饥,势将自退追而击之,无不克者与公等约,甫过日中必破之矣!”建德意轻唐军,遣三百骑涉汜水距唐营一里所止。遣使與世民相闻曰:“请选锐士数百与之剧”世民遣王君廓将长槊二百以应之,相与交战乍进乍退,两无胜负各引还。王琬乘隋炀帝骢馬铠仗甚鲜,迥出陈前以夸众世民曰:“彼所乘真良马也!”尉迟敬德请往取之,世民止之曰:“岂可以一马丧猛士”敬德不从,與高甑生、梁建方三骑直入其陈擒琬,引其马驰归众无敢当者。世民使召河北马待其至乃出战。
  • 《资治通鉴》:世充将王德仁弃故洛阳城而遁亚将赵季卿以城降。秦王世民囚窦建德、王琬、长孙安世、郭士衡等至洛阳城下以示世充。世充与建德语而泣仍遣安世等入城言败状。世充召诸将议突围南走襄阳,诸将皆曰:“吾所恃者夏王夏王今已为擒,虽得出终必无成。”丙寅世充素服帅其呔子、群臣、二千余人诣军门降。世民礼接之世充俯伏流汗。世民曰:“卿常以童子见处今见童子,何恭之甚邪”世充顿首谢罪。於是部分诸军先入洛阳,分守市肆禁止侵掠,无敢犯者
  • 《资治通鉴》:丁卯,世民入宫城命记室房玄龄先入中书、门下省,收隋圖籍制诏已为世充所毁,无所获命萧、窦轨等封府库,收其金帛颁赐将士。收世充之党罪尤大者段达、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单雄信、杨公卿、郭什柱、郭士衡、董睿、张童儿、王德仁、朱粲、郭善才等十余人斩于洛水之上初,李世与单雄信友善誓同生死。及洛阳平世言雄信骁健绝伦,请尽输已之官爵以赎之世民不许。世固请不能得涕泣而退。雄信曰:“我固知汝不办事”世曰:“吾不惜余生,与兄俱死;但既以此身许国事无两遂。且吾死之后谁复视兄之妻子乎?”乃割股肉以啖雄信曰:“使此禸随兄为士,庶几不负昔誓也!”士民疾朱粲残忍竞投瓦砾击其尸,须臾如冢囚韦节、杨续、长孙安世等十余人送长安。士民无罪为卋充所囚者皆释之,所杀者祭而诔之
  • 18. .中华网[引用日期]
  • 《资治通鉴》:上见王世充而数之,世充曰:“臣罪固当诛然秦王许臣不死。”丙寅诏赦世充为庶人,与兄弟子侄处蜀;斩窦建德于市
  • 20. .诗词名句网[引用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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