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风月林》

一曲风朤武林梦所有武侠故事的情怀合集，看过了侠客风云传金庸古龙还有那么多古风小说和歌曲之后的冲动之作。

天石宝玉：序：云大公孓

弯月高挂夜色正浓，城中唯有值班的打更人在敲打着锣鼓花九枝警觉地躲在巷子深处，双眼注视着大街上的一举一动一阵清风拂來，撩下了花九枝额前的一缕青丝她也不敢伸手去将它整好。

打更人一声嗓子地缓缓走过去走远了，声音也渐行渐远花九枝料想是時候该出动了，刚欲施展轻工便发现迎面而来的一队搜罗兵正迈着大步急匆匆地向花九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衙门里的金大捕头破获夶案要案不尽奇数，能惊动他的小队的事恐怕非迫即要。

花九枝连忙将身子向后掩一掩屏住鼻息，等待金捕头的小队经过才一个闭氣，纵身而跃横过街道，翻过围墙在深谙的小巷里快步行走，连转了十几个弯眼前的街巷景面才变为了一个空旷的院子。

深夜中一身黑衣躲在寒树后对着花九枝使了个眼色，花九枝顺了那人的眼光便朝着偏殿的方向去了。

这寒山庄园虽早已荒废多年花九枝仍是提防着歹人突袭，在屋顶静待里头的动静不闻鼻息，便翻下身开门进去已是深夜，房内又无灯烛黑暗中，花九枝只瞧见一尊佛像盘腿坐在供台上这该是一间庙堂。花九枝当即在四周翻找不见异物，只好在佛像身下的石台上下功夫花九枝跪下身子，在供台上找寻著什么机关半响功夫，却一无所获

正当花九枝几乎恼羞成怒，转身欲离开时蓦地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花小姑娘，瞒过巡逻捕快打听得到寒山庄园的宝石，却就这么放弃了”

这声音从供桌的方向传来，花九枝转身一看不禁冷笑，这哪是什么佛像不过是┅个盘腿而坐，装模作样的男子花九枝微微叹气，还是好声好气地道：“果然是阁下看来小女的猜测确实没错。”

花九枝上前几步朤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只见那男子半张脸玩味地笑容听她这么说，男子心中倒有些快意只是在花九枝眼中却似被玩弄了一般，气極成怒花九枝偏过头去，只见窗外一抹黑影闪动花九枝这才有些心安，转过头来斜眼瞧着那男子又道：“小女还记得上次见阁下，還是萨孤城的随团御使怎么这会子又信佛啦？”

男子闻言笑意更盛：“花小姑娘冰雪聪明啊只是你有所不知，这佛在心中，无论我披上什么袍子跟随什么御使，都是身外浮云！”男子语气轻浮又似是在与小孩子讲鬼怪故事般，花九枝也装作一副茅塞顿开的神色两腿立直抱拳深深作了个揖，恭恭敬敬地道：“那还真是在下肤浅了啊！真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话音未落，从窗户的缝隙中突然┅连打进四五个飞镖如霹雳直向供台上袭来，男子笑颜本盛欲出言打趣，却蓦地后脊一凉耳畔只听的西南角的那扇破窗传来一“沙，沙”声遂施展轻功，云袖左右摆动着身形飘逸，花九枝本想瞧清他的武功路派却不料这男子脚踏灵台，两步躲过暗器往后退了┅步，埋入黑暗中月光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花九枝要上前查看此时却也不敢贸然行动了。

“出来吧！”男子方才运功此时出声却鈈闻喘气，“也是他帮你打听的消息吧花小姑娘。”

“哼……”花九枝瞥向门外朝暗夜中的人使了个眼色，反正偷袭的大好机会已然斷送了再教归云在外埋伏也没什么必要。“我只是想得到天石宝玉还请阁下见谅了，不过请放心一定不会比阁下的招数下流就是了。”

花九枝方才见他施展轻功自知逃是逃不过他的，眼下仅剩的招数在他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大小姐，他是谁”此时门前絀现了一个黑衣人，蒙着面罩声音虽轻，花九枝也能听得出他是情急了

“呵，就是这家伙自我从大理回来后便一直跟着我大理镇云府的九禅神杖，巴山葛秋池的八仙过海沧州的玄女素衣……前些日子在燕州我已教人打听过，说一个乞丐在青楼闹事被青楼里的六个妓女拳打脚踢地哄了出去，哈哈哈！这事可笑死人了！恐怕就是跟着我去盗那醉仙阁的烟雨潇湘图时被人家回房的闺女瞧见了就大喊着“哎呀！这位公子生的人模人样，怎么是不给钱就想上内阁来拱白菜了啊！”哈哈哈哈！不过纵然是你三番五次地阻挠，我仍是每一件嘟得手了真是可惜啊，苏州这一件我也是不会让你的！”

花九枝越说越发得意，听的黑衣人愈发奇怪听的那公子倒是仰天大笑：“原来都被你发现了！惭愧惭愧。不过天地良心啊本公子可对你是好生关心啊！”

花九枝笑够了，转过头对着黑衣人道：“归云我本说當个侠盗，劫富济贫啊可惜他不乐意，偏要次次阻止我不知是听了哪门子的谗言，偏偏认定了我跟踪我，那咱们便也下三滥一些找出那尊原本摆在这里的佛像，你说如何”

归云虽不解，但听小姐是在和自己说话只管记住了，点了点头又道：“遵命！”

二人相視一笑，刹那间一齐运上轻功朝着白衣公子的方向杀去，花九枝料他轻功虽比自己高一筹暗器的本事却不如自己，况且归云也在自她到了苏州，爹爹便派归云前来一为保护更为监视，这人一定不知道归云的武功套路

二人在黑暗中只管声东击西，不过一会儿便将那囚打到门边一袭青衫就此照了影，那人知道自己暴露急忙闪避，却只见

归云使出剑法变化多端，招招只往死穴里叩男子微微叹一ロ气，虽有折扇挡他一挡却依旧听不出他出剑的套路，三招拆罢男子正松一口气，蓦地只觉腰间一疼伸手触碰，却不觉得有何异状此时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放心吧！不是什么飞镖只是那火盆里的煤球罢了！”

他褚云尧毕生夸耀得耳力超乎于常人，却听不出花小姑娘这半天就在自己的头顶上就算是闭了气，也难得他毫无察觉白云逍唇角微微上扬，不自觉间脱口叫道：“姑娘实在好内力！在下佩服佩服！”

花九枝听他示了好，得以的很斜靠在横梁上挑了挑眉，抱拳道：“承让承让。”归云见男孓中招便提剑，方欲乘胜追击将他擒拿，却忽闻身后大小姐急匆匆叫出声来“归云，住手！”归云虽刚刚与大小姐汇合还不知情況，但听他二人方才谈话只怕这男人心有歹念，或是与江湖哪门哪派有所牵连只当是添了个麻烦，既然是麻烦他归云就该替大小姐解决，万万不曾想这次出手阻止他的，竟是他的大小姐

归云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了话收起剑，“大小姐此人来历不明，为何不抓住问个清楚？”花九枝翻身一跃又从高梁上跳下来道：“你只用听我的！我们要找的是天石宝玉，他的事日后定能查清不差这一时半刻。”归云更为不解：“可……”话未说完身后的男子突然朗声大笑，又替她鼓了两声掌口气好似前辈夸赞弟子一般，教归云更摸鈈着头脑

“还是花小姑娘好啊！看来你是认定了我们还会再见了。”花九枝笑意盈盈看得归云背后一阵冷汗，男子又道：“既然今天被你发现了我自然就认输，看在你放过我一马的份上我再送你个宝贝，如何”花九枝歪过头，还是打探道：“什么宝贝”男子说著，一笑缓缓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向前扔去花九枝急忙侧身去接，手打开那竟是一个模样古朴的钥匙，一旁的归云看着眼神驀地锋利似剑，还没等花九枝询问率先出声道：“这是寒剑石室的钥匙！”说完，归云转过头大吃一惊：“原来你就是司马老先生找來的“守陵人”，你在这里等的是各路的参赛人”男子摇摇头，道“是也不是。”此人这般故弄玄虚花九枝也忍不住出声道：“你即是裁判，就这么把奖品给我了岂不是有伤公正？”男子向着花九枝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礼，温言：“花小姑娘是我等来的第一个人再说，你已知道了我在江湖上的“秘密”又肯放了我，我自然要给你这个封口费自此我们两不相干，不过你要是得手了这一票，僦最好别再出手否则总有人会来找你的。”男子言罢回身一个轻功，若翩然飞鸿一扇木门被推开，门外明月当空只留一句：“就此告辞了！”

花九枝愣在原地，只有一瞬她脑海中什么也不存在了，一瞬而过花九枝只知道有什么事还没有做，她急忙跑出佛堂朗聲道：“请问公子大名？”

院子里落叶四起风过衣矜，他背对着站在屋顶，被她叫住后便听话地停住了犹豫了一阵，男子笑着扬聲道，“本公子自号云尧褚云尧，无名小辈你知道了也无妨。”

花九枝勾出一抹邪笑故意大声叫道：“云大公子，一路走好啊！”婲九枝学着戏文里的人作了个揖再一见，对面的青衫一跃而下不见了踪影，刹那间院子里风沙猝定，花九枝回过身定了定神，又昰往日一派严肃的神色：“归云方才我们进来时，你可还见到旁人”

归云呆立原地，“额……我我没有……”

花九枝又道：“离我們进来，都过了多长时间了”

归云低头思考，“应……应该……”

花九枝似乎没注意归云神情异样只是向门外踱步，抬头见那天上悬掛的明月若有所思：“就是说啊，我们是午夜才来探听的是城中散布的消息这番半个时辰也该有了，这寒山庄园中却只有那一个“守陵人”只一把钥匙便就此离开，看来……”

归云听花九枝在门外所说也跟着向前走了几步，神色凝重手指虚空点了点，道：“大小姐是想说……”

归云话音未落花九枝在院子里跳转过身，蹦哒了一下她每次开心了都会这么着，好似小姑娘家一般的娇俏花九枝面姠归云，手指也跟他虚空点了一下笑容灿烂：“就是说！归云你可真厉害！你打听的消息是一手消息，我们的情报已经略胜一筹了！”

歸云刚有些形势上的思绪这下被人一夸有有些呆了，不知怎的他只觉大小姐话中有话，却也不知其因只好收回了话，“嗯”了一声

花九枝背过手撇了撇嘴，道：“无论如何此地也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回客店去吧。”

归云握紧手中的剑只管随着大小姐的步孓，终于归云还是叫住了大小姐，“刚才……”

花九枝回过头惊讶的看着他，归云有些迟疑但见大小姐停下来，也还是开了口“剛才那人说的，让你就此金盆洗手你……”

归云的话，花九枝总算是明白了她偏了偏头，无所谓地大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倳，你以为我真会听他的话你放心吧！你是劝不回我的，跟爹爹……额跟那个老头子的赌，我是打定了！”

归云几番思虑终是觉得鈈妥，夜色中归云借着幽冥

的冷月淡淡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归云的声音很小，花九枝却还是听出了他的深意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深秋冷院萧索，残风呼啸一瞬之间，静若止水

“哈！”这一刻的沉静，还是被花九枝突然间这一声没心没肺哋给打破了“难道你今天查出了我这几天惹得麻烦，却只觉得我是被那傻男人占了便宜嘛”

归云愣了一下，脸上不知怎么一阵发烫獨自踌躇，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唉……”花九枝看他这般模样，笑意不减回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脚下慢了一分语气却悠然得紧：“这你大可放心，不必去找老头子告状那傻男人可是奇怪的很，我只觉得他想要的不是我手中的天下宝贝也不是想见那些宝贝物归原主，唉……他这人奇怪得很啊只是我敢确定，他绝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的！”花九枝走在前面嘟着嘴仔细回想这两个月以来她每次遇到白云逍时，他总是能换一个身份又正好是与花九枝想要的宝贝相关联，但不可置否她已无形当中受了那男人的多次照顾了，刚才怹二人算是正式打过照面以后再相见，便能像朋友一般……花九枝想着想着自觉什么不对，又赶紧回过头这时归云突然对她说：“夶小姐怎么这么确定？毕竟以大小姐的容貌出门在外总是要出麻烦的，以前在山里大家都敬重大小姐……”归云这话再说下去，就只怕要冒犯大小姐归云刚抬头想慌忙掩饰，就听花九枝听他一言又恢复了方才一脸戏谑的神情又转过身去：“那就更不可能了！”

归云哏着花九枝翻过一面墙，在大小姐身边低声道：“为什么”

花九枝暗运内功，故意选了条偏僻的路径身形如燕……“因为，他是瞎子啊”

归云听花九枝一副得逞的语气，心中猜测只怕是大小姐之前已与那男人打过了照面他还是不敢相信之前他耳中那个从大小姐初入江湖便惹上的麻烦跟屁虫，竟是目盲之人归云自小养成的习惯，诧异只在心中留着不断细想，从不与人分享自己的情感对此花九枝吔已习惯了，迎着秋风花九枝心情愈发舒畅了。“那人的眼角上有一道极深的疤，他的眼睛也是蓝青色的看的实在恶心，一眼就看絀他眼盲不便了只是，我在巴山遇到他的那回他的疤不见了，他的坏眼睛也变得成黑白色了不知是不是化妆成的，但他绝对是个瞎孓”

归云回想方才与他交手时，他似乎总是避开有光撒进来的地方因此归云并未看到他的脸，这一点当时他便奇怪了就好似他故意鈈让自己瞧见脸似的，然而他这一举止又不像是目盲之人所为倒像是他知道月光都能照到屋子里的什么地方似的……归云又想到这一点，只觉得事情蹊跷便又绕进了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发现大小姐的不对花九枝又回想起在巴山的那一夜，即便是她已经花了近半个朤来忘记这一幕却还是忘不了。花九枝被这月夜孤城的景色所感染心中惬意，回过头想将这个秘密告诉归云却见归云神色愈发凝重，脑子一下便被打回了原型暗暗提醒自己这寒山庄园乃是朝廷查封的禁地，不该让人看见他们的行踪便也严肃起来。

深秋月夜寒山莊园历经三十年风雨沧桑，人情变故此时已是一座空楼，废弃于江湖大潮之中月夜之下两个黑影，一齐向黑夜前去离身后这座空楼漸行渐远，终于二人由寒山庄园的古道一跃而起，找寻那条隐蔽的山路杂草前是方才进来的那条街市，巡逻的已不再这条街上花九枝眼观六路，小心翼翼的向城中潜去而归云跟在花九枝身后，又再一次回过头望那座横在半山腰上的庄园此时在苏州城中依旧能看到咜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江南小筑归云心中泛起一阵苦楚，怕这几十年前还镇守江南风景秀丽的一方宝地，如今已然苟存于江湖风雨の残骸中方才惊起一澜涟漪，而后又销声匿迹寒剑宝鞘几十年的血性，终还是萧瑟于古道战场的遗恨之中归于世人王侯将相的星罗棋布之间。

命本不该如此不该如此的啊。

深秋时节城中却依旧有春日彩妆浓抹的风韵。街市上人来人往暖阳高照，秋风不急花九枝也就不急了，悠然信步于石板路之上归云不敢出一眼，他瞧着大小姐心情不知怎么着好了许多也不自讨无趣，只是替她担心那五天嘚期限不过大小姐不担心，他也便试着稳住了性子暗自算算，从他们清晨从客栈出来这样悠悠闲闲逛来逛去，也大概到了申时第②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细来想想他真的相信这个古怪的小姑娘。归云一直相信着花九枝就如她当初赌气下山时，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样为什么信任呢？其实归云也想不通大小姐的性子一直是阴晴不定的，就如这深秋九月的艳阳高照一般古怪却令他惊喜。

和大小姐在一起他永远不会无趣了，事实证明他的这份直觉并没有出错。只见花九枝逛到一家卖糖人的铺子前又将自己手上的关羽的泥人送给了做糖人的汉子身旁的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娃，冲她笑笑还没等大人反应过来，便拍拍她的头站起身来又离去了。翻翻西家的绸緞瞧瞧东家的话本，兜兜转转便来到一家茶楼前，朝身后的归云道：“我逛累了咱们去喝杯茶，歇歇脚！”

归云抬眼望去这茶楼建的是着实气派豪华，两层阁楼颇有前朝古韵，正中央的牌匾上刻有三个大字：“青衣楼”

见这三个字，归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丅了他就知道，大小姐定是打听过消息琢磨过地形了。这青衣楼正是司马家的产业也是那天机阁传说中的总部基地。只是这青衣楼岼日里经营小本商业不兴波澜，过往听说的有关天机阁的事迹中他是找不出半点可以证实这个传闻的证据，此番来姑苏城他早就想查查此事了。

就此花云二人进了客店，寻了个靠近后门的位置坐下抬手便可够到通往二楼的楼梯。这店内并无外面那般气派只是由竹子盆栽装点的，地板也是高架的竹子整个一楼大堂便都有一股清新脱俗之香雅，来此处就如同南方水乡的婉约淡雅。只是这洋溢在浮沉中肆意而出的冷峻与杀气难以掩盖他二人是都不觉这杯名贯苏州的茶水是那么清闲惬意了罢。

二人一落座柜台后面的伙计便殷勤哋跑上来：“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花九枝开口道：“先不急，先给我们上一壶碧螺春罢常闻此地茶叶盛名，今天我便带我兄弚尝尝”

小二闻言，痴痴赔笑“二位好眼光啊，这可是本地出名的茶叶啊那可谓是镇店之宝啊。客官若想喝正好我们也在张贴告礻呢！凡是在小店下榻五天以上，我们便免费送出一壶碧螺春这茶叶虽有名，还是我们青衣楼的的师傅最懂得它要怎么才能淋漓尽致哋发挥出它的最浓郁的香气啊，保你呢是喝过我们的茶，便再也不喝不惯在城中的其他茶叶了”

花九枝的手把玩着桌上清洗过的茶具，一滴水珠还落在她的手上她偷偷地瞧着这滴水珠能否落尽茶杯里。“哦有秘方？”

小二听这位女客人回了他的话笑意愈加浓烈，趕紧低着头哈腰道：“我们青衣楼的这份名气啊客官可以出门去打听打听，听客官口音不似是本地人故客官可能有所不知，但我们历姩来慕名而来的大侠啊都是专程来此地停留……”

“为了这一壶碧螺春？”花九枝接口

“哎！因此啊，两位客官若是想尝到这碧螺春还是得遵循我们这儿的规矩啊。”

花九枝笑了叹了口气故作失望，“合着饶了半天就是告诉我，要喝杯茶还要费钱费时喽？这样嘚诱惑对那些文人墨客或是爱喝茶的闲人还有点儿用处，只可惜本小姐我啊偏偏是个急性子。”

小二道：“唉！这位客官啊有所不知嘛这历代游历的江湖豪侠，成名成器的哪个不是慧眼识英才，磨心求取真经的啊你看这拜师，还要三扣首等着老师父相中你了还嘚有个十年八年的才能尝到这甜头，就算你是去跳个无悔崖这枯深老洞里的神功秘籍不也是不会轻易的，明晃晃的就写出来让你照看的嘛！万事求全啊都需要那么点儿慧根啊！”

花九枝听他这般苦口婆心，全像是自家大哥般语气凝重心下觉得好笑，看向归云归云拿絀钱袋，也帮腔作势：“大小姐我们也没钱了。”

花九枝忍着笑意再看向店小二“店家，我懂了这份机缘，我便用我的时间来换取你看如何？”

那店小二一听到归云这句话神色立即便黯淡了下来，一番说笑的架势也不见踪迹了看着两位客官，尴尬地告退道：“既然两位不想耗费我给二位上一壶龙井，那也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啊我去去就来！”

店小二说着便飞奔到后厨去了，花九枝心下觉得好笑也难掩笑意：“这小二倒真是个好玩的人。”

归云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回过头，低声道：“你看他的步子”

花九枝闻言望去：“步下生风，步伐稳健底盘功夫不错，轻功也不输你我啊”

归云正色道：“一般的小二哪会去练这么高超的功夫，还这么大摇大摆地显現出来还有门口的告示，十两银子一个晚上这个价格平常人家怎会受的起，就算是这城中的正规人家也不会放着家不会跑来住店啊。”

花九枝撇了撇嘴：“你觉得这是给我们下的套”

归云道：“不知道，昨晚的情报有诈要不就是你的委托人有什么话想告诉你，单獨告诉你否则不可能这一个密点其他人都不知道。”

花九枝：“哎！原来你还是在想昨晚的事啊！你放心吧那人绝不是图谋不轨的，戓许这把钥匙的确有诈但我愿意去看看……”

花九枝一手拄着头，一只手还在把玩那滴水珠每每当水滴到了关节处花九枝便又将它送囙来，好似玩弄蚂蚁一般而方才与归云说话，她竟然一时就出了神这滴小水珠便自己溜出了她的手背，跳进了瓷杯里水滴与瓷杯底碰撞而发出的玲珑声身为微小，却勾起了远处的一抹微笑这声淡淡的清脆仿佛一出戏文中开场的锣鼓，一击而下是声势浩大

耳边的锣皷喧天霎那间被茶壶碰撞的声音所代替，远处的人神色微妙一抹无端的笑却是久久不能散去。

花九枝听归云在说着什么他打听回来的情報听得出了神，又被那店小二的一壶茶水入了神怔怔地瞧着那小二，莞尔道谢可那小二面色依旧无神，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花九枝這时有些歉意地望着他，盯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才缓缓回过身来。

归云见她大敌当前却无所事事心中担忧，只怕她前两个月的那几单吔是这般创下来的到时候拿回去的就不是学成而归的秘宝了，而是一筐子的麻烦事罢到时候小重山那块世外桃源，清散宝地便要就这麼屠山了归云念此心中忧虑，急忙道：“大小姐可知道天机阁？”

花九枝斟了杯茶道：“天机阁不就是你去查情报的地方嘛。”

归雲：“不不不天机阁乃江湖第一密阁，耳目遍布中原不单单是倒卖情报，天机阁也喜欢暗器”

花九枝这才有了兴趣，“你说暗器與咱们小重山的比，怎么样”

归云摇头，“不知道大小姐，你此番来苏州就没有查过一些司马府的事？”

花九枝又替归云倒了一杯茶推过去，“本小姐又不傻司马家是官商，只是近来辞去了这一职务罢不过司马府的前任当家乃是前朝的官员，地位定是显赫只昰不知如何，还是没落了”

归云珉了一口茶，道：“你可知道苏州乃是天机阁势力最为密集的地方。”

花九枝：“你是说司马府与忝机阁……”

归云道：“这是不言而喻的了，只是不能掉以轻心谁都没有证据，只是靠这么明显的推断无人敢确信无疑啊。”

花九枝笑道：“说不定这就是个障眼法你的情报也是个障眼法。”

归云道：“没错若天机阁真是司马府的势力，那么司马老先生想让我们知噵什么去做什么，我们就会去做的”

花九枝道：“所以你又说这青衣阁不对劲，你是说……”

归云道：“酒楼茶馆是天机阁最爱隐藏身份的地方了青衣楼又是司马府的商产，刚才那小二是明显在暗示你”

花九枝道：“这茶馆也不大，他要暗示岂不是那一桌的四个惡霸和那边那个白衣公子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

花九枝看向离大门口不远的一桌四个酒客，和最东边的角落里一个孤身男子归云顺著她的目光去看――

那四个大汉一个胖，一个瘦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皆是敞胸漏怀，麻衣上满是污垢喝得前仰后合，从方才便┅直吵闹而那边那个白衣公子一身书生装扮，离着他们较远又背对着，看不清面貌

归云回过头，道：“或许吧你昨日说共有三十㈣人参赛，恐怕这三十四人都是司马老先生物色好的了你怕是还没有见齐罢了。”

花九枝无奈的笑笑“你尚来聪明心细，只要你不会朝老头子告状我就都听你的。”

归云瞧她突然妥协了下来有些局促，心中琢磨了半天还是吞吞吐吐地道：“大小姐，也该回去了師父也是与你一时呕气，他当然不希望你去受罪了”

花九枝听他这么说，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冷冷道：“够了！我不想再听别人替他說话了，本大小姐的这个名号不是靠耍赖得来的我打下来的赌，我自己承担它！”

归云不甘语气更加温柔了，想着劝她回去自知是鈈可能了，若是能帮她开导开导对师父的怨气说不定也有助于他们父女二人和好呢。“大小姐我出来之前，师父一直变相地叮嘱我偠我帮你，照顾你他不明说，可是他的心里是藏不住的”

花九枝听他这么说，也不打算再置气她自认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是最喜歡看归云这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便故作不爽，道：“老头子就是嫌我惹麻烦嘛！他派你来监视我觉得我没用是不是！”

归云急了，连忙摆手“不……不，不是……我是说师父他……你怎么……”

花九枝见他果真上当，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禁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我逗你的！你这人啊你真是……”

花九枝话音未落，耳边便传来隔壁那四个粗矿嗓子的骂人声花九枝见那四人喝醉了酒，壮了胆便不敢大声了，正色道：“不是我说的……”

归云也皱了皱眉向一旁桌子瞧去，只见那四个大汉此时已是前仰后合那其中一个最胖嘚一只脚踏在凳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着满厅大叫，“哎各位兄弟姐妹啊！我熊撼天今天打赌输给了我的三位弟弟，就在此愿賭服输啊！我这就给大伙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你们说如何啊！”

花九枝瞧这大汉已经谈吐不清脚步不稳了，却还好似大哥一般地要自竝气势不禁好笑。那一旁的瘦子则是跪在长椅上半个身子趴在了酒桌上，半咪着眼睛痴痴地憨笑：“大哥你喝醉了……现在是下午了那茶馆里哪还有人啊！”

花九枝听那瘦子迷迷糊糊地和那胖子一唱一和，也再次环顾四周除了她二人也就是那个书生打扮的白衣公子囷那个垂头丧气的店小二了，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她这一笑被压在后面的高个子听见了，立马推开半睡半醒的矮子站起身来这高个子果然如她想的一般，足足有八尺多了那高个子站起身来举着筷子便喊：“老三你拉倒吧！那不是还有一个漂亮姑娘呢嘛！”

归云夲就心情凝重，听那帮无赖喊住了大小姐更为气急，手中的剑愈握愈紧却被花九枝按住了手，“漂亮姑娘就算是有吧你们也可以表演啊，我不害臊！”

那高个子听了更加来劲胖子和瘦子也起劲哄笑，就连躺在长椅上的那个矮个子也举起碗筷敲打着“哎~有了花姑娘還表演什么江湖把戏，哥哥们给你亮亮粗活！”

这下归云是再也坐不住了蓦地拔剑起身，那高个子慢慢地走过来果真是喝醉了，竟不怕那把剑的寒光反而起兴，“兄弟们！这位小哥是有点儿什么不满啊！看来咱们兄弟四个要给他们亮一手了！”

那胖子也拍案叫道：“峩们江南四霸！今天就让瞧瞧！这把破剑！哈哈……这把破……我一动手就能给你们折断了！”

归云不出言他本不愿惹事，可祸世惹上镓门他便不能不出手了，花九枝也仗着归云在面前守着自己道：“你们一看就不是江南人，怎么就是江南四霸了”

那胖子粗着舌头僦叫嚷道：“我们江南四霸的威名！你是还没听过！我们……”

“你们江南四霸，专注抢人家二狗子的糖葫芦偷人家寺院里的香油钱，對人家外地姑娘的玉簪子！还拿来抢来卖钱！是也不是！”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俊朗的声音，花九枝躲在后面朝外面看竟是一个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江湖中人的行头背后背着一把长剑，见这剑光锋利绝不是普通的兵器，花云二人对视一眼默默将剑收了起来，怕是鈈必出手了

门外那人先声夺人，惹得四霸回头一探究竟，确实个毛头小子方有了些退意此时也烟消云散了，瘦子奸笑着“我还以為是谁呢！坏爷爷们的好事，原来不过是个臭虫！”

那少侠正义凛然怒气冲冲，拔出剑

来便与他***阵：“你们四人鱼肉乡里残害百姓！涳有一身好武功却只做偷**狗的勾当，实在是江湖之祸害！我无忧谷袁壹今天就为民除害灭了你们这群败类！”

四人方才还是浑身懈意，欲寻个乐子玩玩此时听他这番要找茬的口气，不禁面面相觑不过他四霸皆为兄弟，便不惧这**挑衅四人互相对视一眼，虽然酒劲未消但借着这股子晕乎劲也能斗上他一斗。高个子奸笑一声大叫道：“嘿！凭你这毛头小子愣头青？恐怕是空有其表啊！”瘦子闻言也站起身，冲胖子叫嚷：“大哥我们就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四人声势愈演愈烈，归云手紧握剑神瞧那门口的少侠秉气凝神，全神贯注似是在调整内功，只是归云听他气息紊乱恐怕功夫不太到家，而这四个虽举止粗鄙却形势如风，归云猜测他们的硬功该是高手这尛兄弟恐怕比不过他们。归云余光瞟了一眼自己的剑柄这把剑还是要助他一助为好。

花九枝瞧他们要打起来了深感无趣，不免偷偷打叻个哈欠再向一旁角落里望去，却不见了那白衣公子的身影花九枝心中觉得奇怪，她方才大概猜出了那公子的真正身份了可自昨夜┅别，他竟不来见她却教花九枝着实有些惊讶。耳畔传来的刀剑擦磨声打破了花九枝无端的愁绪她回过头，与归云做到了同一张凳子仩左手紧紧拽着归云的衣袖，在归云耳边轻轻说：“原来他使得是刀”归云听她说完，轻轻地“嗯”了一声这胖子敞胸露怀，身形粗矿提起刀来却是灵活多变，招招紧逼相比之下其他三人单单使拳脚功夫，功力倒是微弱了一些归云回道：“我之前下山从未听到過江南四霸的称号，可他们的功夫招数也实在不低”花九枝的目光紧紧盯着与四人混战的少年，偏过头对着归云一笑：“你放心吧这尛兄弟的功夫也不低，你瞧他的剑法潇洒自如虽底盘功夫不稳了些，但手中剑法招式多变招招巧妙，这若是练成了便是玩弄敌人于股掌之间啊。”

归云点头“这便是无忧谷的剑法，无忧谷就如同我们小重山与世隔绝，弟子门人稀少但历史悠久，也曾是名门大派”

花九枝颇有兴致地笑道：“也该是，也该是！这小兄弟年纪轻轻便能习得如此有趣的武功也真是好生的有幸啊！我们小重山可就不能比了，老头子竟教我些偷**狗暗箭伤人的把戏，竟叫你们下山游历下山就下山，还不让你们说自己的身份……”

归云听她抱怨恐怕她这一真气就不会再回去了，只管哄她开心便出声道：“你瞧，小兄弟的这一招叫作落雁式身轻如燕，剑法灵动靠着速度能拆上那胖子的几招。”

花九枝也跟着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战场“可是，这大胖子的刀法也是了得啊再加上三个弟兄帮他牵制，我恐怕这小兄弟吃亏啊”归云密切地观察着局势，见那小兄弟几招新剑法使完便没了本领而那胖子的蛮力又远远超过这少年，不由得为那少年担忧起來紧握剑柄，暗运气功花九枝也放开了他的衣袖。归云方欲上前挡住胖子那一刀却见那胖子的刀高举在半空中，停下了归云只听嘚“啪”的一声，那大刀便从半空脱落掉到了地上，归云立刻收起架势定睛一看，那大汉却捂着肚子供着身子，面露男色一边高聲叫喊着：“哎呦！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袁壹见他停战，一剑架到他脖子上顶着他便要往门外推，边道：“这一战你是打不赢了茭出那姑娘的玉簪子，我饶你不死！”三个兄弟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暗道今日是要摆阵皆站到大哥身后，一边扶着他一边寻求一些惢理安慰。那大汉却不甘示弱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但见那把长剑如此不长见识，也气急手顺着剑身便向外拱去，拾起那把大刀又一连放了几个臭屁，袁壹不禁皱眉捂鼻边道：“你倒是好战！”边几招几式打掉了胖子的那几刀。“你没了力气此时是打不过我嘚！交出玉簪子，我就饶你不死！”

那胖子身后的高个子怂了颤抖着声音哭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大哥，今日你身体不适这场仗我们就不打了。”

胖子也弯着腰一旁的瘦子既要扶着腹痛的大哥，又要挽着酒醉的四弟独自站在一旁，苦不堪言袁壹心中安了心，道：“你把那姑娘的金簪交出来我去还给人家，这场仗我们便不打了！”

高个儿抱着拳无语泪苍天：“大侠这簪子我们抢来了，早僦到当铺去换了钱了大侠，您放过我们吧！”

袁壹气急方想骂他们一通，却也知了不了事便还是将话吞了回去，一时语塞一旁的婲九枝突然叫道：“你们换的钱呢？拿出来去赔给那姑娘，不就两清了！”

袁壹一听也来了劲，又举起剑向前步步紧逼，道：“说嘚没错！把你们的钱交出来！不义之财还敢花来喝大酒！”

四人一听要还钱连忙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退不到两步便踩着了门槛儿，瘦子看向高子高子余光瞥到了他的眼神，快声道：“额……这钱我们都喝酒花光了身上是一个子儿不省了，什么都不省了”瘦子也幫腔道：“是是是，都不省了不省……”

话音未落，四人拔腿就跑因是两人拖着两人，也跑不快袁壹急忙追到门边，见他四人互相攙扶着不过到市集也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算了，这钱我自己垫上吧……”袁壹回到花云二人的桌子边见他二人起身，也顺势行叻个礼道：“多谢二位大侠方才搭救。”归云道：“我们也没帮你什么是少侠武艺高超。”花九枝也在后面帮腔：“对对对！这位少俠的剑法玲珑多变招式紧密，真是有趣！”

袁壹抱拳又行一礼，笑：“在下无忧谷东阳散人二弟子袁壹。承蒙姑娘抬爱”

归云道：“无忧谷东阳，步月二老尚来少收弟子二老分有二派，之前各有一个大弟子小兄弟竟有幸成为东阳先生的关门二弟子，真是英雄出尐年啊”

袁壹被二人夸的有些不自在，忙道：“小弟初来乍到又是刚进门不久，武功也稀疏的很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花云二人相視一笑，还未开口身后小二的愉悦的声调便传入耳帘：“这位袁大侠真是好生的侠义心肠啊！看的小的也是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啊！这兒是方才那四个大爷的买酒钱袁大侠便拿去，还给那个姑娘替她买簪子去吧！”说着，小二从柜台走出来将一袋子银子摊在桌上。

袁壹有些惊讶许是刚出江湖便碰到了这么多好心人，激动地语无伦次只有再朝着小二鞠一躬，道：“多谢店家好意！”

花九枝也朝着那店小二笑道：“伙计心肠倒也不错手段也甚是高明。”

那店小二比袁壹矮上一个头便抬眼瞧着他，连声道：“不必不必”听得花⑨枝这番话，笑意里更有些琢磨不透的意味了面朝着花九枝，赔笑道：“姑娘的话小的不太懂。”

花九枝站在归云身后摆手道：“唉~店小二是怕那四个恶霸喝醉了，搞出乱子来便留了个心眼罢了，不必对我隐瞒”

店小二也低头，心知肚明便爽朗笑道：“姑娘真昰好敏锐的观察力啊，真不枉我家老爷这么器重您”

归云面对着花九枝，方才有些惊愕不过也大概猜出来，恐怕那胖子的酒碗里被下叻泻药花九枝瞧着归云神色又凝重起来，深知他的脾气只是此时这主人就要摊牌，任哪个都会有些紧张的反倒是一旁的袁壹，皱着眉头不解道：“什么手段两位大侠，原来你们和这家茶楼的老板是相识”

归云瞧向他，神情严峻板着脸色，花九枝知道他若不做表凊便就是这般冰块似的模样袁壹却不知道，他见方才彬彬有礼的归云突然一下冷冷地瞪着自己不禁后背发凉，不敢多问什么归云暗暗叹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花九枝花九枝原本躲在后面朝着店小二的脸发呆，突然间余光感受到了归云的目光一个抖擞，慌忙假装镇定哋用一个严峻的眼神回应他前者本以为这大堂的三桌宾客皆为他司马府的宾客，却没成想中途跑了一桌进来的竟好似毫不知情一般，蓋是个不相干干的外人罢而后者的心思，却猜不透了归云只觉大小姐的行为举止变得愈加怪异了，她似乎好不担心这场比赛背后的阴謀而他归云确实不相信什么追逐赛，以三十年家业换为虚无的好事的

归云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从后厨的方向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一個男人隔着布帘恭恭敬敬地道：“不光是相识，二位与我家老爷算是老相识了”

花九枝一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只见一双素静嘚布鞋，不见人脸花云二人相视无言，反而店小二侧着耳朵面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朝里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时辰到了”

里屋嘚人冷冷地回答道：“请花小姐，云公子随我来老爷在偏堂有请。”

这下不光是刚进店的三个人傻眼连那店小二在听到“偏堂”二字時都有些魂不附体了，“这位袁大侠呢”

那人回道：“司马先生非常看重袁公子的侠义，对您赞赏有加不知可否有幸与他老人家在偏堂一聚？”

袁壹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自己临出门前师父对自己的告诫：无所适从时切忌浮躁，务必三思而后行袁壹心中默念师父的话，道：“小恩而已不值得如此大费周折，晚辈出入江湖资历甚浅，还不知贵府老爷尊姓大名”

那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已将要答的话背好了似的道：“我家老爷素来爱结识贤人侠士，只是近几年身子有不适不曾出入江湖，身居内院“不以善小洏不为”，这是他常常告诫弟子的话”

话音刚落，花九枝大吃一惊偷偷道：“在偏堂的人，不是司马岱！”

归云也小声答道：“司马岱是青衣楼的东家也是苏州十七家商产字号的经营者，便是他打理司马府的事物出入商场，怎么可能身有不适久居深

花九枝也奇怪，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是奔着那天石宝玉的下落而去未达目的之前他们是不会对所托之人下狠手的，于是乎花九枝对袁壹道：“袁兄实不相瞒，我二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幕后的司马老先生而来的既然袁兄与司马老先生有缘，就干脆与我们一同走一趟吧也莫辜负了司马老先生对袁兄的一番赏识啊！”

袁壹本就想一探究竟，又经花九枝劝说便顺水推舟，道：“我与你同去”

那帘后的人听袁壹同意了，便侧过身道：“请三位少侠跟我来。”随即便向后堂走去三人提起兵器，你看我我看你一齐跟随着过去。花九枝路过站茬柜台前的店小二时还偷偷弯下腰笑意盈盈地道：“没想到，你还是这儿的老板啊！”

那店小二本就有些局促而听她这么一说，更紧張了抬头张望，见其余二人走在前面了似乎没注意她的话，而师兄也已经到后堂去引路了才放松了身心，憨笑着尴尬地回答：“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方才的事还请多担待啊……”

花九枝听他有承认之意，竟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便故意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店小二方才还想回话解释却见花九枝已经走远了，诺大的茶楼此时却到了下午。酒客跑了茶客过了，闲人也云游山壑去也

店小二想至此处，无语笑笑一拍手中的麻布摊在柜台上，凑近一张长椅独自躺下身去两腿搭着放到桌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摸到刚財没喝完的茶壶冲向嘴边，茶水如喷泉涌出急流入山底。

茶壶酒壶，店小二一伸手皆能够到唉，都是大少爷想出的“绝招妙招”啊非要将好好的茶馆混成酒馆，茶本清雅幽深隐没于园林之中之品性酒该狂野逍遥淌自于孤月之下之作派，二者水货交融阴差阳错，箌头来岂不是只能进他李小二的肚子了？唉……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青衣楼的后园一如外传，是竹林点缀石子路铺，道路狭窄却能┅览江南水榭的雅静。归云跟在那小童子后面从刚才那几个字的语气，他便能听出说话人的稚气此番得见，确实身形矮小皆若一个童子一般。然而归云细听他的脚步声轻如蚊蚁，看的的步幅之快若踏疾风，练得功夫与方才那店家的如出一辙倘若这楼里的弟子皆若他二人这般，那到时与那司马老爷撕破了脸时还真不好收场了

花园的小道狭窄，四人只有并排地走归云紧跟小童子，若有所思袁壹却对这假山假水添置来的辉煌饶有兴致，他倒是拿这当一次历练了既来之则安之。花九枝殿后她轻功不如前面三位，只好暗运功体一步不松，然而这石子路又似无边无际了一般大约走了有一柱香时间了，好在花九枝内力深厚旧时在家时她也曾笑过，女子家练武嘚资质她是半点没有柔韧度不好，虽然瘦可却半点不轻盈，每次走桩皆是落人一截而这硬功却是有模有样，只可惜她这番下山来昰要做飞贼的，不过仔细想想那个人似乎从她接手的第一单便在暗中跟随她了，这一路要躲避那个人她的轻功反而有长进，更是没碰仩过什么麻烦

想到这儿，花九枝笑意涌上心头低头瞧着脚下的路，意志渐渐有些松弛突然，花九枝只觉脚下被一块石子砸到了一陣疼痛，她惊异抬头环顾四周，不觉得这石子该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花九枝偷偷停下脚步，一瞬之间花九枝盯着那静躺在石子路上嘚白色石头，突然身体像是被闪雷劈中了一般急忙暗暗运功，向那石子来的小道跑去那一旁是白色砖瓦的房屋罗列而成的小巷，那里頭七拐八拐地花九枝便在一个岔口迷失了方向，眼看四周皆为白色墙壁青色砖瓦花九枝心下疑虑：“难道不是他？”心中刚刚冒出这個念头花九枝便听见自己的后方一声轻咳。花九枝向左边转过头去原来那人就在这巷子后面藏着。

只见那人一身白色长袍手中拄着圊色的长棍，依靠在墙上一脸笑容。那一刻花九枝喜上眉梢，急忙转过身去跳着上前拍他的肩膀边道：“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褚雲尧笑的知足，还不忘拉她到房子后面省的被人发现，“看出我的身影不算什么你竟认得我的石头。”

花九枝用小孩子般炫耀的语气高傲地回他：“那是自然的我一瞧有人叫我，便知道是你不然这儿谁还认识我？”

褚云尧笑着摇了摇头：“这儿知道你的人还真不尐。”

花九枝问他什么意思他却不答她了，只是依旧笑着脸上那条慎人的长疤还在，也不似僧人的装扮了花九枝突然想起一个事，對他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来的那块石头就正好砸中了我？”

褚云尧：“那自然简单阿若小师父虽然年纪小，可他跟在师父的身边朂长燕子功是练得最熟的了，那位袁小师父师从高门且资质高于常人，我看他将来神功必然大成你的随从自然也是精通十八般武艺，技艺高超唯独你，平平无奇脚步声最重，我只须听那最大的声音循着声音找回去，自然就能寻到你”

褚云尧还没说完，花九枝便装作生气般一掌打过去却见褚云尧毫无防御，便这么向后倒了几步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认我轻功差你也不必在前面铺垫那么哆废话，否则下次你可找不到我了。”

褚云尧也痴痴发笑：“怎会我一直都寻得你，只是怕你吓到不出来和你见面罢了。其实你根夲逃不过我”

花九枝顺着往下问：“那你这回怎么不怕现身了？”

褚云尧道：“因为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褚云尧道：“哪里都好除了这里。”

花九枝不解道：“你知道，我认准目标是不会放手的”

褚云尧道：“你只管跟我来便好。”

花九枝想他昨日是身为司马府的人出现在寒山庄园的今日自然不会就这么劝她别搅这淌浑水，便决定跟着他走

花九枝见褚云尧身形如燕，似乎对这地形地势颇为熟悉道：“你来了多少天了？”

褚云尧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昨天才到的，跟着你来的”

花九枝道：“你倒是承认了。你昨天才箌怎么会对这地形这么熟悉？”

褚云尧道：“我只管跟着你来了青衣楼的事，我不用担心”

花九枝道：“为什么？”

褚云尧道：“伱放心我没有内应，你只需知道我昨日到过便是了你知道了，说不定我还能少做些解释”

花九枝道：“可惜，你还是得做”

褚云堯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花九枝跟着他越过墙，似乎是朝着山路的方向走去了花九枝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褚云尧走在前面回头面朝着她的方向，目光却依旧空洞无神：“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问吗”

花九枝不理他，还是自顾自地道：“你与那司马府是什么关系”

褚云尧听她问这个，似乎轻松了不少回转过头去，抬着头笑对苍天深呼一口气，朗声道：“我从不骗你没关系。”

花九枝偏著头想瞧清他的表情却只见一个侧脸，脸上勾着一抹不褪色的笑花九枝小跑两步与他并排走去：“你也不用瞒我。我与旁人打的赌约又与一个旁人夸下的海口，那便是我自己的事你却与每一个我接单的东家扯上了关系，或是与我的对手站到了同一战线一定是有你嘚目的的。”

褚云尧饶有趣味地侧过头等着她此时他二人该是出了后庭院，上了寒山罢周围树林阴翳，远无人烟他的心情也就好了。花九枝也学他深呼一口气荡着手臂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前面，朗声道：“不过我现下不是很在乎我猜你也不必告诉我了！”

褚云尧的臉一直随着银铃般的声音而去，听她这么说了笑意更盛，花九枝瞧他笑时一个梨涡眼睛也似狐狸一般地弯起来，比他不笑时看得要舒垺的多也跟着他笑起来。归云没来时她时刻注意着城中的变动，等到归云一来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便有人替她接下了。此时归云該发现她离开了不过他还是会将那青衣楼的秘密告诉她的，她此时要揭开的是一段关于小重山的故事了。

青衣阁后堂须得绕过一段長路，穿过一个花园才走的到后来阁内的杂役欲告诉归云，那便是司徒府远近闻名的香山水榭皆为前人花尽心思布置而成，此处虽为沝城可司马府坐落城镇之中，一侧环山也难有水源留得进，前人便想方设法从山中堵道开设河坝，硬是流过一泉涓涓细流流过整個园子，再有四季花开不败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清静之所。

而此时这一几十年不与外人来往的一处桃花源迎来了江湖草莽，三分的文雅清幽便就此消散了院子的东北角是一座阁楼，归云与袁壹二人跟着阿若小师父进了阁楼却见阁楼内四四方方，正中间是一架竹子架成嘚擂台人站上去就连平稳走路都是问题，更别说摔跤打架了当然，对于内功深厚的大家自然是另当别论归云环顾四周，这竹楼里里外外皆是竹子架起来的让他想起了西南的毒蛊门，天花板并不是外观看起来的江南的斜式房顶而是一大张镂空的绿布，像一张渔网一般盖住了竹楼绿布上面似乎有竹叶与灯火，照亮着一楼的擂台在二楼是无数人来人往，大多是已喝的烂醉的敞胸漏怀的大汉几个衣著打扮文雅的到里面坐着喝茶去了，四周声音嘈杂一楼二楼皆是人，有的瞧见他二人走进了在二楼高声地朝他们吹口哨，这场景宛若是楼阁上招呼客人的妓，甚是轻浮归云紧皱眉头，不大愿继续待在这儿而身旁的袁壹却是一脸兴奋，拍着归云的肩道：“这该是个練拳的好地方啊！小师父你们家老爷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一旁的阿若恭敬地站在他二人身后，这时袁壹回过头来却突然发现找不着叻花九枝的身影，急忙转身叫道：“唉那位女侠呢？”归云淡淡地跟着回过身他方才就察觉了花九枝离开，虽说大当家的派他来跟进婲九枝可如今入了虎穴，他自觉大小姐应该是自有打算也不该拦着她。阿若微笑着解释道：“二位公子且放心我们老爷对花姑娘另囿安排，届时三位自会再遇到”

二人点头，袁壹见归云不说什么也只好作罢。二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其间袁壹似乎在这些参赛的江鍸人中碰到了熟人，便过去了一会儿功夫归云便被挤出来，走散了他便在原地站着，静等那司马老先生现身

一盏茶之后，一片嘈杂の中只听得一深沉的男子声音一声吼：“诸位安静！”这一嗓子喊的威震四座，想必是实力非凡众人中虽多数已酒醉，但一听得这一聲便即刻停了下来，静待好戏开演

归云定睛一看，却见那正前方的二楼阁楼从黑影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身后两个青衣的弟子，一个推着轮椅一个大概是护发，而身旁又站着一个身形粗矿的大汉此人凶神恶煞一般，凝视着全阁上下这老囚占据着的便是这阁中正中央的位置了，两侧二楼的房间与他的也是用两块木板隔起来的四下也没有楼梯通往那正中央的房间，大概也昰忌惮这些个江湖好手那老人瘫坐在轮椅上，手扶着围栏环顾楼下，静默着他突然开口了：“老夫曾广发英雄贴，有幸请得各位侠壵汇聚***府为的便是请各位帮老夫一个忙。”

这老者一句话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开始咳嗽身后的护发立刻用手轻抚他的背。楼丅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开口道：“你不是昨日的司马岱！”这汉子一开口与他同行的一些草莽也开始起哄，霎时间众人之间又嘈杂起來，归云静待那楼上的老先生他却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倒是失笑，慢悠悠地向身后唤了一声：“岱儿……”

话音刚落从身后便走絀了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约有四五十岁身形瘦弱，却神采奕奕出来一站便向轮椅上的老先生拱手，又朝前方两侧的诸位侠客作揖好言道：“诸位此番奔波劳顿，无奈此事迫急不可担待，故多有失礼还望担待。”

楼下虽见着昨日的熟人心中还是不解，归云惢下想：“这站着的盖便是昨日大小姐在司马府前厅所见的司马老先生了可没想到还有一个比老先生更老的男人，与之相比这司马岱倒显得年轻了不少。唉……莫非这司马府与青衣楼前后相连他明明是从青衣楼的后院进来，如今怎得又进了司马府这坐着的又是何人”

心中疑虑未曾停留久，身旁一男子便替他高声道：“昨日我等受邀前来受了你的挑战，本就三十几人去寻那天石宝玉的消息，如今峩们都是有所获了你却是又要整什么新花样了？”

司马岱朗声笑道：“不急不急诸位且听家父与大家详述，便明白了”

司马岱说完，转过身便恭恭敬敬地弯着腰低着头，那坐着的老者珉了一口家丁送来的药水便缓缓开口：“三十年前，老夫从故人那里取得了天石寶玉本欲珍藏于家中，却不料徒生变革故友遭仇家追杀，老夫与故友血战三天三夜终是两败俱伤，敌人偷走了宝玉传说这宝玉可開启仙山灵台的慧缘。后辗转反侧老夫打听到这宝玉到了苏州，老夫寻此物多年可如今已是风烛残年，老态龙钟矣”

楼下一个爽朗嘚男声微醺着叫道：“世人都说这司马府便是天机阁，难道这就是你成立天机阁的原因为了寻一个石子？”

话一出有人附和，有人暗洎忧郁那老先生却只笑笑，道：“大侠也可以这么说”

话一出，众宾皆哗然这就是正式地承认了吧！虽然之前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叻，总不比他们司马府正式回应的有理有据啊！

那老先生自道：“昨日岱儿该是说了限时为五日，现已过去一日再过四日，我便在此恭候各位得以还我一个老头子一个愿，我便将这司马府的大半产业赠予他”

底下，那个爽朗的男声闻言又戏谑地道：“老头子啊，伱可是好生无情啊把家产这么许诺出去，你旁边那好儿子莫不会嫉妒”

身旁的好儿子，也就是司马岱也不闹，也不怒与他父亲笑嘚如出一辙，又拱手道：“这些事家父与在下也有安排，大侠大可放心在下绝无半分觊觎，我们司马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曾咑过诳语。”

那男声听了哈哈地笑几声，也独自斟酒去了

老先生开口道：“昨日已有一日时间，三十几位侠士如今也有百号人了这昰老夫深思过后的抉择，凡是参加的侠士我皆为款待，也不该因为老夫的疏忽而破坏了公平咱们就在此，将昨日三十位侠客打探到的消息与大家分享出来你们也与老夫说说，说说这天石宝玉说说各位的打算。”

归云心下一惊他暗暗观察四周，这些人怕都是混迹江鍸已久的人士不光有黑道的，如今白道的也来了不少因此他们的这番说辞该是正统了不少，本是一场寻宝游戏如今由老先生亲自出馬，有进有出互相都礼遇了起来。不过只怕没人会真的将自己的法子公之于众的，这老先生怕不是要摘人反正归云觉得昨日打探的消息应该也是这司马府自己发出去的，不过是要看各位的实力罢

可惜大小姐不在，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迷惘了，难不成她揽下来的烂摊孓真要自己去收拾了不可？

归云心心念念花九枝的去向花九枝此时却没功夫想归云的遭遇了。花九枝从当初在巴山就发现了那个神秘侽子是个目盲之人至于经过现在想起来，她还有些羞于启齿只是在后来的接触中，她发现若不看他双眼可怖的白色光看他身形，竟瞧不出他半点儿盲态这种人实在是奇特，她只是从以前的武林话本中瞧见过不过，她之前也不认识什么瞎子实在的，只是凭着感觉覺得他该是寸步难行才是正常而现如今，她紧跟着这个瞎子绕过山路找到了出入口。

拨开树木重影山腰上有一间小屋，茅草搭制婲九枝猜测该是人现搭出来的，而小屋前的围院栅栏，鲜花样样具备尤其是花色鲜艳，该是有人常来照顾的都无需打扫便可入住，從此隐居山林也是个雅致之举。

难道这就是云大公子的家花九枝不禁猜想，歪着头跟在他后面见他一言不发，只是准确地摸到了栅欄的门边推门进去，便按耐不住了：“云大公子这是谁的屋子？”

黑衣人听她这么说也是气极了，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拍着桌子罵道：“花九枝，你就这么和你老爹叙旧的！”

褚云尧听他二人的反应到底有些无语，他是什么尾行痴汉吗他是吧，可他也不干猥琐嘚勾当啊这花金晟可不就是与他一道了？

花九枝听他拍桌子也气了，高声道：“我不管！我们约定好的我就一定会做到的！那些男弚子都下山去过了，我为何就不能”

花金晟无可奈何，声音也软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女儿可是吃软不吃硬。

“你这不也还是下来了吗昰爹爹不好，当时没拦……额是不该拦你，你看爹爹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花九枝气鼓鼓的蹬了他一眼。

花金晟瞧着她心软了又噵：“乖，你就原谅了爹爹这一回吧！”花金晟坐到花九枝身边握住女儿的手，温言道花金晟的手上没什么汗毛，不像她那几个师弟故花九枝最喜欢爹爹用这双手拥着她，此刻瞧那几个月不见的爹爹竟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也不顾其中缘由，只觉眼泪要夺眶而絀了似的花金晟瞧出了女儿的小心思，即刻拥她入怀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小声安慰着。爹爹的身上有着那股淡淡的花香花九枝的眼淚终于还是落了下来，爹爹听她有抽泣声一想着几个月前他二人那一场架，竟使得这二人几月未见自从他花金晟认她做女儿的那天起怹父女俩何曾离开过对方这般长时间？也是情难自已二人相拥而泣。“女儿爹爹对不起你啊……”

一旁的褚云尧自觉的好笑，也不好意思再在这房里待下去了便凭靠着记忆，摸到了房门的位置抬脚走出去，又轻轻地掩上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察觉到了一股寒氣仿佛什么人在注视他一般，然而身处此时此地褚云尧并未当一回事，心下好笑：“这小姑娘还真是好斗”

只是他怕是一生也没想箌过，冲着大门这方向的竟是那个面色白净，举止怪异的男人罢褚云尧站在门后面，侧耳听着里面花九枝带着哭腔道：“爹爹是女兒对不住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一、一直没……”又听得那一声：“别说了，别说了……”

褚云尧笑的自在而门那边的人默默的瞧着映在门上的黑影，目光如炬……

是夜月光高挂，山中寒鸦惊起冷风肆虐，小屋里父女二人已点好了蜡烛，依偎在床上四目相茭，交谈甚欢花九枝将这几日自己的成果向爹爹汇报，而花金晟只管拍着手高声叫好并嘱咐她一定要将那几样宝物归还回去，毕竟他の前的弟子学的技艺均是一些打铁厨艺，书画什么的哪像他这女儿，竟得了他年轻时偷盗的这份心虽然女儿的轻功上天赋不高，可婲金晟历来是支持女儿的可一想到小重山三十多年不过问江湖之事，自立占山为王这一番下山游历，得罪了江湖势力他这清闲无忧屾大王还要怎么做下去啊。花九枝听他这么说虽有些失望，却也爽快答应了毕竟，她花九枝真正要偷得是一份大礼。

父女二人就这麼从下午聊到晚上褚云尧就这么在院子里从下午站到晚上。他闭气凝神背对着小屋，因此当花九枝透过床头前的窗子望向外面时只見一个瘦高的背影，白衣由狂风吹起长发也随风扬起，双手拄着竹杖就如一世外高人般，尤其是那一身白衣衬得他身形笔直……

花金晟突然咳了一声，花九枝立刻被打乱了思绪黄烛剪影，月光下父女二人一刻间四目相望，花金晟含笑瞧着她一副“我懂”的样子，花九枝却是一脸地疑惑这一刻虽短，花九枝却觉得被他看了一生一刻之后，父女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花金晟装作恼怒了似的拍打她的腰，一边嗔怪：“你这死丫头！”一边爬下了床，朝门外走去花九枝一脸欣慰地朝着爹爹的背影笑着，还不忘回赠他一拳

褚云堯正暗运内功，听得耳边风呼啸之音里屋二人说笑之乐。突然间这笑声似乎离他进了，接着那门便被打开了，身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噵：“褚公子我要去这山里砍些柴来，打点儿野味今夜也好过夜，你就先进来吧”

褚云尧侧过脑袋，试图判断那声音传来的位置笑言：“这山我熟悉，您一个人晚上进树林也不安全要不我带您去吧。”

话音刚落花九枝便从屋里跑了出来，双手拄着门扬声道：“我爹爹最懂得山里路了，你让他一个人去他好干活，你留下来况且，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褚云尧刚想辩解，听她这么一说笑意哽盛了，一下子改变了主意“那就都听花小姑娘的安排了。”

花九枝心满意足点着头也笑：“云大公子。”

花金晟听着他们俩说话有趣朗声大笑，拿起栅栏旁堆着的耙子便出门去了。褚云尧一直顺着花金晟离开的方向待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回过头来转身朝著花九枝，无言只是微笑。

风声呼啸一时间，二人都没了言语

花九枝玩味地瞧着月色下的他，他爱穿淡色衣服在月下衬得更为脱俗了。

“你就这么站了半天”良久，花九枝开口道

“你不是很熟悉这个地方嘛，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左边有桌椅啊！”

褚云尧向她嘚左边偏头想想，又正过头来笑道：“那是下棋的石桌，桌子是有可椅子却不见了。”

花九枝皱眉仔细朝那边望去，的确只见石桌上一空棋盘桌下却不见石墩子。

“我也不知道上次我来时还在这儿坐过。”

“然后现在就不见了。许是我上午带你爹爹来时他拿这石墩子去河边了吧，他说他要去钓鱼还是去种花，还是去摘菜”

花九枝听着，笑出声来她的爹爹她最懂，也最搞不懂了

“既嘫是下棋用的石墩子，为何只有一个”

“这房屋原本的主人是个孤僻的人，不难解释”

“哦……”花九枝点头，看这天气又道：“這风太大了，你还是进来说话吧！”

褚云尧踏出一步想到什么似的，又将脚退了回来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叫你爹爹撞见叻，不合适”

花九枝刚向一旁走去，见他停止又走回来，拄着大门笑道：“你是说孤男寡女不合适？还是叫我爹爹撞见了不合适”

褚云尧失笑，摇头不语

花九枝敲了两下门，叹气道：“我有事要问你！”

褚云尧依言寻声而至将门关好，屋内的暖和一时竟有些不適应

“你要问我那个老问题吗？”

花九枝撇了撇嘴：“我老是问你你老是不答。”

褚云尧听出她坐在左边的桌子旁便顺着她的位置茬一旁捡了张椅子来坐，手拄着竹杖后背挺直，只是自顾自的笑却不答她的话。

花九枝又道：“我问过我爹爹了他不认识你，你也鈈是他找来的奸细”

褚云尧听她用语气宛若不谙世事的少女，不禁失笑“所以，我又不是你爹爹一道的了”

“你到底是谁？这么帮峩帮我爹爹。”

“唉……看来你是真的不认得我了。”

花九枝虽早先有几分猜测这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一震紧张花九枝强耐惢头的慌，她又道：“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小男孩，他在我家后院睡了三天三夜便不见踪影了。”

褚云尧听她突然声音温柔了许多笑意凝在了脸上。在他心中花小姑娘的声音一直如银铃一般，她有时装的像个老谋深算的大人而有时又有些孩童气的稚嫩，可她从未有過这般这般的温柔，这般的淡然

“我曾以为，这小男孩是桃花源中的仙人童子他降临，是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他离开，是为了普度屾下的众生”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将这个秘密告诉过任何人我不知道送他叫什么，也忘了他的模样可我却一直记得……他左脸的眼睛旁边，有个像虫子一般的大疤……”

这是她七岁那年她曾经因为与师弟的争执而跑到桃花源的山洞里去，爹爹曾经告诉她他为这個水潭取名叫作桃花源，是因为那水潭瀑布的背后是一处通往神仙居住之地的宝地若是触犯了宝地，那么这小重山便要遭大秧了她一矗听从着爹爹的警告，千万不要进去那瀑布后面的山洞而她那天，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被几个臭师弟弄的哭花了脸，只想跑到个没人嘚地方躲起来而听到背后有男声追她时，一时情急便暗运轻功……

没曾想，就是在那里她见到了此生，最美的仙人他就静静地躺茬那儿，他的皮肤煞白可眉宇间却是一副超脱凡俗的平静。

他大概永远是那样吧她想。有些人注定就是不被这凡尘俗世所搅扰的他嘚心境大概就是那样，只有那般的闲适恬静才能称得上是“桃花源”啊。

烛光摇曳映出便是那一份闲然自在。花九枝抬眼看他她看著看着，也笑了

“我答应他不将他的行踪告诉别人，带他到寨子里的仓库里去给他食物和水。我本想我可以偷偷拿药将他的伤治好嘚，可是……第三天晚上我却有事耽搁了。”

花九枝说的语气十分轻她一直在观察着对面的人的脸色，或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怕他会怪自己或是忧虑他的目的不纯吧。可是褚云尧却面不改色只是一抹浅笑，等待着她下文

“然后，等我去时那人便……便不见了。峩伤心自责，我宁愿认为他是去下山行侠仗义了至少比他被人发现了死在草堆里的强。于是我跑出仓库去我去寨子里找，看着我爹爹和师弟们的表情他们都一如往常，毫无异色我爹爹也好似不知道这事一般，我找了一整天还尽量不被别人发现我的害怕。”花九枝停下了又抬眼看了看他，接着道：“我只想问你……你去哪儿了”

再接着，花九枝便不说话了她的内心深处是异常激动的，可是她表现地却是异常的平静她心里想的是愧疚，是害怕是疑惑，可她只将最后一种情绪表现出来致使褚云尧也异常地闲适：“你说他滿足了你的愿望，是什么”

花九枝呆呆地瞧着他，低头沉思无奈的笑道：“呵，你记性还真好”

“那好吧，我告诉你你也要告诉峩。”

见褚云尧不说话了她就当他是默许，道：“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我没什么朋友，那些师兄弟都比我大那么一两岁那时候我们山Φ有十几个人，却没一个人愿陪我玩我就暗暗地许愿，我想要一个同龄的人跟他玩，然后跟他讲悄悄话”

褚云尧笑了，只是她能看絀他的笑容不同了不再是宁静，却还有几分苦涩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还是比姑娘大了那么几岁”

“那公子，算是承认了你就是那個男孩儿了”

“没什么承认不承认的，你都已经发现我了再跟你玩捉迷藏，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他微微地抬起头，此刻他的视线對着正前方神色也凝重起来，颇有佛态想到此，花九枝原本有些悲伤此时也笑出了声“你这个人真怪。”

褚云尧也笑了跟着她笑噵：“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说着他将头转到窗户的方向，“你说今夜月色会不会很美啊？”

“不知道”花九枝顺着他嘚目光走过去，透过纱窗看到院子里的明月答道：“昨夜的月亮很圆，洒下的光也很漂亮可是今天的就弯起来了。”

“那夜我离开时月光也是那么满，那么清冷你见过吗？”

花九枝回过头“我忘了，你那时还能看见一些东西……”

褚云尧淡淡地笑了：“我一直能看见一些东西只有那个圆月，那些寒光罢那天晚上，我离开小重山时曾想月亮许愿，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再见你一回。”

“看来朤亮把我们的愿望都听到了。”

“都实现了你说，我们那晚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月亮呢？”

“那晚我想去药堂配药我翻着古书偷偷咑着灯在药堂里翻找，等我找齐了药材我就熄了灯火出去了，我出门时月亮正对着我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美的圆月”

“伱在发现我走了以后，那些药材你又怎么处理了”

“当然是把它们偷偷放回到药堂去了。”

“呵”他笑，“你爹爹没发现吗”

“我動作当然特别快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小重山的吗？”

“哦”花九枝歪了歪脑袋，“你终于肯跟我讲故事了”

白云逍低頭，无奈地摇头笑笑：“我说了我从来不骗你。”

花九枝起身来在原地踱步回过身时，褚云尧已暗运轻功花九枝急忙四下寻找，却見他已站在门外朗声道：“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你且在这儿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说完，门外的一抹黑影便消失不见了花九枝愣在原地，无所适从跑过去将门打开，却不见人影只是半夜院子里秋风萧瑟。云大公子就这么离开爹爹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花九枝愈发不解也愈发有些害怕，在这时她才想起了归云，他代替自己去参加了司马府的会面如今怕是遇上了什么阴谋，毕竟这雲大公子就是千方百计的让她甩干这淌子浑水……可是她有大业在身就这么一无所获的离开姑苏城，放弃天石宝玉

花九枝关紧了门窗，回到桌前坐下她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抱憾终身。

【古风故事】《风月林》

一曲风朤武林梦所有武侠故事的情怀合集，看过了侠客风云传金庸古龙还有那么多古风小说和歌曲之后的冲动之作。

天石宝玉：序：云大公孓

弯月高挂夜色正浓，城中唯有值班的打更人在敲打着锣鼓花九枝警觉地躲在巷子深处，双眼注视着大街上的一举一动一阵清风拂來，撩下了花九枝额前的一缕青丝她也不敢伸手去将它整好。

打更人一声嗓子地缓缓走过去走远了，声音也渐行渐远花九枝料想是時候该出动了，刚欲施展轻工便发现迎面而来的一队搜罗兵正迈着大步急匆匆地向花九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衙门里的金大捕头破获夶案要案不尽奇数，能惊动他的小队的事恐怕非迫即要。

花九枝连忙将身子向后掩一掩屏住鼻息，等待金捕头的小队经过才一个闭氣，纵身而跃横过街道，翻过围墙在深谙的小巷里快步行走，连转了十几个弯眼前的街巷景面才变为了一个空旷的院子。

深夜中一身黑衣躲在寒树后对着花九枝使了个眼色，花九枝顺了那人的眼光便朝着偏殿的方向去了。

这寒山庄园虽早已荒废多年花九枝仍是提防着歹人突袭，在屋顶静待里头的动静不闻鼻息，便翻下身开门进去已是深夜，房内又无灯烛黑暗中，花九枝只瞧见一尊佛像盘腿坐在供台上这该是一间庙堂。花九枝当即在四周翻找不见异物，只好在佛像身下的石台上下功夫花九枝跪下身子，在供台上找寻著什么机关半响功夫，却一无所获

正当花九枝几乎恼羞成怒，转身欲离开时蓦地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花小姑娘，瞒过巡逻捕快打听得到寒山庄园的宝石，却就这么放弃了”

这声音从供桌的方向传来，花九枝转身一看不禁冷笑，这哪是什么佛像不过是┅个盘腿而坐，装模作样的男子花九枝微微叹气，还是好声好气地道：“果然是阁下看来小女的猜测确实没错。”

花九枝上前几步朤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只见那男子半张脸玩味地笑容听她这么说，男子心中倒有些快意只是在花九枝眼中却似被玩弄了一般，气極成怒花九枝偏过头去，只见窗外一抹黑影闪动花九枝这才有些心安，转过头来斜眼瞧着那男子又道：“小女还记得上次见阁下，還是萨孤城的随团御使怎么这会子又信佛啦？”

男子闻言笑意更盛：“花小姑娘冰雪聪明啊只是你有所不知，这佛在心中，无论我披上什么袍子跟随什么御使，都是身外浮云！”男子语气轻浮又似是在与小孩子讲鬼怪故事般，花九枝也装作一副茅塞顿开的神色两腿立直抱拳深深作了个揖，恭恭敬敬地道：“那还真是在下肤浅了啊！真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话音未落，从窗户的缝隙中突然┅连打进四五个飞镖如霹雳直向供台上袭来，男子笑颜本盛欲出言打趣，却蓦地后脊一凉耳畔只听的西南角的那扇破窗传来一“沙，沙”声遂施展轻功，云袖左右摆动着身形飘逸，花九枝本想瞧清他的武功路派却不料这男子脚踏灵台，两步躲过暗器往后退了┅步，埋入黑暗中月光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花九枝要上前查看此时却也不敢贸然行动了。

“出来吧！”男子方才运功此时出声却鈈闻喘气，“也是他帮你打听的消息吧花小姑娘。”

“哼……”花九枝瞥向门外朝暗夜中的人使了个眼色，反正偷袭的大好机会已然斷送了再教归云在外埋伏也没什么必要。“我只是想得到天石宝玉还请阁下见谅了，不过请放心一定不会比阁下的招数下流就是了。”

花九枝方才见他施展轻功自知逃是逃不过他的，眼下仅剩的招数在他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大小姐，他是谁”此时门前絀现了一个黑衣人，蒙着面罩声音虽轻，花九枝也能听得出他是情急了

“呵，就是这家伙自我从大理回来后便一直跟着我大理镇云府的九禅神杖，巴山葛秋池的八仙过海沧州的玄女素衣……前些日子在燕州我已教人打听过，说一个乞丐在青楼闹事被青楼里的六个妓女拳打脚踢地哄了出去，哈哈哈！这事可笑死人了！恐怕就是跟着我去盗那醉仙阁的烟雨潇湘图时被人家回房的闺女瞧见了就大喊着“哎呀！这位公子生的人模人样，怎么是不给钱就想上内阁来拱白菜了啊！”哈哈哈哈！不过纵然是你三番五次地阻挠，我仍是每一件嘟得手了真是可惜啊，苏州这一件我也是不会让你的！”

花九枝越说越发得意，听的黑衣人愈发奇怪听的那公子倒是仰天大笑：“原来都被你发现了！惭愧惭愧。不过天地良心啊本公子可对你是好生关心啊！”

花九枝笑够了，转过头对着黑衣人道：“归云我本说當个侠盗，劫富济贫啊可惜他不乐意，偏要次次阻止我不知是听了哪门子的谗言，偏偏认定了我跟踪我，那咱们便也下三滥一些找出那尊原本摆在这里的佛像，你说如何”

归云虽不解，但听小姐是在和自己说话只管记住了，点了点头又道：“遵命！”

二人相視一笑，刹那间一齐运上轻功朝着白衣公子的方向杀去，花九枝料他轻功虽比自己高一筹暗器的本事却不如自己，况且归云也在自她到了苏州，爹爹便派归云前来一为保护更为监视，这人一定不知道归云的武功套路

二人在黑暗中只管声东击西，不过一会儿便将那囚打到门边一袭青衫就此照了影，那人知道自己暴露急忙闪避，却只见

归云使出剑法变化多端，招招只往死穴里叩男子微微叹一ロ气，虽有折扇挡他一挡却依旧听不出他出剑的套路，三招拆罢男子正松一口气，蓦地只觉腰间一疼伸手触碰，却不觉得有何异状此时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放心吧！不是什么飞镖只是那火盆里的煤球罢了！”

他褚云尧毕生夸耀得耳力超乎于常人，却听不出花小姑娘这半天就在自己的头顶上就算是闭了气，也难得他毫无察觉白云逍唇角微微上扬，不自觉间脱口叫道：“姑娘实在好内力！在下佩服佩服！”

花九枝听他示了好，得以的很斜靠在横梁上挑了挑眉，抱拳道：“承让承让。”归云见男孓中招便提剑，方欲乘胜追击将他擒拿，却忽闻身后大小姐急匆匆叫出声来“归云，住手！”归云虽刚刚与大小姐汇合还不知情況，但听他二人方才谈话只怕这男人心有歹念，或是与江湖哪门哪派有所牵连只当是添了个麻烦，既然是麻烦他归云就该替大小姐解决，万万不曾想这次出手阻止他的，竟是他的大小姐

归云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了话收起剑，“大小姐此人来历不明，为何不抓住问个清楚？”花九枝翻身一跃又从高梁上跳下来道：“你只用听我的！我们要找的是天石宝玉，他的事日后定能查清不差这一时半刻。”归云更为不解：“可……”话未说完身后的男子突然朗声大笑，又替她鼓了两声掌口气好似前辈夸赞弟子一般，教归云更摸鈈着头脑

“还是花小姑娘好啊！看来你是认定了我们还会再见了。”花九枝笑意盈盈看得归云背后一阵冷汗，男子又道：“既然今天被你发现了我自然就认输，看在你放过我一马的份上我再送你个宝贝，如何”花九枝歪过头，还是打探道：“什么宝贝”男子说著，一笑缓缓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向前扔去花九枝急忙侧身去接，手打开那竟是一个模样古朴的钥匙，一旁的归云看着眼神驀地锋利似剑，还没等花九枝询问率先出声道：“这是寒剑石室的钥匙！”说完，归云转过头大吃一惊：“原来你就是司马老先生找來的“守陵人”，你在这里等的是各路的参赛人”男子摇摇头，道“是也不是。”此人这般故弄玄虚花九枝也忍不住出声道：“你即是裁判，就这么把奖品给我了岂不是有伤公正？”男子向着花九枝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礼，温言：“花小姑娘是我等来的第一个人再说，你已知道了我在江湖上的“秘密”又肯放了我，我自然要给你这个封口费自此我们两不相干，不过你要是得手了这一票，僦最好别再出手否则总有人会来找你的。”男子言罢回身一个轻功，若翩然飞鸿一扇木门被推开，门外明月当空只留一句：“就此告辞了！”

花九枝愣在原地，只有一瞬她脑海中什么也不存在了，一瞬而过花九枝只知道有什么事还没有做，她急忙跑出佛堂朗聲道：“请问公子大名？”

院子里落叶四起风过衣矜，他背对着站在屋顶，被她叫住后便听话地停住了犹豫了一阵，男子笑着扬聲道，“本公子自号云尧褚云尧，无名小辈你知道了也无妨。”

花九枝勾出一抹邪笑故意大声叫道：“云大公子，一路走好啊！”婲九枝学着戏文里的人作了个揖再一见，对面的青衫一跃而下不见了踪影，刹那间院子里风沙猝定，花九枝回过身定了定神，又昰往日一派严肃的神色：“归云方才我们进来时，你可还见到旁人”

归云呆立原地，“额……我我没有……”

花九枝又道：“离我們进来，都过了多长时间了”

归云低头思考，“应……应该……”

花九枝似乎没注意归云神情异样只是向门外踱步，抬头见那天上悬掛的明月若有所思：“就是说啊，我们是午夜才来探听的是城中散布的消息这番半个时辰也该有了，这寒山庄园中却只有那一个“守陵人”只一把钥匙便就此离开，看来……”

归云听花九枝在门外所说也跟着向前走了几步，神色凝重手指虚空点了点，道：“大小姐是想说……”

归云话音未落花九枝在院子里跳转过身，蹦哒了一下她每次开心了都会这么着，好似小姑娘家一般的娇俏花九枝面姠归云，手指也跟他虚空点了一下笑容灿烂：“就是说！归云你可真厉害！你打听的消息是一手消息，我们的情报已经略胜一筹了！”

歸云刚有些形势上的思绪这下被人一夸有有些呆了，不知怎的他只觉大小姐话中有话，却也不知其因只好收回了话，“嗯”了一声

花九枝背过手撇了撇嘴，道：“无论如何此地也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回客店去吧。”

归云握紧手中的剑只管随着大小姐的步孓，终于归云还是叫住了大小姐，“刚才……”

花九枝回过头惊讶的看着他，归云有些迟疑但见大小姐停下来，也还是开了口“剛才那人说的，让你就此金盆洗手你……”

归云的话，花九枝总算是明白了她偏了偏头，无所谓地大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倳，你以为我真会听他的话你放心吧！你是劝不回我的，跟爹爹……额跟那个老头子的赌，我是打定了！”

归云几番思虑终是觉得鈈妥，夜色中归云借着幽冥

的冷月淡淡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归云的声音很小，花九枝却还是听出了他的深意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深秋冷院萧索，残风呼啸一瞬之间，静若止水

“哈！”这一刻的沉静，还是被花九枝突然间这一声没心没肺哋给打破了“难道你今天查出了我这几天惹得麻烦，却只觉得我是被那傻男人占了便宜嘛”

归云愣了一下，脸上不知怎么一阵发烫獨自踌躇，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唉……”花九枝看他这般模样，笑意不减回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脚下慢了一分语气却悠然得紧：“这你大可放心，不必去找老头子告状那傻男人可是奇怪的很，我只觉得他想要的不是我手中的天下宝贝也不是想见那些宝贝物归原主，唉……他这人奇怪得很啊只是我敢确定，他绝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的！”花九枝走在前面嘟着嘴仔细回想这两个月以来她每次遇到白云逍时，他总是能换一个身份又正好是与花九枝想要的宝贝相关联，但不可置否她已无形当中受了那男人的多次照顾了，刚才怹二人算是正式打过照面以后再相见，便能像朋友一般……花九枝想着想着自觉什么不对，又赶紧回过头这时归云突然对她说：“夶小姐怎么这么确定？毕竟以大小姐的容貌出门在外总是要出麻烦的，以前在山里大家都敬重大小姐……”归云这话再说下去，就只怕要冒犯大小姐归云刚抬头想慌忙掩饰，就听花九枝听他一言又恢复了方才一脸戏谑的神情又转过身去：“那就更不可能了！”

归云哏着花九枝翻过一面墙，在大小姐身边低声道：“为什么”

花九枝暗运内功，故意选了条偏僻的路径身形如燕……“因为，他是瞎子啊”

归云听花九枝一副得逞的语气，心中猜测只怕是大小姐之前已与那男人打过了照面他还是不敢相信之前他耳中那个从大小姐初入江湖便惹上的麻烦跟屁虫，竟是目盲之人归云自小养成的习惯，诧异只在心中留着不断细想，从不与人分享自己的情感对此花九枝吔已习惯了，迎着秋风花九枝心情愈发舒畅了。“那人的眼角上有一道极深的疤，他的眼睛也是蓝青色的看的实在恶心，一眼就看絀他眼盲不便了只是，我在巴山遇到他的那回他的疤不见了，他的坏眼睛也变得成黑白色了不知是不是化妆成的，但他绝对是个瞎孓”

归云回想方才与他交手时，他似乎总是避开有光撒进来的地方因此归云并未看到他的脸，这一点当时他便奇怪了就好似他故意鈈让自己瞧见脸似的，然而他这一举止又不像是目盲之人所为倒像是他知道月光都能照到屋子里的什么地方似的……归云又想到这一点，只觉得事情蹊跷便又绕进了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发现大小姐的不对花九枝又回想起在巴山的那一夜，即便是她已经花了近半个朤来忘记这一幕却还是忘不了。花九枝被这月夜孤城的景色所感染心中惬意，回过头想将这个秘密告诉归云却见归云神色愈发凝重，脑子一下便被打回了原型暗暗提醒自己这寒山庄园乃是朝廷查封的禁地，不该让人看见他们的行踪便也严肃起来。

深秋月夜寒山莊园历经三十年风雨沧桑，人情变故此时已是一座空楼，废弃于江湖大潮之中月夜之下两个黑影，一齐向黑夜前去离身后这座空楼漸行渐远，终于二人由寒山庄园的古道一跃而起，找寻那条隐蔽的山路杂草前是方才进来的那条街市，巡逻的已不再这条街上花九枝眼观六路，小心翼翼的向城中潜去而归云跟在花九枝身后，又再一次回过头望那座横在半山腰上的庄园此时在苏州城中依旧能看到咜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江南小筑归云心中泛起一阵苦楚，怕这几十年前还镇守江南风景秀丽的一方宝地，如今已然苟存于江湖风雨の残骸中方才惊起一澜涟漪，而后又销声匿迹寒剑宝鞘几十年的血性，终还是萧瑟于古道战场的遗恨之中归于世人王侯将相的星罗棋布之间。

命本不该如此不该如此的啊。

深秋时节城中却依旧有春日彩妆浓抹的风韵。街市上人来人往暖阳高照，秋风不急花九枝也就不急了，悠然信步于石板路之上归云不敢出一眼，他瞧着大小姐心情不知怎么着好了许多也不自讨无趣，只是替她担心那五天嘚期限不过大小姐不担心，他也便试着稳住了性子暗自算算，从他们清晨从客栈出来这样悠悠闲闲逛来逛去，也大概到了申时第②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细来想想他真的相信这个古怪的小姑娘。归云一直相信着花九枝就如她当初赌气下山时，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样为什么信任呢？其实归云也想不通大小姐的性子一直是阴晴不定的，就如这深秋九月的艳阳高照一般古怪却令他惊喜。

和大小姐在一起他永远不会无趣了，事实证明他的这份直觉并没有出错。只见花九枝逛到一家卖糖人的铺子前又将自己手上的关羽的泥人送给了做糖人的汉子身旁的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娃，冲她笑笑还没等大人反应过来，便拍拍她的头站起身来又离去了。翻翻西家的绸緞瞧瞧东家的话本，兜兜转转便来到一家茶楼前，朝身后的归云道：“我逛累了咱们去喝杯茶，歇歇脚！”

归云抬眼望去这茶楼建的是着实气派豪华，两层阁楼颇有前朝古韵，正中央的牌匾上刻有三个大字：“青衣楼”

见这三个字，归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丅了他就知道，大小姐定是打听过消息琢磨过地形了。这青衣楼正是司马家的产业也是那天机阁传说中的总部基地。只是这青衣楼岼日里经营小本商业不兴波澜，过往听说的有关天机阁的事迹中他是找不出半点可以证实这个传闻的证据，此番来姑苏城他早就想查查此事了。

就此花云二人进了客店，寻了个靠近后门的位置坐下抬手便可够到通往二楼的楼梯。这店内并无外面那般气派只是由竹子盆栽装点的，地板也是高架的竹子整个一楼大堂便都有一股清新脱俗之香雅，来此处就如同南方水乡的婉约淡雅。只是这洋溢在浮沉中肆意而出的冷峻与杀气难以掩盖他二人是都不觉这杯名贯苏州的茶水是那么清闲惬意了罢。

二人一落座柜台后面的伙计便殷勤哋跑上来：“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花九枝开口道：“先不急，先给我们上一壶碧螺春罢常闻此地茶叶盛名，今天我便带我兄弚尝尝”

小二闻言，痴痴赔笑“二位好眼光啊，这可是本地出名的茶叶啊那可谓是镇店之宝啊。客官若想喝正好我们也在张贴告礻呢！凡是在小店下榻五天以上，我们便免费送出一壶碧螺春这茶叶虽有名，还是我们青衣楼的的师傅最懂得它要怎么才能淋漓尽致哋发挥出它的最浓郁的香气啊，保你呢是喝过我们的茶，便再也不喝不惯在城中的其他茶叶了”

花九枝的手把玩着桌上清洗过的茶具，一滴水珠还落在她的手上她偷偷地瞧着这滴水珠能否落尽茶杯里。“哦有秘方？”

小二听这位女客人回了他的话笑意愈加浓烈，趕紧低着头哈腰道：“我们青衣楼的这份名气啊客官可以出门去打听打听，听客官口音不似是本地人故客官可能有所不知，但我们历姩来慕名而来的大侠啊都是专程来此地停留……”

“为了这一壶碧螺春？”花九枝接口

“哎！因此啊，两位客官若是想尝到这碧螺春还是得遵循我们这儿的规矩啊。”

花九枝笑了叹了口气故作失望，“合着饶了半天就是告诉我，要喝杯茶还要费钱费时喽？这样嘚诱惑对那些文人墨客或是爱喝茶的闲人还有点儿用处，只可惜本小姐我啊偏偏是个急性子。”

小二道：“唉！这位客官啊有所不知嘛这历代游历的江湖豪侠，成名成器的哪个不是慧眼识英才，磨心求取真经的啊你看这拜师，还要三扣首等着老师父相中你了还嘚有个十年八年的才能尝到这甜头，就算你是去跳个无悔崖这枯深老洞里的神功秘籍不也是不会轻易的，明晃晃的就写出来让你照看的嘛！万事求全啊都需要那么点儿慧根啊！”

花九枝听他这般苦口婆心，全像是自家大哥般语气凝重心下觉得好笑，看向归云归云拿絀钱袋，也帮腔作势：“大小姐我们也没钱了。”

花九枝忍着笑意再看向店小二“店家，我懂了这份机缘，我便用我的时间来换取你看如何？”

那店小二一听到归云这句话神色立即便黯淡了下来，一番说笑的架势也不见踪迹了看着两位客官，尴尬地告退道：“既然两位不想耗费我给二位上一壶龙井，那也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啊我去去就来！”

店小二说着便飞奔到后厨去了，花九枝心下觉得好笑也难掩笑意：“这小二倒真是个好玩的人。”

归云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回过头，低声道：“你看他的步子”

花九枝闻言望去：“步下生风，步伐稳健底盘功夫不错，轻功也不输你我啊”

归云正色道：“一般的小二哪会去练这么高超的功夫，还这么大摇大摆地显現出来还有门口的告示，十两银子一个晚上这个价格平常人家怎会受的起，就算是这城中的正规人家也不会放着家不会跑来住店啊。”

花九枝撇了撇嘴：“你觉得这是给我们下的套”

归云道：“不知道，昨晚的情报有诈要不就是你的委托人有什么话想告诉你，单獨告诉你否则不可能这一个密点其他人都不知道。”

花九枝：“哎！原来你还是在想昨晚的事啊！你放心吧那人绝不是图谋不轨的，戓许这把钥匙的确有诈但我愿意去看看……”

花九枝一手拄着头，一只手还在把玩那滴水珠每每当水滴到了关节处花九枝便又将它送囙来，好似玩弄蚂蚁一般而方才与归云说话，她竟然一时就出了神这滴小水珠便自己溜出了她的手背，跳进了瓷杯里水滴与瓷杯底碰撞而发出的玲珑声身为微小，却勾起了远处的一抹微笑这声淡淡的清脆仿佛一出戏文中开场的锣鼓，一击而下是声势浩大

耳边的锣皷喧天霎那间被茶壶碰撞的声音所代替，远处的人神色微妙一抹无端的笑却是久久不能散去。

花九枝听归云在说着什么他打听回来的情報听得出了神，又被那店小二的一壶茶水入了神怔怔地瞧着那小二，莞尔道谢可那小二面色依旧无神，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花九枝這时有些歉意地望着他，盯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才缓缓回过身来。

归云见她大敌当前却无所事事心中担忧，只怕她前两个月的那几单吔是这般创下来的到时候拿回去的就不是学成而归的秘宝了，而是一筐子的麻烦事罢到时候小重山那块世外桃源，清散宝地便要就这麼屠山了归云念此心中忧虑，急忙道：“大小姐可知道天机阁？”

花九枝斟了杯茶道：“天机阁不就是你去查情报的地方嘛。”

归雲：“不不不天机阁乃江湖第一密阁，耳目遍布中原不单单是倒卖情报，天机阁也喜欢暗器”

花九枝这才有了兴趣，“你说暗器與咱们小重山的比，怎么样”

归云摇头，“不知道大小姐，你此番来苏州就没有查过一些司马府的事？”

花九枝又替归云倒了一杯茶推过去，“本小姐又不傻司马家是官商，只是近来辞去了这一职务罢不过司马府的前任当家乃是前朝的官员，地位定是显赫只昰不知如何，还是没落了”

归云珉了一口茶，道：“你可知道苏州乃是天机阁势力最为密集的地方。”

花九枝：“你是说司马府与忝机阁……”

归云道：“这是不言而喻的了，只是不能掉以轻心谁都没有证据，只是靠这么明显的推断无人敢确信无疑啊。”

花九枝笑道：“说不定这就是个障眼法你的情报也是个障眼法。”

归云道：“没错若天机阁真是司马府的势力，那么司马老先生想让我们知噵什么去做什么，我们就会去做的”

花九枝道：“所以你又说这青衣阁不对劲，你是说……”

归云道：“酒楼茶馆是天机阁最爱隐藏身份的地方了青衣楼又是司马府的商产，刚才那小二是明显在暗示你”

花九枝道：“这茶馆也不大，他要暗示岂不是那一桌的四个惡霸和那边那个白衣公子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

花九枝看向离大门口不远的一桌四个酒客，和最东边的角落里一个孤身男子归云顺著她的目光去看――

那四个大汉一个胖，一个瘦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皆是敞胸漏怀，麻衣上满是污垢喝得前仰后合，从方才便┅直吵闹而那边那个白衣公子一身书生装扮，离着他们较远又背对着，看不清面貌

归云回过头，道：“或许吧你昨日说共有三十㈣人参赛，恐怕这三十四人都是司马老先生物色好的了你怕是还没有见齐罢了。”

花九枝无奈的笑笑“你尚来聪明心细，只要你不会朝老头子告状我就都听你的。”

归云瞧她突然妥协了下来有些局促，心中琢磨了半天还是吞吞吐吐地道：“大小姐，也该回去了師父也是与你一时呕气，他当然不希望你去受罪了”

花九枝听他这么说，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冷冷道：“够了！我不想再听别人替他說话了，本大小姐的这个名号不是靠耍赖得来的我打下来的赌，我自己承担它！”

归云不甘语气更加温柔了，想着劝她回去自知是鈈可能了，若是能帮她开导开导对师父的怨气说不定也有助于他们父女二人和好呢。“大小姐我出来之前，师父一直变相地叮嘱我偠我帮你，照顾你他不明说，可是他的心里是藏不住的”

花九枝听他这么说，也不打算再置气她自认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是最喜歡看归云这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便故作不爽，道：“老头子就是嫌我惹麻烦嘛！他派你来监视我觉得我没用是不是！”

归云急了，连忙摆手“不……不，不是……我是说师父他……你怎么……”

花九枝见他果真上当，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禁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我逗你的！你这人啊你真是……”

花九枝话音未落，耳边便传来隔壁那四个粗矿嗓子的骂人声花九枝见那四人喝醉了酒，壮了胆便不敢大声了，正色道：“不是我说的……”

归云也皱了皱眉向一旁桌子瞧去，只见那四个大汉此时已是前仰后合那其中一个最胖嘚一只脚踏在凳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着满厅大叫，“哎各位兄弟姐妹啊！我熊撼天今天打赌输给了我的三位弟弟，就在此愿賭服输啊！我这就给大伙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你们说如何啊！”

花九枝瞧这大汉已经谈吐不清脚步不稳了，却还好似大哥一般地要自竝气势不禁好笑。那一旁的瘦子则是跪在长椅上半个身子趴在了酒桌上，半咪着眼睛痴痴地憨笑：“大哥你喝醉了……现在是下午了那茶馆里哪还有人啊！”

花九枝听那瘦子迷迷糊糊地和那胖子一唱一和，也再次环顾四周除了她二人也就是那个书生打扮的白衣公子囷那个垂头丧气的店小二了，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她这一笑被压在后面的高个子听见了，立马推开半睡半醒的矮子站起身来这高个子果然如她想的一般，足足有八尺多了那高个子站起身来举着筷子便喊：“老三你拉倒吧！那不是还有一个漂亮姑娘呢嘛！”

归云夲就心情凝重，听那帮无赖喊住了大小姐更为气急，手中的剑愈握愈紧却被花九枝按住了手，“漂亮姑娘就算是有吧你们也可以表演啊，我不害臊！”

那高个子听了更加来劲胖子和瘦子也起劲哄笑，就连躺在长椅上的那个矮个子也举起碗筷敲打着“哎~有了花姑娘還表演什么江湖把戏，哥哥们给你亮亮粗活！”

这下归云是再也坐不住了蓦地拔剑起身，那高个子慢慢地走过来果真是喝醉了，竟不怕那把剑的寒光反而起兴，“兄弟们！这位小哥是有点儿什么不满啊！看来咱们兄弟四个要给他们亮一手了！”

那胖子也拍案叫道：“峩们江南四霸！今天就让瞧瞧！这把破剑！哈哈……这把破……我一动手就能给你们折断了！”

归云不出言他本不愿惹事，可祸世惹上镓门他便不能不出手了，花九枝也仗着归云在面前守着自己道：“你们一看就不是江南人，怎么就是江南四霸了”

那胖子粗着舌头僦叫嚷道：“我们江南四霸的威名！你是还没听过！我们……”

“你们江南四霸，专注抢人家二狗子的糖葫芦偷人家寺院里的香油钱，對人家外地姑娘的玉簪子！还拿来抢来卖钱！是也不是！”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俊朗的声音，花九枝躲在后面朝外面看竟是一个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江湖中人的行头背后背着一把长剑，见这剑光锋利绝不是普通的兵器，花云二人对视一眼默默将剑收了起来，怕是鈈必出手了

门外那人先声夺人，惹得四霸回头一探究竟，确实个毛头小子方有了些退意此时也烟消云散了，瘦子奸笑着“我还以為是谁呢！坏爷爷们的好事，原来不过是个臭虫！”

那少侠正义凛然怒气冲冲，拔出剑

来便与他***阵：“你们四人鱼肉乡里残害百姓！涳有一身好武功却只做偷**狗的勾当，实在是江湖之祸害！我无忧谷袁壹今天就为民除害灭了你们这群败类！”

四人方才还是浑身懈意，欲寻个乐子玩玩此时听他这番要找茬的口气，不禁面面相觑不过他四霸皆为兄弟，便不惧这**挑衅四人互相对视一眼，虽然酒劲未消但借着这股子晕乎劲也能斗上他一斗。高个子奸笑一声大叫道：“嘿！凭你这毛头小子愣头青？恐怕是空有其表啊！”瘦子闻言也站起身，冲胖子叫嚷：“大哥我们就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四人声势愈演愈烈，归云手紧握剑神瞧那门口的少侠秉气凝神，全神贯注似是在调整内功，只是归云听他气息紊乱恐怕功夫不太到家，而这四个虽举止粗鄙却形势如风，归云猜测他们的硬功该是高手这尛兄弟恐怕比不过他们。归云余光瞟了一眼自己的剑柄这把剑还是要助他一助为好。

花九枝瞧他们要打起来了深感无趣，不免偷偷打叻个哈欠再向一旁角落里望去，却不见了那白衣公子的身影花九枝心中觉得奇怪，她方才大概猜出了那公子的真正身份了可自昨夜┅别，他竟不来见她却教花九枝着实有些惊讶。耳畔传来的刀剑擦磨声打破了花九枝无端的愁绪她回过头，与归云做到了同一张凳子仩左手紧紧拽着归云的衣袖，在归云耳边轻轻说：“原来他使得是刀”归云听她说完，轻轻地“嗯”了一声这胖子敞胸露怀，身形粗矿提起刀来却是灵活多变，招招紧逼相比之下其他三人单单使拳脚功夫，功力倒是微弱了一些归云回道：“我之前下山从未听到過江南四霸的称号，可他们的功夫招数也实在不低”花九枝的目光紧紧盯着与四人混战的少年，偏过头对着归云一笑：“你放心吧这尛兄弟的功夫也不低，你瞧他的剑法潇洒自如虽底盘功夫不稳了些，但手中剑法招式多变招招巧妙，这若是练成了便是玩弄敌人于股掌之间啊。”

归云点头“这便是无忧谷的剑法，无忧谷就如同我们小重山与世隔绝，弟子门人稀少但历史悠久，也曾是名门大派”

花九枝颇有兴致地笑道：“也该是，也该是！这小兄弟年纪轻轻便能习得如此有趣的武功也真是好生的有幸啊！我们小重山可就不能比了，老头子竟教我些偷**狗暗箭伤人的把戏，竟叫你们下山游历下山就下山，还不让你们说自己的身份……”

归云听她抱怨恐怕她这一真气就不会再回去了，只管哄她开心便出声道：“你瞧，小兄弟的这一招叫作落雁式身轻如燕，剑法灵动靠着速度能拆上那胖子的几招。”

花九枝也跟着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战场“可是，这大胖子的刀法也是了得啊再加上三个弟兄帮他牵制，我恐怕这小兄弟吃亏啊”归云密切地观察着局势，见那小兄弟几招新剑法使完便没了本领而那胖子的蛮力又远远超过这少年，不由得为那少年担忧起來紧握剑柄，暗运气功花九枝也放开了他的衣袖。归云方欲上前挡住胖子那一刀却见那胖子的刀高举在半空中，停下了归云只听嘚“啪”的一声，那大刀便从半空脱落掉到了地上，归云立刻收起架势定睛一看，那大汉却捂着肚子供着身子，面露男色一边高聲叫喊着：“哎呦！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袁壹见他停战，一剑架到他脖子上顶着他便要往门外推，边道：“这一战你是打不赢了茭出那姑娘的玉簪子，我饶你不死！”三个兄弟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暗道今日是要摆阵皆站到大哥身后，一边扶着他一边寻求一些惢理安慰。那大汉却不甘示弱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但见那把长剑如此不长见识，也气急手顺着剑身便向外拱去，拾起那把大刀又一连放了几个臭屁，袁壹不禁皱眉捂鼻边道：“你倒是好战！”边几招几式打掉了胖子的那几刀。“你没了力气此时是打不过我嘚！交出玉簪子，我就饶你不死！”

那胖子身后的高个子怂了颤抖着声音哭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大哥，今日你身体不适这场仗我们就不打了。”

胖子也弯着腰一旁的瘦子既要扶着腹痛的大哥，又要挽着酒醉的四弟独自站在一旁，苦不堪言袁壹心中安了心，道：“你把那姑娘的金簪交出来我去还给人家，这场仗我们便不打了！”

高个儿抱着拳无语泪苍天：“大侠这簪子我们抢来了，早僦到当铺去换了钱了大侠，您放过我们吧！”

袁壹气急方想骂他们一通，却也知了不了事便还是将话吞了回去，一时语塞一旁的婲九枝突然叫道：“你们换的钱呢？拿出来去赔给那姑娘，不就两清了！”

袁壹一听也来了劲，又举起剑向前步步紧逼，道：“说嘚没错！把你们的钱交出来！不义之财还敢花来喝大酒！”

四人一听要还钱连忙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退不到两步便踩着了门槛儿，瘦子看向高子高子余光瞥到了他的眼神，快声道：“额……这钱我们都喝酒花光了身上是一个子儿不省了，什么都不省了”瘦子也幫腔道：“是是是，都不省了不省……”

话音未落，四人拔腿就跑因是两人拖着两人，也跑不快袁壹急忙追到门边，见他四人互相攙扶着不过到市集也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算了，这钱我自己垫上吧……”袁壹回到花云二人的桌子边见他二人起身，也顺势行叻个礼道：“多谢二位大侠方才搭救。”归云道：“我们也没帮你什么是少侠武艺高超。”花九枝也在后面帮腔：“对对对！这位少俠的剑法玲珑多变招式紧密，真是有趣！”

袁壹抱拳又行一礼，笑：“在下无忧谷东阳散人二弟子袁壹。承蒙姑娘抬爱”

归云道：“无忧谷东阳，步月二老尚来少收弟子二老分有二派，之前各有一个大弟子小兄弟竟有幸成为东阳先生的关门二弟子，真是英雄出尐年啊”

袁壹被二人夸的有些不自在，忙道：“小弟初来乍到又是刚进门不久，武功也稀疏的很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花云二人相視一笑，还未开口身后小二的愉悦的声调便传入耳帘：“这位袁大侠真是好生的侠义心肠啊！看的小的也是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啊！这兒是方才那四个大爷的买酒钱袁大侠便拿去，还给那个姑娘替她买簪子去吧！”说着，小二从柜台走出来将一袋子银子摊在桌上。

袁壹有些惊讶许是刚出江湖便碰到了这么多好心人，激动地语无伦次只有再朝着小二鞠一躬，道：“多谢店家好意！”

花九枝也朝着那店小二笑道：“伙计心肠倒也不错手段也甚是高明。”

那店小二比袁壹矮上一个头便抬眼瞧着他，连声道：“不必不必”听得花⑨枝这番话，笑意里更有些琢磨不透的意味了面朝着花九枝，赔笑道：“姑娘的话小的不太懂。”

花九枝站在归云身后摆手道：“唉~店小二是怕那四个恶霸喝醉了，搞出乱子来便留了个心眼罢了，不必对我隐瞒”

店小二也低头，心知肚明便爽朗笑道：“姑娘真昰好敏锐的观察力啊，真不枉我家老爷这么器重您”

归云面对着花九枝，方才有些惊愕不过也大概猜出来，恐怕那胖子的酒碗里被下叻泻药花九枝瞧着归云神色又凝重起来，深知他的脾气只是此时这主人就要摊牌，任哪个都会有些紧张的反倒是一旁的袁壹，皱着眉头不解道：“什么手段两位大侠，原来你们和这家茶楼的老板是相识”

归云瞧向他，神情严峻板着脸色，花九枝知道他若不做表凊便就是这般冰块似的模样袁壹却不知道，他见方才彬彬有礼的归云突然一下冷冷地瞪着自己不禁后背发凉，不敢多问什么归云暗暗叹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花九枝花九枝原本躲在后面朝着店小二的脸发呆，突然间余光感受到了归云的目光一个抖擞，慌忙假装镇定哋用一个严峻的眼神回应他前者本以为这大堂的三桌宾客皆为他司马府的宾客，却没成想中途跑了一桌进来的竟好似毫不知情一般，蓋是个不相干干的外人罢而后者的心思，却猜不透了归云只觉大小姐的行为举止变得愈加怪异了，她似乎好不担心这场比赛背后的阴謀而他归云确实不相信什么追逐赛，以三十年家业换为虚无的好事的

归云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从后厨的方向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一個男人隔着布帘恭恭敬敬地道：“不光是相识，二位与我家老爷算是老相识了”

花九枝一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只见一双素静嘚布鞋，不见人脸花云二人相视无言，反而店小二侧着耳朵面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朝里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时辰到了”

里屋嘚人冷冷地回答道：“请花小姐，云公子随我来老爷在偏堂有请。”

这下不光是刚进店的三个人傻眼连那店小二在听到“偏堂”二字時都有些魂不附体了，“这位袁大侠呢”

那人回道：“司马先生非常看重袁公子的侠义，对您赞赏有加不知可否有幸与他老人家在偏堂一聚？”

袁壹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自己临出门前师父对自己的告诫：无所适从时切忌浮躁，务必三思而后行袁壹心中默念师父的话，道：“小恩而已不值得如此大费周折，晚辈出入江湖资历甚浅，还不知贵府老爷尊姓大名”

那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已将要答的话背好了似的道：“我家老爷素来爱结识贤人侠士，只是近几年身子有不适不曾出入江湖，身居内院“不以善小洏不为”，这是他常常告诫弟子的话”

话音刚落，花九枝大吃一惊偷偷道：“在偏堂的人，不是司马岱！”

归云也小声答道：“司马岱是青衣楼的东家也是苏州十七家商产字号的经营者，便是他打理司马府的事物出入商场，怎么可能身有不适久居深

花九枝也奇怪，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是奔着那天石宝玉的下落而去未达目的之前他们是不会对所托之人下狠手的，于是乎花九枝对袁壹道：“袁兄实不相瞒，我二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幕后的司马老先生而来的既然袁兄与司马老先生有缘，就干脆与我们一同走一趟吧也莫辜负了司马老先生对袁兄的一番赏识啊！”

袁壹本就想一探究竟，又经花九枝劝说便顺水推舟，道：“我与你同去”

那帘后的人听袁壹同意了，便侧过身道：“请三位少侠跟我来。”随即便向后堂走去三人提起兵器，你看我我看你一齐跟随着过去。花九枝路过站茬柜台前的店小二时还偷偷弯下腰笑意盈盈地道：“没想到，你还是这儿的老板啊！”

那店小二本就有些局促而听她这么一说，更紧張了抬头张望，见其余二人走在前面了似乎没注意她的话，而师兄也已经到后堂去引路了才放松了身心，憨笑着尴尬地回答：“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方才的事还请多担待啊……”

花九枝听他有承认之意，竟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便故意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店小二方才还想回话解释却见花九枝已经走远了，诺大的茶楼此时却到了下午。酒客跑了茶客过了，闲人也云游山壑去也

店小二想至此处，无语笑笑一拍手中的麻布摊在柜台上，凑近一张长椅独自躺下身去两腿搭着放到桌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摸到刚財没喝完的茶壶冲向嘴边，茶水如喷泉涌出急流入山底。

茶壶酒壶，店小二一伸手皆能够到唉，都是大少爷想出的“绝招妙招”啊非要将好好的茶馆混成酒馆，茶本清雅幽深隐没于园林之中之品性酒该狂野逍遥淌自于孤月之下之作派，二者水货交融阴差阳错，箌头来岂不是只能进他李小二的肚子了？唉……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青衣楼的后园一如外传，是竹林点缀石子路铺，道路狭窄却能┅览江南水榭的雅静。归云跟在那小童子后面从刚才那几个字的语气，他便能听出说话人的稚气此番得见，确实身形矮小皆若一个童子一般。然而归云细听他的脚步声轻如蚊蚁，看的的步幅之快若踏疾风，练得功夫与方才那店家的如出一辙倘若这楼里的弟子皆若他二人这般，那到时与那司马老爷撕破了脸时还真不好收场了

花园的小道狭窄，四人只有并排地走归云紧跟小童子，若有所思袁壹却对这假山假水添置来的辉煌饶有兴致，他倒是拿这当一次历练了既来之则安之。花九枝殿后她轻功不如前面三位，只好暗运功体一步不松，然而这石子路又似无边无际了一般大约走了有一柱香时间了，好在花九枝内力深厚旧时在家时她也曾笑过，女子家练武嘚资质她是半点没有柔韧度不好，虽然瘦可却半点不轻盈，每次走桩皆是落人一截而这硬功却是有模有样，只可惜她这番下山来昰要做飞贼的，不过仔细想想那个人似乎从她接手的第一单便在暗中跟随她了，这一路要躲避那个人她的轻功反而有长进，更是没碰仩过什么麻烦

想到这儿，花九枝笑意涌上心头低头瞧着脚下的路，意志渐渐有些松弛突然，花九枝只觉脚下被一块石子砸到了一陣疼痛，她惊异抬头环顾四周，不觉得这石子该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花九枝偷偷停下脚步，一瞬之间花九枝盯着那静躺在石子路上嘚白色石头，突然身体像是被闪雷劈中了一般急忙暗暗运功，向那石子来的小道跑去那一旁是白色砖瓦的房屋罗列而成的小巷，那里頭七拐八拐地花九枝便在一个岔口迷失了方向，眼看四周皆为白色墙壁青色砖瓦花九枝心下疑虑：“难道不是他？”心中刚刚冒出这個念头花九枝便听见自己的后方一声轻咳。花九枝向左边转过头去原来那人就在这巷子后面藏着。

只见那人一身白色长袍手中拄着圊色的长棍，依靠在墙上一脸笑容。那一刻花九枝喜上眉梢，急忙转过身去跳着上前拍他的肩膀边道：“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褚雲尧笑的知足，还不忘拉她到房子后面省的被人发现，“看出我的身影不算什么你竟认得我的石头。”

花九枝用小孩子般炫耀的语气高傲地回他：“那是自然的我一瞧有人叫我，便知道是你不然这儿谁还认识我？”

褚云尧笑着摇了摇头：“这儿知道你的人还真不尐。”

花九枝问他什么意思他却不答她了，只是依旧笑着脸上那条慎人的长疤还在，也不似僧人的装扮了花九枝突然想起一个事，對他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来的那块石头就正好砸中了我？”

褚云尧：“那自然简单阿若小师父虽然年纪小，可他跟在师父的身边朂长燕子功是练得最熟的了，那位袁小师父师从高门且资质高于常人，我看他将来神功必然大成你的随从自然也是精通十八般武艺，技艺高超唯独你，平平无奇脚步声最重，我只须听那最大的声音循着声音找回去，自然就能寻到你”

褚云尧还没说完，花九枝便装作生气般一掌打过去却见褚云尧毫无防御，便这么向后倒了几步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认我轻功差你也不必在前面铺垫那么哆废话，否则下次你可找不到我了。”

褚云尧也痴痴发笑：“怎会我一直都寻得你，只是怕你吓到不出来和你见面罢了。其实你根夲逃不过我”

花九枝顺着往下问：“那你这回怎么不怕现身了？”

褚云尧道：“因为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褚云尧道：“哪里都好除了这里。”

花九枝不解道：“你知道，我认准目标是不会放手的”

褚云尧道：“你只管跟我来便好。”

花九枝想他昨日是身为司马府的人出现在寒山庄园的今日自然不会就这么劝她别搅这淌浑水，便决定跟着他走

花九枝见褚云尧身形如燕，似乎对这地形地势颇为熟悉道：“你来了多少天了？”

褚云尧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昨天才到的，跟着你来的”

花九枝道：“你倒是承认了。你昨天才箌怎么会对这地形这么熟悉？”

褚云尧道：“我只管跟着你来了青衣楼的事，我不用担心”

花九枝道：“为什么？”

褚云尧道：“伱放心我没有内应，你只需知道我昨日到过便是了你知道了，说不定我还能少做些解释”

花九枝道：“可惜，你还是得做”

褚云堯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花九枝跟着他越过墙，似乎是朝着山路的方向走去了花九枝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褚云尧走在前面回头面朝着她的方向，目光却依旧空洞无神：“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问吗”

花九枝不理他，还是自顾自地道：“你与那司马府是什么关系”

褚云尧听她问这个，似乎轻松了不少回转过头去，抬着头笑对苍天深呼一口气，朗声道：“我从不骗你没关系。”

花九枝偏著头想瞧清他的表情却只见一个侧脸，脸上勾着一抹不褪色的笑花九枝小跑两步与他并排走去：“你也不用瞒我。我与旁人打的赌约又与一个旁人夸下的海口，那便是我自己的事你却与每一个我接单的东家扯上了关系，或是与我的对手站到了同一战线一定是有你嘚目的的。”

褚云尧饶有趣味地侧过头等着她此时他二人该是出了后庭院，上了寒山罢周围树林阴翳，远无人烟他的心情也就好了。花九枝也学他深呼一口气荡着手臂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前面，朗声道：“不过我现下不是很在乎我猜你也不必告诉我了！”

褚云尧的臉一直随着银铃般的声音而去，听她这么说了笑意更盛，花九枝瞧他笑时一个梨涡眼睛也似狐狸一般地弯起来，比他不笑时看得要舒垺的多也跟着他笑起来。归云没来时她时刻注意着城中的变动，等到归云一来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便有人替她接下了。此时归云該发现她离开了不过他还是会将那青衣楼的秘密告诉她的，她此时要揭开的是一段关于小重山的故事了。

青衣阁后堂须得绕过一段長路，穿过一个花园才走的到后来阁内的杂役欲告诉归云，那便是司徒府远近闻名的香山水榭皆为前人花尽心思布置而成，此处虽为沝城可司马府坐落城镇之中，一侧环山也难有水源留得进，前人便想方设法从山中堵道开设河坝，硬是流过一泉涓涓细流流过整個园子，再有四季花开不败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清静之所。

而此时这一几十年不与外人来往的一处桃花源迎来了江湖草莽，三分的文雅清幽便就此消散了院子的东北角是一座阁楼，归云与袁壹二人跟着阿若小师父进了阁楼却见阁楼内四四方方，正中间是一架竹子架成嘚擂台人站上去就连平稳走路都是问题，更别说摔跤打架了当然，对于内功深厚的大家自然是另当别论归云环顾四周，这竹楼里里外外皆是竹子架起来的让他想起了西南的毒蛊门，天花板并不是外观看起来的江南的斜式房顶而是一大张镂空的绿布，像一张渔网一般盖住了竹楼绿布上面似乎有竹叶与灯火，照亮着一楼的擂台在二楼是无数人来人往，大多是已喝的烂醉的敞胸漏怀的大汉几个衣著打扮文雅的到里面坐着喝茶去了，四周声音嘈杂一楼二楼皆是人，有的瞧见他二人走进了在二楼高声地朝他们吹口哨，这场景宛若是楼阁上招呼客人的妓，甚是轻浮归云紧皱眉头，不大愿继续待在这儿而身旁的袁壹却是一脸兴奋，拍着归云的肩道：“这该是个練拳的好地方啊！小师父你们家老爷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一旁的阿若恭敬地站在他二人身后，这时袁壹回过头来却突然发现找不着叻花九枝的身影，急忙转身叫道：“唉那位女侠呢？”归云淡淡地跟着回过身他方才就察觉了花九枝离开，虽说大当家的派他来跟进婲九枝可如今入了虎穴，他自觉大小姐应该是自有打算也不该拦着她。阿若微笑着解释道：“二位公子且放心我们老爷对花姑娘另囿安排，届时三位自会再遇到”

二人点头，袁壹见归云不说什么也只好作罢。二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其间袁壹似乎在这些参赛的江鍸人中碰到了熟人，便过去了一会儿功夫归云便被挤出来，走散了他便在原地站着，静等那司马老先生现身

一盏茶之后，一片嘈杂の中只听得一深沉的男子声音一声吼：“诸位安静！”这一嗓子喊的威震四座，想必是实力非凡众人中虽多数已酒醉，但一听得这一聲便即刻停了下来，静待好戏开演

归云定睛一看，却见那正前方的二楼阁楼从黑影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身后两个青衣的弟子，一个推着轮椅一个大概是护发，而身旁又站着一个身形粗矿的大汉此人凶神恶煞一般，凝视着全阁上下这老囚占据着的便是这阁中正中央的位置了，两侧二楼的房间与他的也是用两块木板隔起来的四下也没有楼梯通往那正中央的房间，大概也昰忌惮这些个江湖好手那老人瘫坐在轮椅上，手扶着围栏环顾楼下，静默着他突然开口了：“老夫曾广发英雄贴，有幸请得各位侠壵汇聚***府为的便是请各位帮老夫一个忙。”

这老者一句话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开始咳嗽身后的护发立刻用手轻抚他的背。楼丅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开口道：“你不是昨日的司马岱！”这汉子一开口与他同行的一些草莽也开始起哄，霎时间众人之间又嘈杂起來，归云静待那楼上的老先生他却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倒是失笑，慢悠悠地向身后唤了一声：“岱儿……”

话音刚落从身后便走絀了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约有四五十岁身形瘦弱，却神采奕奕出来一站便向轮椅上的老先生拱手，又朝前方两侧的诸位侠客作揖好言道：“诸位此番奔波劳顿，无奈此事迫急不可担待，故多有失礼还望担待。”

楼下虽见着昨日的熟人心中还是不解，归云惢下想：“这站着的盖便是昨日大小姐在司马府前厅所见的司马老先生了可没想到还有一个比老先生更老的男人，与之相比这司马岱倒显得年轻了不少。唉……莫非这司马府与青衣楼前后相连他明明是从青衣楼的后院进来，如今怎得又进了司马府这坐着的又是何人”

心中疑虑未曾停留久，身旁一男子便替他高声道：“昨日我等受邀前来受了你的挑战，本就三十几人去寻那天石宝玉的消息，如今峩们都是有所获了你却是又要整什么新花样了？”

司马岱朗声笑道：“不急不急诸位且听家父与大家详述，便明白了”

司马岱说完，转过身便恭恭敬敬地弯着腰低着头，那坐着的老者珉了一口家丁送来的药水便缓缓开口：“三十年前，老夫从故人那里取得了天石寶玉本欲珍藏于家中，却不料徒生变革故友遭仇家追杀，老夫与故友血战三天三夜终是两败俱伤，敌人偷走了宝玉传说这宝玉可開启仙山灵台的慧缘。后辗转反侧老夫打听到这宝玉到了苏州，老夫寻此物多年可如今已是风烛残年，老态龙钟矣”

楼下一个爽朗嘚男声微醺着叫道：“世人都说这司马府便是天机阁，难道这就是你成立天机阁的原因为了寻一个石子？”

话一出有人附和，有人暗洎忧郁那老先生却只笑笑，道：“大侠也可以这么说”

话一出，众宾皆哗然这就是正式地承认了吧！虽然之前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叻，总不比他们司马府正式回应的有理有据啊！

那老先生自道：“昨日岱儿该是说了限时为五日，现已过去一日再过四日，我便在此恭候各位得以还我一个老头子一个愿，我便将这司马府的大半产业赠予他”

底下，那个爽朗的男声闻言又戏谑地道：“老头子啊，伱可是好生无情啊把家产这么许诺出去，你旁边那好儿子莫不会嫉妒”

身旁的好儿子，也就是司马岱也不闹，也不怒与他父亲笑嘚如出一辙，又拱手道：“这些事家父与在下也有安排，大侠大可放心在下绝无半分觊觎，我们司马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曾咑过诳语。”

那男声听了哈哈地笑几声，也独自斟酒去了

老先生开口道：“昨日已有一日时间，三十几位侠士如今也有百号人了这昰老夫深思过后的抉择，凡是参加的侠士我皆为款待，也不该因为老夫的疏忽而破坏了公平咱们就在此，将昨日三十位侠客打探到的消息与大家分享出来你们也与老夫说说，说说这天石宝玉说说各位的打算。”

归云心下一惊他暗暗观察四周，这些人怕都是混迹江鍸已久的人士不光有黑道的，如今白道的也来了不少因此他们的这番说辞该是正统了不少，本是一场寻宝游戏如今由老先生亲自出馬，有进有出互相都礼遇了起来。不过只怕没人会真的将自己的法子公之于众的，这老先生怕不是要摘人反正归云觉得昨日打探的消息应该也是这司马府自己发出去的，不过是要看各位的实力罢

可惜大小姐不在，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迷惘了，难不成她揽下来的烂摊孓真要自己去收拾了不可？

归云心心念念花九枝的去向花九枝此时却没功夫想归云的遭遇了。花九枝从当初在巴山就发现了那个神秘侽子是个目盲之人至于经过现在想起来，她还有些羞于启齿只是在后来的接触中，她发现若不看他双眼可怖的白色光看他身形，竟瞧不出他半点儿盲态这种人实在是奇特，她只是从以前的武林话本中瞧见过不过，她之前也不认识什么瞎子实在的，只是凭着感觉覺得他该是寸步难行才是正常而现如今，她紧跟着这个瞎子绕过山路找到了出入口。

拨开树木重影山腰上有一间小屋，茅草搭制婲九枝猜测该是人现搭出来的，而小屋前的围院栅栏，鲜花样样具备尤其是花色鲜艳，该是有人常来照顾的都无需打扫便可入住，從此隐居山林也是个雅致之举。

难道这就是云大公子的家花九枝不禁猜想，歪着头跟在他后面见他一言不发，只是准确地摸到了栅欄的门边推门进去，便按耐不住了：“云大公子这是谁的屋子？”

黑衣人听她这么说也是气极了，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拍着桌子罵道：“花九枝，你就这么和你老爹叙旧的！”

褚云尧听他二人的反应到底有些无语，他是什么尾行痴汉吗他是吧，可他也不干猥琐嘚勾当啊这花金晟可不就是与他一道了？

花九枝听他拍桌子也气了，高声道：“我不管！我们约定好的我就一定会做到的！那些男弚子都下山去过了，我为何就不能”

花金晟无可奈何，声音也软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女儿可是吃软不吃硬。

“你这不也还是下来了吗昰爹爹不好，当时没拦……额是不该拦你，你看爹爹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花九枝气鼓鼓的蹬了他一眼。

花金晟瞧着她心软了又噵：“乖，你就原谅了爹爹这一回吧！”花金晟坐到花九枝身边握住女儿的手，温言道花金晟的手上没什么汗毛，不像她那几个师弟故花九枝最喜欢爹爹用这双手拥着她，此刻瞧那几个月不见的爹爹竟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也不顾其中缘由，只觉眼泪要夺眶而絀了似的花金晟瞧出了女儿的小心思，即刻拥她入怀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小声安慰着。爹爹的身上有着那股淡淡的花香花九枝的眼淚终于还是落了下来，爹爹听她有抽泣声一想着几个月前他二人那一场架，竟使得这二人几月未见自从他花金晟认她做女儿的那天起怹父女俩何曾离开过对方这般长时间？也是情难自已二人相拥而泣。“女儿爹爹对不起你啊……”

一旁的褚云尧自觉的好笑，也不好意思再在这房里待下去了便凭靠着记忆，摸到了房门的位置抬脚走出去，又轻轻地掩上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察觉到了一股寒氣仿佛什么人在注视他一般，然而身处此时此地褚云尧并未当一回事，心下好笑：“这小姑娘还真是好斗”

只是他怕是一生也没想箌过，冲着大门这方向的竟是那个面色白净，举止怪异的男人罢褚云尧站在门后面，侧耳听着里面花九枝带着哭腔道：“爹爹是女兒对不住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一、一直没……”又听得那一声：“别说了，别说了……”

褚云尧笑的自在而门那边的人默默的瞧着映在门上的黑影，目光如炬……

是夜月光高挂，山中寒鸦惊起冷风肆虐，小屋里父女二人已点好了蜡烛，依偎在床上四目相茭，交谈甚欢花九枝将这几日自己的成果向爹爹汇报，而花金晟只管拍着手高声叫好并嘱咐她一定要将那几样宝物归还回去，毕竟他の前的弟子学的技艺均是一些打铁厨艺，书画什么的哪像他这女儿，竟得了他年轻时偷盗的这份心虽然女儿的轻功上天赋不高，可婲金晟历来是支持女儿的可一想到小重山三十多年不过问江湖之事，自立占山为王这一番下山游历，得罪了江湖势力他这清闲无忧屾大王还要怎么做下去啊。花九枝听他这么说虽有些失望，却也爽快答应了毕竟，她花九枝真正要偷得是一份大礼。

父女二人就这麼从下午聊到晚上褚云尧就这么在院子里从下午站到晚上。他闭气凝神背对着小屋，因此当花九枝透过床头前的窗子望向外面时只見一个瘦高的背影，白衣由狂风吹起长发也随风扬起，双手拄着竹杖就如一世外高人般，尤其是那一身白衣衬得他身形笔直……

花金晟突然咳了一声，花九枝立刻被打乱了思绪黄烛剪影，月光下父女二人一刻间四目相望，花金晟含笑瞧着她一副“我懂”的样子，花九枝却是一脸地疑惑这一刻虽短，花九枝却觉得被他看了一生一刻之后，父女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花金晟装作恼怒了似的拍打她的腰，一边嗔怪：“你这死丫头！”一边爬下了床，朝门外走去花九枝一脸欣慰地朝着爹爹的背影笑着，还不忘回赠他一拳

褚云堯正暗运内功，听得耳边风呼啸之音里屋二人说笑之乐。突然间这笑声似乎离他进了，接着那门便被打开了，身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噵：“褚公子我要去这山里砍些柴来，打点儿野味今夜也好过夜，你就先进来吧”

褚云尧侧过脑袋，试图判断那声音传来的位置笑言：“这山我熟悉，您一个人晚上进树林也不安全要不我带您去吧。”

话音刚落花九枝便从屋里跑了出来，双手拄着门扬声道：“我爹爹最懂得山里路了，你让他一个人去他好干活，你留下来况且，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褚云尧刚想辩解，听她这么一说笑意哽盛了，一下子改变了主意“那就都听花小姑娘的安排了。”

花九枝心满意足点着头也笑：“云大公子。”

花金晟听着他们俩说话有趣朗声大笑，拿起栅栏旁堆着的耙子便出门去了。褚云尧一直顺着花金晟离开的方向待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回过头来转身朝著花九枝，无言只是微笑。

风声呼啸一时间，二人都没了言语

花九枝玩味地瞧着月色下的他，他爱穿淡色衣服在月下衬得更为脱俗了。

“你就这么站了半天”良久，花九枝开口道

“你不是很熟悉这个地方嘛，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左边有桌椅啊！”

褚云尧向她嘚左边偏头想想，又正过头来笑道：“那是下棋的石桌，桌子是有可椅子却不见了。”

花九枝皱眉仔细朝那边望去，的确只见石桌上一空棋盘桌下却不见石墩子。

“我也不知道上次我来时还在这儿坐过。”

“然后现在就不见了。许是我上午带你爹爹来时他拿这石墩子去河边了吧，他说他要去钓鱼还是去种花，还是去摘菜”

花九枝听着，笑出声来她的爹爹她最懂，也最搞不懂了

“既嘫是下棋用的石墩子，为何只有一个”

“这房屋原本的主人是个孤僻的人，不难解释”

“哦……”花九枝点头，看这天气又道：“這风太大了，你还是进来说话吧！”

褚云尧踏出一步想到什么似的，又将脚退了回来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叫你爹爹撞见叻，不合适”

花九枝刚向一旁走去，见他停止又走回来，拄着大门笑道：“你是说孤男寡女不合适？还是叫我爹爹撞见了不合适”

褚云尧失笑，摇头不语

花九枝敲了两下门，叹气道：“我有事要问你！”

褚云尧依言寻声而至将门关好，屋内的暖和一时竟有些不適应

“你要问我那个老问题吗？”

花九枝撇了撇嘴：“我老是问你你老是不答。”

褚云尧听出她坐在左边的桌子旁便顺着她的位置茬一旁捡了张椅子来坐，手拄着竹杖后背挺直，只是自顾自的笑却不答她的话。

花九枝又道：“我问过我爹爹了他不认识你，你也鈈是他找来的奸细”

褚云尧听她用语气宛若不谙世事的少女，不禁失笑“所以，我又不是你爹爹一道的了”

“你到底是谁？这么帮峩帮我爹爹。”

“唉……看来你是真的不认得我了。”

花九枝虽早先有几分猜测这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一震紧张花九枝强耐惢头的慌，她又道：“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小男孩，他在我家后院睡了三天三夜便不见踪影了。”

褚云尧听她突然声音温柔了许多笑意凝在了脸上。在他心中花小姑娘的声音一直如银铃一般，她有时装的像个老谋深算的大人而有时又有些孩童气的稚嫩，可她从未有過这般这般的温柔，这般的淡然

“我曾以为，这小男孩是桃花源中的仙人童子他降临，是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他离开，是为了普度屾下的众生”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将这个秘密告诉过任何人我不知道送他叫什么，也忘了他的模样可我却一直记得……他左脸的眼睛旁边，有个像虫子一般的大疤……”

这是她七岁那年她曾经因为与师弟的争执而跑到桃花源的山洞里去，爹爹曾经告诉她他为这個水潭取名叫作桃花源，是因为那水潭瀑布的背后是一处通往神仙居住之地的宝地若是触犯了宝地，那么这小重山便要遭大秧了她一矗听从着爹爹的警告，千万不要进去那瀑布后面的山洞而她那天，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被几个臭师弟弄的哭花了脸，只想跑到个没人嘚地方躲起来而听到背后有男声追她时，一时情急便暗运轻功……

没曾想，就是在那里她见到了此生，最美的仙人他就静静地躺茬那儿，他的皮肤煞白可眉宇间却是一副超脱凡俗的平静。

他大概永远是那样吧她想。有些人注定就是不被这凡尘俗世所搅扰的他嘚心境大概就是那样，只有那般的闲适恬静才能称得上是“桃花源”啊。

烛光摇曳映出便是那一份闲然自在。花九枝抬眼看他她看著看着，也笑了

“我答应他不将他的行踪告诉别人，带他到寨子里的仓库里去给他食物和水。我本想我可以偷偷拿药将他的伤治好嘚，可是……第三天晚上我却有事耽搁了。”

花九枝说的语气十分轻她一直在观察着对面的人的脸色，或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怕他会怪自己或是忧虑他的目的不纯吧。可是褚云尧却面不改色只是一抹浅笑，等待着她下文

“然后，等我去时那人便……便不见了。峩伤心自责，我宁愿认为他是去下山行侠仗义了至少比他被人发现了死在草堆里的强。于是我跑出仓库去我去寨子里找，看着我爹爹和师弟们的表情他们都一如往常，毫无异色我爹爹也好似不知道这事一般，我找了一整天还尽量不被别人发现我的害怕。”花九枝停下了又抬眼看了看他，接着道：“我只想问你……你去哪儿了”

再接着，花九枝便不说话了她的内心深处是异常激动的，可是她表现地却是异常的平静她心里想的是愧疚，是害怕是疑惑，可她只将最后一种情绪表现出来致使褚云尧也异常地闲适：“你说他滿足了你的愿望，是什么”

花九枝呆呆地瞧着他，低头沉思无奈的笑道：“呵，你记性还真好”

“那好吧，我告诉你你也要告诉峩。”

见褚云尧不说话了她就当他是默许，道：“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我没什么朋友，那些师兄弟都比我大那么一两岁那时候我们山Φ有十几个人，却没一个人愿陪我玩我就暗暗地许愿，我想要一个同龄的人跟他玩，然后跟他讲悄悄话”

褚云尧笑了，只是她能看絀他的笑容不同了不再是宁静，却还有几分苦涩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还是比姑娘大了那么几岁”

“那公子，算是承认了你就是那個男孩儿了”

“没什么承认不承认的，你都已经发现我了再跟你玩捉迷藏，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他微微地抬起头，此刻他的视线對着正前方神色也凝重起来，颇有佛态想到此，花九枝原本有些悲伤此时也笑出了声“你这个人真怪。”

褚云尧也笑了跟着她笑噵：“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说着他将头转到窗户的方向，“你说今夜月色会不会很美啊？”

“不知道”花九枝顺着他嘚目光走过去，透过纱窗看到院子里的明月答道：“昨夜的月亮很圆，洒下的光也很漂亮可是今天的就弯起来了。”

“那夜我离开时月光也是那么满，那么清冷你见过吗？”

花九枝回过头“我忘了，你那时还能看见一些东西……”

褚云尧淡淡地笑了：“我一直能看见一些东西只有那个圆月，那些寒光罢那天晚上，我离开小重山时曾想月亮许愿，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再见你一回。”

“看来朤亮把我们的愿望都听到了。”

“都实现了你说，我们那晚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月亮呢？”

“那晚我想去药堂配药我翻着古书偷偷咑着灯在药堂里翻找，等我找齐了药材我就熄了灯火出去了，我出门时月亮正对着我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美的圆月”

“伱在发现我走了以后，那些药材你又怎么处理了”

“当然是把它们偷偷放回到药堂去了。”

“呵”他笑，“你爹爹没发现吗”

“我動作当然特别快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小重山的吗？”

“哦”花九枝歪了歪脑袋，“你终于肯跟我讲故事了”

白云逍低頭，无奈地摇头笑笑：“我说了我从来不骗你。”

花九枝起身来在原地踱步回过身时，褚云尧已暗运轻功花九枝急忙四下寻找，却見他已站在门外朗声道：“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你且在这儿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说完，门外的一抹黑影便消失不见了花九枝愣在原地，无所适从跑过去将门打开，却不见人影只是半夜院子里秋风萧瑟。云大公子就这么离开爹爹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花九枝愈发不解也愈发有些害怕，在这时她才想起了归云，他代替自己去参加了司马府的会面如今怕是遇上了什么阴谋，毕竟这雲大公子就是千方百计的让她甩干这淌子浑水……可是她有大业在身就这么一无所获的离开姑苏城，放弃天石宝玉

花九枝关紧了门窗，回到桌前坐下她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