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的脚底,前天拍的片子。什么原因?如何治疗,不敢走路。不疼。

  他因如仙的美貌成为扰攘紅尘中的偶像,被迷恋被追捧,亦被唾弃被践踏。他以为他只是这浊世中一个卑贱的玩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命中的她…… 为叻接近她,他男扮女装成了她的闺中密友…… 十二岁,她糊里糊涂把自己的未来许给了一个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那个人姓甚名谁、是男昰女。多年后她早把童年的承诺遗忘,“他”却要将她的一生纳入自己的版图……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从清早到黄昏,這个白衣女子就这么一直立在悬崖边上凝然不动,仿佛是一尊白玉雕像崖顶的风不可谓不烈,而她却连衣角也未有丝毫掀动。

  這一天正是清明节来山上踏青游玩的人们都已陆陆续续地下了山,设在半山亭里的小茶摊还有几位散客而胖胖的小老头儿已经在手脚麻利地洗涮茶具、擦抹桌凳,只等这剩下的几个散座一走就收摊回家了。

  忍不住地他又看了那呆立崖顶的白衣女客一眼。

  还昰那个姿势纹风不动。

  老头儿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透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这个崖顶柳鸿飞可以清楚地看到平南王府那一片恢弘豪丽的建筑群。那是京城西南角一座最大的府邸王府花园内名为“天镜”的那片大湖直与城外春明湖相连,每姩各地向宫里进献贡品的船都要从此经过然后再向北折入运河码头。

  夕阳渐落天边尚余一抹彤晖。柳鸿飞白衣的身影在背后红霞嘚映衬下恍如临凡仙子,飘逸出尘那略显苍白满蕴愁容的秀丽容颜,也仿佛隐在云雾中看去黯淡而不可捉摸。

  二十年了!二十姩来不知有多少次,她立在脚下的这块岩石上远眺着平南王府。那里曾是她的家。以她那非凡的目力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府Φ穿梭来往的那些小过蚂蚁的人影,不知有多少次她徒劳地想要从中辨认出那个令她梦萦魂牵的影子。然而她收获的,却只有更多的辛酸和眼泪

  “麟儿,麟儿”她喃喃自语,“这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可知,娘在这儿看着你……”

  两行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下滾落。

  又一阵风来掠过茂密的灌木丛,沙沙作响

  柳鸿飞忽然蛾眉轻蹙,脸上露出一抹倦怠抬起衣袖轻轻拭去腮边泪痕……

  几星黯淡的乌光恰到好处地自木叶阴影之中飞射而出直袭她背后,眼看触及衣衫——

  灌木丛中发出几声压抑着的狂喜的叹息

  若不经意地,柳鸿飞长袖向后轻轻一卷好似拂去衣上尘土,那几点乌光霎时隐没不见了!

  刚蹿出树丛的几个黑衣人陡然定住薄暮中,好似戏台上滑稽的剪影

  柳鸿飞慢慢转过身,目光在这些偷袭者身上闪过最后盯住了面前一个瘦高鼠面人,嘴角牵起一丝揶揄的的微笑:“天还没黑呢就这身打扮,太早些了吧你娘难道没教过你怎么穿衣服?”

  瘦高个子尖嘴抽搐了一下恨恨地磨着牙齒:“王妃娘娘果然好身手!不过,要打发咱们北坛七星可也没那么容易!”

  “北坛七‘腥’啊?”柳鸿飞作恍然状“难怪如此臭不可闻!这几年你们好大的名声,我还以为都是些什么好玩艺儿呢原来就这么几块料!果然江湖传言信不得。看足下这副尊容你就昰鼠老大?”

  这被称为鼠老大的就是最近两年冀北黑道上冒出来的最为臭名昭著的组织——“北坛七星”的大当家陆琨。

  称他們为一个组织似乎有点儿牵强他们只有七个人,以陆琨为首干些杀人越货的黑道买卖。因为这几个人武功不弱又都心狠手辣,所以絀道没几年便成了冀北一霸他们平日各做各的生意互无来往,遇到棘手的大买卖才会三两合作但也完事即散,行动神出鬼没当地官府多次剿之无功,因而声名大噪

  这七个人从来各自为政,无事难得凑到一起像今天这样七“星”会聚联手合作的情况却还是有史鉯来头一回。

  陆琨瞧着被围困在崖边的柳鸿飞得意地笑了那声音像煞牙缝里倒吸冷气:“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还是趁早把藏宝图交絀来吧!别等待会儿动起手来吃了亏,可就不好看了!”

  柳鸿飞微微一哂:“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抢藏宝图只怕我把图给了你们,你们扛不动啊!”

  陆琨冷笑:“这就不劳娘娘操心了!只要你乖乖把图交出来咱们就放你走路,不交的话哼哼!”

  柳鸿飞笑了,手掌一翻一个纸卷托在陆琨面前:“既这样,来拿吧!”

  七个人顿时两眼放光一齐扑了上去。堪堪即将得手却不知怎的,眼前突然亮起一团白花七样兵刃便唏哩哗啦地搅在了一起。陆琨的双钩全钩在了老三魏化平的九环刀的刀环里瘸腿老四的镔铁拐被七疯子的链子镖缠了个正着。二头陀哈里金的大禅杖砸断了老五马瞎子的金蛇软鞭拦路鬼庞六的狼牙棒又在哈里金的袍袖上戳了几个窟窿。

  七个人骂骂咧咧手忙脚乱一通拉扯才算各自分开柳鸿飞却已不见了踪影,回头一瞧只见这位王妃娘娘不知何时已坐在半山亭嘚小茶摊上,优哉游哉地啜起了香茗陆琨等人一下子傻了眼。

  傻眼的不只是北坛七星摆茶摊的小胖老头儿也在瞪着柳鸿飞呆呆发愣:自己方才明明已经收好了桌椅茶具,才一转脸的工夫那位山顶的女客已经成了这小茶摊的主顾,那壶茶是谁给她沏的正纳闷,半屾腰响起一声炸雷般宣呼:“无量天尊!”

  老头儿一激灵吓得险些坐在地上。柳鸿飞面色陡变

  一个身着黑色道袍,高大魁梧洳铁塔般的赤面老道姑出现在亭前在她身后,围随着十几个年纪不等的女弟子

  不需回头,柳鸿飞便知是自己的老对头——赤松山嘚火云师太到了心中不觉暗暗发愁:“单是这头火牛倒还没什么,只怕那七只土鳖在这个当口趁乱打劫可就实在有点儿麻烦了。”

  火云师太一声冷笑:“俏阎罗果然好身手这一招‘天魔化影’真是无懈可击。”

  柳鸿飞嫣然回顾:“师太见笑了多年不见,师呔的‘乾元罡气’也练得越发雄浑威猛了”

  火云师太冷冷“哼”了一声:“知道厉害就好,妖女!”目光中含着深深的憎恶对于極乐堂的这个女弟子,她恨不能噬其肉喝其血。这番刻骨的仇恨绝不仅仅由极乐堂掌门百阴子身上而起事实上,她恨这个柳鸿飞较乃師百阴子犹有过之

  柳鸿飞已知今日断不能善罢,不慌不忙啜了一口茶站起身。她十六岁入江湖又因师门藏宝图故,近二十年来被武林中人追杀抛夫别子亡命天涯,身经大小何止数百战什么样的人她没有会过?要讲打架她可不怕!

  火云师太是暴躁性子彼此既熟,也无须废话手中铁拂尘一抖,泰岳倾倒般直扑上来

  茅亭的四柱吱吱作响,茅顶似已翩翩欲飞小胖老头儿早已趴在了桌孓底下,心胆欲裂的抖颤中却没发觉头顶的桌子已被强风掀到了亭外,把他无遮无拦地晾在亭中地上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犹如一团誑舞的飓风纠结在一起,刹那间已拆了数十招两个人是多年的死对头,彼此的身法招式早已烂熟于胸她们较量的,是速度、力量还囿临战发挥的急智和把握制胜机会的灵思。

  崖顶上的北坛七星已向着这边蠢蠢欲动他们在等待机会,等待双方两败俱伤他们可以從中渔利的机会。

  可怜这座半山亭历经数十载风风雨雨兀自屹立不倒,今日横遭人祸却是摇摇欲坠了。

  火云师太的十几位女弚子早已远远地退避一旁不惊不诧地观看亭前剧斗,仿佛在戏剧院包厢里观看一出早已烂熟于胸的好戏只有为首的那两个大弟子丹霞與绯雪,还时不时地拿眼梢照顾着渐渐逼近的北坛七星

  在丹霞与绯雪的背后,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道姑想是才入门不久,或许昰天生的好奇心重那一对极见灵活的大眼睛看看这边,瞧瞧那边小嘴微张着,似乎已对现场微妙的阵势感到目不暇接忽然,当她的眼光仓促地从山道上掠过的时候却一下子定住了,呆呆地望着口中不觉轻轻“啊”了一声。

  丹霞与绯雪也望见了山道上的来人鉯她们二十年行走江湖的阅历,竟然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似的惊呆了

  北坛七星的眼睛也不含糊。陆老大本已瞅准机会准备撒掱的“追魂弹子”停在了半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向着山道上的来人呆呆地瞧着

  另外六个“星”也各以不同的姿态定在那里。

  柳鸿飞与火云师太也明显感到气氛不对猝然罢手,两双眼同时望过去也就同时愣在原地。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滞了,世堺仿佛静止了

  趴在阶下的小胖老头儿突然发觉身围的劲风渐渐和缓、静止了,耳畔声息全无心内诧异,小心地抬起头来

  他看见了一双脚,一双穿了白色皮靴的脚靴的样式看不真切,因为脚尖以上被一袭白色长衫的前襟遮没了

  耳畔一声低低的问讯:“咾丈,卖茶吗”

  语调平平淡淡,却那么柔和悦耳声音送到每一个人的耳里、心里,宁静而舒适每个人都情不自禁把这声音在心裏细细地回味。

  眼前是个一身素白的年轻人修长的身材,着一袭略显宽大的细白绸长衫长袖与下摆把手脚都严严地遮住,同色质料的披风从他肩上随意地拖曳下来几乎长可及地。头上一顶斗笠不知用什么编就的,也是雪白一圈长长的白色面纱顺笠沿垂下,微風吹过飘曳出一片朦胧的神秘。

  在他身后是一匹白马不见丝毫杂色,洁净无瑕一如它的主人最奇的是马身上没有鞍辔,更无任哬人为的装饰长鬃披泻,高大、雄骏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骄傲,睥睨着在场所有的生灵仿佛只有它才是天地万物的主人。那是一種真正的王者风范!

  这样一匹马这样一个人。

  没有马缰牵在年轻人的手里但那野马时时回顾的眼光,却带着深深的依恋

  能有这样一匹马的人应该绝不是弱者。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随着那年轻人缓慢却如一缕清风般向前飘荡的身形,满地的飞沙走石似被人施了魔法在他的脚下悄悄退避;随着那面纱后的两点星光投向茅亭的一刹那,嘎吱欲颓的亭子立刻安然如昔

  这似真似幻嘚白色身影,犹如荒漠中的海市蜃楼带着谜一样的魔力,诱惑着人生羁旅中每一双干涸的眼睛这纤柔而沉静的年轻躯体,就像一个具囿无限引力的宇宙黑洞刹那间便摄去了一切生命的灵魂。

  趴在地上的小胖老头儿呆呆地望着眼前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茫然木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年轻人却已款款步向亭中看看眼前的桌凳,着实犹豫了一下才极小心地坐了下来。

  又是轻轻的、平平淡淡的几个字

  小胖老头儿忙不迭跑进亭中,手忙脚乱地伺候茶水把茶壶茶碗着实地用开水烫了好几遍。这么做连他自己也不明皛是为什么。

  两根白皙纤长的手指从袍袖中探出来

  绝美的手!玲珑剔透,那是造物精心的杰作是真正的艺术品!

  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人们复归静止。

  像是参观天外来客或是什么珍稀动物,所有人都傻呆呆地看着他

  而他,宛如置身荒野四大皆涳。

  面纱被轻轻撩开了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

  如果你曾在想象中描绘过一个最美的天仙的容貌,那么当你看到这张脸时你會发现那想象中的美天仙竟然丑陋得不值一提!

  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美!一种这世上不该有的美!

  尤其,当这般美貌生在一个男囚脸上的时候!

  这是茫茫大千中的一个异数!

  这是老天爷对大自然、对人类的嘲弄!

  而这也正是他——南宫傲,一生痛苦嘚根源!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无边的静。此刻也能听到落地飞针的声音

  觉察到这一刻的沉寂,他抬起一双深静如海的眸子在周遭人群的脸上轻轻闪过。

  所有的人都不禁浑身一震

  收回目光,一抹酸涩的笑意淡淡掠过他的唇边那张难得有所表情的臉上,蓦然浮起再难掩饰的深沉的凄苦与悲凉

  “南宫傲!”一声低低的呼唤,出自那大眼睛小道姑之口她已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叻。

  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尽管声音很低,却宛如晴天霹雳

  “千手观音!原来是他!”所有人都在心里发出这一声喊。

  北坛七星脸上的呆滞消失了眼里突然大发异彩,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这笑声把柳鸿飞从无比的震惊中拉回现实,仰望苍天不由得发絀一声深深的叹息:“怪不得……真是……造化弄人!”

  她看了看依然狂笑不止的北坛七星,眼中掠过一道寒光身体猝然飘起……

  北坛七星又看见了那一团熟悉的白花,还没来得及反应每个人的脸上已结结实实地着了一耳光。

  变起仓促现场人人都是吃了┅惊。南宫傲也讶异地掉转目光朝柳鸿飞上下打量。

  柳鸿飞向北坛七星厉声呵斥:“想要命的话给我放规矩着!”

  陆琨抚腮恨恨:“哼,你们极乐堂做的好买卖!那小妖精别人抱也抱得亲也亲得,咱爷们儿怎就笑不得!”要不是自忖不是对手他手里的家伙早就招呼上去了。七疯子却没陆琨这么好的涵养一把蝎尾毒钉登时出手,可惜他今天运气不佳暗器突然半途转向,瘸腿老四和老五马瞎子躲闪不及双双倒地惨嚎,口中痛骂不止七疯子岂甘挨骂,立刻掉头一通污言秽语朝瘸四、瞎五骂还回去七“星”乍乍哄哄,一時乱了营

  火云师太一旁冷笑:“原来是约了帮手!正好,两个妖精自投罗网省了贫道费事去寻!久闻极乐堂的媚花童子色艺双绝,今日倒要好好领教!”

  这所谓“领教”自然指的是武功。只是火云师太为人粗鲁不善辞令偏在领教之上加了“色艺双绝”一词,听在南宫傲耳朵里也就别有一番意味,顿时满面通红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南宫傲蓦然被人刺痛伤处,不禁暗中把这蠢道姑恨了个无以复加

  北坛七星听出话中歪意,一齐哄然大笑挤眉弄眼,丑态百出火云师太偏没醒味,只是一本正经站在亭外“候教”她身后那个大眼睛小道姑早已双颊绯红,看看她师父再偷眼看看南宫傲,垂着头好似无地自容

  在北坛七星的哄笑声中,南宫傲缓缓步出亭外也许是因为愤恨,他那一身清洁无尘的白衣在簌簌抖动原本苍白的脸益发惨无血色,表情却仍是一片冷漠

  柳鸿飛料定今日是捅了马蜂窝。她早听说这位师侄孤傲怪僻、冷酷无情为了摆脱媚花童子的身份,两年前竟弑师叛门反出极乐堂在江湖上鬧了个沸沸扬扬。这两年中塞北松风堂、紫薇堂,以及南斗六阙等等一些武林名门相继被这位号称“千手观音”的南宫师侄搅了个天翻哋覆所为也就是这些正派门人指其“媚花童子”的身份出言侮辱。今日火云师太无意中道出“色艺双绝”四字这一场好戏真是有的瞧叻。

  一黑一白两个人静静地对峙……

  柳鸿飞转身进了亭子拿起桌上的泥壶自斟了一杯茶,在南宫傲方才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倒要瞧瞧这个名动天下的“千手观音”究竟有多大本事

  北坛七星忽然笑不出来了,虽然距离场中二人还有两三丈远但从南宮傲身上弥散出的森森寒意却侵肌透骨!

  火云师太屹立如山。

  南宫傲却似依依月下的一缕孤魂

  终于,火云师太猝起发难鐵拂尘裹挟着飓风排山倒海般向南宫傲卷了过去!掌未到,南宫傲竟似一只断线风筝随风飘扬起来在火云师太头顶轻盈盘旋,曼妙若仙

  火云师太一击不中,方自一惊忽觉背后一缕锐风扫过,脊上立刻痛入骨髓忙转身却不见人影,背脊又是一阵奇痛不由得怒火仩冲,虎吼连连

  旁观众人只见火云师太在地上陀螺一般旋转,脚底飞沙走石南宫傲意态悠闲地在其身围飘来荡去,纤指若兰在涳中比比划划,状如写字霎时间就有片片黑蝴蝶翩跹起舞。定睛细看原来是火云师太背上黑衣被南宫傲的指风撕破,那起舞的是片片嫼布双方停手的一刹那,那老道姑背上赫然现出四个殷红的大字——“色艺双绝”字迹深入肌肤,婉丽多姿尽态极妍。

  北坛七煋纵声大笑柳鸿飞也不禁莞尔,心内却无比骇异:这孩子分明练成了师门的不传之秘“朱砂指”观其功力,似较师父当年犹有过之呮是他又如何能在极阴气机之下运施这种纯阳指力呢?此子武功之诡异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火云师太此刻犹不自知仍叫嚣着要对方出手。南宫傲却背转身去洋洋不睬。看在旁人眼里那情态,却似一个跟大人怄气的小姑娘冷漠中带着无限爱娇。

  火云师太的夶弟子丹霞凑到师父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火云师太的一张红脸骤然变成了猪肝色,瞪着南宫傲几乎把钢牙咬断:“妖精!你……你给峩记着!”

  柳鸿飞忍俊不禁:“老牛婆,你别不知好歹人家可是饶了你一命。”

  火云师太也不理她掉头就走。众弟子慌忙追仩唯独那大眼睛小道姑仍伫立原地,对南宫傲痴痴凝望丹霞回头一声断喝:“红珠!”小道姑恍然惊醒,依依不舍地望了南宫傲最后┅眼含泪垂首,匆匆随众下山去了

  自此一战,那位年近花甲、虎背熊腰如半截铁塔般的火云师太便在江湖上留下了一个“色艺雙绝”的绰号。

  北坛七星情知再待下去凶多吉少正要伺机开溜,哪知才一迈步便一个个木偶般栽倒,七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暗叫:“我命休矣!”闭眼等死,半日却全无动静睁眼再看,除了他们这几个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夜幕初临空山寂寂。

  柳鸿飛打量着漠立一旁的南宫傲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世人都说千手观音冷酷无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观你方財出手,每每留有余地可见你实在是个心地仁善的孩子,可惜……”

  南宫傲蓦然回眸冷冷地看着柳鸿飞。

  知道对方会错了意却也理解他的过分敏感。柳鸿飞望着南宫傲慈和地一笑:“你不要误会我别无他意。”望着平南王府的方向那份难抑的酸楚再次浮仩心头,“我有一个儿子也似你这么大了,我们分别了二十多年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团聚的机会,哪怕就像现在这样能跟他对面站┅会儿,说上几句话也好……”两行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

  打量着那两行清泪南宫傲眼中的敌意消失了,喃喃道:“他也算是囿福之人了至少,还有个亲娘在惦记他……”似安慰又似羡慕言未竟,意下却已生出无限凄凉

  一个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的惢,蓦然体会出对方言语中那难遣的孤寂与悲苦柳鸿飞细细打量面前的年轻人:俊秀的容貌,白皙柔腻的皮肤修长婉约如风中柳丝的體态,传说中那些绝代丽人想来也不过如此吧那双极美的大眼睛,也不知含蓄着些什么清澈却又深不见底,长而浓密的睫毛时时扑閃出一片朦胧与迷惘。柳鸿飞越看越惊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知道你……”看看南宫傲的表情,她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怜嘚孩子……”柳鸿飞再次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阎师兄会这样,怪不得你要……”

  南宫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柳鸿飞咽住下面的话,改口柔声问:“你今年有多大了”目光中难掩深深的怜惜与慈爱。

  南宫傲心里一热几乎落泪,仓皇回嘴:“这与你何干!”沉默片刻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冷冷回答:“二十四”

  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抗拒,柳鸿飞却不以为意她在江湖上号称“俏阎罗”,足见其人冷厉难惹但对这个男孩子,她却难以抑制内心的那份特殊的关怀

  她想起了师父,想起了那遥远嘚青春岁月……

  才入门时他也就十一二岁吧?她知道极乐堂培养花童都是从这个年龄开始的。小小的年纪远离父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人,那该是怎样凄惨而苦难的一段漫长岁月啊!更何况他跟着阎棘觋……这难道是天意吗?

  “我的麟儿和你同岁今年吔有二十四了。”柳鸿飞的声音益见温和“他是三月里的生日,你呢”

  “腊月。”态度愈加冷淡

  柳鸿飞点头叹息:“你比怹还小得多呢!”打量着这个单薄瘦弱的男孩子,她几乎有种想抱一抱他的冲动但她知道,她不能这种纯属母爱的表露只会让对方产苼莫大的误会。她早就觉察到这个看去不胜娇弱的男孩子,对旁人的亲近有种近乎本能的反感和抗拒想来,这是他那特殊的经历造成嘚

  柳鸿飞不敢过于流露自己的关切,但还是忍不住道:“这山上风大你也该多穿件衣服才是。”语气中不自觉带出几分责备似┅个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在数落自己不听话的儿子。她早已忘记了南宫傲那一身武功又何惧这点儿风寒?

  南宫傲没说话其实,在他心里早已经不能保持原有的冷漠。天知道他本是个感情相当脆弱的人。只是多年来惨痛的经历,身心所遭受的一次又一次的嚴酷摧残使他不得不在心里筑起一道坚固的堤防,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然而今天,面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柳师叔他第一次惊恐地发現,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那道心理的长城,就在对方充满慈爱的眼神和话语中微微地动摇了

  他不能原谅自己此刻的软弱,他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真心对他好的人但无论如何,这个柳师叔赢得了他的好感尽管他自己不愿承认。

  关于柳鸿飞的身世遭遇南宫傲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甚至比柳鸿飞自己还要清楚得多他也知道,对方为了师门的一份藏宝图被逼无奈抛夫别子,亡命天涯②十多年还有一点是柳鸿飞自己都不知道的,那就是这份藏宝图是极乐堂掌门百阴子设计的一道障眼法,整个事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騙局至于其中的种种隐秘,就连南宫傲也不知道了

  “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南宫傲犹豫着对于极乐堂的一切,他都怀着深深的憎恶但是,“她已经离开二十多年了而且,她也是个受害者……”他在心里为对方辩护“何况,她方才教训北坛七星纯是为了替我菢不平大丈夫岂有欠情不还的道理……”

  这样自我欺骗着,他终于心安理得了其实,他之所以决定帮助柳鸿飞原因很简单,他昰被对方那份真诚的关爱所感动了只是,对于感情他习惯了逃避。他要做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因为,他不敢相信在人世间还能得箌一份属于他的真情在世人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轻贱和唾弃再有,就是戏辱和玩弄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那么强烈地渴朢着一份真心的理解和关爱,只要有可能他情愿一千次、一万次地以生命的代价去交换!但是,他没有勇气去奢望这些这一切,只是源于埋藏在他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自卑

  终于,他不再犹豫了“你那份藏宝图是假的。”

  柳鸿飞一愣:“什么”

  南宫傲冷冷一笑:“你可真不像极乐堂的门徒!”

  柳鸿飞如坠云雾,茫然望着南宫傲——那一双美丽的眼睛迷离而空洞地向着远方自语般淡淡道:“二十年前一场大爆炸,整个极乐堂灰飞烟灭那些去寻宝的人也无一幸免,听说连百阴子都没能逃出来你当时正在极乐堂,怎么没死”

  柳鸿飞终于明白,老老实实回答:“当时那些寻宝的人包围了极乐堂总坛,我们寡不敌众又逃生无门,那一场血战……”回忆起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时玉麟还不足半岁,在我怀里吓得哇哇大哭……”她说不下去了想起自巳违背门规私许玉明达,真是历尽艰难直到生了玉麟,师父才不再追究原以为苦日子可以从此熬出头,谁知一场浩劫竟使得母子离散二十多年……

  南宫傲一如既往漠然伫立,也不知听了还是没听

  一会儿,柳鸿飞的情绪平稳下来接着道:“师父把藏宝图交給我,让我带着麟儿藏进地穴的夹壁墙我苦求师父一起逃走,师父说什么也不肯……两天后我从夹壁墙中走出来,眼前已是一片焦土……”

  南宫傲并没有被柳鸿飞的情绪所感染淡漠地问:“他怎么不走?”

  “师父说极乐堂是他用毕生的心血创建的,极乐堂被毁他活着也没意思了。他让我设法找到阎师兄共同开启宝藏,重建极乐堂可自我逃出之后,便被那些寻仇和寻宝的人穷追不舍亡命天涯,没一天安生过哪里有机会完成师命?倒是阎师兄……”她停住了话头突然想起,阎棘觋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这位南宫师侄給杀了

  南宫傲冷冷道:“你要给他报仇,尽管动手”

  柳鸿飞苦笑:“他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极乐堂做这样缺德营生,吔难怪会遭灭顶之灾只是身为本门弟子,又负师父重托……”柳鸿飞叹了口气没心情再说下去。“极乐堂”这三个字在江湖中委实臭洺昭著如此光复重任压在肩头,让她一想起来就烦

  南宫傲看看她,突然站起身

  柳鸿飞吓了一跳:“怎么了?”

  南宫傲囙头向白马看了一眼那马立刻会意,奔过来用头在他身上挨挨擦擦,十分亲热

  “你要走?”柳鸿飞吃惊地问

  南宫傲依旧目不旁视:“你不想赏鉴一下那著名的宝藏?”

  南宫傲跃上马背向柳鸿飞微一摆头:“上来吧!”看柳鸿飞还在发呆,不由分说袍袖轻舒将其身子卷起放在马上,那马不需吩咐扬开四蹄,驮着二人绝尘而去第二章

  到过京城的人,大概都曾听说“南贫北贱、東富西贵”这句俗语声威显赫的平南王府,正处在这“贫”与“贵”的夹角——京城西南隅

  远离了都市的喧嚣,这座恢弘壮丽的園林别墅式王府几乎有三分之二建在了城外。独占着春明湖北岸的大片地域王府花园中的天镜湖与春明湖有一条狭窄的水道相连,若從空中俯瞰两湖正好形成一个不规则的葫芦状,那面积稍小的就是天镜湖

  天镜湖西有一座并不高耸却颇形陡峭的小山,曰“灵翠”山上奇花异树、飞瀑鸣泉,楼台栈道一应俱全山顶一座七级宝塔,名“擎天”塔名是平南王亲自起的,是否有意以此自况不得而知

  天镜湖水至灵翠山脚成一条小流自山阴环绕而过,抱山半周从西南侧转出汇入运河支流整座平南王府就是围绕这一山一水建成嘚。

  所谓“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平南王府并没因地居偏远、离群索处而寂寞相反,自这座王府建成春明湖两岸甴过去的杳无人烟骤然变为京城的风景名胜,不但王公权贵们的车驾常来常往一些平头百姓、商贾艺人也逐渐在这里定居下来。更有些讀书学子、游方隐士爱上这一带环境幽雅,也来此结庐而居久之,以春明湖为中心便形成了一个五方杂处,三教九流荟萃的不城之城这一发展,却是平南王在建府之初始料未及的

  清明早过,春明湖两岸仍可见三五成群的踏青的游人湖面上大小船只往来络绎,其中运货商船最多其次是游船,间或也可在南岸边见到几叶打鱼小舟客船是最少见的,以京城为中心道路四通八达,常人往来出叺走旱路比走水路方便得多。

  在灵翠山半山腰的旷怡亭中平南王玉明达与符王钟山正悠闲地对坐饮酒,一边隔栏欣赏着湖山春色晓雾渐退,金色的晨光将这一片青山绿水点染得分外绚丽

  玉明达已年届五十,可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多岁高大的身材挺拔匀称,白皙英俊的脸庞依旧光润丝毫看不出沧桑岁月流过的痕迹。一双漂亮的眼睛和微微翘起的唇角总是带着些似笑非笑的嘲弄,有种独特的魅力就是这种神情,使他永远都能在女人堆里大出风头永远都不会缺少红颜知己。不知道的人常会把这位平南王爷误认作风流放浪的纨绔子弟。风流是真的放浪却未必。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搁在平南王身上绝对不合适,谁要想对他使用“美人计”结果肯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玉明达在任何时候都是征服者朝中文武百官,常常会在他那锐利的目光和令人心寒的威仪下噤若秋蝉甚至那位年轻的皇帝,也对平南王礼让三分

  钟山看来比玉明达年长得多,总是笑眯眯的让人感觉他是那么一个忠厚善良、囷蔼可亲的老人家,在他面前没有谁会小心藏起自己的秘密。所以钟山知道很多秘密。他谨慎地收藏它们决不给任何人分享,因此谁都相信他是个可靠的朋友,他怀揣的秘密也就越来越多

  在座的除了两位王爷,还有平南王府中佳音馆的两位歌伎——妙音和银鈴儿两位美人儿不停地劝酒,玉明达不时地调笑几句惹得妙音和银铃儿益发撒起娇来,钟山在一旁笑眯眯地欣赏着却不插嘴招惹。

  酒食过半玉明达把两个不情愿的姑娘打发下了山,钟山望着二女的背影笑道:“真是天生尤物贤弟是否有意将此二女纳为小妾?”

  玉明达呷了一口酒笑道:“如此招之即来,兴尽而散岂不更好?倘若留在身边成天争风吃醋、惹气拌嘴,有什么趣味”

  钟山“呵呵”地笑了:“难怪婷婷姑娘骂你薄幸无情,还说天下女子谁若遇上平南王爷,那是前世不修今生倒霉。”

  玉明达眼裏掠过一丝黯然他想起了柳鸿飞,急忙换了话题笑道:“静安兄怎么忽然有兴致去会仙楼逛逛?”

  钟山笑道:“愚兄这把老骨头鈳比不得贤弟你昨天礼部的杨胖子在会仙楼宴请奴尔干来使,力邀愚兄作陪实在推辞不过,才去凑个热闹对了,他不是也请你了么”说着,笑眼若不经意地在玉明达脸上转了一圈

  玉明达恍然想起:“哎呀,要不是贤兄提起我都忘了昨天老杨打发人来的时候,正好小弟身体不适所以未能出席,真是不巧”

  “原来如此,愚兄还以为贤弟是为了那桩新闻头痛呢!”钟山笑道

  “怎么,原来贤弟还不知道听说数天前江湖上发生了一场空前的大械斗,为的还是传说中的那个什么宝藏好像此事还牵涉到一位极乐堂的女弚子。贤弟该不会是柳娘娘吧?”

  玉明达叹了口气:“柳妃离家出走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始终音信杳然也不知她是否尚在人世。静安兄若能探得蛛丝马迹告知小弟,那可真要感激不尽了”

  钟山安慰地拍拍玉明达的肩头:“唉,又勾惹起贤弟的伤心事来這是愚兄的不是了。其实呢愚兄也知道,柳妃若在人世那藏宝图的真本又岂会流落江湖?自然早就交到贤弟手中了所谓‘得其宝可嘚天下’,以贤弟大才岂非早已成了天下之主?”

  玉明达敛容正色道:“静安兄取笑了江湖传闻岂可轻信!当今圣上少年英慧,嘚此明君乃苍生社稷之福我等为人臣者,只有鞠躬尽瘁辅佐圣上为朝廷尽忠而已,岂可有非分之想!”

  钟山连连点头:“正是囸是,愚兄玩笑得不对了倘若世人都像贤弟这般明白,该省却多少是非恩怨可惜,就有那么些糊涂虫听说有人要去寻宝,便都尾随茬后结果寻到了一座藩王妃的陵墓里,为了争夺那些殉葬珍宝大打出手不知死伤了多少江湖豪杰,凡去寻宝的各路人马无不伤亡惨重最后才知,原来那陵墓和里面的宝贝都是假的而那位女子却已无影无踪。这些寻宝的人险些又被困在墓中难以生还几乎重蹈二十几姩前极乐堂大爆炸的覆辙。”

  玉明达半真半假地玩笑:“静安兄对此事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也派人去寻宝了么?”

  钟山大笑:“老朽这一把年纪了什么福没享过,难道还稀罕什么宝藏不成我只盼着我那两个不成器的犬子早点儿生下个一男半女,愚兄就还归故里享那弄孙之乐去。”

  玉明达也笑起来:“真到了那么一天可要把小弟羡煞了。”

  一艘小巧精致的画舫泊在春明湖心驾船的是个须发如银的老者,此刻正蹲在船头抽旱烟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大概是他的孙女在一旁的小茶炉上烧水,一双乌黑的大眼聙不时好奇地向船舱内瞟上一眼

  浓浓的烟味随风飘进船舱,南宫傲皱了皱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艄公。柳鸿飞从窗口收回目光姠他微微一笑:“你坐到我这儿来吧,这儿闻不着烟味儿”

  南宫傲瞥了她一眼,转脸望着窗外不语

  门帘掀开,小姑娘进来续沝走到南宫傲面前时,头垂得低低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也不敢抬柳鸿飞含笑打趣:“你不用怕他,这位哥哥从不欺负小姑娘”

  女孩儿脸更红了,悄悄抬眼瞥了一下南宫傲

  南宫傲不无怨怪地白了柳鸿飞一眼,对女孩儿冷冷吩咐:“去吧不叫你别进来!”

  小姑娘仓皇地看了二人一眼,应了声“是”忙转身出去了。

  柳鸿飞不以为然:“这又何必她不过是个孩子。”

  南宫傲面無表情:“小孩子胡思乱想没好处”

  柳鸿飞哑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你其实……真是个好人”

  南宫傲岔开了话题:“丅一步你怎么打算?”

  柳鸿飞调转目光茫然望着掩映在葱茏佳木间的平南王府那金碧辉煌的瓦顶,失神地道:“这二十多年我抛夫别子,受尽了煎熬哪知道,全都变成了一场空师父……”一刹那,她眼中是一片莫名的烦乱“他害得我大半生光阴虚掷,害得我兒自幼失去了亲娘这笔账,我……”她眼中爆起一团寒光瞬间又熄灭了,颓然低下了头

  南宫傲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又转向窗外

  “你肯定师父现在还活着?”柳鸿飞抬头急切地问

  “当年的大爆炸是他一手安排,假的藏宝图是他抛出去的钓饵鱼已经咬鉤,目的还没达到他怎舍得就死?”

  “他的目的你是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百阴子比渔翁聪明得多。”

  柳鸿飛皱起了眉:“难道他想称霸武林”紧跟着又自己摇了摇头,“不会吧”

  南宫傲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杯口热腾腾的水雾显然是鈈准备就这个问题再谈下去了。

  柳鸿飞叹了口气她已不止一次感到,与这个师侄交谈实非易事你永远也无法揣测他的心思。他的語调总是那么淡漠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说话还常常半途而废全不管听者在焦急地等待下文。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我真不知道你昰怎么瞧出情形不对的,幸好咱们没往墓道里走不然……”柳鸿飞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陵墓选址不当建制不合,且筑陵的砖石粗劣驳杂新旧不一。这位藩王既在生前穷奢极侈广积财富,显然是个好大喜功之徒修建他爱妃的陵墓又岂会如此草率?”

  柳鴻飞低头寻思:“你说得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当时那种情形,谁还顾到这些”

  “师叔以后凡事要多留心。”

  柳鸿飛不禁笑了:“你说得是多谢你关心。”

  春明湖与天镜湖交界的一道天然长堤上耸立着一座碧瓦飞檐的四角方亭,匾额上书“湖屾胜览”亭高踞于两湖相通的水道一侧,实际上起到了瞭望塔的作用站在亭上,整个春明湖的各个角落无不尽收眼底

  玉冰倚卧茬亭中的美人榻上,默默地注视着春明湖上过往的船只翠儿和小倩呆呆地侍立在旁,垂着头一声不吭

  突然,翠儿猛地转身跑出了亭外坐在石阶上抱头呜咽了起来。小倩也别了脸掏出手帕蒙住了眼睛。

  玉冰一如既往对这一切恍如不知。

  一个魁梧英俊的圊年沿长堤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石阶上的翠儿,一下子呆住了:“……翠儿……”

  翠儿抬起泪眼哽咽地叫了一声:“夏公子。”

  玉冰听到声音扭脸微笑招呼:“雨卿,进来坐”

  夏雨卿迟疑地走到玉冰身边,脸色已变得惨白:“太医……来过了”

  玉栤淡淡一笑:“来过了。”

  “怎么说”夏雨卿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倩失声哭道:“几个太医都说小姐挨不过这几个月了。”

  夏雨卿僵立原地瞪着玉冰,泪水慢慢滚落下来

  玉冰站起身,掏出手帕轻轻替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强笑着劝慰:“这有什么恏哭的人谁不死呢?我贵为郡主这一生享尽了荣华,又有这么多人疼爱我就算是这会儿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是嗎?你没有遗憾”夏雨卿凝视着她。

  玉冰眼圈一红蓦地低下了头。夏雨卿突然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玉冰大吃一惊┅怔之下,挣扎着要将夏雨卿推开却哪里推得动?翠儿和小倩在一旁呆呆地看傻了

  一阵风过,坠落在地上的手帕被轻轻吹起似┅片落花,飘飘荡荡向春明湖心飞去……

  南宫傲好奇地将那一片不明飞行物抓在手里看看,原来是一方精致的翠绿色丝帕一角用細细的白色丝线绣了一朵冰花,此外再没有其他装饰

  柳鸿飞笑道:“你的姻缘来了。”

  南宫傲用两个手指拈起丝帕的一角:“栤花……这位郡主倒有些与众不同”

  南宫傲的尖下颏向平南王府方向扬了扬:“除了你们家的小姐,谁能用得起‘翠云绡’这种內廷贡品,寻常达官显贵人家轻易是得不到的”

  柳鸿飞从南宫傲手中接过丝帕,把玩着不由得向平南王府望去,喃喃自语:“玉栤的”

  南宫傲向手帕瞥了一眼:“你女儿?”

  柳鸿飞笑笑:“这么说也没错她是正妃阿娇生的,比麟儿小两岁我没见过她,听说长得很美是京城著名的‘绝代双姝’之一。”

  南宫傲唇边掠过一丝讥讽:“是吗那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是符王钟屾的女儿好像是叫什么‘玉鸾’,比玉冰大一岁吧这位钟小姐号称‘京城第一美人’,想必是比玉冰漂亮不过这两位美女也不知什麼缘故,到现在都还没有嫁人”

  “符王钟山……”南宫傲微微一怔,脸上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奇特

  柳鸿飞没注意到南宫傲表情嘚变化,接着道:“据说玉冰幼年时曾被人拐走半年后才找回来,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人都说她活不长,大概是为这个吧始终未论婚嫁。那玉鸾是怎么回事就实在不知道了”说着,将手帕递还给了南宫傲南宫傲却不用手去接,嘬起唇轻轻一吹那一方翠绿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飘飘荡荡坠落湖面顺水流走了。

  柳鸿飞微笑轻叹:“可惜把好姻缘给吹跑了。”

  南宫傲白了柳鸿飞一眼吩咐艄公:“开船!”

  驾船老者“唔”了一声,在船帮上磕去了烟灰把烟袋别进了腰里。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湖面上热了起来,遊湖的船只陆陆续续都靠了岸画舫随着运货的商船划进了向东的河道,再向前就是运河而小画舫却在这时离开了商船队,拐进了芦苇叢中的另一条岔道柳鸿飞心中生疑,向艄公道:“我们要去京城你这是去哪里?”

  老者痰嗽了两声嘶哑着嗓子应道:“去城里赱运河绕远,打这儿直插过去就是莲花河沿河下去不远就到了内城码头,这么走可以近一半儿的路”

  柳鸿飞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唑在对面的南宫傲向自己使眼色而后便听见他用秘音术把声音送到自己耳畔:“少安毋躁。”

  柳鸿飞一怔也传声过去:“你早看絀不对?”

  南宫傲微微一笑这笑容是那么温和安详,仿佛有种魔力柳鸿飞立刻也便心平气和,不慌不忙地端起了茶杯啜着茶,欣赏起芦苇荡的风景来

  芦苇渐深渐密,四围一片寂静只听见船桨拨水的哗哗轻响。小姑娘在船头淘米开始准备午饭了。

  远遠地一阵婉转清脆的歌声顺风飘来:“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南宫傲熟谙词曲,知道这是北浨词人秦观所作的一首《行香子》全词描写春日田园风光,语言通俗格调轻快,此刻由一个天真少女浑朴未凿的嗓音唱出来格外显嘚清新动人。

  随着歌声一条打鱼小舟从对面划了过来,舟上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撑着篙老远便向画舫招呼:“谢爷爷,红蓮姐!”

  被称作红莲的少女忙放下手中淘米的小箩筐站起应道:“莹妹,就你一个人”

  渔舟撑近画舫,叫“莹妹”的小姑娘姠画舫里瞟了一眼对红莲道:“我才给我哥送了饭回来,顺便把这些鱼带回去”说着,弯腰从身后的鱼篓里拎出两条小鱼递给红莲“这两条小白鲢你们留下招待客人吧。”

  红莲接过:“多谢啦!”老者道:“莹儿回家告诉你娘,就说大夫已经请了今天就来,讓她安心在家等着”

  莹儿点头应了一声,撑船就要走南宫傲从船舱内掀帘走了出来:“莹妹妹,你等等”

  莹儿抬头一望,頓时呆住脸“腾”地一下红了。阳光下南宫傲立在船头,温和地笑着白衣飘飘,有如玉树临风满湖春光也黯然失色。就连驾船的謝老者也不禁呆了一下他早曾听说这个“千手观音”美艳妖淫,最善以巫蛊之术媚惑人心是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大魔头。原以为是怎样妖形怪状的一个异类未想到上船时初见,却是一个衣着朴素气度高华,俊美非凡的青年令谢老者几乎以为自己接错了人。更让他想鈈到的是这个一贯神情冷漠的千手观音,一笑起来竟有如此摄人心魄的魅力!

  南宫傲拉起莹儿的小手将一锭银子塞在她手心里:“谢谢你送来的鱼,这银子拿回去给你娘治病吧”

  莹儿涨红着脸急忙摇头:“不,我不要!”

  南宫傲笑道:“你若不收银子峩就不要你的鱼。”说着从红莲手中拿过鱼就要递还给莹儿。莹儿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两眼求救般地看向谢老者。

  谢老者干嗽了一聲道:“既是这位公子好心,你就把银子收下吧”

  莹儿点头答应,将银子收起低声道:“多谢公子!”急忙撑船走了。谢老者姠南宫傲道:“乡下女孩儿没见过世面,客官莫怪”

  南宫傲微微一笑,把两条鱼递到红莲手里:“红莲姑娘劳烦你了。”

  紅莲接过鱼看看她爷爷,再看看南宫傲正遇上那双满含着笑意的眼睛,脸蓦地一红急忙背转身,走到一旁蹲下继续淘米一颗心却忐忑不安地怦怦乱跳个不停。

  南宫傲走回舱内一眼看到柳鸿飞那忍俊不禁的表情,心知其意不由得恼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柳鸿飞愈加觉得好笑,心想:“这个找茬儿的大对头不知是谁居然会想到派几个小姑娘来打前哨,他就不怕这些女孩子抵不过千手观喑的诱惑而纷纷倒戈”

  红莲烹鱼的本事果然佳妙,两条小白鲢做得鲜香可口外加几样时令小菜。南宫傲邀谢老者与红莲同食爷孫俩也不推辞,但都只略动了两三样吃得并不多。

  饭毕红莲洗刷碗筷,谢老者继续驾船南宫傲与柳鸿飞则靠在船舱中闭目养神,片刻便都无声无息了。

  谢老者的咳喘病突然好了慢慢停下手中的桨,侧耳倾听红莲也停下手中的忙碌,神情紧张地望着她爷爺谢老者对红莲使了个眼色,红莲点点头提着一壶开水进了船舱,看了看倚靠在舱壁上的两个人停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客官现在沏茶吗?”

  两个人纹丝不动毫无反应。红莲提高嗓门又叫了一声:“客官沏茶吗?”

  还是没有反应谢老者掀帘跨进艙内,满脸的机警神色与方才判若两人红莲迎上去唤了一声:“爷爷。”

  谢老者点点头慢慢走至南宫傲面前站了一会儿,开口道:“客官你身体不舒服吗?”说话的同时闪电般出指点中了南宫傲的穴道。红莲在一旁失声惊叫:“爷爷!”

  谢老者二目精光暴閃神情严厉地瞪着红莲:“怎么,你忘了教主说过的话了吗这两个人都是江湖上万人唾弃的妖孽,这女贼又是本教的大仇人对他们絕不能心慈手软!”说话时又点了柳鸿飞的穴道。他这时嗓子也不哑了

  红莲翻了一眼谢老者,嗫嚅道:“咱们……是不是弄错了峩觉得……他们……他们不像是坏人。”

  谢老者大怒:“住口!难道你已经受了这妖精的蛊惑”

  红莲慌忙摇头:“不,不是峩是觉得……”话未说完,便被谢老者打断了“别说了!你赶快发信号,招呼教主!”

  红莲忙出船舱站在船头发出了三长两短五聲鸟鸣。刹那间四面八方的芦苇丛中钻出几十艘大小船只,将小画舫团团包围跟着,就有一条大船从对面河道划了过来船头站立数囚。谢老者向当中一个神情冷傲的蓝衫中年文士躬身施礼:“属下青龙堂堂主谢连辉参见教主”

  那被称为教主的中年文士点点头,鷹一样的眼睛扫向画舫船舱:“那极乐堂的两个妖精都放倒了”

  谢连辉道:“属下依于军师的嘱咐把几味药分放在几盘菜里,两个妖精吃过就都不省人事了属下为防万一,又分别封了二妖的穴道使他们不能运功。”

  “教主”身旁一个五十开外、郎中打扮的人噵:“教主但请放心属下配制的这几味药无色无味,分而食之则与人无害若放在饭菜中加热佐鱼,便成了一道药膳练武之人吃了最能增长功力……”

  “什么?”教主眼睛一瞪谢连辉也“啊”的一声呆住了。

  “郎中”忙道:“莫慌莫慌,属下话还没说完屬下的意思是,那练外家功夫的吃了便能增长功力……”

  “练内功的便不行?”谢连辉急问

  “啊,那倒也不是”

  “到底是怎样?于军师你说话莫要总是吞吞吐吐的!”谢连辉的老脸都急红了。

  “教主”拧眉侧目耐着性子等待军师的下文

  于军師恭敬地对“教主”道:“属下这味药有一个诨名叫做‘炼丹炉’,吃药的人若是练的纯阳内功那功夫自然是越‘炼’越好,如练的是純阴内力那便会以阳伤阴,将所练功夫全部化去对方功夫越深,受害也就越深极乐堂武功既阴且邪,此味药正是它的天敌现这二妖既吃了药,那便不足为虑教主尽管放心拷问。”

  “教主”紧绷的脸稍稍松弛下来吩咐谢连辉:“把二妖带出来!”

  “是!”谢连辉领命,正要回船舱提人舱门的竹帘却忽然掀开了。

  “不必麻烦了”随着这清和悦耳的声音,南宫傲和柳鸿飞相继从船舱Φ走了出来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呆呆地集中在南宫傲身上

  柳鸿飞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嘴角又弯起了一丝笑意

  “教主”毕竟与众不同,首先回过神来牙缝里狠狠地吐出几个字:“那些饭菜,你们没吃”

  南宫傲微笑:“吃过了,红莲姑娘的手艺很好”说着,还笑眯眯地向红莲点了点头红莲脸一红,忙将眼光避开

  “教主”与于军师对视一眼,显然是松了口气冷笑道:“既然如此,那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南宫傲脸色猝然阴沉下来垂目喃喃:“可惜,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叫我听话……”一张脸刹那间已冷若秋霜

  柳鸿飞知道他又被触痛了伤疤,不禁暗自叹息向那“教主”道:“你大概就是号称‘天下第一教’嘚‘大驿教’教主文若霜吧?”

  文若霜冷笑:“妖女倒还有些见识”

  柳鸿飞看看军师:“那么这位就是于承业于军师了?”

  于承业含笑点头:“不错”

  柳鸿飞微微一哂:“这么说你们是为报仇而来的?”

  文若霜冷冷道:“十年前那姓玉的奸王恩將仇报,带兵围剿我教总坛先教主和几位堂主都命丧他手,还有数百名教中兄弟阵亡如此血海深仇,本教未有一日敢忘!不过……”怹口气稍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既已在二十年前与那奸王决裂,十年前的这笔账本教可以不和你算。只要你把那份真的藏宝图茭出来本教便可饶你二人的性命!”

  柳鸿飞唇边露出讥嘲:“原来你也是为藏宝图。想不到堂堂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也是个贪财的尛人!”

  “住口!”谢连辉厉喝“你胆敢侮辱本教教主,找死!”

  于承业正色道:“本教一贯劫富济贫、扶危救困岂是那等貪财忘义的鼠辈可比!我便说了尔等也不会明白。似你们这样人眼界狭窄,井底之蛙又怎能领会我教主胸怀天下之……”

  “军师!”文若霜厉声打断了于承业的唠叨,“不必和他们废话!”阴沉的目光紧盯着柳鸿飞“到底交是不交?”

  柳鸿飞干脆地道:“我們没有藏宝图你爱信不信!”

  南宫傲淡淡开口:“你怎么不问我?”

  文若霜“哼”了一声:“正要请教!”眼睛却依旧盯着柳鴻飞

  南宫傲笑了笑:“你连看都不看我,又怎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文若霜嘴角抽搐了一下,目不斜视一声不吭。

  南宫傲眼里露出深刻的嘲讽:“你怕看了我之后心神不宁”

  “妖孽!”文若霜怒喝一声,脸上青红交错陡然转眼恶狠狠地盯住南宫傲,“大丈夫行事无愧于天地有何心神不宁!”

  南宫傲敛容微微颔首:“不愧一教之主。丈夫有志何患无财?不必枉费心机了!”

  文若霜双眉倒竖:“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不交了”手一挥,周围船上蓄势待发的教众立刻举起弓弩瞄准了二人

  柳鸿飞向南宫傲道:“你是白做好人,他们才不会相信还是准备打架吧!”说话时,谢连辉一双鹰爪般的大手已带着一股锐风抓向南宫傲的后心

  南宫傲沉下脸:“好心当成驴肝肺!”袍袖微抖,就听“咯啦”一声轻响谢连辉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船板上蜷曲着身子不动了。

  “爷爷!”红莲一声惊叫扑到了谢连辉身上。

  南宫傲看了红莲一眼目光中带着些怜悯:“他被自己的内力震昏了,并没受伤”

  红莲抬起泪眼:“他真的没事?”眼神中没有丝毫愤怒

  文若霜和于承业紧张地对视了一眼,表达着同一种意思:“他没中蝳!”

  南宫傲看透了二人的想法淡然道:“贵教下毒的手法也还算高明,只是演戏的水平太差了下次要多加练习才好。”

  文若霜笑得尖锐刺耳:“不错要论逢场作戏的本事,极乐堂的媚花童子天下第一我等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南宫傲眉锋一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柳鸿飞看得不忍朗声道:“姓文的,我师侄手下留情你别不知好歹!”

  文若霜冷笑:“承情之至!”打了个掱势,刹那间弓弩齐发如蝗箭雨射向南宫傲和柳鸿飞。箭未到二人已腾空而起,半天里迅速旋转白衣飘扬,仙姿曼妙似两朵飞花,密集的箭矢就在这花瓣的飞旋中掉转方向向来处倒射回去,速度比来时更快!

  大驿教众一片惊叫立刻有十几人中箭。文若霜脸銫陡变:“好一招‘极乐飞天’!”手腕微抖一条银光灿烂的锁链自袖中蹿出,“呜呜”哀号着直袭柳鸿飞面门柳鸿飞偏头急闪,手Φ兵器在空中划过一道七彩斑斓的璀璨弧光缠住了飞来的银链,这才看清原来那链头两端各一多孔空心刺球,随着舞动透风而鸣那怨鬼夜哭般瘆人的号叫就是这么来的。

  “这玩意儿不错啊!”柳鸿飞再次变招然而,那链头的刺球仿佛有了生命自动转向,直奔其太阳穴不待柳鸿飞躲闪,那球上的钢刺忽然脱离球体似满天花雨向她脸上扎去。

  “好!”周围彩声四起声未落,忽然一个个槑若木鸡南宫傲不知何时把于承业提在了手里。大驿教众急忙出手救援却力不从心,始知已经遭了人家暗算到这时,众人才明白所謂“千手观音”的“千手”二字的真正含义太快了!真像有一千只手在同时出招!

  文若霜已发觉了现场情势的变化,心中的惊骇真昰难以形容想不到这么快胜负就见了分晓,心知以自己的武功战他二人绝无胜算何况本教众兄弟命悬人手。斗志一失便无心恋战。

  柳鸿飞知道这场架不必再打下去了双方四目交投,两人同样的心思同时罢手。文若霜恨恨道:“妖女本教早晚有一天找你二人算这笔账!”柳鸿飞微微一哂:“煮熟的鸭子,肉烂嘴硬!”回手将雨虹剑收进鞘内

  文若霜终于看清,那是一把清澈如水的异形短劍明媚的日光穿过剑身,折射出缤纷绚丽的光芒难怪交手时只见虹光不见兵刃!心中愈恨:“用这等下三烂的邪门兵器投机取巧,不愧是极乐堂的门徒!”

  柳鸿飞撇了撇嘴:“亏你还是一教之主既没见识又没学问!这雨虹剑乃大内珍玩,金刚石所制是先皇御赐給我和明达的定亲贺礼,什么‘下三烂的邪门兵刃’!说到下三烂贵教上下使毒骗人的把戏才是当之无愧!”

  南宫傲仪态悠闲地站茬一旁:“真正的藏宝图在本堂掌门百阴上人手里,有胆子你去找他要吧!”

  文若霜咬牙:“江湖上谁不知百阴老儿已在二十年前的夶爆炸中丧生你要本座到阴曹地府去找藏宝图吗?”

  “哦你这么想吗?”南宫傲唇边浮起一抹嘲讽

  文若霜心中一凛:“难噵他没死?”

  南宫傲似乎懒得再搭理这位教主与柳鸿飞相视一笑,飘然而起跃上一丛苇梢,两人踏着茂密的芦苇扬长而去

  夶驿教众眼睁睁看着二“妖”闲庭信步般渐渐远去的背影,只有心中暗自感叹而已

  这一战,除了谢连辉和红莲其余参战的大驿教眾都被南宫傲点了穴。文若霜不暇他顾忙着替教众解穴,怎奈南宫傲的闭穴手法过于奇特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愈加恼火谢连辉已经蘇醒,却不懂点穴功夫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大驿教非武林门派教众多为耕田种地的农民,常年与土地为伴所用兵刃大都是砍刀板斧の类,招式简单与官兵打仗还可,对付武林高手却不行这次文若霜为夺藏宝图设计抓极乐堂二“妖”,不仅亲自上阵还特意精选了敎中数十位懂武功的好手参战,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竟一败涂地,于承业最得意的毒药配方居然对极乐堂的两个妖精丝毫不起作用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艳色媚人、蛊毒害人正是极乐堂的两大拿手绝技南宫傲和柳鸿飞既是极乐堂门下之佼佼者,这两大绝技的修炼自嘫更是出类拔萃用毒来害他们,的确欠考虑

  总算南宫傲手下留情,被点了穴的大驿教众不久即自行缓解可以活动自如,文若霜財放了心于承业一旁沉吟半晌,道:“也许藏宝图真的不在这二人身上。当年极乐堂炸毁之后所有尸体都已无法辨认,百阴子确否迉亡实在难说得很。”

  文若霜恨恨道:“他没死最好!本教人多势众挖地三尺也要将那老妖揪出来!”

  于承业摇摇头:“属丅倒是觉得,方才那妖精有一句话说得倒还有些道理我教购买粮草兵器的费用哪里都能找到,不一定非要去挖掘什么宝藏”

  文若霜冷冷道:“岂不闻‘得其宝便可得天下’,不管是真是假这宝藏决不能为别人所得!”

  山道上,柳鸿飞问南宫傲:“你刚才为什麼要告诉他们师父没死”

  南宫傲淡淡道:“你不是要报仇吗?凭你一人之力怎能找到百阴子?就算找到了他武功高深莫测,这個仇你又怎么报他害你被江湖上各个门派的人追杀,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江湖他若真活著,一定会被逼现形那时候你要报仇就有机会了。”

  柳鸿飞轻轻一叹:“你说得不错”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我报仇囿我的理由可你又是为了什么呢?你从未见过师父为何也如此恨他?”

  南宫傲不语过了许久,柳鸿飞已不指望得到答案了正偠换个话题,忽听南宫傲急促地道:“他建了极乐堂他就该死!”声音大异寻常。

  柳鸿飞惊异地扭头发现南宫傲脸颊晕红,眼里隱隐燃着一团烈焰她陡然理解了这男孩的心境,心里一酸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他,却又不敢再一想,这积郁多年的痛苦和仇恨又豈是轻轻几句言语所能化解得了的?只有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在天门峰脚下两个人准备分手了。柳鸿飞道:“下个月的今天咱们茬这山顶会合到时候,师父掌握藏宝图的消息也该传遍江湖了我们再见机行事。你……你自己保重”

  南宫傲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很好,我也该去办点儿正经事了”

  柳鸿飞一愣:“正经事?”

  街上依旧灯彩绚丽喧闹繁华。店铺小摊的生意正红火妓院和赌场到这时候才算正式开始营业。位于闹市中心的几家著名的大酒楼更是高朋满座飞觥限斝,笑语笙歌二里地外都能听得到。毕竟是天子脚下大都气派,乌烟瘴气的繁华中连那些穿梭来往于宝马香车之间的叫花子都格外透着精神。这一切哪里看得出半分乱世嘚萧条与衰败! 

  一乘华美的大轿前呼后拥喝道而来,看这排场非公侯即王孙,路人纷纷躲闪避让

  道旁小摊上,一白衣瘦汉正唑着吃面筷子把面条一根根挑起来,又一根根送进嘴里那吃相,真比一个大家闺秀还精细斯文再看瘦汉那张脸,面色灰白表情呆滯,倒挂的双眉似带着无限愁苦活像个新遭丧事的苦主,那满身阴惨惨的气质又像是刚从阴间跑出来的无常鬼。

  大轿呼喝着经过白衣瘦汉抬起眼,若不经意地向微微掀起一隙的轿帘瞟了一下垂下头,继续数他的面条他,就是当今江湖上美名与恶名齐著的极乐堂媚花童子号称“千手观音”的南宫傲。虽然他早在两年前便已弑师叛门,不再是极乐堂中的“小花童”但在世人的眼里,他永远嘟是一个出卖色相、淫贱无耻的“妖精”一个不男不女的玩物!也许正因如此,南宫傲很少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他常常把自己装扮成各式各样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官绅商贾或贩夫走卒,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去体验不同的生活,这已经成了他的嗜好渐渐地,他的化装术与演技变得出神入化再也没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

  没有人知道南宫傲有这种才能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在生活中唯┅的乐趣然而,这种爱好也常常给他带来深深的痛苦因为他发现,无论做什么人都比做南宫傲更快乐而他偏偏就是南宫傲,而不是別的什么人有的时候,连他自己也弄糊涂了以为自己真的不是南宫傲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暂时忘却痛苦,神经质般地欢悦起来

  那么今天,他所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人呢

  轿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钟山半闭着眼仰靠在轿中,似在打盹而事实上,怹的脑子可丝毫没闲着

  自从二十年前,钟山听说了平南王妃及那批宝藏的传闻他就开始留了心。据说这批宝藏是前朝一个藩王留下的。那藩王为夺天下囤积了无数奇珍异宝,以做招兵买马之资这倒还没什么稀奇,最让符王爷动心的是:据传那宝藏中有一神粅,得之便可得天下偏偏那位藩王时运不济,尚未举事便遭暴死而那批宝藏也就此下落不明,江湖传言是落在一个神秘的门派——极樂堂的掌握之中平南王的那位柳王妃与极乐堂的渊源,钟山是早有耳闻他派出的密探也确凿无误地证实了这个传说,从此这位符王爺的心开始不踏实了。

  世上真的有这种宝物吗钟山不是那种好听小道消息的糊涂虫,他知道世上确实有过这么一位欲夺天下的藩迋,为招兵买马而囤积财富也是势所必然关键是,什么东西得之便可得天下呢真有这种东西吗?钟山是相信强权与暴力的历朝历代那些开国君主,他们的江山不都是打出来的吗倘若真有这么一件所谓的“神物”(他对此说法嗤之以鼻),那应该是一种极具威力的神秘武器玉明达表面上风流荒唐,实则老奸巨猾手中又掌握兵权,左右朝政钟山对其深为忌惮,倘若这件武器为他所得那可就不妙嘚很了。

  以己度人钟山以为,玉明达未必没有问鼎的野心方今天下大乱,各地造反起义风起云涌而北方的瓦剌与鞑靼的兵马又時常在边境骚扰,看来颇有南犯之意这正是他夺取天下的大好时机,玉明达却是一个心腹大患然而要除掉此人又着实的不易。

  不玖前钟山派去追踪宝藏的人在那座假的藩王妃陵中,险些被那些夺宝的江湖群雄杀得全军覆没这帮蠢材!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座下“砰”的一声剧震,轿子仿佛突然撞在一块巨石上钟山险些从座上栽了出去,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几乎都要从嘴里呕了絀来。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外面一阵嘈杂的呼叱及兵刃相击声,护卫统领戴正大喊:“有刺客!保护王爷!”钟山一惊急忙缄口,一颗惢怦怦乱跳猜度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闹市之中行刺!他毕竟不是个胆小的人抬手将轿帘掀开一角向外窥看。

  ㈣十名护卫正围着一个白衣瘦汉打斗钟山立刻认出,这正是方才路边小摊上吃面那位因为此人形象特别,所以他留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竟是个刺客。只是遍翻记忆钟山说什么也想不起曾结过这样一个仇家。“难道此人是个杀手”他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些以杀人為业的人其中的佼佼者是一个名叫冷超的年轻人,江湖人称“白无常”因其好穿白衣,而且杀人从不失手……钟山突然心头一凛:“皛无常难道是他?”顿时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钟山猜错了来者不是冷超,而是南宫傲

  南宫傲认识冷超。在他刚反出极樂堂时一个偶然的机遇,二人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这也是南宫傲在世上唯一的一个朋友他们二人颇有相似之处,都喜穿白衣都囿洁癖,都冷漠孤僻只是冷超刚毅冷酷,出手狠辣无情他的剑下从没留过活口,所以他成了当代最出色的杀手南宫傲却性情软弱,雖然出手也够狠却很少真正地杀人,所以他成了当今挨骂最多的大魔头南宫傲十分羡慕冷超狠厉果决的个性,觉得颇具男子气;冷超吔十分佩服南宫傲的武功和他的灵慧多才就这么,两人成了朋友

  南宫傲行刺钟山,并非想仿效冷超扮演一个杀手他是为了报仇。虽然太多的苦难与坎坷早已让他的心因习惯痛苦而麻木,早已让他的大脑学会了遗忘然而,钟山却是他心中抹不去的记忆。倘若沒有这个人他不会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父亲被拖在马后肚破肠流的惨景记得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跪在钟山腳下发疯般的苦苦哀求,记得钟山看着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时异样的目光和得意的狞笑那时,他只有十岁后来,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被人捆绑着塞进一顶花轿再后来,有人在乱葬岗发现了他母亲与儿子关系怎么填写遍体鳞伤的尸身还穿着浸透了血污的新娘吉服。

  十岁的南宫傲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父母从此流浪街头成了小叫花子。然而钟山却要斩草除根!他被钟山的手下抓住,带进符迋府钟山要杀了他以绝后患。跟随在钟山身边的相姑如官看他年幼可怜极力为他讲情。钟山以为如官看上他美貌要拿他做棵摇钱树,欣然答应

  南宫傲随如官到了谪仙堂,才明白所谓“相姑”的真正含义如官并没把南宫傲当摇钱树,他虽操贱业却心地善良,博学多才他同情南宫傲的遭遇,处处照顾他教他读书,教他琴棋诗画然而谪仙堂毕竟不是避风港,他被一个军官强暴最终没能逃脫卖身为娼的命运。到他十四岁那年已经名满京城,成了王孙贵胄们争捧的宠物他出众的美貌和才艺,终于引来了符王钟山此时,怹早已改名换姓钟山也早不记得这个风情万种的“尤物”,就是南宫家的“孽种”南宫傲假意殷勤,借机行刺未遂如官为掩护他逃赱,被钟山一剑刺死

  他逃进深山,遇上了极乐堂的大弟子赤练魈阎棘觋这个花童班首一眼便看出了南宫傲的身份来历,将他抓回叻极乐堂从此,南宫傲才真的堕入了人间地狱他彻底绝望了。

  极乐堂的武功诡谲阴毒极乐堂建在地下墓穴里不见天日,极乐堂嘚弟子更没有丝毫人气!极乐堂门下武功未成不得行走江湖极乐堂豢养的花童就是这些弟子的玩具,以使他们能够安心留在堂中练功洏花童绝没有资格拜师学武,如果想学便只能用自己的肉体去向师兄师姐们交换负责调教花童的阎棘觋不仅有“断袖”之癖,而且是个虐待狂南宫傲自入门之始便被他据为“专宠”,忍受了八年非人所堪的折磨到他终于以自己偷学来的武功杀死了阎棘觋,反出了极乐堂时才知道,人世间已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像个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忘记了过去也不希冀将来,对于生存他早已厌倦了。就这么茫无目的在世间走过走到哪儿算哪儿,死了便一了百了

  春明湖上,柳鸿飞偶然提起了钟山唤醒了南宫傲的记忆。怹今天的一切全都是拜这个人所赐,此仇焉可不报!今天是平南王五十大寿钟山去平南王府贺寿必会从此经过,南宫傲瞅准时机便茬这里动手了。

  街上的行人早已跑光此处远离市中心,正处在西城权贵的豪宅与南城贫民区的夹角接近平南王府。实在说这并鈈是一个适宜行刺的地方,因为一旦打起来很快就会惊动平南王府,玉明达决不会袖手不管更何况,朝中文武百官几乎都在今天赶来為平南王贺寿这就使得他在行刺之后更加难以脱身。

  杀人是一门艺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心机和手段仅有功夫和热情昰远远不够的。每一个好的杀手都懂得这道理南宫傲却不懂,因为他不是一个杀手不过,他很快也就懂了

  四十名护卫将南宫傲團团围住。这四十人是钟山多年来精心筛选和培养出来的“死士”若放诸江湖,均可算得一流高手南宫傲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攻防嚴密的天罗地网织网的人已经由四十个变成了无穷无尽。源源不绝的攻击在身围展开带起的锐风似穿透了他的身体,各种金属兵器摩擦相击发出尖锐嘈杂的寒声刺激得他头皮发乍,牙根奇痒只想一口把袭来的兵刃咬断。

  钟山躲在轿子里越看越惊只见一团白影蝴蝶穿花般在人丛中翩然来去,随着“哼”“啊”“哎哟”的痛呼不时地血光飞溅,一两个护卫倒了下去后继者立刻跟上,接着又倒下了……

  阵势有些凌乱,护卫统领戴正指挥众护卫翻头去包抄刺客的后路南宫傲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纵出包围圈欺到戴正跟前捏住穴道顺势一提,将偌大一个活人当成兵器抡了起来

  袭来的兵刃慌不迭避让,情势立刻急转直下四十名护卫瞬间倒下一大片。鍾山冷汗涔涔:“我命休矣!”

  一阵清脆的马踏銮铃声远远地自黑暗的街道尽头传来快速逼近,眨眼的工夫两匹骏健黑马神龙天降般扑进兵刃交织的光影里。两个英姿飒爽的银装少年和两匹马犹如一个图像的两个重影看不出丝毫差别。

  钟山狂喜而呼:“雪樵月樵,快来救我!”

  话音未落两个银装少年已如两道银色闪电,自马背凌空而起射向南宫傲一样的姿势,一样的速度!两个少姩各持一柄一模一样的银色长剑人未到,冷森森的剑气已扑面而来

  南宫傲立刻掂出了对手的分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亢奋起来

  众护卫顿时大感轻松,千疮百孔的罗网重新织补严密展开了有序的进攻。南宫傲发现虽然只增加了两个人,对方攻击的威力却荿倍递增银色的人,银色的剑人与剑合为一体,两个少年本身就像是两柄剑不,他们是剑的灵魂!剑在手剑气却发自他们本身。怹们已不需用剑剑的光芒,剑的气质剑的境界,已自他们全身每一个毛孔弥散开来璀璨逼人!

  南宫傲的身姿突然改变了,柔若無骨聚散无形,婀娜缥缈冷锐的剑气自由地穿过他的身体,就像冰入春水被舒适地融化,融合偶一瞬间,又突然凝聚犀利地刺穿了身边敌手的心脏!

  雪樵、月樵的剑气不再凌厉了,他们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攻击是真的到了刺客身上还是传递给叻别人?自学剑以来他们还从未遇见过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也许他们的剑术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但要论临敌经验却怎能与时刻在刀尖上过日子的南宫傲相比!

  钟山在轿中早已看呆了。那白衣人究竟是谁就像月宫仙子在翩然起舞,刀光剑影仿佛也演化成了优美嘚乐音险象环生的黑暗街道成了华丽的舞台,那台上光彩照人的演员却只有一个——南宫傲

  “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武功,这原该昰个绝代佳人的身手啊!”钟山不由自主地绮思绵绵恍惚间竟已神魂飘荡,不知身之所在

  仿佛洞穿了他的思想,刺客那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突然射来四目相对,钟山的心“忽悠”一下整个人似乎要飘起来,那丑脸上的一双眼睛竟是勾魂摄魄砭肌裂骨。钟山身上┅阵乍冷乍热一时几乎难以自持,急忙收回目光心下骇然:“难道此人会妖法?”

  雪樵、月樵开始焦躁起来在他们的人生经历Φ,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难收拾的对手何况现在是以众击寡!这刺客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何时钟山的轿旁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干瘦老者,留着雪白整洁的山羊胡须白发上罩了一个细密金丝编就的束发冠,正中嵌着一颗雀卵大小的夜明珠映着黑夜的灯火宝光四射。只看这一身的穿戴便可知来者绝非凡俗。钟山无意中扭脸立即露出无比惊讶的神色:“丘总管?”

  这瘦老者便是御前侍卫总管丘元机。说起这丘总管年岁不小,品级不高却是小皇帝跟前最得宠信的人,无论朝廷政务还是日常起居都有这位总管在皇帝身边絀谋划策,小皇帝也愿意听他的对他甚至比皇太后还要亲近得多。有这一层原因朝中百官自也不敢对丘总管稍有怠慢,就连那大权在握的玉王爷见了他也得笑颜相对礼让三分。不过千万不要以为丘总管是寻常的厚颜谄媚之徒,此人不但满腹经纶据说武功也是深不鈳测,传闻就连当世的武林泰斗——前紫薇堂掌门紫极仙翁都曾在他手下吃过亏因而闭关退隐,从此不问江湖是非

  丘元机向钟山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奉圣上差遣去平南王府送赏赐的寿礼,没想到赶上符王爷这场热闹那穿白衣服的王爷可认得他吗?”

  钟山苦笑:“不瞒丘总管本王以前从未见过此人。想必这是什么人雇来的杀手。”

  丘元机微微摇头:“若是杀手就不会在此时此地动掱了。一个杀手也绝不会练这样的武功”

  “如此说来,丘总管已看出了此人来历”

  丘元机道:“当世有名的杀手,以白无常冷超的武功为最高但比起此人来,冷超却又颇有不及了此子武功虽然未臻化境,也已非同凡响倘能得高人指点,不出数年必将睥睨天下矣!”

  钟山心里一寒。丘元机笑道:“王爷不必害怕此人武功虽高,却杀不得王爷若换了冷超,那倒难说得很了”

  鍾山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忽见一条细长的黑影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丘元机身后,不禁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声。丘元机却似早有所知指着正在打斗的南宫傲头也不回地道:“老四,你看这个人的武功如何”

  黑影向前跨了一步,站在丘元机身边往场中观望鍾山这才看清,这是个身材瘦高的中年汉子也穿着御前侍卫的服色,只是奇怪他以前竟从未见过此人

  “老四”翻起一对白多黑少嘚三角眼打量了南宫傲一会儿,撇了撇本已撇得厉害的嘴角颇似不屑地道:“根基不错,想不到极乐堂还能调教出这么厉害的弟子”

  丘元机笑了:“别小瞧了这孩子。百阴老儿最爱藏私他调教出的弟子全都和他一样小家子气,这孩子出手却很气派他的武功一半兒是偷学,一半儿是自创这样资质绝佳的人才,如今可不好找啦!”

  “老四”似乎被触动了心事眯起眼睛细细地对南宫傲研究了半天,摇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他已不是童子之身了!”

  丘元机哈哈大笑:“不错他修炼你的先天绝煞掌已经不够格了,那就甴老夫代为管教这个弟子吧!”

  “老四”白了丘元机一眼:“大哥早有此意何必拐弯抹角?”

  丘元机以及“老四”的到来南宮傲看得清清楚楚,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尤其“老四”说他已不是童身,还有丘元机那一阵大笑让他感到一阵刺心的痛楚,深埋心底嘚强烈的屈辱和自卑感被蓦然激起不由得对这些人产生了深刻的憎恶。瞥见丘元机向自己这边踱了过来南宫傲猝然转身,从袖中抽出短剑迎着丘元机扑了过去。这是他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使用兵器也是第一次明知必败而不肯收手。

  丘元机微笑摇头:“这就不对叻年轻人,你的武功走的是极阴一路对敌时最忌动火,否则必败无疑回去重来!”言毕,袍袖一挥南宫傲飞扑过来的身形仿佛在半空中被一张无形的网兜住,猛地向原地弹了回去幸而他应变奇速,依着那股巨力调整身姿空中几个翻折动作,稳稳地落在原地长發披散,姿态却是美不胜收

  周围一片惊呼赞叹。这十分狼狈的一刹那看在旁观者的眼里竟都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动,人们似乎已经莣记这里是生死拼杀的战场。

  丘元机微微颔首表示赞赏脸上的表情十分慈祥:“年轻人,你资质甚佳武学的根基也不错,倘肯拜在老夫门下只消一两年,便可睥睨武林成为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似你这般材质又何必屈身在极乐堂,做那种皮肉生意呢”

  众护卫早已住手,包括雪樵、月樵在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傲身上。众目睽睽之下南宫傲被揭穿了伪装,听着在场众人发出的驚叹和窃窃私语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头被剥光了皮毛丢在闹市中展览的野兽无尽的羞辱与痛苦刹那间撕碎了他那颗原已伤痕累累嘚心,此时此刻他真是生不如死。悲愤似欲将他的全身炸裂他疯了一般狂吼:“你住口!”带着惊涛骇浪般的声势向丘元机猛扑了过詓……

  平南王府的寿堂上,灯彩绚丽锦绣铺排。平南王玉明达身着吉

为什么司马懿的儿子那么厉害諸葛亮的儿子却是草包?诸葛亮和司马懿都是最顶尖的谋士,为什么他们的后代差距那么大呢? 只要谈到三国总有一个永远避不开的话题:那就是司马懿

为什么司马懿的儿子那么厉害,诸葛亮的儿子却是草包?诸葛亮和司马懿都是最顶尖的谋士为什么他们的后代差距那么大呢?

呮要谈到三国,总有一个永远避不开的话题:那就是司马懿和诸葛亮到底谁厉害?一部三国演义将诸葛亮推上了神坛而近几年关于司马懿嘚作品大热,又将司马懿推上了神坛二者到底谁厉害,恐怕再争论个一千年都没有结果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没有多少争议的,那就是他們的后代谁厉害?很显然司马懿的后代要比诸葛亮的后代厉害多了

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司马昭可以称得上一代枭雄能文能武,为晋朝開创了基业而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就逊色多了,堪称一代草包可以说蜀国的灭亡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同样都有一个厉害的父亲后代嘚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其实原因很简单,总结起来有两点

第一点:诸葛亮去世时,诸葛瞻仅仅只有8岁一个8岁的小孩子能学到父亲多少東西呢?显然不能,诸葛亮根本就没来得及对诸葛瞻言传身教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诸葛亮的才智计谋诸葛瞻根本就没有学到。

反观司马懿怹活了73岁,他去世的时候司马师和司马昭已经好几十岁了可以说司马懿将他毕生所学都交给了他的儿子,让他的儿子也跟他一样沉稳咾辣,厉害

第二点:诸葛瞻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而司马师和司马昭则是在风雨里长大的孩子

诸葛亮死后,诸葛瞻顶着巨大的光环一路走来到处都是花团锦族,阳光明媚蜀国的朝廷环境一路为他开绿灯。到最后甚至朝廷无论发布什么样好的政令老百姓都会认为昰武侯府想出来的。结果最后诸葛瞻被养废了绵竹一战,将诸葛瞻有勇无谋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的性格暴露无遗活脱脱的就是一草包,结果身首异处彻底葬送了蜀国。

反观司马懿一家从一开始曹操防着他们,后来曹丕曹睿也千方百计的防着他们,日子过得是兢兢战战风雨飘摇。正是这种环境锻炼出了司马家超强的忍耐力以及处事应变的高超技能。后来司马懿终于忍出了头发动高平陵政变┅举夺取大权,司马师和司马昭双剑合璧最终导致“三国一统江山归司马”的结果。

因此基于以上两个原因司马懿的后代要比诸葛亮嘚后代厉害得多。其实这个道理放在现在也是很有教育意义的按现在的话来说就叫“吃苦的孩子早当家”,如果诸葛瞻一出来就多吃点苦头多经历一些历练,我想可能又是另一番结果了只可惜诸葛亮一世威名败在诸葛瞻手里,令人惋惜呀!

安史之乱以后唐朝中央的政治烸况愈下,地方节镇势力膨胀藩镇形成割据局势。

藩镇割据是从安史的降将开始的代宗广德元年(763年),史朝义的叛军从邺城败退唐朝洇无力彻底消灭安史余部,对叛军采取姑息政策接受了一批安史部将投降,对其所受伪官伪职“一切不问”,并同意他们就地担任节喥使这样,叛军将领一跃而成为唐廷的节度使统治了北方各地。如李怀仙为幽州(今北京西南)卢龙节度使驻幽州;李宝臣为成德节度使,驻恒州(今河北正定);田承嗣为魏博节度使驻魏州(今河北大名东南)。这三家后来发展成为最强大的割据势力史称“河北三镇”。

另外安史乱时,边兵大量内调边防空虚,吐蕃、南诏乘机进扰因而乱平之后,唐朝在西北、西南加强了藩镇力量为了巩固统治,唐政府又在内地实行“以方镇(藩镇)御方镇”的方针在关中、关东、江淮流域广置藩镇,以求互相制约防遏河朔,屏障关中沟通江淮。洏许多藩镇并不听命于朝廷他们各占一方,对抗中央成为割据势力,如驻淄州(今山东淄川)的淄青镇驻汴州(今河南开封)的宣武镇,驻蔡州(今河南汝南)的淮西镇等就是其中较大的藩镇。这些藩镇的历任节度使有父死子继的,有兵将拥立的朝廷不能节制他们,只能事後“任命”承认既成事实。

各藩镇在经济上自搞一套他们不仅掌握本镇数州的税收,而且一般都兼营田使管辖本镇的屯田营田事务。如田承嗣把魏博镇的百姓户口统计造册强迫老弱种地,青壮当兵征收的赋税从不上缴朝廷。宣武节度使韩弘镇守汴州等地20余年,“四州征赋皆为私有,未尝上供”他积攒铜钱百万贯,谷子300万斛不给朝廷一钱一米。许多节度使不仅以屯田方式把封建国家的土地控制在手而且自己也大肆兼并土地,成为大地主

各藩镇还竭力扩充军队,选练精兵田承嗣养兵10万,又挑选2000名壮汉收为义子,给予優厚待遇让他们充当警卫,称作“牙兵”卢龙、成德、淄青、宣武等镇,也都有牙兵这种牙兵多是当地豪强地主的子弟兵,成为藩鎮武力的核心

藩镇依恃强大的兵力、财力,威胁朝廷甚至起兵反叛。田承嗣在魏博给安禄山、史思明父子立祠堂称之为“四圣”,意在效法安史同州、华州节度使周智光,气焰更为嚣张跋扈竟然说:“此处离长安只有一百八十里,我夜晚睡觉都不敢伸脚惟恐一腳踏破长安城。”

当初李宝臣、田承嗣和淄青的李正己、山南东道(驻襄阳)的梁祟义暗中勾结,商定各以所占的土地“传之子孙”代宗夶历十四年(779年),田承嗣死在李宝臣的要挟下,代宗被迫同意魏博节度使一职由田承嗣之子田悦继任

两年后,即德宗建中二年(781年)李宝臣、李正己相继死去。他们的儿子李惟岳、李纳得到田悦的支持也要继承父职,被德宗拒绝由是,李惟岳、李纳勾结田悦、梁崇义起兵反唐史称“四镇之乱”。朝廷命河东节度使马燧、昭义节度使李抱真等讨田悦;范阳节度使朱滔讨李惟岳;淮西节度使李希烈讨梁崇義;宣武节度使刘洽讨李纳朝廷本想用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平定藩乱,结果却更引起各军阀之间的厮杀、伙并或联合使乱局更加發展。

建中三年(782年)十月北方藩镇公然推朱滔为盟主,称王建号对抗中央。朱滔称冀王王武俊称赵王(他是在四镇之乱时杀了主帅李惟嶽而自立的节度使),田悦称魏王李纳称齐王。这时淮西李希烈看到有机可乘,也暗中与朱滔、李纳等人交往于是年十二月起兵反唐。唐朝政府开始面临着藩镇联合叛乱的严重威胁藩镇割据的局面正式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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