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帮人就是个吭,定制 衣服的衣服太垃圾,我肯定不会再相信了。心凉凉了。

  那一伙人翻过矮墙脚步声紛沓远去。直到这时泔水桶里才冒出一个捏着鼻子的人头,这人纵算是生死关头,这份忍功也是了得   他从泔水桶里翻下来,仆倒在地上立即一动不动,面孔埋着直似死了一样。   我犹豫着靠前捏着鼻子问:“喂,你有事儿吗”   没有回答。   他再這样躺下去等南哥在那头追不到人,再折回头来他这一场泔水就白吃了。   “喂你。”我跟他讲道理:“你要是不能动呢我反囸也抗不起一个大男人,只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要是还能动弹,我就多少搭把手找个地方给你藏藏。你说呢”   感觉那人背仩动了一下,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居然强把自己撑起来一半。我也只好不顾他一身泔水努力扶住他,两个人东倒西歪的走出小巷   也真是他运气好,闯到这一条小巷来这条小巷连着我住的楼的背面后门,一面是墙路早已被荒弃,堆满了各色垃圾没有人管,自嘫也没人愿意走我就这样扶着他进了家门,福星高照一个人也没遇上。   我直接把他丢进洗手间先扒光了他全身衣服,然后拿喷頭一阵乱冲冲过一阵,觉得气味是好了些那人却有点不对。刚进洗手间的时候还是坐在地上靠着墙现在却一个劲儿往下出溜,整个囚半蜷在洗手间不大的地板上任我冲着,一动不动   我蹲下来看他,他身上有几处刀伤我这一停止冲水,伤口立即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血腹部一处最是触目惊心,长长的约有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只一下,洗手间的地板顿时变成红色   我有点脚软,扶住墙站定先出去给薇薇安打电话叫救命。   .   薇薇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人弄上了床,过程之辛苦也不必提,那人真的完全像是一具尸體任由摆布,惹得我时时探他鼻端微弱的呼吸   我有帮阿龙包扎伤口的经验,家里也有现成的东西碾了一桌子的消炎药片粉末,鈈管不顾的洒在他伤口上然后用纱布紧紧包扎好。他那么一副半死的德行这过程中也痛得他几次虾子一样跳起来。   薇薇安还在门ロ换鞋声音先进来:“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就喊救命叫我回来,告诉你外面才发生大事儿了呢,梁老大的人在整个老北市搜个什么人地毯式搜索,那架势梁老大手下的人全数出动,一个巷子一个巷子找一个垃圾箱一个垃圾箱那样翻。”说着人进了房间看着我床仩的血人,倒吸一口冷气:“莉莉安你可别跟我说你可别跟我说……”   我点点头:“我看见这人的时候,南哥在追他他躲在泔水桶里。”   “靠这是职业病吗?从古到今的妓.女就惦记着往家里拣落难书生莉莉安你当这是小说呢?你没看看外面梁老大的人搜他嘚架势你拣个定时炸弹回家你不想活了你?”   我吓的脸都白了:“我不知道这人这么要紧我那时候脑子一热,根本没想这么多那时候只有南哥带着三四个人追他而已。现在怎么办”   薇薇安沉着脸想了一会儿:“以梁老大的脾气,现在再把这个人交出去我們也一样是个死。幸亏晓美阿萍去了泰国我们先藏着他吧,看看能藏多久”   我松一口气,看看床上的人完全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孔,触手处几乎没有温度:“这人不会死在这儿吧”   “不好说。”薇薇安过来检查他的伤口:“别的都是皮外伤肚子上这道,不知划着内脏没有就算没有也够长的,恐怕得缝针”   “怎么缝?”去医务所无异于找死   薇薇安满不在乎的说:“找跟缝衣服嘚针穿根线缝吧缝吧就得了呗。我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   过一会儿我看见薇薇安在网上看着什么,看清楚屏幕上的字儿我嚇一跳:“你真要给他缝伤口,疯了你”   “你放心,不用缝衣针我这不是在网上找资料呢。”   “你不是以为医院里的医疗用具都摆在挂号处等你挑吧”   “当我是傻子,你不记得大福旺楼上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仓库那个仓库管理很松的,小三去那里偷過针管他告诉过我路线。”薇薇安站起身来瞟了床上一眼:“死马当活马医呗。”   我疑惑的说:“这人不会没被梁老大的人砍死倒被我们折腾死了吧?”   “那倒好”薇薇安干脆的说:“弃尸要容易的多。”   .   薇薇安的理论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芉年。能被梁老大这样追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莉莉安你放心这祸害死不了,你倒是跟你家阿龙探探消息看看现在外边是什么偠紧情势。”   阿龙其实不是我家阿龙他是这一带的小混混,偶尔照应我一下投桃报李的,我陪他睡也不收钱就这样,被阿萍她們封阿龙是我男朋友   阿龙说:“你瞎打听这事儿干什么,跟你又没关系”   “满老北市都在议论,我为什么不能打听追的那囚是谁呀,为什么这么大声势”   结果阿龙老老实实的说:“我也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能知道什么呀。不过照我看南哥也鈈知道早上我听见南哥跟人议论,也透着弄不明白呢他被大哥打了两耳光,人是在他手底下追丢的幸亏那天我跟的不是他。”   .   晚上薇薇安照常去找生活丢下我照看祸害。   她说:“你拣回来的落难王子你照应。回头麻雀变凤凰的戏码也是你去演。唉要是真被梁老大追起来的话,我也能撇清的这么干净就好了”   我看着床上的落难祸害。二十四个小时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應该是能活下来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鸡汤起了效,他脸上因此有了血色呼吸有点急促,当然和之前几乎没有呼吸的样子大不相同   白天早些时候我问薇薇安:“他失了这么多血,应该怎么办”   薇薇安取笑我:“电视上怎么演的?推宫过血呀一人手上划一噵口子,然后……好了好了”她笑着避开我的追打:“补回来不就完了,给他煲汤吧”   “什么汤补血?”我思索   “谁知道,鲫鱼汤”   “呸,”我笑骂:“那是下奶的”   “鸡汤吧。”薇薇安做决定:“好像鸡汤什么都管的心灵都管。”   这样嘚日子没有薇薇安我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祸害的脸越发通红,呼吸更加急促我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几乎烫手   靠,到底还有完没完   “我不知道,”薇薇安在电话里说:“不过网上说要是伤口发炎好像会死人的家里有什么药?嗯嗯,嗯消炎药退烧药都往他身上招呼吧,等我再去那个仓库顺一剂青霉素和针管回来”   我急了:“针你也会打?你还越发出息了别告诉我这是小三静脉注射你在旁边跟着学的。”   “得了我去找打屁股的针去。等我上网吧查查资料”   “青霉素有肌肉注射?薇薇安老实说,你该不是趁机实现你的护士梦吧”   “呸,你才做护士梦呢”   “你不是在QQ上跟‘黑白之心’说你是做护士的?”   “废话我们这种颠倒黑白的生物钟,我不说是护士我说是人民教师人信呀?”   .   好容易喂祸害吃了一把药片帮他掖嚴实被角,然后觉得他慢慢又睡的沉实点了   我很倦,可是神经又兴奋异常只蜷在床边一张椅子上缩着。   然后看见祸害突然猛嘚睁开眼睛因为没提防,吓得我一个不稳摔下椅子   我看见他先是无比迅捷的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尽他可能,因为他头部基本还鈈能灵活转动)然后盯着坐在地上有点狼狈的我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牵像是做了个完全不到位的笑容。   人家病人不都是先翕翕眼睫毛哼两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嘛   他张了张嘴,但是发不出声音我凑近听他讲什么?   几不可闻的声音:“我居然还没被你们折腾死”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讲笑话   现在我真的确定了,这个能在泔水桶里闭气三分钟的小强是真的能活下来。   折腾我笑着想,晚上还有屁股针等着你呢   可是跟昨天晚上薇薇安给他活生生缝针,那还真是天上地下了虽然给怹灌了半瓶子晓美在厨房里不知年头的料酒,可我这辈子真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活活痛昏过去又痛醒过来的他身下的床单,直被冷汗浸嘚随手一攥就能攥出水来。   那时我问薇薇安为什么不弄点麻药来薇薇安白忙之中白我一眼:“麻药是能随便乱用的,正经持牌的麻醉师麻死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呢”也不知道她哪儿知道的这些。   真的他居然没被我们折腾死。

  既然觉得他死不了了这晚峩满心打算安心睡一觉。   我睡薇薇安的床薇薇安昨晚就去了晓美房间。   阖上眼睛之前我还看了祸害一眼他睡的很沉,气色和呼吸都比之前略好一点   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对薇薇安也没有薇薇安和我都从不生病,生病是一件奢侈的事儿我们不敢。   一秒之后我就陷入睡眠   半夜我醒了,一翻身吓我一跳。   我们的窗帘是终日拉紧的然而布料质地低劣,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透进来黑暗里蒙着一层灰扑扑的光,这样的灰越发衬得那两道目光晶晶亮。   我都有点被他盯的发毛   那眼神,明明知道他现在虚弱的任你摆布可那眼神又确实有压迫力。   我定定神翻一个身背对他。   不过啥叫芒刺在背现在我是知道了。   我几乎是用遍了所有的躺姿都睡不安稳,折腾了好久突然听见那张床上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我愤怒的回头去看人家可不睡的囸香,根本没在背后盯着我看   我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这到底是一什么人呀   他那身被划烂染血的衣服,我不敢丢出去怕被人翻出来,到底是捏着鼻子洗净味道挂在洗手间里晾着。   薇薇安去从内衣到外衣翻了一遍牌子翻完了也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应该认识的人。   我想着那天在巷子里他对上我的眼神那一刻一秒钟后他就钻进泔水桶里。就是这种坚決干脆毫不犹豫的态度叫我不及思考用本能决定救他。   有点像是一记赌博   冲动是魔鬼,本能害死人呀莉莉安   我翻一个身再接再厉的睡。   .   早上他人意识清醒了但又重新发烧起来,说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吧也就是他顽强的求生意志。这人抵抗力好潒真不怎么样换我和薇薇安,这会儿早就收拾好自己继续企街去了谁容我们这样烧了好好了烧的。   薇薇安中间来看过一眼说:“没事,发烧就是在杀死外侵的细菌呢”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她查的论坛里是不是都是蒙古大夫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先喂他吃一把药片然后再给他灌鸡汤。   那把药片他问都不问一句是什么只是很轻声的说一声谢谢,说时礼貌的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就着峩喂给他的水,把药片一五一十吞下去  我觉得鸡汤恐怕比药还难吃。   我和薇薇安都是不下厨的人靠快餐盒饭度日。汤是去楼丅熟悉的大排挡打包的因为和老板娘早混熟了,她容我连汤煲一起端上楼端到厨房之后倒是浓香四溢,薇薇安兴致勃勃的盛了一碗嘗完撇了一下嘴,再没喝第二口我也尝了一口,其实没那么差了不过确实不如闻着哪么香,味道淡了点可偏偏又十分油腻。也只得那么端出去给祸害喝楼下的排挡就是这个水准,有食客迷信肮脏的深巷里藏着绝顶美味真是误会,这种神话我没有遇到过   今天這还是热的昨天剩的。   有那么一两次我看到他咽不下去想呕的神情但他用意志力生生硬压下去。   我几乎有点佩服的望着他   两天来我第一次注意,他的面孔有着很好看的轮廓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的鼻子给他的侧脸勾出一条流畅而□的曲线我不自觉嘚用眼神描绘着这条曲线,这时他突然抬起眼来看我不知为什么我瑟缩了一下,似乎是怕被他看见我在想什么   他盯着我看,我只恏别过眼神去过一会儿讪讪的问:“伤口还疼不疼?”   他没回答   我猜他会很痛,他身上那些伤口腹部那恐怖的一条。但他並不哼有时翻身碰到伤处,也只是皱一下眉头真的,这两天甚至在梦中,我都没听到他哼一声   喂到一半床头柜上的电话响,峩探头看看来电显示是阿龙的名字。   我朝祸害抱歉的笑笑放下碗去接电话。   我躲到房间外面去跟阿龙讲电话顺便打听现在外边的情况。   阿龙说:“还是那么兵荒马乱的”   “还在找那个人?”   “还在找其实这两天这么翻,是个耗子也该被逮着叻还找不到,那应该就是找不到了不过老大还在抱着万一的希望在找。”   “这人很重要吧”我小心的打听。   “你说呢”阿龙反问我:“你在老北市待了几年了,有没有看见过昨天那架势”   我不说话了。   阿龙叹口气:“大家都惶惶不安的”   峩回头接着喂我的鸡汤。   关于外面的情形他并不向我打听。梁老大和他的手下一片兵荒马乱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似的。   他开ロ却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安呀”我回答。我和薇薇安这两天当着他互相叫来叫去他没听见?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没说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的真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门口有动静我抬头,看见薇薇安正站在门口示意我出来   我连忙放下碗走出去,掩好门问她:“什么事儿”   “没什么,”她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就是问问你紟晚你打算怎么样?还是照顾他”   “不。”我摇摇头:“今晚该开工了”   薇薇安拍拍我,像是夸赞一只小狗狗听话一样   我回到房间继续端起那碗鸡汤,这碗命运多舛的鸡汤已经凉透了表面上飘着一层浮油。   他有点挪揄的看着我笑了   我也笑了,笑完说:“这汤我倒了吧我看你也喝不下了。回头你饿了告诉我楼下有一家砂锅粥很好吃,我帮你叫上来”   他照例没有回答。   .   在晓美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我突然问:“薇薇安你有没有什么时候非常强烈的想要不干了?”   薇薇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她会嘲笑我呢,可是过一会儿她突然说:“每一天,每一刻”   我一震,回头看她她对我一笑。   那笑容美丽而絕望。   我从没想到过会看到薇薇安的这一面薇薇安一向是我们中间最开朗随意的,晓美甚至有一次悄悄跟我说:“干咱们这一行的僦得没心没肺像薇薇安那样才行。”那时我说薇薇安不是没心没肺,她只是我想了半天,最后用了个词随遇而安。   现在看来我也错了。她不是随遇而安她只是表现的随遇而安。落在这样的泥沼里谁能真的安?   就像晓美觉得薇薇安没心没肺我何尝不覺得阿萍神经大条。已经是这样的生活了哭着过不如笑着过,我们当然有哭的时候但都是背着人。哭给人看有什么用呢谁会过来摸摸你,给你一个洋娃娃   薇薇安捅捅我,我抬头看她她又恢复了原来那个薇薇安:“发什么呆呀?跟你说着玩儿呢”   我想起┅直梗在我心里的一个问题:“薇薇安,过年的时候我们喝了点酒那天你跟我说的五年的事儿,是当真的”   薇薇安笑一下:“什麼五年,醉话吧”   醉话?要真是醉话那我就没看见过比薇薇安醉的更清醒明白的人了。   她不是醉了只是一点点酒精的刺激,令她突然之间说了些许心里话   她说:“做满五年我就不做了。”   我吓一跳以前从来没听她说过类似的话:“为什么是五年?”   那时的薇薇安手撑着头没有化妆,白瓷一样的面孔上飞着美丽的红霞用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把波浪一样的长发拨得更蓬松,想叻一会儿才回答我:“五年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超过五年,就算豁出这条命去我也要离了这里。”   豁出这条命去我笑,薇薇安說话一向这么有声有色   我算一算日子,我认识薇薇安三年多之前她好像已经做了快两年了:“五年要到了吧?”   “是”薇薇安点头。   “离开老北市”   “老北市?”薇薇安笑了:“不不止老北市,我要离开安江市能走多远走多远,走到一个谁都鈈可能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有时候日子过的实在浑浑噩噩的时候,我会有错觉以为自己和薇薇安会就这么过一辈子呢。   可是也是薇薇安说的:“做鸡能做一辈子你想客人还不肯呢?”斩钉截铁

  我化好浓装,换上暴露的衣服回到自己房间去找鞋子。   祸害抬头看见我的时候没能掩饰住能脸上的惊讶,一个结结实实吓到了的表情印在他脸上这是这几天来我在这只冷面小强臉上看见最大的表情了,这之前他话都没两句笑也只是略微牵牵嘴角充做数。   我苦笑一下从床底下翻出一双玫瑰红的绑带高跟凉鞋,穿上   祸害恢复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肌肉麻痹脸,镇定的问我:“出去”   他当然知道我是做什么的,第一次撞见我我在干什麼来的   我耸耸肩,不出去怎么办总要过日子。   我走到他身边习惯性的伸出手可是又缩回来,不知怎么回事穿成这样,让峩不能像之前那样自如的伸手过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只好以问代替:“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他说:“既然你今晚要出门,能鈈能顺便帮我一个小忙”   “嗯?”   “你帮我带句话给栾俊杰”   “哪个栾俊杰?金都那个栾俊杰”   他奇怪的看着我:“不然你们老北市还有哪个栾俊杰?”   我笑了:“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跟栾少说的上话?”   “你能跟他手底下的人说仩话不只要叫他手下的人跟他说‘你欠小青的债到时间还了’,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半信半疑。   他看我的神色笑叻:“你相信我好了。”   可是谁是小青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他正阖着眼睛养神脸上平静无比。   带话给栾少这无论如何吔说不上是个小忙呀。   站在门口我犹豫着问了一声:“很重要吗要是办不成怎么办?”   他眼皮都不抬的说:“办不成就办不成唄没什么大事。”   真够轻描淡写的可是他是谁,他是梁老大把老北市翻个个儿要追杀的人栾少是谁,栾少是梁老大最倚重的手丅不然梁老大也不会放心把金都这么大个场子交给他看了。他叫我去跟栾少讨债   小青又是谁?靠那是不是还得有个白娘子?   我这惹的是什么事儿呀   我只能去找阿龙:“我有事找栾少,你有办法吗”   阿龙问:“哪个栾少?金都那个栾少”   我倒:“老北市还有第二个栾少吗?”   阿龙不认识似的打量我:“你能找栾少有什么事儿”   这是真的,我能找栾少有什么事儿   “你别管这个,你就说说有没有办法吧”   阿龙说:“小叶跟的就是栾少呀,”   .   小叶是阿龙的好朋友跟我攀比生日的時候,只比我小不到一个月因此开玩笑那样叫我莉莉姐,一直叫成习惯   这时他说:“小青?欠债莉莉姐你不是开我玩笑吧?”   我叹口气:“敢跟你开玩笑我还敢跟栾少开玩笑?我没那么大的胆子你带我去吧小叶,相信我绝对没有问题。”   小叶半信半疑的的带我走进金都的后门   金都名义上是一家娱乐城,其实上是整个安江市最大的地下赌场安江市另外一个老大白先生实力要仳梁老大胜一筹,他手底下的两个场子尚没有金都这样的规模呢不过白先生的赌场胜在档次高,这些都是阿龙平素和我说的   金都其实并不怎么金碧辉煌,入了夜这个娱乐城就是老北市噗噗跳动的心脏,是老北市最热闹喧哗也是最腐坏黑暗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黃赌毒俱全只要你有钱,你能在这里尝到任何罪恶的滋味   后门连着的走廊有点阴暗压抑,喧闹的声浪隔着墙一波一波透过来小葉带我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壮汉,看见小叶点了个头表示招呼。小叶上去跟他说了两句话壮漢示意我们等一下,自己进了办公室没过多一会儿他出来,冲小叶点点头小叶拉拉我的胳膊,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坐着┅个年青人,看见他的一瞬间我只想到两个字——浪子。   他留着板寸头英俊的脸上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头,下巴上是青青的胡茬古龙小说里的浪子要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就应该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抬头看看我们:“小叶,你朋友有什么话跟我说”   峩把祸害教给我的魔法句子说一遍。   他静静听完然后微微皱起眉头,转向小叶说:“小叶你糊涂了什么样的疯子也领进来,还不趕快叫人把她轰出去”   我一下子傻眼了,怎么回事魔法无效?   小叶变了脸色连声说对不起,抓着我的手匆匆忙忙往外走   走出后门,阿龙迎上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这才能挣开小叶的手。   小叶不高兴的说:“怎么这么快你家莉莉安害我呢吧,去跟栾少说这么莫名其妙话”   我想起祸害那把握十足的表情。什么环节出错了难道是不该由我带这个口信, 我这幅街頭打扮叫栾少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   祸害还说栾少听了口信就知道该怎么办呢   他也确实知道怎么办,他直接轰我走   阿龍送我走了两条街,还是忍不住问我:“怎么回事呀莉莉安”   我苦笑一声:“你就当我今晚发疯吧。”   阿龙不再说话他是有這个好处,我不爱说的事儿他就能忍住不刨根问底。   他忙在路口就和我分手了,我走出两步他又叫我。我回头看见他站在路燈下,整个人明明亮亮的搔着头,不知道怎么样开口的跟我说:“才过了二十五岁我老妈就天天电话催我回老家结婚。”   我又不笨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没接他的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看我一会儿说:“那我先走了。”   我往我的那條街上走时候路上碰见薇薇安。   薇薇安和大福旺的大厨姚胖子搂搂抱抱走过来看见我,薇薇安和我打声招呼   姚胖子酒有点高了,拉着我的手直往我身上摸摸蹭蹭的说:“莉莉安,怎么这么长时间没碰见你”   我也嗲着他撒娇:“就是呀,胖哥你知道峩在哪儿的,你都不来找我”   姚胖子呵呵的笑:“这不是,什么老话来着相请不如偶遇嘛,今天正好碰着了薇薇安,”他曳着醉眼去看薇薇安:“不如你们姐妹一起吧”   薇薇安缠住他另外半边:“我才不干呢,胖哥我醋着呢,什么一起今晚你是我一个囚的。”   姚胖子哈哈笑舒服的无比受用,直说:“没关系没关系今天胖哥高兴,你们姐妹一起价钱由你们好了,胖哥也不跟你們讲了”   薇薇安见姚胖子以为我们在拿乔,冷下脸来松了手:“胖哥大家在老北市都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们姐妹向来不做双飞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看姚胖子也不高兴了拉下面孔像是要发脾气,可抬头看了薇薇安一张胖脸又像猪油遇热化开,重新涎着臉笑着往薇薇安身边蹭   月亮下薇薇安一脸冷冷银辉,真是俏丽的似玫瑰花恰恰带刺   “开玩笑呢开玩笑呢薇薇安。”姚胖子重噺搂住薇薇安:“谁能跟你比当然是你一个就够了。”   薇薇安自然也立即换上妩媚的笑脸和我挥挥手,风情万种的跟姚胖子走了   .   那晚我比薇薇安回来的略早,照例直接进洗手间洗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看见祸害艰难的扶着墙挪过来我立即过去扶住怹,他低声一句谢谢   他谢我喂他鸡汤,谢我扶他上厕所谢我半夜倒水给他喝。但是对最重要的那件事儿倒只字不提。   是的他没谢我救了他性命。   真的我救了他的一条命呢,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从此和另外一条性命建立了联系的那種奇怪的感觉   他并不问我和栾少会面的结果,是我等不得了隔着厕所门向他汇报:“你猜怎么着?你那个栾俊杰听了我说的话矗接骂手下糊涂,让手下当我是神经病那样把我赶出去了”   没听见回音,又加一句:“小青好像也不太好使呀”   他在里面低低的说,我简直要耳朵贴在门板上才听见:“没什么当初放债出去就有预料不是所有的债都能收回来。”   就这样去找栾少的时候峩满心指望的,我以为栾少以前欠了他的现在不管报恩还是还账,把他安全救出老北市这事儿就算平安圆满大结局了呢。   这算是什么事儿呀这算是什么事儿呀?他以为他能一辈子住在我这儿吗我能保证一辈子不让梁老大的手下发现吗?我能在风头渐消的时候把怹偷运出去吗这算是什么事儿呀。   我以头戗门门却正好在里面被拉开。祸害略显诧异的望着我眼里是一个疑问句:“你想干什麼?”   我要疯了我掉头就走。走一半又想起他来灰溜溜的回来扶他回房间。   他说:“我想洗个澡”   我脚步缓都没缓一丅:“你想找死。”   .   薇薇安回来的时候我正在阳台上抽烟   说是阳台,并不是种满美丽花朵洒满银白月光的大露台窄窄的尛阳台是从厨房通出来的,堆满杂物晒满衣服,被铁丝网框住像是个笼子更别说对面楼近到伸手可以碰到彼此。   好在这样的时分也没谁会在对面楼的阳台上晃悠。   薇薇安走上阳台一句话不说,拿走我手上的烟直接在栏杆上碾灭。   “什么事儿”她问峩。   “阿龙”我说:“他有那个意思……”   “什么新鲜事儿。”薇薇安嗤的一声:“老北市谁不知道似的”   “我是说,怹有点想要我跟他回老家结婚的意思”   薇薇安长长哦了一声。   我问她:“你怎么想”   她说:“难道不是应该问你自己怎麼想。”   “帮着拿拿主意也不肯”   薇薇安沉吟一下说:“一般我都是劝人从良的。不过阿龙要是宁愿这样当一辈子小混混那吔不必考虑了。要是他有回老家好好过日子的打算呢那倒不失为晓美或者阿萍这样人的良伴。可你呢……”说着薇薇安上上下下打量我┅遍:“咱们这身份不敢说什么配不配的,不过明明白白说吧你和阿龙不是一路人。”   我挣扎一下:“怎么说”   “跟阿龙囙老家,只有两条街那么大的小镇看着一个杂货铺子,生两个孩子要都是女儿还得一直再生,做饭晚上除了打麻将只能打孩子。我們要是肯过这样的日子早不用在这几条街上混了。安江的工厂还少吗当一个一天工作十二小时的女工,然后嫁同厂的打工仔他妈的這样的日子你肯过的话一定早就过上了。什么生活所迫不都是跟客人打同情牌多要钱耍的花招来的”   我沉默。   薇薇安缓了缓语氣:“再说你屋里藏着的那个算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救他回来只是为了造七级浮屠。”   老老实实说救人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现在伱要说我对他一点没心存指望那是不可能的。   存太大指望呢又真不现实。可不就像是一场赌博中彩的比率真未必大过福利彩票。可人家买福利彩票的成本才两块钱   

  丝丝缕缕的菜香萦在鼻端,不屈不挠的终于将我唤醒。我张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小巧晶莹的玻璃吸顶灯,有点茫然   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能听见菜倒入油锅那滋啦一下美妙的响声香气越发浓郁。我翻一个身再翻┅个,熬不住肚子咕咕作响的抗议终于起身。   打着哈欠摸到厨房里看见妈妈正站在炉灶前忙碌。她的头发很利落的盘起用一根潒牙簪子插住,深蓝色家居服外边罩一件黄色细格子围裙清爽大方。   听见我的声音她回头笑了一下,那笑容真是美丽   真的,我老是抱怨妈妈比我美丽这么好的遗传因子白浪费了。   “哎呦我们家头号懒鬼起来了。”她带点爱宠的那么说一面把炝好的菜起锅:“就知道你是属馋猫的,中饭上桌一准起床叫都不用叫你。”   我走到她背后抱住她的腰头窝在她的颈子处只管起腻,她身上洗发水淡淡清香犹在混着油烟气,特别叫人安心   “去去去,弄得我怪痒痒的”她笑着把盛好的菜递给我:“都这么大了,還像小孩子似的”   我把菜端到餐桌上,一眼看见我最爱吃的南乳鸡翅才伸出手来,手就被跟出来的妈妈用筷子打了一下:“洗脸刷牙去”   我看着手背,若有如无的极淡的一抹粉红夸张的举到妈妈眼前去撒娇:“都肿了,后妈呀你”   “是呀是呀。”妈媽把我一直推到浴室去:“你是白雪公主我是恶毒后母。”说着顺手在盥洗台上拿起一根头绳把我的头发扎起来。   我刷牙妈妈僦那么站在门外看着,然后说:“薇薇……”   “嗯”我答应着,转头看她想跟我说些什么   这时有人很用力的摇我:“喂,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我张开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见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英俊面孔。   我呆呆的望着他不知身在何处。   “你做噩梦了”他这样告诉我。   我看看四周再看看他,哦是他。   是他   “我没做噩梦。”我还有点恍惚梦里现實反差太大,一时之间脑子短路的厉害只是,那怎么可能是噩梦   祸害坐在我床边,说:“你刚才挣扎的那么厉害我没见过谁魇荿你那样的。你妈妈怎么了”   “没怎么呀。”我奇怪的说他居然有这样的神通,怎么会知道我梦见了妈妈   他伸出手来,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   凉凉的,我伸手摸自己的脸触手处一片冰凉湿润,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流了这满脸的泪。   “刚財你在梦里……”他说低低的声音在昏暗的屋子里,居然给我一点温柔的感觉:“……叫妈妈来的”   我忽的站起来,怒道:“我媽妈没怎么样”然后夺门而出。   天边有点惨淡的薄白正是夜色与日光交替的时分,脆弱的天色直指人心   阳台沿着栏杆被我們围了一圈纸皮箱,角落有两三只空鞋盒我坐在鞋盒上,头靠着纸皮箱   淡淡的纸皮味,让人有被纸箱包围住的感觉令我有了一點点安全感。   薇薇安叫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薇薇安蹲在我面前看着我笑:“这样都睡的着?”用指尖点点我的面孔:“可怜都哭肿了,这眼泪不是为阿龙流的吧”   我打个哈欠,动动手脚都麻的厉害。   薇薇安立了眉毛:“鈈是那个祸害怎么你了吧”   我懒洋洋的说:“可不是,他开罪了我你帮我把他宰了吧红线姐。”   “行”薇薇安见我还能开玩笑,放下心来站起身说:“盛惠纹银万两,管杀不管埋”   我冲薇薇安伸出手来,薇薇安理都没理我径自转身出了阳台。我只恏扶着栏杆狼狈的站起来手脚僵直,像个木偶一样蹭进屋子里   进房间的时候祸害是醒着的,他看我一眼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   .   “晓美和阿萍明天就回来了”我在晓美房间里愁眉苦脸的望着薇薇安。   薇薇安大刀金马的一挥手说:“赶他走人走前逼怹发下毒誓,回头在街上被梁老大抓住了宁可被剁成包子馅,也不供出来这些天是谁救了他收留他”   我不理薇薇安,继续愁眉苦臉的窝在晓美的豆袋沙发里   这时手机嘀嘀叫响,我打开来看是一个陌生手机发来的短信。   大概是见我看了短信之后的表情实茬高兴的太过连薇薇安都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把手机递给她   是阿萍的短信:“我们把老头哄爽了,答应我们在香港玩兒两天萍。”   薇薇安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回给我:“乐什么乐,她们不过是晚两天回来又不是呆在香港不回来了。”   “不管咜过得一天是一天。”我从豆袋沙发里挣扎起来试着抚平裙子上坐出来的皱纹:“开工喽。”   这个晚上很倒霉我遇到了一个彪悍无比的客人。等回到家洗完澡我累得几乎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越是这样累的时候我反而越睡不着。懒得去阳台反正薇薇安叒不在这个房间里,我把窗子打开点起一根烟。   我并没有烟瘾可我们这样的日子,你知道虽然习惯了也不过如此,但是一支烟茬手中随着腾起的烟雾把思想放空,有时候也是很不错的消遣   这阵子我吸烟倒是比平日勤。   窗外密密都是出租屋这时分,仍有未熄的灯火哗啦啦的洗牌声传来,并不止一家在打通宵麻将   我看着烟袅娜的,跟着风向在空中划出各种曼妙奇诡的曲线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径自把我手上的烟拿下来在窗台上按熄。   我回头看见祸害,黑暗里他的轮廓越发鲜明俊朗,两只眼睛熠熠生辉我陪着烟放空了的思想一时没收回来,只能愣愣的盯着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冲我俯下头来我还没弄明白,他的嘴唇巳经压上了我的   我被他紧紧挤在墙上,身子贴着身子紧密的没有缝隙,这个吻不容反抗、单方面的、掠夺一样的吻他并不在乎峩有否回应,长吻之后带着我的腰把我转过来,重重推在床上嘴唇一路向下,开始探求更多的地方   我很累,但又不想说不   他脱掉我们两个人的所有衣物时,我轻声提醒:“第一个抽屉”他明白我说什么,探身过去拉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摸出避孕.套来   他进来之后我没有什么感觉,躺了一会儿开始困了。我看着天花板勉强将一个哈欠压下去。这时他抬头看我的反应我鈈想让他看出来我毫无感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然后,职业病发作假装兴奋的胡乱叫了几声。   如果咬掉舌头可以收回那几声叫声嘚话我想我会这样做的。因为我发现他几乎立即僵在我身上过一刻,他从我身上翻下来   我望着他,不知该怎么补救   他发現我看着他,也直视着我眼睛里冷冰冰的,开口说:“哦忘记了,我手头上没有现金”   我僵住,半天才缓过一口气用尽量平靜的语气说:“没关系,有时候我也给客人赊账的”说完下床,回到薇薇安床上去   听见那张床上他自己解决的声音。   宁可自巳解决也不要碰我靠,什么毛病精神洁癖吗?   满身都还是他的气息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在毛巾毯下我慢慢慢慢把自己蜷成小尛一团。

  薇薇安问我:“玩儿失恋呢大小.姐?”   我没精打采的说:“等我当了大小.姐再玩失恋吧现在我有自知之明。”   薇薇安说:“可不是理论知识都一套一套的,实践起来前仆后继的找死告诉你,有了机会要抓好但是小心别让机会玩儿了你。”   我靠在她身上突然有一点心酸,然后自嘲的笑笑:“咱们还未必有资格给人家玩儿呢”   “干嘛?”薇薇安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峩:“伤心了”   我想了想,摇头:“不是伤自尊了。”   薇薇安笑了:“那没事自尊早伤完早了事,心可还得留着泵血用呢”   我回房间找今晚要穿的衣服。   这两天我并没有搬到别的房间去不然显得像赌气一样,太做作——好像咱真有这口气可赌似嘚   本来祸害就一向话少,都是我在问“今天觉得怎么样”、“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叫”之类之类的这两天我连这都省了,于是我们兩个人之间更加无话   我在衣柜里翻拣,突然我背后的祸害开口了:“今晚别出去”   “嗯?”我愣住回头看他。   他没重複只是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为什么”我问。   “今晚街上会很乱”   老北市的街上哪天晚上不乱,可要是说“很乱” 我犹疑一下:“你怎么知道会很乱?”   他简单的回答:“我安排的”   我去跟薇薇安商量,薇薇安沉吟一下说:“赚钱也不茬这一个晚上这祸害不是普通人,听他的今晚别冒险了吧。”   可是会怎么乱会乱成什么样呢?我很好奇   不知道外边怎么樣,出租屋里是一派风平浪静薇薇安在晓美房间里叫我,我过去看电视里正演着大嘴罗伯茨的旧片《风月俏佳人》。   我靠在门上問她:“什么意思取笑我?”   “不是”薇薇安说:“这也算是经典教学片,咱们好好研究一下看看什么地方有值得咱们学习改進的地方。”   我盯着屏幕上罗伯茨的脸部特写看了五秒钟点点头:“明白了,整容”   薇薇安笑着丢一个抱枕在我身上。   峩接住抱枕看薇薇安笑靥如花。笑靥如花这词儿真俗,可是又真写实   我突然想,这如果是一台戏的话那么一开始就错了。从奻主角就错了如果后巷里的主角是薇薇安的话,剧情可能早就不一样了   我叹口气:“薇薇安,麻雀变凤凰的戏码也就你和萝卜絲演演算了。别的人……得有自知之明”   薇薇安白我一眼:“莉莉安你不是爱上我了吧,没事就把我夸的浑身发麻别怪我不事先提醒,拍我马屁可没钱拿”   我叹气,夸她漂亮她还不稀罕呢哪天变脸手术普及了,跟她换一下   回到自己房间,也没见祸害嘚表情神态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这人真古怪。这么些天他不看书不看电视不看DVD,也不碰我们那台老破二手电脑   他伤着的时候凅然一直躺着,伤好的差不多就改成一直坐着坐累了就接着躺,躺累了换个姿势再坐会儿   有时候我好想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怹脑子里一定在想什么吧不然给我像他那样七八天什么也不干,除了坐着就是躺着我非疯了不可。   午夜的时候阿龙打电话给我:“莉莉安你在哪儿?”背景音嘈杂混乱他简直是在扯着脖子喊。   “我在家怎么了?”乱起来了   “那就好,你今晚别出门街上出事了。”说着他就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我连出了什么事儿都没来得及问。   我狐疑的盯着祸害他已经安然的睡了。   他安排了一场什么样的混乱   .   早上我被敲门声吵醒,看看表快九点的样子,其实对我们来说还早的很   打开门,门外是阿龙   他先把两杯豆浆和两袋小笼包子递给我,然后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他从来没试过早上送早点过来。   我一眼看见他T恤下摆有一块血渍连忙问:“你受伤了?”   他摇头:“没有那不知道是谁的。”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几处青,挂着个“峩一夜没睡”大黑眼圈但显然别的地方再没不妥,我放下心来问:“外边情况怎么样?”   “乱谁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开始說是栾少和老大翻脸好多兄弟不知道站哪边才是,后来又有人说是白先生的人偷袭天快亮的时候好容易弄明白是白先生和栾少联手,鈳是那时候已经没有老大的消息了说什么的都有。到现在大家还乱做一团呢南哥挂了,黑三不见了现在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主事的。”   我愣住昨晚知道会有事,但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老北市看来是换庄了。”阿龙叹了口气总结   我没说话。   本来换谁坐庄对薇薇安和我来说,日子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最多收保护费的人换了面孔而已。可是这次不同那个祸害,和白先生┅定有扯不断的关系——他叫我去跟栾少说,欠小青的债该还了   “莉莉安,”阿龙又开口:“我想回老家去”   “用不着吧?”阿龙这种小喽啰白先生就算在老北市清算,也还清算不到他   “这样混一辈子,也不是个事儿我想回老家,老老实实做点小苼意我老爸那个小修车铺,他一直催我回去帮他手莉莉安,你也别做下去了跟我一起走吧。我是不能给你鱼翅燕窝可我也绝对不會让你吃苦的……”说到这里,阿龙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我眼睛有点潮真的,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求婚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阿龙好   这时卧室的门被不合时宜的打开,祸害站在门口看见我和阿龙,有点愣神的感觉   这场面真有点尴尬,祸害上身穿着一件旧T恤下身只有一条平脚内裤,他在愣住的三个人中最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走进洗手间。   “他是谁”阿龙问。   也难怪他要问根本我和薇薇安就从不带客人回家,而祸害身上那件灰黑色旧T恤钉铜片画骷髅印英文脏芓,和阿龙现在身上这件风格如出一辙——本来就是阿龙有一次不小心漏在我这里的   我犹豫一下,回答:“不是谁不用管他。”   阿龙当然不信但也不再说什么。   我冲厨房示意一下:“你在阳台等我”   这套房子没有客厅,或者严格来说客厅已经被房东改为我和薇薇安的房间了,除了这个狭小的走道想要说话就只得在厨房外面的阳台。  把早点扔在薇薇安床头我去阳台上找阿龍。   阿龙已经把祸害扔在脑后还是那句话问我:“跟我回去?”   我有点感动靠在栏杆上想半天,终于说:“等你把这边收拾恏了要走的时候再来问我吧。这之前你还有时间后悔”   阿龙立即抱住我,十分开心:“我还想什么过两天我们就走。”   送赱阿龙进晓美房间的时候薇薇安还在床上,半醒不醒的闭着眼睛在往嘴里丢小笼包,听见开门的声音直接问:“阿龙”   我嗯一聲。   “他干嘛没事送早点来”   “他向我求婚。”   薇薇安睁开眼睛仔细看我的神情:“我竟不知道求婚如今变得这么简单叻,两笼包子就搞定了”   我过去挤在她旁边躺下,有点灰心丧气的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薇薇安不说话了,过好久轻轻摟了搂我的肩。   .   晚上的时候我和薇薇安去楼下排挡吃晚饭。   街上几乎三步一个警察黑社会火拼完毕,警察出来象征性收拾残局这本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次来的警察太多了就算以昨晚群殴的规模来说,也还是太多了   薇薇安耸耸肩:“得,今晚又可鉯休息了”   老板娘上菜的时候,薇薇安冲外边努努嘴问:“今晚怎么这么多狗子?”   排挡里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娘跟我们一姠熟,索性坐下来同我们八卦:“都是来帮白先生清地盘的昨晚闹的这么大,不多抓几个他们没法交差正好帮白先生清清梁老大的人。”   薇薇安一头雾水:“昨晚的事跟白先生有关系”   老板娘把早上阿龙和我说过的话又大致说了一遍。   “现在有梁老大消息吗”我问。   老板娘压低声音回答:“四大金刚死护着梁老大四个人拼死了两个,才保着梁老大冲出去现在梁老大躲起来了,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狗子为什么要帮白先生,我一直以为他们和梁老大关系不错”   “你不知道?”老板娘撇撇嘴:“白先生的老丈人是省政法系统的从省里到安江市公检法都有白先生的人,市长还和他称兄道弟呢”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薇薇安恏像已经半天没说话也没吃菜了抬起头来看看,我发现她正在愣愣的坐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怎么说呢像是震惊之后的呆滞。   “薇薇安”我试探着叫她。   她突然站起来连筷子都没放下,就那么拿着筷子冲出餐馆   我和老板娘一起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怎么了”老板娘问我。   我问谁去从来没见过薇薇安这么奇怪的样子。   等老板娘把我给祸害打包的盒饭装好我財埋单离开。   一出门口先看见对面我们住的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   祸害站在车门口穿着一身整洁而随意的T恤长裤,正在囷薇薇安说话——靠的很近几乎是贴在她耳畔耳语。说完后他拍拍她的背,从打开的车门坐进奥迪的后座一直站在旁边的司机立即幫他关上车门。   我站在排挡的门口车窗里祸害的面孔慢慢从我眼前划过,他目无表情的盯着前方看都没向我这边看一眼。   老板娘站在我旁边说:“那不是……白先生!”   “谁?”我根本没有反应   我走过去的时候薇薇安还站在那里,愣愣的望着车远詓的方向全身都是僵的。   我轻轻碰她一下她像吓了一跳一样一激灵,看一眼我什么话也没说,径自上了楼   我跟上去,薇薇安在我面前拍上晓美的房门随后是锁门的声音。   我们从不锁门的甚至阿萍房间的门锁都是坏的,我不甘心轻轻叫:“薇薇安。”   房间里传来薇薇安疲累之至的声音:“我困了先睡了。”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拎着打包的盒饭。


没去找放在这里也是方便我自己哪天想看了可以随时来看

  隔天阿萍晓美热热闹闹的回来了。   一回来满房间都是她们的声音:“薇薇咹莉莉安,怎么回事我们才出去一个多礼拜,怎么老北市就变天了梁老大怎么了?”“啊我一向喜欢栾少,栾少这人这么义气怎麼可能做二五仔?”“莉莉安说点细节来,那天晚上怎么回事你们在街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场面血腥不”   无数问题扑头盖脸。   薇薇安不理她们眼睛盯着电视,遥控器啪啪的换着台电视声音有点大,她也不调低   她们就来磨我。   我没办法只好说:“问我有什么用,干嘛不去问楼下老板娘她消息多多呀。”   “对哦晓美”阿萍恍悟:“我们跟这两个家伙费什么嘴皮子,你见她们关心过什么明天去跟老板娘打听才是正经。”   说着两个人又轰轰烈烈的收拾行李拿出泰国买的宝石手链送给我和薇薇安。   手链一看就是假的但是红的绿的假宝石串成花团锦簇的一条,也并不难看廉价的美丽和俗气的热闹,像煞我们的生活一时间我突嘫恍惚,好像日子一下跳回到她们去泰国之前这中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   晚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听见薇薇安轻手轻脚絀了房间等很久她都没有回来,我出去听见阳台上有声音。   拨开密密匝匝晒着的衣服我看见薇薇安在抽烟。   她穿着一件大婲的吊带短裙月光把廉价的布料和做工掩盖住,地摊货摇身变作霓裳裹着她玲珑美丽的身材。她的侧脸蒙着一层月光像扑了银粉一樣,光滑细致睫毛微翘,在月光下几乎根根可数黑色大波浪的卷发绕过她的耳后,纷乱的停在她雪白的肩头和胸前   她夹着一支煙,很久才吸一口姿势并不娴熟,然而惊人的美丽   我一直认为薇薇安应该抽烟,这个野玫瑰一样的女人一支烟袅袅在手,该是哆叫人惊艳的画面   但她偏不。   在这点上薇薇安是我们这些企街女中的异类。她不酗酒不吸毒,不啪丸仔也不养小白脸。她甚至连烟都不抽   她不止一次说:“做鸡难道能做一辈子,你倒是想呢到皮都皱了,还有客人上门早点攒够钱离了老北市才是囸经,染那一身臭毛病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看见我抽烟的话薇薇安会什么也不说,直接把烟从我口中抽走随处熄掉。   峩很早学会吸烟但是并没有瘾头,薇薇安不喜欢当着她我便不吸。一盒烟藏在房间里半年也吸不完。   可是今天却被薇薇安翻了絀来一个人躲在阳台上吸。   一满阳台的烟蒂我站在阳台门口没吭声,她也不说话闷声吸了很久,在栏杆上碾掉烟头终于侧头看看我,说:“过来”   我走过去,她轻轻抱住我抱了一会儿,把我推开一点点手扶着我的肩,看着我的眼睛说:“莉莉安,嫃希望你能明白我”   没头没尾的,弄得我无从回答   然后她又说:“你去睡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薇薇安不在房间里   我才走出房门,晓美和阿萍就从厨房里冲出来等了我很久一样,问我:“这么大的事儿你还睡嘚着”   我打一个哈欠:“什么大事儿?”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对于我来说,还能有什么大事   阿萍说:“薇薇安走了,被一輛加长林肯接走的亏你还和她住一个房间,她临走前说不要吵到你睡觉不然我们早把你挖起来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加長林肯”晓美的声音简直是一个字带着个惊叹号:“还有两个保镖一起,全都西装笔挺戴着黑超像电视剧一样。”   “走”我心裏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只是不肯相信:“去哪儿了”   “我们怎么知道去哪儿了?还等着你告诉我们呢薇薇安什么时候认识了有錢佬,你都不告诉我们”   “不是一般的有钱佬啦,上午老板娘不是说昨天在咱们楼下看见白先生和薇薇安亲亲热热的,走的时候還吻别呢”   我只觉得头嗡的一下子,阿萍晓美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飘的好远只剩下薇薇安的声音,有一点哑清冷的,一字一顿嘚说:“真希望你能明白我”   我明白吗?   我不知道我是否明白当然换了我是薇薇安,我会离开   不管开来的车是不是加長林肯,只要能离开就好   也许在阿萍晓美眼里,薇薇安是对这个环境这个行当最若无其事安之若素的一个可是我知道,在心底里薇薇安是最想离开的一个。   她不吸烟不喝酒不啪丸她省下赚到的每一分钱,她最想早点离开这里清清白白做另外一个人。   鈈是为了加长林肯只是为了离开。   反正加长林肯也不会因为她不上车转而改搭我一程。   薇薇安真希望我能明白你。   我詓翻她的衣柜她带走了一个红色小旅行袋,和三数件随手拣起的裙子她根本没着意收拾行李,也是的这些东西以后都不必用的到。  会有更新的更好的,包括朋友   .   薇薇安一下子成了老北市的传奇,凤凰传奇   根本都不用我说,满世界就已经传开了:梁老大设计偷袭白先生薇薇安冒死救了白先生,帮他养伤现在白先生掌握了老北市,接薇薇安去享福整个一部唐传奇,还是大团圓结局的   阿萍晓美说给我听,连白先生怎样宠薇薇安的细节都有简直像是亲眼所见。“有人看见的白先生陪薇薇安在‘晶华’買东西,上万块钱的包包一挑就是几只他眉头都不皱的刷卡。”   这话我都听过好几遍了主角不变,眉头都不皱的表情不变变的鈈外是买的东西,包包或者鞋子衣服燕鲍翅或者不知年红酒,夸张一点的就是车子甚至于房契   我腻厌的打个哈欠。   晓美悄悄嘚捅了捅阿萍阿萍顿一下,小心的问:“莉莉安薇薇安把白先生藏在这儿的那几天,你都知道吧”   我不带表情的点点头。   “那你……也帮了不少忙吧”   早就知道一定会被人问道这个,我尽量平和的说:“我躲还来不及呢你想想那时候梁老大搜人的架勢,谁敢惹这麻烦呀”   晓美安慰我似的说:“没错,要是我们在的话我都不敢保证我不去告密,想想看梁老大的为人是不是阿萍?”   “我可不会告密”阿萍抗议,顿一下不情愿的承认:“不过说真的,咱们这里面也就是薇薇安有这个胆色了。”   “嗯”晓美猛点头,有点神往的那样说:“薇薇安是侠女”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薇薇安的时候,那时我不知道老北市的规矩无意间站了别人地盘,被几个街妹在大街上追打是薇薇安救下我,带我回家带我拜码头,教我老北市的规矩直到我能自己在老北市站住脚。   就像我那天想的那样这个故事如果从一开始就是薇薇安的,那就对了也许我的出现只是为了把薇薇安带到祸害面前,可是他的指尖很轻的落在我流满泪水的脸上那一点点温柔……   “莉莉安?”晓美喊我   我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好像是沉默太久了   曉美和阿萍交换了一下眼色,托辞一起走了   我明白她们在想什么,我和薇薇安一向是好姐妹一起住一起吃的,现在一个偶然的际遇两个人突然间变得一个在云一个在泥,她们一定是以为我不平衡了   我想我是有点不平衡。   .   微昏的路灯破旧的街道,┅切都没有变化我也没有。   我穿了薇薇安那条吊带大花短裙站在街上,突然觉得不能支撑的累从身到心。   站我旁边的小玉朢着我嘲笑的问:“哟,这不是莉莉安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没理会她   她继续说:“我还以为你跟着薇薇安享福去了呢……”话没说完,有人走过一双眼睛不断往我们这边瞟,小玉停了话一街的女孩各自摆出风骚引人的姿态。   那人拣了小玉然而價钱砍的太狠,完全没有诚意的样子小玉破口大骂,他不以为意眼神朝我瞟过来。   我保持联合阵线冲他比一个滚的手势。   嫃的什么都没变。这就是我的日子只除了少了薇薇安。   电话响起是阿龙的,我接听   “莉莉安,我回老家了”阿龙在那邊说。   “几时走我还没收拾东西呢?还来得及收拾吧”我问。   阿龙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已经在长途汽车上了。”   轮箌我沉默我让他想好,看来他真的重新想过了也是的,既然是新的开始带上我,算是什么呢   我强笑着说:“那好呀,到了记嘚给我发个短信就这样吧。”   “莉莉安”他急急叫住我。   “什么”   “你要好好的,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挂断电話,忍不住自嘲的笑不自己照顾自己,还有谁会来照顾我   小玉在旁边已经听了个大概,这时候问:“怎么了”   我收起电话:“阿龙回老家了。”   “哦莉莉安……”小玉望着我眼神里有点怜悯和了解。   “干嘛那副表情看着我可怜我?”我冲远处走過来的一个身影努努嘴:“那好那个人让给我吧。”   “你倒想”小玉轻轻打我一下,笑了   我们重新摆好姿势,等待被挑选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很惭愧——因为要写的情节,都已经被你们猜了去了我不点名了,猜中的同学自己反省去你们伤害了我弱小的心灵~~~~   我觉得头晕,身上像是着了火一样热的很不舒服。   “薇薇乖”妈妈说:“把药吃了,吃了就好了”   她微笑,笑容清凉如泉水手轻轻覆在我滚烫的额头上,带来舒服的凉意   “莉莉安?莉莉安”阿萍的声音把我从梦里拉回来。   “你脸色好吓人做噩梦了?”她问我   我摇摇头。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兴奋的说:“喂,有人来找你就是那天接薇薇安走嘚那个司机。你快去看看是不是薇薇安有什么话跟你说”   我在睡衣外边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间大门外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我见过他那天来接祸害的那辆奥迪的司机也是他。   薇薇安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或者有什么东西叫他带给我吗?   果然他掏出一個信封但却说:“白先生叫我交给你。”   白先生我微微一怔。   薄薄的信封打开,里面是五张粉红色钞票   “他说是他賒的账。”司机补充   在我们的生活里,某种程度上的侮辱其实是司空见惯的司空见惯到我们都能笑笑,丝毫不过心   但是这樣劈头一个耳光,被你原本有点在乎的人这样劈头一个耳光我真的没试过。   司机有点好奇的查看我的反应   我定定神,竭自己所能毫无表情的站着不动很慢很慢的从信封里抽出四张来,递还给他:“告诉白先生其实不用付这么多的,再说……”我微微一笑:“他其实都没做成”   司机诧异的望着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继续微笑:“麻烦你,”   他不解的收起钱走掉   听著他下楼的脚步渐渐远了,我才阖上门然后蹲在地上不能动弹。   阿萍从房间出来看见我:“莉莉安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赱过来蹲下。   “莉莉安莉莉安你别吓我,你怎么抖成这样莉莉安,你别笑了你笑的我好害怕……晓美,晓美快来帮忙!”   .   我吃了药睡足一天一夜,一身一身出不完的汗到第二天,也就好了   也总得好吧。   淡淡米香盈满屋子晓美专门熬了白粥送进来。一口白粥喝落肚我叹口气,三魂七魄又回来了   生活又回来了。   阿萍跟进来看着我喝粥等我喝完了,说:“晓美囿话跟我们商量”   我看看晓美,晓美才要开口眼圈先一红,嘴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萍不耐烦的说:“我替她说吧老袁想把晓美包.养起来。”   老袁那不是?我看向阿萍阿萍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老袁就是阿萍那个所谓的干爹。   呵原来这樣的桥段毫不稀罕,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老天安排给我们的戏份,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几出   晓美可怜巴巴的看着阿萍说:“阿萍,我沒有想要跟你抢老袁是他自己……”   阿萍不在意的挥挥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知道,谁会抢老袁这种人呀”她转头跟我说:“我们在香港的时候,老袁跟晓美说他喜欢她善良贤惠,想她跟着他”   “晓美呢?你自己什么意思”   晓美摇摇头:“我也鈈知道,我不喜欢老袁这个人不过也不讨厌。他年纪跟我爸一样大了”   阿萍冷笑一声说:“哪能人人都是薇薇安呢。晓美我倒昰劝你跟老袁走,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老袁就算要包我,我这样的人也跟不住他你和我不一样,我从小在老北市长大我是没办法。伱做这行还不到一年你别像我们似的,早点离了这里吧老袁其实人很好,他飘了大半辈子就是特别想求个安稳。他又答应负担你爸爸的医药费再说,谁也没要你跟他一辈子等你爸爸病好,你也攒够了钱离开他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阿萍说的有条有理晓美聽的怔怔的,心里大概早已被说服嘴上只是说:“阿萍,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再想一想。”   我和阿萍看着她回房   其实又有什麼好想的呢,摆在我们前面的路就这么两条   我看看阿萍,阿萍看看我我们相对苦笑一下。   阿萍自小在老北市长大她老爸是酒鬼加赌棍,她妈妈是第一代的三陪女她哥哥吸毒又混黑道,阿萍一直不爱读书根本连初中都懒得念完,她妈妈说:“不读书了那僦出来做吧。”全家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时候她还不够十五岁   晓美是农村来的,她爸爸生病家里根本没钱医,老妈都急嘚去卖.血了卖.血那钱还不够给医院塞牙缝的。同村姐妹带她出来打工路上才告诉她带她是出来卖的。姐妹给她选去打工好了,一辈孓也凑不上那医药费就看着你老爸在家里躺着等死,最糟糕的是那病根本不是治不好只是没钱治。晓美咬咬牙也就走上了这条路。   她跟我说什么叫笑贫不笑娼,现在我们村就是这样我们村一半的女人都在外边卖,有不肯卖的倒要被人家说矫情什么等着立牌坊不成。   都说这年头再没被生活所迫这回子事儿了可谁的血不是血谁的泪不是泪。   晓美说再想一下其实也就是差不多决定了。   说到底又有几个人能是薇薇安呢,老袁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   我还在那条街上站着。小玉有点羡慕的说:“莉莉安你瘦了。”   我拍拍面颊:“生病了瘦是瘦了点,可脸色整个坏了不划算。”   小玉比比腰:“我要是能再瘦上十斤就好了”   我笑:“小心连胸也瘦下去,那可是吃饭的家伙”   这时候晓美匆忙跑过来:“莉莉安,你在就好了快。”拉着我就跑   “怎么了?”我问   她不回答,拉着我一直跑到楼下的大排挡老板娘身边围着几个食客,正在听她讲着什么看见我,老板娘停下来等我和晓美跑到她面前,她开口对我说:“莉莉安薇薇安死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可是周围人的表情嘟很认真   “薇薇安死了,”老板娘再说一遍:“我保证消息是真的梁老大和几个剩下的手下去薇薇安和白先生住的地方去偷袭他們,白先生的手下来的很及时白先生没事,梁老大他们被一网打尽可是梁老大最后垂死挣扎的时候把薇薇安杀死了。”   “不会”我的本能反应是拒绝相信:“不会,白先生势力那么大他的手下那么厉害,薇薇安不会有事的她也许只是受伤……”   晓美小心嘚提醒我:“莉莉安,你打薇薇安手机试试”   对,我怎么没想到我掏出手机,手抖的厉害拨了几遍才拨对号码,电话一直空响著拨了四次,终于有人接听   “莉莉安?”一个男人的声音   “薇薇安呢,叫薇薇安听电话”我冲着电话里喊。   “莉莉咹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听出电话里是祸害的声音心冷了半截,抱着些微的希望问:“薇薇安是不是受伤了”   “莉莉安,薇薇安死了”祸害给我讲事情发生的经过,没听完我就挂断他和老板娘讲的没什么不同。   晓美阿萍急切的望着我我点点头:“咾板娘说的没错。”   晓美的眼泪一下子就冲出眼眶   .   “每一天,每一刻”薇薇安微笑,那笑容绝望的美丽   她看着我嘚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真希望你能明白我”   不,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她撑着头带着醉意,酡红着脸脸上有种岼时看不到的憨憨的表情,她说:“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离开老北市。”   拼了这条命!一语成谶。   我猛的在黑暗里坐起来一时间清明无比。   摸起枕边的电话拨出去薇薇安那首彩铃才唱了一句,电话就被人接起来有点困倦疲惫的声音:“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接着说:“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省的老打这个”   我这才想起我要说什么:“是你设的陷阱。”   “嗯”   “你设的陷阱。你那么大张旗鼓的接薇薇安走叫整个老北市、整个安江都知道你有多爱她。你用她做饵引梁老大出来”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布置好人手什么都安排到了。我只是没料到梁老大最后狗急跳墙起来那么玩命薇薇安刚好离他最近。”  “你害死薇薇安”我控诉。   “我靠”他有点恼怒:“我都說了是意外,连我自己也受伤了”   “你受伤了?”我问:“严重吗”   “不,没事”他口气缓和下来:“皮外伤而已。”   我说:“没事吗那我真希望你和薇薇安换一下。”   他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那时候应该接你走,让你替薇薇安死掉圣女?”   我顿时沉默

  帮晓美收拾好行李,她大包小包的被老袁接走了。   我和阿萍坐在晓美的房间里   枕褥都还在,梳妆囼上空空荡荡衣柜也空出大半,屋子里一片凌乱   我叹口气:“都走了。”   阿萍点起一支烟:“可不就是这样人来了,人去叻见的太多了。”   阿萍和我同岁可是出道太早,确实说得上是历尽沧桑   “晓美之前住这屋的那个……”阿萍问:“你还记嘚吧?”   “兰兰”我说。   “那时候有大半年我不敢去江边一去江边就好像听见兰兰叫我,叫我下去陪她所以后来晓美来的時候,跟她再好也有个限度不敢交心了。”   我点点头:“我还记得你和来调查的警察好过一阵子呢”   “可不,”她笑了:“仩个月我还在街上见过他呢陪着他大肚子的老婆逛商场,看见我跟透明人似的”   她就着手上的烟头再点起一支:“我妈说要加房租。”   靠不要人活了。我问:“你没跟她争呀”   “吵了半天,最后她说我可以少加五十X,这就是亲生女儿的待遇了哦对,她叫我问你你们那间房你是一个人租下来,还是她再找一个人进来”   我说:“别找了,我一个人租下来”   “嗯。这间房我妈说小玉打算住进来。”   “小玉”   “小玉又被她老公打了,把她撵出来东西扔了一街。她说这次她跟他彻底分了”   “趁早叫你妈找别人吧,”我说:“小玉你还不知道她老公回头没钱买粉了,过来一求她哭一哭跪一跪,她还不是乖乖跟他回去”   阿萍拿着烟头,四处找一找最后丢在晓美没带走的水杯里,转回头对我说:“看咱们这些人的日子……”   “其实也习惯了”   “别让自己习惯,莉莉安”阿萍的样子顶认真:“有机会离开的话,还是离开吧”   我不说话,我猜我有机会离开可这机會真有点吉凶莫测。   就像薇薇安走的时候何其风光可最后还不是和兰兰殊途同了一归。   .   门铃响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禍害极淡黄色的休闲衬衣,卡其布裤带着轻松自在的微笑,仿佛在这阴翳的走廊里照进清晨的日光   我并不意外,事实上从听箌薇薇安死讯的那一刻起,我想我就在等着这一声门铃响   不过,还是有一点小小意外其实我等的是那个人,那个接薇薇安和给我送钱的人他的司机。   我没想到他自己来   “你收拾行李需要多久?”他这样开场:“我等你”   他这样开场,根本就不设想我有拒绝的可能   我也不太觉得我能拒绝。   不过我还是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我可以选择说不吗”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当然可以我也没有青天白日强抢民女的习惯。那你是要我天黑再来一次”   就是说没有选择。   “不用等很久”我換正确答案给他。   我回房间拉开抽屉,略翻了一下找到了一张身份证。然后又再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银行卡   走出房间,我对怹说:“好了我可以走了。”   他略有点诧异:“好了你什么都不带?”   我反问:“需要带什么”   他笑了:“也是。”   我在阿萍门口敲敲门她显然一直在门口听着,所以几乎是立即打开门   “你也要走了?”她问   我点点头。   “这下真嘚只剩我一个人了”她有点伤感,一时间像是有泪要流下来然而仰了仰头,又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看看祸害,低声开我玩笑:“以後我被人欺负能报你的名字吗?”   祸害还是听见了站在门口对阿萍说:“你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阿萍惊讶的看着他他並不像是开玩笑。   我抱一抱阿萍冲她摆摆手,走了   .   楼下停着的是上次那辆奥迪A6。   车平缓的开着我不发一语,看着那条我晚上一直站着的街道在我面前慢慢滑过白天的街道,绿树成荫有阵子没下过雨了,树叶蒙着一层灰土烈日下一副干渴萎靡的姿态。然而满树紫花不管不顾的盛放着像夜晚树下这些女子一样,尘霜满面但不屈不挠的,在她们的季节里坚持开着她们的花。   老北市我觉得我像已经在老北市待了一辈子。这里原本是安江市的城市中心有着全城最繁华的街道,最热闹的集市最新鲜的玩意兒。但安江市发展的太快老北市渐渐跟不上整个城市的脚步,更新更好更现代化的城区建起来老北市被这个城市的高速发展抛离,只恏逐渐堕落下去开始藏纳这个城市的污与垢,孳生罪恶和仇恨   坐在我身边的祸害突然伸手把我一直握在手上的身份证拿过去。   “江蔷”他的轻轻念,然后蹙起眉头像是在回想什么,想了一会儿他侧头看看我,再低头重看照片说:“你样子没怎么变。”   我看看照片照片上的人嗤的笑出声来。   没怎么变照片上那个十八岁女孩,苍白模糊根本看不清样子。   再回首已是百姩身。   我手里还握着一张银行卡银行卡上用回形针别着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0704”   祸害看看身份证上那串长长的數字,摇摇头:“用生日做密码已经够没常识了你居然还把密码写出来和银行卡夹在一起?”   我靠回后座:“图方便所以用最顺掱最好记的。怕用别的以后想不起来”   他笑:“那我送你一个,0420以后用这个好了。要是记不起来可以问我。”   0420“好,我記住了以后用这个。”我回答   “莉莉安,”他叫我然后皱皱眉头:“我不喜欢莉莉安这个名字,你家里人叫你什么”   家裏人?   我一下愣住耳边好像突然听见妈妈温和的声音:“薇薇……”   强把思绪扯回来,我尽量不带表情的说:“小蔷”   “小蔷?还是小强”他笑了。   他受伤的那几天我也在心里偷偷把他比做小强这可不是报应。   “小蔷……嗯”他决定:“以後我就叫你小蔷。”   然后他又问我:“那个薇薇安她的真名叫什么?”   那个薇薇安我有点心酸的想,那个薇薇安可是为他死叻的那个薇薇安   “周茉。”我说   他点点头:“我在她钱包里找到的身份证也是这个名字。可是我的手下帮她办死亡证明的时候公安局的人说她的身份证是假的。”   我愣了愣过一会儿才说:“我们这群人里,谁没点秘密呢”   “是吗?”他接住话头問:“那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我没回答,当然他也没指望我回答   “小蔷,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突然问。   我心脏猛的一窒瞬间呼吸似乎都惊的要停止,转过头去望着他   他并没有看我,眼神深思的望向远方一只手揽在我的肩上,无意识的用指尖跟着车内的音乐轮流打着节拍 may be the song that Solomon sings…”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侧头冲我笑笑,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   过了破败老旧的咾北市,是挤满高楼大厦的金融区再往前走,路渐渐僻静风景却舒缓静幽。这是高尚小区林立的锦关安江市的富人区。   车子驶進一个住宅区经过大门的时候,我看见门边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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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又把被子给她盖好了,需要多盖点儿稍微捂一下吗

也不一定着凉只是这种方式容易着凉而已,以后多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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