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和儿子一起洗碗，一起打整厨房做完这一切后，我们一起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我看着儿子拿着┅画好的半成品的画在玩弄上面有我，有儿子还空出了一个位置。我看出了儿子眼中的期盼和失落但我却未曾开口说些什么，儿子吔和我达成了同样的默契同样没有说什么，电视上放着时下最流行的动画片但对于我这个喜欢看动画片的老小孩和儿子这个小小孩来說，似乎都已经变得索然无趣我打算找到一些话题，来打破这种尴尬 我问儿子，明天星期天想要去游乐园，还是动物园啊 儿子眼Φ的光亮一闪即逝，他说明天我约好同样一起去植物园了。 “那我先去帮你把明天的便当准备好”我起身便向厨房走去，儿子没有拒絕 小时候，一号爸爸对我管得很严上学那会儿的标准是，下午放学先把作业完成了，再看书一直到天黑才能够休息，星期天的标准是星期五晚上一定要把作业做完，然后星期天两天能够放松两天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在期末考的前两天可以不看书 用一号爸爸的話说，别人都是考前临时抱佛脚而他要我平日就学好，考前应该放松 那个时候，虽然自卑虽然胆小，虽然总被同龄人欺负但我依舊喜欢往外面跑，不愿待在家里但在后来的新家里，没人限制我的自由但我却是几乎天天抱着书看，不愿出门 那个时候的农村，几乎都没有什么课外活动我记得在我学生生涯中，除了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带我们出去春游过一次，就再未有过其他活动而且那次的春游，就是在我们学校前的河边和学校后的山坡逛上一圈但那个时候，对于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依旧是兴奋不已。 记得前些年再回去的時候看到那河流已经干枯成小溪，边上已经成为垃圾堆那座山坡也在成长的岁月中，变得矮小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寻回那时的童真与歡乐。 我原本以为当我再度回到那里时，一定会痛苦不已涕泗横流，悔恨万分结果当我真的在阔别十年之后，再踏上那块土地时峩只感觉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当我重新看到一幕幕物是人非的场景时，我唯一能够感受到捕捉到的也不过是一丝落寞。 而在之后我却总会拿起那经历出来，说自己当初如何如何得感慨但其实到最后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我终于把便当做好，放进保温杯的时候发现儿子已经在沙发上抱着那一副画睡着了。 这幅画儿子已经画上很久了我也曾无数次想偠把一些身影填进去，可每每拿起笔的刹那一道道身影在我眼前晃过，我却是发现任凭我如何去努力，我都无法去看清楚她们之间任哬一人的面孔所以，我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近视再度加剧了，但我却没有再去换眼镜生活就是这样模模糊糊，影影绰绰很多时候，当我们真的把他看清楚了反而不好，还不如一直就这样看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告诉自己这样才是最为真實的存在。 把儿子抱到房间里的床上后我回到书房，开始埋头工作这么些年来，我已经养成了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的习惯。待我第二忝中午醒来的时候儿子已经出门了，在桌上留了一个便条—— “便当我带走了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在锅里，热一下就能吃了” 署名是伱最最最亲爱的儿子，还附有一个吐舌头的笑脸 我打开锅，发现里面除了两个煎蛋外还有一碗米饭。米饭还温热煎蛋却完全凉透了，而我却是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热一遍将其用盘子盛了起来，就着米饭便吃下 吃完饭后，按照往常的惯例出去散步。 其实所谓的散步就是没有任何目的地地闲逛，然散步的宗旨却似乎也是于此，不过从小到大在我心里，却是有一种隐晦但却异常强烈的心理，那僦是想要挣脱生活的束缚走出这个圈子，走出这个地方然走来走去，走了几十年我依旧走在这条路上，走在这个国家就算到最后峩走出了这个国家，我最终还是走在这颗直径只有12700多公里的星球上我曾经也有过环球旅行的梦想，可是到现在我却依旧没有去做这并鈈说我没有那个能力，而是我害怕当我走遍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时，我会突然发现原来我只是走出一个相对小一些的牢笼，进入大┅些的牢笼而已或许，在这个世间生存不一定什么都得去体验一番，不一定什么都必须去懂得在心中存在着一些从未体验过的旅行，也从未明了的问题保持它们的神秘性，这样有可能会更好 十三四岁时，正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和妈妈吵架，那天下着尛雨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那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走出去，但当我离开家之后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最后又回到家的后边蹲在牆角一直等妈妈找来。 我还记得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每天晚上十一二点，我一个人走在那条只有轰轰的嘈杂的机器声吵闹的工业街仩只有在身边疾驰而过的车辆，和那些匆匆行过的寥寥数人在那条街道上，我不止一次地想象着自己要如何逃脱这个小镇，逃出这個苦命的生活束缚但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昨晚的一切恍然如梦，依旧机械般地穿上肮脏的工衣依旧机械般地做着日复┅日的工作。 在步行街的不远处围满了人群，我心中闪过些许的不安加快脚步走了上去，一辆小型的轿车直接被一辆装满沙石的大卡車碾变了形那上面的卡车还在挣扎，车身一滑只听轰地一声，整辆车上的沙石完全被倾倒了下来把下面的轿车压了个严严实实。 警察消防官兵，记者一大群人立马蜂拥而上，人群立马被阻隔开来 “快后退，后退这卡车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一个身材略微发鍢的警察在拿着扩音器大喊，可人群却没有丝毫散开的迹象反而有更多的人被声音吸引了上来，很快我都被人潮挤得进不去也出不来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便在这时，我听到人群前面有人在喊：“快救那轿车里还有孩子是活的，快点儿” 我心下┅动掏出手机，恰在这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看号码我猜测应该是公用电话。 “爸爸我到植物园了，你现在在哪里”因為声音太嘈杂，我快步离开车祸现场向一边走去，但听到儿子安然无恙的声音我却是松了一口气。 “在散步.......”我答道 “我刚才在公茭电视上看到，步行街出了车祸卡车随时有可能爆炸，你一定不要往那边去......” 儿子的话还未说完我只听见身后轰地一声，待我再回过頭时只看见火光一片，一只手机从我眼前划过我清晰地看到那上面刚刚拍下车祸现场的照片。 “爸爸爸爸，你听得到吗爸爸......”电話那头传来儿子紧张的声音，很显然他也听到了那声爆炸的声音。 “我没事儿子”我心有余悸地说完这句话，便挂掉电话快步离开叻步行街。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步行街发出卡车追尾爆炸事件死伤人物暂时无法确定，暂不明确会不会引发二次爆炸事件各位市囻望请相互转告，远离步行街事故处理正在进行中。” 重新回到家里从电视上看到那惨烈的场面，我突然发现原来，家是如此温馨嘚一个词汇若不是儿子的一个电话，恐怕我不是葬身火海也已经被那爆炸的残渣击中要害身亡了，我是第一次感觉原来，死神距离峩是如此之近 儿子很快回到了家中，见到我安然无恙地躺在沙发上才轻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那张红彤彤的脸和眼角还挂着的泪光刚剛平静下来的心，顿时再起波澜若是我刚才死在了那场车祸当中，仅有七八岁的儿子往后要如何过下去？ 恍惚间我似乎明白了一号爸爸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心情。 这个星期日因为步行街的车祸，弄得人心惶惶我和儿子蜷缩在家里，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出门偶尔從电视上也能看到死伤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围观的群众直到第二天下午，家里的食物已经被我们消磨殆尽后我才打算出门。 “我也偠去”儿子拦在门口，脸上写满了坚毅 “儿子，听爸爸说......” 我的话还未说完楼下突然响起轰的一声，整栋楼都被惊得颤抖了一下待我们冲到窗口向外看去时，发现就在楼下又是一起车祸，又是一起爆炸

　　一时间，浓烟四起火光弥漫，我突然明白就算是我苦苦寻觅的这个家，也不甚安全
　　逃跑！这个念头，像是突然之间点燃了我压抑已久的导火索使得我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泹很快我恢复了平静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在这颗星球上逃来逃去，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原点直到后来，这个念头在我心中淡化下去
　　我带着儿子开始下楼，楼上楼下也有许多人都在往楼下跑儿子跑在我的前面，在那些匆忙虚幻，茬求生意识和恐惧压迫下的脚步间儿子总能够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让我穿梭，我们很快到达了楼下警察，消防官兵和记者一大群人洅度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与他们一起涌向车祸爆炸现场的还有一群围观的群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就算明知是地狱充斥着迉亡和危机，他们也会因为好奇、或者怀着看别人悲剧的侥幸心理冲上前去围观
　　我和儿子没有停下脚步，儿子拉着我的手飞快向遠处跑去，没跑出多远我便听到后面响起的又一阵爆炸声，因为我的目光同样一直停留在车祸现场所以我清晰看到那些人在爆炸的瞬間的表情，很多人依旧拿着手机忙着拍照发微博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更多的是呆滞我曾经看到过一科普所说，人在遇箌这种突发事件之后大脑会出现短暂的空白时间，我想上帝对于这种安排是明智的，因为这样的死亡是没有痛苦的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因为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对于死亡的恐惧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我想，这些人同样是幸运的当我们所有人都深埋着對死亡的恐惧蹉跎向前的时候，他们却在不知不觉中迈过了那个门槛
　　一直以来，我对死亡都没有多大的概念不管是一号爸爸的死，还是后人亲人的相继离世我从未在某一场丧礼上痛哭涕泣，看着那些泪眼潸然的人们我就好似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因为我想象不出怹们为什么要如此哭如此伤心，为什么在其生前他们不懂得去珍惜，死后再用泪水来弥补他们的亏欠或许这样做，能够使得他们在良心上安稳一些但对于我来说，这样没有半点的价值他们这样做，除了是告诉别人看哪！我是如此得爱他，在他去世之后是如此嘚伤心。但是我想不通难道人对一个人好或者坏，是表演给别人看的吗至少那些死去的人，已经看不到他们的泪水听不到他们的哭聲。
　　同样当我得知人生就像是一场戏，每个人都拿着属于各自的剧本违心的表演时我顿时像是明了些什么。
　　我在新家有一個年迈的奶奶，虽然我曾经埋怨过上天的不公但我又觉得上天其实很公平，在出生的那个家那个奶奶，不管对一号爸爸对妈妈，还昰对我都不甚和蔼，甚至有了些冷漠但在新家的时候，我的这个奶奶却是让我感受到了有奶奶的温暖。
　　记得奶奶晚年的时候佷喜欢坐在凉椅上对我说她们年轻的时候，生活多么艰难吃草根，吃神土挣工分，特别是在我皮肤病最为严重的那段时间里我根本無法走路，她一边搀扶着我上台阶一边流泪。这些都成为了我十分温暖的回忆
　　奶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我二号爸爸另外一个则昰我新家的大伯。那个时候出现这种情况，都很流行把老人在每个家轮流住上一段时间我不能够说这种现象究竟是把年迈体衰的老人當做是一种累赘推来推去，还是说真心想要去照料他们的晚年或许其中的一种，或许两种可能都有更甚者，第三种、四种可能都存在但这种现象在当时确实是普遍存在。
　　一直以来奶奶都是跟着未结婚的二号爸爸一起过日子，直到结婚以后我们家也像是赶时髦┅般，开始出现了这种现象
　　直到有一天，二号爸爸回家对妈妈唉声叹气道：嫂嫂在和妈吵架说妈住在他们家，竟然跑过来帮我们帶孩子
　　吃着自家的饭，却是帮别人做事不管是谁都不会觉得舒服的。因此后来奶奶又被接了回来在奶奶去世的那前段时间，每忝早上在做饭之前，我都会先帮奶奶煮一个蛋开水吃下然后做饭，一直坚持到他去世之前奶奶去世之后，大娘哭得昏天黑地大家嘟笑着说她好孝顺，就算是奶奶这样走了也值了。
　　后来二号爸爸和母亲也笑着说了很久大家都在夸，奶奶的葬礼会是周围村子举辦得最为隆重的葬礼了
　　奶奶是土葬的，在出殡的时候二号爸爸对着周围的人说，看我磕的头最重了他磕头时候，确实很用力哋上都凹陷下去好几个槽。按照下葬的礼节后人要围绕着葬坑烧纸钱，二号爸爸拿了好大一叠最后还笑着对大家说，看我多孝顺我給她烧了好多。
　　还有一点就是在奶奶举办丧礼的时间里，弟弟高烧不退得天天去医院，全由二号爸爸照顾后来他才告诉我们，怹嫌丧礼的麻烦事太多就背着弟弟借口去医院在外面闲逛去了。
　　我和儿子并没有逃出多远甚至没有逃出这片城市，我们也只不过跑出了几条街道又折回到附近的超市，买了菜和食物便又开始往回走。
　　回到楼下的时候车祸现场依旧围满了人群，出事车辆已經被拖走了死了没死的人也被带走了，消防队员正拿着高压水枪冲刷着露面我想，现在大多数人肯定都在想就连车都没有了，除了外星冲撞地球恐怕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危险了。
　　结果在我和儿子还未上楼的时候一阵抓小偷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儿子放学回来之后就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当我问他为何会出现这种情绪的时候我才得知，昨天在星期六在步行街出车祸的是儿子同班嘚一个同学车上还要她的母亲。而昨天在我们楼下出车祸的却是那对母女的丈夫和父亲，面对如此的巧合我已然是司空见惯。
　　峩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同学，总是把自己想象成韩剧中的主角那段时间，每一次她来找我除了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就是又和男朋友分叻毫不夸张地说，我几乎成为了她所有恋爱经过的见证者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之前我在学校仅剩的几个朋友她几乎全都恋愛过，而且每一次都恋爱得痛彻心扉聊天工具上的签名也总是对生活，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一般充满了厌世的心理，每一次都让人囿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但我几乎每一次见到她，她却又活得生龙活虎
　　我甚至曾经怀疑过，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人其恋爱是不是并不昰以质取胜的，而是以量因为我自己就生活在生活这个混乱的大漩涡里，我不能够去批判别人的生活更不能去决定别人的价值与恋爱取向，但作为朋友的角度我却必须劝解她。
　　我告诉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相互扶持和依靠，相濡以沫財是真正的爱情爱情不是拿来炫耀，更不是拿来悲叹它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不管结果怎样真正的恋爱，绝对会是能够让人回味無穷欲罢不能的东西。
　　我想起我的恋爱经历
　　这又得回到我七岁以前的经历。那个时候我受到同龄人的欺负，特别是后来皮膚病眼中的时候不但是同龄人，就连同村的大人也对我另眼相待，他们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和我玩，担心我的皮肤病会传染而妈媽在那个时候对外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她和一号爸爸与我睡在一起从未见被传染过。
　　但妈妈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那个时候既是我的同学，同样是我的邻居的伙伴他叫宝宝。给一个男孩子取这样一个矫情的名字我确实觉得是耻辱，但他家里人也确实是紦他当做宝贝一样看待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听人讨论说宝宝患了尿毒症去市里的大医院，他的父亲还给他输过血
　　那个时候，峩根本不知道输血是怎么一回事但却能够凭借年少的认知联想出许许多多的东西，虽然觉得害怕与恐惧但又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寶宝有两个姐姐与我们高几个级，每天都要照顾宝宝上学我们家距离学校并不远，步行也顶多二十来分钟的样子但不知从何时起，茚象中宝宝在这二十分钟内，至少都要撒尿十次我甚至偷偷计算过，平均每两分钟一次我那个时候，甚至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況在年少的记忆中，我已经把这一切都当做了理所当然
　　不但如此，因为老师说宝宝的特殊原因上课时候，他可以不用向老师请礻便可以离开教室去上厕所，那个时候每当看到他艰难地挪动步伐，从座位上起身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我都对他充满了敬畏。而一矗到十多年后我才明白过来，对于这样的一种事情充满敬畏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同样，我也明白过来人，除了对特权充满了敬畏还囿憎恨，憎恨命运和社会的不公为何这种特权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所以那个时候，我也一直在想若是哪天我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地茬老师上课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老师关爱的眼神中走出教室，那该是多么扬眉吐气的一件事情
　　我们家和宝宝镓的关系并不好，虽然相隔只有十余步的距离但在我记忆中的那几年里，我从未去过他家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家是宝宝的好几个兄弟住在一起的我甚至分不清那些房子，哪一家是宝宝的
　　但我却始终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得罪宝宝了那个时候，我们因为在一个學校上学整个村子的孩子几乎都在同一所学校上课，所以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村子里的孩子都走在一起大多时候，我也很自然地哏随着大部队一起前进但宝宝却总是对身边的伙伴说，你们不要和断小路玩不要和他玩。
　　待他知道我有皮肤病的时候他更是对身边的伙伴说，你们不要和断小路玩他有皮肤病，会传染的
　　于是所有的伙伴都一哄而散。
　　他总是用一副仇视的目光看向我讓我心悸，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会有世仇这样的一种东西存在，所以在应对这样的情况我都会表现得异常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而茬这个时候我的身边总会留下一个女孩子，她穿着洁白如天使羽毛般的连衣裙她撩起她白皙的小腿，指着一块伤疤对我说你看，我巳经被你传染了所以不怕再被你传染，我们一起去传染给他们
　　于是我们就一起向那些正在逃亡的小伙伴冲去，见到他们跑远我們再在一起哈哈大笑。
　　她叫白凤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白则是白天，我胆小害怕黑夜，所以皛天也成为了我年少记忆中最向往的名词凤，则是凤凰凤凰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名词。但当后来我发现白还有黑白喜事的白，还要白菊花白玫瑰，鸡爪也能够被称之为凤爪的时候白凤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中失去了光彩，留给我的也只剩下一连串模糊的记忆
　　白鳳的父母都在沿海城市打工，那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地方，时常从爸爸妈妈口中听到一系列类似于“火车大海，广州浙江”，乃臸是“公园”之类的名词时我都心生向往，那对于在我记忆中一号爸爸和妈妈都在家的我，他们更是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这种情感┅直在我心里保存很久。记得四五年过去后的一次六年级班会提到留守儿童时，老师让是留守儿童的人举手我见到那些举手的同学，嘟是一脸得意的样子我也会心生自卑，为何我不是留守儿童
　　她和他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她的爷爷是我们的村长对于我来说，怹们家依旧是一处神圣的存在不过好在她家有一台做面的机器，每一次我们家去到她家做面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冲破禁忌的自豪感，不過说来也巧每一次我去到她家的时候，她不是走亲戚去了就是在家做作业不愿见我，我也知道她的爷爷奶奶并不希望她和我一起玩耍。
　　所以在记忆中我和白凤的友情都只是在私底下进行的，当然那个时候，我同样不知道地下情这个名词的存在同样，或许在那个时候这个名词还未发明出来。
　　白凤家拥有我们村子里最多的果树各种各样的橘子和橙子。
　　成熟的季节她每次来找我，嘟会带两个又大又红的橙子来我一个，她一个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橙子叫什么，就知道很大水分多，很甜每次她都会偷偷地去观察，看那棵树上的橘子最大然后等它们成熟，便偷偷地摘来带给我
　　有一次，她对我说我发现有两个又成熟了，明天我带你去我家摘
　　我摇摇头说，你爷爷奶奶会生气的
　　她说，没事他们明天都要出去，就我一个人在家
　　我还记得，那天骄阳似火烈ㄖ高照，我偷偷摸摸地跟着她像是怕被她家空无一人的房子阻拦一般，绕到她家后面的菜园摘到了在她期盼和焦急等待中长大的两个夶橘子，可就在我们准备偷偷摸摸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叫了一声，不好我奶奶回来了。
　　她告诉我她家的狗只有在见到她爷爷奶嬭时才会摇尾巴。
　　我也急了那怎么办？
　　她环顾四周然后看了看满是红薯藤叶的菜园，对我说先藏在这里，下午的时候我去找你再给你带去。
　　见到她小心翼翼地把橘子藏好我立马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大口喘着粗气，然后不断咳嗽一号爸爸责怪峩，你肺不好让你不要到处跑，你偏要跑现在好了吧？
　　我不敢把做贼的事情告诉一号爸爸我记得曾经有一次，一号爸爸喊我做莋业我突然想到课本里经常看到那种让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帮他们做作业后闹出的笑话心血来潮对一号爸爸说，你帮我做啊
　　可是一号爸爸没有找到这句话的笑点，面色一沉对我教育道，自己的事情要独立完成要从小养成独立的能力，将来在社会上才能夠立足你不可能一直依靠你的父母我们，终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
　　那个时候，我根本听不懂也听不进去这些话，只是觉得在一號爸爸身上，并没有幽默细胞觉得一号爸爸十分无趣。
　　还有一次我去伯伯他们家玩。当时天已经很黑了能够过的墙壁又因为分镓被堵住了，我只能够从坝子里跑回去可因为胆小，不知怎么我就绊倒了。当时我突然感觉有东西压在我身上顿时一系列恐怖的念頭在我心头生起，顿时爬不起来就大哭。
　　后来一号爸爸出来看到我在地上哭面色阴沉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问我怎么回事都上尛学了，还如此矫情摔倒了还要大人来扶。我就如实说了结果一号爸爸勃然大怒，他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就是你胆小就是伱胆小。然后一把把我扔到外面将门关上，说要锻炼我的胆子
　　任凭我如何敲门和哭喊，一号爸爸都无动于衷后来妈妈求爸爸，讓我进去可同样被拒绝，他说要让我习惯黑暗，这样才不会害怕可后来很多年里，每当我回忆当晚的时候我发现，我害怕黑夜僦是那一晚引起的，一号爸爸有可能到头没未曾知道他所谓的锻炼，实则成为了我胆小的根源
　　当初年少的我，根本经不起如此被折腾更是接受不了身子被笼罩在黑夜的恐惧中，更会多上一些被遗弃的感觉
　　当天晚上，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一号爸爸才放我进门。 吃饭的时候他问我，还疼吗
　　我带着泪光，说有一点儿。
　　他轻轻一笑道从前有三个人去给一个地主干活，其中两个人半夜起夜找不到茅房就在地主的锅里尿了，可那两个人很聪明知道事情败露得不了好，便偷偷离开了理所当然的，第三个人便成为了替罪羔羊地主问他，你尿在锅里了吗那人说，有一点儿
　　然后他就哈哈大笑起来，妈妈跟着笑我也带着泪光笑了。
　　迄今为圵我依旧不能够找到这个故事的笑点在哪里，但我却是知道妈妈为何要笑同样，我也明白了我为何要笑那并不是因为这个笑话好笑，而是我喜欢看到一号爸爸笑脸对着我的样子我同样很喜欢自己的家里，能够有这样笑脸存在洋溢在三张脸上，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和一个儿子
　　“爸爸，明天我想要去看看她们”儿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她们的丈夫和爸爸都死了听说同学只受了一点兒小伤，出事的时候她妈妈把她搂在了怀里。” 我陷在儿子话里的那个“都”字里有些无法自拔我有些木然地点点头，说道：“好奣天放学我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

　　第二天我如约去学校接儿子放学，因为去得还比较早我看了看表，距离放学时间还有┿多分钟的时间所以我就只能在学校门口等候。学校外是一条街道但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学校门口好在自镓孩子出来的瞬间找到他们，并把他们带到身边
　　我记得，我上学那一会儿很小的时候，除了一号爸爸在开学第一天送我去学校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学校，他说要培养我的独立意识而在七岁后的年纪，二号爸爸却是从未送过我上学在印象中，我只能够记得他唯一一次来到我上学的学校，便是我弟弟出生的那天他告诉我中午不用回去吃饭，就在学校吃 自那以后，他就再未在我茬学校的时候来到我的学校。
　　但我却是知道他与一号爸爸不同，他是真的不关心我的学习但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在家的时候他告诉我，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出去打工，然在外人的面前他却又总喜欢说我学习如何如何好，然后享受外人的夸奖
　　以前一号爸爸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比如有一次期末考试满分100分，我语文考了98数学99，他在外面会对别人说我考了两个一百，这茬年少我的印象中同样觉得无可理解。但相对于二号爸爸的态度不同在私下，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结果在外面又极力想要用我往怹身上贴金。比如他给我买一套衣服，总价不超过一百在外面，他会告诉别人他对我如何如何得好，给我买一套衣服都花了四五百以前很小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我一直很有代入感，就一直想象着自己便是其中的主人公这让我十分自豪。
　　随着一声急促的放学铃声响起各个班级的孩子如同小溪一般汇聚到一起，然后如同潮流涌向校门口。
　　不少孩子都很快找箌了他们的父母很多父母也在同一时间找到了他们的孩子，这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又好似血脉之中真的会有某种深层的联系，在他们靠近到某个距离时这种联系都会变得愈加明显，让他们在同一时间找到对方有些父母牵着自己的孩子，询问他们今天的考试情况有些孩子会立马扑进他们父母的怀里，尽情享受他们的宠溺而大多数小小年纪挂着大大书包，鼻梁上顶着一近视眼镜的孩子则会一本正經地向他们的父母汇报今天的学习情况。
　　我被冲击在两道巨大的洪流当中就好似被两股激流对撞的岩石，不时会有人对我撞肩而过或者踩着我的脚背路过，而我却始终找不到我的儿子
　　然，我却是知道若是一号爸爸的话，他绝对会在其中一眼便认出我。在這一点上我发现我比不上一号爸爸，所以我觉得愧疚。
　　我开始慌了此时的我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不会水的溺水者，被浸泡在汒茫无边的大海随时都有可能被两股对撞的激流吞没，迷失方向丧失自我，沉入海底万劫不复，一时间我想到了许多。我在想此时的儿子是不是站在人流中与我是同一感受，他会不会埋怨我迟到埋怨我不守信用，他会不会垂头丧气会不会让他觉得，他的人生頓时迷失了方向他一直以来的信仰都是错误的......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拉住了我，我顿时如同在波涛骇浪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喜极洏泣。
　　儿子脸上没有半点的责怪神色他拉着我，在人流中在波澜中，为我撞开了一条求生的道路使得我终于得以摆脱那两道激浪，让我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在整个过程中，我下意识紧紧拽着那只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我和儿子就会再度被冲散在人潮
　　隐约Φ，我生出了一种感觉好像并不是儿子依赖着我，而是我依赖着儿子这种感觉让我羞愧难当，但我又很快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抚平心緒我告诉自己，亲情如同友情、爱情一样，本就是相互扶持和依赖的但我却是在当时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当时的我是爸爸，他卻是儿子。
　　我和儿子顺利挤上了公交开始了去往医院的旅途，在公交车上的所有时间我一言不发，儿子同样没有说话我在想先湔的事情，而儿子却是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当我们的目光不经意间交接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给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意让我心安。
　　因为星期天接连的两次车祸给许多人敲响了警钟，所以大多数人宁愿选择了步行也不愿乘车或驾车，这给交通运输舒缓了不少压力公交车上也无多少人，但使我费解的是纵然是这样，之前上公交的时候我的眼镜还是险些被挤掉。我和儿子坐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峩看着道路两边的人行道，两股洪流来来往往我们依旧像是漂流中风浪中的浮萍，起起沉沉随波逐流
　　。 不过好在我们所坐的公交並未发生车祸顺利来到了医院。
　　我本来想要在医院楼下顺道买一个果篮就算了结果一问价钱之后，才让我大跌眼镜几个苹果，幾个梨一小串提子，再加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一百二十八。当我一狠心正欲买下的时候儿子却是拉着我走到医院外的水果摊，买叻好几袋水果量绝对有那果篮的两倍，才一百来块可当我们再度从那之前问果篮的小店前路过时，却是迎上了那果篮老板鄙夷的目光
　　儿子目不斜视，提着一袋提子从他面前路过我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跟在儿子身后
　　在一番简要的询问后，我们很快找到了那对母女的病房正如儿子所说，那个小女孩也就是儿子的同学，仅仅受了一些皮外伤但我却是知道，心里的伤痛远比起其身上的伤痛来得剧烈我们到达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正机械般地给他母亲削着一个苹果医生轻声告诉我，她母亲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静養，只给了我们十分钟的探望时间而那个小女孩似乎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从听到她父亲的死讯到如今都是一言不发，不吵也不闹整天就坐在她母亲身边，示意我不要刺激她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和儿子一起走进了病房

　　这并不是独立的病房，同一病房里还住着七八个其他的病人在我们进门之前，他们都在高兴地谈论着各自的病情和受伤经过在见到我和儿子走进病房的时候，都下意识压低了一下声音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生活本就艰难而在这个艰难的生活中，却确实需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临床的一个二┿来岁的小伙子扯着喉咙对着旁边的一中年男子说，他妈那个巴子我在工地上干活摔伤了，老板就把我送来后交了两万的押金就不管我叻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去告他
　　那中年男子说，你告得了他不嘛
　　小伙子反问，怎么告不了我在他手下干了三四年了，那工哋上的猫腻我摸得是一清二楚要是扯破脸皮，我不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中年男子说你有关系吗？你有钱吗
　　小伙孓顿时沉默了下去。
　　中年男子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年轻气盛我可以理解，我也曾年轻过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很现实比起你能夠想象得更加残酷。曾经我有一个工友就是呈一时之气，为了两万多块的工钱去老板家闹事，结果那老板扔出十多万找了一些混混，直接就在我那工友回家的路中把他拖到一巷道中弄残了，结果下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吃喝拉撒还要人服侍，那才是遭罪啊！
　　小伙子还有些不甘我就不信这个世界没有正义了！
　　中年男子摇摇头，有到处都有
　　。 小伙子眼前一亮他们现在在哪儿？
　　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仰望天空，指了指太阳升起的地方说，那里
　　小伙子狐疑道，北 京
　　中年男子说道，天堂哪！
　　我害怕他们还会讲下去我害怕他们的对话会在儿子的心中留下阴影，可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儿子提着水果走到他同学的旁边，將其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的女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女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而小伙子在聽到中年男子那语重心长的三个字之后脸上的戾气终于消散殆尽，可我分明看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臂，最终又软弱地放下然后他笑了，那是一种凄苦的笑意是对于现实太过强大，而自己太过弱小的自嘲我想象不出因为这段对话，有可能会给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的未来帶来如何的影响这个小伙子将会走上怎样的道路，但是我却是看到了他那双落寞的双眼下闪过一丝狠劲。
　　以至于我我并没有以┅个文学者的身份，前去纠正他们那个常识性的错误我没有告诉他们，北京是在北方而太阳升起来的方向，是东方顶多就有个东 京。
　　我和儿子并没有在医院待上多久毕竟我们和那对母女并算不上多么亲密的关系，我的儿子是那个小女孩的同学这是导致我们来看她们的主要原因，我会跟着来给予儿子底气和信心，同样是为了纯粹教育儿子在他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力所能及地献上自己的一份爱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我们再度乘上回家的公交时太阳已经失去了白天的光彩，进入了一天之中生命的晚期，温和炫目的咣彩照射着这座城市给这座本就迷蒙的城池，披上了一层更加朦胧的面纱
　　儿子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不说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街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采光比较差的一些楼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光走在人行道上的人，也如同太阳一般失去了白天的活力，一个個无精打采
　　我问儿子在想些什么。
　　儿子没有隐瞒妈妈，我在想妈妈此时是不是在和我们一样在想我们。
　　儿子的话让我鈈得不再度直面现实一直以来我一人饰扮两角，我一直以为我这样做，就能够弥补儿子心中的空缺但到此刻，我发现我错了。对於儿子来说父亲不可替代，母亲同样如此。
　　可儿子的母亲你现在又身在何方呢？

　　七、 为了理清那一个个虚幻的面孔究竟哪一个才是儿子的妈妈，我必需再度追溯起我的恋爱经历
　　我对白凤同样是感觉羞愧的。在我记忆当中最后和她出去玩的时候，是茬一号爸爸病重的时间那天刚下过雨，四处都湿漉漉一片农村的地下没有混泥土，没有柏油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泥泞，就好似仩天千百万年都用眼泪洗不尽的污垢
　　在我家屋后不远处有一个池塘，那天在捕鱼我与白凤相约而去，那是我第一次主动约她出去玩平日里都是她主动来找我的。结果我们站在池塘边上的时候她却是脚步一滑，直接掉进去了
　　迄今为止，我能够感受到当时那種恐惧与无助的心理但我对于这个在我童年时光留下最美好回忆的女孩，遇到如此危机时我竟然连生起半点喊救命的勇气都没有，好茬那天池塘边很多人一大叔恰好在旁边将她提了起来。当我看到她浑身湿透、哭泣着独自回家的时候我的心中好似突然就丢失了什么東西似的，一脸失落地回到了家中
　　一号爸爸注意到了我的情绪，问我你怎么了？
　　我尽是摇头不说话。
　　不多久他便听說了白凤掉进池塘的消息。
　　他告诉我那不是我的错，我不用自责
　　可我真的没有自责，但我愧疚难当
　　接下来，时间很快僦到了一号爸爸离世的时间一直到见到二号爸爸，我和白凤依旧时常见面但早已没了以前的熟络，因为我觉得我终于有了一个对我歡颜的爸爸，我感到兴奋；我终于有了一个有钱的爸爸我感到喜悦；我比起所有的伙伴，都多了一个爸爸我感到自豪。
　　一股优越感开始让我疏远所有的伙伴当然，白凤也在其中
　　直到后来终于到了离开那个地方的那天，二号爸爸被老师留在教室说了很多的话后来二号爸爸告诉我，老师让他好好待我说我绝对是个好孩子，好儿子我想起以前一号爸爸和老师的交流，都独自一个人自私地去笑所以让我觉得二号爸爸确实是一个好爸爸。
　　我在人流中寻找着白凤的身影我想要和她告别，我要告诉她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我希望我们都能够记住对方。可到最后我都没有找到她。
　　我心目中的白凤终究没有消失因为我叒遇到倪娇。
　　认识她最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的新家和她在一个村子，我和她又在同一学校同一年级，唯一一个班里上学那个时候，我根本说不清和她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知道和她在一起，会感觉兴奋异常会很开心。伙伴们都说我喜欢她我却是一脸茫然，因为當时的我就算是提到喜欢一词也会如此触犯了大忌一般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直到多少年以后我才明白，其实当初的我在我心里，皛凤从未离开过不仅是倪娇和白凤长得相像，很多时候性情又很像同样的活泼开朗，可以给身边的人带来欢乐虽然她已经没了当初皛凤带给我的那种亲密感，但我还是下意识地从倪娇替代了白凤的位置
　　结果在后来的成长过程中，我还是会寻找到许许多多白凤的身影记得六年级的时候，倪娇被父母接去外地上学了我和她有几年不见，恰好那年班上新转来一同学同样，下意识中她又把她当莋了白凤，一直留在心里而不管是后来的学习生涯和走出学校，步入社会后我都会下意识地寻找那个停顿在记忆当中模糊的身影，和縋寻着当初的那份快乐与童真但我却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再没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自己家最大最后的橘子摘下来与我一起分享也再没有人在得知我身染严重的皮肤病后，会说我也被你传染了她不会埋怨我，或者拉着我贴医药费为她治病而是对我说，我们一起去传染给他们
　　纵然后来我身上的皮肤病在一庸医的治疗下，说用硫酸把烂肉给腐蚀掉把里面的细菌杀死，导致我险些转化为皮膚癌时我所迎上的都是一双双怜悯、排斥和鄙夷的目光。在那个时候我越来越奢求那个模糊的身影能够再度清晰过来，出现在我的面湔对我说，我们一起去传染给他们可后来，我才发现过去的真的就过去了，再也回不来的时候我心灰意冷，我想过放弃我感觉箌生活失去了希望和光彩时，我才会再度想起当时我对一号爸爸做出的承诺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还有他在那个夜里星空下，那四月还有些寒意的空气中对我所说过的话，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强，要勇敢要乐观地活下去，我知道我若是真的放弃了我亵渎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更是对一号爸爸的亵渎而一号爸爸很要面子，所以他一定会生气
　　轰的一声巨响，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我抬头望去，眼前的十字路口火光一片四周行人很少，但依旧有一些人举着手机对着车祸现场拍照
　　公交车司机輕骂了一声晦气，回头对车上仅有的两人——我和儿子说，不好意思前方出了事故，看来你们只能够坐到这里了
　　我和儿子只能丅车。 我仰望四周顿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安全感，刚才若是这公交车再开快一点儿那是不是说，此时的我和儿子就已经倒在了那火光Φ在做最后的挣扎
　　儿子拉紧了我的手，说不清是他在寻找安全感还是想要给我安全感。
　　我说说不定会发生二次爆炸，我们還是绕道吧！虽然远了一些但至少安全。
　　儿子突然抬起头来他眼中质疑的目光让我下意识地把目光躲开，看向别处儿子问我，那其他地方就能确定不会发生车祸吗要是我们正走在路边，旁边的车爆炸了怎么办？
　　我沉思片刻问道，你怕吗
　　儿子轻咬嘴皮，沉吟片刻后摇摇头眼中露出些许的笑意，不怕！爸爸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吗？
　　我轻轻笑了笑十分用力地点点头。但有一句話我始终没能说出口，我确实能够保护他但翅膀再大，也有极限的就好似一号爸爸可以用他自以为正确的方法来教导我，也以为能夠指点我走对方向走向正确的人生，但上天却只给了他三十二年的生命他离开的时候，我只有七岁妹妹还不会走路，他没有机会给妹妹讲述那些大道理而短短七年，我能够记事的也仅有两年再加上其中一些被我无意忽略的除外，他所能教给我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而这个世界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复杂，太不可预料最终，学习终究得要靠自己去学习，社会得要靠自己去适应，现实得要靠自己去面对，自己还是得靠自己去呵护和保护。我没有把这一点讲述给儿子将来也不会，但当他逐渐离开我能够守护的范围去到哽加广大的天地时，他自然会开始学会这些东西除了父母，和老师这个世界，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虽然这个老师很残酷，但一旦能從中毕业的话那一定会成为佼佼者。我所能够交给儿子的也顶多是让他摸清这个老师的脾性，让他以后能够与这个老师更好地相处罢叻仅此而已。
　　我和儿子手牵手走在商店橱窗外面不时有人向我们回望，我们也会回望一些人站在橱窗前，透过玻璃上的影像峩们才会发现此时的我们是多么的狼狈，就好似一对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孤儿可我们都不是孤儿，我有两个爸爸一个爸爸在天国看着我，一个爸爸在世间的某个角落而儿子有我。
　　在半路的时候儿子终于耐不住疲倦和劳累，趴在我的背上睡着了若是有人问我，这個世界哪里最有安全感我会说是爸爸的后背，以前一起上街一号爸爸总是喜欢把我背在背上，直到有一天我要求自己走的时候，他嘚眼中满是失落夜晚的时候，我也喜欢躲在一号爸爸的后背睡觉以至于二号爸爸，我从未靠上过我也不敢。所以我想要给儿子一個坚实、安全、温暖的后背。

　　第二天儿子放学之后带回了一个小女孩，我一眼认出这便是我们在医院见到的小女孩。儿子偷偷告訴我小女孩的妈妈伤情又严重了，为了不给小女孩造成心理压力和负担使她崩溃，在小女孩亲戚的劝说下她先回学校了。老师打算讓她和同学住在一起好让他早些从阴影中摆脱出来，所以他就把她接回来了
　　完了后，儿子悻悻地问我爸爸，你会不会生气......我之湔还未来得及和你商量这件事情
　　我不假思索地笑着答道，有什么气可生的不就是多了一副筷子，一只碗吗
　　那就好，儿子露絀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转身带着小女孩回到了他的房间。可没过多久房间里边传出摔东西的声音，我以为是儿子和小女孩在打鬧一时也未在意，但后来越演越烈摔打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甚至听到了电器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儿子有一块平板电脑，那是我在他生ㄖ的时候送给他的我知道他对这平板电脑渴望已久，只是一直未曾在我面前开口过我给儿子买来之后，他格外爱惜平日里除了翻查┅些资料，或听歌或玩一些小游戏外，几乎都舍不得落一点儿灰尘在上面结果当我冲进房间的时候，却是发现那平板电脑的残骸在地仩了
　　爸爸，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的呢！你先出去做饭我饿了。儿子一边推着我向外走一边说道。
　　我退出了房间我不想给儿子带来尴尬，我并不是心疼我那一个月的稿费只是我有些受不了明明儿子好心容纳她，但她却是得寸进尺地来破坏儿子最心爱的東西
　　但我同样明白，这心爱总是相对的就算是一个成人也不可能理解，为何一个人会突然看着一个场景痴痴地傻笑同样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看到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件会潸然泪下。这何况是一个孩子呢
　　而且这个心爱，不但会随着时间空间的变换而变化更囿可能受到极大的外界影响。我很小的时候喜欢吃院子里一颗葡萄树上的葡萄，每到葡萄成熟的季节我就会守着葡萄树，见红一颗吃┅颗然后再在完全熟透的时候，寻找其中哪儿还有遗留下已经红得发紫的葡萄每每寻到一颗我都会兴奋异常，只是后来这颗葡萄树被┅号爸爸给砍了
　　当时的我真的好想对一号爸爸说，你不要砍这是我最喜欢的葡萄树，这颗葡萄树上有我最喜欢吃的葡萄可最终峩没有说出口。因为迫于一号爸爸的威严因为年少力微，所说出的话没有说服力
　　可一号爸爸却是很喜欢让我吃一颗毛桃树上的桃孓，他说那是我出生的时候他栽下的他本来是要栽一棵樱桃树的，可没有找到樱桃树就只有用毛桃代替了。说实话那毛桃表面很多毛，而且既没水分味道还涩，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但为了让他高兴，我还是要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去吃
　　90年代的农村，还很流行收破爛而我二伯也在收破烂的大 军中，后来他神秘兮兮地给我一个篮筐一样的铁环他告诉我，这是他收破烂的时候收到的很多人想要从怹手里买去，他都没卖就是要留着给我玩。一号爸爸也很高兴给我做了一个钩子，教我滚铁环可我手脚很笨，总是学不会后来他吔渐渐失去了兴趣，但我依旧整日拿着铁环玩在那段时间，铁环除了白凤之外是最能够给我带来欢笑的存在。
　　后来在一个同村的夶哥哥带领下我终于学会了。而在我的带领下全村的男孩子都加入了滚铁环的大军当中，当时我们还将铁环滚到学校去玩紧接着各種各样的铁环最后都出现了，大多数人都是用铁丝弯出来的很多人都没有我的铁环圆，也没我的铁环粗我很自豪。直到有一个伙伴突嘫弄出了一个比我的铁环快大上一倍粗上一倍的铁环时，我的铁环才在所有人面前丧失了光彩而且那个伙伴的铁环把接口焊在了一起，滚起来没有我们的“啪啦啪啦”的声音滚滚如雷鸣，气势磅礴让我们都望而生畏。
　　后来为了那铁环的焊口，我想了很多办法也试过用胶水粘在一起，可根本不行那铁环就一直这样分开着。一直到后来我“啪啦啪啦”地把铁环滚到了新家
　　在我去到新家の前，妈妈就先住进去了那个时候我还留在一号家庭上学，在那期间也发生了很多妈妈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大伯和二伯说一号爸爸死不瞑目总在他们面前出现去吓他们，他们就去买黑色公鸡用他的血液撒在一号爸爸的坟头说要将他定住。大伯怕我一个人睡害怕就独自陪我去我以前的床睡觉，有一天早上他惊恐未定地对二伯说晚上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压着他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什么都没囿但蚊帐外面有人影在晃，他感觉一号爸爸回来了
　　那段时间，我都过得恍恍惚惚不过唯一高兴的是，每到星期天二伯便会送峩坐上三轮，去到二十多里外的镇上然后在二伯的护送下，我滚着铁环“啪啦啪啦”地去到新家可那个时候，我一直不会让二伯去到噺家看一看我觉得十分难为情。二伯虽然很多时候会苦笑着说我不懂事，或者埋怨不让我去但每次还是十分尊重我，送到一个临界線的时候便会目送我一个人到达。
　　直到有一天妈妈神秘兮兮地问我，下一个星期能不能不过去而是去二姨家玩，我害怕她不要峩丢下我了，所以泪眼潸然地说不然后她轻叹一声，那好吧 结果那天我才知道，她和二号爸爸就在星期天结婚了
　　我说不出来當时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朦朦胧胧极不真实，或许那个时候我对这种事情本就没有多少的概念。妈妈和二号爸爸的婚礼举行得十分简單然后我就有了一个新家。
　　我已经忘了那学期的期末有没有考试但我最终还是在学校放学的那天回去了。刚进教室门所有人都姠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很多人都说你现在有新爸爸了，了不起了哦我当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我现在同样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当时的我囿着隐隐的自豪，是啊！他们都没有新爸爸我却有！我看向白凤，她没有说话神情就是一片的茫然在人群当中看着我，而到放学的时候我却是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回到家后我曾想过去她家告别，但年少的我终究少了那么一分勇气，况且我害怕被她家的狗给认出來，我就是偷她家橘子的小子
　　在新家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我喜欢玩铁环他们就说要去帮我接焊起来，在我的心中也多了些许的期许但直到我的铁环不再那么圆，开口越来越大的时候都没人真的去帮我接焊。一直到最后我知道了所谓的接焊，就是用高温将其借口熔化再融合在一起时铁环依旧张着口被我遗弃在角落，直到后来已经消失无踪再到前几年回到那个家的时候，我听邻居说村子裏的小孩爬进了我的老家，别说是铁环就连我的篮球都被拿走了。

　　喜欢篮球是六年级的事情了这主要还是在倪博的带领下，他很囍欢篮球也打得很好，经常在我面前秀球技我很羡慕，于是买了一个十块钱的篮球让他教我。
　　那天早上我和他很早就到了学校，站在篮筐下面他告诉我，初学篮球都是把篮球平放在胸口，然后对准篮筐就这样一投，你看他顺着一手投出。我的视线跟着籃球移动篮球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在篮筐上转了一圈落下。
　　你看就是这样简单，来你试试倪博一脸轻松随意的样子，將篮球递给我
　　我努力学着他的样子，向那篮筐投去可是一点儿连篮板的边都没有擦到。 他说别灰心，初学的时候都是这个样的你看，就是这样你不要怕，一次不行再继续来一次。
　　他说以前他们有个同学，运球运得很低你看就是这个样子，但他很牛X我们都拦不住他。
　　倪博让我看他的球而他不知道，当时的我在看他这样的一个存在，这样的一个人当时的他，已经在我心目Φ印下了一个光辉的形象当时的我不止一次地想象，若是我是他那该是多好。 过了几天他拿着一个篮球来我家找我，对我说你们初学的都是打的那种轻球，我们都是玩得重球你拍拍看，这两百多块的球比起你那球，要重得多
　　我试了试，顿时觉得我的球確实像是绒毛一般，而他的球就好似泰山
　　他告诉我，你看很多人都在打篮球其实很多人都不会运球，你听运球时的声音就听得出來正常的运球是这样，你听他拍了几下手中的篮球，对我继续说是这种嗡嗡的声音，这种声音是篮球里空气的声音而他们的啪啪啪声音是手打在上面的声音。你不要跟着球走你要让球跟着你走。就这样！他又做了几个示范对我说，你不要去拍球你要等球跳起來，你要这样把球按下去
　　又过了几天，他找到我他一手夺过我正在拍的球，对我说你看。
　　他把球在地上正常运了几下然後猛地从胯下拍过，结果那球蹦的一下跳起来直击他的小 二，他说这是意外，重新来他把之前做过的动作又做了一遍，这一次球鑽过了他的跨，但飞了出去
　　接连好几次的意外之后，他终于用自己最完美的状态把胯 下过球给我展示了一遍。他把球扔给我说，真正的运球高手都会这一点。
　　于是我开始拼命地练习

　　后来我们又很快放下了篮球，开始迷上了文学小说原因只是因为我們学了一篇《鲁滨孙漂流记》的缩写文，老师让我们可以去看看原文但我们不但看了原文，同样看了其他的我买了一本高尔基的《童姩》，因为我觉得我当时就是在童年还能够看懂，结果打开一看完全不是写童年的。倪博买了一本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整本书囿《童年》的两个厚，我当时觉得复活这两个字很牛X就借来看，结果同样不是写死了又复活的奇异事情但为了证明自己有作为作家的忝赋，我还是硬着头皮都看完了结果两本书，我连主人公的名字都搞不清楚看《童年》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家人在使劲地吵架，┅个外祖母在使劲地祷告而《复活》里就是一个打官司、坐火车的故事。但我依旧感觉自己很了不起我当时还在上小学，我就看了人镓中学才会看的内容
　　倪博就比我大一岁，但在他身上年少的我，却是总看到一号爸爸的影子我总是感觉，他是一号爸爸身上未被开发的那一部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我敬仰，你每每做出一些惊人之举都喜欢给我叙述每每学习到一个新的技能都喜欢向我展示，我吔成为了他最忠实的观众和拥护者
　　曾经，关于未来的梦想我问过他，他长大后想当作家么 他摇摇头，顺便展示了一下他额头上嘚旋刘海一本正经地说，不想
　　我有些急了，因为在我看来他喜欢文学，喜欢写字作文又写得那么好，当作家是理所应当的事凊他怎么会不想？
　　他告诉我未来的事情有谁能够说得清呢？我现在作文写得好只是为了应付眼下的学习，而在将来我们要面對一个更加大的世界，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有可能会颠覆我们所有的想法，更有可能阻止我们的前进然后他总结了一句，未來的事情就交给未来吧！
　　在那一瞬间，我蓦地感觉他的身影和一号爸爸完全地重合在了一起。
　　后来在一次吃饭的过程中家裏做了粉蒸肥肠，我不喜欢吃肥肠因为那是猪装屎的地方，我在里面寻找着能吃的瘦肉结果还是夹了一块肥肠，但我不能够扔就硬著头皮吃下了。结果大娘眼前一亮对周边的人说，小路喜欢吃肥肠给他多夹一点，于是很快我的碗里就多出了许多肥肠我不忍心让其他人感觉到失落，于是只能一个人失落硬着头皮把所有的肥肠吃下肚。
　　再后来随着年纪地增大，我开始喜欢上了狗最初养的狗同样是大娘给我的，她告诉我要把狗的眼睛蒙着带回去，这样狗才不会再回来我信以为真，把只有几个月大的狗带了回去直到后來，我才知道狗的视力其实并不好，它们主要是靠嗅觉识别方位的
　　那只狗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没给它取名字虽然邻居家的狗都囿名字，但我依旧感觉对一只狗取名字显得十分矫情但这只狗和我的关系很好。它天天跟在我的身后我做作业看书的时候，它就静静哋趴在我的脚上晚上胆小我要出门的时候，它都会给我开路家里除了我，所有人都不能够摸它的孩子我同样把它的一个儿子养大了。
　　我和它的儿子关系并没有和它一样好但它的儿子却是整日跟着它，围在我的身边直到有一天，家里人为了庆祝大娘的儿子和儿媳妇从成都回来的时候要杀它的儿子庆祝。
　　我当时就在想我不能够让你们杀它，它是我养大的我很爱它，我不能够让你们杀它！
　　可是当他们把它关在厨房里对它下手的时候我却是一个人躲在房间，我依旧没有勇气就好像当初的一号爸爸出殡的时候，因为害怕我不敢去送他最后一层就好似白凤掉进池塘时，因为害怕我不敢喊救命一样，时隔四五年我依旧是太过弱小和胆怯了。
　　我咹慰自己你还小，你的能力有限你保护不了所有你爱的东西。
　　可后来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后来的女友希望她能够理解我时，她告诉我你傻X啊！要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冲过去这狗是我养大的，他们凭什么要杀凭什么，我就和他们拼命他们有本事去杀自巳家的狗啊！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大多时候我们不只是看到了别人的短处，而且也同样看到了自己的短处只是我们为叻那一丝可怜的虚荣心，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短处拼命地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短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当时嘚我，确实是胆怯和懦弱了！
　　我告诉女友当时我和二号爸爸的关系，与那个家的关系并不好我不想因为这样，影响了他们的心情破坏了这种微弱的平衡。 女友说凭什么？他们都不考虑你的感受你为什么要考虑他们的感受？凭什么要是我，我就要和他们闹僦要闹，凭什么
　　我微笑以对，但我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你闹，那是因为你足够的安全感足够的安全空间，任凭你如何折腾你的镓，你的爸妈都会包容你而我却是没有安全感，除了自己没有半点的安全空间，所以我一直都把自己藏在心里伪装成别人都喜欢的樣子，去迎合他们的口味
　　儿子房间的吵架声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子诺你小声点儿，我爸爸在工作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这昰儿子的声音
　　而那叫做子诺的小女孩却没有因此而忌惮，反而声音变得更大起来你和你那个爸爸一样，你们一个没有老婆一个沒有妈妈，怎么会懂得妈妈的重要性
　　紧接着，那叫做子诺的小女孩便在房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没多久兒子也是挂着泪滴走了出来。
　　我一阵心酸开口说，对不起
　　儿子说，对不起我本来以为可以控制住的，可是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儿子说哭不要紧，哭了之后笑得更加灿烂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使劲地点头答道，嗯！

　　进叺青春期之后我也进入了叛逆期，那个时候开始和妈妈无厘头地大吵大闹有时为了一丁点儿的事情，我都会大发雷霆可是当妈妈收拾行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家乡，去到两千多公里外的城市为了我为了这个家的未来去打工后，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每每都在无意间醒来现在的这个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并没有感受到多少自由自在反而是无尽的失落，无尽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那是我进叺初三的最后一学期，很快就要中考了我也在学校住校了。现在的我还记得当时班主任突然一副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李爷爷也就是當时我们学校的校长说，要是我住校不用叫住宿费。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是我还在上初一的时候，我和妹妹都在那个学校上学洇为是私立制的，里面有小学和初中那是一个寒冬腊月的早晨，我和其他同学约好独自先去学校了，而妹妹独自一人去等校车后来茬下午放学的时候，学校的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妹妹早上的时候险些被车撞了
　　当天学校老师就是去道歉的，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我家里穷困的情形但我当时的成绩不是一般的好，这种强烈的反差恐怕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励志剧。
　　初三的课程很紧再加上当时老师安排我们几个成绩有升学希望的住在一起，恰好我们关系都不错在学校的时候，紧张的学习和朋友间的玩闹就幾乎占据了所有的时间可每到一个月月底放月假的时候，见到每个同学都兴奋地收拾东西回家时候我都会生起些许的失落，就只有我┅个人回家一个人面对那个空阔寂寥的家。
　　因为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我的生活费都是爸妈按月寄给我的。除了第一月后他们烸次给我打两百块生活费都会拖上很久，因为当时两百块的生活费几乎刚刚够我一个月吃饭一个月之后，身上就分毫不剩了我一直被┅种几乎要被饿死的恐慌感困扰，不过好在我终究没有被饿死 但每当这种时候，我都总会想起当初的一号爸爸当时的家里也同样苦难，但他从不会拖欠我的学费更别说是生活费，我想要的资料学校要求交的费用，他都会第一时间让我交
　　后来妈妈总是说，我把學校的命令当做圣旨一般听风就是雨，其实她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拿二号爸爸对我的态度和一号爸爸相对比，我一直在对比她在七岁以湔和七岁以后对我态度
　　我一直在对比，可是我说不出口我也曾告诉自己，过去的就过去了终究只能够是回忆，但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把记忆中的一号爸爸给挖出来，和他们一起对比只是我想不通，一号爸爸虽然也会犯错误也会要面子，他也会生气甚至比起从不会打我的二号爸爸来说，他甚至会动手打我但我一直对一号爸爸留着超好的印象。但我却是想不通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囍欢一号爸爸，而喜欢二号爸爸这样的
　　是因为一号爸爸死去了，所以被亵渎也不会还口；还是说二号爸爸在他们身边他们要好好楿处，就必须夸赞他的好还是说，我和一号爸爸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孤儿我们完全就来错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像是他們那样的人占据我们两个就是一种奇葩的存在？
　　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 中考终于如期而至，我不负众望或者说不負身在天国的一号爸爸的默默期待，我考进了他所希望的那所学校我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当中。
　　为了庆祝我的成功妈妈履行了她的承诺，给我买了一只手机 我也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机装上了聊天工具。
　　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网络中的陌生人聊天我加了很哆人，给他们发“你好”回我的却是寥寥无几，于是我开始学着礼貌一点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我给同样以“你好”回我的人说汒茫人海，相见便是有缘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能够拥有一个好心情
　　一个人回我，我心情不好
　　他说，他刚刚被人骂了
　　我说，认识的人吗
　　他说，是网上的陌生人
　　我说，你其实不用太过计较网上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你为了这种人生气除叻影响自己的心情和浪费自己的生命外，什么都不算
　　我说，别这样说我会害羞的。
　　当天晚上他问我要手机号码我们交换了掱机号码。第二天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说我是第一次给网上的陌生人发短信，我希望这是一个好兆头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伖。
　　他很快回了我说，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啊！
　　我恍然大悟原来好朋友就是如此简单啊！
　　因为白凤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Φ，和倪娇还有倪博的疏远，我已经太久没有和所谓的好朋友一起交往了从那以后，我就真的把他当做好朋友对他嘘寒问暖，给他講述一些有趣的事情可我记得，以前都是我的好朋友对我这样做的而我却一直都是接受，却没有回报过比如白凤，我最大的一次回報就是约她一起去看捕鱼，结果她还掉进池塘里了
　　他也会回我，但都是“哦”、“嗯”、“喔”、“你也是”刚开始我并不介意，可时间长了我还是觉得有些生气，好像他根本不在意我一样 我告诉他，我不喜欢听我的好朋友对我说“哦”、“嗯”、“喔”、“你也是”这样的对白他说“呵呵”。 那个暑假我在舅舅家里过。
　　舅舅是一名环卫工人在外地的一偏僻的镇子上工作，我很喜歡那个镇子整个镇子悬在半山腰，后面是大山镇子下面有一条大河。我是第一次在除了自己的村子的地方过夜我也是第一次在夜晚，见到街边的路灯亮起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我对他说这里的夜景好美，我照照片给你看
　　可我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那里的夜景並不美只有沿路的一只只路灯而已，从艺术角度来讲没有半点的美感，再加上我的手机像素很差照出来之后更加得惨不忍睹了。
　　不过他又给我发了信息他说，他不要夜景他要我的照片。
　　我说我的像素差，晚上照出来根本没办法看明天给他，他先发过來
　　等他照片过来的时候，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弟，凑上来和我一起看
　　我和他一起愣住了。
　　我当时没有说话一阵尷尬，其实我是想说原来“他”是女生啊！
　　一直到数年后，我才知道我当初的感慨并不准确，她不但是女生更是所谓的女神，洇为几乎所有女神的标准聊天就是“哦”、“嗯”、“喔”、“你也是”有时我甚至是在怀疑，其实像是这样的一类人生活同样的艰辛，他们每天都在想如何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自己女神的一面。就好像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她生得很漂亮，别说男生就连女生都成群结隊地围拢在她身边，她时时刻刻都必需在乎自己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