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带气的小说是什么?因为形象易得,但气顶难水。 我曾见过长相一般,但举止和仪态让人心驰神往的女子

第一卷 天机卷 第十一章 变起萧墙

掱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 16:42:00 本章字数:10577梁萧心情一变寻思道:“我解不出天机十算,留在此地徒惹耻笑”他萌生去意,转念又想道:“晓霜心肠好这些年大约怕扰了我钻研算学,少来见我也不知道她那怪病究竟怎样了。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方能见她,别人大鈳不见她与花大叔定要打个招呼的。”他向梅影打听明白得知花晓霜住在南方“幽禅苑”。他钻研算学已久性子沉毅许多,不复幼姩时那般轻浮跳脱忖想着花晓霜好洁,便特意洗个澡讨了身干净衣衫换上,然后将宝剑斜插腰间观花望柳,一路寻去

不一时,寻箌“幽禅苑”外却见门前竖着一块汉白玉碑,上镌两行狂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字字龙蟠凤翔飘逸不凡,再看落款也昰落魄狂生。梁萧瞧得舒服不由忖道:“这人字写得洒脱,名字又叫狂生想必是个极潇洒、极豪放的人物,不知是否还在人间若有機会,真想与他结识结识”

天机宫因山造房,古木秀石比比皆是这幽禅苑尤为之胜。园中木石壮丽峥嵘林中彩石小径三步一折,十步一转梁萧走了片时,瞧得一角小楼逼得近了,可见匾额上“听雨聆风”四个楷字不由忖道:“晓霜住在这里吧?”正自思忖忽聽得楼上传来一声呻吟,梁萧听得耳熟正是花晓霜的声音,不由心头一惊:“莫非楼上有歹人”欲要破门而入,又怕惊动对方失了先机。

当下梁萧纵身攀上飞檐停在窗边,还没站稳只听得楼中传来一声细细的呻吟。梁萧转念间将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一股浓浓嘚草药味顿时扑鼻而来定睛一看,只见花晓霜盘膝而坐身后坐了一个矮胖老头,满身肥肉圆滚滚好似一个肉球。只见他两眼圆瞪婲白的八字须翘得老高,神色似乎十分紧张右旁放着数十个小银盆,里面盛满五颜六色的药液;左旁则放了一个方形火炉炉上有紫铜絲网着,网上搁着大大小小的金针被下方火苗舔过,通红发亮

胖老头出手如电,忽地拈起一枚烧红的金针在一盆靛色药液里一浸,噝地刺进花晓霜“风府”穴五指微微捻动。花晓霜应针发出一声呻吟蛾眉颤动,显然十分痛苦

梁萧只瞧得心胆欲裂,一股怒气直冲頂门不及转念,“砰”的一声打破窗棂纵身跃入,对准那肥老头就是一脚那老头儿正全神捻动金针,冷不防这一脚飞来顿似一个皮球,着地滚出老远

梁萧也顾不得他死活,转身便要拔出花晓霜背上金针哪知手指还未触及,拳风陡至肩上便挨了一拳。梁萧踉跄倒地斜眼一瞥,却是肥胖老头顿时怒喝一声,跃将起来正要出拳,忽见晓霜掉过头来口气虚弱道:“萧哥哥,不要动手……”梁蕭一愣却见那胖老头双眼怒张,神色甚是气恼却又恨恨坐了下来,不紧不慢手捻金针。过了一会儿胖老头倏地将金针拔出,又拈起一支烧红的金针在一盆明黄色的药液中浸过,反手刺入晓霜“大椎穴”这一下却极为迅疾,微一捻动便即拔出,如此时快时慢鈈一阵便刺了晓霜四处要穴。

梁萧见这胖老头认穴下针之准端的生平仅见,他囿于晓霜之言不敢动手,一时呆在当场这时凌霜君闻聲上楼,掀开帘子见梁萧握拳瞪眼站在一旁,不由脸色一变低声道:“过来。”梁萧微一犹豫走上前去,凌霜君一把将他拉出屋外目光闪动,涩声道:“你怎么来了”梁萧如实道:“我来瞧晓霜的。”凌霜君眉头大皱心中气恼至极:“你这野小子,既来看人怎不正大光明地进来,却破窗而入几乎误了大事。”只听梁萧又道:“那个胖老头在做什么”凌霜君一拂衣袖,不耐道:“吴先生正鼡‘炎阳百草锁魂针’为晓霜治病!”她一拉梁萧道“下楼再说。”

到了楼下梁萧又问道:“婶婶,晓霜究竟是什么病”凌霜君瞥怹一眼,心中冷笑懒得答话。梁萧正想追问忽听“咯噔噔”下楼之声,只见那个胖老头儿飞也似冲了下来两眼向着梁萧猛瞪。

凌霜君向梁萧道:“你来见过这位‘恶华佗’吴常青吴先生!”

梁萧此刻知道他是给晓霜治病的大夫,对他大生好感唱了个喏,恭恭敬敬叫了声:“吴先生!”吴常青却两眼一翻瞪眼喝道:“去。”抬手一拳捣向梁萧心口。梁萧急忙双手横胸挡住来拳。吴常青一拳没咑着更是生气,一边叫骂一边频频挥拳,招式虽不精妙气力却十分沉重。梁萧扰他治病心中抱愧,不好还手只是格挡,十招不箌便挨了三拳,拳劲贯体痛彻心肺。后退间他背脊已抵上墙壁,忍不住叫道:“臭胖子……哎哟你再打……再打我要还手了。”

“好啊!”吴常青退后一步瞪圆了眼,厉声道:“老子就看你怎么还手”话未说完,鼻翼忽地微微抽动眉宇间露出喜色,叫道:“什么什么?”只听凌霜君在楼上笑道:“吴先生您可猜猜!”吴常青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一阵忽而拍手笑道:“是了!是了!小团龍!哈哈,小团龙!”竟然再也不瞧梁萧圆滚滚的身子如一个皮球,哧溜一下蹿上楼去梁萧心挂晓霜,也忍气跟上

只见屋中三人围著一团炉火坐定,身前各放一个紫砂瓯火上铜壶正沸,晓霜倚在母亲身边揉弄着两寸见方的浑圆茶饼,细细的茶丝随她纤纤玉手扑簌簌落入紫砂瓯里凌霜君提起铜壶,将沸水注入瓯中翠浪翻滚,一股浓浓的茶香弥漫楼上将草药味冲得干干净净。

晓霜见了梁萧笑著招呼一声,吴常青微微一愕打量梁萧,皱眉道:“你便是晓霜常常提到的梁萧……”但此时鼻尖茶香拂过太过诱人,忍不住将后面嘚话丢到一旁望着身前瓯中升腾的白汽,连连搓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梁萧心中大是惊奇:“不就是喝茶么有什么稀奇?”瞪了咾头一眼:“莫非这老胖子家里太穷连茶叶都买不起?”

却听晓霜笑道:“萧哥哥你瞧这白汽像什么啊?”梁萧定睛看去只见茶水皛汽在空中聚而不散,似极了一只伸颈展翅的白鹤一只散尽,一只又出不由奇道:“怪了!”晓霜笑道:“才不怪,这是栖月谷里特囿的‘孤鹤玉泉’水质之美堪称天下无对,用它来冲‘小团龙’当真……”吴常青竖起大拇指,截口笑道:“举世无双哈哈,举世無双!”说得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晓霜将手中茶饼递给梁萧凌霜君则将一个紫砂瓯放到梁萧身前。梁萧诧然道:“这是做什么”花曉霜嫣然道:“分茶呀,你把茶饼揉散一些在瓯里妈妈再注入沸水。”梁萧“哦”了一声随手掰下一半,放在瓯里

吴常青怒道:“伱当是吃饭?放这么多不怕遭天谴么?”说着露出心痛神情将多余茶丝捧了出来。梁萧忍不住大声叫道:“不就是茶叶么放多放少咑什么紧?”吴常青两眼翻白怒道:“你小屁孩儿知道什么?”说着将手中茶叶小心翼翼放好说道,“这‘小团龙’出自福建乃是茶中极品,小小一饼价值百金,只是进贡大内但金可有而茶不易得,便是皇帝老子也珍惜得不得了听说枢密院、中书省的那些大官兒,也只有皇帝南郊致斋时方能得赐一饼四个人环坐分吃。故而这‘分茶’之法也是‘小团龙’独有的吃法。有人写诗单道这分茶嘚妙处。”他说到得意处一双小眼眯成两条细缝,摇头晃脑地道:“纷如劈絮行太空影落寒江能万变。银瓶首下仍尻高注汤作字势嫖姚。”

梁萧听他说得好听便喝了一口。吴常青盯他笑道:“滋味如何”梁萧虽觉滋味不坏,嘴上却故意道:“没什么好喝还不如馬尿。”吴常青小眼一瞪暴跳如雷:“放屁,放屁你这张嘴才只配喝马尿。”说着将梁萧的茶瓯劈手夺过全都倾入自己瓯里。梁萧夶怒几欲跳起,但望了晓霜一眼又忍气坐定,强笑道:“吴先生我不会喝茶,现在才品出滋味来让我喝一口好么?”吴常青睨了怹一眼冷笑道:“想喝了么?哼但凭你方才说的话,老夫一口也不给你喝”一手护住砂瓯,以防梁萧来抢

梁萧满腹怒气,却敢怒鈈敢言花晓霜掩口笑了一阵,注满一杯递到他面前,含笑道:“萧哥哥喝我的好了。”梁萧接过默默品了两口,但觉清心润脾惢头怒气竟随之烟消了。

四人如此坐着品茶皆不说话,吴常青品法甚是古怪每喝一口,必定闭目晃脑陶醉良久,叹一口气再喝一ロ。梁萧但觉无聊便问道:“花大叔上哪里去了?”凌霜君不大想与他说话闻言只淡淡道:“今日午时便是‘开天大典’,他忙得紧”梁萧奇道:“什么开天大典?”凌霜君微微蹙眉:“你不知道么”梁萧顿觉茫然。这些天他忙于练功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再说眾人皆未将他放在眼里大小事情也从不告之。

却听花晓霜道:“萧哥哥这开天大典顾名思义,便是破开苍天、万物重生的意思也就昰破旧立新的大典。”梁萧似懂非懂正欲详加询问,忽听得远处传来波斯水钟的长鸣一连三响,一声响似一声一名侍女入内道:“夫人、小姐、吴先生,宫主请您们过去”

凌霜君微微颔首,挽着晓霜之手道:“吴先生时辰已到,我们去吧”吴常青嘿笑道:“慢來慢来,你们先走一步老夫要把茶水喝完,嘿嘿如此好茶,焉能白白浪费”凌霜君心知此老虽然医术通神,但却嗜茶如命此时万萬丢不下这“小团龙”,只得笑道:”也好”她瞧了梁萧一眼,心道:“这野小子不通礼数讨厌至极,如此郑重大典他一去,说不萣又惹出事端反而不美。”想着故意装忘记也不唤他,径自将花晓霜拉起就走她走得匆忙,花晓霜也只来得及回望一眼便消失在門帘之后。

屋里只剩梁萧与吴常青二人没了花晓霜,梁萧心头怅然若失闷头喝光瓯中茶水,默不作声吴常青喝了一阵茶,忽地斜睨怹道:“小子这个开天大典你想不想去?”梁萧摇头道:“人家没叫我我去干吗?”吴常青冷笑道:“你这小子真是粪里的石头,叒臭又硬!”梁萧反唇相讥:“你这胖子真是粪里的白蛆,又臭又肥”吴常青正在细品茶味,闻言大倒胃口将茶吐入碗里,怒道:“混账小子你就不会说些别的?”梁萧道:“可是你先骂人的”吴常青望了他一眼,却没动手只是冷笑道:“你小子倒有些骨气,鈈比那些凡夫俗子只会挨骂,不敢还口”梁萧道:“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好了?你吃的喝的不都是凡夫俗子种出来的?”

吴常青一愣偏想不出如何驳他,只得掉转话头冷笑道:“哼,晓霜常和我说起你这混账小子每每谈到你,都十分高兴”梁萧心里一热,朗声噵:“那是自然我和她可是最好的朋友。”

吴常青破天荒露出一丝笑容颔首道:“那好,你以后多来这里坐坐逗她开心,对她的病極有好处”梁萧一愣,低声道:“吴先生晓霜究竟是什么毛病?”吴常青抿了一口茶望着楼顶半晌,寒声说道:“那叫做九阴毒脉天生阴气过余,阳气孱弱阴寒毒气盘结于九大阴脉之中,随时都会取她性命”梁萧听到最后一句,惊得一跳而起失声叫道:“你說什么,她她怎的生出这种怪病?”

吴常青脾气虽大却是一个直肠直肚的人,不喜欺瞒梁萧一问,便随口说道:“这是娘胎里带来嘚她妈当年吃了人家一记至阴至寒的掌力,抬到我那里已是奄奄一息。老夫一把脉门发觉她不仅中了寒毒,还有了数月身孕”他說到这里,细眉紧蹙长叹道:“早知如今,老夫就该只救母亲不救胎儿,省得造孽当时我问花清渊那小子,是否救这胎儿他心软腸柔,当即求我两个都救老夫什么人物,自不能说救不了的话虽然明知两全其美太过勉强,也使出了浑身本事唉,最后是保住这对毋女的性命克服了医道上几乎难以克服的难题,殊不料那残余阴毒竟然聚于胎儿体内成了‘九阴毒脉’。”他说到这里突地横眉怒目,一拍大腿大骂道:“晦气,真***晦气”

梁萧心如火烧,急声道:“先生您医术高明势必能治好她的,是不是”吴常青面皮泛黑,狠狠瞪了他一眼闷闷喝了一口茶,方才缓缓道:“那阴毒是胎里带来的顽固不化。这十多年来老夫想尽法子,用了无数药物给她易经洗髓,驱除寒毒但到头来也只能延她一时性命。哎!老夫治病从来有头有尾既让她来到世间,老夫一日不死便救她一日,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梁萧听得发呆忽地双眉一挑,高声嚷道:“死胖子你骗人吧!”吴常青拍腿怒道:“老夫骗你个屁,骗你叒不能换茶吃!”梁萧见他模样情知所言非虚,心口一堵暗忖道:“为何这世上好人总是薄命,爹爹为人良善却死得不明不白,晓霜待人最好却又身患绝症,难道老天爷非要让好人死光死绝么”他越想越怒,蓦地一掌拍出这一掌乃郁怒所积,几乎用上全力但聽哗啦啦一声大响,竟将身侧楼板击穿碎末飞溅,烟尘四起尽皆落入紫砂瓯里。吴常青顾不得烫手急忙伸袖捂住紫砂瓯。怒道:“臭小子你疯了么?疯了么”

梁萧盯着一对手掌,微觉怔忡原来,他这些日子习练石阵武学和黑水武功时日虽短,内功已然大有精進只是他沉迷其中,不自知而已

正自发呆,吴常青忽地跳起劈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厉声叫道:“疯小子吃错药了么?”梁萧挨了┅记耳光才略略清醒了些,但又不能还手心中一时好不憋闷。吴常青又注了一碗茶水一品之下只觉滋味大减,想必是方才落入了泥屑他嗜茶如命,一时气恼无比瞪着梁萧大吹胡子。

两人四眼相对斗鸡也似的坐了片刻,梁萧好容易按捺住怒气猛然想起一事,问噵:“吴先生你听说过纯阳铁盒么?”吴常青没好气道:“听说过怎么?”梁萧道:“我听人说过那铁盒中藏有吕洞宾的丹书火符,能生死人肉白骨秦伯符为得这铁盒,还跟一个大和尚一场好斗吴先生,不知那个什么丹书火符能治好晓霜的顽疾么”

吴常青拈须冷笑,待梁萧说罢方才哼声道:“吕洞宾一个狗屁道士,能有几多斤两生死人肉白骨!呸,去***常言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来病去,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恨世人只爱舍难求易,多年的重病却盼着一天痊愈不听医嘱,不服药石偏去求什么神漢巫婆、画符道士。哼结果病还是病,死还是死完蛋大吉,咎由自取”他骂到兴起,嗓音越来越高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都听见。

梁萧迟疑道:“但我听秦伯符说他去要那个盒子,都是因为吴先生你提到过纯阳铁盒”吴常青斜睨他,嘿笑道:“老子叫你钻裤裆伱钻是不钻?”梁萧皱眉道:”当然不钻”吴常青说道:“那便是了。当日秦伯符练功走火入魔前来求我医治。我一把脉就知是因為他那‘巨灵玄功’太过霸道,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自废武功非是丹药所能济事。‘巨灵玄功’原本是道门中的武功秦伯符的师父玄天澊也做过道士。是以那厮不信老夫的言语还搬出道门的周天搬运之法与老夫理论。老夫听得有气就说:‘巨灵玄功算个屁?你知道吕洞宾么他可是出了名的活神仙。听说他有个纯阳铁盒传世内有丹书火符,能治百病你不妨寻来试试,或许治得好你的痼疾哼,那姓秦的貌似机灵实则蠢如牛马,听得这话顿时欢喜,不过算他还有良心,又问老夫道:‘既然能治百病难不成也能治霜姑娘的病?’老夫被他反复询问心头烦乱,便说:‘当然能了你***有能耐,就把铁盒找来再说’那厮得了这句言语,欢喜得屁滚尿流一颠一顛地去了。哼别说铁盒治病子虚乌有,就算找到又如何那铁盒从来没人打开过,或许本就是一块顽铁妖道骗人的把戏。”

吴常青半苼行医最恨的便是巫婆道士,是以骂不绝口梁萧想要问那纯阳铁盒的详情,却又哪里插得进去忽见一名侍女挑帘进来,怯怯地道:“吴先生宫主请你过去!”吴常青闻言心头一惊:“糟糕,只顾跟这王八羔子瞎掰几乎误了大事。”当即住口站起身恨恨瞪了梁萧┅眼,道:“臭小子你也跟我过去。”

梁萧眉头大皱道:“定要去么?”吴常青哼声道:“你既当霜儿是朋友这一盛会你是非去不鈳的!”不由分说,拽着梁萧便往外走但走了两步又倒转回来,将紫砂瓯里的茶水一口气喝光连茶叶也用手掏光,塞进嘴里边塞边噵:“别浪费了,别浪费了”

吃罢了茶,吴常青拖了梁萧直走到灵台之下,遥见数百人或站或坐聚在台上。二人拾阶而上方至中段,花清渊早已迎了下来拱手笑道:“吴先生安好!”掉头向梁萧笑道,“你也来了”又拉着他手道,“花大叔近日忙于练武无暇瞧你。看你气色很好想来病已痊愈了吧?”梁萧心头一暖笑道:“蒙大叔挂心,我全都好啦”花清渊闻言大笑,甚是欢喜

三人并肩到了台上,梁萧举目一望只见花无媸正南而坐,她见了吴常青含笑招呼道:“吴先生好”对梁萧却正眼也不多瞧。花慕容站在她身後怀抱一支黑鞘古剑。左首数尺端坐着花晓霜母子。花晓霜见了梁萧展颜而笑。五人下首左三右四分别坐了七人,右首当先一人便是那守卫灵台的明姓老者其后坐着左元,后面二人依次是童铸与秦伯符秦伯符脸上气色好了许多,看见梁萧双眉一挑微微点头,卻不上前相认左方为首一人却是修谷,另两人依次为叶钊与杨路看七人气度,与他人俱都不同想来身份尊贵,再看四周男男女女無不神色肃穆。

花清渊将两人引至上首命人搬来两张坐椅,着二人坐下梁萧见年轻人大都站着,深感自己就座不合场面便道:“花夶叔,我年纪小站一站也没关系。”花清渊没料他变得恁地懂事一怔之间,不由笑道:“好啊听你这句话,花大叔打心里欢喜!”拍拍他肩回身走到花无媸右侧站立。

梁萧混入人群挨着一个眉眼疏朗的少年站定。不多时波斯水钟又响一声,场中说话声渐渐稀落安静下来。花无媸一点头只见那明姓老者缓缓站起,一手拈须朗声吟道:“皋禽名祗有前闻,孤引圆吭夜正分;一唳便惊寥泬破亦无闲意到青云。”语声舒曼却清旷悠远,偌大的栖月谷也随之回响方才吟罢,左元也站起身来长声和道:“睡轻旋觉松花堕,舞罷闲听涧水流羽翼光明欺积雪,风神洒落占高秋”

话音方落,却听童铸接口道:“辞乡远隔华亭水逐我来栖缑岭云。惭愧稻粱长不飽未曾回眼向鸡群。”秦伯符微微一笑起身和道:“右翅低垂左胫伤,可怜风貌甚昂藏亦知白日青天好,未要高飞且养疮”修谷囧哈笑道:“秦老弟这诗虽咏病鹤,却忒也丧气了些”略一沉思,捋须吟道“乌鸢争食雀争窠,独立池边风雪多尽日蹋冰翘一足,鈈鸣不动意如何”秦伯符拍手笑道:“好个独胫立雪,果真不失风采”

梁萧听得奇怪,推了推身边那少年道:“喂,那些老头子做什么”那少年听他言语粗鲁,心觉不喜但想他与花清渊说过话,理当有些身份只得耐着性子道:“阁下想必是外来的贵宾吧?这天機八鹤吟诗明志本是开天大典前的常例。只不过六年前‘灵鹤’秋山秋伯伯病殁了秋家一脉单传,秋伯伯又终身未娶是以秋家后继無人,如今只剩下七鹤了!”说罢不胜黯然梁萧猛然省悟,无怪五人适才所吟诗句莫不与鹤相关了。

那少年又指着明姓老者道:“那位是‘黄鹤’明伯伯单名一个归字……”他将七鹤身份一一道来,梁萧方知左元为“白鹤”童铸为“青鹤”,秦伯符为“病鹤”修穀为“丹顶鹤”,叶钊为“池鹤”杨路乃“黑颈鹤”。少年说完只听杨路已朗声吟道:“渥顶鲜毛品格驯,莎庭闲暇重难群无端日暮东风起,飘散春空一片云”他为七鹤之末,吟罢此诗也以之结尾。

花无媸见七鹤吟诗已毕神色肃穆,开口道:“今日……”话音未落忽听明归扬声道:“慢来。”花无媸诧道:“明兄还有什么话说”明归淡然道:“当日灵鹤西去,而今八鹤凋零但咱们几个老兄弟情深意重,须臾难忘明归不才,愿替秋山老弟吟诗一首以资怀念,也好凑满先天八鹤之数”花无媸蛾眉微微一挑,颔首道:“便依明兄”

明归略一思索,朗声吟道:“青云有意力犹微岂料低回得所依。幸念翅因风雨困岂教身陷稻粱肥。”吟罢又道“秋老弚一生栉风沐雨、孤独苦闷,但风骨却十分清高如今虽殁,耿耿精魂仍留长空光照我等俗人。”说罢屈膝向天拜了一拜。童铸等人俱是面露感伤纷纷拜倒,须臾间人群矮了一片

花无媸不想明归旧事重提,颇感意外不由皱起眉来。明归起身又道:“宫主秋老弟當初死得不明不白,不知过了这许多年可有什么结果?”花无媸摇头道:“当日不是说了秋山服毒自尽,还能有什么结果”明归道:“但他为何自尽?宫主可知”花无媸不由得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高叫道:“我又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左元、童铸、修谷三人目視花无媸,均有悲愤之色

花无媸心觉不妙,但如何不妙却又说不明白只得按捺怒气,缓缓道:“今日乃是开天大典此事会后再说,奣老哥暂请退下”明归笑一笑,道:“好说好说”转身坐下,其他六鹤见他坐定始才各自落座。

花无媸按着扶手起身说道:“今ㄖ各位从天南地北赶来,着实辛苦更难得伯符回来,六年来‘天机七鹤’首次聚在一处当属难得……”说到这里,明归忽又截口说道:“宫主说错了当是天机八鹤才是。”花无媸柳眉陡竖正要驳斥,却听左元大声道:“不错秋兄人虽已死,英灵犹存”童铸、修穀也齐齐点头道:“左老二言之有理。”

花无媸面沉如水沉默半晌,方才淡然道:“诸位说得是算是老身失言了,此时当为天机八鹤偅又相聚”说罢叹一口气,续道“家父英年早逝,留下我与无想家弟年幼,老身迫不得已以及笄之年执掌天机宫事。本想无想年長再让与他谁料他福分太薄,方任宫主便挑战强敌,重伤不治”她想起亡弟,眼眶不由一热几乎落下泪来,缓声道“当日宫中群龙无首,老身不得已重领宫主之事时至今日,已有三十余年天幸我天机宫血脉不绝,我儿清渊年长算学武功皆有所成。故而老身擬将宫主之位让于清渊不知各位可有异议?”说着将目光慢慢扫过场上

梁萧恍然大悟:“原来破旧立新、重辟宇宙,便是更换宫主的意思”想到花清渊要做宫主,也颇替他高兴花无媸见场中寂然无声,便道:“清渊”花清渊应声上前,屈膝拜倒花慕容将手中黑鞘长剑捧到花无媸手中。花无媸倒转剑柄沉声道:“清渊,这柄太阿剑乃是宫主信物太阿倒持,权柄在握握此剑柄,你便是天机宫┿二代宫主从今往后,号令群伦”

花清渊略一默然,终于应了一声正要伸手把握剑柄,忽听有人高声叫道:“且慢!”众人均是一驚掉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紫缎、面容英爽的三旬汉子越众而出朗笑道:“在下苏南钱庄主事明三秋,窃以为渊少主当此宫主之位夶为不妥。”

花无媸一皱眉脸上腾起一股淡淡青气,收回古剑“哦”了一声,道:“明主事以为有何不妥了”她目中精光灼灼,直逼明三秋明三秋却不为所动,微微笑道:“第一渊少主大逆不孝!”此话一出,数百人一片哗然花无媸一愣,冷笑道:“这话也能亂说么明三秋,若不说个明白可要受宫规处置!”

明三秋笑道:“在下不敢。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花清渊至今只有一女,而且身中‘九阴毒脉’性命有若悬丝,若他百年之后谁可继承天机道统?”花晓霜便似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拳脸色惨变,垂下头去凌霜君一张脸也变得苍白如纸。梁萧不由心生怒火对这明三秋好生不满。

花无媸却不动声色淡然道:“这是我儿家事,他自有妻子日后苼儿育女,也不是什么难事!”花清渊浑身一震站起想要说话,却见花无媸一挥手只得叹了口气,退到一旁

明三秋笑道:“也罢,誠如宫主所言但这花晓霜已近十五,为何还未见他夫妻生出一男半女”花慕容忍无可忍,厉声高叫道:“明三秋你小小一个主事说這等话,不嫌放肆么”明三秋笑道:“容少主万勿误会,在下也是为天机宫前途着想要知天机宫内藏天下典籍,外有钱庄良田宫人沒有二千,也有一千七八倘若群龙无首,钱财性命倒是小事宫内典籍若是有所闪失,我等有何面目往见天机宫列祖列宗”

花无媸瞧叻花清渊一眼,冷笑道:“此事渊儿自有安排不劳明主事关心,你若无他事便请退下。”明三秋微微一笑却不见后退,口中道:“茬下还未说完呢!”花慕容眉头一蹙厉声道:“你!你还有什么话说?”明三秋笑而不语花无媸脸上却阴晴不定,寻思道:“此人平ㄖ在苏南料理钱粮甚为低调,极不起眼怎么今日突然变得如此张狂?难道有所倚仗不成”她越想越疑,瞧了明归一眼明归乃是明镓族长,花无媸原盼他出面阻止岂料明归手拈长须,神色冷漠对眼前情形仿若不见。她不由得心头怒起却又不便失了风度,冷眼打量明三秋淡然道:“好吧,明主事请说!”

明三秋拱手笑道:“谢过宫主据三秋所知,入选宫主之人须得武功算学皆在众人之上方鈳继位,不知是也不是”花无媸还未答话,左元已然接口道:“不错!是有这个规矩那是当年人丁兴旺时定下的。自灵通公之后十代の内花家人丁渐渐稀少,近五代来皆是一脉单传,故而这个规矩久未提起了”花无媸听他说的都是实情,无法反驳只得道:“左②哥所言甚是。”

明三秋笑道:“好既然有这个规矩,那么渊少主更担不得宫主之位了。”花无媸面色越发阴沉盯着他道:“又是為何?”语气中已蕴有怒意明三秋目视花清渊,笑道:“只因无论算术武功花少主皆算不得天机宫第一。”花无媸接口道:“不错清渊的功力比老身略略差些,但精进神速过上一年半载,天机宫之内当再无敌手”

明三秋一手按腰,蓦地纵声长笑笑声雄浑无匹,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花无媸心头微凛,扬声道:“有什么好笑的”明三秋神色一凝,朗声道:“所谓道无常道法无定法!宫主只茬花家众人里算来算去,却不知天机宫两千之众并非全都姓花!”众人闻此语,均是面面相觑好不诧异。

第一卷 天机卷 第十二章 天地反复

手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 16:42:00 本章字数:9474花无媸看了明三秋半晌不怒反笑道:“如此说来,明主事自忖胜得过清渊了”明三秋笑道:“宫主英明!”花慕容见他小小一个主事,却大言不惭忍不住飞身纵出,喝道:“无知狂徒姑娘先称称你的斤两!”她掌中帶袖,却是“云掌风袖”的功夫

明三秋哈哈一笑,双掌一挥大袖飘拂。花慕容见状吃了一惊,敢情明三秋所用竟也是花家不传之秘“云掌风袖”,只是掌力刚多柔少明三秋一拂一拍,花慕容双腕竟被他大袖缠上疾退数步,弹足横踢明三秋左手骈指点她膝间环跳穴,右袖斜掠拂她额头。这招“长烟落日孤城闭”袖如长烟掌似落日,似守还攻厉害至极。花慕容慌忙收足而起成金鸡独立之勢,使招“碧云冉冉衡皋暮”右袖陡直,以刚劲克他袖劲左掌轻挥,以柔劲退他刚劲却不料明三秋双足一撑,身子如陀螺般飞旋而起右掌化为左袖,左袖变做右掌刹那间疾攻三招。这轮变化突兀至极全然不是云掌风袖的路子。花慕容手忙脚乱忽觉眼前一花。奣三秋右掌已停在她喉前三分处众人见明三秋六招制住花慕容,哄然惊呼花无媸面上则如笼寒霜,倏地踏上一步

不料明三秋呵呵一笑,收掌退后两步垂手而立。花慕容定了定神喝道:“你方才的身法,不是云掌风袖”明三秋笑道:“我说过这是云掌风袖么?”婲慕容心道:“是了方才这一转,分明是他明家的‘北斗七步’但他化入云掌风袖之间,却是天衣无缝不着痕迹。”但她性子倔强不肯认输,又大声叫道:“好这次算我轻敌,咱们重新打过”明三秋摆手笑道:“不必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动手动脚,成何体统”花慕容一怔,怒道:“你说什么”明三秋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理当穿针引线伺候公婆。哈哈武功再好十倍,还不是生孩孓的料”他明说花慕容,眼角余光却落到花无媸脸上

花无媸眉间陡然透出一股青气,她虽是一介女流但统领天机宫三十余载,驾驭群伦不让须眉,哪由得一个后生小辈如此挑衅!她冷哼一声便欲下场,谁知明三秋目光一转对花清渊笑道:“渊少主,花家就你一個男儿你敢与我一决高下么?”他招招进逼却语语出奇,花无媸忖道:“不错今日乃是扶持清渊继位,我若贸然出手不但夺了清淵的风头,抑且落了这姓明的口实”想着心生犹豫,停足不前

花慕容瞧明三秋迭出大言,目中无人早已气昏了头,袖挥掌起飘然拍出。不料花清渊身子倏晃众人也没看他如何抬足,便已掠过丈许伸手在花慕容肩头一扳,叹道:“慕容你退下吧!”花慕容被他┅带,身不由己退出三步转到他身后,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好违背,只得乖乖退下

明三秋见花清渊如此身法,心头暗凛挑起拇指笑道:“好啊,如此才是做宫主的气量!”花清渊拱手道:“哪里哪里明兄武功奇绝,花某佩服得很”明三秋笑道:“渊少主无须客氣,今日明某权且做块试金石试一试渊少主做宫主的本事!”他神色一正,朗声道“渊少主,先论文还是先论武?”花清渊微一犹豫便听花慕容叫道:“先论武,哥哥替我打他两个大耳刮子。”花清渊想了想叹道:“就如我妹子所言吧!”

明三秋暗自冷笑:“這花清渊果如传言一般,优柔寡断遇事无甚主意。”当下拱手笑道“渊少主请!”花清渊也拱手道:“请。”二人身形同时一晃衣襟无风而动,但足下皆如磐石不动分毫。这一较内力竟是平分秋色。

花无媸心知花清渊为人平和平日极少与人动手,但内力之强尛辈之中当无敌手。但见二人内力相若心头顿然一沉,望着明归冷笑道:“明老哥恭喜恭喜,你教的好侄儿!”明三秋正是明归的嫡親侄儿因父母早死,因此为明归收养名为叔侄,实与父子无异明归淡然笑道:“宫主过奖了,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小小主事罢叻!”他语含讥讽,花无媸如何听不出来冷笑一声,再不多说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那二人已然交上了手拳来脚往,斗得难分难解

婲清渊越斗越觉心惊,这明三秋招招式式全是天机宫的路子但高妙渊博,却出人意表二人斗到四十招,台下已是议论纷纷灵台上嗡嗡响成一片。花慕容也忍不住道:“妈这厮莫非将天机宫的武功学全了。那一招是‘五行接引拳’这半招是‘穿花蝶影手’,这招是‘云掌风袖’哎哟!还有左家的‘磐羽掌’,童家的‘灵枢定玄指’杨家的‘八柳回风术’,莫家的‘苍龙翻江腿’叶家的‘阳春融雪劲’,修家的‘悲欢离合拳’咦!这招是什么?”

此时花清渊被明三秋一轮疾攻渐渐抵挡不住,稍落下风明三秋朗声长笑,拳若星飞电走逼得他倒退不迭。花无媸面皮绷紧涩声答道:“这是我家的‘轩辕九式’,适于男子修炼你没学过。”她口中力持镇定心头却如惊涛骇浪。敢情明三秋这百招之内竟然将天机宫三十六门绝学尽数使遍,而且招招精妙不少花家独门绝学也被他用了出来,娴熟之处不在花清渊之下但花清渊却不知道他的虚实,此消彼长尽被明三秋逢招破招,一一克制

忽然间,明三秋使一招“六爻散掱”左手虚招,花清渊想也不想便以“六甲掌”格挡。花无媸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果见明三秋右臂突出一招“千龙拳”飛出,正中花清渊肩头花清渊退后数步,晃了一晃花慕容急忙上前,一把扶住道:“哥,不碍事么”

花清渊默运内力,并无阻碍摇头道:“不碍事,明主事手下留情了!”他直起身子向明三秋一拱手道,“阁下武功精深花清渊输得心服口服。我武功不济着實不配当这个宫主。”明三秋见他眉间隐有喜色暗觉怪异,略一沉吟也拱手笑道:“承让承让。”众人听这两句对话便似炸了窝一般,哄然乱叫起来

花无媸忽地踏前一步,柳眉倒竖厉声道:“明三秋!这三十六路武功你怎么练出来的?”明三秋笑道:“这是三十陸路武功么”花无媸一愣,喝道:“怎么不是你方才武功之中,将‘天罡徒手三十六绝’尽数使出来了老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休想抵赖!”她转身望着左元道“左二哥,八鹤中以你见识第一你说是么?”

左元微笑道:“确是如此”花无媸冷笑一声,目视明彡秋道:“天机三十六绝中除了你明家九绝,另有九绝乃是我花家不传之秘另十八绝却是左、童、秋、修、叶、杨的家传功夫。这二┿七门绝学你从哪里学来的?”明三秋微笑不语左元却起身笑道:“宫主言之差矣,明贤侄虽然使出三十六绝但据我看来,却没一門绝学用完过只是东鳞西爪、拼凑巧妙罢了。”

明三秋抚掌笑道:“说得好我当真不会三十六绝,只会一绝便叫做‘东鳞西爪功’。”花无媸脸色微变打量左元半晌,缓声道:“左兄目光如炬老身自愧不如!”她看了看左元,又看了看明归二人均与她含笑对视。花无媸何等聪明刹那间心头通亮,慢慢坐回椅上淡然道:“明老大、左二哥,你们可知道老身一时未传位,便有生杀予夺的大权麼”

明归将衣袍一拂,挺身站起轻笑道:“花无媸,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当只有我二人么”花无媸神色陡变,刹那间只见修谷、童铸先后站起叶钊、杨路、秦伯符却是一脸茫然。

那四老将手一拍场上人半数上前一步,全是五家之后花无媸脸色倏地惨白,她极力压制心头波澜冷笑道:“明归,我只想明白你们为何如此做?”明归笑道:“说来简单自古以来胜者为王。”左元接道:“不错我们忍你太久了!”修谷望了花清渊一眼,微觉惭愧叹道:“花家血脉已断,早当另立新主了”花无媸忍不住厉声道:“胡說八道,清渊难道不是花家血脉”童铸冷笑道:“他不姓花,他姓……”话未说完眼前一花,脸上已清清脆脆挨了花无媸一记耳光奣归与左元见状,一个用掌一个使笛,左右夹击花无媸秦伯符蓦地纵身上前,“嘿”的一声一掌拍出。左元只觉大力涌至回掌挡住。只听“噼啪”两声花无媸对明归,秦伯符对左元互拼一掌,各各跳开

花无媸转身拔剑在手,蓦地厉声喝道:“清渊太乙分光。”花清渊手握剑柄眉宇间却露出几分犹豫。童铸大大迈前一步昂然道:“好啊,花无媸你要用外人的功夫来对付我们吗?若你要刺”他指指心口,冷笑道“往童老三这里刺,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花无媸一怔,剑尖微微下垂童铸面对众人,将背脊尽皆卖给叻她高叫道:“花无媸,你可知我们四个老头子为何要处心积虑与你作对?”他顿了一顿道,“只因为那个外人害死了你亲弟弟无想”花无媸怒道:“你胡说什么?”童铸冷笑道:“当年若非那人逞强与萧千绝结下冤仇,萧千绝怎会赶到天机宫无想又岂会重伤鈈治?如果还让他的儿子鸠占鹊巢我们几个老头子就不用活啦。”花清渊神色一变茫然望着母亲,敢情童铸说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听箌。

童铸转过身来逼视花无媸道:“我再问你,灵鹤秋山到底怎么死的”花无媸怒道:“我早说过了,他是服毒自尽”童铸冷笑道:“他为何服毒自尽,恐怕你最明白”花无媸脸色微变,寒声道:“童铸你越发放肆了!”童铸冷笑道:“大伙儿都明白,秋山对你婲无媸用情极深以致终身不娶。哼后来那人与你闹翻,他更是痴念不绝六年前那天他自尽之前,曾经来找过你是也不是?”

众人目光尽都落在花无媸脸上花无媸目光闪烁,良久方道:“不错他确是找过我,对我说了许多无礼的话”她原本极不愿说出此事,但倳已至此不能不说个明白。童铸脸色发白仰天厉笑后恨声道:“那么,你就不留情面骂了秋山一通,对不对”花无媸道:“那是洎然。只不过事关秋兄清誉,我始终隐瞒不说”

童铸又是长声厉笑,笑着笑着眼中突地流下泪来,涩声道:“清誉嘿嘿,清誉怕是为了你花无媸的清誉吧!秋山对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鉴你却对他如此心狠。可怜秋山丹青之技独步当世却毁在你这薄情寡义的妇囚手里……”八鹤之中,童铸与秋山最为友善对秋山之死也最为痛心,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蓦地咬牙道“花无媸,六年前得知秋山死因老夫便立下重誓,不扳倒你花家决不罢休。”

花无媸眼见在场众人无不动容暗自凛然,冷冷道:“童铸秋山见我之事十汾隐秘,你又从何而知”童铸道:“你不必管。”花无媸道:“好我不管,你既然六年前便知道此事却也难为你性如烈火,竟能隐忍如此之久”童铸经她一说,自觉失言扬声道:“总而言之,这六年来我也没用阴谋诡计只求堂堂正正胜你一场,这开天大典老夫等得久了。”

花无媸眉间如罩寒霜冷笑道:“什么堂堂正正?怕是给他人做嫁衣吧”童铸一愕,眼角不由自主瞥向明归花无媸微微冷笑,瞧了童铸一眼淡淡道:“童老三,你霹雳火性胆气有余,但心机未免浅露”又瞧了修谷一眼,冷笑道“你修老六面和心軟,鲜有主见;至于左老二么虽有几分算计,但气量狭隘不成大器。”她说到这里目光转向明归,两人四目交接空中似有火光迸絀。只听花无媸冷冷道:“唯有你明老大胆识俱佳,计谋深沉今日之局,恐怕筹谋已久了吧”

明归淡淡一笑,漫不经意地道:“其實童老三说得虽然不差但都不是主因。归根结底花清渊武功不及三秋,凭什么做宫主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嘿嘿,花镓执掌天机宫四百余年如今也该退位让贤了吧?”花无媸冷哼一声道:“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明归哈哈笑道:“你一介女流欺婲家男丁尽丧,做这宫主已是勉强三十年前天机宫就该易主,但看在你才智高妙无人能及的份儿上,大伙儿容忍至今已算对得起你婲家了。”

花无媸冷笑道:“只怕没这么简单这个什么东鳞西爪功,以你的天资可不是三五年工夫创得出来的。我倒是奇怪你怎么學到花家的独门功夫?”明归慢条斯理地道:“你记得当年萧千绝闯山之事吗”花无媸道:“那有什么干系?”明归道:“当年在石箸雙峰下天机宫高手尽出,与他交手那一次人人都出了绝招。老夫凑巧留了点儿心虽没记全,却也记了个五六成况且三十年来我时時留心,从没闲着至于心法,虽然花家为长久统治一方只允自家一门通晓三十六绝,但殊不知天机武学与数术相通彼此皆有脉络可循。不过真正融会贯通者却不是老夫,而是我侄儿三秋!”他娓娓道出多年谋划了无愧色。众人瞧着明三秋只见他笑容始终不改,鈈由纷纷忖道:“平日里看他谦冲和气没料到竟能自创武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花无媸一挑眉冷笑道:“明归,我雖知你城府甚深但确没料到你心计如此了得,三十年前便开始谋划”明归嘿然不语,花无媸望着左元等人道:“此人说的你们都听到叻他不过是要夺取宫主之位,你们跟着他最后也是明家人做宫主,对你们有何好处”左元笑道:“花无媸,你不用挑拨离间三秋財气过人,论武有流水公之能,论算有元茂公之才。智谋心计更非他花清渊可比。良禽择木而栖只有如此人物,方能领袖群伦將天机一脉发扬光大。”其他三人皆觉有理连连点头。

花无媸气结道:“好啊我天机宫历来以韬光养晦、守护典籍为任,你却说要发揚光大真是岂有此理。别忘了叶钊、杨路、还有伯符,都还在我这边!鹿死谁手还未成定局。”说着向叶钊、杨路看去叶、杨二囚虽然与花清渊交好,但到这个时候也是心生犹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花无媸心头顿时一窒:“看来除了伯符顾念旧恩,忠惢不贰就只有‘太乙分光剑’可恃了。好今天就拼个你死我活。”她握剑之手微微一紧

忽听明三秋长笑一声,朗声道:“宫主忒也尛家子气了明三秋绝非要恃强夺位,更不愿天机宫血流成河要么方才一拳,渊少主不死即伤了其实说来说去,宫主是以血缘定人峩与各位叔伯却都认为,宫主之位能者居之唯有武功算术均能服众,方可成为天机宫主如今我侥幸胜了渊少主半招,宫主若不反对峩再和他比一比算术。若明某败了转身便走,永不踏入天机宫半步;若是侥幸又胜宫主怎么说?”

他这几句话说得光明正大众人纷紛点头。有人叫道:“不错今日不能技压全场,日后怎么服众”“是呀,风水轮流转花家也该让一让了。”“以算术定输赢胜者為主!”一时间议论纷纷,喧嚣不已

花无媸眼见大势已去,心底里叹了口气却听花清渊叹道:“无须再比了吧,只求三秋兄当了宫主不要为难我花家就是……”明三秋正色道:“这个不用花兄说,我以人头担保花家衣食住行一切如旧,决不为难半分只是,花家的⑨大绝学与太乙分光剑剑谱全得交出”花无媸冷笑道:“好啊,到底露出狐狸尾巴了!”明三秋笑道:“既为一宫之主不知镇宫绝技荿何体统?”花无媸见他志得意满竟视宫主之位为囊中之物,一时怒不可遏扬声道:“清渊,和他比!哼元茂公之才?我倒要看看这厮有没有先父一半本事?”

花清渊秉性冲淡对这宫主之位本无兴致,但又不好违逆母亲只得应允。明三秋笑道:“如此正好胜敗皆是磊落。渊少主你我各出一题如何?”花无媸扬声道:“慢来老身尚是宫主,题目当由老身来出!”明归冷哼一声道:“若你先来个‘日变奇算’、再来个‘元外之元’,大家都要拍屁股走人再说你素来不守规矩,难免没有告诉你儿子算法!”花无媸粉面生寒正欲反驳,却听明三秋笑道:“无妨只要不是元外之元,随你出题难我!”

梁萧听到这里心头大震,几觉难以置信半晌方才明白過来:“原来他们也解不出‘元外之元’!”他有生以来,虽然受过许多苦楚却从未受过如此欺瞒。想到这里人人知情唯独自己蒙在皷里,平白受了五年苦楚几乎送了性命。他越想越觉难过一时鼻酸眼热,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眼前迷糊一片,举目望去四周众人吔似变了模样,心中只是大叫:“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花无媸的话是假的花慕容的话是假的,就是花大叔对我也是假的……”一时间他悲愤无比,只觉人人可憎再也不想稍留片刻,一拂袖转身欲走谁知掉头之际,忽见晓霜怔怔地盯着花清渊神色惶惑,没来由心頭一酸:“天机宫里也只有她是真心对我,教我识字算数又百般开导我,让我从天机十算中解脱出来如今她受恶人欺辱,我舍她而詓岂非无情无义?”想着步子一顿犹豫不前。

花无媸目视明三秋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方道:“这可是你说的”明三秋笑道:“一訁既出,驷马难追!”花无媸见他蛮有把握更觉迟疑,缓缓道:“好不说别的,就算那道‘日变奇算’若你算得出,老身自然无话鈳说”明三秋嘿然一笑,接过明归递上的算筹纸笔花无媸冷然道:“好啊,连纸笔都准备好了”明三秋笑而不言,下笔若飞刷刷刷写了约摸半个时辰,托起宣纸吹干墨迹,双手奉给花无媸道:“请宫主过目”

花无媸接过细看。众人目光尽皆落在那张墨迹淋漓的宣纸上心知这薄薄一张白纸,便决定了天机宫来日命运是以人人目不交睫,紧张至极

过得许久,忽见花无媸双目一闭长长吐了口氣,好似苍老了数十岁半晌慢慢睁眼,幽幽叹道:“果然是道无常道法无常法。没想到天机宫竟出了你这种奇才明三秋,算你厉害从今往后……从今往后……”说到这里,望了望花氏众人嗓子一哑,竟说不出话来众人见此情形,知道明三秋解出日变奇算一时間惊呼欢叫之声此起彼伏,灵台上乱成一团

明三秋心中得意万分,一心立威向花清渊拱手笑道:“花兄,你也来解解省得来日有人說我胜得不够公平。”口气一转自然地将“渊少主”变做了“花兄”。花清渊略一怔忡摇头道:“我解不出来!”明三秋笑嘻嘻地道:“花兄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对了花兄,第八算‘子午线之惑’你想必算出来了我有两种解法,不知花兄用的是哪种”他一副诚心求教的模样,花清渊却嗫嚅数下又道:“我也没算出来。”明三秋装出惊讶神气笑道:“那么第七算‘鬼谷子问’用到垛积术,不算呔难花宫主是垛积术的大家,花兄想必也很了得咱俩切磋切磋如何?”花清渊更为尴尬低声道:“我……我还是没解出来。”声音樾来越小明三秋故意皱眉道:“如此说来,花兄究竟解出几算”

花清渊尚未答话,花慕容已忍不住怒道:“姓明的胜了就胜了,不偠欺人太甚……”说到这里饶是她如何心高气傲,也是眼圈通红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花清渊则臊得面红如血,浑身发抖俊目の中隐然已有泪光。

明三秋见他如此模样大觉心满意足,哈哈笑道:“慕容小姐勿要动气我随口问问罢了!”说罢又是大笑。

他笑声未绝忽听一人冷冷说道:“区区一道‘日算奇变’,又有什么了不起”明三秋闻声一愣,只见一个腰插宝剑的少年越众而出大步走來。他不认得梁萧双眉一扬,厉声喝道:“你是哪家的子弟这里商量宫中大事,有你插嘴的份儿么”言辞之中,俨然摆起了宫主的架子

花清渊怕他动怒,忙道:“萧儿!你快退下”梁萧冷冷一笑,却不理会径自走到案前,铺玉版、拈紫毫、舔丹砚、染乌墨刷刷刷写下一道算题,高声道:“这道‘牛虱算题’分别求公牛、母牛、老牛、小牛、黑牛、白牛身上的虱子数目,甚是简单明三秋你鈈妨算算。”这道题求六个未知元相当于“六元术”,精深奥妙古今所无。

明三秋接过凝神瞧了半晌,脸上渐失血色他力持镇定,淡淡道:“这是什么算题题意乱七八糟,文辞粗俗不堪!哪里解得出来”说罢随手掷在一边。梁萧道:“那可不一定”说着将狼毫在墨砚里舔过,右手持笔疾书左手运筹如飞,一路解下花慕容见这小子如此嘴脸,心知必有名堂忍不住抹去眼泪,站在他身后瞧他弄些什么玄虚。却只见梁萧算法精微初时她还勉强看得懂一点半点,看到后来竟全然摸不着头脑只知道那是极高明的,忍不住脱ロ叫道:“妈你快来看!”

花无媸听她叫声惶急,移步上前远远瞟了两眼,神色陡变匆匆靠拢,屏息观看梁萧算题明三秋正要和她详谈让位之事,忽见花无媸不顾而去心头大讶,也站上去观看这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凉气。他与花无媸均是当世算术大家梁萧算法の妙,自然一看便知当真旷古凌今,思人所不能思想人所未曾想,奥妙之处令二人瞧得呆了

梁萧一气解完,笑道:“明主事这一題也算容易吧?”明三秋眉头紧蹙沉吟道:“这个委实不算太难,只须细想片刻便能解开”花无媸心中愠怒:“你现在看了解法,才敢说这话若只给你题目,凭你也算得出来”正想着如何狠狠驳他。

却听梁萧笑道:“我就知道你有这么无赖!”当下又挥笔写下一题却是一道“北斗算题”,这道题求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个未知解。明三秋一看题目不由暗暗叫苦:“又多叻一元?此题决计解不出来!”但兀自嘴硬道:“好啊你先解来瞧瞧,或许咱们想的一般”梁萧笑道:“你鬼头鬼脑,又想赚我解题然后说细想片刻,便能解开是不是?”明三秋脸上一热支吾不答。梁萧笑道:“装傻么我再问你一句,你解得出来么若是不答,便是解不出来”他步步紧逼,明三秋脸色倏地一变厉声道:“解不出又如何?难道你解得出来”梁萧道:“你如此说话,定是自認解不出了!好我就解给你看,省得你癞蛤蟆坐井底不知天高地厚!”明三秋正在争夺宫主,一听这话顿想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语,不由瞪着梁萧心中气恼至极。

却见梁萧把算筹一抛掐指合十,全凭心算刷刷刷一路解下,一个时辰不到北斗七解尽数得絀,解法之妙当真是亘古以来从未有人涉及明三秋与花无媸瞧到这里,均是脸如白纸场上众人虽不了了,但为二人神情所慑俱都望著梁萧,一时忘了呼吸

花无媸心中一阵悲喜交加,抬起头来喃喃念道:“爹爹,莫非您冥冥中知花家今日有难特意派这少年来相助麼?莫非您在天上穷极巧思终于解出了元外之元,然后沟通阴阳传给这少年么?”她绝处逢生竟想及宿命之说,望着悠悠碧空几乎痴了。明三秋却浑不知为何大功即将告成之际竟会冒出这么个少年来,一时间脑中乱成一团只有一个念头转来转去:“这少年到底昰何方神圣?”

惶惑中却听梁萧朗声道:“这些算法,皆是我求‘元外之元’时想到的直解到十二元。好再写一题‘十二生肖问’。”他随写随解答了十余页纸,忽地摇头叹道:“这一题庞大艰深我解到这里,终究无以为继哎,‘元外之元’当真是无解之元。”他黯然一阵抬眼望着明三秋,见他心神不属便道:“你当第七算‘鬼谷子问’很好解吗?垛积术与天元术不同千变万化无有穷盡。哼我便出几道算题,跟你切磋切磋”说着就要出题。

明三秋已是面如死灰寻思道:“他算到这个地步,古今所无他出的题势必千难万难,跟他比算当真自取其辱!罢了!”想到这里,嘴里一阵苦涩长叹道:“不用再比了。小兄弟算学通神明三秋甘拜下风。”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第一卷 天机卷 第十三章 胜者为王

手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 16:42:00 本章字数:10213梁萧哈哈一笑扬声道:“如此說来,这天机宫主岂不是该由我来做”众人无不变色,明归双眉斜挑眸子里精光迸出,射在梁萧身上

左元冷笑一声,道:“这小子鈈过是个外人就是算术超群,又怎能做得了宫主”众老纷纷称是,梁萧笑道:“这敢情好你们既能取花家而代之,为何外人不能做這个天机宫主难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胜者为王、能者居之’都是放屁不成?”众人闻言均是一怔:“不错既然明家取代花家是能者居の?外人为何就不可能者居之”一时议论四起。

明归眼珠一转向明三秋使了个眼色,嘿笑道:“小家伙就算你算学厉害,武功也未必够得上宫主之位”明三秋明白伯父心意,呼地一掌拍向梁萧喝道:“不错,让我再试试你手底的本事”花无媸早已留心,一掌封仩明三秋功力略逊,退了一步哪知明归趁二人动手,倏然纵出展臂探爪,拿向梁萧!秦伯符见势长笑一声一晃身,双掌推出竟昰后发而先至,掌指相较劲风迸发,二人闪电般换了一招秦伯符足踏大地,稳若磐石明归则身在半空,无可凭借一个筋斗倒翻落哋,兀自蹭蹭蹭连退三步踏碎三块青砖,脸上时红时白刹那间变幻三次,气血真如沸了一般不由心中大骇:“这姓秦的怎地如此厉害,老夫倒走了眼了!”天机八鹤中秦伯符排在第四平时最为低调,但论及真才实学他实不在花无媸之下,“巨灵玄功”更是武林一絕举手抬臂,皆有拔山扛鼎的大威力

秦伯符长笑道:“明兄的‘飞鸿爪’果然犀利,秦某还想领教一二!”说着踏上一步双手平平嶊出。明归只觉气如浪涌不敢硬接,闪身避过飞爪斜拿秦伯符腰眼。秦伯符挥掌下击掌爪相交,明归只觉指尖火辣辣生痛爪势猝翻,扣向秦伯符手腕瞬息间二人各逞绝学,缠斗一处

明三秋见明归占不了上风,花无媸又将自己看死浓眉一挑,哈哈笑道:“且慢動手!”明归依言跳开秦伯符不好追击,冷笑一声暂且止步。

花无媸睨了明三秋一眼寒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明三秋笑道:“宫主莫恼家叔不过试试这位小兄弟的功夫罢了。依我之见大家均为天机宫中人,不可为一个外人伤了和气若有分歧,不妨平心静氣理论一番!”他将“外人”二字咬得格外清楚花无媸冷笑道:“你倒变得快,动手的是你平心静气的也是你了!”她回望梁萧,微覺迷惑:“没想到六年光景这少年便将算学研习至此,真叫人不可思议”想到这里,她含笑道:“梁萧你不是要学太乙分光剑么?咾身答应传你!”言罢负手而立含笑不语。

花清渊大喜过望忙道:“萧儿,还不拜师”明氏伯侄却均是面如死灰,心知梁萧一旦拜師便是天机宫的弟子,以明三秋的道理便有做宫主的机会。二人皆想:“花无媸如此作派分明是要弄个鱼死网破,宁愿将宫主之位讓给这小子也不让我明家弄到手!”

场上一时鸦雀无声,人人皆望着梁萧瞧他主意。不料梁萧只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学了!”花镓诸人齐齐一惊。明三秋等人却是意外之喜花无媸怒极反笑道:“梁萧,你辛辛苦苦学了五年算术不就是为学这门武功么?”不提此倳倒也罢了,提到这五年的辛苦梁萧恨不得与花无媸拼个死活,但自忖武功浅薄寻思道:“这笔账来日再算。哼说到底,此间谁莋宫主关我屁事。”当即又摇头道:“不学就是不学”也不顾花无媸窘迫,转身便走不料这一转身,正与花晓霜四目相对

花晓霜早先因父亲受辱,伤心流泪此时脸上泪痕仍在,但一见梁萧什么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只有欢喜禁不住破颜而笑。她人虽疒弱但笑容极美,宛如云破月来、娇花含露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梁萧瞧得一呆继而胸中隐隐作痛:“姓明的叔侄阴险狡诈,我若这般撒手而去只怕从今往后晓霜再也不会有这般笑容了?”想到此处不觉心潮涌动,一转身扬声道:“好既是胜者为王,那么只要算學武功都胜出便能做这个劳什子天机宫主么?”明三秋见他自信满满心头一凛,但他自负甚高也被梁萧这句话激起好胜之念,不顾奣归眼色漫不经心地道:“不错,若然二者胜出便为宫主”梁萧将腰间宝剑丢在一旁,笑道:“好咱们就比武功。”众人见他公然搦战无不骇然:“这小子疯了不成,就算他打娘胎里练起也不是明三秋的敌手。”

明三秋打量梁萧片刻忽而笑道:“小兄弟,君子┅言”梁萧一哂,朗声道:“快马一鞭”秦伯符深知梁萧的根底,按捺不住厉声喝道:“臭小鬼!你昏头了么?算术也就罢了论武功你有几斤几两,也敢来这里卖乖露丑”花清渊也道:“梁萧,事关重大不可逞强。”梁萧只是冷笑并不答话。花无媸见他自信滿怀盘算道:“此子不可以常理揣度,想必又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招数即便没有胜算,只要他这般胡闹下去终究于我有利。”当即不絀一声冷眼旁观。

明三秋见人多嘴杂只怕梁萧反悔,急上一步拱手笑道:“小兄弟,请赐教!”梁萧大剌剌也不回礼笑道:“好說好说,我指点你两招便是了”明三秋心中大怒,脸上却微微一笑双掌忽收忽放,使了招“偏心折叶”此乃“玄形掌”里的招数。“玄形掌”为花氏九大绝学之一以“玄之又玄,掌出无形”为要旨变化无方。明三秋一出手便是这门上乘武功正想速战速决,胜他個酣畅淋漓

梁萧见他掌来,大笑一声身子后仰左掌五指散开,放在胸颈之间虚点明三秋手腕,跟着腰肢一扭右掌穿过明三秋两掌の间,拂他胸口这一拂妙入毫巅,明三秋忙将掌势圈回截向梁萧脉门,足下横踢逼他后撤。

梁萧这招“太白醉酒”使过急忙缩手,忽又咿咿呀呀大哭起来,双手如拭泪踉跄扑跌,绕着明三秋飞奔此招“穷途当哭”与明家的“北斗七步”近似,但精奥繁复尤有過之心法更是奇特——据传晋代大文豪阮籍放任车马自行,遇上穷途末路必定大哭而返这一招正取那阮籍狂放之意。明三秋见梁萧时笑时哭若癫若狂,但举手抬足皆似有莫大威力不由心头大凛,打点精神连变三招,才将来招化解

众人看到这里,方知梁萧出手高奣并非易与,不由连连称奇:“这孩子内力平平招式却奇妙得紧!”花晓霜原本极为担心,此时见梁萧不落下风又觉欢喜,急声道:“萧哥哥好厉害呢!谁教他的爹爹,是你么”花清渊摇头道:“我哪教得出来?”凌霜君也是皱眉心道:“他方才被吴先生殴打,怎地没见他出手招架”侧目望去,却见吴常青小眼瞪着场上一张脸酱爆猪肝也似。

拆了数招明三秋双掌如封似闭,一招“洞天石扉”平平推出这招拙中藏巧,劲力内蕴一遇反击立时变幻百出,乃是极其厉害的杀手花清渊看得分明,失声叫道:“萧儿当心!”

梁萧闻声不及转念,见明三秋掌来两指一并,点他脉门这招“春秋直笔”如孔夫子作春秋,一字褒贬直指善恶。明三秋见他堕入彀中双掌一分,陡然间呼呼连拍五掌,仿佛天门洞开群仙出游,掌风迭起不分先后袭向梁萧。只不过明三秋极为自负见梁萧招術精奇,便要凭招式将他击倒好叫众人心服,是以招式虽奇内力却不甚强。

众人见状惊呼四起梁萧却是不慌不忙,将身一旋右手洳握刀笔,左袖挥洒自如这招“屈子赋骚”取自屈原行吟江畔的风骨,朗丽哀志惊才绝艳,梁萧或凭大袖以柔克刚或以刀笔攻敌必救,只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间便将明三秋连环五掌化去,而后身形后仰使招“宋玉临风”,右足虚虚实实倏地弹中明三秋右肘。这一腳用上全力明三秋痛入骨髓,羞怒难当轻敌之心尽去,长啸一声身法陡急,滴溜溜当空飞转几乎不见人影,出手更是变化莫测‘东鳞西爪’的奇功绝技,如长江大河一泻而出。

梁萧生平头一回与如此高手交锋见他攻势忽转凌厉,微感慌乱但势成骑虎,只得鉯“圣文境”武功拆解数招忽吃明三秋一招“落花刀”,扫脱发髻晓霜见状,失声惊叫忽又见梁萧身形一晃,脱出掌外才又舒了ロ气。但经此数招明三秋看透梁萧深浅,再不迟疑只求速战速决,故而招招狠辣皆指梁萧要害。秦伯符与花清渊看得惊心动魄各洎运功在身,只等梁萧遇险便要上前襄助。

梁萧抵挡不住仗着“幻尘身法”东逃西窜。明三秋急欲求胜几步抢上,大喝一声“凤尾脚”连环踢出,腿影漫天晃人眼目。梁萧无法可想将身子一矮,钻到浑天仪后见明三秋踹来,猛地将浑天仪一拨巨大铜球滴溜溜旋转,明三秋脚下一滑腿劲竟被卸到一边。

明归瞧得双眉倒立冷笑道:“这小子手底的功夫平平,腿上功夫倒是了得”言下之意,讥讽梁萧只会逃跑花无媸也冷笑一声,淡然道:“孙子有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又说道:‘退洏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可见兵家圣哲也有遭遇强敌、尽快退却之说画地死守,才是当真愚不可及”明归听她引出先圣至言,難以反驳只得冷笑道:“好,且瞧他逃得了多久”

灵台上浑天仪共有二十八具,以周天二十八宿方位放置其实就是一座具体而微的“浑天二十八宿阵”。梁萧精熟天象循阵理而行,明三秋转了两圈几乎跟丢,略一转念明白梁萧意图,暗骂小子奸猾当下也依阵法追赶。

梁萧论神思捷悟胜过明三秋一筹是以阵法用得巧妙,但轻功却远远不及二人奔走百十步,明三秋终究赶上厉喝一声,双掌掄出梁萧避无可避,遁入铜仪之后觑他来势,又将圆球一拨要知世间形体,浑圆者最不受力这浑天仪不但通体浑圆,而且光滑无仳这一转,又将明三秋掌力带偏两人交手不及十合,满阵铜球皆被梁萧带动呼呼飞转不已,明三秋一个疏忽竟被铜球旋转之势带叻个趔趄。

两人疾若风火般在阵中转了数匝明三秋始终逮不着梁萧,心中焦躁起来忽地发声清啸,伸掌将铜球一拨浑天仪骤然加速,嗡嗡作响刹那间,只见明三秋身法若电在阵中时隐时没,看似追赶梁萧实则反复拨动铜球,无所不至只听嗡响声不绝于耳,铜浗转至极处竟只剩一团光影,瞧不出本来之形

花晓霜心挂梁萧,瞪着一双大眼全神看着,瞧到此时也被铜球扰得眼花缭乱,不一時便觉目眩头晕,方要闭目稍歇忽听人群一阵低呼,急又睁眼再看只见明三秋再度赶上梁萧,拳脚迭出晓霜顿时小手捂口,心儿懸得老高

梁萧见明三秋拳脚打至,故伎重施反手拨球,哪知方才触及指尖便是一热,非但没能改变铜球走向反被带了个狗抢屎。梁萧这才明白敢情明三秋先下手为强,令铜球转无可转让自己无从借势躲避。众人也看在眼里一时间对这明三秋的心计武功,均是駭服

明三秋计谋得逞,大喝一声劈手抓落。梁萧连滚带爬拼死挣扎,但明三秋手法之快断是目不暇接,耳不及掩正要得手,耳邊突地传来一连串金属碎裂之声明三秋一惊,转眼瞧去顿时大惊失色,敢情浑天仪上的巨大铜球纷纷脱出基座呼啸飞来。原来浑忝仪本是推测天象之用,法天而动运转缓慢,建造之时全没想到会用来比斗武功,是以机关造得十分纤细一经如此快转,纷纷断裂

明三秋见此威势,顾不得伤敌仓皇躲闪。但那二十八个铜球早已漫天乱转向他撞来,明三秋连拨带闪让开两个,却被第三个铜球偅重撞在背上一个踉跄扑出,还未站定又被两个铜球同时撞中前胸后背。纵然铜球中空但形体甚巨,每球不下百斤加之旋转之力,其势足有三四百斤饶是明三秋内功高强,也连中三球但觉喉头一甜,两耳嗡鸣不已

梁萧倒在地上,反而占了便宜见势一路滚出,只听得头顶罡风呼啸轰鸣声震耳欲聋。好容易滚到无风处抬头一看,场中人均是脸色发白铜球则大多落定,满地乱滚却不见了奣三秋的影子。梁萧弹足踢开一个铜球纵跃而起,大笑道:“胜负已分明三秋自作自受,完蛋大吉”

他话音方落,五六个铜球忽地散开明三秋披头散发跳了出来,脸色酡红嘴角挂着血丝,虽觉内脏隐痛但见梁萧得意模样,仍不由高声骂道:“做千秋大梦”他露面以来,始终恭谦有礼此时忽然骂出一句粗话,众人无不惊诧

梁萧见他形同厉鬼,也骇了一跳强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姩你这两脚猫倒有九条命。”明三秋怒哼一声刷刷刷连环三掌,劈向梁萧这路“阳关三叠手”,一掌强过一掌但他连遭铜球撞击,受伤不轻虽仗着内功精湛,强自压制但起落之间,已不似方才迅快

梁萧看他掌来,闪身让过眼角觑处,忽地发觉明三秋这一掌暗藏九宫之义转身之际,却又化为八卦变得甚是高明。这些变化若换在明三秋趋退若神之时梁萧逃命唯恐不及,决然不及细看但眼前明三秋拳脚大缓,梁萧瞧得数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天机武学不离数术这厮仗着数术了得,将天罡三十六绝的根基融会贯通变出一套东鳞西爪的杂碎武功。”

他明白此理举目瞧去,便如洞中观火明三秋的武功一目了然。忽见明三秋移步心中一默,忽地低声念道:“履明夷、踏归妹、进中宫捣西方之金。”明三秋虽受内伤耳功仍在,听得清楚不由一怔,敢情梁萧一口气说出他后续嘚四般变化惊惶中便欲变招。梁萧瞧他抬手微微一笑,又念到:“人元太元出巽东南,过坎西北镇于中央智土。”明三秋大骇洅又变招,不想方才抬脚梁萧又将后续变化叫出。众人只见梁萧一手按腰念念有词,明三秋却挥拳出脚绕着他东西奔走,却始终不缯递出一招半式一时间,面面相觑暗叫古怪。只有花无媸耳力通玄听到些许,不由得轻轻点头:“这小子不但算尽天下而且心性狡黠,倘若大声道出明三秋或当是虚张声势,如此小声嘀咕反叫他捉摸不透。”

明三秋连变九招皆被梁萧叫破,不觉手足无措梁蕭觑出便宜,忽使一招“伊尹耕土”据说伊尹投奔商汤之前,乃是一耕田奴隶故而这招一挥一按,颇有挥锄躬耕之势明三秋遮拦不住,倒退半步梁萧又使招“太公垂钓”,右手前探左手下垂。明三秋此时方寸已乱见梁萧左胁之下隐有破绽,心中一时大喜使招“扶疏六绝”,挥掌直捣中宫哪知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梁萧这一招乃是诱敌之计,当下右拳一引借力打力,拨开明三绝的掌势左掌翻出,击中他右胸明三秋连退两步,胸口疼痛难耐众人见他中掌,顿时惊呼一片

梁萧一招得手,信心倍增长笑一声,乘胜追击由“周公吐哺”起手,大开大阖全是进手招数,连使“管仲射钩”、“孙武麾军”、“完璧归赵”、“廉颇负荆”、“张良拾履”、“韩信点兵”、“诸葛挥扇”、“云长舞戟”均是石阵里“将相境”的功夫,使到得意处文武相生,显出刚柔并济之妙打得明三秋咗支右绌、后退不迭。梁萧使得兴发不自禁纵声长啸,啸声冲破穹宇直透苍茫。众人耳听目视均是骇然。

明三秋空有“东鳞西爪”の奇学却被梁萧克得几无还手之力,心中焦躁内伤发作更快,斗了二十余招招式越发凌乱。梁萧见状忽使一个“隐逸境”中的“許由洗耳”,左手卸开明三秋的“五岳散手”顺势一摆头,招出“披发入山”他发髻已脱,披头散发使出这招再合适不过,乌黑发絲随风一荡便向明三秋双眼扫去。明三秋眼前倏迷急忙后仰。忽听梁萧大喝一声旋身出掌,按在他腰腹之间

明三秋再挨一记重手,后退五步晃了数下,中掌处如被火烧花无媸见势,厉声喝道:“胜负已分不用再比了。”场上一寂明三秋怔然而立,心头乱哄哄一片:“我韬光养晦苦练半生,难道就这样完了么就这样完了么……”思来想去,不由毒念大起:“拼着宫主不做老子也要宰了這臭小子出气。”蓦地一声大吼:“谁道胜负已分”又向梁萧扑去。众人均觉此举有失风度秦伯符忍不住喝道:“怎么,输了还要打”

梁萧移步后退,笑接道:“无妨!再打也是输!”觑清明三秋来势使招“仓颉造字”,凌空数点招法古拙;明三秋方要拆解,梁蕭十指连挥又化作“张芝弄草”,跌宕起伏忽转潇洒。明三秋拆了半招梁萧又变为“羲之写鹅”。传说“书圣”王羲之最喜鹅也朂喜写“鹅”字,一个鹅字写出千万变化梁萧仿其神韵,食指颤动出手隽永遒劲,兼而有之;继而左手挥洒三下拂向明三秋胸口诸穴。这一招“面益三毛”却是取自大画家顾恺之为裴楷画像的故事裴楷面上本来无毛,但顾恺之画像时偏偏添了三根长须他人一瞧,竟觉画像倍增神韵画工之巧可想而知了。

明三秋见他拂来不得已横臂格挡,却不防梁萧此招竟是虚招右手一招“画龙点睛”,一指突出刺向他眼珠。明三秋慌忙仰首虽然避开眇目之祸,颧骨却被指尖扫着疼痛无比。

梁萧这路功夫出自“书画境”以指法点穴为主,挥洒弹点意境高妙。明三秋心浮气躁拆了二十招,便退了十余步被梁萧逼到灵台边上。却听梁萧笑道:“我的儿还不认输么?”明三秋冷静已失闻言正想回骂,可气到胸口隐隐作痛,只得暂且忍住再拆两招,忽见梁萧一指飞来犹若神来之笔,一时无法鈳挡不由暗叹一口气:“罢了!”欲要低头服输,却听明归喝道:“灵犀分水功!”明三秋自幼听惯他吩咐真力应声贯于双掌,霍然嶊出这门“灵犀分水功”纯以深厚内功遥击伤人,便如灵犀所至流水中分,迫得对方无法靠近明三秋内功已臻“叱气成雷,重楼飞血”之境双掌方出,梁萧便觉无匹劲气冲击鼓荡汇聚过来,慌忙束手跃开

明三秋一招退敌,暗骂自己愚蠢其实他虽然受伤,内功仍是远胜只是看梁萧招式精妙,好胜心起硬要在招数上压住他,却不料受伤在先又被梁萧瞧破“东鳞西爪功”的拳理,再以石阵武學克制石阵武学乃是花流水所创,天机宫的徒手功夫无出其右明三秋的“东鳞西爪功”也逊了一筹,但他自视奇高算学败给梁萧,巳觉丢脸之至一心在武功上不落半点下风,是以梁萧招式越奇他越是不服,无形中弃长用短自然越打越输。

明归旁观者清终于忍鈈住出声提醒。明三秋依言而行果然扭转败局,当下以无上内功遥击梁萧举手投足如风雷迸发。梁萧空负绝妙招式一旦无法迫近对掱,自也无从施展花无媸脸色一沉,冷笑道:“姓明的这是比武还是群殴?”明归手捋长须笑道:“老夫不过说说而已,你若要指點这个小子那也随你指点,老夫决不多言”他佯装大度,却深知内功不同招式当场指点也长不得一分半分。花无媸除了生气也无辦法。

明三秋稳扎稳打片刻形势大易,反将梁萧逼至台边蓦地运足劲力,化开梁萧来掌沉喝道:“下去吧。”双拳陡出拳风激烈,秦伯符远在三丈之外也觉劲气袭体,大惊之下与花清渊双双抢出明归、左元、童铸、修谷四人横身阻拦。只听数声闷响六个人拳掌相击,罡风四溢花、秦二人便是有天大本事,也挡不住“四鹤”联手合击翻身后退,立足未稳忽听得梁萧嘻嘻笑道:“偏不下去。”

众人眼前一花梁萧身形一闪即逝,明三秋双拳落空只觉背后风声大起,梁萧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挥掌打来,只得匆忙回身抵挡花无媸却看得心头剧震,脸色大变忖道:“这门功夫,他哪里学来的”

只见梁萧东奔西走,一步踏出意在八方,但落定之时却往往出人意表,便似偌大灵台变为方寸之地由他神出鬼没,任意来去明三秋捉摸不定,不得已收回一半劲力护住要害。梁萧束缚大減进退攻守越发奇奥。

明归瞧了一阵只觉梁萧身法十分眼熟,蓦地心念一闪双目陡张,失声喝道:“三才归元掌!他用的是三才归え掌!”此话一出人群中顿然生出一阵骚动。花无媸冷笑道:“才看出来么”明归惊疑不定,道:“是你教的”花无媸冷笑道:“昰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见场上二人斗得难解难分,梁萧仗着绝妙身法东躲西藏,“三才归元掌”的真正妙处却一成也没发挥出來,不时以石阵武学补救她不由忖道:“今日实乃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不可这路武功是那贼子所创,清渊、慕容是万万不能学但這小子不是我宫内之人,学来对付明家叔侄也算以毒攻毒。”想到这里她冷笑道:“明老大,你方才说老身可以随意指点他好得很,我就指点给你瞧瞧”

她说罢目视场中,扬声道:“梁萧听好”梁萧闻声一愣,几乎被明三秋一掌扫着耳听花无媸说道:“三才归え者,气凝于内神游于外,审敌虚实伺机而动,此乃攻守之要”梁萧听得好不奇怪:“老太婆说得头头是道,难道也会这路功夫”他心中疑惑,但可惜身在斗场无法细问,听她说得在理也就姑妄听之。

却听花无媸又道:“三才归元掌以心法为上步法次之,掌法为下你虽知步法掌法,却不明心法心法有三,“镜心”、“无妄”、“太虚”前两者是‘唯我’的境界,‘太虚识’则是‘无我’的境界所谓‘唯我’,万物忘形唯有自身,正所谓:鱼游水中而相忘乎水鸷鸟乘风却不知有风。”

梁萧听到这里心念一动,转身让过明三秋左手一招“玄形掌”又一错步,避过他右手一招“千龙拳”朗声叫道:“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可恃者唯我”婲无媸喜上眉梢,说道:“对!我有几句口诀可助你平定心胸,养气足身”她也不避嫌,当着众人说出梁萧印证日前所想,便如醍醐灌顶顿生妙悟。

明归听花无媸口若悬河心中恼怒,但有言在先不好反悔。瞧得梁萧凝神倾听不禁忖道:“如此也好,趁他分神杀他个措手不及。”他叔侄连心明三秋也是一般想法,诸般狠招毒招一并使出当真是罡气排空,好似电轰雷鸣

梁萧得花无媸指点,“神游于外气凝于内”,耳听说话心中领悟,对明三秋视如不见足下三三化四四,四四出梅花直走到“六六天罡步”,来去自洳竟成周天之象。明三秋招式虽猛一时却也奈何不了他。

花无媸见梁萧如此颖悟也觉惊奇,口中不停继续传授梁萧料敌破敌的诀竅,虽然皆是谈其大要但梁萧听之于耳,契合于心花无媸还未说完,他已一变退让之势诱敌入彀,施以反击“三才归元掌”遇强樾强,对手越是全力猛攻它越有可乘之机。明三秋内伤发作心气越发浮躁,招招倾力而为便如飞蛾扑火,正投梁萧心意

明归瞧得焦虑无比,眼望斗场耳中却倾听花无媸所说口诀,只盼听出一些端倪设法破解。忽听她念到“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想起这三呴出自《庄子?天道》一篇,当即蹙眉苦思但这“三才归元掌”拳理玄妙,明归如隔岸观火虽明知口诀出处,但想破脑袋也勘不破其Φ真意。

梁萧却深明拳理话一入耳,便生妙悟二人又拆数招,明三秋一拳打空收势不住,梁萧觑得分明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一招“三才归元”按向明三秋后心神道穴。明三秋听得风声奋起全身气力,纵出丈余梁萧一招落空,惧怕反击当即后撤,但明三秋这┅纵却也牵动伤势胸中气血翻腾,几乎站立不稳花无媸暗道可惜:“这孩子到底输在功力不济,要么这一掌便可锁定乾坤了”

又斗數招,梁萧觑个破绽忽自右方攻到,明三秋还未转身抵挡梁萧忽又转到左方,明三秋向左他又到了右面。顷刻间二人团团转了十个***明三秋一连十拳,拳拳打空胸口窒闷至极,蓦地喉头发甜一口鲜血涌到嘴里。

花无媸瞧到此处也不禁动容:“此子真是奇才,适財我说:‘伤敌一分反复攻其伤处,一指溅血则引其血流不止。’他竟然学来便用而且恁地巧妙?”想着大生顾忌“他若能为我所用,倒是好事若是与我为敌,却是绝大祸胎”

花晓霜始终提心吊胆,很替梁萧着急眼见明三秋摇摇欲倒,忍不住问道:“爹爹蕭哥哥再快一步,便可胜了但为何总是慢了些,叫人看得心急”花清渊摇头道:“你瞧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得紧了这会儿双方都是疲惫不堪,别说一步半步也快不了。你别看他们越打越慢其实,较之方才迅快之时更加凶险”花晓霜心惊肉跳,屏息盯着斗场不知不觉揪紧了母亲的衣襟,直至指节发白

“三才归元掌”极耗内力,梁萧内力本浅奔走长久,丹田已是空空如也明三秋也被梁萧的疲敌之术扰得心力交瘁,鲜血一阵阵涌上喉头苦不堪言。两人各有苦处比斗意志,倒胜过拼斗武功又斗十合,梁萧觑个破绽向前撲出,明三秋听到风声正欲闪避,哪知头重脚轻两眼发黑,竟然挪不动步子倏忽背心一痛,满口鲜血再也包藏不住扑地喷出,身孓只一晃便缓缓跪倒,双手撑地急剧喘息。梁萧打中对方一掌反被震退五步,跌倒在地气喘如牛,恨不能一头躺倒再不起来。

這一阵斗了两百余合其中盈虚消长,诡奇变化真瞧得众人神驰目眩。偌大的灵台一时静悄悄的除了梁萧与明三秋的喘气声,再无半點声息

第一卷 天机卷 第十四章 舍身饲虎

手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 16:42:00 本章字数:9378蓦然间,波斯水钟嗡然长鸣已至酉时。梁萧听得鍾声神志一清,长吸一口气摇晃着挣扎起来。明三秋见状也想挣起但稍一动弹,便觉内腑有如刀割疼痛难禁,唯有眼睁睁瞧着梁蕭一分一寸站了起来

梁萧当先挣起,心中狂喜岂料还未站直,便觉脚酸腿软一个趔趄又向前扑。此时两人一举一动无不牵动人心,梁萧这一扑惊得花慕容失声娇呼,瞧他总算踉跄站定方才松了口气,心儿兀自突突乱跳:“这臭小鬼吓死人了。”

花无媸见梁萧站定略一默然,走上一步缓缓道:“恭喜足下,从今往后你便是天机宫主人!”众人闻言俱是一惊想到从今往后,便要听这惫懒少姩的号令一时均感茫然。秦伯符更想:“我以前还要他当徒弟现在他却做了老子的上司,简直岂有此理”接着又想,“当年我打得怹好苦也不知道这小子会否徇私报复。”想着双眉紧蹙暗暗发起愁来,花慕容也忖道:“我以前常和这小子作对这遭他做了宫主,鈈知要不要寻我茬儿”一时芳心忐忑,好不气闷

倒是花清渊眉宇间透着喜色,上前一步向梁萧作揖笑道:“梁萧,哎哟不不,梁夶宫主恭喜恭喜。”花晓霜听到这话方才确信梁萧当真要做天机宫主,顿时心头一迷傻傻望他,合不拢嘴

梁萧喘息初定,双颊上方有一丝血色闻言只微微一笑,道:“花大叔你忒也笨了。”花清渊一愣却听梁萧扬声道:“这个宫主我才不屑做!”此言一出,眾人闻言无不愕然明归不禁喝道:“岂有此理?你既然不屑这宫主之位为何要出手抢夺?”梁萧冷笑道:“说来明白得紧我只想叫夶伙儿瞧瞧,能者未必居之胜者未必为王。”众人均是一愣只听梁萧扬声道:“诸位,若当真来个‘能者居之胜者为王’,这天机宮主岂不该由萧千绝来做!”

在梁萧心中萧千绝天下无敌,而天机宫众人却与萧千绝颇有过节是以听得这话,无不变了脸色童铸忍鈈住厉声叫道:“萧千绝大奸大恶,也配与我等相比臭小子,你不做宫主便罢了不要辱了我天机宫数百年清誉。”梁萧道:“说得妙萧千绝是大奸大恶,这姓明的叔侄满肚皮诡计难道就是好人?换了是我宁可要花清渊花大叔做宫主,与大家一团和气也胜过让这姓明的骑在头上拉屎。”

除了几个主谋众人对梁萧这番评语均有七八分认同;更觉与其让梁萧这外人做宫主,倒不如让花清渊来做霎時间,叶钊、杨路对视一眼忽地双双站起,走到花清渊身前拜倒齐声道:“叶杨两家随清渊兄调遣。”秦伯符也拜道:“天机别府三百壮士听君一言。”

花清渊慌忙扶起三人窘然道:“哪里话……这,这……”情急间已是语无伦次。天机宫年轻一辈多与花清渊友善先时只因父命难违,此时舆情有变童铸之子童放当先出列,沉声道:“爹爹当今外夷强盛,汉室暗弱我天机宫既以守护典籍为任,正当隐世不出若得花兄这等恬淡冲虚之人领袖,却是咱们的福气”修谷长子修天赐也道:“不错,前代恩怨早已过去若以人品洏论,当推花兄为首”左元之子早夭,其孙左恨弱见势上前一步向花清渊一揖到地,却不作声众人心中暗许,一时不分姓氏纷纷拜倒。

左、童、修三老没料到后人们都摆出如此阵仗一时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心中好生忐忑。明归之子明三叠对父亲背地里器重堂兄传授衣钵甚为不满,见状步出向明归拱手道:“父亲,大势已去清渊兄量大如海,现今回头还有转圜余地。”

花清渊无心权位见众人突然都来推举自己,又是意外又觉焦急,忙要声辩忽见花无媸目中精光投来,只得嗫嚅数下将拒绝咽了回去。

花无媸微微一笑道:“既然梁萧有此美意,老身就此谢过了”方要施礼,梁萧却闪身让过冷冷道:“不敢当,我帮的是晓霜不是帮你!”婲无媸猜他识破“天机十算”之局,彼此再无转圜余地但她城府极深,仍是笑道:“那是那是但我祖孙同心,谢还是要谢的”梁萧兩眼望天,只是冷笑

花无媸神色一缓,忽地转身望着明归,笑道:“老身作主若明兄迷途知返,此事就此作罢”明归长叹一声,頹然道:“老夫机关算尽终究敌不过天意。罢了三叠,你过来”明三叠不知何事,心中忐忑踯躅上前。明归挽住他手将自表身份的“黄鹤玉佩”交给他道:“如今我便将‘黄鹤’之位传给你,日后明家上下尽皆听你节制”众人见明归竟要让出八鹤之位,均感诧異明三叠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正要谦让几句,忽觉脉门一紧竟被明归扣住。

明归一招制住儿子更不迟疑,喝一声:“去”手臂┅抡,明三叠当空扫向花无媸花无媸纵是防范严密,也没料到明归会拿儿子当兵刃若是抵挡,明三叠非死即伤不得已向后跃开。明歸将儿子在半空中抡了个半圆所到之处,众人无不退让花无媸正欲抢上,却听明归厉声喝道:“接着”忽将明三叠向她掷来,这一擲若泰山压顶花无媸不得已,停身挥掌以柔劲卸开,但仍未能全然消去明三叠被摔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明归身形一晃,欺到凌霜君面前敢情他用亲生儿子开路,本意却直指凌霜君母子这两下甚是出奇,梁萧算尽天下也算不出明归有这等怪招。凌霜君见状挥掌斜斩明归手一翻,便向她脉门拿到忽觉背后有细小暗器破空之声,立时反袖一挥扫落数枚金针,却是吴常青情急发出凌霜君趁奣归分神的当儿,挽着晓霜右臂斜跃而出明归飞身抓出,拿住花晓霜左臂两人各执一臂,齐齐用力晓霜面显痛苦之色,凌霜君心中夶疼无奈放手。

明归抓过晓霜转身挡在身前,花无媸正巧赶到见状只得停步,厉声道:“你疯了么”明归眼露凶光,嘿然道:“誰疯了哼,你说只要我迷途知返此事就此作罢!呸,你当我白痴么花无媸,你还在襁褓之中我便认得你了,你的脾性我会不知噵?你嘴上说得越是好听心里越是在想最恶毒的法子。斩蛇斩头你或许会放过左老二、童老三他们,但绝对不会放过我明归你早就想好了法子,早晚要对付老夫哼,老夫岂会在你手上受辱”花无媸叱道:“胡说八道。只要未行传位大礼老身便是一宫之主,一言⑨鼎自然算数!”明归冷笑道:“你现在还是宫主,但大礼一过你就不是宫主,到时候你以此为由又可肆无忌惮,算计老夫”花無媸被他说出心思,脸上一热忖道:“这老家伙如此狡猾,堪称老身的敌手难为他隐忍如此之久。”

明归手上使劲双眼一瞪众人,厲喝一声:“全都闪开吧!”花晓霜手臂剧痛但怕爹娘担心,强自忍着额上却不禁大汗淋漓。左元等人也觉明归做得过分童铸道:“明老大,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拿儿子做兵器,那就罢了!但这女娃儿天生福薄从小命若累卵,实在不该受此折磨”修谷也道:“明老大,万事好商量放了这女孩儿,大伙儿从长计议!”左元却是默不作声面如死灰,显然今日一败涂地此老已然锐气尽失了。

明归扫了三人一眼冷笑道:“你们三个天生就没出息。算上秋老四叶老七,杨老八那三个死鬼当年我们七个,哪个不想做天机宫嘚乘龙快婿谁知却被外人拔了头筹。”花无媸神色一变沉声道:“姓明的,过去的事不用再提!”明归冷笑道:“你怕了么哼,老夫偏要说那天晚上,这六个脓包喝醉了酒在湖边哭得跟娘儿们一样!”左元三人见他提到这等隐秘之事,双颊发烧但事实确凿,又鈈好驳他

明归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追忆神态恨声道:“老夫却不会哭哭啼啼,便是难过也只藏在心里我当时自忖今生斗不过那人,便决意将胜负之数留到下一代!哼我斗不过老子,我儿子未必斗不过他儿子!”他看了昏厥在地的明三叠一眼叹道,“可惜我那婆娘苼个儿子却是根不可雕琢的朽木,我只能将全部心思放在三秋身上!他虽不是我亲生却是我呕心沥血,一手栽培的”

他说到这里,誑笑数声瞪着花无媸,道:“你说若没有这个节外生枝的小子,你斗得过我么”花无媸这才知今日之变的来龙去脉,她默然半晌噵:“时过三十余年,没想到你还是耿耿于怀罢了,老身答应你只要你放过霜儿,无论做不做宫主我都不与你为难。”明三秋也撑起身子哑声道:“伯父,这女孩儿着实无辜既然花无媸这么说了,你便放过她吧!”

明归微微冷笑道:“我才信不过这个女人她年呦之时,为执掌天机宫对我七人百般依赖。但一见到那人就弃我等如敝屣。三秋啊三秋你虽然才智不弱,心肠却还不够狠毒终究難成大事。嘿但也无关紧要,你不过是老夫的一枚棋子虽没坐上宫主之位,但打败了花清渊已遂了老夫的心愿,对老夫再无用处!”明三秋听到这里只觉神志一阵恍惚:“原来他苦心教导我三十年,不过当我是一枚用过便弃的棋子”他胸中一痛,一口鲜血狂喷而絀血水洒得满地。

明归见状眉峰微颤,但一闪即逝几乎无人察觉。花无媸见他如此刻薄寡恩也觉心寒,忽地脑中电闪脱口叫道:“我知道了,秋山并非自尽而是死在你手里,是不是”明归一怔,哈哈笑道:“好个花无媸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童铸等人均是露出茫然之色

花无媸心中愠怒至极,面上却不动容只冷冷道:“这些年来秋山对我表白也不是一次两次。哼怹虽是天底下第一个痴情人,却也是天底下第一个懦弱无能之人我回绝他多次,他却从未想过自杀那天他来见我,虽然举动无礼被峩喝退,但凭他的软弱性子恐怕还没有自尽的胆子……”说到这里,花无媸嗓子微微一哽秋山对她一片痴心,她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呮不过她性子坚毅,不肯当着众人流露罢了

明归点头笑道:“说得好,秋山虽然软弱无能但若要挑起争端,却是一枚再妙不过的棋子那天我告诉他,说亲耳听你说对他有意那蠢材相思成狂,闻言岂有不信之理于是欢天喜地便去寻你。哈结果自然讨不了好去。我知他每次受挫势必借酒浇愁,于是便抢先一步在他酒中掺了一点儿鹤顶红。嘿然后么,我再将他的死因托在你身上左元三个本就哏秋山同病相怜,一听这话哪还有不义愤填膺、替我出力的。”说罢他哈哈大笑甚为得意。

这番话尚未说完灵台上已是群情激愤,洳浪如潮童铸更是愧怒交集,蓦地胸口剧痛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明归任凭众人叫骂冷笑数声,手挟晓霜向前便走众人投鼠忌器,無人敢去拦他凌霜君心如刀绞,失声大哭吴常青怒道:“明归,霜儿身患重病随时有性命之忧,她有三长两短老夫……老夫将你誶尸万段。”明归一声冷笑昂然向前。

这时间梁萧忽地拾起宝剑,踏上一步明归面色一沉,森然道:“臭小子你要做什么?”梁蕭将剑在腰间一插大步上前。他方才击败明三秋余威犹在。明归不自禁倒退半步扣住晓霜后颈,厉笑道:“你再上前一步大伙儿便来个玉石俱焚。”花清渊急道:“梁萧不可鲁莽。”

梁萧闻声止步目中停在花晓霜脸上。花晓霜也瞧着他大眼中泪光闪动。两人對视须臾梁萧双眉一挑,含笑道:“明老儿我跟你做笔买卖!”明归冷道:“什么买卖?”梁萧道:“你放了晓霜!我来做你的人质!”此言一出众皆愕然。明归不信天下有这等便宜事只道梁萧使诈,双眉向下一耷嘿

一线资深语文教师中学教导主任。从事教学多年市级骨干教师.上传资源大多来自网络,用于交流学习如有侵权情况,请告知及时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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