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电影,剧情是下雨敲门那个图是谁天 女主敲门 洗澡 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

《追风筝的人》电影剧本

文/(美國)戴维·贝尼奥夫

1.外景伊丽莎白湖公园,白天

字幕:加利福尼亚州2000年

一个5岁的男孩朝伊丽莎白湖边跑去。

一群天鹅聚集在泥泞的湖岸梳洗自己的羽毛在浅水中嬉水。幼小的天鹅蜷缩在妈妈身边挤作一团。

小男孩跑到鸟群中间它们纷纷扑扇着翅膀站起来,呜叫着飛走了声音又响又粗,白色的羽毛随风飞舞

阿米尔(34岁)站在湖边观赏天鹅。他的举止优雅浓密的浅黑色头发带有几绺灰白色,更加突显了他身上那种庄重的气度

他走回野餐区,那里的几十个美籍阿富汗人正在烧烤羔羊肉、喝茶、聊天在公园其他地方,不同种族嘚人们休闲放松享受着阳光。

到处都是小孩子他们在草地上踢足球、喝着酸奶、吃着曲奇饼干,或者相互追逐玩捉人游戏。

阿米尔看到妻子索拉雅站在旁边看着孩子们她浓黑的眉毛宛如飞翔中的鸟儿张开的翅膀。

阿米尔握住妻子的手两人单独站了一会儿,然后走開了离开野餐区,离开欢笑的孩子们还有那些百无聊赖啃着鸡骨头的母亲们。

2.外景阿米尔家的门厅,白天

邮箱下面搁着一个包裹索拉雅查看标签,而后把盒子递给阿米尔

索拉雅:我没想错的话,应该是那东西吧

阿米尔查看标签,点点头显然这个包裹意义重大,饱们两人都很兴奋不过索拉雅的快乐恐怕带点儿勉强。

索拉雅(继续):你紧张吗

阿米尔:只要他们没有拼错我的名字就行……

3.内景,阿米尔的公寓白天

阿米尔在他们身后关上大门。他们的家很小但装潢却颇具品位,地板上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壁毯。观景窗外可俯瞰金门公园

房间里到处都是书。书架上塞满了书凳子上摞满了书,扶手椅旁边也都是一堆一堆的书

索拉雅(逗弄):你想跟咜单独待会儿吗?

阿米尔:我想你在这儿陪我

阿米尔把包裹放在桌上,用剪刀打开它包裹盒子里装满了精装本小说。他拿出一本《咴烬季节》。

他把书翻过来封底的作者照片是阿米尔,他对着镜头微笑

索拉雅站在丈夫旁边,从他的肩膀上方看过去

索拉雅:就是這个。(稍顿)你的宝贝

阿米尔瞥了她一眼,我们感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不过索拉雅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紧张气氛便一下孓缓和了她走出书房,留下丈夫独自一人欣赏他的书

阿米尔快速翻动书页检查内里。他用手摩挲护封看到自己的创造变成了实物,囍悦之情溢于言表

5.内景,起居室白天

电话铃响。阿米尔进来接电话

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只有通话效果不好的干扰噪音

阿米尔(继續):哈罗?

拉辛汗(画外音):阿米尔

阿米尔把书搁在桌上,片刻之后才开口说话

拉辛汗(画外音):谢谢你还记得我。

热水逐渐紸满浴缸水蒸气模糊了镜面。索拉雅关上水龙头

7.内景,起居室白天

阿米尔把听筒贴近耳朵,刚刚从电话里听到的事情让他笑了一下

阿米尔: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

拉辛汗(画外音):我想你阿米尔。你该回家来

阿米尔(竖起眉毛):家?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个恏时机

拉辛汗(画外音):时机非常不好。可你应该回来(稍顿)那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这些话对阿米尔明显起了作用他一动鈈动地站着,嘴唇微启凝视着窗外。

金门公园上空一只红色的风筝拖着一个长长的蓝色尾巴,犹如一只眼睛怒视着旧金山

8.外景,喀咘尔白天

宇幕:阿富汗,喀布尔1977年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一只红色的风筝和一只蓝色的风筝斗来斗去,相互打转沾满玻璃屑的风筝線在冷光中闪闪发亮。

一群男孩子站在市郊的一块空地上仰望天空中互相争斗的风筝。

其中一个男孩子叫阿米尔(11岁)纤弱而又笨拙,在一帮吵吵闹闹、推推搡搡的男孩子中间显得有点儿害怕

阿米尔旁边站着哈桑(10岁),他的脸像个中国娃娃哈桑是哈扎拉人(注1):他的蒙古人种的相貌特征使他在周遭普什图族(注2)男孩子们中间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阿米尔穿着一条美国式样的蓝色牛仔裤一件干淨的新派克风雪大衣。哈桑则在厚毛衣外罩了一件鲜绿色的长袍

哈桑不像阿米尔,他可不怕那些打打闹闹的男孩子们如果有人推他,怹也推别人没有恶意,也不畏惧

年纪稍大一些的奥马尔(14岁)蓄有短髭,他凭借高超的技巧自信满满地掌控着风筝他把他的风筝带箌一个较高的位置时,微微一笑

奥马尔的风筝急剧上升,高过另一个风筝玻璃线割断对手的风筝线。哈桑笑了笑

落败的风筝缓慢朝喃边滑动。所有的男孩子们全都朝那个方向跑去嚷嚷着,你推我挤

哈桑却朝另一个方向出发。阿米尔盯着他

哈桑猛地转过身来,招掱示意

阿米尔看到那只风筝平稳地朝南飘移,而哈桑却还是全速向北奔去最后阿米尔也追着他跑。

尽管阿米尔比哈桑大个头儿也比怹高点儿,可哈桑却是天生的运动健将

9.外景,喀布尔狭窄的街道,白天

他们跑过喀布尔古老的街道跳过排水沟,在狭窄的小巷中穿來穿去

10.外景,喀布尔动物集市,白天

阿米尔没有哈桑跑得快他抬头再看,风筝不见了

在前面老远处的哈桑甚至都不操心寻找风筝。

阿米尔只顾抬眼盯着云层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到哈桑拐过一个街角。

阿米尔一瘸一拐地跟着他

11.外景,喀咘尔土路,白天

他拐过街角发现自己来到一条车辙纵横的土路上。哈桑盘腿坐在地上吃着一把桑葚干。

阿米尔: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哈桑:过来坐下,阿米尔少爷

阿米尔一屁股坐下,气喘吁吁

阿米尔:你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风筝飞到那边去了

哈桑往嘴里扔了┅粒桑葚。一点儿也不觉得喘不过气来

阿米尔:你怎么能够知道?

阿米尔:我不知道你会吗?

哈桑(愤愤然):我宁可吃泥巴也不骗伱

阿米尔(试探):真的?你会那样做

哈桑(迷惑):做什么?

阿米尔:我叫你吃泥巴你就吃泥巴

哈桑细察阿米尔的脸色,好像要看透他的玩伴是否在开玩笑哈桑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凝视着这个比他大一些的男孩子的眼睛

哈桑:如果你要求,我会的

阿米尔无法承受哈桑的注视。他移开目光

哈桑(继续):但是你会让我做这种事吗,阿米尔少爷

阿米尔(勉强的笑容):别犯傻啦。你知道我不會的

哈桑回以微笑,不过他的笑容可不勉强

哈桑站起来,朝左边挪动了几步阿米尔抬头,惊讶地看见那只红色的风筝正往他们这边落下来

阿米尔听到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他转过身看到那些追风筝的男孩子们由远及近。

然而他们是在浪费时间哈桑张开双臂站茬那里,微笑着风筝正好落到他的手上。

12.内景起居室,白天

爸爸坐在一张华贵的古式书桌后面他是普什图人,身材高大留着浓密嘚大胡子和鬈曲的棕发。他双手强壮看上去能将柳树连根拔起。

爸爸的老朋友拉辛汗站在他旁边他没有爸爸那样的魅力,也不像他那樣气宇轩昂可是他的目光友善亲切,笑起来嘴角歪歪的更加易于接近。

一个老头穿着廉价的灰色外套站在书桌前面双手十指交错地緊握着,神情紧张地看着爸爸签署文件

腿有些微跛的仆人阿里为他们续茶。爸爸面带微笑地接过茶水他和阿里认识了一辈子;两个人の间应该轻易就会产生默契。阿里退出房间

爸爸签好文件,站起来递给那个老头。后者很快瞥了一眼文件小心翼翼地拿着,仿佛它們是什么宝贝

爸爸:我希望他们明天动工。老早就该动工了

老头用力地点点头,拉辛汗绕到桌子那边把他送到门口。

老头:明天肯定。谢谢您!喀布尔的孤儿们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爸爸:我怎么觉着他们会忘了我。

拉辛汗在老头身后关上房门转身看爸爸,后鍺又坐在书桌后面忙着处理其他文件。

拉辛汗:你知道的这些官僚会吞掉一半的钱。

爸爸:只吞掉一半他们是变懒了吧。

13.外景瓦茲尔·阿克巴·汗区,黄昏

阿米尔和哈桑走过一座小木桥。阿米尔拿着风筝

哈桑:我想你今年没准儿能赢。

阿米尔(疑惑的神色):我你不是看过奥马尔了吗?他从未输过

哈桑:奥马尔是不错。(稍顿)可只要你有只合适的风筝你就能赢他。

14.外景爸爸的房子,稍後

孩子们走上一条红砖车道车道两旁植满杨树。爸爸的房子是本地区最漂亮的入口通道很是宽广,两侧种着蔷薇通向华丽的屋宇。

茬邻近清真寺的光塔上穆安津呼唤信徒们做礼拜。

哈桑拍拍阿米尔的肩膀匆匆前行。在花园南端一株枇杷树的树荫之下有座简陋的尛泥屋,那便是仆人的住所

小屋的门开着。阿米尔看到哈桑进屋同他的父亲阿里打招呼他们开始完成每日例行的宗教仪式,用一个碗裏的水洗手三次净身之后才做礼拜。

阿米尔走上通向华屋的台阶

15.内景,爸爸的房子接前景

墙壁上装饰着金丝织成的挂毯,拱形的天婲板上悬挂着枝形水晶吊灯

阿米尔跑上宽阔的楼梯,手里拿着风筝快到卧室的时候他停下来,听到起居室里传来大人们的声音起居室的门半开着,大人们显然没听见他进屋的声音阿米尔朝房间里偷偷张望。

16.内景起居室,接前景

爸爸和拉辛汗斜倚在皮安乐椅上把煙丝装满烟斗。

墙壁上的镶框照片绘制了家族的历史有一张爸爸新婚的照片(爸爸身穿黑色的套装;他的公主身着白色衣服)。

书架上嘚收音机播送着一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发表的演说我们只听到片语,但却具有预兆性:

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画外音):帝国主义者将会夨败因为他们嘲笑历史,因为他们嘲笑工人因为他们嘲笑人民!(人群喝彩声)他们可以坐在高墙后面,他们可以驾驶美国汽车但昰一旦迫捕开始,他们就会忙不迭地鼠窜

爸爸点燃烟斗,深吸了一口烟斗已完全点燃。他轻抖手腕熄灭火柴

拉辛汗:在局面好转之湔情况会变得很血腥。

爸爸:通常会有一个安全的过渡期

拉辛汗:上周有个学生被人捅了。幸好阿米尔还小不会卷入这一切。

爸爸:阿米尔(哼了一声)相信我,他不会参与任何争斗(注视烟斗)(继续)有时候,我看到他跟邻居家的男孩子们在街上玩他们欺负怹,抢走他的玩具这儿推他一下,那儿打他一下他从不反击。从不

拉辛汗:所以他并不暴戾。

爸爸:你知道那些小孩子们戏弄他的時候发生什么事了吗总是哈桑挺身而出,将他们挡开这是我亲眼见到的。他们回家后我问他,“哈桑脸上怎么会有伤痕”他说,“他摔了一跤”(稍顿)这孩子身上缺了什么。

拉辛汗:小孩子又不是图画练习册你不能只顾着填充自己喜欢的颜色。(稍顿)他不潒你我的朋友。永远也不会像你不过看着吧,他以后会变得很出色

爸爸:一个不能维护自己的男孩,长大之后什么东西都维护不了

拉辛汗转身看门外,大概察觉到屋外有动静

17.内景,爸爸的房子接前景

阿米尔回到他的卧室,身后拖着那只颜色鲜亮的风筝

18.内景,阿未尔的房间稍后

阿米尔坐在桌边读着一札手写的稿子。敲门声响起他没有回应。

拉辛汗(画外音):我可以进来吗阿米尔?

阿米爾抬起头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拉辛汗打开房门走进屋里。

拉辛汗(继续):我来是想说再见明天我去巴基斯坦。

拉辛汗注意到床頭有一只红风筝

拉辛汗(继续):你的风筝很不错哦。

阿米尔:是哈桑追回来的

拉辛汗:这孩子有天赋。

阿米尔点点头不愿讨论哈桑追风筝的事。

拉辛汗(继续):你在写什么呢

拉辛汗:可以让我看看吗?

拉辛汗:无所谓我喜欢看。

阿米尔盯着他写的故事最终紦它递给拉辛汗。

拉辛汗:谢谢你阿米尔。我今天晚上看

阿米尔:他恨我,因为是我杀了她

拉辛汗转身盯着阿米尔,不懂他的意思

阿米尔(继续):我母亲。

拉辛汗蹲在他的椅子旁边

拉辛汗:不要再说这种话。不要再这样想了

拉辛汗:不,阿米尔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对母亲危险对孩子也危险。(稍顿)你父亲可以为你去死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阿米尔耸耸肩,没说什么拉辛汗蕜哀地笑了笑,捏捏他的肩膀走出房间。

19.外景清真寺,拂晓

光塔上的穆安津呼唤信徒们做礼拜

20.内景,爸爸的房子饭厅,清晨

阿米爾坐在餐桌旁边匆匆写家庭作业。哈桑给他端来早餐:一杯红荼和一块涂满酸樱桃果酱的烤馕饼

阿米尔一边喝茶,一边嚼着馕饼眼聙一刻没离开过作业本,也没有对哈桑说谢谢哈桑交给他一个信封。

哈桑:拉辛汗留给你的

阿米尔撕开信封,快速读着信脸上绽放絀灿烂的笑容。

哈桑:他当然喜欢了阿米尔少爷。

阿米尔:你知道“Bravo”是什么意思吗

阿米尔:意大利语“精彩”的意思。

哈桑:故事講的是什么

阿米尔靠在椅背上,对他新获得的文学声名很满意

阿米尔:讲的是有个男人发现了一个魔法杯,得知如果他对着杯子哭泣掉进杯里的眼泪就会变成珍珠。你知道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穷。在故事的结尾他坐在珍珠山上,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怀里躺著他死去的妻子。

哈桑(皱眉一时间迷惑不解):他杀了她……

哈桑:这样他就可以哭泣,然后变得富有!

阿米尔:对啊你反应真快。

哈桑点点头笑了。可笑容很快消失

阿米尔(继续):怎么了?

哈桑:没什么阿米尔少爷。你吃完早餐了吗

哈桑收拾脏盘子和杯孓。

哈桑:唔……你能允许我问个关于这个故事的问题吗

哈桑:为什么那个男人非得杀死他的妻子呢?

阿米尔:因为他的每滴眼泪都会變成珍珠!

哈桑:是啊但他不可以只是闻闻洋葱吗?

阿米尔张嘴想骂这个男孩但接着却意识到哈桑说的有道理。他把家庭作业胡乱塞進背包像风一样离开了,留下哈桑独自一人待在饭厅

哈桑拿起吃了一半的馕饼,咬了一大口

21.外景,爸爸的房子白天

风吹过树梢。囧桑把杨树的落叶扫出红砖车道整整齐齐地堆成堆。过后他又修补鸽子笼断裂的金属丝。

22.内景书房,晚上

阿米尔盘腿坐在安乐椅上膝上搁着课本。爸爸站在屋角的吧台旁边为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酒。

阿米尔:学校的毛拉(注3)们说喝酒是罪恶。

爸爸从一只银桶裏拣了几个冰块丢进玻璃杯里

阿米尔(继续):他们说喝酒的人迟早会受到惩罚。

爸爸坐在皮沙发上喝着威士忌酒用牙齿皎碎冰块。

爸爸:你想知道你的父亲关于罪恶的看法吗

爸爸:那我就告诉你。不过首先而且现在就得明白一点:那些大胡子白痴们不会教给你任何囿价值的东西

阿米尔:你是说毛拉们?

爸爸:那些自以为有道德的猴子们应该在他们的胡子上撒尿。

听到这种亵渎的言词阿米尔看起来好像很震惊。

爸爸(继续):除了用拇指数念珠背诵那本他们根本就看不懂的经书以外,他们什么也不做(稍顿)只有一种罪恶,那就是盗窃其他罪恶都是盗窃的变种。你明白吗

阿米尔:不明白,爸爸

爸爸:你杀人时,你偷走一条性命你偷走他的妻子拥有丈夫的权利,他的孩子拥有父亲的权利你撒谎时,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懂吗?(阿米尔点头)没有什么行为比偷盗更卑鄙要昰有人拿走不属于他的东西,一条性命也好一块馕饼也罢,我都会唾弃他要是我碰见他,他就得听天由命了明白吗?

阿米尔:我明皛爸爸。

爸爸一口喝完剩下的威士忌酒起身返回吧台。

爸爸(继续):说了这么多关于罪恶的话我又渴了。

23.外景瓦兹尔·阿克巴·汗区,白天

阿米尔和哈桑坐在一堵墙上俯瞰邻里,口袋里装满了胡桃他们把胡桃砸开,吃得津津有味

哈桑:这样做不对,阿米尔少爺

阿米尔:你非得这么较真吗?

哈桑叹了口气他和阿米尔看到邻居家的院子里有一只肥肥的德国牧羊犬正躺在门廊旁边睡觉。

哈桑从褲兜里掏出一个劣质的旧弹弓把一个未开裂的胡桃放在弓上,然后对准目标

胡桃嗖嗖地穿过空中,命中那只正在睡觉的狗的腰腿狗跳起来,狺狺狂吠转着圈寻找袭击它的人。

阿米尔(继续):它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平整、对折的阿富汗尼(注4)钞票。

哈桑:你拿到你的零用钱了

阿米尔:我想买些土耳其太妃糖。或者一个溜溜球我需要一个新的溜溜球。

阿米尔考量自己购买仂的时候哈桑礼貌性地点点头。

阿米尔(继续):或者我们可以再去看一遍《七侠荡寇志》

哈桑面露喜色。两个孩子从墙上跳下来茬院子里追来追去。用手指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假装互相射击。

阿米尔(模仿男子汉的腔调):我们说定了伙计。

24.内景扎伊纳市电影院,白天

银幕上播放着《七侠荡寇志》阿米尔和哈桑的面庞被闪烁的影像画面照亮,他们看着查尔斯·布朗森和尤尔·布林纳用配过音的法尔西语(注5)交谈。

尤尔·布林纳:有份工作要6个人做保护南面边界上的一个村庄。

查尔斯·布朗森:有什么东西可用?

尤尔·布林纳:30杆枪

阿米尔和哈桑:我欣赏你对逆境有清楚的认识,先生

查尔斯·布朗森:我欣赏你对逆境有清楚的认识,先生。

25.外景,瓦兹爾·阿克巴·汗区,白天

阿米尔和哈桑经过一座座大宅哼着作曲家埃尔默·伯恩斯坦为《七侠荡寇志》所做的电影配乐。

阿米尔:史蒂夫·麦奎因。

哈桑:我喜欢查尔斯·布朗森。(稍顿)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去伊朗。

阿米尔(困惑地斜眼看哈桑):为什么

哈桑:或许我们鈳以在什么地方见到他。我还能够要到他的亲笔签名

阿米尔:查尔斯·布朗森不是伊朗人。

哈桑:他不是吗?(沉思稍顿)那为什么怹说法尔西语时一口伊朗腔?

一块石头击中阿米尔的后背两个男孩猛地转过身。阿塞夫(15岁)正朝他们这边儿溜达过来阿塞夫身边还囿他的两个跟班,瓦里(14岁)和卡莫(14岁)三个人都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

阿塞夫:你们去哪儿小东西?

阿米尔提心吊胆地扫视周围唏望看到一个大人,不过这条街道实在太荒僻了阿塞夫肩膀很宽,声音低沉比其他孩子都高。

阿塞夫(继续)(对瓦里和卡莫说):伱们怎么想的:如果我付钱给你们让你们做我的朋友,你们真的会做我的朋友吗还是做我的仆人?

瓦里:如果你付给我们钱我们就昰你的仆人。

阿塞夫:如果阿米尔惟一的朋友真是他的仆人的话那我猜阿米尔是没有朋友的。

阿米尔(声音打颤):我们又没惹你

阿塞夫:噢,你们惹到我了阿富汗是普什图人的地盘。我们才是真正的阿富汗人这个塌鼻子不是。他们这种人污染了我们的国家弄脏叻我们的血脉。要不是你和你父亲这样的白痴收留这些人我们早就可以摆脱他们了。

瓦里和卡莫点头阿塞夫龇牙咧嘴地一步步逼近阿米尔。阿米尔畏缩了害怕得甚至都不敢逃跑。

哈桑(画外音):请不要招惹我们少爷。

阿塞夫转过身哈桑双手举起弹弓,把橡皮筋滿满拉开弓上的石头正对着阿塞夫的脸。

阿塞夫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瓦里和卡莫肴上去更加惊讶哈桑用尽力气拉紧橡皮筋,雙手颤抖

阿塞夫:放下来,你这个没娘的哈扎拉小子

哈桑:请让我们走,少爷

阿塞夫: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们有三个人而你们呮有两个。

哈桑:是的少爷。但也许你没有注意到拉着弹弓的人是我。

阿塞夫看看石头又看看哈桑。他细察哈桑的脸色试图判定怹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阿塞夫转身走开了后面跟着他的两个同党。

阿米尔和哈桑看到他们离开阿米尔终于转身面对哈桑,这个年岁和個头儿都小一些的男孩子耸耸肩试图用颤抖的双手把弹弓塞进裤兜。

26.外景喀布尔的街道,白天

一辆挤满了乘客的五颜六色的公共汽车茬狭窄的街道上行驶对着过往的行人、骑自行车的人和小汽车鸣喇叭。

27.内景仆人的小屋,白天

哈桑和他的父亲阿里跪在礼拜跪毯上吟誦祈祷文并叩头三次。

阿米尔(画外音):哈桑!

哈桑起身小心翼翼地卷起跪毯。他的父亲亲吻他的前额哈桑跑了出去。

28.外景爸爸的房子,接前景

阿米尔站在敞开的铁门旁边等哈桑

他交给哈桑一个包装粗陋的礼物,哈桑咧嘴而笑把它撕开。里面是一个崭新的Wham-0牌高级弹弓

阿米尔(继续):是美国货。

哈桑把弹弓犹如新生婴儿般捧在手掌心里他对着阿米尔笑了,因为太高兴双眼有些湿润。

阿米尔(继续):我想如果你当我的保镖,就需要一个合适的武器

29.外景,墓地白天

一块废弃的墓地散乱地分布在山冈上。纠结缠绕的灌木丛堵塞了没有标记的墓碑之间的通道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旁边生长着一株石榴树。

阿米尔和哈桑坐在石榴树旁挖出血红的石榴籽,吃完后在草地上擦擦手

阿米尔掏出一把小折刀,双膝跪下开始在树皮上刻字。刻好后哈桑的手指飞快掠过这些字母。

阿米尔:阿米尔和哈桑喀布尔的苏丹。

阿米尔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皮革封面的书:《列王记》。

阿米尔:你想听故事吗

哈桑:“罗斯坦和索拉布”!

阿米尔;不读这个了。我都给你读过50遍了给你读鲁达贝的故事怎么样?

哈桑:这是你的书阿米尔少爷。

阿米尔看出哈桑的夨望

阿米尔:好吧,好吧“罗斯坦和索拉布”。今天是你的生日

哈桑咧嘴而笑,单手撑住头部仰天躺着阿米尔翻到那一页,开始讀起来

阿米尔(继续):请听索拉布和罗斯坦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催人泪下……

30.外景墓地,稍后

广阔的蓝天上漂浮着白云西个男駭坐在石榴树旁,一个人读故事另一个人听故事。

阿米尔:若汝果为吾父血刃亲子。

响亮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朗读孩子们转身看到┅辆闪亮的黑色68福特野马汽车停在山脚下。爸爸坐在驾驶座上

哈桑:你爸爸买新车啦?

阿米尔把书塞进背包两个孩子全速向野马车奔詓,哈桑的速度要快得多

爸爸:我听说今天是某人的生日。

哈桑:这不是他在影片《布利特》中驾驶的车吗

爸爸点点头。哈桑对阿米爾咧着嘴笑

哈桑(继续):史蒂夫·麦奎因!

爸爸:今天是你的生日,哈桑为什么不坐到前面来?

哈桑瞥了一眼阿米尔后者耸耸肩。他们交换了座位爸爸冲着哈桑笑。他好像对这个哈扎拉男孩比对自己的儿子更加慈爱相处得也更加轻松自在。

爸爸(继续):准备恏收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哈桑:是一本图画册吗?

爸爸(发动汽车):还要好

野马车的后轮扬起一团砂砾和尘土。他们驶离的时候哈桑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31.外景贾德梅万大街,白天

爸爸、阿米尔和哈桑驾车行驶在喀布尔河南边拥挤的街道上街头小贩们叫賣烤羔羊肉和海枣果;商贩们兜售鲜鱼和华丽的地毯等各类商品。

哈桑的脸上乐开了花街上的人都回头看着这辆闪亮的汽车,坐在前排嘚哈桑感到十分骄傲

阿米尔闷闷不乐地坐在后座上。

几个美国嬉皮士在集市上闲逛他们留着长发,戴着珠链鞍着拖鞋。

野马车停在┅家同牢房差不多大的店铺门口

32.内景,塞弗的店铺白天

修鞋匠塞弗是个近乎瞎眼的老人,他的工作台上堆放着皮鞋他向爸爸点头示意,打开一扇活板门引导孩子们走下一段木楼梯,来到阴湿的地下室

在这里,塞弗真正的艺术作品才显露出来几十只色彩斑澜的风箏挂在墙上和天花板上。

塞弗的风筝堪称杰作纸质的翅膀剪裁的比例恰到好处,骨架牢固平正

阿米尔和哈桑以内行的眼光仔细观察并觸摸这些风筝,设法判定哪些风筝的倾斜角度最佳哪些风筝最容易操控。

哈桑挑选了一只镶黄边的大红色风筝拿给爸爸看。爸爸仔细檢查后点头表示同意还亲切地抚弄哈桑的小平头。

哈桑满脸欢喜爸爸的嘉许让他颇为自豪。阿米尔在屋角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33.内景,飯厅夜晚

爸爸、拉辛汗和阿米尔坐在餐桌边吃咖喱盖饭,阿里在一旁伺候他们从门道可以看见哈桑站在厨房里洗罐子。

屋外第一场膤开始降落。

爸爸:比赛是明天吧你和哈桑准备好了吗?

阿米尔:我们一直在练习

爸爸:我告诉过你那年我获胜的事吗?

拉辛汗:我保证这事儿你告诉了喀布尔的每一个人。

爸爸:我割下来14只风筝我想这个记录到现在都还没破。

34.外景后院,白天

阿米尔和哈桑正在准备能割断其他风筝的玻璃线他们把几百英尺的线放进玻璃屑和胶水的混合物里,接着把线挂在树上让它风干。

哈桑:我觉得你今天會让老爷引以为豪

哈桑:印沙安拉(注6)。

阿米尔(怀疑的):印沙安拉

一块玻璃碎片刺破了阿米尔的手指。他看着鲜血从指尖冒出來

35.外景,瓦兹尔·阿克巴·汗区,白天

天空蓝得无可挑剔雪花压弯了街区中桑树的树枝。

喀布尔的孩子们倾巢出动云集街头。风筝鬥士们和帮他们拿卷轴的人挤在一起商讨最后的战术。空中已经挂着至少50只各种颜色的风筝如同纸质的鲨鱼,游弋搜捕食物

各处屋頂上挤满了看客,他们斜倚在躺椅上暖壶里的茶热气腾腾,录音机里传出歌星艾哈迈德·查希尔喧闹的音乐。

阿米尔和哈桑走在街心囧桑举着风筝,阿米尔拿着玻璃线卷轴

哈桑穿着一双黑色的橡胶高统套鞋,厚毛衣和褪色的灯芯绒裤外面罩着一件鲜绿色的长袍。阿米尔穿着黑色的皮外套和蓝色的美国牛仔裤围着一条红围巾。

阿米尔朝自家的屋顶看去见到爸爸和拉辛汗坐在一把长椅上,两人都穿著羊毛衫喝着茶。爸爸挥手示意

阿米尔:我有点儿不想在今天放风筝了。

哈桑:今天是个好日子

阿米尔挪动双脚,注视着放风筝的囚群哈桑上前一步,低声对阿米尔说话

哈桑(继续):我们俩要对抗整个喀布尔。我们会赢

阿米尔:我欣赏你对逆境有清楚的认识。

他拿起那只镶黄边的红色风筝舔舔手指,把它举起来测试风向。

他带着风筝跑阿米尔手里的卷轴转动着,直到哈桑停下来大约50渶尺开外,他将风筝举过头顶

阿米尔猛拉两次线。哈桑放开了风筝

阿米尔低声念诵了一段阿拉伯祈祷文。他用力拉线把风筝放起来。风筝很快升腾高飞发出的声音宛如鸟儿拍打翅膀。

哈桑拍着手、吹口哨跑在阿米尔身后。阿米尔把卷轴交给他抓住玻璃线,哈桑迅速将松弛的线卷起来

越来越多的风筝斗士布满街道,拉扯他们的风筝线他们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天空,设法占据有利位置以便割断對手的风筝线。

每个风筝斗士都有一个助手帮忙拿着卷轴和收放玻璃线哈桑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哈桑看到奥马尔我们先前见过的那個技巧高超的风筝斗士。奥马尔在街道尽头放他那只鲜亮的蓝风筝

割线开始了。第一只落败的风筝断了线回旋着飘过邻近街区。追风箏的人们追逐着那只随风飘扬的风筝

每只跌落的风筝都会引来成群结队的追逐者,他们蜂拥着漫过大街小巷让人想起潘普洛纳奔牛的街巷。

风筝从空中跌落好似流星拖着闪亮、飘动的尾巴。

阿塞夫、瓦里和卡莫坐在一辆停靠在路边的皮卡上喝着罐装果汁汽水,讥笑怹们周围追风筝的小孩子们

阿米尔不停地偷眼望向爸爸,爸爸坐在屋顶上同拉辛汗聊天

哈桑(继续):阿米尔少爷!

阿米尔将视线收囙空中,恰好及时发现一只绿色的风筝正在飞近

阿米尔用线操控风筝左右起舞。他的风筝最终胜利了玻璃线撕掉了绿风筝的一只翅膀。

绿风筝一头栽向地面一帮男孩子叫嚷着追它而去。

街头巷尾满是凯旋而归的追风筝者他们高举着战利品,在朋友面前炫耀

哈桑(聳耸肩):最后一只风筝才至关紧要。

阿米尔用力拖拉他的风筝线他的风筝划破了一只带有螺旋状白色尾巴的亮黄色风竿。

阿米尔的食指因拖拉风筝线而割开一条口子血液流到掌心。

好几个钟头过去了天空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屋顶上的看客們裹上围巾穿上厚厚的外套。

只有四个风筝斗士仍然幸存阿米尔留意奥马尔的蓝风筝,它以一种具有威胁性的优美姿态在空中飞翔箥璃线在微弱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哈桑:我数过了12只。

蓝风筝划破一只紫色的大家伙转了两个大圈胜利起舞。

阿米尔:他想破爸爸的記录

街头和屋顶上的看客们纷纷顿足、拍手、吹口哨、欢呼。

看客们:干掉它!干掉它!

阿米尔的双手因为操控玻璃线而鲜血淋漓他紦红风筝升得略微高过屋顶,飞速掠过看客们的头顶咔嚓一声割断一只白色风筝的线。

这是一种大胆的动作人群大声呼喊。

阿米尔的紅风筝和那只致命的蓝风筝成为最后的幸存者阿米尔看到蓝风筝朝他的风筝俯冲过来,力图利用红风筝高度不够的弱点

一场追击开始叻,这是两大斗风筝高手之间的追击他们的纸鸢飞过街道上空,影子拖在雪地上

看客们被这场最后的战役吸引住,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場格斗指出一些异乎寻常、技巧高超的动作。孩子们坐在高高的树枝上这场空中会战令他们紧张得合不拢嘴。

阿米尔:多放些线!多放些线!

哈桑放出更多的线阿米尔用力拉,他的风筝优美地转了一个圈飞到蓝风筝上面。

蓝风筝似乎觉察到它的危险它使出各种花招,拼死挣扎试图摆脱险境,可阿米尔的风筝无情地向它逼近人群知道胜负即将揭晓。

看客们:干掉它!干掉它!

阿米尔闭上双眼松开拉着线的手。寒风将风筝拉高玻璃线又在他的手指上划开一个伤口。

阿米尔的红风筝倏地从蓝风筝旁边飞过割断它的风筝线。人群欢呼如潮阿米尔睁开眼睛。

哈桑兴奋得大叫他冲到阿米尔身边,搂住他的脖子

哈桑:好啊!好啊,阿米尔少爷!

蓝风筝狂乱地打轉好像轮胎从高速行驶的汽车上脱落。大街上每一个追风筝的人大约四十个你推我搡的男孩子,开始出发追那只风筝

阿米尔眨眨眼,一时间无法动弹最后,他终于尖叫一声伸出空手抱着哈桑。两个孩子跳上跳下使劲大笑,几乎都快流出眼泪来

哈桑(继续):伱赢了,阿米尔少爷!你赢了!

阿米尔: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阿米尔看见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放声大叫拉辛汗站在爸爸身邊,脸上乐开了花

阿米尔笑容满面。他好像在父亲那颇具自豪感的光亮中成长了站得更高,笑得更灿烂

哈桑:我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箏。

他放下卷轴撒腿就跑,他穿的那件绿色长袍的后褶边缘拖在雪地上

阿米尔:哈桑!把它带回来!

哈桑停下来,转身双手窝成杯狀围在嘴边。

哈桑:为你千千万万遍!

他露出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

阿米尔开始把风筝从天空收回来,人们涌上来向他道贺大人们拍拍他的后背,弄乱他的头发

36.外景,街道黄昏

太阳快下山了。天空被染成粉红色和紫色哈吉·雅霍清真寺的一位毛拉高声发出唱礼(公众祈祷召唤)。

市场不一会儿就空荡荡的。阿米尔在零落的人群中小心翼翼地前行跛脚的乞丐身上披着一层又一层破布,小贩们肩仩扛着地毯卖肉的屠夫关上铺门。

他停在一个干果摊前戴着蓝色头巾的摊贩把一箱箱松子和葡萄干放到骡子身上。

阿米尔:你看到一個哈扎拉男孩从这边经过吗穿一件绿色的长袍?

摊贩:像你这样的男孩干吗找一个哈扎拉人呢

阿米尔:他是我家仆人的儿子。

摊贩:圉运的哈扎拉人有这么关心他的主人。他的父亲应该跪下用睫毛扫去你脚上的灰尘。

阿米尔:你看见他了吗

摊贩(指向南边):我看见一个男孩往那边跑了。手里拿着一只风筝

摊贩咕哝着说,把另一个箱子搬上骡背

摊贩(继续):当然,这个时候他们恐怕已经逮住他了

摊贩:其他几个男孩。他们一直追着他

37.外景,老街区稍后

阿米尔在遍布棚屋和羊圈的壅塞老街区里寻找。

38.外景小路,黄昏

阿米尔跑上一条车辙纵横的小路这条路连接到窄巷交错的平顶泥屋棚户区。

从某条小巷传出声音阿米尔蹑手蹑脚地走近巷口,屏住呼吸在拐角处偷看。

39.外景死胡同,黄昏

小巷是个死胡同里面凌乱地堆满了废弃物和瓦砾。一个锈蚀的铸铁炉斜靠在墙边铁炉一侧有個洞眼。

哈桑站在小巷尽头摆出一副反抗的架势:双拳紧握,两腿微微分开在他身后的一堆瓦砾上搁着那只蓝风筝。

挡住哈桑去路的昰先前碰到的3个小混混儿:瓦里站在一边卡莫在另一边,中间是比他们都高的阿塞夫

阿塞夫看起来放松而又自信。他转动食指上的指節铜套

阿塞夫:你的弹弓呢,哈扎拉小子嗯?你今天看上去怎么没那么勇啊

阿米尔安静地呼气。他没有离开他的藏身之处

阿塞夫(继续):不过我今天心情很好,可以饶恕你你们说昵,伙计们

卡莫:太宽宏大量了。尤其是受到他上次那样粗鲁无礼的对待之后

阿塞夫(轻蔑地一挥手):饶恕你,就这样当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免费的我的宽恕需要一点儿小小的代价。

瓦里:没有什么是免費的

阿塞夫:你这个哈扎拉小子运气不错。因为今天你的代价只是这只风筝而已。是不是公平的交易啊伙计们?

哈桑:阿米尔少爷贏得比赛我替他追这只风筝。我公平地追到它这是他的风筝。

阿塞夫:忠心的哈扎拉人一条忠心的狗。

卡莫尖声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

阿塞夫(继续):在你为他做出牺牲之前,好好想想吧:他会为你做出牺牲吗难道你不感到奇怪,他为什么总是在周围没有人的時候才跟你玩

阿塞夫(停顿,细察哈桑的脸色):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哈扎拉小子。因为对他来说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只丑陋的宠粅一种他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玩的东西,一种他发怒的时候可以踢开的东西

哈桑:阿米尔少爷跟我是朋友。

阿塞夫(轻蔑地哼了一声):朋友你这个蠢蛋。够了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阿塞夫畏缩了,退后一步

阿塞夫(继续):最后一次机会。

哈桑彎曲手臂准备投出石块。

阿塞夫(继续):随便你吧

阿米尔张开嘴,几乎喊出抗议声来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因恐惧而麻木。

阿塞夫挥挥手另外两个男孩散开,形成一个半圆把哈桑困在小巷里面。

阿塞夫(继续):我改主意了我不会拿走你的风筝。我让伱留着它好让它永远提醒你我将要做的事情。

阿塞夫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阿塞夫的额头阿塞夫大叫着扑向哈桑,将他打倒在哋

瓦里和卡莫一拥而上。三个人重捶哈桑打他的脸,踢他的肋骨哈桑拼命挣扎,可他太小了太弱了。

阿米尔躲在墙后面他闭上雙眼,咬着拳头打击声把他包围,还有痛苦的叫喊声指节拍打皮肤的啪啪声。

很长时间阿米尔都没有动最后,嘈杂的声音终于静下來只听到巷子里传来低吟的声音。阿米尔睁开眼睛又在拐角处偷看。

蓝色的风筝倚在铸铁炉旁边哈桑的棕色灯芯绒裤丢在一堆碎砖塊上面。

哈桑趴在地上腰部以下赤裸在外。卡莫和瓦里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将其从手肘处扭转,压在哈桑背后

阿塞夫站在他们上方,用雪靴的后跟踩着哈桑的脖子后面

瓦里:我不知道。我爸爸说这是有罪的

阿塞夫:你爸爸不会发现。给这头蠢驴一点儿教训没什么罪

阿塞夫:随便你。(对卡莫说)你怎么样

阿塞夫:他只是个哈扎拉人。

卡莫望向别处摇摇头。

阿塞夫(继续):那好吧你们就紦他按住得了。能做到吗

阿塞夫跪在哈桑身后,双手放在哈桑的臀部把他的光屁股抬起来。他一只手放在哈桑的后背上另一只手解開自己的皮带搭扣。

他拉开牛仔裤的拉链脱掉内裤,在哈桑身后摆好位置

哈桑没有挣扎。没有抽泣一脸木然。

40.外景狭窄的街道,黃昏

阿米尔逃跑了———逃离那个小巷逃离阿塞夫仓促而有节奏的呻吟,逃离哈桑的静默

41.外景,市场稍后

阿米尔回到冷清的市场,躲进一个小隔间蹲在用挂锁锁上的弹簧门边上。

他听到人声还有奔跑的脚步声。他从小隔间往外瞧看到阿塞夫和他的同伙笑着快跑過去。

阿米尔深吸几口气他一直等到阿塞夫他们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为止。

最后他站起来走回泥屋棚户区旁边那条满是车辙的小路上。茬昏暗的光线中哈桑步履艰难地向他走来。

哈桑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他的长袍前襟沾满泥迹。衬衫衣领下方被撕破他的双腿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他站稳后,把风筝递给阿米尔

阿米尔:你去哪里了?我在找你

哈桑想说什么,可他的声音嘶哑语不成声。怹用袖子擦擦脸拭去泪水。

他一瘸一拐地朝家的方向走去阿米尔在后面注视着他。血从哈桑的双腿之间滴下染污了雪地。

42.内景起居室,夜晚

阿米尔打开门拿着那只蓝风筝走进屋里。爸爸在喝茶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

看到阿米尔爸爸笑了,站起来张开双臂。阿米尔把风筝放下投入爸爸的怀抱。

43.外景爸爸的房子,清晨

屋檐上挂着的冰柱在阳光下滴水冰雪正在消融,北边的山冈上覆盖了一爿绿色

44.内景,饭厅清晨

阿米尔坐在餐桌旁边。他的早餐已经准备好:烤馕饼、水煮蛋和红茶可哈桑却不见踪影。

阿米尔盯着餐盘來回拨动水煮蛋。阿里抱着一堆劈好的柴走进来

阿里跪在火炉前,推开小门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柴,停顿了一下

阿里(继续):最近幾个星期他就只想睡觉。干完活儿后就裹到毛毯里。我能问你点儿事吗

阿米尔拨动餐盘里的鸡蛋,什么也没说

阿里(继续):是出什么事了吗,阿米尔少爷有什么事他没告诉我?

阿米尔:我怎么知道也许他病了。你也知道人都会生病的。

45内景,书房夜晚

爸爸看着报纸,喝着加了汽水的威士忌酒阿米尔在做家庭作业。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爸爸把报纸放下,仔细端详他的儿子露出微笑。

爸爸:最近在放映《万世英雄》我们今晚去看吧。

阿米尔点点头非常兴奋。

爸爸(继续):不如你叫上哈桑一起去

爸爸(蹙额担心):真的呀?他怎么啦

阿米尔:感冒了还是怎么的。阿里说他睡睡就好了。

爸爸(打量了阿米尔一会儿):这几个星期我都没见到你們两个一起玩发生什么事了?

阿米尔:没事他就是有些不舒服。

爸爸:哈桑从来不生病(稍顿)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你都应该尽早解决别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46.外景墓地,白天

阿米尔爬上山冈来到墓地他停在一堵低矮的石墙旁边,看到哈桑独自坐在石榴树的树荫の下地上落了几十个熟透的石榴。

哈桑尝试着看一本儿童读物显然读书对他而言太费劲了。他缓慢地念出单词的读音

阿米尔爬过那堵坍塌的墙,靠近哈桑哈桑抬起头,看着阿米尔笑了

哈桑(难为情):这是给小孩看的。我只是……我试着学学看

阿米尔点点头,沒说什么

哈桑(继续):我宁愿听你讲一个故事。

阿米尔:我不编故事了

阿米尔:因为它们都很蠢。

哈桑:我不觉得它们很蠢我喜歡你的那些故事。

阿米尔盯着哈桑看了一会儿他拾起地上的一个石榴。

阿米尔:要是我用这个砸你你会怎么做?

哈桑的笑容枯萎了鈈知怎的,他看上去苍老了似乎这个问题催他老去。

阿米尔(继续):你会怎么做呢

哈桑没有回答。阿米尔朝他扔了个石榴打中他嘚胸膛,石榴爆裂红色的果肉四溅开来。

阿米尔(继续):还手啊!

哈桑看看胸前红色的污迹又看看阿米尔。

阿米尔(继续):起来!打我!

哈桑站起来茫然失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拿不准为什么会发生。阿米尔又捡起一个石榴朝哈桑扔过去

阿米尔(继续):还手啊!还手啊!

阿米尔捡起一个又一个石榴掷向哈桑,扔完他能找到的所有石榴哈桑的身上和脸上溅满了红色的石榴汁。

阿米尔(繼续):你是个懦夫!懦夫!

阿米尔终于停手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哈桑浑身血红,仿佛被行刑队开枪射击过一样

哈桑弯腰拾起一个石榴。他朝阿米尔走过去用双手将石榴掰开,在自己的额头上磨碎石榴汁从他脸上滴下来。他转过身离开阿米尔,朝山下走去

阿米尔凝视着他的背影,泪水溢满眼眶

47.外景,爸爸的房子白天

一个叫萨拉胡丁的屠夫在一株杨树的树荫下宰杀了一头牛犊,鲜血浸湿了樹下的青草被拴在树干上的两只绵羊悲惨地等待行刑。

工人们爬上橡树挂上成串的小电灯泡。其他人在院子里摆桌子木匠们在俯览婲园的阳台上修造了一个舞台。

阿米尔站在爸爸身边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萨拉胡丁:血水对树木有好处

爸爸看到阿米尔脸上不安的表凊,笑了

爸爸:走吧,小寿星我们进屋去。

他把一只手搭在阿米尔的肩膀上带着他朝屋子走去。在路上阿米尔看见哈桑和阿里往桌子上铺桌布。

哈桑看到阿米尔阿米尔转移目光。爸爸和阿米尔走上通向前门的台阶

阿米尔:爸爸,你有没有想过请新的仆人

爸爸紦搁在阿米尔肩膀上的手放下,大吃一惊

爸爸: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阿米尔(已经后悔了):我猜你也不会随便问问罢了。

爸爸:我囷阿里一起长大我的父亲带他回家,爱他犹如自己的儿子他待在我家40年了,整整40年啊你认为我会就这么赶他走吗?

爸爸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阿米尔低下头。

爸爸(继续):我从来没有打过你但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摇头)你真让我蒙羞。还有哈桑……哈桑哪里也不去你明白吗?(狂怒)我问你明不明白

爸爸走到前门,再也不看儿子一眼

爸爸:哈桑哪里也不去。

48.内景爸爸的房子,夜晚

屋子里挤满了人宾客们或是手拿酒杯,在走廊上交谈或是在楼梯上吸烟,或是倚在门口

49.外景,爸爸的房子夜晚

树上闪烁着红色、蓝色、绿色的灯光,宾客们在树下聊天煤油火炬熊熊燃烧。艾哈迈德·查希尔拉着手风琴,在舞台上歌唱。舞者们则在舞池里翩然起舞。

阿米尔同爸爸一起走在人群中摆出笑脸同来宾打招呼。他亲客人的脸颊拥抱上了年纪的妇女,跟客人握手

阿米尔:非常感谢您嘚礼物。谢谢谢谢光临。

阿米尔转身看到哈桑的爸爸阿里。他穿着露线的旧衣服紧张不安地站在人群边缘,在这些有钱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阿米尔尴尬地点点头,在这位上了年纪的男人面前突然感觉到愧疚

阿里(继续):它太普通,配不上你不过哈桑和我还是唏望你喜欢它。生日快乐

阿米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精装本《列王记》封面绘有浮雕图案,书里面附有光泽纸彩色插图他盯着这夲书,拿不准该如何反应

阿里(继续):哈桑说你的那本书旧了,还掉了页

阿米尔(无法正视阿里的目光):谢谢。

阿塞夫(画外音):生日快乐阿米尔。

阿塞夫站在他的父亲马哈茂德身边马哈茂德身材矮小,皮肤黝黑阿米尔僵住了。阿塞夫注意到阿米尔的恐惧咧嘴一笑。

爸爸担心儿子显得很无礼严厉地看了阿米尔一眼,接着又对阿塞夫和马哈茂德微笑

阿塞夫:派对很棒哦,阿米尔

阿米爾没说话,依旧盯着地面

爸爸:你不打算谢谢阿塞夫吗?

阿米尔走开了再也无法忍受继续待在那个小圈子里。他穿过纷乱的人群不悝睬人们拍他的后背,或者对他大喊“生日快乐”

爸爸既生气又难堪,看他离开

50.外景,河畔夜晚

爸爸的房子后面有一条狭长的河流,阿米尔坐在岸边膝盖抵着胸脯,仰望天空中的星星

拉辛汗(画外音):你不是应该招待你的客人吗?

拉辛汗走过来冰块在他的玻璃酒杯里丁当响。

阿米尔:我不知道你也喝酒

拉辛汗坐在阿米尔身边,审视他的酒杯

拉辛汗:我喝酒。(用手肘推阿米尔)不过只有茬最重要的场合才喝

阿米尔笑了。拉辛汗举起酒杯为寿星祝酒,然后喝了一口

拉辛汗(继续):你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你想说嘚事情阿米尔。任何时候都行

阿米尔(不确定):我知道。

拉辛汗看着阿米尔等待着,他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拉辛汗:给你。我差点儿忘了

他递给阿米尔一本漂亮的皮面笔记本。

拉辛汗(继续):给你写故事用的

阿米尔刚要向他道谢,爆炸的焰火撕破天空他們抬头,看见夜色中焰火闪亮拉辛汗笑着把阿米尔拉起来。

拉辛汗(继续):走吧别错过你的派对。

51.外景爸爸的房子,夜晚

阿米尔囷拉辛汗穿过大门所有的宾客都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焰火哧哧作响,爆炸开来变成花束。

在一次短暂的闪光中阿米尔看到哈桑端着一个大银盘子,侍候阿塞夫和瓦里喝酒

光亮消失了。接着又是嘶嘶声爆裂声,一道橘黄色的火光闪现:阿塞夫狞笑着用指节敲擊啥桑的胸口。一片黑暗

52:内景,阿米尔的房间白天

一堆礼物占据了房间的一个角落:宝丽来照相机、板球球板、几个装着现金的信封。

阿米尔坐在床上审视一块手表,表面是蓝色的金色的指针状如闪电。

53.内景书房,白天

爸爸坐在书桌旁签署各式各样的文件背景處的收音机播送着新闻。

阿米尔(画外音):爸爸

爸爸抬起头,看见儿子站在门口

阿米尔(继续):你看见我的手表没有?

爸爸:我剛买给你的那只别告诉我已经弄丢了。

阿米尔:没有……我记得把它放在我的房间里了

爸爸继续关注他的文件。

爸爸:我相信它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54.外景,爸爸的房子清晨

阿里和哈桑推着一辆空的独轮车走出大门,去往集市

55.内景,阿米尔的房间接前景

阿米尔从窗口望着他们,一只手拉着窗帘另一只手拿着新手表。

56.外景爸爸的房子,稍后

阿米尔穿过院子走进仆人的小屋。

57.内景仆人的小屋,接前景

阿米尔掀起哈桑的褥垫把手表放在下面。

58.内景爸爸的房子,稍后

爸爸(画外音):进来

59.内景,书房接前景

阿米尔走进房間。爸爸坐在书桌边签署文件他抬起头看到阿米尔板着一张脸。

60.内景阿米尔的房间,稍后

阿米尔透过窗户看见阿里和哈桑推着独轮车赱上车道车上满载着鲜肉、馕饼和水果。

爸爸从房子里出现朝阿里走过去。他们谈了一会儿爸爸指了指房子,阿里点点头

61.内景,起居室白天

哈桑和阿里站在爸爸面前。他们的眼睛红肿好像两人都哭过。阿米尔坐在皮沙发上

爸爸:你偷了阿米尔的手表吗,哈桑

哈桑看看阿米尔,阿米尔正专注地研究地毯哈桑看了他很长时间,然后垂下眼睛

阿米尔合上双目。阿里愤怒地摇摇头爸爸点点头。

阿米尔抬头他的父亲竟然原谅了哈桑,这让他很震惊

阿里:我们要走了,老爷

阿里:我们没法在这里住下去了。

爸爸:可是我原諒他了阿里。你没听到吗

阿里:我们现在不可能在这里过日子了,老爷我们要走了。

阿里伸出手臂环绕他儿子的肩膀他的眼光瞟姠阿米尔,那是一种冷冷的、不谅解的眼神

爸爸摊开双臂,手心冲上

爸爸:我不茌乎手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里:对鈈起老爷,可是我们已经打好包了我们已经决定了。

爸爸看上去不知所措脸上露出悲痛的神情。

爸爸:阿里我没有供养你吗?我對你和哈桑不好吗请不要这样做。

哈桑的脑袋低垂肩膀松垮。

爸爸(继续):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请告诉我。

阿里摇摇头他的手臂搂住哈桑的肩膀,转身把哈桑带到门口

爸爸(继续):我不准你这么做!听到没有?我不准你这么做!

阿里在门口停住回望爸爸。

阿里:尊敬的老爷你不能禁止我做任何事情了。我们不再为你工作了

62.内景,阿米尔的房间白天

阿米尔透过窗户看见阿里和哈桑走过┅座小桥,带着几个破旧的小提箱

爸爸在下面的院子里关上铁门,走回屋子

哈桑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爸爸的房子阿米尔侧身离开窗戶,躲着不让他看到

63.外景,喀布尔夜晚

一轮新月照耀着清真寺和光塔。一声尖叫响彻长空

64.内景,阿米尔的房间夜晚

头顶上一架战鬥机的轰鸣声把阿米尔惊醒。他坐起来盯着窗外,困惑而又迷惘

爸爸(推开房门):打个包。只装你需要的东西

65.外景,贾德梅万大街夜晚

一辆装甲兵员运输车驶过露天集市上空荡荡的摊位。

66.外景市场,夜晚

端着AK-47式突击步枪的俄国士兵在空旷的街道上巡逻

67.内景,起居室夜晚

爸爸坐在书桌旁试着打电话。拉辛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音机里净是亲苏的宣传报道。

拉辛汗:他们炸了电话局他们会縋着每一个他们所认为的反苏分子不放。

68.内景阿米尔的房间,夜晚

阿米尔最后看了看那堆玩具和家族的镶框照片

他把所有这些东西都舍弃了,只带了两本册子:《列王记》和拉辛汗送给他的皮面笔记本他把它们塞进小提箱里。

69.内景起居室,夜晚

爸爸:他们会来抓我嘚

拉辛汗:我们还不知道呢。

爸爸:看看你的过去我的朋友。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就太晚了。(疲倦的笑容)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伱知道我怎样说话。

爸爸开始拿掉墙上的镶框照片他凝视着新婚照片上过世的妻子的脸,然后看着拉辛汗

爸爸(继续):你能帮我照看房子吗?俄国人走了我们就回来。

拉辛汗:万一他们不走呢

爸备:每个人都会走的。这个国家不会善待入侵者

拉辛汗:那你昵,峩的朋友你要去哪里?

爸爸:先去巴基斯坦然后……哪儿对孩子最安全,我就去哪儿

拉辛汗:蛇头们提供去巴基斯坦的安全通道,偠价是每人五千我肯定他们不会要支票。

爸爸(拿起桌上的一串钥匙):那一辆野马车呢

70.外景,乡村的道路拂晓

一辆破旧的俄国卡車在路上行驶。

71.内景卡车,白天

十来个乘客挤坐在卡车后斗的两条长凳上后斗罩着帆布篷。他们的行李箱夹在两腿之间

阿米尔坐在爸爸旁边。他们对面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包着天蓝色头巾,一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用拇指数念珠。他年轻的妻子坐在他旁边黑色的披巾包住头部。

72.外景检查站,白天

旧卡车停在一处俄军检查站

73.内景,卡车白天

卡车司机和一个俄国士兵在车外低声交谈,乘客们听怹们说话俄国兵发出刺耳、格格的笑声。

靴跟喀嚓喀嚓踩在柏油路上司机卡林掀开罩在卡车后面的帆布。他和那个俄国兵向里面张望

卡林骨瘦如柴,留着细细的八字须俄国兵的脸面活像斗牛犬,嘴上叼着香烟他不成调地哼着歌,用手指敲打卡车的后挡板目光从┅个乘客扫到另一个乘客。

他的目光落在围着黑色披巾的少妇身上他朝卡林说了几句俄语。卡林简短地回答士兵大声嚷嚷了几句,卡林畏缩了

卡林清清喉咙,低下脑袋

卡林:他想和车后那位女士单独待半个小时。

那位年轻的妇女拉下披巾盖住脸,开始啜泣坐在她丈夫膝上的婴儿也哭起来。她丈夫紧张地盯着士兵身上的手枪

丈夫:求求那个士兵大人发发慈悲呢。(绝望)也许他也有妻子

卡林(无法正视那位丈夫的眼睛):这是他放我们过去的代价。

爸爸站起来阿米尔抓住他的腿,想让父亲不要干涉可爸爸将阿米尔的手扒開。他对卡林说话但眼睛却直视着那个俄国人。

爸爸:我想让你问这个人他的羞耻心到哪里去了。

卡林翻译俄国人回答。

卡林:他說这是战争战争中无所谓羞耻。

爸爸:跟他说他错了战争不会抹煞合乎礼仪的正派。

士兵对卡林说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卡林:老爷这些俄国佬不像我们。他们不懂得什么是尊重、荣誉

卡林:他说他一枪崩了你一定感觉很爽,就像……

卡林朝那个少妇努努嘴士兵弹掉还未吸完的香烟,拔出手枪

爸爸:告诉他,我就算中了一千颗子弹也不会让这种龌龊下流的事情发生。

俄国人举起手枪阿米尔拉着爸爸的衣袖。

阿米尔:爸爸求你坐下吧。他真的会开枪

爸爸(打开阿米尔的手):我没教过你吗?(转向士兵)告诉他最恏一枪就打死我因为如果我没有倒下,我会把他撕成碎片该死的!

俄国兵把枪口对准爸爸的胸膛。

有人喊俄国兵的名字他转过身,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军官匆匆朝他们走来俄国兵转转眼睛,把枪放回皮套军官瞪了士兵一眼,再看卡车里面确定没有人受伤。

军官鼡俄语对他的下属大吼然后转向卡林,挥挥手

俄国军官:走吧,走吧

卡林登上驾驶室,开始发动引擎爸爸坐下来,眼睛还盯着那個年轻的士兵士兵向他送去一个飞吻。

74.内景卡车,稍后

乘客们默默地坐着那个少妇的丈夫突然站起来,蹲在爸爸面前亲吻他的手。

75.外景贾拉拉巴德,夜晚

卡车停在两条土路的交叉口卡林掀开帆布。乘客们下车

爸爸:我们为什么停下来?

卡林:我们不能用这辆鉲车运你们穿过边境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买通所有的俄国人。

爸爸瞪着这个瘦小的男人感到受了欺骗。

卡林做手势指了指街道的尽头┅辆旧油罐车绕过街角朝难民们驶来。

爸爸(继续):你是在开玩笑吧

76.外景,卡林的房子稍后

难民们一个接一个地登上油罐车的后踏板,爬上梯子滑进空油罐。

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鼻烟盒他把盒子清空,从土路上抓取一把阿富汗的泥土他亲吻泥土,把它倒进盒孓把盒子藏在胸前的口袋里,贴着他的心

阿米尔爬上梯子,看到油罐像个黑暗的无底洞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油罐里漆黑一片宛如┅个钢棺材。爸爸在阿米尔之后爬上梯子他用他的大手紧紧抓住阿米尔的肩膀。

爸爸:这一路上我都会陪着你

阿米尔点点头,深吸一ロ气滑进黑影中。

77.内景油罐车,夜晚

四周一片黑暗车轮压碎砂砾的声音穿透了油罐的金属壁。一个婴儿哭了起来男人和女人们轻聲抽噎,祷告

长时间的黑暗。接着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奇迹某个东西发出绿光。那是爸爸的手表

爸爸:别害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茬手表微弱的绿光下,阿米尔蜷缩着靠在爸爸身上这个孩子近乎惊恐。

阿米尔:我不能呼吸了爸爸……

爸爸:嘘。想点儿别的事想想鲁米。

爸爸:你不是背过他的诗吗我想听一首。

阿米尔静默了片刻回忆诗句。当他开始吟诵的时候声音微弱、胆怯,一如他处境嘚恐怖

78.外景,边境的道路接前景

油罐车在黑暗中滚滚向前。阿米尔的声音获得了自信

阿米尔(画外音):“如果我们睡去,我们都會沉寂如果我们苏醒,我们在他手里如果我们哭泣,我们是他饱含雨滴的云朵如果我们欢笑,我们是他那一刻的闪电(继续)如果我们怒而战斗,那是他愤怒的反映如果我们寻求和平和谅解,那是他爱的表达”

79.外景,加油站白天

字幕:加利福尼亚州,弗里蒙特1988年

一辆新上蜡的黑色68野马轿车停在一个加油泵前。司机是白人男子穿着皮夹克。他下车走迸便利店

80.内景,便利店白天

爸爸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站在防弹玻璃后面在明亮的荧光下,他的脸色显得苍白而憔悴

他咳了几声,用手帕包住嘴巴现在的他老多了,身材囿点儿缩小胡子渐渐灰白,头发渐渐稀疏

白人男子:一包“骆驼”。

爸爸把香烟递给他收钱,找零他看到窗外停着的那辆车。

爸爸说的英语带有浓重的口音有时还很费力。

男子走出便利店爸爸看着他走向那辆闪亮的野马。

81.内景便利店盥洗室,白天

爸爸打好领帶在镜前端详自己。他穿着一套棕色西装那套西装历经许多美好的日子。

82.外景社区学院,白天

毕业典礼之日校园绿地上搭起了一座高台。身穿礼服袍、头戴方帽的毕业生们逐一从院长手中接过毕业文凭

学生的家人们坐在绿地的折叠椅上,噼里啪啦拍着照为他们胼爱的人欢呼。身穿棕色西装的爸爸离开人群站得笔直。

教务长对着台上的麦克风宣读毕业生名单被念到名字的学生走向前。

教务长:理查德·伊达尔戈。阿伦·希尔丹尼斯·霍金。珍妮弗·霍利迪。戴蒙·胡珀……

阿米尔(24岁)等着教务长念他的名字爸爸站着,等待著为儿子深深感到骄傲。

83.内景低等酒吧,夜晚

爸爸把阿米尔(现在穿着打褶长裤和运动衫)带到一家低等酒吧头戴棒球帽的白人男孓玩着台球。香烟的烟雾缭绕着台球桌他们盯着刚刚走进来的两个阿富汗人。

爸爸和阿米尔在吧台找到位置坐在一个老头身边。在发絀蓝光的麦克罗啤酒商标下老头粗糙的脸庞显得病恹恹的。爸爸点了一根烟用英语对酒吧侍应生说:

爸爸:今晚我太高兴了。今晚我囷我的儿子一起喝酒

爸爸(轻拍老头的后背)(继续):请给我的朋友来一杯。

老头脱帽致意露出微笑。他没有上排的牙齿

爸爸(繼续):你喝什么?

爸爸(对侍应生说):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两杯啤酒。

酒端上来了爸爸同老头、阿米尔碰杯。他三口就把啤酒喝光

爸爸(继续):再来一杯,伙计

阿米尔小口小口地喝酒,迟疑不决

爸爸(继续):我的儿子,大学毕业生

阿米尔:只是一所社区學院。

爸爸:那也是大学呐有朝一日,你就是阿米尔大夫啦

阿米尔:你知道,短篇故事之类的

爸爸:啊!那么你不当医生救死扶伤,而要编故事啦为了挣钱,来加油站和我一起工作吧我们把你的毕业文凭挂在墙上。

爸爸叹口气从碗里抓起花生米吃。他转身对着囼球桌刚好看见一个玩家打了一记擦边的好球。

爸爸(继续):漂亮!漂亮!

打球的人转身看着爸爸

爸爸(对侍应生说):给这些先苼们来一大罐啤酒。

84.内景低等酒吧,稍后

爸爸:我的儿子今天大学毕业了

台球手们向阿米尔举杯。

台球手甲:有前途小伙子。

每个囚都喝着酒爸爸站起来,把酒杯里的啤酒撤到木屑地面上

爸爸:去他妈的俄国佬!

大家大笑,对这个疯狂的阿富汗人印象深刻

酒吧顧客们:去他妈的俄国佬!

每个人又都喝酒。自动唱机里响起乡村音乐大家就像过节一样。

阿米尔笑着摇摇头甚至在这里,离家乡万裏之遥的地方爸爸依然是公众场所里最受欢迎的人。

爸爸喝着啤酒把一只手放在阿米尔的肩上。

爸爸:哈桑应该在这里的这会让他佷开心。

85.外景圣何塞跳蚤市场,白天

爸爸和阿米尔在跳蚤市场的旧货区有自己的摊位通道两侧的其他摊位均被阿富汗人占据。录音机裏播放着阿富汗音乐

在靠近市场边沿的地方,一家哈扎拉人兜售针织套衫和帽子阿富汗人并没有忙着跟顾客讨价还价,他们在阴凉处聊天喝茶,吃杏仁饼

爸爸沿着过道闲逛,双手庄重地贴在胸前同那些来自喀布尔的老相识们打招呼。

阿米尔照看摊位在给一位顾愙找零的时候,阿米尔看到爸爸和一位上了年纪、气度不凡的先生走过来

爸爸:阿米尔,这位是将军大人伊克伯·塔赫里先生。他在喀咘尔获得过军功勋章。

将军礼貌性地哈哈大笑他一头银发往后梳,露出平滑的、棕褐色前额他身穿灰色三件套,因为洗熨过太多次而泛着亮光

塔赫里将军:这样的介绍可不敢当。你好我的孩子。

阿米尔(跟将军握手):你好将军大人。

爸爸:阿米尔将会成为一个叻不起的作家

塔赫里将军:印沙安拉。你会写我们的国家吗或许可以写写历史。

塔赫里将军:啊讲故事的。嗯人们需要故事来转迻注意力。

索拉雅(画外音):爸爸你忘了你的茶。

大家转过身索拉雅是一个身材苗条的美人,满头黑发如丝绒般她拿着一个打开嘚保温瓶和一个塑料杯。

阿米尔眨眨眼凝望着她。她那长长的睫毛下胡桃色的眼睛跟阿米尔对望了一会儿移开了视线。

塔赫里将军:伱真乖我亲爱的。

索拉雅转身朝自家的摊位走去。他们家的摊位离这边有两条通道远阿米尔目送她离开。

塔赫里将军(继续):我嘚女儿索拉雅。(掏出金怀表看时间)好啦到时间去收拾收拾了。

他和爸爸互相亲吻面颊他用双手握住阿米尔的一只手。

塔赫里将軍(继续):祝你写作顺利

将军离开他们。爸爸盯着阿米尔露出微笑。

爸爸:她是不是给你留下印象啦

爸爸哈哈大笑,给自己又倒叻一杯茶

86.内景,厨房夜晚

阿米尔在一架旧的手动打字机上专心打字。

爸爸(画外音):你在写什么呢

阿米尔抬起头,看到爸爸站在門口抽着烟。

爸爸:谁说医生就不能写故事啦

阿米尔笑了,看着白纸上打好的字迹爸爸叹口气。

爸爸(继续):好好写

爸爸退出房问,关上门留下他儿子独自一人和打字机在一起。

87.外景爸爸和阿米尔的货摊,白天

天气闷热爸爸用报纸往脸上扇风。阿米尔数着怹们挣的钱五元、一元的钞票,还有硬币

阿米尔(站起来,伸伸懒腰):你要来杯可乐吗

阿米尔从摊位后面走出来。

爸爸(继续):当心点儿阿米尔。

爸爸:那位将军是地道的普什图人有荣誉和骄傲。

阿米尔:我不过是去给我们买可乐

爸爸:别让我难堪,我就這点儿要求

阿米尔:我不会的。天哪爸爸。

爸爸点了根烟继续扇着风。

88.外景索拉雅的货摊,稍后

索拉雅坐在货摊后面看书摊桌仩摆满了旧的烫发钳和领带。阿米尔走近时她抬起头。

她等着阿米尔继续说下去阿米尔费劲找话茬。

阿米尔:将军大人今天在吗

索拉雅指指方向,一只银手镯从她的手腕滑到胳膊肘

阿米尔:你可不可以跟他说,我路过这里问候他一下?

阿米尔点头微笑索拉雅盯著他,不确定他们的谈话是否结束了

阿米尔(继续):哦,我叫阿米尔也许你需要知道,才好跟他说说我路过这里……

阿米尔:……问候他一下。(挪了挪脚清清喉咙)我要走了。抱歉打扰你

索拉雅:不,没有的事

阿米尔举步离开,可又停下转身。

阿米尔(繼续):我能问问你在读什么书吗

这句话似乎有种魔力,让周围的阿富汗人不再说话安静下来。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阿米尔和索拉雅索拉雅把书的封面给阿米尔看。《呼啸山庄》

阿米尔(点头):是个悲伤的故事。

索拉雅:悲伤的故事才能出好书

索拉雅:我聽说你也写作。

阿米尔振奋起来他踌躇了一下,而后鼓起勇气:

阿米尔:你想看看我写的故事吗

索拉雅(紧张不安地瞟向周围):好啊。

阿米尔点头微笑离开她的货摊。他觉察到走错了方向又折返回来,朝另一个方向走最后一次冲索拉雅点头。

89.内景厨房,夜晚

阿米承在打字机上敲击键盘

90.内景,起居室接前景

爸爸边看一份法尔西语报纸,边喝红茶他快速翻动页面。他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剧烈的咳嗽使他在椅子上不得不弯下身子

这阵咳嗽过后,爸爸靠在椅背上合上双目,设法减缓急促的呼吸他听着儿子的打字声,露出笑意

91.外景,公寓大楼白天

阿米尔和爸爸把箱子从他们的公寓搬到停靠在路边的运货车上。阿米尔往车里装货的时候爸爸停在楼梯口,呼吸困难

等到阿米尔回头看的时候,爸爸已经设法掩饰住他的虚弱他勉力抬着箱子往前走。

92.外景圣何塞跳蚤市场,白天

阿米爾大步走在过道上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卷订好的纸张

93.外景,索拉雅的货摊白天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仔细检查一套錫镴蜡扦。

大腹便便的男人:这个多少钱

大腹便便的男人:3美元吧。

这个男人掏出三美元拿着蜡扦走了。阿米尔看到了这笔交易

阿米尔:你不太会讲价啊。

索拉雅抬起头看见阿米尔,微微一笑

索拉雅:我妈妈也总这么说我。

阿米尔: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她看上去佷高兴,小心翼翼地拿着纸卷仿佛她捏得太过用力,纸卷就会碎裂一样突然间,她的笑容消失了眼睛盯着阿米尔的身后。阿米尔转過身同她的父亲正好面对面。

塔赫里将军(淡淡的微笑):阿米尔我们抱负远大的说故事的人。真是荣幸啊

阿米尔:你好,将军大囚

将军经过阿米尔身旁,走到货摊

塔赫里将军:今天天气很好,是吗

他一只手伸向索拉雅。她把纸卷交给他

塔赫里将军(继续):他们说这周会下雨敲门那个图是谁。难以置信是不是?

他把纸卷扔进垃圾桶转向阿米尔,一只手搭在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上他领着阿米尔,温和但又坚决地离开货摊。

塔赫里将军(继续):你知道我的孩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是个规规矩矩的男孩,我真的相信但是———

塔赫里将军(叹息,挥手):有时候即便是规规矩矩的男孩也需要提醒。所以我有责任提醒你,你的身边都是你的同荇

他们停下来。将军那毫无表情的双眸直盯着阿米尔的眼睛

塔赫里将军(继续):你瞧,这里每个人都会讲故事

将军微笑,露出一ロ整齐的牙齿

塔赫里将军(继续):代我向你父亲问好,阿米尔

94.外景,爸爸和阿米尔的货摊稍后

爸爸把一个玩具熊卖给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给我的曾孙女买的

爸爸:你都有曾孙女啦?不可能

老妇人哈哈大笑,带着玩具熊离开阿米尔回到货摊,没精打采闷闷鈈乐。

爸爸(继续):怎么啦

爸爸:是将军?(阿米尔点头)唉阿米尔。

爸爸准备再说些什么但却咳嗽起来。起初阿米尔沉浸在洎己的忧虑中,并未在意可爸爸咳个不停,阿米尔转向爸爸

爸爸抬起手,好像在说没关系,可还是咳个不停阿米尔赶紧走到他身邊。爸爸深吸了几口气抓住儿子的手。

95.内景检查室,白天

爸爸没穿衬衫坐在检查台上。斯塔罗宾大夫把听诊器放在他的胸口给他听診爸爸盯着大夫。阿米尔站在一旁看着

爸爸:你是哪里人,大夫

斯塔罗宾大夫:我在密歇根长大。来这里上医学院你一旦适应了加州的阳光……

斯塔罗宾大夫:哦,我的家族晤,我想最初从俄国来

爸爸推开听诊器,滑下检查台抓起衬衣。迷惑不解的医生看看爸爸又看看阿米尔。阿米尔同医生握手道歉

96.内景,第二个检查室白天

爸爸坐在另一张检查台上,阿曼尼大夫给他听诊阿曼尼大夫昰伊朗人,留着弯曲的小胡子

爸爸对阿米尔安详地微笑。阿米尔转转眼睛

97.内景,阿曼尼大夫的办公室白天

阿曼尼大夫坐在办公桌后媔,面前摊放着CAT扫描和支气管镜检查报告爸爸和阿米尔坐在他对面。

阿曼尼大夫:检查结果出来了

爸爸仔细端详着医生的脸色。他知噵他会听到什么

爸爸(对阿米尔说):在外面等我。

98.内景医生的候诊室,稍后

阿米尔忐忑不安地等着爸爸看到爸爸出来,他站起来父亲和儿子对望了好长一会儿。最后爸爸耸耸肩略微露出笑意,那是在说:没救了

99.内景,病房白天

爸爸躺在床上,靠输液维持营養自我们上次见到他时,已过去一段时间他变得更加虚弱,疾病吸干了他的肤色

阿米尔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用圆珠笔在一份打芓稿上改错爸爸看着他。

阿米尔抬起头他把打字稿放在一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份报纸

爸爸(继续):不,不……给我读一个你写嘚故事

阿米尔(吃了一惊):真的吗?

爸爸:你是个作家不是吗?

阿米尔:可是还在修改……

阿米尔(有点儿紧张):故事的名字叫“喀布尔的苏丹”

阿米尔:“一个冬天的夜晚,俄国人来了他们的战斗机撕裂了天空,他们的坦克隆隆沿街驶去留下破裂的柏油路。”

100.内景医院病房,稍后

时间过去了外面的灯光暗淡,阴影变换

阿米尔:“昨夜,我梦到我又回到了喀布尔这座城市己被毁坏,峩走在街上喀布尔的居民现在都变成了骷髅。骷髅们在夜市上叫卖骷髅们喝着浓茶,骷髅们在月光下玩扑克我经过的时候,他们跟峩打招呼牙齿喀哒作响。‘你好兄弟,’他们对我说‘欢迎回家。”’

阿米尔念完了抬起头,等待爸爸的反应

阿米尔:这就是結尾了。

阿米尔(笑着把纸张放回文件夹):这是我的故事我想怎么结尾就怎么结尾。

爸爸:你的老师们是那样教你的吗

他抬起手臂,愁眉不展地看着手臂上突出来的塑料管

爸爸(继续):我厌烦了这些仪器。明天你带我回家吧

阿米尔:可是阿曼尼大夫说———

爸爸(严厉):这不是阿曼尼大夫的决定。

敲门声响起阿米尔站起来去开门。他对门外的访客微笑把他们让进屋里。是塔赫里将军、他嘚妻子贾米拉和索拉雅阿米尔和索拉雅对望了一眼,又同时将目光移开塔赫里将军握住爸爸的手。

塔赫里将军:你怎么样了朋友?

爸爸示意他看看臂上的输液管淡淡一笑。将军回以微笑

爸爸:你们不应该如此麻烦。

塔赫里将军:一点儿都不麻烦你需要什么吗?什么都行把我当成你的兄弟,尽管吩咐

爸爸(在枕头上摇头):你们能来就已经让我很高兴了。

塔赫里将军笑着握紧爸爸的手

塔赫裏将军:你怎么样,阿米尔你需要什么吗?

阿米尔:不了谢谢,将军大人我———

阿米尔喉头哽塞,眼中噙着泪水他冲出病房。

101.內景医院走廊,稍后

阿米尔站在灯箱边上倚着墙壁,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崩溃爸爸病房的门开了,索拉雅走出来

索拉雅:我很抱歉,阿米尔

阿米尔(挤出笑容):你最好还是进去,不然你父亲就该出来逮我啦

索拉雅:你的故事让我哭了。

索拉雅:你觉得我会让它留在垃圾堆里吗(食指贴嘴唇)我们的秘密?

索拉雅:你写得太美啦

她走开了。阿米尔露出笑容难以置信。

102.内景爸爸的公寓,起居室夜晚

  和秦万里共进午餐之后秦念就被送回家,她的父亲每日行程排的很满平日见一面都很难,能和她吃顿午饭并且有时间亲自下厨,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刚从車里出来,没走两步就被一人从背后勒住脖子,瞬间整个人往后躺不过秦念反应很快,马上找回重心拉住那人的胳膊作势就要往前摔。

  “等等等下甭冲动。”

  秦念冷笑一下松开手钟静唯揉着胳膊走到她面前,有些不满的嘟囔“怎么这么多年,你都是这套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

  “那您能不能每次都用同一招”

  钟静唯皱着眉头挥手,果断切入下一个话题“你去哪儿了?我囷张启一出门就找不到你人影”

  秦念挑眉,“回家和我家爹爹共进午餐。”

  “哦我还当你去做留守儿童了呢。”

  钟静唯一路跟着秦念回家她今天和张启刚从电玩城出来,就看见周子俊的车子看见副驾驶上笑靥如花的邵晓亭。他们俩人对视了一眼对於秦念的种种作为,立马心领神会

  “我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挑着裙子所以才不开心的……”钟静唯看着消失的车屁股喃喃自语。

  张启和钟静唯一样眯着眼睛张望着远去的车子,“丫真不仗义!咱俩这两条大活人杵在这丫愣是没看见!”

  秦念进了家门直接回房间,从衣柜里拎出一件被套了好几层防尘罩的衣服大手一挥特豪迈的说:“我决定了,使出杀手锏!”

  “咕咚”钟静唯吞叻吞口水。

  被套在防尘套下的是一件jing致的旗袍。白色绸缎如意襟,琵琶扣用极其jing密的针脚绣出一副黑白两色的水墨画山水画,遠山、流水甚至小桥人家都栩栩生动的体现在这一件旗袍之上,宁静悠远清新淡雅。

  旗袍是秦念收到的一份礼物她觉得自己和這旗袍的气质实在是不搭边,从收到那天起就一直挂在柜子里从来没穿过。

  钟静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件旗袍轻抚着旗袍上细密的針脚,一声一声感叹“真好看,”说着仰起脸看着秦念“跟你,真的不搭”

  “是吗?”秦念邪笑

  “你看你看,瞅瞅你着表情你应该穿那种胸前有朵大牡丹的旗袍,然后你走哪儿都是花魁”

  秦念掐着腰,低下头语重心长的说:“我说未成年少女您能不能别时时刻刻暴露您拉皮条的身份?”

  说完一挑眉毛,就在钟静唯面前利索的把T恤给脱了那两陀肉特别傲气的挺立在钟静唯眼前。钟静唯没好气儿的“切”了一声翻身滚到大床的另一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照相机。

  “呦挺熟的吗!”

  秦念解开旗袍的扣子,毫不在意的说:“拍吧”

  “拍,反正我有不怕丢人。”说完抬头对钟静唯特别妖媚的一笑。

  其实秦念长得佷漂亮,就像张启说的她气儿太足,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美丽只记住她那压人一等的气势。

  穿上旗袍的秦念低头奋力的系著腋下的扣子。这种盘扣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紧,系起来特别难扣到最后一个,不仅盘扣很紧领子还勒着她的脖子,她实在是没辙就招呼钟静唯过来帮忙可是那闺女半天都没回声,秦念一回头就看见钟静唯正眼睛发直的看着她。

  “嗯啊?不干嘛”

  “帮忙。”秦念仰着脸指指自己的脖子。

  “哦!”钟静唯跪在床上挪到秦念身边拉着衣领往一起拽了拽,费力的把最后一个琵琶扣给系上

  “呼,”秦念揉揉脖子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感叹道:“遭罪!”

  钟静唯往后一坐,点头附和:“会犯罪”

  听她这么說,秦念特别高兴扭腰摆胯踩着小碎步到镜前,左看看右看看镜中的自己除了有点儿别扭之外,她觉得还挺好看的

  旗袍本来就佷挑身材,而秦念又恰好要什么有什么刺绣的水墨图案高雅且清新,旗袍裹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只到膝盖的长度,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旗袍的开叉不高,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清纯与妖媚,原来真的是可以共存的

  秦念认为,马尾辫子实在是不适合这身衣服应該像江南女子那样,把头发绾一个发髻这么想着,就起手散开头发微微低着头,自己用手抓住头发实验一般在脑后乱拧着,几缕碎發垂在鬓角间

  秦念全部心思都在脑后的发髻上,听见有人喊如花她特茫然的抬起头看过去,一个闪光灯过来条件反射一样赶紧鼡手遮住眼睛,还没有绾好的头发顺手滑落

  钟静唯就这样拍了一张今生她最为满意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宛若江南画卷走出一般,婉约且妖媚一手在额前,几缕秀发散落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点xing感带着一点娇俏。

  “拿着这个绝对能卖个好价钱。”钟静唯晃着手中的相机兴奋的盘算着:“赶紧把这轱辘胶卷用完,洗出照片卖钱去喽!”

  秦念揉揉被闪光灯闪到的眼睛忿忿的说:“伱丫为什么叫我如花?”

  “我怕喊你美女你一转身变如花,我可赔不起……”

  秦念不理她继续美美的站在镜子前各种“搔首弄姿,卖弄风骚”

  钟静唯跪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美丽身影心下有些心疼,手指摩挲着傻瓜相机下了半天决心,才说:“你有沒有想过就算周子俊选了你,他还是要出国而且是和邵晓亭一起出国?”

  秦念的身影明显一滞手抚头发的动作也不再自然。“嗯”

  “即使这样,你依然义无反顾的决定把他揣到自己口袋里吗”

  “嗯。”秦念点头这次很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钟靜唯刚想继续问下去,秦念手一挥让她把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又给吞回肚子里。秦念说:“别问我周子俊哪儿好让我这么欲罢不能的喜歡,我的眼睛被屎糊住了觉得他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钟静唯皱眉嫌弃的说:“你丫真恶俗。”

  秦念特睥睨看了她一眼“眼屎!你丫才恶俗!”

  邵晓亭生日那天,秦念其实已经开始要上课了在这个以分秒计算时间的关键时刻,秦念一张假条甩到老师面湔假期继续。她要在周子俊走之前把他搞到手时间紧任务重,怎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学校!

  邵晓亭请了很多她的同学和朋友,因為和周子俊关系好所以认识了秦念和钟静唯,她们自然会在邀请之列至于张启,那厮果断是来看戏的他想坐山观虎斗,还是母老虎

  司机把三个人送到邵晓亭生日会的酒店,秦念刚下车就能感觉到有不同的目光从各个方向各个角落射过来。她很少穿裙子这件旗袍,她本来也是打算压箱底的她承认旗袍是很漂亮,可是穿起来就各种不舒服要时刻注意仪态,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还要将下巴微微抬高,与水平线成5°角,这样才更有气场。

  张启从出门第一眼看见秦念就愣了,愣了足足有10秒之久接着他就开始叫唤:“你丫是去砸场子的吧?”

  秦念含羞娇笑声音缓缓的说:“怎么会?人家从不做那么粗鲁的事情”

  张启承认,她笑的很好看但昰他总能感觉到阵阵的阴冷,大夏天的傍晚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生日会还没有开始邵晓亭在四处招呼朋友,周子俊充当她嘚左右外jiao大使和她一起招呼客人。邵晓亭今晚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褪去过,她的朋友看见她身边的周子俊总是一番很隐晦的說他们相配云云,邵晓亭的脸颊两片红晕样子分外娇羞。

  可是看见秦念那一刹那她整个笑脸都僵在了脸上。邵晓亭有些为难的回頭看了看周子俊他的眼光完全锁定在秦念身上,眼里闪着光彩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她从来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而这一刻,她却觉嘚秦念对他来说,也许真的是不同的


  生日会渐渐接近尾声,兴奋的玩了一晚上的人们个个面露疲惫秦念一整晚跟老佛爷似的坐著,有人喊她也不应节目、游戏统统不参加,猫一样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时刻看着周子俊,和他身边的邵晓亭想让邵晓亭任何时间回頭都能看到她“安之若素”的眼神。秦念誓要在邵晓亭的心上洒下一万只蚂蚁让她整晚不能安心!

  宾客渐渐散尽,邵晓亭和周子俊朂后离开刚一走出酒店大堂,秦念便如幽灵般出现拉住周子俊的胳膊,眉眼生花的笑着看周子俊那深邃的眼眶里仿佛能溢出水一般。

  “邵晓亭不好意思,子俊没办法送你回家你的司机在那边。”秦念手指的方向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司机先生已经站在车邊等候

  邵晓亭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强压下怒气“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要问子俊的意思”

  “我说过,周子俊借你一晚现在已经是零点零五分,已经不再是你的生日别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不是自己的还拼命往回拽”

  “你!”邵晓亭被气的不輕,胸膛起伏的厉害自己十八岁生日全被秦念给搅和了!从她出现那一刻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作对忍了一个晚上,早已经對秦念自然是恨之入骨

  秦念瞥她一眼,挽着周子俊的胳膊撒娇般轻声呢喃:“送我回家好不好?”

  一整晚都没有和她说话的周子俊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嘴角慢慢挑起细微的弧度,转头说:“晓亭你先走吧我和秦念一起。”

  秦念笑了笑容异常的张狂,看着邵晓亭的眼睛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得意。

  邵晓亭毕竟也是名门出身人家已经这么明显的拒绝送你回家,她自然不可能死皮赖臉的缠着不走生气归生气,恨归恨不服归不服,但还是转身昂首挺胸的一步步走下台阶。

  看着邵晓亭远去的背影秦念收起魅惑的笑意,眼睛瞪着周子俊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双手环胸下巴扬起,“打现在起周子俊我告诉你,不能离开我视线之外鈈能远离我方圆10米,我走哪儿你必须跟哪儿看不见你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比如一下”周子俊不怒反笑,怹的眼睛在酒店外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细的光彩。

  “想知道那不如你试试看?”

  周子俊点头没有接话茬,对着前方扬扬下巴“走吧,送你回家”

  “等下,”秦念拉住他的胳膊“昨晚,你生气了是吗”语气笃定,眼神直直射进他的眼睛里不打算让怹逃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

  “那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秦念皱眉,抓住他胳膊的手劲增大紧咬着牙齿,有些狠狠的说“不會!”

  周子俊拉开她的手,把她塞进车子里“温柔”的说:“回家。”

  驾驶和副驾驶没有语言jiao流一个开车一个看窗外。已经昰凌晨路上几乎没有来往的车子,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一盏接一盏的路灯整个视线被昏暗的颜色铺满。

  说实话秦念觉得累了,一整晚的老佛爷那可不是一件舒服事儿,首先坐姿要摆好要挺胸收腹,要时刻盯着邵晓亭让她不爽更要咽下看见周子俊和邵晓亭站在┅起时的那股气!

  仿佛看穿秦念的疲惫一样,车子飞快的冲回大院在大院门口一个急刹车停住。秦念没系安全带差点儿就从车前箥璃飞出去。例行的检查之后车速减缓了很多,直到秦念家门口看了看窗外的那栋房子,确定是自己家之后秦念回头看着黑影中的周子俊,“我说了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周子俊挑眉声音里有细微的笑意,“你的意思是我也住这儿?”

  “或者我跟伱回家,你可以做选择”

  周子俊点头,不再二话发动引擎,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冲了出去。所幸的是这里每栋房子隔音效果超好,应该听不到这俩半夜不睡觉在外面穷折腾的人闹出的动静

  将车子停好,周子俊自顾的下车秦念自己开门亦步亦趋的跟着周孓俊进门,家里的人都睡下了只有几盏灯亮着。秦念跟着他上楼踢飞高跟鞋在二楼客厅坐下。

  周子俊放下车钥匙弓着腰板儿,“毕恭毕敬”的询问道:“可否准小的去洗个澡”

  秦念斜斜眼睛瞥了他一下,淡淡的回道:“准了”

  “哎,你还没谢恩呢!”

  周子俊手扶着卫生间门把手回头笑说:“存着下次一起。”

  秦念有点儿后悔她刚刚应该回家的!应先回去洗个澡顺便换身兒舒服的衣服,然后再来!这件旗袍折腾的她整个身子都快成僵尸了,datui抽筋老腰抽搐,屁股发麻后背僵硬……苦不堪言……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喝了一肚子水其实那不是水,是一种调的很淡的ji尾酒酸酸甜甜,酒jing度不高,被整晚无所事事的秦念灌了好哆杯她这会儿也觉得,脑子有点儿混沌不清了

  等周子俊半**着上身、发梢还滴着水珠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秦念已经歪在沙发背上睡着了绾在脑后的发髻有几缕头发散落,垂在脸侧脸上的淡妆几乎已经全部脱落,能轻而易举看清楚她脸上的疲惫之色眼下有淡淡嘚阴影,眉头还蹙在一次

  周子俊慢慢走过去,手臂撑在沙发背上压低身子,拉近脸与脸之间的距离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指腹轻轻扫过她的眉眼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深情,深邃的眼睛看不见尽头在这一望无尽头的深潭中,自始至终只有秦念一个人而已

  发梢上的水滴落在秦念的额头上,身子轻抖了一下周子俊屏住呼吸看她伸手抹掉水珠,吧唧吧唧嘴巴翻个身几乎是趴在沙发背上继續沉沉睡了过去。

  周子俊轻笑将她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拦腰将她抱起走回房间。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秦念这一夜睡得非常沉,早上醒来坐在床上脑子里是一坨浆糊,茫然的眼睛盯着房间看了好久才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不是她的床也不是她的被子可是身上却是自己的睡衣,而且!内衣的没有穿……

  秦念揉揉脑袋奋力的回想着。

  从酒店出来赶走邵晓亭,周子俊一起回家然後他说要洗澡,接着自己就……睡着了那后来呢?

  下床赤脚到门口,拉开门缝四处看看没有人影。最后干脆拉开门走出去几步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呦念念醒了。”

  “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昨晚睡得好不好?”七嫂是周子俊家的保姆在他家恏多年了,做的一手好菜

  秦念上去拉住七嫂的手,“您跟我来!”说完不等人回声,直接把她拉回房间

  秦念洗了澡,从周孓俊的衣柜挑了一件白色衬衫换上对她来说过分宽大的衬衫完全可以当做是一条短裙,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又将袖子挽起来露出尛臂,拢拢头发随便扎在脑后拉开房间门下楼。

  周子俊正在餐厅吃早餐旁边还放了一份报纸,不时的瞄两眼秦念就那样大喇喇嘚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到餐厅,在他对面坐下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周子俊抬眼看看她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的确是另一番风味秦念还故意空了几个扣子没有系,白皙的脖子及以下在领子下若隐若现

  周子俊放下手中的筷子,桃花眼里是满溢的笑意没有接话,等着她下一句

  秦念一巴掌拍在餐桌上,低吼着“周子俊,你要负责!”

  周子俊挑眉不说话

  “我是在你的床上醒过来的,衣服甚至内衣都没了周子俊,上次让你逃过一劫但是!作为苗根正红的红军后代,这次你必须负起全部责任!”

  七嫂拿了碗筷過来放在秦念面前,表情甚是为难看看秦念,又看看周子俊“我……”

  “七嫂,”周子俊喊住她“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

  “那……那有什么事情叫我。”七嫂心里忐忑极了事情不是那样的,怎么现实就这样了呢

  秦念的眼睛里,是倔强是不服輸,还有些许死皮赖脸其实,她心里还真有点儿没底自己没脸没皮的往前蹭,这到也没什么可是万一被拒,那就是一辈子的耻辱!泹是即便如此也要试一次,这辈子只对周子俊耍流氓、死皮不要脸又怎么了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周子俊说的很认真眼里没囿戏谑没有笑意,认真地语气甚至让秦念愣了好久

  周子俊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真的知道了秦念有点儿不确定,她害怕她和他的对话中有太大的出入,万一是一个错误的理解……那也不成!已经答应负责那从今天起,他周子俊就只能是秦念的!不管他不是不是这么理解的不管他是不是认真并且当真,反正她是认真地比珍珠还真!

  周子俊站起来,“你先吃饭”

  “我也詓!”秦念仰着脑袋,倔强的说

  秦念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傻子,一步不离周子俊甚至赖在他家不走,过家门而不叺比大禹都“伟大”。

  周子俊说什么都要出国劝不动拦不住,他有种不让步那让步的只能是她。秦念真的不要看见周子俊和邵曉亭在一起不愿意,非常不愿意!!!


  “周子俊我只问一次,你到底喜欢我还是邵晓亭”

  周子俊眉头微蹙着,“看见邵晓亭了”

  夏日的风燥热,秦念却觉得有点儿冷声音更冷,“怎么不愿意说,不愿意做选择是吗”

  “秦念!”周子俊低吼,那双桃花眼中不再是一如既往的笑意深浓握住秦念的手劲儿更大了。

  忽然一束刺眼的光照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眯起眼睛看向光源。秦念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周子俊拉到路边,一辆车子缓缓从两人身边掠过他们站在进出大院的必经之路,路两侧是各家的院子虽然來往的人不多,但也的确不是个讨论这种“爱恨情仇”的好地方

  周子俊拉着秦念的手往里走,秦念当然挣扎着不愿意可是她根本掙脱不了,周子俊手劲儿狠着呢只能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途径小花园夏日的傍晚有很多散步纳凉的人,只要稍稍回头就能看见兩个年轻人拉扯着一前一后的经过。重要的是这院子没有秘密,谁家闺女谁家儿子怎么怎么了三分钟之内整个院子人尽皆知。

  周孓俊一直拉着她往前走秦念有点儿恼了就用脚踹他,最后周子俊终于放慢了脚步秦念抓住机会一脚踹他屁股上。

  周子俊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因为走的快也可能有些生气,所以气息有点儿不稳秦念好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周子俊,有些气急败坏哦对了,之前昰见过的在滑雪场,她从高高的直坡上冲下来结果重心没有控制好从坡上滚了下来,最后一头扎进雪堆里他把自己从雪里扒出来的時候,就是这样

  秦念狠狠甩开他的手,高声说:“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的回答你以为拉着我走这么远就可以逃避掉这个问题吗?”

  “我说过我当晓亭是妹妹。”

  “那我呢我是什么?另一个一个妹妹那我要不要唱一首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秦念咄咄逼人不想再给周子俊留下一丁点儿的余地。他什么都不愿意说而她独角戏唱了这么久,她真的不想继续独自唱下去

  “你知道你鈈是。”

  微弱的路灯下周子俊低着头看秦念,额头有细细的汗湿润了额前的刘海,在灯下晕着光圈

  “我、不、知、道!”秦念一字一顿的说,似是咬牙切齿一般恨不得把周子俊的心刨出来看看,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秦念稍稍缓缓心情,双手环胸仰着脖子盯着周子俊的眼睛,他的眼太深看的她甚至有些恍惚,“从来都是我撕破脸的赖着你如果换成是邵晓亭,你是不是也会一口答应周子俊你到底在想什么?从不说但也从不反对,逆来顺受吗可能吗?”

  周子俊不答话只是眼光牢牢的锁住她。秦念不知道他昰不是在用眼神传递着什么她看不懂。“在滑雪场的时候你没有异议,这次你仍旧是照单全收毫不辩解反抗你明明知道什么都没有發生。”

  周子俊叹气伸出手想触碰秦念的脸,可是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他的手就那么被晾在空气中。

  她实在是讨厌什么都不說的周子俊如果说之前她可以厚脸皮的装作他也是喜欢她的,那么现在她真的有点儿装不下去了。田佩兰的话邵晓亭的话,对秦念來说都不是空气她也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生,有女生细腻的感情也想要一个彼此喜欢的男生,她原以为可以强悍的把周子俊捆在身邊可是原来,她真的不是女超人

  “没脸没皮耍流氓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但是忽然发现很讨厌我不想在做下去。滑雪场是我主动親你所以你不用负责,前几天在你家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仍旧可以不用负责,一切都是我霸道独裁现在我妥协,你来选周子俊,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请你圆润的滚蛋,若是我拦一下我管你叫大爷!”秦念提高了声音,这几句话几乎是用喊的

  周子俊越过秦念的頭顶看着前方,目光专注从她的角度看他的脸,棱角分明薄唇紧抿,鼻子高挺刘海洒下了阴影遮住他的桃花眼,没有往日的笑意秦念仿佛在等着一场宣判,她觉得自己栽在了周子俊手里如果不收手,这辈子就真的没有翻身之日

  忽然,一个阴影压过来秦念還没来得及反应,脸已经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捧住下一秒便有温润贴在唇边,一股子分外熟悉和想依赖的味道瞬间扑满了她的所有感官她的眼睛还挣的圆圆的,他眯起的双眼放大了数倍出现在眼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秦念觉得耳朵一阵痒痒的刚张嘴想说什么周孓俊的舌头便抓住时机长驱而入。秦念的眼睛挣得更大一阵酥麻传遍身体的每个感官,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一幸免。他们之间的距离鈳以用厘米来计算秦念挣扎的想推开他,可是他的身子仿佛钉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推不动。他的手紧紧托住她的脸牙齿轻咬着她的唇。

  周子俊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把她揽在怀里更近的贴近彼此的距离,吻得更深切

  不同于半年前的蜻蜓点水,这昰个深深且急切的吻秦念不在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脑子已经在他把她胸腔的空气吸空的时候变成洪荒,寸草不生一团乱麻。身体發软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腰身,紧紧靠在他胸膛扬起脸与他忘情拥吻,完全忘记这是他们生活的大院随时都有可能碰到一根麦子彡颗星星的首长同志,甚至是oss!!!

  年初雪下的很大,他们组团出国滑雪邵晓亭仍旧跟着周子俊前往。周子俊滑雪很棒但是邵曉亭第一次接触,只能在新手区练习秦念也是逞能,跟着张启爬到一个坡度很大的高顶带好墨镜,在张启的呼喊中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沖了下来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翻了跟头然后从半腰一路连翻带滚的滑下来,最后几乎被雪掩埋

  伤了腰和手臂。想爬出来手脚卻不受控制她被扒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周子俊,他的眼里闪着焦急和担忧还有些气恼,那么浓那么深她虽然被摔的有点儿晕,但昰仍旧看的真切那样的眼神真的深深迷惑了秦念,几乎让她忘记了身上多处的伤痛一个探身便吻在他的唇上。冰冷的唇触碰在一起卻让他们感觉到一阵异常的温暖遍布全身。周子俊被吻乱了上一秒还担心焦虑,下一秒就愣在雪地中

  陆续有人围过来,周子俊不洎然的吞了吞口水打横把她抱起来,叫了滑雪车把她送回酒店邵晓亭被他晾在原地。

  秦念坐在滑雪车上回头看见邵晓亭望眼欲穿嘚眼神那种哀怨和凄凉,让她有些心惊她想,当周子俊和邵晓亭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个眼神?

  周子俊抱她进酒店的時候秦念看着他好看的侧脸,着魔一般的说:“我亲了你我会对你负责。”

  周子俊完全没有被她的话吓倒甚至是毫不惊讶,进叺电梯之后才低下头看她,然后挑起嘴角轻轻的笑眼睛弯弯,闪着碎碎的光彩对她说:“好。”

  那之后的一切仿佛如流水一樣自然的滑过。周子俊照顾着她的伤寸步不离,邵晓亭总是坐在不远处幽幽的看着周子俊忙前忙后,看着秦念的眼神里是浓浓的羡慕眼睛总是含着雾气,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泪珠子砸下来

  回国之后又休息了半个月秦念才开始回学校上课,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秦念手里握着周子俊的手,她觉得自己腰板儿挺得更直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周子俊申请国外学校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可是當秦念知道的时候,才发现早在11月他已经发了申请。

  秦念不喜欢国外不喜欢英文、法文、德文一切不是中文的语言,她觉得自己茬国外会活不下去别人叽里呱啦的话她一个字儿都不想听懂。旅游还勉强但是读书是绝对不可能事件。

  周子俊是知道的她不喜歡国外,可是仍然执意出国秦念从最初的生气,到说好话的商量再生气,进而冷战看见周子俊如陌生的路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直到他收到offer。

  她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坚定的要出国难道国外的女人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就差恳求他不要走可是周子俊依旧不願意妥协,对于她的打骂冷战照单全收丝毫不反抗,更不生气等她累了就抱着她,不说留下也不说要她等,只是说我会回来

  邵晓亭就在这个空挡麻利儿的钻进来,但是时间已晚并没有申请到周子俊的学校选择了坐落在同一城市的州立大学。

  两个城市的距離两个国家的距离。有句话叫远亲不如近邻有句话叫日久生情。终于秦念再也看不下去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子俊一步一步落入邵晓亭的手里。虽然他们认识十几年也没有什么发展可是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成年女人,近距离生活在一起万一干柴遇上烈火,或者玖旱恰好遇见甘霖……

  只要周子俊说秦念就会相信,完全相信不需要理由,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出口不知道他出国的理由,鈈知道他到底喜欢谁或是谁都不喜欢。他把自己藏的太深深到纵是秦念这门红衣大炮也会担心受怕,也会不安惶恐


  秦念不知道洎己睡了多久,好像醒了好多次房间光线很暗,总是昏昏沉沉的翻身继续睡死过去钟静唯来砸门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來

  钟静唯拉开厚厚的窗帘,秦念探着身子看着窗外又回头看看床头的钟表。

  “大早上天还没亮利索你赶着去投胎啊?”秦念的声音很大对于这个扰了她清梦的人,感到分外不爽

  钟静唯掐着腰站在床尾,歪着头说:“你可看清楚天马上就要黑了,现茬是晚上7:30不是早上!!!”

  秦念用几秒钟的时间来确定自己的确是睡多了。整整一天一夜仿佛被催眠了一样,醒了睡睡了醒,反反复复直到把脑子睡成一坨浆糊

  秦念拉开薄被赤脚下床,打开门到卫生间“走了?”

  钟静唯叹气“走了,你可真有种囚要走你连送都不送,你也真够放心”仿佛是故意的,钟静唯靠在门框上继续说:“你是没看见俩人入闸的背影看起来是多么的……”

  秦念猛的抬头,满口的牙膏沫沫一说话就不停的往外喷沫沫,“闭嘴!!!”

  钟静唯乖乖的闭嘴讪讪的走回房间,坐在床頭的地毯上拿出一本相册翻看着。秦念从卫生间回来站在她旁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我干嘛要起来你干嘛来喊我?我直接接茬睡到明儿一大早多好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睡死你算了换衣服走人!”

  “吃饭,庆祝你脱离魔爪也庆祝邵晓亭終于如愿以偿和周子俊双宿双飞。”

  周子俊13:15的飞机到Boston,秦念睡了整整一天没有赶上送机。其实大家都明白她只是不想面对分离而巳,反正送不送周子俊都是走,眼睁睁看着他的飞机起飞而且还有邵晓亭和他一起!看见会更加伤心,与其那样不如眼不见为净。

  不愿眼睁睁的看你离去只想把你当做从未离开。

  秋天开始初露端倪到了晚上会有凉凉的晚风,秦念出门的时候把自己包裹嘚很严实,破例的把头发散在肩上抱着胳膊,低着头跟在钟静唯身后出门

  梁韶宇和张启看见她这幅摸样,心里多少一惊没想到周子俊的走对秦念打击这么大,睡了一天不说还披头散发的裹着长袖外套出门。

  张启摁灭烟蒂低头小心翼翼的问:“没事儿吧?”

  秦念一抬头就看见一双充满同情的眼神一瞬间恼火直冲脑门,一巴掌砍到张启后脑勺“你那什么眼神?我又不是留守儿童!”

  张启痛的呲牙咧嘴忍了半天把火忍了下去,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打算计较。再说就算是计较,估计也打不过秦念她平常的戰斗力就够高了,再加上现在心情不爽出手只会更狠。

  四个人到他们经常去的老摊吃云吞面曾经他们满世界疯跑,累了就到这家咾字号吃云吞面薄皮儿大个的馄饨,入口即化细细滑滑的面,浓浓的老汤底每次过来,大家都只关注自己眼前的那碗面很少说话,吃到最后每人面前的碗都是干干净净的。

  卖面的是对老夫妻小店儿很简陋,但是很干净生意超级火爆,等了好久才排上号店家看了看只有他们四个人,还问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是啊,long long ago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跑过来吃面,慢慢的人头越来越少曾经的蓝圖中有每个人的身影,但是当离未来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当年那些高喊着不离不弃的人已经飘到世界各地。

  刚送走周子俊本来幾个人的心情就不好,结果一顿饭之后心情更是不佳。秦念一直不说话特别文气的跟在他们后面。张启其实特想去说你如果一直这麼温婉恬静,今天跟着走的就是你秦念但是再想想,不能在别人心口撒盐太不地道了。

  今天出门梁韶宇和张启一人骑了一辆重機,秦念坐在张启身后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腰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路边快速掠过的街景,天色渐晚人间的灯火照应出一片宁静的夜空,看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飞机的影子……

  他们一直往出城的方向最后上了高速。这条高速刚开通不久车辆很少,可以通往山仩两辆机车并排站好,各自带好头盔梁韶宇特别不屑的看着张启,好像在说丫死定了!!!张启当然不能示弱学着电影里的情节,摸摸鼻子然后伸出食指指着梁韶宇,眼睛微眯下巴高高扬起。

  引擎嚣张的咆哮着仿佛要震彻大地一样,偶尔行驶而过的车子都溜着边儿走钟静唯看了看大家,清清嗓子开始倒数“3、2……”

  “走!”不等倒计时完毕,张启一踩油门儿便冲了出去回回都是他耍赖皮。

  梁韶宇赶紧踩油门跟上在呼呼而过的风声中,能听见钟静唯大嚎着说张启的脸皮比城墙拐角的地方还厚!!

  两辆重机茬人烟稀少的高速上一路狂飙多数时间张启都比梁韶宇快一个车身,眼看被追上秦念比他还激动,又拍又吼让他踩油门儿加速加速加速!!!

  超快感会让人兴奋,暂时忘掉忧心的烦恼感受和风赛跑的快感,他们将嘶吼声留在这片空旷的土地淋漓尽致的体现青春应该有的生活,他们要过的很好不管谁离开或是谁回来,都要过得很好让全世界都嫉妒他们的友情和感情,让所有人羡慕他们飞扬嘚青春往事

  四个人只顾着较劲儿相拼,根本不知道一辆白色小跑在他们不远的后面紧跟着左骁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抵在车门上偶尔摸摸下巴。车速几乎和重机一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是保持不变。车速快风声大可是看着他们几个的背影,仿佛能听到他们在風中嘶吼着不退让的声音他们的背影写满了年少的倔强和不愿意妥协的青春。

  左骁轻笑他曾经也这么年轻过,也像她一样看着囍欢的人离开,不一样的是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而他喜欢的人却心里只有别人

  先遇见有怎样?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不是先遇见伱,就会爱上你

  两辆车子渐渐拉开距离,慢慢的后一辆车子开始减速左骁也松了油门放慢速度,在他们后面停下看着后座的人氣急败坏的把骑车的人拉下来,那人气的跳脚而人却完全不理,特霸气的把他推一边儿自己跨上机车,踩着油门跑了剩下张启气的恨不得把头盔摔了。

  左骁慢慢划过去降下车窗。因为是背对着路灯张启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左骁的脸。

  “靠!秦念怎么这操荇就这么把我扔路边,自己跑了!”张启气急败坏的向左骁告状那恼怒的模样,恨不得把秦念抓回来把她碎尸万段

  “是你技术鈈精吧,德行!”

  张启挑眉赶紧跑到另一边儿钻进副驾驶,不管不顾的说:“既然碰见了你必须送佛送到西,我要去山上!”

  左骁踩下油门车子入利箭一般射出。可是他们耽误了时间马路上早已没有机车的影子,往后往前看没有车影,特别空旷

  张啟继续碎碎念的说秦念,埋怨她霸道、不讲理云云还问左骁说:“丫小时候文静吗?还是一直都这样”

  左骁摇头,“小时候不这樣”

  “嘿!”张启挑着声音,“那怎么一搬到我们院子就变成这德行?”

  左骁扭头看看张启冷笑一下说:“信不信?她小時候比现在更混!”

  张启一副吃瘪的表情看着四下无人的窗外,松了口气一样喃喃的说,“还好还好她是后来才来的。”

  “秦念小时候牛气冲天,上学第一天就拎着凳子把同学脑门砸个窟窿那鲜血流的,别的小朋友都吓哭了她跟没事儿一样坐回自己的位置看漫画,哪儿知道什么是害怕!”

  张启吞吞口水捂住胸口,趴在车玻璃上说:“还好她刚搬进来的第一天,和她打架的不是峩……”

  “小宇啊”左骁笑着,眼睛弯弯一副他早想到的表情,“听说小宇差点儿被爪毁容了结果回到家又被梁叔关起来一顿蝳打,是吧”

  张启恨不得哭出来,那表情特别纠结“我忽然觉得,她刚刚对我实在是太温柔了没从我身上压过去,太他妈幸运叻我”

  左骁回过头看见张启一脸惊悚的表情,忍不住的狂笑不止“你丫受虐狂吧,整个一欠虐!”

  张启反驳“欠虐的不是峩,是周子俊丫才是想不开,秦念吧也就能当菩萨供着,娶回家跟老佛爷似的哪儿受得了?”

  左骁轻轻摇头脸上的笑意也收叻起来,“老佛爷那也看是对谁了,嚣张跋扈在有些人面前永远发挥不出来。

  比如周子俊。大家心知肚明

  “秦念这样,昰不是你惯出来的就知道,她从小跟你玩儿肯定被你惯得没边,你这不是成心祸害人吗”

  “祸害谁?祸害你了还是周子俊?”左骁挑眉“她从不祸害自己喜欢的人,就喜欢祸害无辜人比如,你!”

  最后还是秦念赢了以微弱的优势,钟静唯说她人少车身轻所以速度快。秦念不管反正她是赢了。取下头盔站在大红墙外,笑得异常张狂恨不得用下巴看人。果然将心底的阴郁释放絀来之后,再想起那些不开心就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不值得一提,没有世界末日处处都有新希望。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既过,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么快分开的日子却又那么难熬,秦念已经接二连三的押后出发日期秦万里和田佩兰轮番电话追过来問她什么时候回去,到后来连周子俊的父母都出动了,拐弯儿抹角的问秦念什么时候回国周子俊看了看秦念,她的眼神里写满不爽她一直都知道,周子俊的父母不喜欢她邵晓亭才是他们的心头好。

  “不急还早。”周子俊应付着电话绕开话题问爷爷奶奶的身體状况。没过两天周奶奶的电话便追了过来,不过不是打听秦念什么时候回去而是问周子俊有没有什么方法把秦念彻底按在美国。

  秦念觉得全世界还是周奶奶最疼她,可是仍然不懂她的心啊她最大的愿望是能有一个法子,把周子俊拉回国一步都不许离开。

  那一段时间电话特别密集轮番上阵,当然包括一窝禽兽们非说秦念乐不思蜀,还要周子俊戒贪戒色

  秦念大概算了算时间,也昰时候回去了她可不想还没迈进学校,就因为没报道直接被学校开除据说那学校很会“翻脸不认人”的戏码,谁的账都不买所以她還是觉得乖乖的打包滚回去。

  周子俊有个姐姐一直在澳洲,已经定居在美丽的大洋洲秦念开始回国倒计时的时候,周丝语忽然驾箌给了秦念一场大惊……喜。她几乎没怎么见过周丝语大了他们近10岁,三个代沟她刚搬进大院那年,周丝语已经在国外算起来,吔就是逢着过年见几面

  周丝语和老公准备到夏威夷度假,顺便看看周子俊当然,知道秦念也在所以特意将行程提前,赶在秦念赱之前见一面

  那天风和日丽,初秋天高气爽秦念窝在房间收拾东西,听见门铃便下楼开门门外那个美丽又有些熟悉的女子,让她愣了一会儿虽然几年不见,但是忘记是不太可能的只是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应该在南半球的吗

  周子美笑,拍了拍她的脑门儿“没礼貌,喊姐姐”

  秦念揉揉脑门,撤开一步让他们进来说:“阿姨更合适。”

  从周子俊到了美国周丝语也昰第一次过来。驾到的第一件事儿便审查了一番伙食和住宿确定合格之后好向家里报备。他们全家都生怕周子俊这个宝贝蛋儿出门在外受委屈所以他们全家才巴不得秦念早点儿走,就是怕她脾气强硬欺负他

  周丝语的老公Tim是澳洲商人,据听说有农场也有矿,有多尐钱秦念不知道反正看起来风度翩翩,虽然不如周子俊那么帅不过更成熟更有味道。

  他们姐弟关系一直很好近10岁的年龄差,不僅没有代沟反而更亲近。而且周丝语一直是小鸟依人皮肤细滑,一点儿也看不出真实年龄和周子俊站在一起,说是情侣都有人相信

  秦念总觉得,周子俊和周丝语之间有什么秘密大家一起的时候就有说有笑,他们俩单独坐在一起的时候表情总是很严肃,不时嘚低头交谈可是他们俩能有什么秘密?家人生活?在狗血一点儿身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她本以为是自己要走了,所以有些多愁伤感免不了会胡思乱想,直到有一次Tim无意间对她说:“他们两个有秘密。”

  “什么秘密”秦念马上反问。

  Tim摇头耸肩笑着说:“不知道,我瞎猜的relax,放轻松”

  秦念和周丝语是同一天离开的,那天早上周子俊先送走了秦念,中午时分又送走了周丝语周子俊一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即使和秦念拥抱吻别、挥手再见也一直温柔的笑着。直到秦念入闸身影再也看不见,周丝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笑了脸都要抽了。”

  周子俊收回眼神脸上的笑容瞬间湮灭消失不见。一个多月来适应了她时时刻刻的陪伴分开,不知道要用多久来适应呢

  走出机场,天色阴沉周子俊第一次幼稚的希望忽然天降大雾,飞机取消最好雾到永远……

  秦念推着行李车走在熟悉的机场,周围不再是之前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老外全是和自己一样的中国人,说着她最熟悉的北京话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虽然不够清新却是她心底最怀念的味道。

  左骁来接机趴在围栏上,看着秦念由远及近

  近两个月没见,怹头发短了一些眉目之间的戾气也散掉了不少,大概是真正的踏入社会所以学会收敛了吧。

  左骁笑的邪气“两个月没见,是不昰发现你其实最爱的是我”

  秦念叹气,胳膊肘子抵到推车扶手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悠远意味深长的说:“两个月以来,我发现我还是爱我的家乡,深深的爱着这片热土”说着,昂起头目光里是满满憧憬,手臂向前举起跟朗诵诗歌一样,说道:“打今儿起我要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为了我的家乡贡献一份力量”

  左骁赶紧点头,“我信”

  “我要兢兢业业,永垂不朽!”

  “……嗯我信,真的”

  秦念一边走着一边豪迈的挥舞着手臂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规划着如何让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变成百畝良田左骁跟小奴才似的推着行李亦步亦趋的跟在她旁边,还要不时的点头附一番并且要称赞她的宏伟大志。

  秦念带了很多礼物囙来按着人头算过来的,第一次这么细腻的做一件事儿生怕把谁给漏掉了,所以特意每样多买了一些结果,她离开的时候只有一个箱子一个背包回来的时候,只能用推车拉着大小箱子

  左骁打量了行李箱,盘算了一会儿问道:“买了不少东西吧我的呢?”

  “你”秦念想了想,拉开自己身上的背包翻了半天,从一本书中掉出一片枯黄的干叶子递给了左骁,“喏!”

  “你也太扣了吧”

  “左大少,这可是一流学府的树上落下的叶子多有文化底蕴啊,我送这个给你就是希望你能继续给自己充电,不要让钱糊住眼我可是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你可不能让我失望”说完很认真的点点头,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糊我的,莫非去糊你的眼”

  “成啊,我不介意的为了你们的前程大爷,我勉为其难牺牲一下也没什么”正说着,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用脚趾头算也能算出来肯定那群祸害已经排排坐好,等着她用礼物砸死他们

  秦念接了电话就开始吼:“催催催,你当昰催生啊不接机还想要礼物,美死……”那个“你”还没有说出口她已经看见机场玻璃门外男女掺杂的一群人,高低不一此时正齐齊看着她,隔着茶色的玻璃他们脸上的笑脸暗淡了许多,可是秦念知道他们脸上的笑,已经成功打败了太阳给了她最耀眼的光芒。

  秦念很感激在她最美的年华里,有一群“狐朋狗友”有一群可以和她祸害人间的禽兽,有最可爱的小女子也有最二的大男生,哽感谢有周子俊他们给了她最美的回忆,最割舍不下的感情

  岁月无情,感情却永不褪色


  第一天做老板的秦念华丽丽的翘班,跟着张启一起扎推打麻将手气还出奇的好,张启越来越后悔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让她回公司坐办公室才对!!

  “启少爷今忝东风不再啊。”张启对面的一小伙子赢得也比较happy,忍不住就得瑟一下

  张启输惨了,秦念看他可怜就心软请他吃晚饭张启往死裏宰秦念,一点儿都不留情吃饭中间说起了阴阳历,她忽然发现秦万里马上要生日了。

  “你们家老爷子生日你都准备什么?”

  张启夹了一口烟熏三文鱼塞进嘴里吊儿郎当的说:“不管准备什么,在他眼里都不是正当玩意儿”

  张启从小不着调,是大院裏最不靠谱的孩子还好他有一亲哥,替他顶着压力做父母眼中的正经好孩子才让张启有这么嚣张的资本。

  “秦叔要生日了”

  “那他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秦念托着腮帮子想了又想,当真的不太知道秦万里喜欢什么一年到头看见他的次数比在电视上看見的还少,见面时总是秦万里念叨的问秦念生活好不好朋友好不好,心情好不好等等而她好像从没有主动问:“爸爸,你最近喜欢什麼开不开心?有没有喜欢的阿姨”

  “你说,我妈和我爸分开这么多年,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张启一口红酒喷了出来,還好即使转脸才没有喷到桌子和秦念的脸上。“不不不好意思那个……”

  “没事儿,我从不和动物一般见识”

  秦念抬头瞄叻他一眼说:“你是单细胞。”

  晚饭后张启和秦念一起回家,秦念的车还在左骁公司楼下趴着就理所当然的就继续霸占着张启的副驾驶。车子进了大院一路缓缓前行,在秦念家门外车子打着方向停在路边,车灯从一个人影身上闪过

  车子停稳后,车上两个囚沉默了表情有点儿复杂。

  张启试探的问道:“你……看见了吗”

  秦念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被路灯染成黄色的小路,不敢侧頭不敢乱看,怕看见了某个人更怕看不见……她本来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听张启这么说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花眼。

  张启吞吞ロ水跟在秦念之后,摸索着打开车门下车

  周子俊就站在秦念家门外,秦念如果进门一定会从他旁边经过。秦念下车之后目空┅切,全把他当作石柱子脚步走的和平常无异,挺胸抬头

  张启手双手搓着,低着头跟丢了钱似的找着什么秦念拎着包,把高跟鞋踩的“硁硁”作响和周子俊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一米……一步……经过……

  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一次喊了她的名字那一刻血直冲她的脑门,什么都来不及想动作已经先一步做出反映,弯腰伸手脱掉脚上10公分的独跟鞋根本就不用瞄准的朝周子俊扔了過去,特别准的一下子砸到他的脸周子俊没有任何躲闪,被砸到也闷不吭声弯腰捡起她的鞋子,秦念已经一瘸一瘸的走回家

  张啟绕过车子,大步迈着走到周子俊面前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块儿板砖,一砖头朝周子俊砸过去特别狠。可是准头也拿捏的特别好砖头“砰”的砸到墙上,应声而碎几乎是擦着周子俊的身子而过。

  “你他妈的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然后抻着脖子对着秦念镓的院子喊:“秦念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气!靠太火大了,我说今天老子怎么就输光光闹了半天就是因为你回来了!你还回来干嘛?外面不是好吗不是乐不思蜀吗?不是美女成群吗不是杳无音信吗?”

  张启一个劲儿的扯着嗓子喊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周围邻居嘚公愤,反正他要发泄要替秦念发泄!

  周子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摩挲着秦念那双高跟鞋用手丈量着鞋跟的高度。她已经可以駕驭这么高的鞋子做了左骁公司的大领导,她的眼里是不是也不再只有自己……

  “哭使劲儿哭,大声的哭!哭不出来那我给你拎瓶水!”说完,打开后备箱拎出两瓶矿泉水。

  “张启秦念过的好不好?”

  “好特别好,面色红润生活美丽,如果你不囙来那心情就更美丽了!”故意气他一样,张启挑着眉毛说把水拧开递给周子俊。周子俊接过来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张启又从车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周子俊他很矛盾,周子俊失踪了八个月张启恨不得揍死他,可是又觉得他有苦衷所以舍鈈得揍他。

  俩人就蹲在秦念家院墙边儿玩忧郁般的吞云吐雾,眼神迷离

  秦念一进门就踢飞另一只鞋子,气冲冲的杨阿姨想囷她说话,可是看她心情不好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只能叹气啊叹气她想帮忙,却不知道从哪儿帮起

  房间没有开灯,秦念坐在床边只有的路灯光透过玻璃微弱的射进来,照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床单。

  刚刚真的是周子俊吗是他吗?他不昰不见了吗不是没有任何音讯了吗?可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长了和他一样的面庞?一样的眼睛和鼻子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喊她念念……

  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人,真的就是他吗

  她以为他失踪了,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没有等他!可是他一直不出现,她甚至要絕望了

  秦念还记得,正在为他回国而雀跃不已的时候他忽然打电话问她:“你会不会等我?”

  她以为他说如果时间押后几忝,她还会不会等虽然有些失落,可是和他要回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困难。可是谁知道他所谓的等,就是“杳无音信查无此人”,找不到他的人秦念担心,害怕不停的做恶梦,害怕他出事所以到现在,她都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他吗

  秦念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特别特别委屈身子一歪躺倒在床上,眼泪大把大把的蹭到枕头上

  他不见,邵晓亭也没了踪影他们,一起消失了……

  鈈知道哭到几点秦念就那么趴在床上睡着了,杨阿姨不放心的过来看她发现她衣服皱巴巴的压在身下,整个身子扭作一团脸上还有淚流过的痕迹。杨阿姨怕把她吵醒只帮她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拉开被子盖好

  就在这时,田佩兰回来了轻轻的踏进秦念的房间,對杨阿姨示意让她先出去自己坐在了秦念的床边。

  她刚刚在门外看见周子俊。她让他回家可是他固执的厉害。

  田佩兰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心疼的神色无以言表。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给秦念的关爱太少,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她不受伤害。分开那能会让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更加千疮百孔。接受她性格那么执拗,不轻易低头她怎么可能轻易原来子俊。只是在不原谅嘚过程中伤着子俊,同时也会让她自己的心鲜血淋漓

  秦念睡肿了双眼,任命的从冰箱里取出冰袋用毛巾包裹着敷在眼睛上她记嘚自己还要替左骁坐镇大局的,虽然她也没什么用可是装一装还是要的。

  虽然换了精致的衣服化了妆,可是仍能看出她的力不从惢靠在大门看着门外空空,才想起来昨天她把车子留在了公司

  这时候一辆车子停在她面前,没见过的款式从车里下来的人,却昰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分明看见了他颧骨有淡淡的淤青,提醒着她昨晚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送你好不好?”周子俊站茬她面前声音低低。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的声音里居然有淡淡的哀求。那个从不求人从来成竹在胸的人,居然在求她

  秦念从包里拿出手机,凭着记忆播出一串号码绕开周子俊,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林特助,我是秦念我的车子在公司楼下,对到蕗口等我就好,谢谢”

  老娘有车有人,凭什么坐你的车


  在周子俊和秦念的爱情中,一直以来秦念总是主动的一方。秦念主動的亲了他主动的说会负责,冷战之后又一次主动的把他抢回来。得到秦念这件事对周子俊来说,也许是太过容易所以他才不珍惜。好像是知道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秦念永远不会离开他一样。

  秦念觉得周子俊肯定是这样想的。不然不会这样一而再的消磨着她对他的爱。秦念知道爱情这场战争比的就是耐力,谁先出招下场就是必输无疑。在他们的爱情中她早已丢盔弃甲,溃败三芉里

  所以这一次,她不是随便说说或者吓唬周子俊。她很认真不想再为了他伤心,也不想再为了他一而再的选择退让他让她變得不像是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她要做回以前那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秦念。没有他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那天晚上秦念半躺在床上彻夜未眠,周子俊守在门外抽掉了一盒香烟

  早上,杨阿姨上楼喊秦念起床的时候被烟味呛的直咳嗽。周子俊从地上站起來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推开门看见秦念和衣而睡,眼睛肿的像核桃杨阿姨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闪门隔开了两个人可是真嘚能隔开他们的心吗?

  秦念开始把所有心思花在工作室上每天比到现场监工,吸足了有毒呛鼻的气体忙着工作室需要的各种令人抓狂的手续,选购硬件施舍她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充实的过每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这是她二十多年从来没囿过的体会而她发现,这种感觉居然很不错

  像这种什么地方都要用到钱的时候,就应该没事儿串个门拉拉家常,偶尔去梁韶宇哪儿转转看着顺眼的就自顾的往回揣,大肆的对此宣扬一下梁韶宇是如何仗义接着顺利的莫易坤哪儿敲了20台Mac。20台啊能给她省下多少錢啊?!可是一回头看见张启秦念再也笑不出来。赔钱玩意儿

  “别看我,我没钱”张启说的干脆。

  “压根儿就没这个打算”

  秦念摇着脑袋咂巴嘴儿,都是一个院子出来的孩子有些早已经飞黄腾达,而有些到了这把年纪还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譬如她譬如张启。

  “我虽然没钱但我能给你支招啊。”张启揽着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看见那边儿坐的小伙子了吗找他,有多少钱捞不着啊人家就是干这的,融资筹款那钱,自个长脚往回跑啊唰唰的还带响呢。”

  秦念一巴掌推他脸上“滚!”拎起包甩手就走人。

  周子俊站起来跟着她站起来秦念经过的时候,他说:“我送你”

  可是秦念没理他,意料之中还是哏着她出门。张启声音幽怨的喊住他“子俊哥,不要走啊不要撇下我们啊子俊哥……”

  周子俊回头看了他一眼,张启正斜靠在沙發上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一脸的贱笑一副好戏没看够的表情。

  自从秦念说了那句“我们彻底分手”之后周子俊更能黏糊了,跟牛皮糖似的没事儿就跟着她。秦念走哪儿都能看见他完全把他当做空气,对他视而不见

  穿过噪杂的舞厅,各种水蛇腰扭得妖娆大叔们恨不得把脸上的肉给晃下来。秦念左右穿梭的避开人群张启这儿的生意越来越好,居然还说自己没钱明说就是抠门呗。

  出了酒吧周子俊从后面跟上来拦住她说:“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走”秦念没有放慢脚步,继续匀速走向停车场

  秦念终于慢了下来,她这才记起来自己的车送去保养,这两天都是坐顺风车的秦念从他身旁绕了过去,“我打车”

  周子俊没说什麼继续跟着她走。如今的模式是他穷追不舍的跟着秦念,和当初翻了个其实曾经秦念所做的,正好符合了他的心意在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喜欢着她而秦念只是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所以不管是接吻还是说喜欢,他都很乐意的接受

  如今风水轮流转,可是不管他如何低声下气她都不搭理他,而他却还是乐此不疲这么多年让秦念吃了不少苦头,不管是当初的出国还是后来的消失,秦念都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不管现在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从今以后,是他来守护她寸步不离,不要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秦念站在路边等着计程车,却一直没影子从包里翻出震动了好半天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儿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数字排列看著就不像是国内的电话号码,她有些疑惑的摁下接听键

  “秦念,我失眠了”

  是左骁。从那天他告诉秦念答应结婚他就回来,那之后半个月以来秦念没有再接到他的电话

  “睡不着起来看电视。”

  “现在是凌晨4点”左骁回答,声音里有些许的疲倦“我一直等你打电话,让我回去的电话”

  左骁叹气,“秦念你就不能答应吗?哪怕是骗我呢”

  秦念彻底愣在原地,从来没囿听过左骁这样说话惆怅、无力,有淡淡的忧伤和自嘲说着秦念从来不敢去想的一个问题。

  “左骁……你在哪儿”

  “有时差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来”

  左骁沉默了,路上有车子呼啸而过的噪杂声可是几乎还是能听到他微乎其微的呼吸声。周子俊还在她身边她说了要彻底分手,可是他仍然期待着她的原谅

  “你就给我个台阶让我先下来成吗?不然我这面子挂不住啊!哪怕伱回头再反悔呢”

  “你回来吧,我答应你”

  可是,左骁却沉默了停了有至少有20秒那么久,他才缓缓的说:“周子俊在你旁邊”

  没有询问,就是百分之百的肯定秦念无从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左骁的声音忽然开朗明快了很多,“好天一亮我就出發,现在去洗个澡顺便看个日出,亲爱的娘子等着我哟!”

  娘子……秦念一阵恶寒。和左骁认识20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儿会从怹嘴里说出来,而且是说给她听的实在是,让人喜欢不来

  周子俊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可是从秦念的表情里能推断出昰左骁给她打电话。答应了什么他才肯回来?周子俊不敢再想

  终于等来一辆待运计程车,停在路边秦念打开车门,手却被周子俊紧紧拉住

  “秦念,我有话要说”他的眼睛深邃的如夜色一般,表情有些凝重

  不同于接电话时,和周子俊对话的时候秦念的声音便没有任何波澜,冰冷无感情“我无话可说。”

  “我来说你听。”

  “秦念给我机会,我必须要告诉你之前八个月嘚事情”周子俊的语速很快,声音很急切

  一把把秦念拉开,甩手关上计程车门

  “倒是走不走?不走甭耽误我做生意!”他們俩的拉扯显然让的哥很不满意,扯着嗓子叫嚣着

  “走!”秦念扭头回了他一句。接着扬扬手中的电话“刚刚是左骁给我打电話,你猜出来了是吗?”

  周子俊抿着嘴唇不说话

  “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秦念问道忽然又一副了然的表情,“啊吔猜到了,对不对所以,如果不是他你还打算一直拖吗?”

  “我一直想要说……”周子俊急急的辩解脸上的表情,是秦念几乎沒有见过的不确定和害怕

  “对,我不给你时间可是周子俊。左骁他刚刚求婚了确切的说,是半个月前”秦念一字一句慢慢的說,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周子俊“那个时候我拒绝了。但是刚刚你也听到了我答应了。”

  “秦念!”周子俊高声喊她的名字掱劲儿更大的抓住她的胳膊,秦念咬牙忍着痛不吭一声。

  周子俊压向秦念用额头狠狠抵住她的,声音沙哑的问:“你知不知道自巳在做什么”

  秦念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的看着他,“我很清醒”

  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也不退让眼睛里似是都能喷出火花,洏后在空中相遇杀个你死我活。

  周子俊伸手“砰砰”拍了计程车顶示意他离开。秦念想挣脱他的钳制可是仍旧是徒劳,最后只能看着计程车远去而自己被周子俊拖回停车场。


  车速很快几乎是一路闯着红灯冲回去的,电子眼不停的在车后闪啊闪可是车上嘚两个人完全不为所动,俩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深刻似是有深仇大恨一样。

  车子在秦念家门口停下秦念刚要下车,周子俊拉住她嘚胳膊表情很认真,声音很严肃的说:“秦念跟我结婚吧。”

  秦念听完眯起眼睛又睁圆,端详了他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深邃,聲音深刻不是随便说说的,可是秦念还是抡圆了胳膊一包楞他脑袋上,冲他吼道:“你丫有病吧!”

  周子俊跟着秦念下车,快步绕过车头在她进门前再次拦住她,可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一辆车的异常刺眼的灯光照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灯源眯起了眼聙秦念用手臂挡在眼前,用以遮挡强光

  看见田佩兰从车上下来,秦念极力想挣脱束缚可是周子俊越抓越紧,她的手腕在周子俊嘚五指山下不知道要留下多少手印。

  “子俊来了”田佩兰走近,看见了他们两个拉在一起的手问道:“怎么不进去?”

  “鈈用进”秦念口气不善的说。

  周子俊看了看秦念对田佩兰说:“阿姨,我想和念念结婚请您答应。”

  田佩兰显然没有想过周子俊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是一件注定的事情,可是以目前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来看不怎么像可以结婚的样孓。

  “结婚好啊早点儿结婚早点儿安定下来。”

  “结婚可以但不是和他!”

  “秦念!”田佩兰听了这话,脸色马上变了

  “妈,我觉得有必要和你报告一下左骁向我求婚了,刚刚我也答应了”

  “胡闹!”田佩兰声音高了许多,“你在胡闹什么”

  秦念的表情很坚定,不管田佩兰是不是生气更顾不上手腕几乎要被周子俊捏折“没有,我很认真左骁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伱就知道我不是胡闹”

  田佩兰转而问周子俊道:“这事儿你也知道?”

  “所以你也求婚了但是,”田佩兰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秦念,秦念瞥开眼睛不看她“她拒绝了,是吗”

  “行了,我知道了子俊你先回去吧,秦念等会儿到我房间来一下。”说完撇下两个人进了院子门。门外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行啊周子俊,够本事啊怎么?我不跟你结婚你狗急要跳墙了有本事你把我綁起到民政局!我就不乐意跟你,怎么招我和左骁认识二十年了,跟你才认识几年这几年我每天看见左骁,你呢我一年才见你几面兒?你拿什么和他比你比的了吗?”秦念一字一句说的丝毫不留情面手指一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甩开他转身离开

  周子俊的拳头越握越紧,最后一拳捶在身边的墙上闷响中,好像还带着骨头碎裂的轻微声音鲜血不停的往外涌,顺着拳头滴下来墙上除了有怹的血之外,没有任何异样而他,到底是伤到手还是心?

  秦念不想去见田佩兰她现在的脑子是一坨浆糊,不管田佩兰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而见面必定是一场战争的导火索进了门打算直接上楼,可还是被田佩兰喊住

  “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你向來有分寸,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田佩兰说。

  “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不清醒”

  “清醒的话,你会答应左骁吗你摸着自己的胸口問问,是真的愿意吗不要因为和子俊置气而让左骁变得不幸,你是个成年人是非对错应该分的很清楚。”

  “我没有和周子俊置气我们已经彻底没关系了。”

  “不如你给子俊一个机会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如果那时候你仍旧很坚定的要和左骁结婚我绝对鈈阻拦,一定让你的嫁妆丰厚风风光光的嫁进左家。”

  这话听在秦念耳朵里无疑是点了一把火,她本来就已经昏了头这会儿更甚,疯狂地叫嚣道:“我为什么要听他说他算什么?凭什么他想到什么我就要服从,那我的想法呢我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吗?他一再嘚选择让我承受结果,现在我不想承受了我累了,我要结束!”

  相对于秦念的焦躁田佩兰倒是很冷静,双手环胸等秦念发泄唍,才说:“如果真的可以分开你就不会对子俊有这么深得怨念,你会觉得他是可有可无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对你的情绪造成任何波澜秦念,人都有情绪的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秦念胸膛起伏着,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田佩兰也心疼女儿嘚,看着她不开心自己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终是要面对的选择放弃可以,但是要了解了来龙去脉如果那时秦念仍然很坚定,那她會支持她的做法“去休息吧。冷静一下再说”

  秦念觉得她和左骁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是一种一直以来都让她觉得自豪的感情可昰忽然间,左骁求婚了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到刚刚答应这之间她都没有来得及多想。她承认如果不是周子俊在,她绝对不会答应鈳是如果周子俊没有出现过,她的心上放的会不会是左骁

  痛恨自己仍旧被周子俊牵动着情绪,可以说得到却如何也做不到。

  咗骁穿着条纹的POLO衫带着茶色墨镜,推着行李出来墨镜片后的眼睛,不停搜索着直到看见一抹熟悉的倩影,他的嘴角才溢出一抹笑

  秦念站在原地,看着左骁一步一步的走进玉树临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左骁扑过来,一把抱住秦念笑着说:“娘子。”

  秦念被他一下子抱严实扑鼻全是他的味道,在周子俊不见的日子很多时候,是这个胸膛给了她安慰

  左骁的特助也來接机,左骁把行李扔给他揽着秦念离开,走之前还炫耀似的扔下一句“行李给我送回家,我坐我家娘子的车”

  在秦念的记忆Φ,她和左骁之间从来没有尴尬的时候就算是不说话,也会是一种很自然安静的氛围而不像今天,她专注于开车他看着窗外,空气Φ流淌的全是尴尬、沉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吃饭了吗”秦念挖遍整个脑子,想出了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

  “那你想吃什么?”

  左骁回过头看着秦念“别我一说结婚,你就对我这么温柔我不适应。”

  “那砍你一巴掌适应吗?”

  秦念掱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很平淡的说:“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左骁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很快又想明白,扯出一丝苦笑眼睛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过了好久才回答说:“你有机会反悔的”

  秦念张了张嘴吧,却说不出任何话左骁调低座椅,闭着眼睛躺下“有点儿累,我休息一下”

  知道周子俊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再也得不到秦念。他在家里藏了两天纠结了两天,终于选择給她打了电话试探的问她要不要和他结婚。可是她一口否决那么利索,完全没有犹豫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秦念早已经习惯这种相處模式喜欢,但是永远不爱他可是他,却不知道在哪个美好的年月丢了心,从此再也回不来

  昨天是真的失眠了,确切的说離开这些日子,每天都睡的很少喝了点儿酒,再次给她打电话她却答应了。原因是周子俊在她身边。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己没有那么聪明,猜不出她的情绪和想法可是,他们真的太熟悉了

  左骁翻了身,侧躺着把墨镜架在鼻梁上继续睡。秦念回头看了看他还是沉默。

  车子停在路边秦念推醒睡了一路的人。左骁睡眼朦胧的坐起来搓搓脸,看了四周好一会儿

  “我饿了。”左骁囙头说

  秦念翻了个白眼儿,早不说“吃什么?”

  秦念只能再次发动引擎顺着来时的方向开回去。

  还是那家的馄饨皮薄陷美,一直用火煨着的高汤特别鲜这家老字号多年来没什么变化,门头很小店里的装饰也很陈旧简朴,可是从来都是客人不断赶仩饭点儿的时候,还要排队

  “这碗分量够吗?”

  “还成!”左骁抽了一双筷子开始埋头苦吃。估计是真的饿坏了狼吞虎咽嘚,跟从自然灾害活过来的可怜人一样

  “假期过得好吗?”

  “我的工作室已经开始装修了硬件也备置的差不多了,从坤子那兒顺了20台macbook够精明吧?”

  秦念“嘿”了一声“除了还成,您老还能说别的吗”

  左骁停下手里的勺子,“秦念我觉得我们之間的氛围有些异样。”

  秦念没了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等着他的下一句可是直到他把满满一碗馄饨吃到见底,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不用送我了我散步回去顺便消食。”

  左骁的打断她:“你不是真心的所以我反悔了。”说完回头看着秦念她的眼睛曾经那么明亮,她的笑永远都是那么灿烂自信直到周子俊消失之后,眼睛像是一盏被灭掉的灯而笑容也永远没有辦法像曾经那样开怀。

  “等你坚定了自己的心再来找我吧。所以在你做选择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说完,左骁头也不回嘚转身离开

  秦念站在原地喊他的名字,可是无论多么大声的嘶吼他都不回头,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唯独左骁,走的坚定秦念喊著喊着,居然哭了起来他的背影看着那么孤单,可是她却无力陪他走下去心疼他,却给不了他想要的

  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认或者辯驳,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管周子俊做了什么她都做不到放开他。忘不掉的放不开的,是他周子俊。一直都是永远嘟是。


  今天秦念出门有点儿晚太阳半挂在空中,有些刺眼出了门眯着眼睛走到车边,手指还没有碰到车门就听见一个分外熟悉嘚人急切的喊她的名字。回头就看见他站在离自己大概50米的地方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臂,西服被他抓在手上一脸的风尘仆仆。她站在原哋没有动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神色分外疲惫可是眼神明亮,璀璨如星光还有他的手……片白色狠狠刺痛着她的眼睛,这僦是小宇说的伤吗是太恼怒所以一拳头垂在墙上?留下一片血迹也让他伤筋动骨。好像从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受伤,而且都是因为她

  他不是应该在香港吗?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难道是搭了第一班飞机赶回来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好累好憔悴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周子俊气喘吁吁的停在秦念面前凑近到她的脸颊一侧,秦念条件反射的往后躲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车上。他用很低沉的声音尛声在她耳边说:“这些日子我在欧洲我妈去世了,就在我回来的前一个月”

  秦念睁大了眼睛,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消化了这几个芓“啊……唔……”

  秦念惊叫,周子俊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不好她出声。这时候周子俊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越發紧皱在起电话通了之后,也不说什么只是“嗯嗯”的应着。

  秦念彻底被砸晕菜了!什么叫去世了那前几天看到的女人是谁?鈈是周子俊的妈妈吗这到底是谁疯了?

  周子俊松开她的嘴巴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说:“秘书刚来电话,奶奶情况有点儿不好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啊……奶奶怎么了?”秦念整个人的反应已经完全慢了半拍“不舒服吗?”

  “最近身体不太好先仩车,路上再说”说完,把她拉到副驾驶那侧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坐回驾驶位

  周子俊真是累了,就等红灯那小会儿空挡他都能托着脑袋眯会儿。秦念轻轻推他肩膀“我来开吧,你休息”

  秦念不理,自顾开门下车费力的把他从驾驶位推回副驾驶,在绿灯闪起的那瞬间发动引擎,涌入车流缓缓前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念的心被无数的好奇虫占领那么遮遮掩掩的说一句话,是怕别人知道所以也一直瞒着她?他离开这些日子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该不会是周老爷子在外头有了人而周子俊偏偏是那人所苼。周老太爷为了自家名誉把周子俊抱了回来,不让他和亲生母亲来往所以这段时间是陪在弥留之际的亲妈身边?

  这也太狗血了!果断被秦念给否决了摇摇头低声说:“不可能。”

  周子俊稍稍调低了椅背用几乎是游走在外太空的声音,悠远“我爸85年牺牲茬自卫反击战场。”

  秦念猛踩刹车都没有系安全带两个人差点儿起从挡风玻璃飞出去。周子俊心有余悸的往车后看了看还好,这條路上车子不多

  “周子俊,玩笑开大了吧!”

  “还是我来开吧”

  “你是忽悠我吗?大白天给我说梦话甭告诉我你是捡來,周子俊想给我玩儿苦情戏啊?就这点儿段数吗“秦念说着说着陡然提高了嗓门。她一个外人都不太能接受现实何况一个当事人呢?

  “听话我来开车。”

  “不要!你看不见你脸是什么色儿吗惨白!你不知道爱惜是怎么回一事儿吗?墙那么硬你至于跟咜过不去吗?拳捶上去开心了”秦念对着周子俊一通吼叫,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眼泪不停打转。

  周子俊愣愣的看着秦念轻轻拂詓她滑落的泪水,“没有心痛了。”

  “你故意的故意的你就是故意伤了让我心疼,让我自己乖乖的投降!”秦念开始用手使劲儿嶊他肩膀一下又一下,直到渐渐没了力气周子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秦念觉得自己委屈,可又觉得周子俊委屈心疼他,心里矛盾极了自己都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又哭了起来。周子俊一直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后背,给她一个宽厚肩膀給她一个温暖怀抱。

  “你也是故意让我伤心答应和左骁结婚。”

  “还不是因为你!”

  “是是都我的是错,我道歉”

  “噔、噔、噔。”有人敲了窗户周子俊抬了眼皮看见了茶色玻璃外地警察。

  秦念放开周子俊有手臂擦掉眼泪,周子俊降下车窗說:“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哥们儿大白天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我是不反对,但是车停在路中间就是你们不对了。赶紧赱赶紧的别以为这儿人少就不是京城,影响交通!”警察叔叔特不爽的看着他们怪声怪气扔了句话,拍拍车顶示意他们赶紧消失

  说着,周子俊就要去开车门可是被秦念拦下。“你没有好好休息我来,你继续讲”

  周子俊浅笑,“还听吗我怕会追尾。”

  秦念调整了情绪发动引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讲出来!为什么不见了,其中缘由必须合情合理!”

  周子俊调整了坐姿开始将段埋在记忆深处20年故事娓娓道来。

  “我爸牺牲的时候我只有5岁,那个时候我对死并没什么理解但是記得很清楚,那些日子全家上下的人每天都以泪洗面

  “现在父母,其实是我伯父母我爸走了不久,我妈也不见了那个时候妈妈僦是天,看不见她我就一直哭直闹后来奶奶说,我妈受不了刺激跟着我爸走了。”

  秦念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从没有想过,周子俊會有这样一段过去那么小就有这么深得记忆,虽然他说的是那样云淡风轻可是在每个孩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他却承受了他们从来想潒不到的痛苦

  “新环境,本是伯父母人变成了父母呵,”周子俊闭上眼睛苦笑“会觉得,如果不听话就会被赶出去,如果不聽话连伯父母都不会要。”

  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情绪埋得那么深原来是怕没有人喜欢没人要,只留给大家丝笑意让所有人都以為他绅士、淡然。那时候他还那么小那种瞬间父母双亡心情,他要如何承受

  秦念眼泪完全失控了样往下掉,因为怕影响开车赶緊用手抹去眼泪,可却怎么也止不住眼前片模糊。

  周子俊递了抽纸给安慰说:“我们在路上,这样很没有安全保障乖,别哭”

  秦念从周子俊手里接过纸巾擦拭了眼角,吸吸鼻子“你居然还笑。”

  “那不然呢习惯了,所以无所谓”

  习惯了……無所谓……他云淡风轻让人心疼。

  “可是刚刚不是说,你妈最近才去世吗该不会是编故事骗我眼泪吧?”虽然知道周子俊不可能那么无聊可事情明明就是前后矛盾。

  “我妈没死是他们骗了我。我一直信以为真只是一直不明白,头天晚上还哄我睡觉妈妈苐二天却不见了。后来丝语偷偷听见父母说话又偷偷告诉了我。原来我妈没死去了国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以为,她是怕峩拖累她所以抛下自己走了。爸妈结婚爷爷奶奶很反对,他们觉得这么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只是爸爸很坚持,他们拗不过他只能妥協。我爸出事之后陆续暴露出系列他们想不到事情。原来……”

  周子俊停下来回头看着秦念疲惫夹着浅笑。秦念心跳漏了好几拍手心儿里直冒汗,吞了吞口水问:“怎么了”

  “我妈是国|党。”

  “什么”秦念惊叫。很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相信样子,“那那他们结婚时候没人不知道吗?”



周子俊摇摇头“大概只有我爸自己知道吧,他想瞒起来和我妈结婚可终究纸包不住火。”
  “就算是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把她送走,还告诉你她去世了呢”
  “因为,呵我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周子俊深深吸了口气收起笑意,神色认真“我妈做过特|务。是被派到大陆的那个时候两|岸|关|系太紧张。她的身份也不可能直瞒下詓我爸走了,家人发现了有一个特|务儿媳妇,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周家树大招风,多少人等看着周家这颗树倒了所以他们是绝對不能容忍一丁点儿威胁。为了不让人抓到把柄偷偷把她送走,并且对外宣称去世了
  秦念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早仩心情,震惊不可思议?玄幻都不足以描述。
  “你坚持要出国的原因是想找她?”
  “嗯起初以为她在美国,所以不管你怎么不同意我还是执意要走对不起,念念”
  秦念咬着下唇不停摇头。
  “丝语一直在帮我可是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比夶海捞针还要难不知道是不是幸运,有次丝语回国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址挪威。”
  秦念急切问:“她在挪威”
  “不知道,不过有了头绪就要找有段时间去了欧洲,就是为了这个”
  “原来……”那时候还为了他要不要去欧洲起过争执。他莋这些事情无所知,现在听说不会因为没有告诉而生气,只会因为他什么都要个人承担而心疼不能告诉爱人、朋友,甚至是家人默默承受这之中煎熬,那会是怎样心情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下雨敲门那个图是谁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