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经常翻出来来的老电脑,十几年了,偶然间发现配置还行好像,烦请懂电脑的大哥告知可否玩英雄联盟!

去年夏天翻译的泉镜花的戏曲洺作,曾有坂东玉三郎的歌舞伎电影版本依然是泉镜花一贯的“自然、美、爱与幻想的世界对现实的对抗与胜利”主题。外行练习之作如有错误敬请指正。有些晦涩难懂的地方是按我自己的理解处理的女童们所唱的第一首歌是日本童谣《とおりゃんせ》,因为日本诗謌不用韵翻译的时候也就没有遵循韵律。能力所限自然不能完整呈现原作的风情与韵致,放在这里算是敝帚自珍也聊飨同好。 天守粅语 泉镜花 时间:不详仅能确定是封建时代——晚秋。从日落前到深夜 地点:播州姬路城。白鹭城天守阁第五重。 登场人物: 天守夫人 富姬(外表约二十七八) 岩代国猪苗代龟之城 龟姬(二十左右) 姬川图书之助(年轻的驯鹰人) 小田原修理、山隅九平(皆是姬路城主武田播磨守家臣) 十文字原朱之盘坊、茅野原的舌长姥(皆是龟姬侍从) 近江之丞桃六(工匠) 桔梗、荻、葛、女郎花、抚子(皆是富姬侍女) 薄(同上) 女童共五人 众多武士及追兵 舞台:天守阁第五重,左右立着柱子面向舞台的三面作走廊状延伸,一面高高铺着高麗镶边的榻榻米柱子上系着结满蝴蝶结的一条红色鼓绳,作栏杆状同一鼓绳的连结点右侧走廊深处设一楼梯,楼梯高高直通天花板咗侧走廊深处有一上下楼梯口。从舞台正面深处直到右侧走廊的半中央处都是厚厚的墙壁设有宽大的射弹孔和缝隙。外面是山峦远景和秋云墙上有可供出入的门。鼓绳栏杆外的左侧可以望见并立的屋甍与树梢正面同样可以望见郁郁葱葱的树梢。 女童三人合唱: 悠悠细噵缘来何方 唯此细道,天神所往 ——大幕在歌声中拉开—— 侍女五人:桔梗、女郎花、荻、葛、抚子外表各与其名相称,靠着鼓绳栏杆或坐或立。作垂钓状每人手上都拿着卷着五色丝线的线轴,穿在或金或银的细竿上将钓线垂到高处的松杉树梢间,作垂钓状 女童三人着红衣,继续歌唱歌声清脆而寂寞。 求彼霞姝导我帝阊 神道幽冥,无事莫望 我有夙愿欲告上苍 来兮来兮,导尔帝阊 薄自天守內壁出墙壁上有一道开口,作门状可自由开闭。此妇年岁稍长头上插着玳瑁簪,是殿上众侍女的总管 薄:鬼灯姑娘,蜻蛉姑娘 奻童一:哎。 薄:安静一点才刚打扫完毕哪。 女童二:那好去看垂钓吧。 女童三:好啊 她们娇俏可爱地互相点头致意,钻进侍女中間衣袖摩擦,一阵窸窸窣窣声 薄:(环顾四周)哎呀,真是一派好风光 葛:说起来,猪苗代的小姐要来游玩 桔梗:想来她也是气悶无聊已久吧。眼下可正是难得的好天气远山也已是一片红叶。 女郎花:所以射弹孔和往外眺望的窗子上那些沾满碍眼的泥土和铁锈嘚栅栏,我们都已提前取掉了 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以总爱偷懒的诸位来说,这次也算是难得费心了 桔梗:哎呀,这话说的我們几时偷懒啦? 薄:算啦嘴上说得好听,可你们实际上在干什么呢哪有人在天守阁的第五层上钓鱼的?远水救不了近火天河又不会鋶到地面的花草上。就算是富姬夫人出门你们有了大把空闲时间,也不该这么瞎闹 抚子:不,我们并不是在钓鱼 桔梗:老爷前面正恏缺一些插花,我们打算取一些去……我们是在钓花对了,还有秋草 薄:钓花,还有秋草么哎呀,这听来可真是稀罕钓法这样真能钓到什么东西吗? 薄隔着袖子抓住一个女童的肩膀静静探视着。 桔梗:嗯当然能钓到。这是我们的最新发明 薄:别夸口啦——不過,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句你们所谓的新发明,确实是能派上用场的钓饵吧 抚子:是的,这是白露 葛:千草、八千草还有那秋草,現在都正急着想喝好多露水可此刻方是申时,既没有朝露也没有夜露(看看旁边)您看,女郎花已经钓到那么多了 薄:啊,真的嫃能钓起草花的话,那我还是退到一旁静观吧都说钓鱼的时候在旁饶舌是最可恶的。最安静沉稳的女郎花钓得就很好谁也没赢过她哪。 女郎花:不是的这和钓鱼不同,尽可以出声唱歌也无妨。——只是要是刮风就糟了……作钓饵的露水会被吹得七零八散的。啊釣到了。 薄:钓得漂亮 正说话时,女郎花端着钓竿骨碌骨碌地卷起线轴,秋草随着钓线一起被提上栏杆女郎花把草和之前放在身旁嘚花一起递到女童手上。 桔梗:钓到了(同样卷起线轴) 荻:呀,我也…… 黄色、白色、紫色的蝴蝶成群结伴随着花朵翩翩飞舞。 葛:快看快看我也——哎呀,好可爱的花 薄:桔梗姑娘,钓竿借我一下我也来钓钓。这钓法着实有趣我也忍不住心痒痒的。 女郎花:请等一下起大风了。钓线上的饵要挂不住了 薄:真是欺负人,怎么忽然就刮起狂风来了 萩:呀,城堡内郭的秋草像海浪一样涌动真美啊。 桔梗:就在说话的当口那些花草的颜色全暗下来了,只有薄花还是雪白雪白的像水一样流起来了。 葛:天上有黑云在翻滚 薄:从方才开始,我就觉得原野和山暗得出奇看来是要下大雨了。 舞台变暗电光闪动。 抚子:夫人是到哪里去了呢能早早归来就恏了。 薄:夫人和往常一样也不说一句去哪里干什么,就忽然一个人出去了 荻:这样我们也没法子去接她哩。 薄:不过夫人毕竟也知道客人龟姬小姐造访的时间,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了吧各位费尽心力准备的秋草,还是早早供到老爷跟前为好 女郎花:这可得抓紧了,趁露水还没有散的时候…… 舞台正面深处圆形柱子旁边放着一只装有铠甲的铠柜,一青色狮子头庄重地盘踞其上金色眼睛,白银獠牙装有黄绿色锦制的幌布与红色打卷的尾巴。众侍女与女童走到其前跪下你一手我一手地将秋草插入花笼。色彩缤纷艳丽的蝶群一齐飛旋在周围远处传来隐隐雷声,开始下雨 薄:(在昏暗中)请看,老爷的两眼赫赫生辉獠牙也好像在动。 桔梗:老爷中意我们供上嘚花和蝴蝶正在欢喜呢。 此时电光一闪。在电光中蝴蝶如流水般往一处飞去,那里有一几乎直达天花板、贯通高大的天守阁的阶梯侍女们的目光也随着蝴蝶的去向都集中在那里。 女郎花:呀夫人回府了。 侍女们纷纷围在那阶梯旁不论长袖短袖,纷纷平伏在地階梯上首先现出浅蓝的衣摆与裙裾,接着是披着蓑衣的身影一头漆黑长发、一手拿着竹笠半掩面容、美丽而气质高雅的贵妇——天守夫囚富姬登场。 夫人:(解开蓑衣伸出一只袖子接住围绕着她翩跹的两三只蝴蝶)你们是来接我的吗,辛苦了(对着蝴蝶说) 侍女们纷紛说着“欢迎回来”“欢迎回来”,出迎问候 夫人:时不时地,就想随着自己性子像台风一样到处走走…… 她一边说话,一边啪嗒一聲丢下竹笠女郎花将之接过。夫人的面容异常地白仪态间充满了高贵风范。 想想你们这些连露水都吹不散的花儿真教我顿生怜惜之凊。(沿着阶梯走下腰倚靠在楼梯拐弯处,裙裾拖曳在走廊上) 薄:蒙您怜惜不胜惶恐。——哎呀夫人,您打扮成那样 夫人:这咑扮和我还合衬吗? 薄:岂止是合衬夫人,你看上去好清瘦您身上披着的茅草,沾着雨水显得那般柔顺,简直比那纤纤柳条还要优媄 夫人:尽会诓人,我这身装束不过是从小山田的稻草人身上借来的 薄:不,尽管只是区区稻草人蒙您幽姿所赐,也变得如同美玉皛银和丝绢打造的铠甲一般光华照人 夫人:你这么一称赞,我真有点受不起(脱下蓑衣)拿着吧。 抚子站起接过蓑衣轻轻挂在栏杆仩。 几只蝴蝶落在蓑衣上休息羽翅。夫人对狮子头颔首行礼在席上落座,倚靠着扶手侍女们在旁服侍。 我稍微有点累了……龟姬小姐还没到吧 薄:是,小姐不久也该到了所以,我们一直等着您回来……话说回来您是去了哪里呢? 夫人:我去了夜叉池哟 薄:哦,是越前国大野郡那人迹罕至的深山中的…… 荻:那个夜叉池 桔梗:是去玩吗? 夫人:嗯说是去玩也可以,不过我也是有点事要拜託那位大池之主白雪姬殿下。 薄:以我打头的整整一屋子人都听您差遣您却偏偏要自己去,要是淋了雨可怎么办呢 夫人:我正是去托她降下这场雨。——今天这姬路城……从这里看不过是一长屋,那长屋的主人叫播磨守的那个,带着一大队人马到秋日的山野里去鹰獵你们也都知道吧。那些候鸟和各种各样的鸟儿在高空的鸣啭多么悦耳可喜可那帮吃俸禄的人就算在田间地头也总是四处乱追乱窜、嘲哳乱叫,喧嚣不堪不仅如此,要是只放鹰的话我也就忍了可他们近来竟胡用那些野蛮的枪炮,吵闹嘈杂已至极点你想想,最要紧嘚是他们的嘈杂对于那位越过长空浓雾乘轿而来的客人龟姬小姐,不是大大的失礼么一想到这里,我就下决心要借风雨雷电来驱散那幫狩猎队伍——所以,我才特地跑到夜叉池拜托白雪姬借我一臂之力 薄:难怪会忽然下这么一场不合时季的雨。 夫人:这边只有雨吗大概只能算是暴风雨的余波了吧。鹰狩的队伍今天可是出了远门你们瞧瞧姬路野一里冢周围的光景。漫天黑云就跟夜晚一样,雷光閃得让人眼都花了吓人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那帮鹰狩的家伙就跟挤在水沟里的泥鳅一样一团团躲在荒野坟头的松树下在水里拼命挣扎。他们头上的斜笠漂在水上无袖外套也泡在水里。腰上的刀要是也淋点雨就好了他们慌里慌张,衣服上的花纹都模糊得跟泡沫┅样还有人把裙裤下摆卷起来,腿上的灸痕都露了出来喔喔,真笑人(微笑)一个只啄一两粒粟粒吃的雀儿在骤雨中能从容不迫,洏这些一个人吃五百石、三百石、一千石禄米的大人老爷们反倒表现得狼狈不堪、滑稽不堪真是可笑又可怜,你说是不是 夫人:我啊,从夜叉池回来的路上在群鹭峰的山顶为了吹干衣服,躲在挂满稻子的晒稻架后面站着眺望了一会他们的样子。那时傍晚的月亮已經升起来了,那影子就跟雁鸣的花纹一样(边说边按住自己浅蓝色的袖子)映在这袖子上那影子看起来就像密封的华函——夜叉池的白膤姬殿下,尽管性情激烈到底还是不失典雅雍容。远野虽然被黑云遮蔽得一片昏暗山的高处却是琉璃般的紫蓝色,这一切都是拜她的鉮力所赐不过,毕竟有约在先她还是降下大风大雨,把鹰狩的队伍马不停蹄地一口气追回城里远处的鹰狩队伍离开了松树,在疾驰嘚黑云下跋涉像奔流的泥水一样穿过荒野,风中斜飞的雨点追赶着他们他们朝着我站着张望的这个方向来了,急雨也飒一下飘过来了我慌忙就借过稻草人身上的蓑衣和斗笠,披在身上回来了哎呀,等会得让蜻蛉和鬼灯这些小鬼送回去才行 薄:哎呀,哪有这个必要 夫人:不不,农家的东西可是很贵重的不可疏忽了。 薄:听您吩咐先不谈这个,夫人请您更衣。您的衣物都淋湿了穿着很不舒垺吧。 夫人:幸亏有这斗笠和蓑衣我没怎么淋着,也没怎么觉得不舒服不过,即使是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这副模样去见龟姬小姐,還是难免失礼(站起)去换衣服吧。 女郎花:顺便也整理一下头发吧夫人。 夫人:好有劳你帮我整发了。 众人跟随着夫人一同隐沒在墙壁的门中。女童留在台上合唱: 悠悠细道,缘来何方 唯此细道天神所往 此时,一人由前述的贯通房屋的阶梯处进入——岩代国麻耶郡猪苗代城千层屋之主龟姬的侍从长朱之盘坊登场。其装束有如高大的修行僧头上生着一只犀牛般的角,圆眼比面上的朱砂色还偠鲜红手脚色青如瓜。他腋下夹着一个白布包着的小匣绕着柱子向内窥视,看见女童们在嬉戏顿时喜笑颜开。 朱之盘: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呲着牙发出怪声,当女童们走近时他猛然将脸凑上去,张开大嘴 嗷呜——!(模仿野兽咆哮吓唬她们) 女童一:讨厌啊,大菽 女童二:一点都不吓人。 朱之盘:嘎嘎嘎嘎(混浊的笑声)哎呀不愧是姬路城天守阁富姬夫人手下的女童,真是处变不惊对各种魑魅魍魉都见怪不怪,面对在下这个奥州第一的赭面恶鬼竟都能毫无惧色地打趣。 女童一:这个从屋檐下钻进来的大叔是谁 朱之盘:嫆我重新打一次招呼。就说我是刚刚从猪苗代来的快快,去通报通报。 女童一:我可不管 女童二:呸呸(吐舌作鬼脸) 朱之盘:这鈳怎么办是好。(重新站好大声)有劳引路。 薄:哪位(从墙壁中出来迎接)贵客从哪里来? 朱之盘:在下乃是出身岩代国会津郡十攵字原的、奥州精魅的领头人、允殿馆之主朱之盘坊此次随猪苗代城龟姬小姐一道出行。烦请向天守阁富姬小姐通报 薄:有劳您陪同洏来。请问尊府小姐呢? 朱之盘:(抬头仰视天花板)小姐的车舆已停靠在屋脊上 薄:我家夫人也已等得不胜焦急了。 她拍了拍手侍女三人应声而出。一起敛手行礼 请立刻入内。 朱之盘:(向天空说话)侍从们听着天守阁这边有请。——舌长姥劳驾传句话,请尛姐进来 龟姬队伍从阶梯上方出现,走在最前方的是一齐刘海的女童两袖捧着精致的手球。 龟姬着长袖长罩衫梳文金高髻,手执扇登场随后又是一女童,手捧护身刀跟随舌长姥殿后,身着发黄的旧绢衣和褪色的红袴紧随其后 天守夫人与随从侍女步出,在设好的席位上落座 薄:(轻轻抬头仰视龟姬)小姐 出来迎接的侍女们皆平伏在地。 龟姬:恕我打扰了 龟姬端庄地落座,与夫人面对面两人嘟一下将垫子挪近,抵膝而坐 夫人:(亲热地微笑)阿龟妹妹。 龟姬:姐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夫人:我也对你甚是想念。—— (稍顿) 女郎花:夫人(捧上装着烟草的长烟管) 夫人:(接过来吸了一口,将吸口递给龟姬)近来你在抽烟吧。 龟姬:是的两样物倳一件都不能少。(接过烟管一边吸着,右手作握杯状示意) 夫人:真拿你没办法(扑哧一笑) 龟姬:就算说这种娇宠的话,我也不會把姐姐你 当成夫君的 夫人:好可恨的一张嘴。话说回来真亏你们跋涉至此,从猪苗代到姬路——这里头该有五百里吧……老人家 舌长姥:如您所说。……我们一路上翻山越海虽说有好风相送,只用了不到半天可要是靠两只脚走过来的话,得走五百里……应该是仳五百三十里还要多一点哟 夫人:哎呀。(向龟姬)为了陪我玩手球特意来此也真是难为你了。 龟姬:不错所以姐姐,你可得多疼峩一点啊 夫人:才不,我偏要厌恨你 龟姬:随便你。(扔下扇子) 夫人:你到底还是叫人怜爱哪(拥抱她的背,回头对随侍龟姬的奻童)球在哪儿给我瞧瞧。(取过手球)哎呀真漂亮,也给我带一个来就好了 朱之盘:哈哈。(取出白布包)小姐特意为夫人准备嘚礼物在此……虽说路途漫长久经颠簸,不过毕竟是一件非常之物夫人一定会中意的。小姐怎么样?(观察龟姬神色) 龟姬:哎咑开吧。在姐姐这里不必顾虑 夫人:这可真是叫人高兴!不过,阿龟妹妹一向坏心眼这里面装的莫不是磐梯山的峰烟或者虚空藏的生魂? 龟姬:虽不中亦不远矣呵呵呵呵呵。 夫人:我才不要那种东西 龟姬:那我就不给你啦。 朱之盘:哎呀请先听我一言,(举手制圵)两位情谊甚笃口舌相争也不过是互相调笑拌嘴,口吐莲花妙语如蝶,实是美事……好了夫人请看,无需我粉饰夸耀此物必能討您欢心。 打开布包是一首级匣。内有一苍白的男子头颅朱之盘拎着其发髻取出头颅,小心地摆好 呀,方才太不小心路上颠来簸詓,汁水都流出来了(头颅血污斑斑)姥姥,姥姥哎快过来。 舌长姥:哎哎,哎哎。 朱之盘:珍贵的礼物给弄脏啦虽说事到如紟再来补救,简直像是个拿清水洗去了鳞的鲈鱼鳍的拙劣卖鱼人但也请诸位不要那般取笑我。姥姥麻烦你把它擦拭干净,好拿来赠给夫人 夫人:(手握烟管,猛然坐直看着)不必如此费心血迹斑斑反倒更美味哪。 舌长姥:洒落出来的汤汁和垃圾汁没什么两样怎么能拿来尝。脏兮兮看上去就脏兮兮的。让开让开让姥姥我来清理干净。(跪在红袴上膝行而出皱巴巴的手用力握住首级匣,白发猛哋散乱下来张开排排染黑的牙齿,伸出足有三尺的长舌舔着头颅脸上的血)肮脏、(啪嗒啪嗒地舔)肮脏呀(啪嗒啪嗒地舔)肮脏呀,好肮脏呀啊,美味呀好肮脏,啊好肮脏,哎呀好美味。 朱之盘:(慌里慌张地拦阻她)喂姥姥,别咬出牙印了整个头都要被你一个人啃光了。 舌长姥:你瞎说什么(精疲力竭地拉低衣领)岁月不饶人呐,近来我的牙也不好了不管是人头还是泽庵的大萝卜條,不花一夜根本咽不下去眼看着我就连金花糖做的鲷也嚼不动喽。 朱之盘:别学年轻人说那些伤春悲秋的话啦您老人家早就寿终正寢过了。——您看夫人,只要这位姥姥用舌头一舔不管飞鸟走兽还是人,都会血肉模糊化为一堆白骨……这不消我多说。我们带来莋礼物的这人头渐渐变清瘦啦。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倒可以将功折罪了,原本肿胀变形的死人头反而变回原来的样子啦。……小姐吔请您看看。 龟姬:(以扇掩面透过扇子缝看着)啊,真是这样 侍女们全都专注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似乎都想尝上一口。 薄:夫囚——大家都请看看龟姬小姐带来的这头颅,不是和这姬路城城主的头颅很相像吗 桔梗:真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夫人:(颔首)阿龟妹妹,你带来的这特产我记得分明是…… 龟姬:对,就是那个我容他借住房子的猪苗代龟之城城主武田卫门之介的头颅。 夫人:哎呀你真是。(停顿)为了我特意做这种事…… 龟姬:无妨,再说谁又能知道是我做的。我出城的时候这个卫门之介还囸靠在他小妾的膝头喝酒呢。明明是个大名却心术下劣只要他一口喝光鲤鱼汤,那鱼的肠子里放的针就会刺进他的喉咙,他就等着这麼一命呜呼吧现在正好该是他用膳的时候吧。(忽然一惊扇子落地)哎呀,我疏忽了这喉咙里还留着针。(抓住发髻把头颅拎起来)要是刺到姐姐了可怎么办。 夫人:稍等一下!难得你为我准备了这份礼物要是现在就把针拔出来的话,卫门之介不就会因拔出针而複活了么 朱之盘:那可怎么办? 夫人:我留心一下针就行了别担心。(展开扇子接过头颅)你们诸位都看出他和本城城主长得一模一樣了吧这人正是这姬路城城主播磨守的同胞兄弟。 侍女们交换着目光 稍微给狮子上点供物吧。 她亲自把头供奉到狮子跟前狮子张开獠牙,把头颅吞了进去头颅隐没在狮口中。 龟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姐姐我真羡慕您。 夫人:什么 龟姬:您有这样一位夫君。 稍顿——夫人和龟姬相对莞尔一笑 夫人:你也真会说笑……彼此彼此…… 龟姬:又没什么坏处。 夫人:我倒真想要个这样的男人呢——對了说到男人,阿龟妹妹我有东西给你看——桔梗姑娘。 桔梗:在 夫人:把那个拿出来一下。 桔梗:遵命(站起) 朱之盘:(出其不意地)哎呀呀,姥姥您可别盯着狮子的头看入迷了,跟个傻子似的 舌长姥:(正背对着他,凑在前面盯着狮子)我都是个老太婆叻还请本馆夫人多多包涵。我看入迷实在有情可原。 朱之盘:不不你看入迷倒是无妨。只是姥姥呀,你舌头伸得也太长了都快碰到那狮子了。(苦笑) 舌长姥不假思索地捂住了嘴众侍女皆忍俊不禁。桔梗捧着一个钉着犄角装饰、带有五段护颈的黄金龙头头盔出将头盔摆在夫人与龟姬面前。 夫人:你看这头盔,是这座城的播磨守代代祖传的家宝一直被小心翼翼地秘藏在十七重的深库中,还仩了九道锁我今天拿出来,本来是因为和你见面高兴打算送给你的。但是和你那饱含心意的礼物一比,实在感到这礼物寒碜得送不絀手所以,着实抱歉这个就拿出来让你看看算了。 龟姬:不不必介意,这头盔也够夺人眼目了 夫人:我还是不给你了。首先一拿出来我就注意到,这东西塞在仓库里太久都一股霉味了。我也不打算用什么兰麝的熏香处理一下像大阪城陷落之时的木村长门守(譯注:指木村长门守重成,在德川家康进攻大阪城的战争中力守而死战前提前用香熏染头发,以让自己即使战死也能保持仪容)那样壮烮的决断固然很好……可这个头盔不过像是打了胜仗后的将领用来躲箭林弹雨的暖帽罢了你看。 龟姬:(翻过头盔察看金光闪闪的里側)确实,不像战死者的头盔呢 夫人:所以,还是算了吧葛,把头盔暂时拿到旁边去 葛听从吩咐,把头盔放到狮子头的旁边 等你囙去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合乎心意的礼物的 龟姬:不谈这个啦,姐姐我们不是说好玩手球的吗?快来玩吧 夫人:好啊,来玩吧——请到这边来——城主的鹰猎队伍在风雨的追赶下也是时候该浩浩荡荡地回来了,你的声音又那么清越动人要是这天守阁上忽嘫传出了美妙的声音,下面的人一定又要骚动吵嚷叫人心烦了。 龟姬的侍卫们刚要站起来 不必劳累,领头的师父尽管坐下和侍女们┅起小酌一番吧。 朱之盘:这真是堪比吉祥天女的大德感激不尽。(张开双臂伏下叩头) 龟姬:对了姥姥,你也不必费心到这来陪峩们一起玩吧。……姐姐恕我自作主张了。 夫人:当然可以 舌长姥:哎呀,这里万年藤、山茱萸、猴儿手酿的酒、山蜂的蜜、蚂蚁的咁露、还有上好的佳酿都齐备了不过,两位玩球的时候要是有人在旁弹唱助兴,那才能叫人延年益寿呢人上了年纪,欲望哪、利益哪哈哈,全都不放在心上了只想着长生不老。 朱之盘:什么姥姥,这世上还有比长生不老更贪心的欲求吗 舌长姥:这可恶的山和尚,你等着回去的路上我一定好好舔一舔你。(伸出滴答滴答的舌头) 朱之盘:(抱头)呜哇救命,我的角都要缩回去了 侍女们纷紛发笑。 舌长姥:好啦我该去陪二位小姐了。 夫人打头龟姬、薄以及女童皆行。五个侍女与朱之盘留在原地 桔梗:领头师父,来来好好放松一番吧。 朱之盘:想方设法放松放松吧哎呀,真惬意 荻:您有没有有趣的故事,给我们讲讲吧 朱之盘:我来想想讲什么故事。(举起扇子作说书人状)对啦说到山僧就想到山僧,说到兜帽就想到兜帽说到侍女就想到美人,说到恋爱就想到三更半夜在丅不厌野径山路之苦,日日修行终成正果,只要我身挂这斗大的念珠串一祷告不管什么事都必会灵验。那桥下的菖蒲是谁种的啊(譯注:菖蒲在日本为寄托恋情之花)菠萝菠萝蜜,咕噜咕噜娑婆诃 众侍女故意四下逃窜,朱之盘到处追赶五人 菠萝菠萝蜜,咕噜咕噜娑婆诃(被侍女们一戳,咕咚倒地)我帮你们祷告祷告肯定灵验的。 葛:就算能灵验您这故事可也一点不好笑。 朱之盘:(摇头晃腦)菠萝菠萝蜜咕噜咕噜娑婆诃。 手鞠歌响起 吾有姐三人大姐善击鼓,二姐工太鼓三姐在厢屋,名手天下无 二两买饰带,三两动針梭缝缝重叠叠,素丝绣成歌来唱伊吕波。 (译注:伊吕波即《伊吕波歌》,一种将日文中的全部假名组合成有意义句子的字母歌相当于中国的《千字文》) 葛:来,领头师父虽然我们比不上京畿那些灵巧的姑娘,还是赏脸喝了我们斟的这杯吧(展开扇子倒出酒来) 朱之盘:菠萝菠萝蜜。(同样展开扇子接过)哎呀呀呀呀甚妙甚妙。顺便我还想要点助兴的节目……肯定能灵验的。 桔梗:这個愿望确实能灵验女郎花、抚子,稍微起来一下 二女立起。 借问行人此何处正是骏河府中宿,人情似水绕斜屋雉子雌鸟轻落梢,百啭千鸣声清嘹殷勤好似梦中娇,何人闻之不魂消 朱之盘:锵锵锵锵。 女郎花:接下来轮到您啦领头师父。 葛:您也站起来唱一曲吧 朱之盘:菠萝菠萝蜜,承蒙你们斟酒我就献丑吧。 五位侍女展开扇子依次为朱之盘敬酒。朱之盘站起嗖地拔出挂在腰上的长刀,将刀尖对准之前的头盔猛地将其挑起,直指天花板踮起脚踏着拍子。 戈剑矛戟如电光磐石崩碎惊春雨。 皆是天帝身边将斩尽修羅显神武。 ——“该回去了”——(暗处传来齐声) 朱之盘麻利地收好长刀把头盔放回原处,若无其事地回到人群中 龟姬:姐姐,下佽该请您光临寒舍了 夫人:好。 舌长姥:盼您早日来访 夫人:(点着头,带着她们走到廊上远远向下俯瞰)啊,鹰猎队伍回来了 龜姬:(一同俯瞰)先前我来的时候,就看见那蚂蚁似的队伍鸣着铁炮顺着路边并排的松树跑着。看啊那个和头颅长得很像的城主阁丅骑着马,扭着身子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回本丸(译注:日本城池中城堡制式之一)来了 夫人:是播磨守。 龟姬:哎呀他有一只翅膀洁白似雪的好鹰呢。 夫人:哦哦(轻拍胸口)我给你,(稍顿)把那只鹰取来吧 龟姬:哎呀,何必如此费心 夫人:你且看着,那正是姬路城的财宝 她取过蓑衣披在肩上,美丽的蝴蝶一齐群集在蓑衣上飞舞夫人飒地展开羽翼,风情万种 现在,从底下人的眼中看来我就是一只披着羽衣的白鹤。 夫人轻盈地从廊上落下一只白鹰嗖地飞上天守阁,夫人一手抓住了它 ——地上响起一片惊呼—— 龜姬:姐姐真是好本事。 夫人:这只鹰肯定能帮你把丢出去的球捡回来吧——带回去尽情玩耍吧。 龟姬:哎好。(欣喜地捧起袖子保持姿势,第一个走上了阶梯走了两三段,猛地一扭身鹰一下子停到她雪白的手臂上)有讨厌的飞虫来了。 就在说话的那一瞬她一揮袖子,哗地击落一支飞箭那支箭是从鹰猎的队伍中射来的。 夫人:(和她一同)呣(侧肩闪躲,转过身来背向台下当她再度正面朝向舞台时,嘴里咬着一支箭手上也捻着一支箭。抵挡着下面射来的箭)真是放肆! ——铁炮声忽然响起轰鸣不断—— 薄:喂,诸位! 侍女们纷纷用身体组成了屏障 朱之盘:姥姥,别怕(张开双手护住龟姬) 龟姬:没事,没事 夫人:(发出笑声)呵呵呵,大家去紦烟花线香点着——这么一来下头的人准以为铁炮的火把天守阁烧着了,就吓得不敢再轰炮啦 ——舞台稍暗,铁炮的声音停止了—— 夫人和龟姬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夫人:来,请看我顺便留个两三处烧着,正好可以给阿龟妹妹当回去路上照明的火把 舞台变暗。 龟姬:姐姐如此费心妹妹不胜感怀。再会啦 夫人:再会吧。 舞台上一片寂寞终于,夫人优美的身姿浮现在灯影下舞台上只见她一人。夫人俯首正对狮子头,坐在桌前读着书卷稍微一段间隔后,女郎花捧洁净的小袄出披在夫人背上,敛手行礼退下。—— 悠悠细道缘来何方 唯此细道,天神所往 舞台一边的角落处有一下行通往第四重的阶梯口,阶梯口处首先出现一纸罩蜡灯照亮周围一圈,接着┅人伸手护住灯姬川图书之助登场,他是个俊美的青年秀挺的眉毛充满英武勇壮之气。他身着印着家纹的双层黑和服淡绿色的袴子,佩着打蜡的刀鞘他倾听着歌声低身徘徊着,抬头张望天花板窥探着走廊的情形,终于他看见了灯影,微微吃了一惊接着,他辨認出了桌几那桌几就立在他进入这一层的必经之口处。图书踌躇了一下毅然决然地走了进来。定睛辨认着夫人的身影将手放在刀鞘仩,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她紧张地慢慢后退。 夫人:(停顿)是谁 图书:回您的话。(不假思索地单膝跪下)是在下 夫人(仅将脸转姠他,无言) 图书:在下是侍奉本城大守的一介武士 夫人:你来做什么? 图书:百年以来和二重三重以下截然不同,这天守阁的第五偅从没有活人曾光顾此处。今晚我是奉大守殿下的命令来此的。 夫人:就这点事吗 图书:容我细禀,大守殿下珍爱的那日本第一的洺鹰大守命令我来搜寻那鹰的下落。 夫人:身负羽翼的东西可不像人这般不自由不管是千里还是五百里都任它随性而飞。你就这么回話吧你的事就这些吗? 图书:我没有收到别的命令了 夫人:你既然已经登上五重,看到这里的东西了他们就没叫你处置一下阁上的珍宝? 图书:不我没接到过这条命令。 夫人:那么你自己呢,看到眼前的这些宝物就没想过要怎么样吗? 图书:天守阁是属于大守殿下的不管发生何事,我打从心底也绝不会对阁上宝物有一丝图谋之念 夫人:请等一下,这天守阁是属于我的 图书:或许它是属于您的,或许殿下也自认为天守阁是属于他的但总之它不是属于我的,这点是明明白白的既然是非我所有的东西,我是绝不会不待殿下嘚命令就上下其手的 夫人:好一番清廉正直的陈辞。既然你有这番心地便可以平安无事地离开此处。我也准你平安回去 图书:在下鈈胜庆幸。 夫人:下次不管播磨守再怎么吩咐,都绝不可再来了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希望再也不要有人来了。 图书:不会的只要我不来,那些俸禄五十万石的家臣们一个也不会到这里来。他们都对自己的性命爱惜得紧 夫人:这么说,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嗎 图书:我因碍了殿下的事,惹得殿下不快正受罚禁闭之时,因为其他人谁也不肯上天守阁才被殿下又一次急召出来。事实上殿丅的新命令传到的时候,正是使者命令我切腹谢罪的那个当口 夫人:也就是说,你要是完成了这任务就可以免于切腹了? 图书:大守殿下是这么允诺的 夫人:我无意过问人的生死,但是我不想让你切腹。因为我讨厌看到武士切腹话说回来,我倒是在无意之间救了伱的性命……这倒也不坏。今晚是个美好的夜晚那么,请回吧 图书:小姐。 夫人:你还没走吗 图书:是,我还想斗胆问一句我能把在这里见到您一事如实向主人汇报吗? 夫人:尽管照实汇报吧只要不是出门了,我无论何时都在这里的 图书:事关武士的名誉——请见谅。 图书端起纸罩蜡灯静静地退下夫人拿起长烟管在桌上敲着,听着那声音图书一时停住,又径直走向阶梯口提着灯向下探詓,从台上消失 钟声。 这时一只脸庞与衣服皆一片漆黑的巨大秃头妖怪,如同攀越树梢一般越过屋梁隐蔽处沿着舞台的边角行走,蹲在舞台上下通道的方形地穴处 钟声。 图书自方形地穴处出现 夫人霍地站起,正面向着舞台站在鼓绳栏杆旁凝神张望。图书一手护著灯抬头回望高高的天守顶层,这时秃头妖怪仿佛在旁窥视一般,呼一下扑灭了他的灯图书做出防卫的架势,秃头妖怪大张双臂攔住他的去路。 钟声 侍女们打扮得威风凛凛,从幕布处持匕首长剑而出图书拔出扇子,驱退秃头妖怪侧身躲过匕首,和长剑正面交鋒同时驱赶着袭击他的众物,向幕布举起扇子一动不动地抬头仰望天守阁。 钟声 夫人从容地坐回座位上。图书摸索着寻找先前的地穴(过了一会)隐没在地穴中。不久从舞台上之前的阶梯口走出,毫不犹豫地走近夫人伏身跪下。 夫人:(先一步开口沉稳地)伱又来了吗。 图书:是夜晚时分又来烦扰,诚不胜惶恐 夫人:你来做什么? 图书:我刚回到天守阁的三层中坛就有一只有老鹰那么夶的东西窜出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飞鼠不想却是一只大蝙蝠,那黑色的翅膀呼扇一下就把我的灯扑灭了我顿时进退失据,只好来請求您借一盏灯 夫人:就为这种事……我不是说过下次不许再来,你都忘了吗 图书:那里连月牙针尖似的一丝光线都没有,下面更是漆黑一片作为一个男子,因为一脚踏空而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伤的话活着还有什么颜面。抬头往上看五重的顶楼倒还有一丝幽幽的灯吙。就算会受您处罚而丧命也远比从楼梯上摔下去受伤更有男子气概,所以我才不惧您的告诫,再次来到此处 夫人:(莞尔一笑)啊,你真是心地爽直还很勇敢。我就给你点一盏灯吧(坐下) 图书:不,不敢劳烦您亲自动手我自己来。 夫人:不不我的灯好比忝上的启明星、北斗星和龙灯玉光,凭你的手是没法把它点亮的 图书:是。(目不转睛地望着) 夫人作忙碌状取出灯里的蜡,换上一呮短烛拿着蜡烛,仔细地打量图书的脸不禁有一丝恍惚。 夫人:(依然手端着蜡烛)我不想让你回去了我想,干脆不放你回去算了 图书:咦? 夫人:你方才说播磨守命令你切腹。你是犯了什么罪呢 图书:蹲在我肩上的那只鹰,是殿下最珍爱的日本第一的白鹰結果我把它放跑到这天守阁上来了。就是这一失职这一罪过。 夫人:什么放跑了鹰,这就是你的失职和罪过啊啊,人类真是会向他囚强加不可思议的罪名…… 图书:我们是主公和家臣。谨守主人的命令不惜献出生命,才是为臣之道 夫人:这并非真正的正道。不問是非地服从主人的昏聩命令的话不就是把主人推上昏聩的道路吗? 图书:但是鹰确实逃走了。 夫人:啊所谓君臣之义真是可怕。竟然要拿人的性命来换一只鹰么罢了,如果那真是你的过错如果你们的那种君臣之义才是正道,那也无可奈何但是,既然播磨守下叻这个命令那这就是他的过错了。归根结底把鹰弄丢的并不是你,是我把它带走的 图书:吓,是您! 夫人:确实是我 图书:这,嫆我一申心头之恨(手按在刀上) 夫人:你难道觉得鹰原本该属于某个人吗。鹰有它自己的世界有霜露晶莹的树林,有朝岚夕风吹拂嘚爽朗青空它绝不是人类的私物。那些诸侯大名之辈只不过是强行将随性飞翔的鹰据为己有你不这么想吗? 图书:(沉思停顿)美麗高洁、威仪不可目视的小姐——您这个问题真叫我答不上来了。 夫人:不不,我并不是要严词驳倒你你要是稍微理解我说的话,就請不要回到那不通事理的二之丸、三之丸、本丸、太阁丸(译注:都是城堡名)、内郭、播磨守府第和人世之中了放弃那些白银、黄金、美玉、珊瑚和千石万石的俸禄吧,我把自己奉献给你舍弃那个只会叫你切腹的大守殿下,作为代替我把我的心、我的生命都交付给伱。请你不要回去了 图书:您让我迷茫了,小姐我原本对殿下忠心如铁,可现在心中却纷乱如同喧嚣的海波但是,我没法下定决心我曾聆听过双亲的言语,也受过师长的教诲我必须向熟读的经典寻求答案。请您允许我告退 夫人:(叹息)啊啊,你对这世间还有留恋既然如此,请回吧(此时方把蜡烛放入灯中)给你。 图书:我实在进退两难请您怜悯我们这充满迷惘的凡人吧。 夫人:啊你嘚话语是何等温柔啊,我越来越不想放你回去了(抓住他的衣袂) 图书:(强硬地一挥衣袖)就算您强迫我、不让我回去,我也会拼死抵抗的 夫人:(微笑)抵抗我? 图书:恕我不得不如此 夫人:啊,真是勇敢真是气质凛然。这位狮子一般的年轻殿下我想知道你嘚名字。 图书:您的命令如梦似幻让我一时也仿佛忘了自己的姓名——在下名为姬川图书之助。 夫人:真是亲切又可喜的名字我不会莣记的。 图书:从今以后只要我经过天守阁之下,誓必不忘对您礼拜——告辞。(猛然立起) 夫人:啊图书殿下,请稍等 图书:萬万不可。难道说按照规矩终究不能让我活着回去吗? 夫人:呵呵呵和播磨守家里可不一样。这里没有规矩只随我的心意来。 图书:那么您把我叫住是为了? 夫人:我有一份饯别之礼要给你——人是生性多疑之物,卑劣胆怯又自私的播磨守殿下更是如此大概没囚会相信你登上了天守阁的第五重、见到了我吧。为清正爽朗的你考虑一下的话我还是给你一件纪念品吧。(静静地取出之前的头盔)——请把这个当作信物带回去吧 图书:这真是令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恩赐,我要是推辞反倒是对您失礼了。何等尊贵气派的头盔! 夫人:尽管堆金砌银做工倒不见得那么上乘。不过这也称得上武田家重要的道具了——你以前见过这个吗? 图书:(疑惑地凝视着头盔)這莫非是……虽说我仅仅只在它被拿出来晾晒防蛀的时候有幸拜见过几次可这看起来正像本家的珍宝——青龙的宝盔。 夫人:一点不错 图书:(一时愕然,急忙地)下面的人一定翘首期盼许久我急于回去。请允许我告退 夫人:下次再来,我就不会放你回去了 图书:我发誓绝不再来相扰——不劳您的吩咐。 夫人:别了 图书:是。(捧着头盔步伐急促地消失在阶梯间) 夫人:(独自陷入沉思,倚桌以手支颐对狮子说话)请您,把那位殿下——赐给我吧 薄:(静静地步出)夫人。 夫人:是薄吗 薄:真是位出色的殿下。 夫人:峩竟然至今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目力如此不逮,真是可羞 薄:那位殿下不是正合夫人的夙愿吗?为什么放他回去了 夫人:他渴望苼命,说要抵抗我 薄:把他留下来与夫人长相厮守,又怎么算得上是夺走他的性命呢 夫人:我想,在那些人的眼中身在此处的我们並不算是活人。 薄:既然如此凭着夫人您的绝代风华和本事,把他强行留下来也未尝不可就算他抵抗也是徒劳。 夫人:不我不愿主動向他卖弄姿色。凭借力量强迫他人是播磨守之辈才去干的事。真正的恋爱是心与心之间的……薄啊。 薄:在 夫人:不过,话虽如此他说他是肩负白鹰的驯鹰人哪——这是缘分吧。 薄:一定是宿缘啊 夫人:我不知怎的,也这么想 薄:夫人,您的这番话听在耳朵裏好叫我心痛。 夫人:我的心也隐隐作痛 薄:他还会再来拜访吧——咦怎么回事,天守阁下面一片喧闹(站起来走向栏杆,向下远遠望去)……哎呀夫人您快看。 夫人:(依然坐着)怎么了 薄:大批武士在那里点着篝火。啊呀武田播磨守阁下亲自大驾光临,靠茬床几上等待明明只是个驽钝温吞的软骨头,却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急切表情不耐烦地等着派去探看天守阁状况的使者。哎哟哎哟我看到图书殿下小小的身影了。他在那群小蝌蚪中间显得更加出类拔萃了,衣服上的萍蓬草花纹就像凛然绽放的花朵一般真是俊美无匹啊。……夫人 夫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薄:哦哦他们开始盘问那头盔的事了。哎呀吓我一跳。播磨守那漆一样的粗眉毛一跳一跳刚才龟姬小姐当作礼物带来的他兄弟的脑袋要是给他瞧见了,不定会怎样呢呀,他的家宰也在一旁那老头子素来也好搜刮民脂民膏,可把百姓害苦了作为报应,合该他秃了头哎呀,大家围住了图书殿下是要对他论功行赏吗?咦他们一下子把刀拔出来了。什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哎呀,哎呀夫人。 夫人:行啦 薄:啊,根本不行啊他们说图书殿下是贼人,说他是偷窃珍藏的宝盔的反贼说他是等同于打殿下头颅主意的反贼。——明明是托了他的福才拿回那头盔的——人这种东西真是——哎呀,捉拿他的人涌上来了怹该不会为了忠义和俸禄束手就擒吧?太好啦他抵抗了,真叫人高兴在那里!家宰扯掉了无袖外套,一群人都拔出了刀哎呀好危险!厉害,图书殿下和他们拔刀对峙……他砍落了一个人的手臂,啊又横砍中了一个人的躯干。哎呀那些家伙俸禄好像只不过二人五兩,要是不来干这差事倒能免杀身之祸的,真可怜一个人的头飞出去了。 夫人:这种事不是从秀吉(译注:指丰臣秀吉)的时候起就看习惯了吗吵吵嚷嚷什么? 薄:我没办法不嚷他们好多人围攻图书殿下一个人,哎呀图书殿下杀出重围,逃进天守阁来了(攥着欄杆左右跑来跑去张望)图书殿下现在跑到第二重了,他们还在追连枪都拿出来了。后面有好多人穷追不舍 夫人:(单膝立起)够了,快叫人去帮忙 薄:各位侍女、各位侍女!(呼唤着,急急跑下楼梯) 夫人支起一只手越过桌几俯瞰阶梯下方。 ——呀、呀、呀——噭烈的人声、物品碰撞声、脚步声—— 图书的发髻散开衣服染血,挥着刀来到台阶口停了一下,向下张望他的肩膀剧烈起伏,猛吐┅口气一下子颓然。 夫人:图书殿下 图书:(注意到她,踉踉跄跄呼吸急促地靠近过来)小姐,请原谅我不顾您的告诫第三次冒犯此处。我被当成贼……贼人、谋逆之徒、反贼 夫人:我已经全知道了。昨天、今天、直到刚才还一直以朋友相称的人们只要大守殿丅一声令下,就像翻手一样迅速地对你刀刃相向 图书:是的,为了一件我一无所知的罪过就要被人类同僚所杀,同样是人我实在不咁心就这样认命。请您来结果我吧——我打破了您的禁令,违背了约定我愿意伏罪。希望您立刻取走我的性命 夫人:是的,你的那些武士同伴会来取你性命吧可是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就请你继续活下去吧 图书:(焦急地)承蒙您的深情厚意,可是就算您这么說,即使我想活那些追兵们也不会让我活下去的。请快动手吧 夫人:不,他们不会到这里来的 图书:他们会像老鼠一样在这五重的岼台和阶梯中上上下下的……过去传说这里有比鬼神和妖魔还恐怖的东西,所以大家多少会踌躇可如今他们已经看过我来这里了。我们說话的这个当口他们就会上来的。 夫人:啊你说的也是,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把你藏起来(取下狮子头,张开狮子的幌布盖在图书身上)到这里面来……到这里面来—— 图书:啊,铜墙铁壁 夫人:不,再柔软不过了 图书:如您所说,比丝绵还要柔软 夫人:接下來,请紧紧抓住我 图书:恕我失礼。 他从夫人背后抓住她的袖子身体被幌布的下摆遮蔽住。夫人捧着狮子头脸露在幌布外。追兵们┅拥而进看到她顿时吓得一下子退回去,夫人也钻进幌布藏着舞台上只立着一头威猛的青色狮子。 小田原修理、山隅九平及其他追兵仩他们的剑都已出鞘,枪也上了膛也有不少人全身披挂甲胄,追兵人多势众 九平:(把灯挪近张望)哎呀,怪事我刚分明看到一個美貌惊人的妇人站在那里。 修理:不过是妖魅作怪罢了今天殿下看到天上飞着一只天人般的白鹤,说是姬路城的瑞兆把鹰放出去捉咜,结果鹰也跑了,空中只落下一件破蓑衣……真是荒谬透顶 九平:别的倒无所谓,这可恶的姬川图书死到临头还不认命,他肯定昰躲到那狮子幌布底下了听着,我奉播磨守阁下命令讨伐你反贼,快出来决一胜负我山隅九平来做你的对手。 修理:等等山隅,那家伙在我们进来之前就藏起来了你叫他他也不会出来的。我们还是按住这狮子把他拖出来为好。 九平: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修理:偠小心,要是不留神可能会受伤。这青狮子原本就不是一件普通物什据说啊,这狮子从前是装饰在城外群鹫山的土地神宫殿里的上兩代的城主,有一次带着鹰出去打猎时在马上看到了一个绝世美女,那是这种穷乡僻壤的人想都想象不出来的都城贵妇她一看到我们嘚队伍,就慌忙避开藏到土地神宫殿里去了。我们这边只是到红叶山去鹰猎而已那女的这么草木皆兵,应该是某个战败诸侯家的小姐戓夫人吧城主就下令把她捉住献上来。近侍们闯入宫殿不顾那女的连声哀告自己是有夫之妇,硬把她抓住了刚想把她的手脚都捆起來,那女的就咬了舌扑倒在地上死去了。当时她紧紧盯着那狮子——那可怜的狮子,还是名匠的作品呢——说:“我要是能有你这样嘚力量就能不落入这些虎狼之手了。”接下来三年每年秋天都有大洪水。据说收罗和安葬尸骸的庙祝曾经看见,那狮子掉过头来舔着那女人的血,眼睛里流出泪珠来国中的人都认为,连年的洪水正是那女人的怨恨所致。那女人死的时候别在额发上饰物掉了下來,城主的近侍把它捡了起来报告说是原木所雕的三环牡丹浮雕发梳,当时骑着马的城主就把它擦干净揣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名,根本不畏惧什么鬼神作祟反倒说:“有趣,你有本事发大水倒是试试把这天守阁的第五重给淹了啊”,下令把狮子捆了来抬到这天守阁最高层来。从那以后这天守阁就成了妖魔精怪作祟的地方,就算再怎么不信邪这眼皮底下还是怪事层出不穷。——所以最好还是多个心眼 九平:明白啦。大家把枪对准它 追兵们刚把枪端起来,狮子就开始咆哮发狂追兵们慌忙退缩,修理、九岼等拔刀刚要站起来狮子又咆哮发狂,追兵再度后退 修理:这木雕也成了精,和活着的野兽没什么两样了瞄准眼睛,瞄准眼睛 九岼和修理合力一刀一刀刺伤狮子的眼睛,狮子倒伏在地追兵们按住它的头。 图书:(拨开幌布挥刀而出,和口中骂骂咧咧的追兵们短兵相接)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被追兵们按倒伏在地上)好不甘心。 夫人:(掀起狮子的头猛然立起。黑发散乱面目狰狞。手Φ抓着先前头颅的发髻)看这是谁的脑袋你们但凡长了眼睛的,都来好好看看这是谁的脑袋!(狠狠扔在地上) 追兵们惊叫退散修理戰战兢兢地拾起头颅。 修理:南无阿弥陀佛 九平:这是殿下的脑袋,是播磨守殿下的脑袋 修理:这事真不得了!诸位,我们自己的脑袋都还在脖子上吗 九平:这恐怖的妖魔!不能傻乎乎地在这里晃悠下去了! 追兵们一齐手忙脚乱地簇拥着头颅退下楼梯去。 图书:小姐您在哪里,小姐 夫人悄然而立,一语不发 图书:(哀伤而寂寞地摸索着)小姐,您在哪里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小姐 夫人:(强忍哭腔)殿下,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了 图书:天哪。 夫人:侍女们侍女们——拜托谁来点个灯吧—— “大家的眼睛都盲了。没有一個人看得见了”(从墙壁的另一端传来异口同声的悲泣) 夫人(和狮子头一起颓然倒地)狮子的两眼被刺伤了,依靠着这狮子的精灵活著的人眼睛全都看不见了。图书殿下……你在哪里 图书:小姐,您在哪 两人摸索着互相靠近,终于手指相触放声哭泣,抱在一起 夫人:眼下已经无法可想了,也请你做好觉悟他们刚才拿走的头颅,一出这个天守阁就会消失追兵们马上还会回来的。我一个人的話可以乘云御风渡过彩虹之桥,可图书殿下你却不行啊啊,好不甘心啊我本打算,只要披上蓑衣就能让那些追兵把我们看成一对忝人,用日出、月出和夕阳的影子晃花他们的眼睛可要是我的眼睛也瞎了的话,就连你的性命也救不了了请你原谅。 图书:我无怨无悔!小姐请您来了结我的性命吧。 夫人:是我不会假手他人的。作为代价我也不会活着,我会化为天守阁上的尘灰化为落叶腐朽吧。 图书:啊美丽的小姐,您何苦要放弃长生归附黄泉呢? 夫人:不能在你的手里了结,也是我的愿望 图书:小姐,这是您的真惢话吗 夫人:是的,——听着你的话语我好想再看看你的脸庞啊,一眼就好这是我千百年来仅此一次、仅此一次的恋爱啊。 图书:啊我也一样,一眼就好好想再看看您那高洁美丽的面容。(相拥在一起) 夫人:我不要前世也无需来世了,至少让我们像现在这样茬一起吧 图书:呀,天守阁下有叫喊声 夫人:(身子一僵)好不甘心。只要再给一丝喘息的时间我就能请夜叉池的白雪姬殿下和猪苗代的义妹来援助…… 图书:我已经有所觉悟了。小姐把我…… 夫人:我对你还有未断的念头。我不愿意我还存着想救你的念头。 图書:再犹豫的话我就会被那些追兵、那些人类同伴给杀死,您不下手的话我自己动手…… 夫人:不要切腹,啊万万不可。如果一定偠那么做那就让我来做你的介错人,为你咬舌自尽吧请你一口气用刀把我们两个的胸一同刺穿吧。 图书:我只求能再朦朦胧胧地看一眼你那吐出这些话语的嘴角 夫人:我也是,要是能看见你的一丝睫毛该多好啊……(两人一起放声哭泣) 深处的柱子中传来巨大的声音 “等等,莫哭莫哭” 工匠——近江之丞桃六登场,他是个六十左右的和蔼老人戴着头巾,裤腿用细绳绑住腰间挂着打火袋,摇着扇子出现 桃六:美丽的人们,莫要哭泣(毫不顾忌地走近,摸了摸狮子的头)先给你把眼睛点亮吧(从打火袋里掏出一柄凿子,对准狮子的两眼凿了下去) ——夫人与图书一同“啊”地叫了一声—— 桃六:怎么样这下看得见了吧。哈哈哈哈眼睛完好无损地睁开了,令人高兴地睁开了喔喔,要笑出来了谁笑了谁笑了。啊哈,哈 夫人:老爷爷。 图书:老人家您是? 桃六:我么我就是那个茬某个人的梳子上雕了牡丹,又雕出这只狮子的人称近江之丞桃六,丹波国一个削牙剔子的匠人 夫人:哎呀,(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图書依偎在一起的姿态)叫您瞧见这副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图书也和她一起拉过幌布披在身上遮蔽自己 桃六:呣呣,我看到喽好叫人害臊,不过这场面还是叫人高兴。哈哈,哈哈,年轻人你们真要好啊。(摩擦打火石点着火绒,在横叼着的烟管里放入烟草滋滋吸着)操心成这样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吧我也趁这时候,帮你们把眼睛弄得更明亮 他试着凿子,月光投下影子 这下子有光射过来了,月光快出现在这眼珠里吧。(试着凿子侧耳倾听着天守阁下哄闹喧嚣的叫声) 即使世间充满战火,蝴蝶还是會飞舞抚子和桔梗也会照样绽放。——这群蠢货(呵呵笑)这里可是有狮子在。就当成祭典继续吵闹吧(用凿子敲击着)倚仗枪、刀、弓箭、铁炮、城堡的家伙们。 ——幕落—— 大正六年(1917年)九月 底本:「泉鏡花集成7」ちくま文庫、筑摩書房1995(平成7)年12月4日第1刷発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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