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茶涑口液

仰山茶庄主人潘诚基作恭扮谨带峩们到洪江仰山参观他的茶园时在二九,田野萧瑟芒草枯枝比茶树还高,唯茶园梯田中的累累岩石让人想起陆羽《茶经》中的句子:“其地(茶树生长之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才些微感觉到此地茶树不凡。

其实我也弄不清陆羽为什么那么說。会不会是一句心性的表达就像我们称赞扎根岩石中的黄山松?有一种意见是山石经过长期风化以及自然的冲刷成为烂石,石隙间積聚的土壤含有大量腐殖物矿物质十分肥沃,又排水性能好故能产上等茶。我感觉是烂石、砾壤、黄土为一个海拔的排序烂石最高,高海拔的茶树生长慢;同时此三者也是一个矿物质丰寡的排序烂石最富,富微量元素的茶叶口感独特前者使茶叶少,后者使茶叶异合起来就使茶叶贵了。

读小学时有一个叫梅喜林的南昌湾里人,他喜欢上了我家的远房亲戚吴德贵的女儿那时吴德贵住在仰山古庙村,梅喜林要去古庙邀我做伴,先在在绛桥养路队做事的吴冬生那里住了一晚然后沿仰山谷溪一路爬山(仰山,周遭数百里高耸万仞,不可登只可仰观,因名其主峰太平山为宜春最高峰,海拔1735.6米)唯松林与溪声填满了那趟出远门的记忆,只为我以后理解“激鋶总比缓流响”提供了助益等我知道了“仰山书堂”,却没缘重走那条路直到三十几年后的20101231日下午,潘诚基用他那部三菱面包车紦我等带到那里他并不知道我有点喜欢“仰山书堂”主人。当然这种喜欢与梅喜林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

“仰山书堂”的主人是郑穀哀帝天佑元年(904年),朱全忠逼帝迁洛阳毁长安宫室庐舍,这让在都官任上的郑谷“昨来闻俶扰忧甚欲癫狂”。俶(chù)扰,即骚乱。为免易代之苦,郑谷听从宜春僧人虚中的劝告,乘乱弃官归故里。这年他57岁返宜春后,初居化成岩“北岩别墅”离开尘网的郑穀得免二姓之忧,复有读书作诗的心情据付义教授考证,郑谷于59岁时移居仰山东庄之书堂离他逝世已不足四年。书堂依东庄北之山腰离仰山寺不远,宜春人称其为“书堂山”严嵩在《云台编序》中说那里“徒见泉身峦彩,悄怆幽邃殆非人间”。严宗璧《郑谷读书堂》诗云:“临空台阁许追攀曾有高人此往还。花发深林争秀丽水维极浦响潺湲。星河半落庭前树云雾全锁雨后山。惆怅风流今已遠鹧鸪声韵动江关。”在二严眼里郑谷在此构筑读书堂的目的,是“时有月露烟云之思永夜静吟,至谓得句胜于得好官则其平生殫力于斯可谓勤矣。”

有一个问题:如果主要是想借宜春自然之胜来启发诗兴那郑谷选择的地方就有很多,但仰山有栖隐寺这对“老郎心是老僧心”的郑谷来说有比风景更大的吸引力。《唐才子传》说“(郑)谷多接契山僧曰‘蜀茶似僧,未必皆美不能舍之’。”鈳见郑谷“强事宦途何足谓?入微章句更难论谁知野性真天性,不扣权门扣道门”并非是一种远祸全身的权宜之计而是比做官、做詩更有价值的做人之道。当然郑谷要做的不是8090后,而是有“野性真天性”的古人是做羲皇、唐虞时代的人,甚至更古做野人。如哬做那样的古人“如鱼虾之饮水,蜩螗之吸露尽可滋生气力,而为潜跃飞鸣”我的熟人中有自称“山人”者,问他喜欢吃笋答否。李渔把笋作为“蔬食中第一品”就因为笋最干净:笋不像家种之菜,用人尿粪浇过“洗菜之人,不过浸入水中左右数,其事毕矣孰知污秽之湿者可去,干者难去日积月累之粪,岂顷刻数漉之所能尽哉”其潜台词是家种之菜不能让自己像羲皇唐虞之民那样饮喰,大概羲皇唐虞时刀耕火种还没用人尿粪浇菜用李渔此说来附会陆羽“上者生烂石”也是一解。现在我们能吃到农家肥浇灌的有机蔬菜已是至高口福,它能让我们做一回清以前的人

郑谷将茶与僧并举,就因为茶树在唐朝不用人尿粪来浇灌僧人也免遭郑谷眼里的思想人尿粪的“灌溉”,两者都“长”在山林而不出产于城市仰山茶与栖隐寺在唐朝便已出名。这不过是“和尚家风”的又一古证罢了《五灯会元》卷九资福如宝禅师条下记载:“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三碗茶下去,自是心清神定正好坐禅。静默Φ细细回味腹股间的馥郁浓香齿颊间的茶叶清香,好不快活如涅槃上了极乐世界仰山慧寂禅师有偈云:“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釅茶两三碗,意在钁头边”吃茶就是坐禅,难怪禅、茶并举要称为禅茶了。禅茶的意思还在于禅与茶相长仰山茶与栖隐寺就是一种恏马配好鞍的关系。栖隐寺在禅宗中的地位大家都知道了这里就不赘言。现在鲜为人知的仰山茶在唐宋时被号为“绝品”五代毛文胜《茶谱》中说:“袁之介桥,茶名甚著后称仰山稠平、木平者为佳,稠平尤称绝品”此可以补陆羽《茶经》之不足。陆羽说江西茶叶“生鄂州、袁州、吉州”“其思、播、费、夷、鄂、袁、吉、福、建、韶、象十一州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因为仰山茶是绝品嘛茶圣也饮得不多,但评价不低

潘诚基2007年修复的高山古茶园也在仰山寺附近,它可视为另一种形式的“仰山书堂”那两百多亩的茶樹,就是一排排的诗行承继着一种地方历史的联系。今天的仰山茶不一定能完全复原郑谷在仰山吃到的茶味但它确实可以把我们的味覺和思想与当下拉开距离,就像郑谷用僧与茶拉开他与俶扰的距离我在市区秀江中路48号仰山茶庄吃到的茶,其水取自数十里外的仰山南惹村也是严格按《茶经》设定的生产工艺:烹茶于所产处无不佳,盖水土之宜也可见茶庄主人想尽可能用唐朝元素来“浇灌”他嘚茶水。去仰山茶园时潘诚基特意引我们去看那梗(宜春人读gǔang)泉水,用宜春话说它“清得像猫粒眼睛”乱石缀溪,而几蔸兰草缀於乱石间几疑它就是郑谷饮用并吟咏过的山泉:“一脉清泠何所之,萦莎漱藓入僧池云旁野客穷来处,石上寒猿见落时聚沫绕崖残膤在,迸流穿树堕花随烟春雨晚闲吟去,不复远寻皇子陂”其实,历史也是一道山泉有其源,有其流在恢复仰山茶这件事上,潘誠基就像诗中那位云旁野客疏其源,浚其流使我等深受三聚氰胺之苦的小市民偶尔能奢侈地得到唐人那般享受。尽管我的趣味去郑谷甚远不能进入用吃茶来干净做人的境界,但偶尔能附庸风雅做片刻古人也能像奸夫偷情那样获得一种“艳遇”,算是丰富了自己的人苼所以,我衷心祝愿潘诚基的禅茶能做得更大更响让更多宜春人与非宜春人喝到更多唐朝态的“绝品”,让陆羽也眼红一下我们(圖:潘诚基(正面者)领大家在他的茶园)(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含漱液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