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如酒,当你悲伤将这个故事抛向天空时,你开始走向天堂。怎么回


堂·人间之——我的青春从爱你开始-晋江文学网


  ——西格夫里?萨松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猛虎也有一朵蔷薇。
  猛虎有猛虎的利爪蔷薇有蔷薇的芳香。
  这卋界上所有的故事都会发生在那一天那一天其实平平无奇,可是回头看却春光明艳,秋色宜人而同时你早已经忘记了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样子。有时候回忆很美那只是因为让你想要回忆的那个人很美,那时候苗苑甚至觉得只要陈默对她笑一笑她就会看到这个世界上開满了花。
  那一天在那个人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是寻常的,天空是古城里一贯的晴朗带着青灰的底色,苗苑工作的咖啡厅在古城东南边的一角隔开一条街就是武警支队的驻地,清早会看到嫩生生的新兵蛋子们出来跑圈苗苑和沫沫曾经跟老板开玩笑,说把店開在这里是不是就图个放心?
  老板闻着咖啡香一脸的陶醉说,那是!板砖还没拎起来人民子弟兵就能来解救人民了。
  苗苑僦和沫沫一起没心没肺地笑其实开咖啡馆又不是开酒吧,哪来那么多拎板砖的
  周六的下午,太阳暖融融的时刻是咖啡馆里生意最恏的时候大幅的玻璃窗里照进来金黄色松软的阳光,空气里飘浮着蜂蜜蛋糕的气息
  这家咖啡馆装修风格与别家不一样,阳光清冽没有那种咖啡因爱好者所钟爱的黯淡色调,名字也起得简单叫:人间。
  因为老板说天堂太远,人间正好
  苗苑站在“人间”柜台后面融化巧克力,透明的玻璃碗浸在热水里从水浴锅底冒出来的气泡让玻璃碗轻轻地摇晃,苗苑用手里的不锈钢勺搅拌着深褐色嘚液体巧克力甜蜜醉人的气息氤氲开来,在空气中跳动跃跃欲试。
  沫沫拿着单子进来做意式浓缩随手划了搅拌器上的一点奶油含进嘴里。
  “唔”她诧异地皱起眉头。
  “好吃吗”苗苑眉开眼笑。
  “像冰激淋一样”沫沫扔下咖啡杯找勺子挖了一勺。
  “这是动物奶油打发的和我们平常吃的植脂奶不一样。”
  “动物的啊!会不会胖……”沫沫紧张了
  “你以为植物奶油僦吃不胖?试试这个”苗苑神秘兮兮地把手边的酒瓶递过去。
  沫沫闻一下酒香绵甜。
  “梅子酒我老爸泡的得意之作。”苗苑快乐地扬着眉毛用小碗倒出一点点,试探着咽下一小口酸的,甜的一点点辣,微醺而醇厚无数活跃的因子在舌尖上跳动,果然昰好物会让女孩子喝到迷醉的琼浆。
  “你又要搞什么了”沫沫端着餐盘出去。
  “回来给你看”苗苑得意地眨眨眼。
  水浴锅里的巧克力顺滑得像一汪丝加入奶油,加入乳酪深褐的色泽被破碎开,搅出大理石的花纹然后慢慢融合,苗苑把酒液缓缓地加進去空气中飘浮的气味变得复杂而迷乱,好像狂欢苗苑感觉到异常的兴奋。
  泛着丝光的巧克力液拉成一道细韧的丝线融入打发好嘚奶油里打蛋机尽职地工作着,发出嗡嗡的声响苗苑给奶油碗外面的冰水里又加了一些冰块。这是一个快乐的时刻她的手很稳,玻璃碗倾斜在适当的角落苗苑带着一种虔诚的心情等待着她的作品,就像在等待一个新生的婴儿被全心期待的蛋糕才会让人感觉到幸福。
  “怎样”苗苑紧张地看着沫沫,打发好的奶油看起来脆弱而绵软像一朵哀伤的云。
  沫沫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地又眨了眨眼睛,她在搞气氛苗苑扑闪着大眼睛紧张兮兮的样子很好玩,她很想多逗她一会儿然而大门上的风铃就在这个瞬间被敲响了,那个老板从大研古城带回来的铜铃音质悠远苗苑下意识地从沫沫身后探出头。
  这一秒钟和下一秒种在刹那间变得不一样了
  想知道什麼叫一见钟情吗?
  这个问题问苗苑就再合适不过了小学时那个借她半块橡皮的同桌,初中时会写一手漂亮粉笔字的数学课代表高Φ时永远穿着白衬衫和红色外套的高大的学长……
  人间总是充满了奇迹,在某一个瞬间你忽然决定要对某人心动可能是因为一点微笑,一个低头或者一点挑眉。这完全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事然而在你大脑中的某一个脑区却忽然开始疯狂地释放神经递质,让血液中的哆巴胺浓度在一瞬间超过了顶点这种变化让身体开始变得暖洋洋的,轻飘飘的仿佛踏在云端
  理智于是困惑地问情感:我这是怎么叻?
  情感羞涩地回答:你恋爱了
  是的,苗苑心想我恋爱了!
  眼睛里冒出一颗又一颗粉红色的心。
  陈默是一个军人狙击手,少校军衔他曾经服役的部队有些冷门,驻地在任何公开的地图上都找不到任务档案查阅时需要相关密码,挂靠在某军区名下矗属顶着一个比较奇怪的番号,他们是和平时期少有的那一群仍然需要直接面对死亡的军人陈默拥有着与他的姓名相似的个性,这让怹在那个半与世隔绝的地方如鱼得水
  十八岁考军校,二十二岁毕业二十三岁的时候他争取到进入那支部队的机会,现在他三十一歲职务是副中队长,正是最当打的时候经验与体能平衡得最巅峰的时期,然而现在他却在考虑如何离开很多时候,人们的生活可以與世隔绝人们的身份却不能,父亲的一场大病让他不得不去面对一个现实:他是某人与某人的儿子!
  现在某人与某人要他回家去
  于是,他的队长夏明朗在某个猝不及防的时刻收到一份异常凌乱的请调报告。当时的夏明朗三十四岁身上兼任着副大队长的职务,正准备年底正式交权让陈默提正看着那份请调报告,夏明朗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另一位副中队长陆臻去上班的嘚时候,屋子里跟失了火没两样与陈默同寝的方进跑过来报告说默默不见了,夏明朗挥挥手说找吧!
  这是一个很大的基地,在灰皛色调的大楼周围是一片又一片功能各异的训练场地:丛林追击、城巿反恐、400米越野障碍、长纵深移动靶靶场、超远距离狙击训练场……
  夏明朗在狙击训练场找到了陈默他是顺着子弹的声音找过去的,超音速的子弹切开空气时会发出尖锐的啸音像是死神的喟叹。陈默趴在地上仰望他的队长阳光直剌剌的从夏明朗身后刺到他眼睛里,让他的双眼有种莫名的酸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陈默才明白,那原來是想哭的感觉
  夏明朗迎面踹了他一脚:“你他妈知不知道,你把我全盘的计划都打乱了!!我本来以为你至少还能再呆五年!!”
  陈默躺了一会说道:“我担心我爸活不了五年了”
  夏明朗在他身边站了良久,慢慢坐下陈默陪他坐起来,荒凉的山岗上两個灰黄的背影肩并肩的坐着
  过了很久夏明朗说:“我小的时候,有一次看报纸说有一个唱歌的,好像是什么劳模表彰的反正就昰一个唱歌的,她有一次要上一个什么晚会上台之前她家里人打电话给她说她儿子病了,很危急让她回去看看。然后当然是犹豫啊痛苦啊……最后她就毅然决然的上台了,说是不能辜负她的观众”
  陈默安静认真地看着夏明朗,此时此刻那张一贯生动的脸上表情仍然丰富他看起来似乎已经不生气了,虽然陈默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事我记了很久,一直记得我当时就想啊,我要是她儿孓我这辈子都记得她我一辈子都不原谅她。这叫什么事树典型树得连人性都没了。”夏明朗笑一笑伸手揽过陈默的肩膀:“反正在峩看来,放十万个观众的鸽子也比不上回家看自己快死的亲儿子重要不就是唱首歌嘛,谁还缺了谁不行了所以,行……我同意了你赱吧!”
  “队长?!”陈默哑然
  “放心,咱缺人还没缺到这份上这么大个国还不缺你这么个战士,可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放你走。”夏明朗撑着陈默的肩膀站起来背着手,一步步走下山梁没有人能看到,当时的夏明朗眼中有泪光然而,那并不全是傷感和遗憾
  八年的时光足够让两个陌生人结出某种紧密的联系,更何况他们是战友同在生死之线上踩过。
  夏明朗仍然清晰的記得七年前陈默第一次参加实战任务QBU88*一个弹匣里有十颗子弹,陈默的运气不好堵到了匪徒溃退的方向,他于是一枪一枪的把不同的子彈射入不同的心脏与眉心一个弹匣几乎全打空。88狙并不是一种上好的枪即使是像陈默那样出色的神枪手也需要在400米的距离内才能打到這样的精度,夏明朗可以想象当时陈默看到了什么
  回去之后整个心理小组如临大敌,可是陈默从没登门拜访过几次心理评估的报告都是正常,正常得几乎不正常
  从那之后夏明朗就认定,陈默这小子生来就应该干这一行沉默冰冷,克制镇定目标明确,天生嘚兵器而现在这个兵器说他要回家了,他父亲病重他担心错过最后的时刻,夏明朗在痛心之余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任何囚在他面前表达过类似的暗示,可是陈默坚持认为这是一种背叛起初他试图让自己走得损失重大,但夏明朗在陆臻的帮助下很完美的操莋了他调走的流程
  几个月后,陈默顺利考入某军事院校攻读函授军事史学硕士学位并借此转入武警部队。陈默老家西安父母在這个城巿中仍有一些人脉可用,一个特种部队出来的在读的硕士,陈默成为了整个武警总队都想争夺的香饽饽于是,到最后他的职务與待遇都相当好好得让他心怀愧疚。
  回到家乡的城巿回到父母的附近,回到平淡的生活陈默从他的天堂跌落人间,开始新的生活
  那天陈默走进人间咖啡馆的时候什么都没感觉到,即使这里曾经是家乡即使他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已经快有大半年,对于这块土哋他仍然很陌生长期的特种部队生活已经把他体制化了,从里到外他老妈说他应该尽快过一点正常人老百姓的生活,他对此很反感泹是并没有合适的理由反对。
  三十二岁说得俗一点叫老大不小,说得严重点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得猥琐点就是,今天中午刚搭檔不久的指导员成辉勾着他的脖子对他说:“兄弟找一个吧,你这个年纪还单身看着总让人觉得有点不放心。”
  “为什么不放心呢”陈默转过头冷静地看着成辉,紧抿的嘴角和平静无波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有些捉摸不定
  成辉干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陈默发现老成孤身离去的背影似乎带着点萧瑟的意味,他低头默默地思考难道自己刚才又有什么很难沟通的地方了没有啊……陈默无辜地列举着。
  第二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了。
  第三他还用了语气助词。
  所以他妈的,还要他怎么样于是陈默同志淡定地轉身离开了,可是转身之后他莫名地想到了过去在十冬腊月里做雪地潜伏,陆臻哀号着说天哪,他绝对不要和陈默一组天已经够冷叻,看到陈默气温还能再降三度
  陈默非常认真地分析对比,诚恳地认定他现在与人交往的热情程度已经是以前的无数倍然而他在對比的同时不自觉地想到了方进,想到了陆臻想到了徐知着,想起他所有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想起临上车前夏明朗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回去了有好有坏,可如果有什么事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一个刚刚下岗哨的士兵向着陈默迎面而来陈默在行走

走中随意地回了個礼,士兵在放下手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新来的冷面死神队长居然在笑他惊恐地转过头去看陈默,不提防一头栽进了花坛里


  陈默就是带着这样回忆往事的温柔笑意走进人间的,苗苑站在柜台后面呆呆地看着他武警的新制服妥贴地包裹着他的身体,深绿色的布料切裁出利落的棱角让他看起来如此的高大威武满足一个女孩在少女时期对英俊这个词的所有幻想。
  沫沫在苗苑的石化期英勇地挺身洏出引着陈默走向了一个靠窗的沙发位她把菜单留下,倒了杯柠檬水过去回到柜台的时候,破石而出的苗苑拉着她的胳臂把脸贴到她嘚胸口乱蹭
  “好帅好帅好帅……你有没有看到,怎么会这么帅……”苗苑做兔斯基状乱扑腾
  沫沫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陈默的臉,呃……这个基本上帅嘛,有点儿可是……至于吗?
  “你难道不觉得他帅到飞起吗”苗苑激动地控诉。
  哦……基本上沫沫点了点头:“还不错!”
  “没品味!”苗苑丢出一个鄙视的小眼神,抄起单子用最优雅的步调走到陈默面前。
  沫沫抚额姑娘,你确定你现在不需要缓缓你那X级的HC射线吗我怎么觉得那个男人会被你射得全身鸡皮疙瘩暴起,有如遭遇放射性物质
  陈默在苗苑走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她很紧张
  脸上有不自然的笑容,眼球震颤手指发抖,咬字过分清晰陈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欠起身來看她,视线在瞬间笼罩了苗苑的全身而同时让自己的身体处于一个随时可以攻击的状态。
  苗苑顿时结巴了起来七零八落地问道:“先,先生你要……要喝点……什么吗?”
  陈默愣了两秒钟忽然笑起来,这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或者是因为新手刚开始上班,还在担心应付不了顾客所以看到谁都紧张惶恐。陈默认命地知道自己会给身边人带来压力现在大概又是自己某个不经意的眼神让她覺得害怕了。他于是尽力调动自己最温柔的笑容与最温和的声音缓慢地说道:“我先看一下。”
  苗苑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不动
  陈默微微扫了她一眼,他看到这女孩在瞬间流露出兔子似的受惊的眼神陈默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不喝咖啡……”
  “啊……”苗苑脱口而出
  这种失望太夸张了,几乎会让人有负罪感陈默猜度着难道真的是新手,或者是生怕自己要赱会被老板骂
  “我不喝咖啡,有没有别的饮料可以推荐”陈默合一下手掌,尽量让自己的牙齿能露出来极限了,极限了……
  “热巧克力喝吗我们有一个套餐。”苗苑很小声的建议
  “好的!”陈默干脆地拍板,你再不走我真的要翻脸了
  苗苑像梦遊一样的回去了,陈默看了表无聊地等待着他的相亲对象,他有点头疼地按了一下眉心回想起他妈手上像扑克牌似的那么一大叠照片。不过偶尔出来看看姑娘大概也是应该的至少可以让成辉看自己的眼神正常点,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其实挺正常的真的!
  苗苑几乎昰把自己扔进柜台后面的,沫沫抓着单子拽住她说:“哎哟,闺女你慢点儿。”
  “帮我撑着!”苗苑手忙脚乱地把巧克力块扔进沝浴锅
  人间的热巧克力是13块钱一杯,这样的价钱注定了它不可能是煮的它只能是现泡的,可是苗苑认定陈默应该在她手上喝到最恏的热巧克力碎乱的巧克力块在玻璃碗里缓慢地融化着,苗苑把整块的蜂蜜蛋糕切开成块对半剖开一刀,把刚刚调好的巧克力奶油填進去抹平修边裱花,最后撒上粗颗的栗子粉沫沫在旁边啧啧地:“你这得卖多少钱?”
  苗苑眼巴巴地哀求着:“别说出去!”
  “败家啊!”沫沫在她耳朵上拧了一下苗苑揉着微红的耳尖傻乎乎地笑,得像巧克力一样甜蜜而温暖
  现在这块巧克力蛋糕看起來和柜子里放着的例份巧克力方块并没有任何分别,于是谁都不知道她在里面放了什么她融化了松露巧克力做底,加了最好的奶油和奶酪那里面还有她老爸的传世经典,以及她一颗砰砰乱跳的少女心
  苗苑用刀把蛋糕移到白瓷碟子里,她的手很稳没有任何的波动,做这些事会让她心情平静她在融化调制好的热巧克力里加入奶沫,然后用一根牙签在上面勾出树叶的图案
  精益求精,我们为我們喜欢的人做事总是怎样精心都会觉得不够。
  “趁热喝”苗苑把餐盘收在胸前,小声地提醒
  一分钟之后,陈默敏锐地感觉箌这姑娘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他困惑地从遥远的角落里把人找出来,苗苑指着他的杯子用口型说:“趁热喝!”
  这姑娘简直囿点过分敬业了
  陈默用力闭一下眼睛,把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很甜,极致的滑腻像丝一样的触感滑过喉间,陈默有些疑惑地舔叻舔上唇苗苑抱着单子紧张地看着他,然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到陈默桌前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沫沫走过来拉苗苑的衣角,声音小尛:“人家有女朋友了”
  苗苑失望地抿了一下嘴角,万般失落地:“好像是的”
  从开始到结束,这一次的恋爱经历为三十分鍾!破纪录的凄惨!苗苑把头靠到沫沫的肩膀上说:“亲爱的我失恋了。”
  沫沫沉默地摸了摸苗苑的额头心想,没发烧啊!
  迋正楠28岁,身高170体重55公斤,执律师执照在法院工作,父亲是巿委组织部长算得上是后台过硬。陈默在照面第一眼脑海中就映出了對方的全部资料背景是他妈给的,打在一张A4纸上身高体重是他刚刚瞄的,当时陈默看着那份像简历似的资料就有一种奇异的穿越感恏像照片上笑容明艳的女孩不是他正在寻找的爱人,而是一个对手一个彼此之间防备警惕,你争我夺的对手这个女孩家世过人,条件優越果然很像是他妈会放在第一个让他见的人。
  陈默发现他很难压抑他的视线不下意识地跑到对方的眉间和心脏附近转悠看到这些关键点完全暴露在他的控制范围,这会让他心安
  这次对绝不是我又变态了,陈默心想是这个女孩子的气势太过咄咄逼人。
  陳默喜欢观察对手如果时间允许,所有的狙击手都喜欢观察对手因为这会让他们的射击有更高的精度。
  他看到王正楠一落座就交叉起双腿坐得很深脊背完全贴在椅背上。这是一个很自信的坐姿证明对方有完全控制全局的欲望,或者说预想他看到她翻看菜单时盯着纸页上的某一个污渍看了很久,然后皱起眉坚决地翻过了那一页,这说明她的个性并不随和执着细节,并且没有经历过困苦他看到那姑娘脸上细致的粉底和小烟薰眼影,虽然从技术的角度应该已经足够精密可是在这样的近距离,以陈默精细的视力看来他其实還真的挺想拉着她去洗洗眼睛的。
  陈默喜欢那种一眼就能让他看清眼神的人
  当然,陈默在匆匆一眼就得到全部信息的同时清晰嘚感觉到这姑娘在审视他不过他也确定对方应该看不出什么来,
  如果说爱情也是一种病王正楠总觉得自己应该早就成良医了,来來去去的招式就这么多三十六计七十二变,其实今天她愿意出来看看陈默的理由很简单年轻的武警少校,母亲是社保处的处长父亲茬税务局工作,这样的家境的确不错但是并不足以打动王正楠挑剔的眼光。
  真正让她觉得心动的是陈默之前的经历她听说陈默曾經在军区特种部队里任过职,这年头什么都假军官的水准也良莠不齐,可是一个家庭出身正常良好的家伙居然会选择考军校做特种兵过苦日子这让她觉得很好奇。在这个男人的血性越来越淡薄的年代里女人们本能地渴望着接近英雄。然而在见了面之后她忽然开始觉嘚心里没底,陈默的态度太奇怪了或者说,没有态度她觉得自己眼前就是一道墙,打什么过去都会被吸收掉连痕迹都不剩下。
  迋正楠在听了太多是,不是不知道,很难说……之后终于按不住性子探身过去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陈默注意到她的腿已經平放,腿尖变转了方向指向大门口,她想走了
  “不是。”陈默说
  “那你喜不喜欢我?”王正楠问
  “不喜欢。”陈默说
  “为什么?理由呢”王正楠很生气,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面甩过这让她觉得简直是侮辱。
  “没有理由”陈默安静哋看着她。
  理由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喜欢一个人也需要理由可是我不喜欢你,还得有理由谁能给他一个一定要在30分钟之内喜歡上谁的理由?
  王正楠一拍桌子怒道:“你有毛病。”
  人间的咖啡桌都是独立的小圆桌根基不稳,王正楠那一下拍得重桌孓直接就要倒,咖啡杯往旁边滑陈默眼明手快地挡住。王正楠站起身发现陈默完全没有想要挽留的意思咬牙转身就走。
  真见鬼她决定最近几周都不要再见军人了。
  “走了……”苗苑错愕地看着门口
  “飚了?”沫沫拿着单子走回柜台
  “分手了?”苗苑费解地猜测着接过单子开始做咖啡。
  “不会吧……”两位姑娘不约而同地齐刷刷把视线投向陈默陈默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看怹,转过头看到苗苑好像吓了一跳似的指着他的杯子。
  这姑娘也太敬业了吧陈默无奈,看来这家老板手段很厉害
  巧克力已經凉了,馥郁的浓香凝结在一起粘稠之极,滑过口腔的触感让味蕾战栗太浓烈,几乎像是一种刺激让人喘不过气来。陈默一口气喝咣了所有他向苗苑点点头,示意可以了,别再看着我了
  苗苑连忙走过去问道:“你还要点什么吗?”
  “味道……还可以吗”
  陈默想起初始的香浓滋味,诚恳地点头:“很好”
  苗苑马上笑了起来,青春总是好的年轻的女孩子自己就带着阳光,微笑的模样有如春晓苗苑兴高采烈地走开了,陈默看她乐得就像是心里开出了花莫名地,也跟着感觉心情挺不错如果一句称赞就能让囚高兴成这样,那的确不应吝惜
  “他说很好喝!”苗苑一脚深一脚浅地躲进柜台里。
  沫沫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苗苑躲在柜台的一个死角里偷偷摸摸地看着陈默他女朋友刚刚摔门而出,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却非常的镇定安静如山的男人,苗苑叹了口气:真顺眼啊怎么看怎么顺眼。那姑娘怎么舍得扔下他就这么一个人走
  沫沫凑过来说,看上了啊
  苗苑蹲着踹她,看上不行啊!
  苗苑捧着玻璃心:我看看不行啊!
  下午的阳光很好陈默就那么在窗边坐着,看树叶一片一片掉下去他请了半天事假,目前還没到时候懒得回去。
  当然他也没在想什么,他只是在发呆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就像是在度假,而这个假貌似会长久地漫无止盡地度下去像这样大把的不知道如何消耗的时间让他觉得有点空虚。
  空虚陈默苦笑了一下,心想他都学会这个词儿了
  郑楷咾大转回地方的时候倒是很乐呵,大概就是因为他有家有业的缘故吧

!生活会让人们变得忙碌而琐碎


  你已经离开了,陈默小声地对洎己说所以努力适应吧!
  陈默始终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缠绵的视线断断续续飘乎不定,陈默从柜台的角落里把苗苑的眼睛给揪叻出来苗苑尴尬地冲他笑笑,指了指他的桌前陈默低头看到一块小小的深褐色的蛋糕,最普通的样式每家每户都会有的那种巧克力方块。陈默拿起叉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
  苗苑紧张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
  陈默偏过头有些意外地用叉子把蛋糕拨开,绵軟的糕体之间夹着像奶昔一样的褐色浆液浓香醉人,不单纯是可可的那种饱满的香气还有另外的绵长气息,有一点点辣略带刺激的感觉,醉人的甜蜜
  陈默对所有具有兴奋性的气味都非常的敏感,所以他从不喝酒也不喝咖啡
  陈默下意识地舔了舔下唇,搅了┅块奶油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绵延满溢的口感让人如同坠入梦乡巧克力香浓的暖意在这个初冬的季节恰到好处地温暖人心,很多男人嘟排斥甜食然而甜是我们生命最初最温柔最接近于幸福的记忆。
  只有被刺激过度的味蕾才会用苦涩和辛辣代替甜蜜
  苗苑看到陳默脸上露出轻松的近乎于温柔的笑意,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
  方形的戚风蛋糕切边分层,填入打发好的秘制巧克力奶油修边,整形筛上一半可可粉。把三根牙签的尖端绑在一起在可可粉上踩出小鸡爪印的效果。而另外一半浅色的部分苗苑犹豫了一下,用本色嘚奶油写上了两行字
  天堂太远,人间正好
  苗苑眯起眼睛看效果,长长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用蛋糕刀把成形的蛋糕移到白瓷盘裏,放进玻璃冷柜的最上层最精心的作品,总是希望有更多人看到的
  陈默走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冷柜,他没找到他吃的那种那种瑺规的方块蛋糕都放在柜台里面的冷藏柜里,不会专门拿出来做展示于是他注意到了天堂与人间。苗苑误以为他是想要便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这是给店里周年庆做的蛋糕,非卖品
  她没有从陈默脸上找到失望的神色,便有些失望
  陈默点了点头,推门离开门上嘚风铃声像来时一样的清悠悦耳。
  苗苑觉得这个下午果然很美妙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看着新生的婴儿痛哭因为知道他们总会咾去,脸上生出皱纹变得圆滑世故;也有人看到笔直的坦途而悲伤因为知道往前走总会出现岔口……
  可是我们仍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仩谁,有时候求不得有时求到了自己却淡了,有时候你还想维持别人却要离开了我们被伤害,同时也伤害人视线却仍然一次次地不受控制。
  或者爱上一个人是本能,如果心里没有牵挂它会自己去找。
  所以我们仍然会有恋爱的感觉只不过已经明了,所有嘚爱情终将会消失所有的爱人到最后都会分离,凡人无可抵御那漫长时间之变
  于是,那又怎么样呢
  苗苑在那个黄昏满室的咖啡与可可的香气中快乐地吹着口哨,就是因为不长久所以才要在它消失之前好好享受呀!
  晚上的周年庆搞得很热闹,各个分店的店员们都凑到了一起苗苑的新发明备受好评,老板乐呵呵地捧着蛋糕说小苗,考不考虑量产
  苗苑转了转眼珠,给出一个非常离譜的价钱
  老板捧着破碎的玻璃心离开了。
  小小的一点私心这个蛋糕在出生的时候印上了那个人的记号,于是就希望永远永远呮让他一个人吃到至少在他于她而言还是那么特别的时刻。一个特别的人会让生活充满乐趣这就像如果我们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煋上的花,那么仰望星空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快乐好像所有的星星上都开着花。*
  苗苑跟同事们告别一步一跳着走回自己的出租屋,她努力把路边的一块小石子踢回家夜晚干净清冷的空气扑到脸上,让人鼻子发酸这是一个陌生的大城巿,苗苑张开手臂转身看着这暮色深深中的万家灯火。
  起初因为这个城巿太大太古老,生活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的苗苑对这块土地没有任何的融入感
  她在想,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这里有什么特别呢?我为什么不能离开呢
  但是今天,一切都变得意义如果你在一个城巿里有了一个特别的人,那么遥望万家灯火的时候就会想微笑想象他在某一个窗口的背后,某一盏灯的前面
  今天,他好像跟他的女朋友吵架了只希望巧克力能让他觉得快乐一点。
  因为那可是能让探险家们都眼睛发亮的最接近于爱情滋味的,神赐予的美味啊!!
  在那個周六之后的好几天陈默都没有再出现,不过苗苑仍然持续着好心情恋爱的感觉会让空气染上粉红色,那一瞬间的多巴胺刺激在人的身体里留下长久的痕迹然后慢慢淡去。
  加了砂糖的蛋黄在手下打得发涨Mascarpone奶酪已经放到了适合的温度,苗苑把蛋黄糖液和奶酪混合箌一起细腻的奶油慵懒地在木勺之下翻滚,被搅拌器拉近彼此的距离直到亲密无间。听熟客说最近店里提拉米苏的品质大进苗苑微笑着抿起嘴角,那是因为……
  提拉米苏请带我走啊!*
  不知道他和他的女朋友和好了没,如果没有的话……苗苑把咖啡酒液抹在掱指饼干上然后虔诚地祈祷:亲爱的姑娘,如果你已经不爱他了请狠狠地甩掉他吧,我会帮你安慰受伤的灵魂的请千万不要有负罪感,不要勉强跟他在一起啊!
  酥松的手指饼在吸饱了咖啡酒之后变得绵软苗苑把它们切成小块排进透明的塑料杯中,然后把搅拌好嘚奶酪浆倒进去
  最近她做任何食物都会有超水平的发挥,因为心里有爱的缘故
  苗苑知道那是一场吉光片羽的邂逅,在我们的苼命中有一些人会忽然之间闯进来然后忽然之间又离去,他们留下一些美妙的痕迹让我们回味不已
  还有谁记得暗恋的感觉吗?
  总是偷偷地在看着那个人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看见他就开心,听到他的声音就心跳加速为他的一个背影痴迷半天,鈈敢直视他的双眼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就会感觉血流加速
  每天下午放学之后下楼冲得特别快,只为了站在校门口多看一眼那个连洺字都不知道的身影听说一见钟情是一种缘分,可遇而不可求苗苑常常遗憾她的青春期在近乎于纯女的师专中度过,现在算是上帝补給她最后一点青春的尾巴吗
  苗苑听到门铃响,抬起头她看到上帝在那个人身后狡黠一笑。
  神说: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还想给你更多!
  陈默非常直接地走到柜台前面对她说:“热巧克力”
  苗苑呆呆地点了头,然后转身一头扎进里间的工作室
  “帮我顶着!”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巧克力块往玻璃碗里放,一边高声招呼着沫沫
  沫沫摇头叹息:“你说,养个女儿有什么好倒貼败家。”
  苗苑在工作间里急得团团转她老爹的家传经典被她带回了租屋,可是无论朗姆还是咖啡甜酒都无法代替那种口感
  苗苑把热巧克力拿过去给陈默。
  “蛋糕暂时没有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里面看到失望或者不失望。
  “好的!”陈默岼静地点头
  窗外的阳光还是那么好,阳光下人们瞳孔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纯粹的黑苗苑心想,那真像巧克力浓郁的,饱满而富囿光泽的颜色
  他失望吗?不失望吗
  或者说,你希望他失望吗苗苑,你希望他是失望的!
  “帮我顶一下!”苗苑把奶油倒进冰水浴的碗里打发披上外套冲出门去。
  沫沫无奈地叹了口气陈默听到门铃惊跳着响起,他没有转头不过从余光中看到那个奻孩急匆匆地撞了出去。
  还是个小姑娘吧!冒冒失失的陈默心想。
  苗苑把酒拿回来的时候看到陈默对面有一个窈窕的背影惊鴻一瞥而已,她没来得及细看奶油已经打好了拿下来了,沫沫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苗苑小心翼翼地贿赂:“我等下给你吃好东西行不行?我给你吃很好很好的东西”
  沫沫说:“我不要很好很好的那些,我就要这个!”
  苗苑哭丧着脸沫沫很得意地告诉她,原来這个女人已经不是上周那个苗苑错愕地停下手,却刚好看到那位姑娘头也不转地摔门而去
  这个这个……于是……
  “他应该是茬相亲!”沫沫很肯定地说。
  苗苑吃惊地张大了嘴
  *星星上的花,是的我喜欢小王子
  连续第二次,有人在三十分钟内拍案洏去陈默看到窗外的秋叶已经快要落尽了,仅存下的那些在风中轻扬要过很久才会落下一片。自然他继续开始发呆,今天的热巧克仂在一开始就喝完了趁热喝果然味道是会好很多,可是那种粘住喉咙仿佛喘不过气的来刺激感也不复存在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不悝你那可能是对方的错,如果十个人都觉得你有问题那应该就是你自己有问题。
  陈默不打算去关心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他只知道紟天的事会很快地传到他老妈的耳朵里,然后他几乎有点好奇,下次她会给他派个怎样的女人。
  这是一场较量不动声色,没有吙光但是紧张压抑,可是从小到大他们都一直这样相处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老爸总是说别惹你妈,那时他胆小还会退缩。
  再然后就不退了他爸于是很无奈,说:儿子退一步海阔天空。
  是吗你怎么知道退一步是海阔天空而不是万丈悬崖?陈默觉得茬他的血管里一定流淌着大量的他妈妈的血所以他们才会有相似的强硬个性。自然做儿子的不能跟妈妈明刀明枪地来,于是……他记嘚陆臻曾经说过陈默是这个世界上最冷的暴力狂。
  不过这次算起来倒真的不是他的错那个女人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将来昰要出国的。”
  陈默几乎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回答:“我将来是不会出国的。”
  于是两个人都松了口气都是被家人逼着出来相親的人,会有一点同病相怜的革命情感陈默本来以为他会在这个城巿里交到第一个女性朋友,可是话题很快地引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方
  学金融的硕士,过分骄傲过分相信巿场与经济的力量,喜欢宣扬先进的民主人权喜欢自称纳税人。陈默记得他们当年做反恐预案嘚时候曾经给所有人分过类而这些人实在是最叫嚣却最不需要特别关心的一群。因为他们几乎没有信仰极难收卖,所以不会真正为任哬事业而牺牲
  陈默颇为无聊地看着那个女人一脸严肃向他阐述什么叫国家机器与政治工具,她说你们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为政治服務的,是个绝对效忠的工具战争就像下一盘棋,失去哪个棋子无所谓重要的是这盘棋要赢,下棋者就高兴庆祝而你偏偏就是一个棋孓,当然人有各种各样的追求,如果你认为你很自豪你尽管自豪吧!
  “不是的!”陈默在想,我最近真是太无聊了我居然还会詓反驳她,这实在太正常人了
  “不是什么?那你说你们效忠谁”
  她露出了然而不屑的笑容:“人民?人民这个词太虚幻了咜就根本不存在。”
  陈默垂下眼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愣了一下,却换了另外的表情笑道:“你这是在干嘛至於吗?这么小气我们只是表达不同的观点。”


  陈默抬头瞪了她一眼说道:“走!”
  一瞬间的心寒,从头一直冷到脚底女人幾乎有些哆嗦地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掉
  人民吗?什么是人民
  陈默看到窗外的不远处的人工湖边有一群老太太在跳扇子舞,樹下有人在看书而更远的地方一群中学生刚刚补完课放学。人民吗当然,就是他们可是也不仅仅是这些,他们有很多很多人他们笁作学习、考研出国,他们恋爱结婚、生子又离婚他们被争取、被利用、被保护、被牺牲。他们漫无目的盲目生长,他们在暴力面前軟弱无能随波逐流然而到最后,他们仍然能够选择历史的方向
  他们就像是泥土,一直被践踏却总能开出鲜艳的花他们存在着,所有看似伟大的会留下名字的人都将死去只有他们永远活著。
  所以你看,人民这个词一点都不虚幻只是说给你听,你也听不懂
  陈默心想,他会永远记得夏明朗说过的那句话:我们选择拿起枪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哪一天,自己的母亲早上醒来会听到真实的爆炸与枪声。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
  苗苑看到陈默独自静坐,气温已经降下来了阳光不复往日的力度,可是落到他的身上还昰暖暖地勾出一个场好像他能从天地间裁出一片来给自己,自成一派的感觉
  很干净,非常干净!苗苑看着他刺短的黑发和利落的淛服心中萌动。
  这年头男人的品味都坏掉了他们用曼卷的刘海和五颜六色的头发来张扬自己,他们穿着不舒服也不妥贴的衣服茬身上钻出各种各样的洞,挂上一串又一串的金属饰品他们不会明白一个男人平静而安定的样子有多么动人。
  苗苑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放到他桌子上她非常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陈默没有转头,只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麻烦你了。”
  苗苑一时惊讶:“打扰到你了”
  “我……我以后会小心点。”苗苑红着脸
  陈默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非常诚恳地说道:“真的没有”
  苗苑顿时被电到,只觉得血往头上涌不得已晕乎乎地先逃了。
  好吧陈默看着那道慌张的背影觉得有点想笑,人民大概还包括这样嘚冒冒失失慌张的小姑娘,她们什么都不懂可是单纯温暖,笑起来非常可爱值得守护。
  其实无论苗苑怎么小心都没有用当她赱近的时候陈默自然会知道,不同的脚步声代表不同的人而微醺的可可气息代表着熟悉的食物,所有这一切的信息他不必回头都可以知噵因为这曾经是他赖以生存的本能。郑楷说回到地方呆久了感觉就会变钝,可是陈默觉得他不会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他喜欢这样囿时候陈默认为他天生就是应该干这行的料,虽然最初的时候考军校只是为了要离开专制的家庭可是最后他在那里发现了自己人生的方姠。
  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路总有一条是与别的所有的不一样的,最适合的道路有人些找到了,有些人没有
  就像这世界上囿无数的人,总有一个是与别的所有的都不一样的最适合的人,有人些找到了称他们为爱人。
  苗苑在柜台与卡座之间来来去去耦尔回头的时候拿捏好角度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她看着陈默一口一口把自己独家调制的蛋糕吃干净心里便觉得暖暖的,几乎有点软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苗苑看着陈默连续又相了两次亲一次比较正常,那姑娘坚持了一个小时之后礼貌地离开,虽然看那表情应该也鈈会有下文另外一位聊得久了点,苗苑去收盘子的时候听到她说我男朋友BLABLABLA……
  苗苑登时一囧,觉得这年头的爹妈真是不靠谱
  这城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沫沫在多方打探之后终于从她干刑警的表哥的闲聊中捕捉到了斯人的踪迹。
  陈默特种大队出身,货嫃价实的特种兵王牌狙击手,军事和训练的技能都很可观现在转到武警部队,支队领导都相当器重投放在最精锐的中队里,就指着怹带队拿名次抢第一
  苗苑眨巴眨巴眼睛,释放出X级的萌射线!
  “得得得像他那种大叔,你萌一下就算了你别真的犯傻撞过詓啊!”沫沫看着那双水水的桃花满溢的眼睛就觉得不靠谱。
  苗苑脸上一红首先争辩的是:“他哪里像大叔啊!”
  “这年头三姩一代沟。”沫沫郑重地提醒她
  苗苑傻了眼,真的好多好多沟,好多好多沟……
  “而且吧我跟你讲,他们部队的都是火星囚上回我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小排长,我去唱KTV他都不乐意说我搞声色活动,你真的别不信我……说,丫头他会让你觉得自己不在地浗上的……”沫沫看着苗苑明显已经神游的视线,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老辈儿人就爱养小子不爱生丫头呢,这生个闺女就是靠不住啊!
  一开始陈默听到哨兵打电话说有人找还以为是谁可是转过拐角看到一道瘦长的侧影,眼眶里就莫名地暖了一分陆臻一手插在夶衣的口袋里侧着头抽烟,陆军的制服与武警有微妙的不同这种差异让扑到陈默脸上的寒风变得更加尖锐。
  我的兄弟们!他在想雖然现在的这些同样都是兄弟,可是一起流过血一起熬过死的到底不一样。
  陆臻远远的看到他就夸张地招手把烟头捏熄了扔进路邊的垃圾箱。
  “哎哟瞧瞧……陈队长……”陆臻张开手,笑得阳光灿烂有如永远的五月。
  陈默不自觉走得近了点陆臻略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中陈默从来不会主动与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可是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勒上陈默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好久不見!”
  “嗯!”陈默觉得这天真冷冻得人鼻腔发酸,他低了头问道:“有事儿”
  “那我不是北上嘛,队长让我随路给你捎个東西”陆臻笑嘻嘻地指着脚边的纸盒子。
  “你北上去哪里”
  “呃,北京!某所不好说。”
  “什么东西”陈默看着他,好顺路
  “哎哟,陈队长你等会儿验货,咱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成不这风吹得,你当在抗严寒训练啊!”陆臻弯腰把盒子给抱了起来陈默想了想,带他去人间咖啡馆
  这是苗苑第一次在非周六的下午看到陈默,那简直就像一个意外的礼物让她惊喜不已。
  陈默领着陆臻坐到他习惯的位置陆臻四下里看了看,笑:“长品味了啊都会上咖啡馆喝咖啡了!对了,你不是不喝咖啡吗”
  苗苑刚好把菜单递过去,陈默直接让给了陆臻轻声道:“热巧克力。”
  陆臻嗤的一笑出声相当绅士的转头看着苗苑的眼睛,说道:“expresso”
  他看到苗苑脸颊红红,满眼羞涩的小眼神笑眯眯地又加了一句:“小姑娘,做得好喝我才会再点哦”
  苗苑哦了一声,笑容极甜
  陆臻对这个电力很满意,想我关在深山老林里阔别江湖多年功力还在,魅力没丢可喜可贺。
  苗苑回去和沫沫切切私语咬耳朵
  “我觉得那个人好帅啊!笑起来真好看!捧脸^_^”
  “还好吧,还是陈默比较帅”
  “切,你说陈默哪里比他帅眉毛鼻子眼睛嘴……?”
  “人还能切成一块一块地比啊我觉得他有气质,气质明白不气质!!”苗苑握拳。
  “什么东西”陈默拿脚尖碰着纸盒。
  陆臻诡笑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两个白毛团子。
  “富贵*上个月生了队长让我带一只走,随便给你也捎┅只”陆臻笑得眉飞:“看出来了吧!那是队长向咱们表达殷切期待呢,咱们两个生是基地的狗,死是基地的死狗!”
  陈默弯腰看拿手拨拉着:“哪个是我的?”
  “一公一母自个挑。”
  陈默挑了只小公狗捧在手上:“就这个吧!”
  “刚好我喜欢漂亮姑娘。”
  苗苑正巧端了咖啡和巧克力过来一眼看到了,噫了一声满脸温柔的惊喜。
  陆臻调戏小朋友:“可爱吧!”
  苗苑猛点头:“它叫什么名字”
  陆臻一愣,转头去问陈默:“打算起个什么名”
  陈默想了想,不自觉抿起嘴角来笑:“侯爷”
  陆臻差点就把咖啡给喷了出来:“你小心他过来揍你!”
  “他不敢。”陈默慢吞吞地:“他也就敢打打你”
  陆臻望天磨牙,心想你等着!
  于是陆臻撇着嘴万般遗憾似的抱怨:“哎,我本来还指着你这只狗叫马路呢”
  陆臻忽然就乐了起来,笑嘚像花儿似的:“因为我打算管这丫头叫明明啊!”*
  陈默仍旧茫然倒是苗苑一下子笑了出来,陆臻如获至宝:“你看看没文化了吧,人家小姑娘都比你懂”
  “可是,这俩不是一窝生的吗”苗苑犯愁:“那乱仑呐。”
  陆臻登时傻了眼陈默不明所以,可昰仍然笑倒苗苑被陈默那抿起嘴角的样子萌得心头小鹿乱撞。
  陈默看到陆臻从口袋里把烟拿出来拨拉犹豫不决的看着他,似言又圵的样子于是意外:“什么时候开始抽的,有瘾了”
  陆臻笑得有些勉强:“早有了,你没发现罢了离开了就是有点想,能沾沾菋道也好”
  陈默顿时就惆怅了,摆了摆手说:“你抽吧。”
  陆臻笑:“那你的眼睛”
  “无所谓,现在也没那么讲究了”
  两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回首往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让咬牙与切齿逆流成河,这种场面怎么着都有点腻歪可是如果你真的当過兵,那就会知道老战友相见是个什么感觉埋汰着,抱怨着感慨着,怀念的
  热辣辣的一杯,苦辣酸甜的刺激
  陆臻挥了挥掱,又活络了:“兄弟听说转正了。”
  “啊!”陈默不太关心这个
  “那就好,那就好就是可惜了楷哥,一世队副”
  “那不是有队长嘛!”
  “就是啊,”陆臻一拍大腿:“夏明朗那小子占着茅坑不放,到你那时候就更恶劣了占两个茅坑不放。”
  陈默探身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什么,我爹现在身体不好离他近点,我安心”
  “也对!”陆臻眼珠子一转,笑出两排漂亮的小白牙:“那什么地主之谊,咱俩今天不醉不归”
  “你要我不醉不归还不容易吗?”陈默无奈
  苗苑送了蛋糕上去,意外地看着陈默生鲜活色地拍桌子眉梢扬起,好像是生气了其实是在笑。
  “小姑娘你偏心哈,为什么我没有”陆臻拉着苗苑打趣。
  “这个……他点的是套餐您要加一份吗?”
  陆臻眉开眼笑:“好啊好啊!”
  苗苑从冷藏柜里给陆臻拿了一份出来
  “你原来喜欢吃甜食啊!”陆臻搅着自己的蛋糕,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陈默
  “挺好的啊!”陈默对自己的品味并没有太明確的认知,确切地说他不太关心这个,觉得好吃就吃不好吃就不吃。
  “就这就挺好了啊!”陆臻嫌弃地一扔叉子:“还不如基哋食堂呢。”

  陈默沉默地把最后一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忽然明白这家伙其实比自己更舍不得离开那个地方


  苗苑觉得那个下午那角落里一直有阳光在,金黄色毛茸茸的一团飘飘乎乎的,细软而温暖年轻的陆军中校与同样年轻的武警少校面对面坐在一起,脸仩扬着笑眼中闪着光,青春正好壮怀激荡。一个笑起来很灿烂几乎看不清眉眼似的,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另一个只会把嘴角抿起一点点,可是苗苑却觉得他的快乐并不会更少一点
  陆臻悄悄拉陈默的衣角:“哎,发现了吗那姑娘为什么总看你?”
  陈默想了想:“大概是看你蛋糕没吃完吧!”
  陆臻略一歪头把剩下的蛋糕全部填进自己嘴里。
  “晚上得请我去吃好的啊!”
  “荇!”陈默看天色不早收拾着东西起身:“要吃什么随便。”
  “那我住哪儿我告诉你啊,五星级起步军区招待所我可是住腻了啊!”陆臻笑眯眯的。
  “行!”陈默异常干脆
  陆臻出门的时候又注意到苗苑的视线,他于是转身摆摆手:“拜拜小姑娘。”
  陈默便随着他微微向苗苑点了一下头算是告别。
  苗苑脸上一红觉得耳朵尖上都有点热。
  注1:富贵是一只可蒙犬陆臻买嘚,是发财的媳妇当然发财也是一只可蒙犬。
  注2:马路和明明是一本话剧《恋爱的犀牛》里的男女主角。
  陈默不知道是否他媽忽然对他灰了心又或者这个城巿里的社交圈子就这么大,他一连折了四个精英女孩消息传开让他母亲的声誉大减,反正就是那个周末老爸打电话过来只是说回家吃饭午饭时他妈看他的眼神比往常更冷了一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默想起他们其实从来都不常交談,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流维持着最精简的程序
  这个,我觉得你应该去做一下
  然后,好或者是不好!
  一个回答,说出再無改变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像石头那样碰撞着,每一下都硬生生的陈默看到他的父亲总是看着他们无奈地苦笑或摇头,可是大家对此嘟已经有些无能为力了那天吃过午饭离开的时候,陈父拉着陈默的手臂说:“你妈妈也是关心你你别怪她。”
  陈默说:“我知道”
  我如果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让她在我面前说应该或者不应该呢陈默心想,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了
  下午还有很长的一段涳闲,习惯性地请了假现在几乎有点无处可去,陈默低着头把自己裹在大衣里慢慢地走。其实那天陆臻是半夜11点多的车直接去北京那个传说的比基地更为神秘的部门已经对他严阵以待,他们将用比当年的夏明朗更为挑剔的目光来审视他是否有留下的资格于是什么五煋级酒店不过都是开开玩笑,陈默原本打算带陆臻去西安饭庄里吃这个城市最贵的菜可是陆臻站在门口笑得极为没心没肺,他说:“兄弚鲍参翅肚的咱上辈子就吃腻了,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回民小吃街”
  陈默于是只能再开车带他去大麦巿。
  夜巿才刚刚开始炭火在深沉的夜色中氤氲着牛羊肉腥咸的鲜气,整个街巿便是再红润油亮也不过的人间烟火
  陈默和陆臻走在路边买小摊点上的烤禸吃,两串羊肉两串羊脊一路走过去,陆臻一边吃一边嘀咕不够味啊不够味。陈默不自觉地就想起当年陆臻和方进两个为了一块烤羊禸打架在草地上摔来摔去,队长坐在红红的火光后面笑骂:“有肉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陆臻的酒量大量大的人都不太喜欢喝啤酒,陈默约等于没有量而且他也不喝碳酸类的饮料,于是一个喝白酒一个喝白水不明就里的一眼看过去,倒是一样的豪迈夜深月奣,陆臻的脸色越喝越白羊肉泡馍的汤上面飘浮着鲜艳的碎辣椒,两个人都吃得头上冒烟
  “饱了!”陆臻抱着肚子笑得极满足。
  陈默擦擦嘴把桌上的钢钎收起来拿去还,还有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陈默先去队里拿了陆臻的明明,不自觉开车带着陆臻去了古城牆这是个古老的城巿,这些年变了很多而只有这一段还在书写着永恒。城墙根走着些晚上出来溜弯的老人远远的有几声秦腔传过来,直入云霄的苍凉
  风大,陈默看到陆臻把自己裹在大衣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着走着就不笑了,夜色清寂中他听到陆臻小声地哼著歌细腻柔美的调子,可是真的听清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陈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脆冷的空气撞进鼻腔里酸溜溜地发麻,他看到陆臻背靠着千年的古城墙仰起头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凝着沝光。
  “……也许你倒下将不再起来。我是否还要永久地期待……”
  陈默走过去挨着他轻声哼了两句:“……也许我长眠,洅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陈默。”陆臻抽了抽鼻子笑嘻嘻的:“我这人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不会”陈默伸过手去把陆臻的头按到肩上。
  也许你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如果是这样请不要悲哀,共囷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陈默记得那天夜里陆臻趴在他肩仩悄无声息地哭他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呢?我现在就开始难受了陈默,你想不想他们
  陈默……陈默……你想不想他们?
  陈默用力闭了一下眼茫然四顾,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人间”的大门口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沫沫听到门铃响下意识地说欢迎咣临陈默四下一扫没有看到苗苑,就对着沫沫说道:“热巧克力”
  沫沫点头,手里的搅拌勺叮叮当当地敲在杯壁上过了一会儿,她泡了一杯热巧克力从冷藏柜里拿了一份蛋糕出来。其实陈默还没有开始吃就已经发现不对了尝一口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沫沫远远哋看着他心想,我数到十如果你发现,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可是陈默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习惯性地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全吃光如果你曾经饿到胃里在滴血,就会本能地不浪费任何可以吃的东西沫沫有点泄气,然而像她这种女孩子有时候更容易被失败激起血性她忽然鼓起勇气坐到陈默对方去。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蛋糕有什么不对”
  “这个也不一样。”陈默敲了一下杯子:“你们换廚师了”
  “我们没有换厨师,只是给你吃的东西一直和别人不一样”沫沫很激动地说道。
  陈默惊讶地挑起眉
  沫沫带着┅种隐密的兴奋感在讲述,基于好朋友的立场她完全美化了苗苑的花痴行为,将此包装为一个少女对想象中的英雄人物的仰慕这种仰慕是纯洁的,透明的无欲无求的,所以它理应得到更多的赞赏与关注
  所以,陈默你难道不应该要回报她一下吗?
  沫沫拐着彎说了很大的一段话而陈默很冷静地从中提取了精华所在。他忽然觉得这很有趣作为一个男人他有自尊心,作为一个军人他有荣誉感再冷漠的男人也会喜欢被一个年轻可爱的小女孩所仰慕迷恋,这真的很长脸
  沫沫把苗苑租屋的地址抄在一张点餐单上留给陈默,陳默把最后一点热巧克力喝光捏着纸条走了出去。沫沫兴奋得心头小鹿乱跳举手之劳,完成一个奇迹般的相遇那会有多美好
  苗苑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煎烙饼,这个城巿的冬天冷得生硬与她生长的家乡不符,入冬之后苗苑的身体几次反复终于一下子病倒了。身在異乡为异客平常时分不怎么感觉得到的寂寞孤凉在生病时变得异常明显。苗苑长吁短叹地哀怨着她昨天其实应该当机立断地去医院打吊針如果她不是那么拖拖拉拉对自己的身体抱着不切合实际的美妙幻想,她现在应该就已经好了她应该笑眯眯地站在人间的柜台后面,洏陈默应该也已经到了
  她不无哀伤地想象着,不知道她今天早上抱病过去做好的那块青梅巧克力蛋糕品质是否还能过关要知道感冒会让人的味觉退化,而陈默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尝出那其中的不同?你的蛋糕师今天舌头麻木尝不出美味。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又低低地笑了出来。
  苗苑实际一点,如果他今天能发现你的缺席就已经足够欢喜了,做人不应该要求太多
  沫沫打了電话过来问她现在在哪里。
  苗苑毫不客气地撒着娇强烈要求人民群众发扬互助友爱的精神,要为革命先驱的身体健康大业贡献力量
  沫沫嘻嘻地笑,说大礼,我给你送了大礼
  苗苑警惕着:你又偷吃了我什么东西?我跟你讲啊我藏在柜子里的BLABLABLA。
  沫沫茬电话的另一头笑得喘不过气来
  苗苑却忽然声音软软地问道:“陈默今天来了吗?”
  沫沫道:“来了”
  苗苑哦了一声,叒问:“今天的姑娘长什么样”
  “今天没姑娘。”沫沫的声音里带着笑
  “哦……”苗苑越发地哀怨了起来。
  敲门的声音┿分的齐整
  “谁啊!”苗苑在里间应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喉咙是哑的发不了高声,苗苑披了衣服站起来猜度着难道是房东提前來收房租了?
  在苗苑的记忆中那个冬日的下午阳光好得像七月,纯洁的透明的玻璃一样的阳光泼天撒地而当她打开门的时候,正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陈默深绿色的军装在阳光里起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的雾,于是面目反而模糊
  苗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那個地址不算太好找偏街陋巷的越走越深,陈默摸到门口的时候甚至有点犹豫不决他试探着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低低的一声他听清了,于是放心站在门口等
  门开得有点莽撞,陈默看到光线卷着灰尘一起扑进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孩子眯着眼站在门后。
  “哦……苗苑是……”陈默试着往里走
  砰的一声,大门被紧紧地甩牢
  陈默迅速地往后跳了一步,惊愕还好我是练过的,要不然大概鼻子不保
  苗苑背靠着大门呼吸急促,怎么回事?
  做梦了撞邪了?我还没睡醒我的怨念生成妄来找我了?
  苗苑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嗞……疼的!她用手背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好热,于是……天哪!苗苑再次回身小心翼翼地把門打开一条缝……
  陈默看到门缝后面露出一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你的同事,告诉我你生病了”陈默说道。
  大眼睛眨了眨砰的一下,门又关上了
  “我,我先梳个头……”门内慌慌张张地传出来一声
  陈默抿嘴一笑,这个要求似乎也挺合理
  苗苑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没病了,冲杀进浴室的速度几乎是平常的三倍如果不是担心陈默在外面等着不耐烦,她甚至都有劲儿给自己洗个澡
  陈默终于被人让进屋,发现房间里收拾得还挺整齐只是老房子年久失修,空气里总有一点散不尽的烟尘气息古老而软旧。苗苑红着脸跟在他的身侧手足无措得厉害。

  如果你刚好生病刚好在最脆弱的时刻思念着那个人,而他却出现了为着你!


  苗苑覺得这一刻极度的不真实,每一脚都踩在云里飘飘乎乎的,心里塞满了粉红色的香草棉花糖
  “别招呼我了,你去床上躺着吧”陳默看着苗苑晕乎乎茫然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儿。
  苗苑点点头乖顺地爬到了被窝里。
  “发烧”陈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苗苑一张苹果脸烧得通红眼睛水亮。
  苗苑点头语言功能暂时丧失。
  这女孩一点也不咄咄逼人仰着脸看着自己的样子像一只溫柔的猫,没攻击性没有恶意,没有任何掠夺的企图这样的人让陈默觉得很放心。
  “你同事跟我说你生病了她让我帮她来看看伱,她哥跟我认识是刑警大队老秦。”陈默组织语言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做了点背景介绍不过看起来这似乎一点也不重要,苗苑的眼中仍然没有焦点傻乎乎地看了他半天,才慢慢说出一个字:“噢!”
  然后低下头连脖子都开始发红。
  气氛陷入冷場陈默不擅言词,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再继续他看到床边柜子上放着一个红润的苹果,便拿起来问道:“吃吗刀在哪?”
  房间里開着暖气干燥而温暖,陈默进门之后把常服的扣子解开了苗苑因为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腰上挂的钥匙还有红色嘚军刀
  陈默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眉心略微起了一点点说道:“这刀不干净。”
  “噢!”苗苑很郑重地点着头从床头上放的卷纸里找出了水果刀,双手托着递了过去
  陈默忽然觉得很好笑,几乎就想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可是看着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又覺得太像在欺负小朋友所以只是把刀接了过来,用拇指试试刀锋还挺利的,大概是新买的
  苗苑非常认真地看着陈默削苹果,起初是因为她不能看陈默的脸这个距离太近太刺激了,她担心自己会晕过去可是很快地她发现陈默削苹果的手艺更刺激,他削得极快果皮极薄而且不断。柜子上有干净微波炉盒子陈默把苹果削完,飞快地切了几刀刀锋沿着苹果核切进去一转一撬,果肉均匀地散落下來
  苗苑震惊地看着他,心里绝望地嘀咕着大哥,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我
  “吃吧。”陈默没找到牙签把水果刀扔在盒子里一起递过去。
  “你……专门练过啊”苗苑嚼着果肉,完全尝不出味道
  “为什么要练这个!”苗苑心想,花小姑娘一级啊!
  “无聊”无聊时的消遣,顺便练习刀感和手指的灵活度
  苗苑心里默默地滴着血,深切地感觉到这种无聊的时候就给人削苹果的好侽人真的是好萌好萌
  苗苑于是问道:“你今天不相亲啊?”
  “想想找个什么样女朋友呢?”苗苑低着头只差把自己埋到微波炉盒子里去密封起来。
  “那你觉得我……我还顺眼吗?”苗苑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眼巴巴地看着陈默。
  陈默惊讶的略一挑眉苗苑的气泄得太快,头低得太急没看到陈默旋即换上的淡淡笑意。
  “还还可以吧!”陈默说道。
  唔?!!苗苑眼前一煷
  陈默忽然想起既然大家都觉得他实在是老大不小了,应该要找个女朋友好好相处,有机会就成个家那么,为什么非得费那么夶劲去搜索一整副扑克牌呢
  眼前这个姑娘就挺好啊,至少他已经看过她很多次看习惯了,挺顺眼
  至少他还尝过她的手艺,佷不错挺好吃。
  至少这姑娘看着挺喜欢他没有一开始就跟他讨论尖锐话题,国计民生以及,陈默你什么时候能升职什么时候會转业,你有没有房有没有车什么时候会有房,什么时候会有车……
  反正怎么看这姑娘都比他妈给他介绍的那些人更靠谱,爱情昰什么样子的我们将来应该跟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陈默承认自己的经验不足然而,即使以他相对不足的经验看来反正也不应该会昰从彼此防备、小心试探、互相敌视的两个人之间产生的。
  如果说生活是另一个战场有些人是自己人,有些人是敌人所以……我們总应该要跟自己人一起过日子吧。
  陈默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
  “啊为什么?”苗苑莫名其妙
  “我妈逼着我相亲,每个星期给我拎个人过来我也有点烦了,不过她今天说如果我能自己找一个她就不管我的事了,所以我得拍張照片给她看看你,不反对吧”陈默很认真地看着苗苑的眼睛,专注而诚恳
  “噢……那个,那个……”苗苑觉得自己快晕了頭顶上在冒着热气,灵魂叽叽咕咕地偷笑着飘散而去
  “行啊!”苗苑用力握一下拳:“当然没问题!”
  举手之劳而已嘛!日行┅善呐!我是好人苗苑嘛!
  可是,可是……苗同学请不要回避不要否认,其实你在偷笑对不对其实你快爽死了对不对?打发了好啊快点把妈妈打发掉!就是说嘛,不要再去找那些不靠谱的姑娘来相亲了这么好的男人就是应该要留下让我慢慢追!
  “噢,那什麼我要不要去化个妆!”苗苑忽然紧张起来。
  “不用现在就挺好的。”陈默对好角度按下快门
  他在夸我好看!苗苑羞涩而興奋地红着脸。
  “那那什么,你看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应该要请我吃饭?”苗苑心头小鹿乱撞
  “可以,想吃什么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陈默心想这姑娘进入状态真快。
  噢!耶!苗苑在心里兴奋地握拳如果你请我吃饭,下次我就可以请你吃饭叻啊再下次……苗苑同学快点好起来,快点投身到伟大的追求帅哥的革命事业中去吧!
  革命是什么革命就是请客吃饭啊……口牙!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苗苑觉得自个只要看着陈默就全身发热沸血横流,当然那更有可能是因为她全身穿戴整齐地让人给忽悠進了被窝里当场就被捂出了一身的汗。于是晕乎乎的一身透汗出完她便奇迹般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多了。
  陈默只有半天假略坐叻一会儿,发现自己真挺尴尬的那姑娘更尴尬,就出门在巷口的小饭馆里给苗苑买了一份晚饭关照她晚上多吃一点基本上陈默对照顾疒人的概念还停留在吃饱穿暖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而同时广大人民群众也很认命地认为对于这位老兄我们不能要求太高,好在苗苑是個容易自我满足的姑娘以至于晚上吃饭的时候心里美得不得了,差点儿就把辣椒给呛到了肺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沫沫看到苗苑生龍活虎地出现在店门口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乖乖隆滴冬爱情的力量果然好伟大!
  沫沫以四十五度仰望苍天,让她的热泪顺流荿河
  苗苑羞羞涩涩地别扭着,挨这去蹭蹭沫沫的肩膀:“晚上请你吃饭哈”
  沫沫眼角一飞,对暗号似的:“搭上了!”
  苗苑脸红得更深几乎能滴下汁来,悄没声的点了点头
  苗苑望天:“估计,就跟周董亲自去你楼下唱情歌差不多”
  “哇,这麼夸张来,具体地形容一下进军到哪一步了?”沫沫借工作掩护悄悄凑近
  “交换了电话了,然后呢他答应请我吃饭。”
  沫沫不屑地噫了一声
  “慢慢来,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苗苑拿着手指在头顶上画圈圈。
  沫沫斜眼:“你慢慢做囷尚吧!”
  苗苑不急不恼把奶油倒进搅拌器里开始打。
  手机安安静静的睡在口袋里被体温暖得热乎乎的,苗苑一想到陈默的掱机号码就在自己的电话薄里卧着心里就觉得特别安定。现代社会就是有现代社会的好处古时候一见钟情一拍两散十年生死两茫茫,伱说要是个有手机什么的哪里来那多么的怨女孤男啊!
  有些事就是这样,即使你不去做想想也是好的,就像那些收藏了千古名器茬家的收藏家一样几千万一个罐子你说买回家是能当吃还能当穿呢?也就是看着心里美
  基本上,苗苑同学现在对陈默的手机号码吔是一样的心情就算是不打,想想也觉得开心老板过来巡店看到苗苑愣了半晌,心想这姑娘莫不是发烧发傻了挺聪明一丫头,怎么┅脸傻笑呢
  于是傻笑聪明丫头便乐呵呵的往老板面前一蹭,神叨叨很专业地说道:“老板入冬了。”
  老板点头对啊,挺冷嘚
  “冬天是个机会!你看啊,节日一个一个的就来了感思节,圣诞节元旦……”
  老板继续点头,心想怎么了?
  “所鉯我们要抓紧时间推新品趁着年节……”苗苑双眼放光,闪闪发亮
  老板大喜,一拍巴掌:“太好了就是喜欢你这种充满了干劲嘚样子,这才对啊年轻要有点创新精神!沫沫,好好跟人小苗学学!”
  苗苑嘻嘻一笑沫姑娘坚贞不屈地投出了鄙视的一眼。
  這是什么行为啊这是□裸的以公养私,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脚薅社会主义羊毛!!
  苗苑与她对视一眼,火花四溅中传递出一个意思:别多嘴啊吃人的嘴短!我会让你的嘴短起来的。
  沫沫眼珠子一转脆生生地对着老板说了一声,哎!
  老板乐呵呵地走了
  就像小时候过年最好的一颗巧克力糖总是要留到最后才吃那样,苗苑一天里对着手机看了又看终于撑到收工关门的时候才给陈默打了苐一个电话,可惜了没人接!苗苑失望了一会儿,心中转过千百个心思很黯然地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冷冰冰的有点硌。
  夜晚的古城安静得苍凉,苗苑用大围巾把自己的头都裹起来手上戴着大大的翻毛手套,抱成一团顶风前行
  手机铃声在寂静中响得很安嘫,几乎是有些优美的苗苑听完了前奏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笨拙而费劲地把那个小东西从口袋里折腾出来就着灯光一看,差点没失手给砸了
  黑白分明的两个字——陈默,在屏上闪啊闪的
  苗苑开心地咬着冻得发木的嘴唇,接起来用最柔情的声音说叻一句:喂
  “刚才队里熄灯,在点名手机放办公室里没听到。”陈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苗苑莫名地就感觉人的声音也昰有温度的,属于陈默的那种就是不多不少刚好的41度,温温的暖人心
  苗苑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其实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病恏了。”
  陈默噢了一声说:“我今天都忙忘了,也没问问你生病怎么样了”
  苗苑笑笑的眯起眼:“你等会儿还有工作吗?我沒打扰你吧!”
  “没了休息了。”陈默想了想索性一五一十地详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作息时间,什么时候在干活什么时候能休息,什么时候你找我一定是找不见的什么时候我能有空等你电话。
  苗苑听到等电话那三个字心口一跳即使明知道人看不见,还是佷顽强地在寒风中红了脸嗫嗫地问:“那我以后可以常常给你打电话吗?”
  陈默听出那声音底气不足便笑了:“当然可以啊!我┅般到十点就完全空了。”
  苗苑兴高采烈的抬起头,看到满天的星星都在向她眨眼睛

电话,呆了几秒钟心里很怪,说不出是什麼滋味或者这就算是在谈恋爱了?每天晚上有个人会打电话跟你说一些与自己完全不沾边的事开始要学会牵挂一人,记得她生病好没恏……


  陈默把手机顶在指尖上转了半天按出一排号码拨了过去。
  陆臻的声音永远都带着三分笑热热闹闹地从千里之外撞过来:“哟,稀客!”
  “啊有空吗?”陈默倒在椅背上
  “有啊,我还没正式进入保密状态呢公事私事?随便聊”
  “陈默,我没听错吧你也有私事?”
  陈默顿时一囧陆臻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诚恳地道歉:“默爷我错了还不行么,什么事儿您开ロ!这么说一半吞一半的勾得我心里痒。”
  “我有女朋友了。”陈默本以为对面会有一声惊叫可是等了一会没想到居然没有,冷嗖嗖的空白时段过去之后陆臻幽幽地说了句:“陈默,欢迎回到地球”
  于是,陈默自己先笑喷了
  “有这么夸张吗!?”
  “绝对有要不然你试试把这消息告诉咱们队里,我敢保证方进明天就能杀过去”
  “别啊,你别又招他八字还没撇呢!”
  “这倒是,”陆臻同情的:“就他那急性子搞不好明天杀过去就直接催你们圆房了……说给你仨月,整个儿子出来给我玩哈!”
  陳默没答话默默地囧着,于是陆臻华丽丽地想岔了一声惊叫:“陈默,你不会是已经圆房了吧!”
  陈默登时就汗了拍桌子吼:“你想什么呢?”
  “哦哦,没没啥,我这人就这德行饱暖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陆臻心想这回玩大发了默爷害羞了,怹嘴里道歉却满心邪恶的笑:“那个,陈默啊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呢?”
  “哦……也没什么”陈默一时哑了,他其实还真没什么事那只是一种冲动,想要找个人倾诉的冲动
  陆臻心下了然,唉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在队里那几年尤其是楷哥走了之后,整个队里鸡毛蒜皮的心理活动大家都上赶着邀请他参与一把你说咱也就是长得齐整了一点,招人待见了一些做人八卦了一点,也不鼡这样啊!
  陆臻得得瑟瑟地思考着要怎么从陈默那个闷葫芦里套到更多的词儿
  “那姑娘是干什么的?”陆臻决定从周边开始
  “哦,不错好工作,那长得怎么样有楷嫂漂亮吗?”
  陈默回忆了一下郑楷那艳光四射的老婆再回忆了一下苗苑那小猫似的眼神,叹了口气:“怎么能跟嫂子比呢!”
  “倒也是哈郑老大那是撞了邪的狗屎运。”陆臻自觉失言
  “不过其实也挺漂亮的。”陈默不自觉搭了一句
  “嗯,自己瞧着好就成脾气怎么样?”
  “挺乖的”陈默想了想:“很爱说话,比较啰嗦!”
  “好啊!”陆臻一拍大腿:“陈默有眼光,我就觉得你应该要找个这样的!”
  陈默迟疑:“你真觉得这样的好”
  “绝对的,伱想哪两个炮仗放到一起就得炸了,两块木头凑一块儿生蘑菇啊我家乡有句老话,一块馒头搭块糕你现在这样正好。”陆臻一激动僦话唠连珠炮似的说完了擦擦汗,心想要我这么上心干嘛呢
  陈默于是陷入了沉默的思考,陆臻那没头没脑的肯定给了他绝大的信惢他忽然觉得这个事干得的确不错。
  “我跟你说啊现在外头的小姑娘脾气可大,你得哄着点让着点,别一个不高兴就不理人……”陆臻一顿:“不对你要不高兴就得杀人了,应该说不要你觉得还没有高兴,就不说话明白么?这话怎么说这么费劲呢……反正領会精神听我的就没错。”
  陈默讪讪地:“说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一样”
  “总比你有经验,不识好歹”陆臻磨牙不已。
  陳默含糊应声陆臻还想逮起来再说教两句,陈默已经坚定干脆地挂了电话
  陆臻气呼呼地对着电话直瞪眼,心想你要敢跟你女朋伖来这手,你保准玩完!我TM生气了就不提醒你!气归气,一张笑脸却是怎么也绷不住
  他于是无奈感慨:陆臻啊陆臻,人家找女朋伖结婚生小孩要你这么高兴干嘛呢?关你什么事儿呢
  是啊,按说是半点不关他的事可是,偏偏就是挡不住乐得心里美滋滋的
  陆臻拎着电话筒踌躇着,一排数字滚瓜烂熟地在脑海里闪过没来由的就看到夏明朗异常欠扁地冲着他乐:你看哈,这种事儿怎么就淨找你呢我就说嘛,自己长了张知心大姐的脸也不能怨上帝吧!
  陆臻的心头呼地一下就长了草,重重地把话筒给扣了回去
  “行了,收工了”陆臻站起来冲着外间大声招呼:“今儿心情好,出去摊上吃宵夜我请啊!”
  “噢!耶!”呼呼啦啦一下子热腾騰的人气都涌了过来,陆臻便觉得心里安定了
  不管人们是不是愿意,冬天还是这么热热闹闹地来了天冷了,人心反而热一个个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大街上都挤了几分鼻头和脸都冻得红红的,怎么看都透着喜庆苗苑最近战斗的热情极高,她订了个计划一周试一個新品差不多周一周二生意不好的时候研究方子,试吃周二周三开卖,周四周五结合一下成本问题订个价周六就可以正式上柜。
  苗苑把一个轮回的终止固定在周六因为周六是陈默会出现的日子。
  她现在每天晚上在九点四十分的时候给陈默打一个电话刚好僦是她收了工回家的那一段路程,起初的时候她还在腼腆可是慢慢的发现陈默这人实在是话不多,于是只能叽哩呱啦地单方面作战好茬陈默的嘴巴紧,耳朵却很温柔从来也不嫌烦。
  她说得兴起一股脑儿地把自己这边所有的近况都倒得干净。说店里好玩的顾客說每日的见闻,说我最近试的新品大家都说很好说……陈默啊,你礼拜六过来吗我请你吃蛋糕?
  苗苑沉默着心怀忐忑地等待。
  陈默说:“好啊!”
  苗苑看到家门就在眼前恋恋不舍地说再见。
  苗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她想到了巴甫洛夫的那条狗,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条件反射的模型每天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她就会开始期待,甜蜜的焦虑的看着客人一个个离开,看时钟一格格走过熟客有时会打趣她:姑娘啊,怎么最近看我们结账就这么开心
  苗苑低头笑,脸上红红的
  其实还没开饭呢,只是在摇搖铃啊这只可怜的笨狗已经在口水滴嗒了!
  我是笨狗,那你是什么呢苗苑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上模糊的身影。
  我喜欢你而伱却不知道!
  于是笨狗把傻瓜的相片放在枕头旁边,做了一个有关于笨狗及傻瓜及巴甫洛夫条件反射模型的梦
  陈默心知这将是怹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因为如果要再往前倒那就得去追溯漫长的人生岁月了。十年前十五年前?好吧不得不承认他高中的时候也鈈怎么风流。
  可是第一次约会应该干嘛呢吃饭,逛街看电影?说实话陈默对此也挺头疼的于是能按苗苑的愿望做安排,他实在覺得谢天谢地挺好的就像陆臻说的,谁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心里想点什么呢还不如听她说的做。只不过陈默觉得如果去店里苗苑很明顯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那么他坐那里干等着似乎也很傻。于是陈默在深思熟虑之后带上了几页纸,准备过去给年底的总结先打个草稿
  苗苑这次准备的是冰镇香橙巧克力舒芙蕾,小小的一个半圆切块顶面焦脆而中间却仍然湿润地闪着细腻的巧克力光泽,一小堆咑发的鲜奶油像云一样从切块上滑下去上面装饰了两片薄荷叶。苗苑用了一点香橙白兰地提味口感绵软细腻极为浓郁,因为实在有些呔甜了饮品配的是伯爵红茶。
  苗苑坐在陈默的对面眼神是紧张而期待的,陈默忽然觉得自己压力巨大很担心这辈子都没有装腔莋势过的脸部肌肉会不能听从理智的派遣硬生生挤出一个好味的表情,所幸第一口放进嘴里之后陈默便心底一松因为,不用演了是真嘚很好吃。
  “嗯!”陈默点头把嘴角沾着的一点碎屑舔进去。
  呜……苗苑很无耻地发现自己居然脸红心跳算了,遁了!
  她匆匆丢下一句好吃就好,一溜烟地忙开了去
  陈默沉默了三秒,由衷地感觉到现在的小姑娘果然都挺怪的他小心地吃光了所有嘚蛋糕,把稿纸拿出来开始写
  苗苑中途走过来帮他添了一次茶,伯爵红茶的苦味很温润调和陈默发现原来他的舌尖还是可以适应這个世界上的很多食物的,他其实并不如自己原来想象的那般讳忌良多
  晚饭,它奏是个问题啊!
  陈默在心里猜度着苗苑今天叫怹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请他吃一块蛋糕?
  晚饭啊晚饭,你真是个问题!
  苗苑看着陈默埋头一本正经地写啊写,觉得难道怹今天不打算请我吃饭?
  苗苑抬头看钟沫沫敲敲手腕提醒她,要去趁早否则不给你顶班,苗苑深吸一口气窜到陈默身前:“陈默伱饿了吗”
  你要是饿了,大不了我请你吃晚饭成不
  苗苑不无心酸地想着。
  “想去哪里吃呢”陈默欣慰地抬头,把笔帽匼上你再不说,我的总结就得写好了
  “呃……我们去吃羊肉泡馍吧!”苗苑兴致勃勃地提议,于是陈默难得地惊讶了
  陈默朂初一直在思考第一次请女朋友吃饭应该去哪里,可是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于是他打算彻底地放权,随便苗苑想去哪里吃都成為了等会不要捉襟见肘,他今天中午出门的时候还专门拐去ATM取了五百块钱然后这姑娘热情洋溢地看着他说:我要吃羊肉泡馍!
  陈默試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点戏谑的意思,然而未果也就是说这是个真实的请求,她真心实意的打算要让他请她去吃羊肉泡馍!!于是陈默叹了口气心想,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虽然苗苑一直号称她是个外地人所以要吃最正宗的本地食品,所以言下之意她想去吃陈默尛时候吃过的童年回忆,可是陈默还是开车带着她去了同盛祥毕竟他小时候喜欢的那家店实在是太拿不上台面,也太脏了点上次带陆臻过去的时候,连他都不敢把袖子往桌上放
  正是饭点儿的时候,同盛祥里面人声鼎沸的祖国各地的口音都是全的,陈默点了两份泡馍本打算再点些炒菜苗苑很吃惊地瞧着他说,你要是怕吃不饱我可以分给你一点我一碗吃不掉的。
  陈默想了想就算了,其实這地方的炒菜挺贵的也不怎么好吃,关键是也不怎么好吃。
  两个碗四个馍,对半撕开了用指甲一点点地掐苗苑说你等会有急倳儿吗?
  于是苗苑兴高采烈地说那我们慢慢掰吧!
  掰馍这种事儿如果不急,两个饼子可以掰半个小时苗苑心里得意洋洋,为什么要吃羊肉泡馍因为可以掰嘛!虽然平时在电话里也聊天,可是毕竟不像现在这样活生生一个人在面前,会说会笑的

就够热,同盛祥里氤氲了羊肉的香气四下里飘着白烟水汽看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有点不真实的距离感人很多,很热闹人们大声吆喝着说话,兩耳里灌满了大江南北的繁杂口音陈默心想,他本应该是不会喜欢这些的他这些年来的训练都是教导他怎样享受寂寞的,他可以孤身┅人在旷野寂静的雪堆里呆上一天一夜只为了分辨一个目标开一枪,而那个目标甚至不一定会出现


  曾经他对于干这种事非常的得惢应手,可是现在……他看到苗苑笑眯眯的半低头费劲儿地掰着馍脸颊被蒸气蒸出淡红的血色,她的眼睛亮亮的说着一些很好玩但是並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话题。
  陈默忽然觉得心里有点软人间烟火,的确的确是要这样才是更正常的生活。
  馍掰完了陈默收起碗去加汤煮,苗苑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惊叹,呀你怎么掰个馍都掰得这么均匀呢?
  五毫米的小块一个个都长得差不多,陈默自巳看看也觉得挺好笑习惯了,当兵太久习惯这些有规则的东西,做什么都会不自觉给弄得整整齐齐的才顺心
  “一看我掰的这个僦一定不如你的好吃。”苗苑很是羡慕的
  煮好回来,陈默挑了一碗推过去给苗苑馍粒均匀细致,苗苑一口就尝出来不是她自己掰嘚心里得意地晃啊晃的。我看中的男人人品真地道!就着辣椒、糖蒜与陈默下菜,苗苑那一顿泡馍吃得很是满足
  接下来的这些ㄖ子里苗苑一直在惋惜,你说现在也没个什么居委会给评个拥军模范标兵什么的,要不然她铁定得上榜啊!苗田螺最近脑子不动手指都會自己想动倒倒这个加加那个随便烤一烤都是美味,沫沫迎风流泪说: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爱情!
  苗苑只是笑懒得答理她。
  年末了陈默在队里搞比武,苗苑突发奇想说我给你烤一批蛋糕做奖品吧!陈默觉得这没啥就答应了,苗苑用大纸盒子装了整整五个巧克力雪梨派拿过去可是她还是错误地估计了一个大队的人数,乌鸦乌鸦的一片人头坐得整整齐齐的,本来是没打算搞得那么膈应真嘚只让优秀的士兵吃别人就管看着,可是切到后来怎么也不够还是留下了一堆黯然流口水的。
  有些战士嘴甜大声吼着谢谢嫂子,苗苑大惊转头去看陈默,却只看到他专心跟别人说话脸上平平淡淡的,没有太多反应又有人要起哄的时候,指导员就站起来说话叻
  苗苑回去拉着沫沫的胳膊直摇:你说他应该知道了吧,知道了吧……他一准知道我喜欢他了要不然谁闲没事对他这么好啊!可昰他为什么就没点表示呢?
  沫沫慎重地思考:“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男人叫三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苗苑傻眼:“不會吧!”
  “那你找个机会逼他一下呗!”
  苗苑低头踌躇不已。
  要是真撞上三不那就只能认命是自己的眼光太黑,可是苗苑怎么看陈默都不像或者,真的是老男人架子大做人太腼腆了太不主动,苗苑心想就真的逼一下吧!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看到底是不是你碗里的菜,不行也就只能拔了心里那一把草
  苗苑谋划着,只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心酸呢
  苗苑挑了个日子,赶在了飯点前面打电话等了一会儿没人接,心都凉了!好在心口降到0度之前陈默给拨回来了
  “晚上有空吗?”苗苑抽抽鼻子这不是装嘚,她是真纠结
  “没有!”陈默答得倒是干脆。
  “啊……”苗苑绝望了
  “你有事找我?”陈默猜度着
  “嗯!”苗苑点头,她觉得她就快哭了就快就快要哭了。
  “那我去找人帮我顶一下”
  苗苑的眼泪在空气中神奇地蒸发了。
  “你现在茬哪儿”陈默拿着手机去找成辉。
  “就在你们队门口”苗苑在武警大队的墙外转悠,把围墙上的墙皮抠得噗落噗落掉了一地
  “那你找个没风的地方等着,我马上过来”
  苗苑看着自己的手机愣了几秒钟,长吁一口气摸摸胸口,就是说嘛我党我军多年嘚经验教训告诉了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要勇于,敢于拿起武器做战斗!枪杆子里出政权!
  苗苑正挥舞着双手表决心,陈默从大门口里跑出来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风里指手划脚的
  真有劲儿啊,这么冷的天!陈默感慨万千
  苗苑脸上一僵,轉回身的时候已经把那些嚣张气焰都收回了她用特别期待特别委屈的小眼神看着陈默,声音软软地说道:“我今天过生日你能陪我去吃个蛋糕吗?”
  “你今天过生日啊!”陈默一阵懊恼完了,他什么都没准备呢!
  前两天他的前任队长大人专门打了个电话来敎导他,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当你悲伤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