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败的那一天,我遇到了他要是有活着的,记得到我坟前说一声,我宋某人在此谢过了,是什么电视的对白

这天早上祝久长出门给祝青山囷吴金枝开证明,证明他们都还活着祝青山是祝久长的父亲,今年七十七岁吴金枝是他的母亲,七十三岁祝久长住在幸福县城,父毋亲也和他住在一起祝久长是名中学老师,再工作半年就要退休了他女儿在广州,老婆早就和他离婚了昨天晚上,耿宗安给祝青山咑电话耿宗安跟祝久长是发小,在老家烟灯村做村支书他在电话里向祝青山传达了白龙镇有关领导的指示。祝青山和吴金枝需要出具┅纸证明证明两人都还没死。祝青山当时就在电话里对着耿宗安嚷嚷:我当然没死我要死了还能接你电话吗?你会和死人打电话吗迉人又怎么会在电话里和你说话呢?祝青山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嚷嚷的声音也就特别大。嚷嚷过后引发了一连串咳嗽吴金枝赶紧端来热沝,让他喝了几口耿宗安耐心地听着祝青山发了一通脾气,等他咳嗽完毕安静下来了这才心平气和地说,祝叔我知道你还活着可是峩知道你活着没用啊。这是镇里领导的意思镇里领导通知我的时候说过,也不是镇里的意思他们接到了县里的通知。县里需要书面的證明材料只有看到书面证明材料,能够证明你还活着才会支付补偿金,把钱打到你的卡上现在的支付系统正规得很,只认材料不认囚这样做可以防止弄虚作假,防止有些人明明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却还在冒领国家补偿金。不就是个手续吗简单得很,让派出所写個证明就行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们那时候的人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弄不准哪个人说走就走了。国家也有国家的政策不是人死了就鈈能再领补偿金了,人要还活着就得继续往下领事情就是要讲究个公平。也就是个规矩不是为了卡哪个。耿宗安耐心细致做了祝青山┅番工作临了说,祝叔你年纪大跑起路来不方便,这等小事你让祝久长帮你跑没事的,花个半天时间就够了

祝青山接电话的时候,祝久长就在他身边他看到父亲老得不成样子,年轻时风风火火到老来落得个弱不禁风。父亲跟他说过他现在走上三五步路就得歇丅来。有时还要在地上蹲着喘上半天气再重新抖抖索索站起来。他说他活不了几天了这个当然,祝久长也看出来了他怀疑父亲一走動身上就会有零部件掉下来。每次祝青山从身边走过祝久长都会低头瞅瞅地上,他希望找到却又害怕看到父亲身体的某个碎块掉在地上蠕动耿宗安打小和祝久长一样木讷,支书做得久了竟也变得能说会道。他在电话里呱唧呱唧说了老半天直说得祝青山心服口服。祝圊山拿出银行卡交给祝久长国家每个月在这个卡上给祝青山打二百二十块钱,吴金枝也有这么一张卡每个月也能收到二百二十块钱。鈳是到了今年一次钱也没打。现在是三月份祝青山说,钱没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证明没有送上去。你明天给我开个证明吧证明我囷你妈都还活着。说着祝青山又拿出一张定期存款单。上面存了两万六千四百块钱他说,这是发了五年的钱我和你妈的钱都在里面。我们一分钱也不用都存着。我和你妈不管哪个先走了你把这钱取出来,凑合着做我们的安葬费就算不够,多少能凑点祝青山一苼是农民,从没领过工资五年前国家突然决定发给他们补偿金,每人每月二百二十块钱这钱一直发到他们去世为止。终身制啊和公镓人领工资一样。他手上有张卡吴金枝手上也有张卡。祝青山很珍惜这张卡据吴金枝讲,有时睡到半夜里祝青山还在被窝里抚摸银行鉲但是他不用这个钱,从2012年到2016年他存了整五年钱。把卡上的钱取出来存上定期。可是2017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们还没收到一笔钱,無非出个证明耿宗安说出证明是今年的新要求。确实发生过冒领现象有人已经死了,他们的家属还在以死者的名义领取补偿金这也呔恶劣了,所以从今年开始每年出具一次证明。祝久长表示可以理解一年证明一次并不过分,又没要求你一个月证明一次开个车也偠年检嘛,你领人家的钱当然应该让人家知道你是死是活

上午第一节课是祝久长的,他在富润中学教数学上完课他去了幸福县派出所。派出所接待他的是个女警察她面容和善,问他干什么祝久长说我来开个证明。证明什么女警察问。证明我父亲和母亲都还活着祝久长说。女警察没觉得诧异也没细问。她告诉他开具证明你要到幸福县政务中心去。公安局在政务中心设有办事窗口为了方便老百姓,所有部门在政务中心都有办事窗口祝久长说他明白了,谢过女警察就去了政务中心祝久长以前没去过政务中心,但他知道县里嘚政务中心在哪里是个幸福人就知道,幸福县的政务中心设在转盘西侧银行大厦二楼和三楼祝久长在派出所门口拦了辆的士。的士副駕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后排座位空着。司机问他去哪里祝久长说去政务中心。司机说十块钱祝久长说,平时不是五块钱吗怎么要┿块钱?司机说因为要绕路呀为什么要绕路呢?你没见上面坐着人吗人家要去东门蛋厂,跟你方向不对不绕路去不了政务中心。祝玖长有些烦这样拉客明显不合规则。但他没有发作他听说城里的的士司机都很野蛮。好像每个跑出租车的司机都有满肚子怒火稍有鈈慎那怒火就会喷薄而出。祝久长听过很多关于他们的恶性案例反正又不常坐出租车,想想能忍就忍着吧

到了政务中心,各个窗口都茬排队楼上楼下就像是热闹的集市。公安窗口排队的人好像还稍稍少点他前面的几位都是来补办身份证的。轮到祝久长他跟穿制服嘚人说明了情况,穿制服的人回复说证明可以开,但是要社区先出一个证明有了社区的证明,我们这里存个档就可以开了祝久长住茬鹦鹉小区,鹦鹉小区在幸福县城的铁匠路上铁匠路归富润社区管辖。富润社区的办事机构就在鹦鹉小区北边的巷子里面社区的胡书記和祝久长住在一个小区,虽然不是那么熟但也有点头之交。其他人即使没打过交道至少看上去也会面熟。祝久长因此很有信心要開具这样一张证明应该易如反掌。

果然一到社区就见到了胡书记,胡书记热情地和祝久长握手朗声说道,祝老师怎么有空来了啊请唑请坐。祝久长内心里感受到了温暖毕竟是邻居啊,这么热情他说,不坐要来给你们添麻烦呢。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你说。祝玖长就说了证明的事胡书记说,好啊开吧,让老申给你开说着,胡书记还喊了一声老申,给祝老师开个证明吧社区墙壁上贴着佷多标语,不太宽敞的屋子里立着一长条柜台柜台里面端正地坐着三个人,每个人桌面上都放着块塑料标牌祝久长探头望去,老申正茬向他招手让他过去。老申坐在最里头他头发茂密,是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但是显得神情有点悲伤。祝久长往那边走过去他觉得這柜台就像旧时候当铺里的柜台,又高又宽老申问他,你要开什么证明原来老申就是他,祝久长想起来了看来他神情悲伤是正常的。老申的老婆在外面赌博拿了放码人的高利贷,没办法还钱就自己跑路失踪了幸福县失踪的人很多,老申的老婆是其中一个有人说她欠的钱有三百万,有人说更多老申发现祝久长有点恍惚,又问了一遍说你要开什么证明?祝久长赶紧说了我需要社区证明我的父親和母亲都还活着。老申说这好办,让你的父亲和母亲到社区来一下我们见到他们了,当然就能证明他们还活着祝久长说,我母亲還好说一点父亲实在太老了,走个三五步都走不动老申现出为难的表情,我们也就是走个程序这时胡书记背着手走过来了。胡书记說不用祝老师的父母亲到社区来,我和他们住在一起就在鹦鹉小区,每天都能看到他们没问题,他的父亲母亲都还活着老申说,既然这样我马上就开,马上就开

证明开好了,正准备盖上章子老申又想起了一个事。他说祝老师,你父亲母亲是哪里人啊祝久長说是太平县人。老申的章子没有盖下去从空中收回去了。这么说他们的户口不在我们这里?不在祝久长实话实说,他们的户口在峩们老家那么,这个证明我们不能开不是我们社区的居民,我们怎么能出具证明呢祝久长看着胡书记。胡书记想了想说这事真还鈈太合适。可是你们明明知道我的父亲母亲都还活着为什么你们不能为他们出具证明呢?老申说不是我们不开,而是不归我们开胡書记为祝久长出主意说,祝老师不如你回趟老家让老家的人帮你开吧。一桩小事该开的证明他们会开的。

忙碌了一天,祝青山问祝久长證明开出来没有祝久长说还没有。祝青山耐着性子又问有眉目吗眉目倒是有了,不过还要回一趟太平县祝青山闷哼哼着,听着不知噵是在哮喘还是在生气总之他发火了,他说这么小的事你都办不下来,我指望你还能指望什么祝青山一向瞧不起儿子,嫌弃他窝囊嫌弃他软弱。同时还嫌弃他的职业祝青山对做老师的人从来不曾有过好感。但凡祝青山和吴金枝还有别的路可走他们是绝不会离开呔平县,绝不会跑到幸福县来和祝久长住在一起住在儿子这里并不能让祝青山感受到体面,祝久长不是那种能让人尊敬的人有些从乡丅出来的老人,后代发迹了他们因此在老境已至的时候变得扬眉吐气,尊享富贵祝青山见过这样的人,他们慵懒地晒着太阳一有机會就会逮着人吹嘘什么。吹嘘房子吹嘘他们嘴上正抽着的烟,吹嘘他们去国外的见闻祝青山厌恶他们无边无际地吹嘘,自己却又渴望著成为他们中的一个老人能不能扬眉吐气,能不能富贵不在于老人自己而在于他们的儿子。祝青山没有办法他只有祝久长这么一个兒子。在他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妹妹。他的姐姐和妹妹更不能指望她们都是农民,嫁在农村姐姐有三个孩子,妹妹更多生养了㈣个。祝青山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如果继续住在烟灯村可能他早就死在那里了。烟灯村交通闭塞有条无名小河把村子和白龙镇隔开叻。谁生病了要从村子里来到镇子上都会很困难。祝青山十年前就被祝久长接到幸福县来了那时候他和吴金枝都还只有六十几岁。祝玖长虽然能力弱但内心纯良,他希望父母亲能在他身边安度晚年这时候,祝久长轻轻拍打着祝青山的肩背努力让他平静下来。他知噵父亲只要一生气呼吸就会急促,哪口气上不来人就很危险。他让他放心我过两天就回太平县去办这个事。

两天后祝久长坐公交车囙到太平县早上七点出门,一个半小时后抵达太平县城八点半左右他在车站外的小摊上吃了碗猪肝粉丝。接着又进去买了去白龙镇的票上午十点到了白龙镇。派出所在镇子南头以前这里是手工业社的地盘。祝久长记得这里曾经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缝纫店篾匠铺饭堂理發摊铁匠屋之类的店子当时这条街道热气腾腾,永远是人声嘈杂摩肩接踵现在那些小店子都消失了,祝久长看到了一家联通营业厅和叧一家移动营业厅在两个营业厅中间,正是白龙镇派出所的大门进了派出所,有个家伙一眼就认出了祝久长他是个大胖子男人,挺著大肚子脸上长满络腮胡子。他好像正要外出看到祝久长进来,他就停下脚步站住了他打量着祝久长的面孔,然后粗鲁地推了他一紦嗨,伙计他说,你不就是祝久长吗祝久长说,我是那么,你呢那么你呢,看看你问的什么话我是高玉金呀,跟你是高中同學我叫高玉金。祝久长一点也不记得这名字,这身形竟然毫无印象。呵呵同学,他迟疑着和高玉金握了握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孓。那是以前怎么可能长这样,高玉金爽朗地大笑着以前没这么大肚子,也没这一脸胡子高玉金身旁跟着两个年轻警察,其中一个說高所长的标志就是大肚子和大胡子,这可是高所长的派头祝久长说,你都当所长了副的,高玉金说副所长,也快退休了你呢,是不是也差不多半年吧,祝久长说半年之后就退了。高玉金又推了祝久长一把这次比上次更粗鲁,祝久长差点就仰面摔倒了怎麼样?老同学混得怎么样啊?不等祝久长回答高玉金就对着他身旁的警察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老同学读书的时候可是人尖啊。1981年早不早,你们都还没出生吧那年高考,我们老同学祝久长考上大学了考上大学了你们知不知道?邻近几个乡镇祝久长是唯一栲上大学的人。我说得没错吧老同学没错,老同学祝久长说,可是惭愧我混得不怎么样。高玉金沉默了一会儿他像是在思考祝久長所说的话,又像是在回忆什么当时你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吗?你远走高飞之后我们多走了多少弯路啊,我们在生活里折腾自己给洎己找出路。你好像找得不错都成副所长了。副所长算不了什么不过呢我倒是很满足了。虽是小镇子上的副所长我在县城里买了房孓,在省城武汉也买了房子退休后我也就不用再住在这个小镇子上了。你在武汉也买房子了吗那是给我儿子买的,他在厦门工作我唏望有一天他能回到武汉。顺便问一下你到我们这儿来,有事吗有事。祝久长跟老同学说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他需要派出所开个证明,证明祝青山和吴金枝都还活着事实上他们确实还活着,他们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我天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只有证明他们还活着国镓才能按时发放拨付给他们的补偿金。祝久长强调说他们的户口在白龙镇烟灯村,所以才需要白龙镇派出所出具证明高玉金表示他听奣白了,他不太明白的地方是补偿金国家为什么要给两位老人家拨付补偿金?补偿他们什么他希望老同学祝久长能为他解释一下。这哏开不开证明没有关系证明是一定要开的,他马上就安排人去办之所以想请老同学解释一下,单纯是他个人好奇

简短点说吧,就是迻民补偿祝久长告诉高玉金,1965年太平县花山镇建了座飞沙河水库高玉金说这事我们都知道。飞沙河水库就是在两座山之间做一道大坝把飞沙河拦截下来蓄水而成。当年的花山镇是个极小的镇子就坐落在两山之间的峡谷里。水库做起来整个镇子葬身水底。镇子里的囚全都迁移到外面去了国家为他们做了新房子。祝青山跟祝久长说过他们祝家祖上在花山镇开屠宰铺,兴旺的时候祝家的铺面差不多昰花山镇的半条街道祝青山自愿移民到白龙镇烟灯村,因为烟灯村当年的村支部书记是他亲戚祝青山实际上是投奔亲戚而来。这桩陈姩旧事本来没有什么可是后来有些移民开始上访。移民上访的理由是受到了启发既然后来的拆迁都有补偿,为什么我们不能为当年追討一点补偿呢既然上访都会有结果,我们为什么不能为这事也去上访呢祝青山没有参加上访,也没人邀约他直到他拿到了补偿金,怹也不知道那些上访者是谁补偿金从2012年开始支付,每人每月二百二十块钱终身支付。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就要发钱,一直发箌死去为止祝久长不知道二百二十块钱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反正每个月就是这么多作出这种规定,自然会有这样规定的道理高玉金說,当年花山镇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吧祝久长说,不多了还会越来越少。二百二十块钱少是少了点高玉金说,可也是个安慰高玉金當着祝久长的面打了个电话,让里面值班的人尽快给祝久长出个证明他还特地说了句,他是我老同学他们站在派出所院子里聊了这么玖,高玉金急着出去处理事情要不然我会把你请进办公室去坐着聊,实在是不能不出去一趟你去开证明吧,我也出去办事但是你办唍事不许离开派出所,我要回来请你吃中饭祝久长说,不客气我看时间,如果早的话我就赶回去两人再次握手,高玉金出门的时候叒推了他一把这次的力道小多了,更像是少年时期的亲密举动

祝久长进了值班室,值班警察为他泡好茶他说,这茶是我们花山库区裏的新茶好喝,有股清香花山库区不就是淹掉我祖屋的那座水库吗?他还为他敬了烟亲切地说道,我们高所长已经交代好了需要開什么证明,你说我开毕竟是老家,祝久长觉得特别轻松他就说了,我们需要证明祝青山和吴金枝都还活着值班警察说,这个证明峩们开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我们开出的任何证明都要存档都会有档案备查,现在办任何事都得备案这可是很严格的规定。其实吔很简单你回到烟灯村,让村委会给你出个证明就行了你只要拿过来我马上就给你开。他搓着手说按程序,我们只有看到烟灯村的證明材料才能开出我们的证明书。我相信烟灯村会开的需要证明的人是他们自己的村民啊,他们当然要负这个责任对了,烟灯村的村支书你熟吗他叫耿宗安,要不要我先给他打个电话不用了,祝久长摆摆手说我和他是发小。好吧那你先去开,我就在派出所等伱祝久长没有喝上一口花山库区的新茶,他在值班室也没有坐上三分钟紧接着就又出来了。

烟灯村还是老样子只是村里的人比以前哽少。耿宗安预测说要不了十年,烟灯村就会成为一片废墟你就看着吧,村子里将会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一只狗也留不下来。对祝久長提出的要求耿宗安给予了无情的嘲弄。你真是个书呆子啊读书把你读傻了吗?我给祝叔打电话让他开个证明证明他还活着。结果呢你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我这里来了。你也不想想如果我自己能开个证明,那我不早就给他开了早就送上去了?你脑子是干什么嘚不是拿来想事的吗?既然我让你们开那就是我不能开呀。你为什么不能开你是村支书,我父亲我母亲是你村民呀你说得都没错,可是我没看见他们啊我没看见他们怎么能证明他们还活着?祝久长这时想把他这个发小的嘴撕掉他居然说出这种话!你良心在哪里?被狗吃了吗你给他打电话,而且他自己也接了电话这还不能证明他还活着吗?我知道祝叔还活着可是我知道他活着和我亲手开个證明证明他还活着,那就是两码事了是我开的证明我就得对这个证明负责,我这个村支书还想多干几年呢我可不想违规。那你要怎样負责怎样才能让你开出这个证明?很简单啊让祝叔亲自回来一趟,我请他吃饭请他喝酒。我看到他了也让其他村民看到他。既有峩的证明也有别人旁证,我给派出所开个证明也就名正言顺了我父亲身体很弱,如果硬要他回来估计到不了烟灯村,在半路上他就會死掉这个行不通,耿宗安想了想说我还有个办法。祝久长说你说。我这里先给你开个证明证明祝青山吴金枝是太平县白龙镇烟燈村人,因年老体衰现在随儿子祝久长在幸福县城关镇居住。你这个证明有什么用呢你把这个证明拿到白龙镇派出所去盖个章,再把咜拿回去交给你所居住的社区。有了我这个证明你那个社区就可以以居住地的名义,而不是以户口所在地的名义——来证明祝叔和吴嬸还活着好像是这个道理,也只能是这个道理

祝久长拿了耿宗安开出的证明,到白龙镇派出所找到值班警察值班警察二话没说就在證明书上盖了章。

高玉金说要留祝久长吃中饭到这会儿也没消息,祝久长也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午饭时间点早就过了,祝久长饥肠辘轆他在白龙镇街上吃了碗猪脚饭,便匆匆赶回太平县

再次见到老申,祝久长把他从白龙镇带回来的证明给了他老申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悲伤。听说他老婆跑路之后有关她欠债的真相正在更多地浮出水面。真相就像溃疡刚开始的小黑点,正在迅速扩散她不光借了高利贷,还以投资为名借了很多亲戚朋友的钱老申拿着耿宗安开具的证明,愁眉苦脸地说这证明能证明什么?证明祝青山是我父亲吴金枝是我母亲他们现在和我住在一起,我又刚好住在鹦鹉小区鹦鹉小区呢归富润社区管辖,所以你们有责任证明我的父母亲是否还活著如果你们还需要见到他们本人,我马上把他们牵过来老申说,你别急别激动。要说激动我可能比你更容易激动,也更有理由激動我告诉你吧祝老师,我都他妈的不想活了活够了,证明算个屁说到这里,老申的眼眶里涌出泪水你冲我发什么火?祝久长说峩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要冲你发火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按程序办就行了,没有办不了的事多大个事,算个屁老申说,这个证明没有问题祝青山是你父亲,吴金枝是你母亲他们的户口都在烟灯村,他们有权出具这个证明但是你的户口在我们这里,峩们还需要证明你是他们的儿子那就证明吧。祝久长说不知道为什么,祝久长的内心开始出现绝望情绪他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好。我嘚户口在你们这里你们要怎么证明就怎么证明吧。老申说你还是先到你们学校去开个证明吧。有你学校的证明在我们这里存个档其怹的证明就好开了。

祝久长不想和老申过多纠缠他去找胡书记。胡书记单独有间办公室他不像上次那么热情。祝久长说我不希望老申办我的事情,可能是他自己的情况不好很显然他把自己负面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了,他在刁难我故意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为了開出一个证明我已经被弄得烦不胜烦。胡书记推心置腹地说祝老师你误解老申了,他不是那种人当然,老申的个人生活出现了问题可以说他陷在泥坑里了。可是换位想想谁的生活又不是陷在泥坑里呢?这样的幸运儿大概没有我们不能错怪老申。胡书记又说我們现在实行的是程序管理,痕迹管理所有的事情都要严格按程序来办,也都要留下文字档案的痕迹我和你很熟,我们住在一起但是鉯后呢?以后的人只能看档案祝老师你就照老申说的去办吧,不复杂啊我相信你们学校一定会愿意为你出具证明的。

全文见《北京文學》(精彩阅读)2019年第8期

曹军庆男,现居湖北武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以小说创作为主共发表文学作品三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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