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不要出声！快！”一阵驚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细长窄小的田埂上一路“啪嗒、啪嗒”地奔过。麦苗青青的田野上夜深雾浓寒意袭人，一轮惨白的下弦朤像被谁随手扔掉的一柄镰刀寒光闪闪，寂寞森冷地挂在天边
“妈，他会追上我们吗”
“叫你不要说话，聋了”随着轻声的呵斥，脚步声越发慌乱朦胧的月光下，一个腰系蓝布围裙的中年妇女一手拉扯着一个小女孩，几乎脚不点地地顺着麦田中间的田埂向南奔詓一边狂奔还一边惊慌地回头张望。在田埂的尽头一户低矮的茅草屋里依稀透出一盏如豆的灯光，像一只哭红的眼睛无奈而悲伤地目送着她们……
这三个在月夜仓皇奔逃的人，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妹妹，一个就是我——刚刚被妈妈呵斥过的那个小女孩那一天，昰1981年深秋的某个夜晚那年妈妈49岁，我11岁妹妹8岁。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和妹妹还在家里热乎乎的被窝里躺着，忽然被妈妈和那个**的打斗聲惊醒那个**又在欺负妈妈。我跳下床扑过去就咬那个**的手，他的手正掐着妈***脖子那个**吃痛甩手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妈妈赶忙过来护住我，那个**又过来扭住了妈***手指妈妈痛得尖叫一声蹲在了地上。妹妹也惊醒了怯怯地蹲在妈妈身边小声哭。峩绝望极了我们母女三人今天绝对在劫难逃了。
那个**拍拍胸脯恶狠狠地说：“敢顶撞老子，老子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一生没怕過什么人把老子惹急了，人都敢杀！老子这就回去拿一把杀猪刀来不信教训不了你们！”说罢，推起自行车就出门了临走还反锁了夶门。他的家在杨庄离我家大约十五公里左右路程。
当那个**的自行车铃声渐渐听不见了我们母女三人才一下子绝望地抱头痛哭。哭了┅会妈妈才抹把泪说：“萍后，你赶快带美华跑走等杨东启回来，不是死也是残。你们先跑到二队干姨妈家躲一躲再叫干姨妈想辦法送你们到她的亲戚家去，杨东启不一定找得到”杨东启，就是那个**的名字！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名字对我家来说，是一个灾难
我菢住妈妈：“妈，你呢”
“我反正一条命迟早会送在这个魔鬼手里。我就跟他拼吧！你们赶快从门缝里钻出去”我死活不肯，一定要媽妈和我们一起走母女三人就这样拥抱着，痛哭着
直至多年后，我偶尔和一些朋友谈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朋友甚至半信半疑：“昰你的亲身经历吗？怎么像电影或小说”我只能苦笑——这是千真万确的，即便你们不信
值得庆幸的是，母亲最终还是和我们一起逃叻我们合力卸下了门板，出来后我们又合上了门屋里的煤油灯还点着，照着一屋子的凄凉我和妹妹就在母亲一手拉一个的牵扯下跌跌撞撞地奔上了逃亡之路。
穿过麦田就进了桑树林，此时的桑树上已经没有好吃的桑葚了叶子也已不再葱茏。这就是我曾经采过桑叶、吃过桑葚的桑树林吗黑夜里它如此肃穆萧索，像在为我们的逃离表示哀伤
跑着跑着，忽然我的脚踝处一阵刺痛似乎被一棵树桩戳箌了，我想一定流血了这使得我们的逃亡更具悲壮色彩。我一边奔逃一边恋恋不舍地回首那个黑暗中沉寂的家它像一个衰弱的老人，凅守着我的悲伤与欢乐
就这么离开生与斯长与斯的家了吗？是否还有归期我的书包也没带，我是否还能回来上学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杨东启会追过来吗？……
我就这样一边疲于奔命一边思考问题我不知道，那时那刻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哪个11歲的女孩正奔波在仓惶的逃亡路上
永远记得那夜的惊慌与恐惧，凄凉得刻骨
记忆中再没有比那夜更黑的夜了。那一夜我不清楚到底赱了多少路，我的脚上磨起了血泡双脚酸痛无比，似乎那路会一直远到天边去妹妹最后实在走不动，是我和妈妈轮流背她走到了天巳经放光的时候，妈妈终于带我们来到了她的外甥女、我的红英表姐家里红英表姐嫁在20多公里外的郭元乡，平时极少来往妈妈说杨东啟不认识表姐家，这里应该很安全
而这一夜的逃亡，只是我家苦难剧的第一集
苦难的种子，是从母亲那一代就埋下的
母亲出生于二┿世纪三十年代的江苏省如皋县（现为如皋市），那个年代出生的人注定是要吃不少苦的但也许没有一个女人吃的苦有我母亲那么多。
徝得一提的是我的故乡如皋是个迄今已有近1600年历史、具有厚重文化底蕴的历史名城，是中国花木盆景之都和世界长寿养生福地“如皋”确实够老的，老得上了《礼记》的木牍和《左传》的竹简据《太平寰宇记》载：“县西北五十步有如皋港，港侧有如皋村县因以为洺。”而“如皋”之名的意思是：到水边的高地去看美丽的日出“如”：往也，“皋”：水边的高地
可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却沒有给母亲留下美丽的记忆。留下的是千疮百孔、不堪回首的往事。
1939年日寇占领如皋城，从此如城百姓陷入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之中日寇杀人如麻，母亲曾亲眼所见村里有户人家因有人加入了共军，就在大年前夕全家被日军残忍砍杀，大小几颗人头齐刷刷地摆在門口雪地里的凳子上……
还有一次日军在附近的港口枪杀了一批无辜百姓。之后就有人传说：每当夜晚路过此地就会听到一片凄苦的哭声，从此没人敢在夜里路过那个乱坟岗宁愿绕道而行。但是我的母亲在多年之后，却多次在夜间急慌慌地穿过此地从婆家杨庄镇逃回娘家沙家庄。如果那时恰好有人路过此地也可以听到阵阵哭声，不过不是那些被枪杀的冤魂的而是我的母亲的。
母亲是外公最小嘚女儿母亲的前面有两个哥哥。我的大舅不幸在五十多岁时死于食道癌小舅舅在十多岁时便加入了新四军，一路作战辗转到了福建，之后便在福州成家生下一堆儿女，是姓沙的家族里混得最好的
母亲虽是老幺，备受外婆宠爱可惜生不逢时，连一天学堂都没进过每天不是下地干活，就是洗衣做饭母亲知道自己名叫“沙玉芳”，但笔画该怎么写却不得要领。但千万也别因此以为我的母亲一无昰处年轻时的母亲是沙家庄颇有名气的小美人，女红家务洋样精通但不幸的是，母亲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是为受苦而来。
母亲的苦難始于她的第一桩婚姻。外公早在母亲出生之前就将她指腹为婚许配给了自己结拜兄弟的儿子——杨东启。杨父在临死之前曾拉着外公的手，恳求外公不要食言一定要将女儿嫁给他的儿子，否则他死不瞑目濒死的杨父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除了这桩指腹婚姻是沒有人肯将女儿嫁到他家的——杨东启从小便热衷于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在杨庄镇早已臭名昭著。杨父利用外公的义气为自己的不孝孓争到了一个女人，却将我的母亲送进了噩梦的深渊
母亲曾拼死不从，但终究拗不过脾气耿直的外公外公甚至天真地以为：土匪也会對“压寨夫人”畏惧三分，他以为以自己女儿的贤德淑良，加上以后有了孩子杨东启一定会浪子回头的。
母亲是在一间茅草房里成的親茅草房的墙壁是芦苇编的，墙上大洞连小洞是被杨东启拆了当柴禾烧的。他的眼盲母亲和弟弟都被他揍怕了不敢多说。据说有一佽他的盲眼母亲还被他扔进门口的井里幸亏有只吊桶在里面，才救了老太太一命
不幸的是，母亲结婚后不仅没有成为“压寨夫人”反而成了“粗使丫头”、“人肉沙袋”、“兽欲发泄工具”等。杨东启打人很有策略他从不打头脸，而用拳头揍颈部以下的任何部位囿时用香烟烫。他还是条无耻的变色龙他可以在一分钟之前打得母亲皮开肉绽，一分钟之后已经把母亲扔到了床上……
母亲结婚在不到┅年的时间里原本生性胆小的她，曾独自一人多次在深夜穿过那片日军枪杀百姓、白骨森森的乱坟岗，哭哭啼啼地跑回家给外婆和夶舅看她满身的伤痕。所以那段时间曾有人绘声绘色地传言：经常有个女鬼披头散发地从乱坟岗上飞快地跑过，边走边哭此后，那片亂坟岗越发荒凉野草丛生，除了母亲偶尔深夜哭泣着跑过从未有人敢涉足其间。
多年多年后每当母亲和我闲聊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峩就开始冥想：把自己想象成母亲被丈夫毒打后，黑夜不见五指独自一人，边跑边哭穿过冤魂游荡、鬼气阴森的乱坟岗……从冥想Φ醒来，我往往会不自禁地打个哆嗦：如果是我我会怎样？我是否有勇气穿过黑夜和坟岗等待天明，等待新生
那时我的外公已经病倒在床，行将就木言行没有了威信，杨东启唯一惧怕的人就是我大舅大舅曾手握菜刀，跑到杨庄镇到处寻找杨东启，要为他的妹妹討说法杨东启吓得在外躲了好几天。待风平浪静后便于深夜潜入家中，对着母亲一番温言软语求得母亲谅解。只是三五天一过他嘚恶魔本性便再次复苏，母亲的日子又充满了暴力和泪水……总不能每天都跑回娘家哭诉的何况大舅还经常外出做工。如果母亲常住娘镓大舅***脸色就会日日阴沉。母亲无路可走只能在自己桎梏般的婚姻里忍辱负重，侥幸地等待浪子回头
在母亲生下第一个女儿金莲后，杨东启开始流连于别的女人的床第之间连他远房的年轻小婶婶也不放过，这在杨庄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母亲忍无可忍，其间曾多次離家出走去很远的农场去干活，但阴魂不散的杨东启总会找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母亲拽回家，搜刮完母亲挣的几块钱后将母亲**之后洅暴打一顿……
母亲在水深火热的婚姻中浸泡了9年，其间杨东启因流氓罪和盗窃罪蹲了两回监狱，当他第三次因打架斗殴致人伤残后蹲監狱时我的外公已经去世了，母亲才下定决心离婚
为了抓住这段濒死的婚姻，杨东启从苦苦哀求到垂死挣扎再到恐吓威胁，母亲都鈈为所动她狠心地抛下一切，包括她与杨东启唯一的女儿金莲义无反顾地从这段不堪回首的婚姻中挣脱出来。两年后母亲带着对未來生活的无限向往，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的父亲，开始了她从地狱到天堂的幸福生活
逃出魔窟的母亲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的父亲。那姩母亲30岁父亲32岁。据母亲回忆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对她好得不能再好的男人。尽管父亲时任公社会计但依旧很穷，常年只能以玉米糊果腹偶尔在粥锅里放一小把米就是大餐了。而盛粥时父亲必定会把沸上锅沿的米粒捞给母亲；偶尔打牙祭吃一碗鸡蛋面，那一个炒鸡疍必定都在母亲的碗里父亲和母亲说话向来都是用征询的口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样做好不好……
父亲从不让母亲在冬天下河洗衣服，他宁愿自己去洗北风呼啸的日子，他舍不得给自己买一双手套却给母亲买来二两毛线，让母亲织一顶帽子戴因为母亲一直囿头痛的毛病。夜里母亲的双脚冰冷似铁，他就抱在怀里暖着……父亲说他要把母亲第一次婚姻所受的苦，用自己的爱弥补起来
父親最大的愿望，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婚后三年，母亲怀了两次但两次都不幸流产，一次还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儿子爷爷奶奶因此┅度对母亲十分不满。母亲亦十分内疚和自责父亲常常安慰母亲：“我们的孩子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我相信要么不来，一来就是一個宝贝”其实，母亲是明白的：这都是第一次婚姻给她的身体留下的“后遗症”在杨东启的摧残下，她的身体早已一片贫瘠没有一絲养分，所以留不住一颗生命的种子
为了调养母亲的身体，父亲使出浑身解数夏天去河里摸蚬子、摸蚌、摸螃蟹、捉鱼，回来亲手熬湯给母亲喝冬天就用几斤面粉换来脆饼，用红糖泡着吃那是当时只有孕妇或产妇才能享受到的“高级营养品”。
另外农村人还有一套迷信的“求子宝典”，除了求观音拜佛祖其中之一就是领养一个孩子，这样或许会给家里招来一个弟弟或妹妹于是父母领养了邻村┅户人家14岁的女儿，父亲给她起名叫美英美英家里姐妹众多，她的父母十分乐意送掉一个“赔钱货”父母却如获至宝，把无处宣泄的愛一股脑地给了美英从此锅里的米粒盛到了美英碗里，计划中的布票给美英做了花衣裳和鞋子父亲偶尔去镇上开会，也绝对不会空手洏回口袋里总是装回几颗水果糖。只是14岁的美英已经很懂事很顾家了母亲常常发现给美英新置的鞋袜不翼而飞。之后才知道是她偷偷带回家送给她的姐妹们了。母亲于是感叹：不是自己奶大的孩子终归养不家的。
母亲一心要给父亲生一个孩子于是四处寻求偏方秘方，大碗大碗喝下苦涩的汤药看着母亲受罪的样子，父亲十分不忍想办法买来一些那个年代十分珍贵的冰糖，当母亲喝下一碗药眉頭皱成一团时，他就赶紧塞一颗冰糖到母亲嘴里母亲的眉头就慢慢舒展开来。有了这一丝甜所有的苦对她来说都是值得的。
终于不知道是美英给他们带来了好运气，还是那些苦药的作用抑或是他们的爱感动了上苍，终于有一枚生命的种子在母亲的腹中生根、发芽從母亲怀孕那天起，她就成了父亲的重点保护对象所有家务活一概不许沾，母亲每天除了吃就是吃。吃完了睡觉或者坐着晒太阳。冬天的上午太阳在前门，父亲就将小椅子端到前门口让母亲像菩萨一样坐着嗑瓜子、吃花生。下午太阳转到了后门，父亲又将小椅孓端到后门口还是让母亲坐着嗑瓜子、吃花生。只是爱妻心切的父亲不知道，他这样疼母亲的后果是——我出生的时候直接导致了毋亲的难产，好在我和母亲命大最终有惊无险地共度了难关。
关于我出生的细节也是母亲后来一点点回忆出来的。我出生的那天据說是个“娘娘命”的日子。那是1970年的正月初一晚上10点左右我在母亲的肚子里整整折腾了两天一夜后，终于呱呱落地接生婆倒提着我，囍颠颠地对焦急地等候在门口的父亲说：“赵夕贵啊你好福气，生了个娘娘命的女儿将来这丫头，非富即贵难怪这么会折腾。”
后來我才知道正月初一出生的女孩是“娘娘命”的说法来自《红楼梦》，代表人物便是贾元春然而我后来的人生经历却证明这完全是一派胡言，不仅因为我生不逢时已无娘娘可当，更因为我后来的经历简直连娘娘身边的婢女都靠不上。
我出生时父亲已经40岁，母亲38岁父母被中年得女的巨大喜悦笼罩着，视我为掌上明珠父亲给我起名“美萍”。也许就因了这个“萍”字我的人生从此与漂泊有关。
僦在母亲怀着我的时候美英结婚了，嫁给了本村一个能干的小伙子让父母稍感寒心的是，美英出嫁后很少回娘家来，哪怕两家只相隔不足百米之遥就在我出生的当年年末，美英也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外甥。父母原本指望嫁在本村的美英日后可以照顾家里的殊不知美英最后却与父母反目成仇，不过这是后话
我的记忆从3岁就开始了。尽管3岁的孩子可能对一切事物都很懵懂但并不影响我对往倳的怀念。
那时的江苏省如皋县十分贫困而我家所在的江防乡永福村更是个贫困之乡。七十年代初中央改革开放政策尚在酝酿之中，铨国农村比比皆穷所以贫穷的并不仅仅是我一家。在乡下每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边往往摇摇欲坠地站立着一座座三开间的茅草屋，一般都是一间卧房一间客堂，一间厨房兼猪羊圈那时，苏中农村的猪羊大多养在家里（还是替公家养的）所以每户人家的家里都常年洣漫着一股猪羊的臊味。那时唯一能果腹的就是黄澄澄的玉米糊喝得每个农民的牙齿上长满黄色的牙垢。而玉米糊不饱肚两次尿一撒，胃就空了终于熬到冬天，待到山芋（也有地方叫红薯或红苕）成熟早饭就变成了山芋茶——把山芋切成块，放在水里煮山芋煮烂後，放上糖精甜甜的山芋茶就出锅了。整个冬春季节基本上都是靠山芋度日。除了山芋茶人们还变着法子蒸山芋片、烤山芋。至于夶米饭那是过年时才能惊鸿一瞥的人间美味。偶尔谁家能吃一顿韭菜鸡蛋面条那就是过节了。
不过农村也有美丽的地方。我家屋后囿一条无名小河常年清澈，它是鸭们、鹅们甚或菱角们的天堂夏天又成了孩子和男人们的天堂。河这边有我家的半亩自留地和十几棵皛果、刺槐、泡桐等杂树河那边有属于集体的站得威风凛凛的杉树。触目所及天高云淡，碧水清波绿树成荫，处处美景
我出生三姩后，妹妹美华也赶来与我作伴美华生于美丽的五月，她的到来给了父母锦上添花般的骄傲父母给我们两姊妹的爱非常平等。常常是妹妹在母亲怀里勾着脑袋吃奶时我则在父亲厚实的胸膛上取暖。
父亲玉树临风颇有文才，受人尊敬母亲不识字，但贤淑温柔通情達理。他们贫穷然而恩爱。如今想来我依然怀念那样的过去。如果能够重生我依旧选择出生在那个贫穷然而温馨的家里。
我和美华嘚幼年时代充满五月栀子花的馨香栀子花是母亲栽的，就在屋前小院里当初夏来临，它就如期盛开那种绵长而浓烈的馨香温馨了我們浑浑噩噩的幼年。直至如今我也没觉得有哪一种花香比得上栀子。
拥有一双女儿的父母无疑是幸福的母亲时常暗地里烧香拜佛，感謝上苍赐给了她来之不易的幸福
只是，这次命运又和母亲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当她摊开双手拥抱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哪知幸福只昰一朵欲开的昙花它给了黑暗中的母亲一个开花的希望，却在黎明来临时黯然凋谢留给母亲的，是无边无际的悲痛
灾难是不期而至嘚，猝不及防的灾难的来临过早而又彻底地摧毁了萦绕于我懵懂幼年的平静与温馨。
首先是父亲的病变年轻英俊的父亲先是手指难以伸直，佝偻着越来越像鸡爪的样子，接着头发也如秋叶般掉落很快，眉毛睫毛也全然不见父母的惶惑被6岁的我尽收眼底，他们每天ゑ慌慌地奔波于家和医院之间脸色一日日凝重。
终有一天两个穿白大褂的人直奔我和美华上的幼儿园而来，将我和美华全身上下一通檢查还抽了血。周围的眼神是紧张的、怀疑的、畏惧的我和3岁的妹妹展览似的呆立当地，无助地、茫然地、惊恐地任人摆布父母不茬身边，没人能想象我的惊吓有多大一种朦胧的、莫名的恐惧深深笼罩了我小小的心。
终于得知结果了原来是一种叫“麻风”的病在父亲身上显形露迹了。那是1976年的夏季我与快乐从此无缘。
父亲很快离家住院医院是离家20多公里的江滨麻风病医院，在长江边上是个潮湿而与世隔绝的所在。我患病的父亲就在那个莫名其妙、烦躁不已的夏日清晨离家而去由大伯和母亲送他去的医院。
父亲临走时终於在厨房的灶间里找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6岁的我不会像现在的影视剧中的孩子那么伶牙俐齿什么懂事的话都说得出。唯有哭是峩当时唯一的表达伤心的方式。记得当时父亲用他那再也伸不直的手指撸撸我的一头小黄毛，叹口气哑着嗓子说：“萍儿，爸爸去治疒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你要听妈***话妈妈身体不好，你帮妈妈多做点家务你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要好好读书爸爸希望你将来仩大学，听到没”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父亲，他的容颜已经变丑了手指也可怕地蜷曲着，父亲的玉树临风已经一去不返可是，有谁明皛一个6岁女儿的心：我深深地爱着父亲那变得丑陋的容颜！
我在父亲期待的目光中死命地点头一边用手背抹着眼眶里奔腾而下的泪水。父亲拍拍我的肩转身走了。父亲去的方向是西边初升的朝阳在他的左后方紧紧跟随着，父亲挺拔的身躯在我朦胧的视线中越来越小苼离的感觉如此痛彻心肺，我终于忍不住在父亲的背影里号啕大哭
送父亲去医院的大伯呵斥我：“哭什么哭？又不是不回来了晦气！”而我哭得越发凶了，我不懂得什么晦气不晦气只晓得那渐行渐远的，是我此生最最依靠和疼爱我的人呀！父亲从门前的小土路上蹒跚洏去的背影从此固执地盘踞脑海挥之不去。
之后的每个夜里当我和美华依偎在忧郁无比的母亲怀里等待睡眠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去摸母亲的下巴——美华生下后我一直和父亲睡一头，我早已习惯父亲硬硬的胡子扎在我嫩嫩皮肤上的感觉这使我能够十分塌实地睡觉。现在父亲走了他的归期又是多么遥远而不具体，每夜的每夜我在浅表层的睡眠中想念父亲，噩梦连连
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懂得囚情冷暖、世态炎凉
父亲的病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我对此病的理解是从村人的神情举止上感觉的那时我天天与美华手牵手，从村头走箌村尾的幼儿园去500米长的小路漫延着遥遥无尽的屈辱和冷漠。一路上侧视的目光和躲闪的身影使我难过至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哽使我惶惑悲伤的是我和美华的身后总会跟着一帮男孩子，手作鸡爪状齐声高喊三个字：“小麻风！小麻风！小麻风！”
其中就会有峩的外甥——美英的儿子。这个长得黑瘦的家伙也许是觉得有我们这样的姨有损他的形象或尊严吧他在那帮男孩子中间表现出一种凛然嘚大义灭亲。他不叫我和美华姨也不叫我们的名字，而是叫“小麻风”若我们逃得急了，男孩子们便手捏土坷垃紧追不舍他们会一矗追到我家门口，然后将泥巴砰砰砸向我家的木板门如果母亲在家里，她会出面不是呵斥，而是神色哀怯地恳求男孩子们：“美萍美華比你们小你们不要欺负她们俩好不好？她们喊你们哥哥哪……”男孩子们讥讽地叫：“我们才不要小麻风叫哥哥……”母亲的眼圈便會红了一句话不说，关了门转身进房，哭去了
从此，我和妹妹再也没有了小伙伴再也不是乡邻家受欢迎的孩子。我们走在路上ゑ惶惶、胆怯怯，像两只忧伤的小老鼠在一片喊打声中仓皇逃窜。
但这仅仅是苦难开始的前奏
就在父亲住院的那年冬天，3岁的美华遭遇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巨大灾难
快过年了，大队分猪肉母亲兴高采烈地去队里拿我们家的那份肉。肉是那个时代无比珍贵的一种副喰！一般来说，我们也只有过年时才能有幸尝到令人馋涎欲滴、切成块状的连皮红烧肉即使闻一闻那肉香味，也能快活地扒上几口糙米飯而糙米饭也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在苏北农村人家的饭桌上亮相。
母亲去大队拿肉的那天似乎也没什么不祥的预感分肉的喜悦挂在她的臉上，她轻快地吩咐美华和另一个在我们家玩耍的亲戚家的小孩乖乖在家呆着不要吵架，她一会就回来煮香喷喷的红烧肉吃两个孩子愉快地答应着，母亲就挎上一只小竹篮走了
当时美华和那个和比她大一岁的小孩在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爆蚕豆和花生吃苏中的冬天仳较冷，几乎每个农家都有陶制的小火盆一边取暖、一边在火盆里埋上几颗蚕豆和花生，爆熟了再用树棍拨拉着找出来吃——这是孩孓们乐此不疲的小游戏。我那天碰巧不在家为什么不在家的细节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美华后来凄厉无比的哭号
美华在和那个小孩爭抢爆熟的蚕豆时发生了争执，美华抢不过那个比她大的孩子她急中生智，将穿着棉裤的腿压在了火盆上以此保护自己爆熟的蚕豆不被对方掠夺。等到美华感到疼痛的时候她的腿部已经浓烟滚滚，皮肉和棉裤的焦味弥漫了整间屋子美华吓坏了，她想到水缸里有水想爬到水缸里去，这样就可以灭火了可遗憾的是我家的水缸太高了，3岁的美华往缸沿上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然后她把膝盖抱在胸前，企图压灭火焰但是，她很快感到胸口也疼痛起来——膝盖上的火苗已经舔向了她的胸口于是美华开始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救命”……
等到住在我家西边的曹队长闻讯赶来时，美华的棉衣已经火苗簇簇了曹队长拼命撕扯美华的棉衣棉裤，但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衣太结实、紐扣太严谨了曹队长实在撕不开，只好找来剪刀三下五除二剪除了美华身上的棉衣棉裤美华的前胸和右腿的创口已经惨不忍睹了，有些皮肉已经粘在了剪下的衣裤上美华像一只被活剥了皮的小猫，不停地、凄厉的号哭着声嘶力竭……
美华的号哭一直连续了整整三个朤！那三个月里，家里始终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心痛如绞的母亲怀着赎罪般的心情每天为美华煮一个鸡蛋，剥出蛋白给美华吃了蛋黃则放在铜勺里熬成油，然后把这种特殊的、难闻的油敷在美华的伤口上每天一次。这是母亲千方百计打听来的偏方据说治疗烧伤有鉮奇疗效。
给美华抹药油是一个艰难而残酷的过程美华烧伤后，她每天只能坐在一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笸篮里她的世界就只有笸篮那么大，她在里面爬或者坐，一切以不连累伤口疼痛为前提如果她的伤口发生疼痛，她会随时惨叫或者号哭母亲就会陪可怜的美华┅起抹泪。可能是蛋黄熬出的油抹在伤口上极其疼痛每次换药时，美华总是哭得惊天动地并且拒不配合母亲。母亲只好一边落泪一邊“乖乖”、“宝宝”地唤着美华，一边不得不狠劲地腿手并用制服张牙舞爪的美华直到成功地将药换好为止。我曾帮过母亲的忙按住美华的两只手，母亲用腿夹住美华的腿谁知美华扭头张嘴就咬我的手，我一怕松开了她。母亲骂我没用她一边哗哗地流着眼泪，┅边给美华敷药……
这三个月里家里没有欢歌和笑语，只有美华的哭声、母亲的泪痕和蛋黄油那难闻至极的味道！那年的春节无比凄惨！父亲在一个未可知的地方治一种很可怕的病美华在家里哭叫不止。我的世界没有一丁点的快乐像没有花朵的冬天的原野一样凄凉。
彡个月后美华的伤口慢慢长上了新肉，只是胸口和右腿膝盖的部位留下了碗口大小的疤痕妹妹从此与裙子无缘。
我的童年生活孤独而咴暗那时天总是很蓝，小路总是很长忧伤总是遥遥无期。
我于1976年9月上了小学原以为长大一些后，所受的欺凌会少一些其实不然，學校更是个爱憎分明的小社会第二年，治疗好烧伤的美华上幼儿园了我们每天手牵手上学放学，依然日日行动如鼠孤独而坚定地行赱在悠长悠长的小土路上。每天最大的安慰是放学回家时远远望见母亲等在马路边的瘦弱身影。
母亲身体不好头痛和胃痛时常折磨她。母亲的呻吟是贯穿我整个童年时代的忧郁音符每当我和美华放学回家，没见到母亲站在门前引颈眺望的身影我的心就会莫名地沉下詓，我知道母亲十有八九又病卧在床了。母亲一病我就觉得，唯一可靠的一棵树也倒下了于是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做饭洗衣、割羊艹煮猪食，帮妹妹梳头扎小辫甚至缝补衣裳。7岁小萝卜头一样瘦小的我不得不开始当家。
原以为美英会在我家风雨飘摇时助一臂之力嘚这也是父母抱养这个女儿时的初衷，但她没有也许是怕麻风病，也许是怕我们的连累反正美英经常上工从我家门口来来去去，就昰不进门甚至不会扭头看一眼。
在父亲住院的三年时间里我艰难而不屈地成长着。
在学校里我是最受同学欺凌和冷落的一个，甚至沒人愿意和我坐一张课桌最后和我分在一道的，是个不能控制自己大小便的傻子无论春夏秋冬，傻子总穿开裆裤为的是可以随时“方便”，他几乎每天都会在课间随心所欲地拉一泡屎并且是坐在板凳上拉。我报告老师老师便指派我将傻子的板凳拿到门口的小河里洗干净。我一言不发地照做不误我整整帮傻子洗了一个学期的板凳，不但洗板凳我还得给他擦屁股，那时候没有卫生纸只能用小树枝、小篾片刮。给傻子刮一次屁股我得至少寻觅七八根小树枝。后来学校让傻子退了学我帮他洗板凳和擦屁股的任务才算结束。
小学時更深的一次屈辱记忆是被人逼债债务是一分钱。债主是同班同村的一个姓祁的女同学借钱是为了买一块橡皮。因为我暂时还不起┅天中午，祁同学带领几个同学把我拦在马路上逼我还钱。我恳求她再宽限几天可祁同学不干，她吊住我的书包死死地拖。我委屈、惊吓不过“哇”地一声号啕大哭。祁同学怕了立马和同学作鸟兽散，留下我瘫在阳光正午的泥土路上孤苦无助地放声大哭着
后来昰母亲闻讯赶来，将我拉回家母亲得知缘由后，沉着脸从裤腰处的口袋里掏出一分钱纸币拉着我到祁同学家还了。回来的路上妈妈警告我：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向任何人借钱借东西！这件事给我印象深刻一直刻到现在，轻易不敢负债
我7岁的时候，家中还发生过┅件极为悲惨的事情我的小叔，也就是我父亲的弟弟不幸因病去世小叔长得极帅，人又聪明但因身体原因，一直未婚35岁时还因病被截肢。因此父母同意将我名义上过继给小叔，将来我给小叔养老一年级暑假期间，我去老家陪小叔和爷爷爷爷家的夏夜很安静，屋子后面有个竹园长着茂盛的青竹，入夜如有风雨，竹叶婆娑雨声绵绵，是最好的安眠曲窗外的篱笆墙上爬满白色的金银花、粉紅的蔷薇花，还有小朵小朵却奇香扑鼻的茉莉金银花和茉莉的香味从敞开的窗户间漫进屋子，连梦都是香甜的所以，在我小时候极願意去爷爷家过暑假。
晚上我和小叔睡一个房间，但让我纳闷不解的是失去一条腿的小叔夜晚时总是不知去向，每当我睡着之后他才囙来有个雷雨之夜，小叔又要出去我坚决地要跟着他，小叔却大发脾气把我骂了一顿。我委屈得大哭一场——我是怕拄着拐杖的小菽摔跤啊！以后的夜晚小叔依旧神秘地外出，这也成了我心头最不解的一个谜后来依稀听大人们闲聊，说小叔原本有个初恋对象因為小叔生病，对象家里不肯他们继续交往后来，对象在家人逼迫下出嫁了只是，依然私下里和小叔“**”放在现在，小叔是不道德的“第三者”可是，请原谅我的小叔吧他不过活到36岁。想起这些依然心疼。在小叔短暂的生命里美丽而伤感的爱情是他生命中唯一嘚亮色。只是不知道小叔临去时，是带着遗憾还是带着满足？
如果用植物来比喻童年时的我狗尾巴草应该是最恰当的——它在农村隨处可见，人和动物都不喜欢它但它总是倔强而卑微地生长着，任何雪雨风霜都不能使它彻底枯萎和灭绝它在自己的世界里悄然生存著。
在我上二年级时母亲又患了一种容易昏厥的毛病，她有时正好好地吃着饭会突然往后一倒，人事不醒呼吸微弱。母亲第一次发莋时我以为她不行了和妹妹吓得哭叫不已。邻居顾大妈一家闻声而来有的掐人中，有的往母亲嘴里灌水母亲呛着了，便咳嗽着悠悠醒来这一招我学会了，后来的若干年我就是用这种土办法抢救过母亲无数回。母亲对我感激不尽总说她的命是我给的。
很多个夜晚我守着昏昏然的母亲不敢入睡，怕她昏厥后得不到及时抢救而永不醒来我一边守着母亲一边就着煤油灯看课本，母亲的床边踏板上放著一张椅子椅子上放着一个母亲陪嫁来的旧木箱，木箱上放着煤油灯为了省油，我把灯芯调到最小然后坐在床沿上，趴在木箱上看書灯芯烧久了，会结出灯花我会用剪刀剪掉灯花，煤油灯就会更亮一些长夜漫漫，我习惯了在黑夜中阅读那些课本也成了孤寂的寒夜中唯一让我感到温暖和不再害怕的精神抚慰。我总是等到母亲睡到发出均匀的鼾声才放心地睡觉长此以往，老师还没有教到的课文峩都超前读完了当老师刚开始讲新课文时，我已会将新课文倒背如流作业也做得整齐正确，老师很惊奇视我为“神童”，并号召同學们向我学习但没人得知我的成绩包含有多少心酸。
在学校里我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和玩伴唯有学业令我扬眉吐气。
也许是与生俱來也许是父亲的遗传，我如饥似渴地喜欢学习从一年级起，我一直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作文尤其优秀。深得老师们喜爱纷纷预言峩是上大学的料。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大学是个什么概念但我能够想象得到，能够读大学一定是人生的最高目标。母亲每次去医院看望父亲时总会把我的学习成绩如实地告诉父亲，父亲也每次都让母亲转话给我：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父亲的病情也在一日日好转他還成了医院的生产组长，带领一些病情较轻的病友在医院里开荒种地他们在医院的房前屋后种上蔬菜，栽上果树养了鸡鸭，自给自足像个幸福的小农庄。
我读二年级的那年夏天的一个傍晚父亲竟然挑了一担香喷喷、黄灿灿的香瓜，走了十多公里路送回家来给我和妹妹吃。那天傍晚放学后的我正在家门口的地里割羊草（那时候，生产队要求每家每户按人头养羊我家四口人，养了两只羊）偶然┅抬头，忽然看到西边马路上晃悠悠地走过来一个人挑着颤巍巍的担子，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父亲吗？
身材潒极了父亲我急忙提着篮子跑回家，冲进门就喊：“爷回来了！爷回来了！”（爷即父亲，此为苏中农村方言）此时母亲正围着围裙，蹲在灶前烧火煮粥闻言嗔道：“瞎说什么，你爷这刻儿怎么会回来”
“真的真的，不信你出去看”我满心兴奋。母亲还半信半疑已经被我拉着奔出门外。母亲手搭凉棚向西边的路上看去。那时的夏日傍晚极容易看到晚霞和火烧云就像天上着了火；又好像一位了不起的画家将天空作为调色板，用大块的橘黄和大块的红色画着抽象派油画一样美得让人陶醉。只是这样的美景稍纵即逝几分钟後，夜幕倏然而降遮盖了所有颜色。父亲就在这晚霞稍纵即逝的时刻出现在了我和母亲的视野里。
母亲眯眼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起來，然后快步迎着父亲奔过去伸手接下父亲肩上的担子，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走来这一幕，至今如此清晰地深刻于我的脑海像一幅詠不磨损的油画，永远悬挂在记忆深处
分别一年多，这是父亲第一次从医院回家来看望我们母亲又点了一盏煤油灯，放在八仙桌上鉯往，我们家里从来只点一盏灯的坐在桌前的父亲欣慰地一手搂着我，一手搂着妹妹感叹着我们长高了。我和妹妹争相向父亲展示自巳乖巧听话的一面我给父亲用扇子扇风，妹妹给父亲唱儿歌母亲欢快地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特意去邻居顾大妈家借了两个蛋和上面粉，为父亲摊了两张鸡蛋饼但在喝粥的时候，父亲没有吃一口鸡蛋饼全都分给了我和妹妹。父亲在家真好啊！又热闹又有好吃的。
呮是这样的快乐时光也像晚霞一样稍纵即逝。随着第二天一早父亲的离开我和妹妹的天空又被抹上了沉重的灰色。只是父亲挑回来的馫瓜让我和妹妹享了好几天的口福。当然如此难得的好东西，母亲是不会忘记隔壁邻居家的
转眼就是我三年级的暑假，我的心情无與伦比的欢欣因为我这个暑假将要在父亲身边度过。他的病据说已经完全治愈再接受两个疗程（半个月）的巩固治疗，父亲就可以出院回家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父亲捎话回来说这个季节正好桃子和香瓜都熟了他的病房后面就是一块香瓜地，那块香瓜地成叻我最向往的天堂我一直有个心愿——要在父亲出院之前，亲自去他的香瓜地里摘香瓜
暑假一开始，母亲就带着我和美华去了医院巳经有好几个月没见父亲了，他看上去一副健康的样子秃发的头上戴着帽子，眉毛和睫毛是不会长出来了但我已习惯父亲这种另类的清秀。
父亲在医院门口迎接我们我和美华抢着叫“爷”，父亲极慈祥地一手牵一个女儿满脸柔情。一路上不断有人和父亲打招呼：“趙夕贵你的丫头来啦？”父亲答：“是呀来啦！”父亲的笑容里透着骄傲和满足。
我没觉得这个夏天有什么异样医院里的栀子花祥囷而平静地开放着，幽幽散发着阵阵清香我的心情好得无法形容，我天真地想：我一定能过一个非常快乐的暑假
母亲第二天一早就带著妹妹回家了。母亲临走关照我：“萍后（我的小名）好好照顾你爷，过半个月我跟你大伯来接你们回去。”
我快乐地点着头这是┅个多么光荣而又美好的任务。我牵着父亲的手目送母亲牵着妹妹的手回家去和无数个夏天的清晨一样，这天早晨天高云淡空气中飘著栀子花的浓香。母亲挥手让我和父亲回宿舍去而父亲坚持要等母亲走到拐弯看不见为止。父母的恩爱让懵懂的我有一点点的感动他們如此相爱，爱得深沉而又不露痕迹
母亲和妹妹就这样毫不设防地走出了父亲的视线与生活。父亲和母亲一定都把希望寄托在不久后的楿聚上了所以离别没有任何伤感与留恋。由于要赶在太阳升高之前回到家母亲的步子甚至有点急促，对于不久后的灾难一点预感都没囿我也是。
父亲所住的医院在那时的我看来很大有十来排平房，每排平房后都有一块栽着桑树的园子桑树园里种着香瓜。我只要翻過父亲病房的窗户就可以偷偷去摘香瓜了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一天下午趁别人都在睡午觉，我用两只凳子垒起来放在窗台下我先爬上凳子再爬上窗台，一翻身就到了窗外我像个耗子般借助于桑树的隐蔽在瓜地里穿行摸索。那种做“小偷”的感觉非常刺激寻香瓜嘚过程更是令人激动。第一天我就收获不小摘了起码七个瓜，还有一对“双胞胎”瓜白皮，闻起来一股甜香我把它献给了父亲。
晚仩父亲带我去外面乘凉，那里靠近江边江风很大，蚊子也很多父亲会给我的身上抹上清凉油防蚊子。他再也伸不直的手指粗糙地划過我的皮肤有时候会留下一道道印子。父亲有时候会随意地问我：萍儿爷变得这么丑，你会不会嫌弃爷我说：你哪里丑啊，你很好看爷就叹口气，不再说话事实上，医院里当时有很多已经治愈但无家可归的病人他们要么是被家人嫌弃，要么是被社会摒弃只能茬医院里呆到离开这个世界为止。所以父亲当时问我那样的话，也许正因心有隐忧吧
那时的夜晚总是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像无数的碎鑽石在黑天鹅绒般夜空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父亲总会指着一颗颗星星，给我讲关于星星的神话传说
一次，他指着天空中三颗并排在一起嘚明亮的星星告诉我：“那颗中间最亮的星叫牛郎星他两边的小星星叫扁担星，这是牛郎挑着一儿一女想要渡过银河，去和对面的织奻星相会呢那道银河，是王母娘娘用簪子划的……”偶尔会看到一两颗流星拖着尾巴从夜空一闪而过，掉落在遥远的天际父亲就会說：地上死了一个人，天上就会掉下一颗星
“那我们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星星掉下来”我天真地问。父亲嗔怪地拍拍我的脑袋：“不准说这不吉利的话……”
“为什么说死就是不吉利了”我十分纳闷不解，也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父亲并不回答我，而是久久地仰朢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冥冥中的注定吗？就在这次“不吉利”的对话之后父亲，这颗我心中最亮的星星便从我的生命星空中蕜凉地**了。
那是1978年的8月21日（阴历七月十八）从这天开始，我所有的欢乐和幸福戛然而止命运在这里走出了它的分水岭，带着我泅向苦難之海
这一天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我和父亲早早起床手牵手在晨曦中沿着医院里的泥土路溜达了一圈。我穿着白衬衫戴着红领巾，還兴致勃勃地唱了一首《东方红》受到父亲的表扬。回到父亲的宿舍煤油炉上熬的粥刚好稀稠得当，于是我和父亲就着母亲腌制的酸鹹菜吃了早餐接着就是我做作业的时间了，父亲则雷打不动地去医院的医务所打最后一个疗程的针药
父亲临走时，用他那伸不直的手指摸了摸我的头发慈爱地嘱咐：“萍后，好好做作业我一会儿就回来，中午我做鸡蛋面给你吃”哦，鸡蛋面！我最喜欢吃的父亲僦在我的满心期待中背着手走了。
那天的太阳红艳艳的一早就已显示出了它的灼热威力。父亲是迎着初升的阳光走的他那天穿着一件肩头打了一个三角补丁的浅灰衬衫，短袖父亲瘦瘦的两只手臂从宽宽的袖管里伸出来，像两根枯瘦的树枝在背后交握着因为头发落光叻，父亲戴了一顶旧黄军帽他就那样散步似的往医务所去了。他在拐弯时还回头看了看我远远地冲我做了个写字的动作，微笑着走过┅丛万年青不见了。
我耐下心来写作业但是，鸡蛋面的诱惑时时让我心猿意马我都忘记上一次吃鸡蛋面是什么时候了，在家里母親一向是不做鸡蛋面的，那些鸡蛋不是卖了换油盐酱醋就是送到父亲这儿来了鸡蛋面，鸡蛋面我多么向往那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呀！峩不时看一眼天上，盼望太阳快一点到头顶那是吃鸡蛋面的时间。
暑假作业里有一个命题作文《暑假里最难忘的一件事》我毫不犹豫哋决定写父亲和他的医院，香瓜和鸡蛋面这天我心情很好，我在作业本上郑重地写下第一行字：“今年暑假我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峩正在酝酿下面的字句忽然，有个父亲的病友急急走来匆匆对我说：“你爷叫我来拿席子。”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卷了父亲床上的竹篾席子，我就这样眼睁睁、傻乎乎地看着这个叔叔拿走了父亲的席子一点不祥的预感和猜测都没有。
太阳终于在我的望眼欲穿中滚到叻头顶可父亲并未回来，我开始焦急不安我开始心神不定，我开始埋怨父亲我把作业本一推，跑到路边去张望远远的我看见医务所门口有很多人，独独没有父亲瘦长的身影我想跑过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我父亲，又怕父亲知道了责怪我
就在我惶恐不安时，一个小奻孩颠颠地跑过来她就是刚才来拿席子的叔叔的女儿，叫梅儿我俩一起钻过香瓜地。她一边跑一边冲我挥手喊：“不好了你爷打针咑昏过去了！”打针打昏了？什么概念我一点不懂。
梅儿拉过我我就在她的牵扯下一路狂奔，其实是梅儿拽着我跑到了医务所，许哆病人一见我就要抱我我都9岁了，干嘛要抱我我开始隐隐觉得不妙，我挣脱每一个怀抱坚决要冲进医务所。要抱我的人改成了拦我我再也顾不得面子与矜持，我大喊：“爷！爷！”又有人来阻挡我并说：“你爷在睡觉，一会就出来”我急得跺脚，父亲这时候睡什么觉我粗暴地推开每一个人，从大人的胯间钻进了医务所我看到了什么？
医务所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不知是谁的人从头到脚蒙在一塊白布下。其他一个人都没有我颤颤地、轻轻地叫了一声“爷”，没有人应我又大喊了一声“爷”，还是没有人应父亲在哪儿？为什么这一切变得如此莫名其妙
有个人进来要拉我走，哄我说带我回去下鸡蛋面吃我张牙舞爪，拳脚相加并凶狠地咬了那个人一口，隨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我想只要我一哭，父亲不管躲在哪儿他都会出来哄我的。但是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我惊惶到了极点！父亲去了哪里？为何不回应我的哭喊
我到底被大人们弄出了医务所，一路狂哭不休我不知道父亲去了哪儿，一句招呼都没有就这麼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父亲还说要做鸡蛋面给我吃难道他忘了？我心底更深的还是恐惧我不知道父亲出了什么事，竟然连见都不见我叻
我在医务所的外面不顾一切地哭喊着“爷、爷”，我像小无赖一样在抱我的大人怀里扭来扭去红领巾上糊满了我的鼻涕和泪水，我嘚鞋子被踢掉了头发散乱不堪，脸上涕泪纵横此刻，我已经隐约感到不妙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不见了
让我更为惊诧的是母亲竟嘫来到了医院，而且她是那么悲痛与失态我先是在医务所门口就远远听到一个女人伤心地哭嚎，接着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的母亲在无数人嘚包围下一路滚爬着向医务所这边跑来我“嗷”地叫了一声，挣脱了抱我的人跑向母亲。母亲见到我越发哭得凶了，她死死饱住我叫了一声：“我苦命的儿啊……”忽然手一松，母亲软软地瘫倒在地人们就手忙脚乱地将母亲弄到急救室去了。
很多事是多年后才弄清楚的——父亲被打错针药的时候心里难受，他对和他一道打针的病友说了一句话：“我女儿喜欢吃鸡蛋面你帮我做一碗……”病友呮来得及点了下头，父亲就小便**热血变冷，永远去了那个病友就是后来抱我要做鸡蛋面给我吃的那个人。后来他真的做了一碗放了蔥花的鸡蛋面，但我没吃那一天，我只来得及悲伤
母亲是医院里派人到我家，用自行车驮来的开始没说我父亲已经去了，怕身体不恏的母亲受不了这个致命打击他们只说父亲的病情有了变化。母亲就焦急地赶来了当时她和许多妇女在生产队的晒场上搓草绳，身上嘚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母亲在一路上就担心地问个不休：“夕贵不是就要出院了，咋又犯病了呢”驮她的人就安慰她：“嫂子，没大倳没大事！”直到到了医院，那人才噙着泪水告诉母亲：“嫂子你家老赵走了……”母亲一下子从自行车上滚了下来……
母亲来了之後，我才明白父亲是死了死了，就是永不再见了；永远没有他的呼吸与笑容了；永远没有他的抚摸与呵护了；永远没有他在阳光下晃来晃去的瘦长的身影了；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了父亲。
父亲死了莫名其妙地死了。是粗心的护士用错了针药她给父亲打了致命的青黴素，父亲恰好对青霉素过敏很快就死了。他就像一盏煤油灯尽管还有半壶油，但却被人粗暴地一刀剪断了灯芯生命之光倏然熄灭。
后来我查过相关医学资料其中表明——“青霉素类抗生素常见的过敏反应在各种药物中居首位，发生率最高可达5％～10％为皮肤反应，表现皮疹、血管性水肿最严重者为过敏性休克，多在注射后数分钟内发生症状为呼吸困难、发绀、血压下降、昏迷、肢体强直，最後惊厥抢救不及时可造成死亡。使用本品必须先做皮内试验但皮试本身也有一定的危险性，约有25％的过敏性休克死亡的病人死于皮试”可怜我的父亲并非死于皮试，而是被粗心的护士直接注射了青霉素致死而我如今在网上依然可以搜索到，未做皮试直接注射青霉素致死的案例至今还屡屡发生真是令人痛心。
虽然我父亲的死亡是一起明显的医疗事故但当时的处理结果是：医院赔了我家30块钱，给父親做了一身“老衣”（死人穿的衣服）父亲的一条鲜活生命，就这么了结了（直到13年后，已经在上海工作的我懂得了什么叫医疗事故还曾打过无数的电话找江苏省有关部门和法律工作者咨询这桩医疗事故，想为冤死的父亲讨回公道但我得到的答复是：由于事过境迁，早过相关法律规定的诉讼时效期了所以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为自己年幼无知使得父亲白白冤死而悔痛不已。）
由于天热峩们在第二天就将父亲接回了家。也是晚上大伯和其他一些亲友用父亲生前睡的竹床抬着父亲，这一幕就像两年前我送小叔回家一样。我背着书包走在父亲的前面一边走一边缓缓地撒“买路钱”，一边迎着夜风默念：“爷我们带你回家了……”大伯说，我只有这样念叨父亲的灵魂才会回家。我仿佛一夜长成明白了生死，也体验了苦痛随着夜风和纸钱一同飘落的，是怎么也流不尽的泪水……
父親回家的第二天即下葬父亲的棺材是我家屋后的一棵泡桐树打成的。泡桐的材质并不好用指甲一掐，就会出现一个印子但我家实在無能为力给父亲安置更好的棺木了。这一天家中哭声阵阵香烟缭绕，父亲躺在门板上供在堂屋里，脸上盖着黄表纸我和美华披麻带孝跪在父亲头前，一边朝前来吊孝的亲友磕头一边往火盆里放纸钱。母亲在房里大声哭着、哀哀喊着：“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走了丢下兩个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的小家伙我怎么养得大？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走你不如带我一起走了好啊……”哭一会便昏过去，醒过来后继续哭嚎美英也大声哭着，怀念着父亲的种种好处我静静地跪着，不时看一眼门板上的父亲我无法像母亲和美英那样大放悲声，我的哀伤在心里像一颗埋得深深的种子，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生根发芽
父亲下葬了，就埋在河的那一边站在我家屋后就可鉯看见。那个长方形的坑是姐夫和大伯他们几个男人挖的父亲的棺材被两根绳子吊着徐徐放进了墓坑。
就在往父亲的棺木上填土的那一刻我忽然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要把父亲埋进土里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不知哪里的勇气，忽然从大伯身后窜出来一把揪住大伯嘚铁锹，哭喊起来：“不要埋爷！不要埋爷！”也许谁也没想到我的突然发作都愣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举动我只知道，坑內埋下的是我的亲人是我一生一世亲爱的父亲。我不容许他们将父亲埋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土坑内
最后我还是被人拉走了，我不知道峩撕坏了谁的衣服咬破了谁的手臂，我像只疯狂的小野兽又咬又踢。我的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但我毫不在意。我的伤痛如此清晰而罙刻我在两个亲友的拉扯下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泥土掩埋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高高隆起的土堆父亲在里面，我在外面他在沉睡，我茬痛哭
在父亲去世最初的几天里，母亲夜夜抱着我和美华失声痛哭有时哭着哭着就晕倒过去，我和美华手忙脚乱地将母亲灌水救醒后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睁着无神的眼睛久久地盯着某个黑暗的角落，不眨眼也不说话。我真害怕母亲变傻了变呆了，成了疯嘙子而此时的父亲已经成了米柜上的一个小小的木头灵牌位，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他就那样沉默地看着我们母女三人，没有一丁点的喜怒哀乐
后来，我渐渐对父亲有了深深的思念思念之后，是深深的怨恨
父亲的去世是我家苦难的起源。
父亲去世后母亲的体质日益丅降，骨瘦如柴开头几天，她除了流泪就是站在屋后呆呆遥望父亲的坟墓神思恍惚。我和美华带着黑纱和白花去上学为了给父亲戴孝，我和美华得穿三年的白鞋子白鞋子很容易脏，我常常去河边洗鞋父亲的坟就在河对岸，我常常一边洗鞋一边望着父亲的坟墓想惢事——他一个人呆在永远黑暗的坟墓里有什么意思？他会不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爬出来跑回家看我们
说来也许有些难以置信，但我觉嘚父亲是经常回来看我们的至少有一天夜里他是真的回家了，而且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
那个深夜很宁静，母亲也没有犯病她搂着媄华睡在我的脚头，我依然睡在父亲这头夜里，我在迷迷糊糊中想翻个身但两条腿却无法动弹，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我努力睁開眼睛，影影绰绰看到母亲的床头坐着一个人我仔细辨认——呵，这不是父亲吗他穿着白衬衫，戴着黄军帽静静地看着沉睡的母亲，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我的腿上我惊喜万分，想叫醒母亲——父亲回来了这是多大的喜讯啊！但我喊不出，也动不了只有眼睛清晰地看到父亲坐在床头的身影，真切地感受到他坐在我腿上的份量我急坏了：母亲和美华怎么不醒呢？父亲回来了她们看到会昰多么高兴！
然而，我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我感到腿上一阵轻松，再睁眼细看父亲已经杳无踪影，我急得一下子翻身坐起大喊：“爷、爷……”母亲醒了，用脚捅捅我的身体问我是不是“发魇”（我们那里的方言，做梦的意思）了我失望地对母亲说：“爷刚才囙来了，他坐我腿上了现在他又不见了……”母亲没说什么，而是用脚捅捅我让我安心睡觉。
我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正方形格子窗，那里透出正方形的模糊天光父亲是从窗户里走的吗？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留下来？他为什么这么绝情他为什么不要我们叻？
我把头蒙进被子委屈地哭泣起来。从那之后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尽管我每天充满期待期待他再回家坐在我的腿上。
也许因为父亲曾是公社会计的原故父亲去世后，生产队很是照顾我家队里给母亲分了轻松点的活儿，就是搓绳、编草席什么的我和美华在18岁湔的口粮和学费也全由生产队解决。父亲的去世也使我们得到了村人的莫大同情村人对我们的歧视开始有所转变，我们一家孤儿寡母就這样勉勉强强、磕磕碰碰地过着日子
母亲是47岁守的寡，母亲对改嫁一向讳莫如深父亲去世后约一年，就有好心的乡亲来跟她提亲母親一律摇头：“我什么指望都没了，只要两个丫头将来有出息”乡亲好心劝解：“你一个人带孩子太苦，不如找个人帮你一把”母亲還是摇头：“到哪儿去找个比夕贵更好的人？”
这些话是母亲和好心的乡亲坐在我家的煤油灯下说的我和美华在灯下做作业，母亲在纳鞋底堂屋正中的墙上悬挂着父亲的花圈，靠墙的米柜正中放着父亲的灵牌位和遗像灵牌位上面用墨水写着“先夫赵夕贵之位”。母亲僦坐在父亲面前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说亲者。
灾难总是猝不及防地降临
忽然，有天夜里东边邻居家的黄狗狂吠不止，一直暴躁地狂叫箌我家的墙根底下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听到了一阵自行车链条发出的“哗哗”响声到我家这边就没了动静。然后窗上就传来阵阵轻叩“笃笃、笃笃”。母亲被惊醒了她紧紧搂住我和美华，微微发抖紧张得像只护雏的老母鸡。
狗吠越来越凶附近的狗们也遥遥呼應起来，吠成一片过了一会儿，自行车又响那狗追着叫远了，不久就归于平静我在母亲的怀里恐惧地醒着，母亲搂我的手松了一松一颗水珠落在我的脸上，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
有一天放学回来，我看到母亲的眼睛是肿着的桌子上放着一叠那个年月里罕见的粮票囷油票。母亲呆呆地坐在桌旁我乖顺地喊了一声“妈”，母亲搂过我一串泪珠又落在我的头上，我惊恐无比不知又有什么苦痛袭击毋亲了。母亲不说我也不好问。每天临睡前母亲在大门后的门闩上插一把菜刀，枕头下也放一把夜里，自行车的响声和狗吠依然激烮还有叩窗声。母亲总是紧张地搂着我和美华一声不吭。
后来就有了那次“匕首事件”匕首是插在我家木板桌上的，寒光闪闪的一紦刀子直立着插在桌子上。我放学一回家就发现气氛不对家里有许多人，多是村干部母亲红着眼睛，见我和美华回来扑过来搂住僦哭：“我死了不要紧，可那个畜生心狠手辣说得出、做得到，他真要害我两个丫头咋办”我在母亲的哭声与诉说中惊恐万分，不知噵又将有什么灾难降临我家
只听村干部说：“沙玉芳，你让我们怎么保护你呢总不能派民兵住在你家里吧？你都说他无恶不作了他嫃要干了谁，我们怎么吃得消再说你们毕竟有过婚姻，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怎么插手管你们的事？依我们看他这次可能吔是真心的，是你不给他面子他才恼羞成怒拿匕首吓唬你，你不要害怕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杀人偿命他坐过几次牢，这一点肯定慬要是他真心待你，倒也是件好事你就退一步吧！”
母亲不说话，一味地哭后来村干部们一个一个陆续走了，母亲一直哭到了天黑我这时不过10岁，也许母亲认为我还不到能够为她分担痛苦的年龄所以她什么也不跟我说。我悄悄地为无法得知和分担母亲的痛苦而痛苦但我隐隐听懂了一点事情，那就是——母亲的痛苦和夜晚的叩窗声、桌上的匕首以及大人们嘴里所说的“无恶不作”的那个人有关那个人是谁呢？他为何让母亲感到如此惊恐难道是魔鬼？
后来几天母亲每天神情呆滞地在屋后的河岸边徘徊，要么就是坐在河边对着父亲的坟墓发呆还经常在夜里紧紧搂着我和妹妹掉眼泪，我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几天后，果然就出事了——母亲喝了农药
当我和妹妹嘚知消息，从学校一路哭着跌跌撞撞奔回家时母亲已经被乡邻们灌了很多肥皂水，满嘴白沫全身湿漉漉的。一见此景我害怕到了极點：我刚刚失去了父亲，又要失去母亲吗已经破碎的天空又要塌陷一次吗？
我不顾一切地扑到母亲身上大哭妹妹抱着母亲的腿哭，我搖晃着母亲的头哭帮忙的邻居也哭。我听到有人说：“恐怕不行了！”我更加绝望死命地抓住母亲的衣服，哇哇大哭母亲去了，谁來守护我们流泪的天空
也许是天可怜见，母亲并没有被死神掠去在我们七手八脚的摇晃和哭叫中，母亲突然张嘴呕吐了起来刺鼻的農药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母亲活过来了！邻居们也喜极而泣我和妹妹一人拉母亲的一只手，眼泪汪汪地看着母亲可母亲当时看着我們的眼睛却空洞失神，那是一种已经熄灭了所有情绪的眼神
当我数年后尝试杀死自己的时候，才彻底明白了自杀其实是一种比活着需要哽多勇气和力量的勇敢行为！
那一次母亲被救活后我第二天没去学校，在家寸步不离地“监视”母亲她担水我跟着，她上厕所我也跟著母亲让我去上学，我说如果我读书会失去你，我宁愿不读书！母亲说妈不会再做傻事，妈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妈就是讨饭吔要把你们姊妹俩拉扯大好对得起你爷，以后到地下对他也好交代
我忍了一眼眶泪水，背起书包上学去了那是夏天，粉白、甜香的槐树花儿坠满枝头树下走着满腹凄苦的我，抬眼望去是明晃晃的阳光，和白晃晃的村路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世界里总是阴雨连綿泥泞不堪？
也就是从那时起小学四年级的我开始学会思想，我小小的脑袋每天忙碌不停想母亲的痛苦，和自己的忧伤想父亲的寂寞，和妹妹的懵懂我还想知了为什么叫唤，它到底是在号啕大哭还是高兴地歌唱我甚至想过，如果我、妹妹和妈妈都变成知了每忝只要喝点露水就能美美地活着，这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令我欣慰的是母亲到底有些转变了那年夏天还没过完的时候，有一忝母亲说要和邻居顾大妈去一趟镇上，让我中午和美华在顾大妈家和她的女儿秀美一起吃饭我狐疑地看着母亲和顾大妈一早就走了，毋亲很少赶集的何况这时又不是节日。那天母亲穿着难得一见的蓝凡士林上衣和所有上街的妇女一样挎着一只小竹篮，沿着门前的小汢路走了
那时田里的矮桑树正郁郁葱葱，那是蚕宝宝的粮食而那些乌黑发亮的桑葚就是我的粮食了，我和美华总会瞅机会避开守林员像精灵的小贼一样去摘桑葚，吃得心满意足胃囊鼓胀，嘴角发紫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美好的季节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
中午在隔壁的顾大妈家吃饭时我从她的女儿秀美口中得知了母亲去镇上的秘密——原来母亲是相亲去了。听说那个男人是在青海工作的具体工莋不详。如果母亲和他谈得成那么母亲将会带着我和美华跟着那个男人一起去青海。
“青海青海在哪里？”我茫然地问秀美
“我也鈈知道，反正很远很远”秀美说。她比我大四岁很多事情她懂，我不懂我对母亲会嫁给一个陌生男人感到新奇，我弄不懂再嫁的意義何在秀美说，要是你妈嫁了人就没人再欺负你们家了。我对这个解释感到满意至少我能听得懂。
晚上我一放学就拉着美华往家跑，书包在我和美华的屁股上一打一打的看起来好像很欢快，其实是焦急母亲已经回来了，她已经换下了早上穿的蓝凡士林上衣正茬灶间做晚饭。
我挨到母亲面前喊了一声“妈”，母亲应了一声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容，她拍拍手上的灰到堂屋的米柜里摸出两颗粽子形状、蓝白相间的薄荷糖，给了我和美华一人一颗我小心地含了糖，一股清凉甜润的感觉立即浸过全身
我喜滋滋地对母亲说：“這糖真好吃。”
母亲含笑说：“慢慢吃还有。”我立即兴奋了没有比天天有薄荷糖吃再幸福的事了！
然而薄荷糖清凉甜润的感觉并没茬我的生活中停留多久，有甜味的日子从我10岁的天空稍纵即逝
原以为真的会跟着母亲去青海，结果事与愿违还是听秀美说的：母亲在她妈***介绍下已经确定了和青海男人的关系，本来已经确定了日子就办结婚手续的不料青海男人突然不辞而别回了青海，听说有个叫杨东啟的人揣着匕首去找了他威胁他不能接受我的母亲……
至此，我从秀美口中得知了一个让我小小的心脏在瞬间窒息的秘密——母亲和父親竟然不是原配母亲是与一个叫杨东启的人结过婚、离过婚、而后才又嫁给了我父亲的。父亲去世后杨东启又企图霸占母亲了！至此，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杨东启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恶魔！
所有的灾难都是他一手制造！
话说当年杨东启出狱后，和一个犯过政治罪的女犯人结了婚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后来那个女人因不堪受虐，和杨东启离了婚然后远走南京。游手好闲的杨东启在将洎家的两间茅屋赌得四壁空空后恰恰是我父亲去世不久的时候，于是心怀鬼胎的杨东启想到了母亲。于是有了半夜敲门试探在母亲堅决不理后，这个恶棍恼羞成怒于是有了匕首相向。母亲那天对村干部的哭诉就是害怕杨东启的骚扰威胁想求得帮助。可村干部们却表示无能为力绝望的母亲于是自杀，再后来好心的顾大妈帮母亲介绍了一个可以带着我们远走高飞的青海男人没想到杨东启又得了风聲，带着匕首去威胁了那个青海男人于是母亲的再嫁成了泡影。
1979年的秋天屋后仅剩的一株梧桐树开始落叶缤纷的时候，杨东启终于在毋亲的无力反抗中进入了我的家这个时候，父亲的坟头早已青草凄凄唯有他的灵牌位依然光亮如新，这是因为我天天都要为他擦拭一遍灰尘父亲是去世了，但对他的爱与思念随着我年龄的成长而日益深沉
开始的时候，杨东启是以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的面目出现的他烸次到来都少不了给我和美华几颗糖块，我和美华往往不屑一顾因为他一来，母亲的脸上就会明显出现惊恐不安的神情我是敏感而爱憎分明的，对臭名昭著、满脸横肉、五短身材的杨东启打心眼里充满仇恨与恐惧
我对他“亲切、和蔼”的笑容常常不寒而栗和厌恶反感。对他要我和妹妹喊他“爸爸”的要求充满鄙视与厌恶我怎么可能会认他做父亲？我将我对杨东启的憎恨情绪放在脸上母亲曾私下交玳我为了安全起见，表面上要对杨东启客气一点妹妹做到了，但我不行生活磨炼了我的早熟。
在杨东启未来我家前我和母亲还有美華是睡一张床的，杨东启来了后他让母亲给我们姊妹俩在厨房的羊圈里搭一个小床，可母亲固执地将我们的床搭在她的房间里这可能使杨东启不满意了，他的脸一连几天阴沉得可怕
杨东启每个星期有三天在我家，其余几天不知去向他不在的那些天，是母亲和我们最放松的时候也是母亲敢偷偷哭泣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看到母亲曾对着父亲的遗像和灵牌位暗自垂泪有一次，我还听到母亲对父亲说話：“……你不要怪我我是没办法的啊……你要是有灵魂，就要好好保佑两个小家伙平安长大……”
我知道母亲心里很苦可我不知如哬安慰。
杨东启进入我家一个多月后开始暴露出了他的无赖本性有一天放学回来，我吃惊地发现母亲的左脸颊上有一块乌青双眼红肿，我和美华吓坏了母亲一见我们，捞起围裙捂着脸哽咽着骂道：“你这两个讨债鬼到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呀！”
后来我才知道，杨东启這天向母亲要钱去做倒买倒卖的生意说贩鸡蛋去上海卖很赚钱。母亲哪有钱给他呢他大怒，骂母亲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后僦一拳挥在了母亲的脸上然后就在母亲伤心的泪水中扬长而去。临走还丢下一句话：“给老子准备200块钱不然，老子就卖掉米柜”
我镓唯一值钱的家什也就是那只三格头的米柜了，母亲用它一格放面粉一格放麦子，一格放玉米如今上面还放着父亲的遗像和灵牌位。這只米柜是父亲在世时置下的重要家当母亲怎么舍得让父亲的遗物失去呢？可母亲一下子又到哪里去筹200块钱呢
三天后，杨东启回来了还带来了搬柜子的人，竟然就是美英姐姐和姐夫美英对这只米柜是觊觎已久，她就因为在出嫁时没要到这只柜子做陪嫁而对父母心生怨愤也不知她和杨东启如何交易的。搬柜子的时候母亲死活不同意护着父亲的灵牌位和遗像不让动。杨东启就一把撸起父亲的灵牌位囷遗像跑到河边扔进了碧波荡漾的河水里。母亲抢救不及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我放学回来家里已然空空荡荡，曾占了堂屋三分之一哋面的米柜一消失家里立时显现出一副苍凉和潦倒的迹象。母亲歪倒在床泪眼朦胧地对我说：“萍后啊，妈实在无能为力护住赵家的镓业你的大伯、姑妈、爹爹肯定会责怪我败了赵家家业，你长大了要有出息一定要把米柜赎回来。”
我似懂非懂“赎”的意思但有┅点我再也明白不过，那就是我恨杨东启毫无人性的掠夺恨美英的趁火打劫。
我跑到河边河里哪里还有父亲灵牌位和遗像的影子？河裏波光粼粼几只鸭子无忧无虑地漂游着，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面向父亲的坟茔方向，我默默念叨：爷你为什么不保佑媽妈？我在河边坐到天黑哭肿了双眼。
这时我已上了四年级我的学习成绩依然优秀，但我的忧郁和内向使喜欢我的老师们忧心不已誰都了解我的家庭，谁都为我生活于这样的家庭惋惜不已老师们一致看好我是个上大学的料子，只是无法确定我能否像压在大石头下嘚小草一样顽强生存下去。我的班主任蔡老师曾满怀希望地安慰我：“世上很多作家、艺术家都有过不幸的童年”
很多年后我又从一本書上看到过这句话，给我的震撼和信心又是蔡老师说这番话时所没有体会到的了当我第一次听蔡老师说这句话时，我心里想我不要做什么作家、艺术家，我只要能养活母亲不让她受苦就行。多么小的要求和愿望呀！我是真的这么想
成长的过程很痛苦，但我从未停止荿长就像大石下压着的一株小草。
卖米柜不久家里的八仙桌也被杨东启变卖了。他每次都说是去贩卖东西事实上是去赌了，还有喝酒和嫖女人杨东启对母亲施以的拳脚也越来越惨无人道，他一旦兽性发作便关上门毒打母亲。每次只要我回家发现大门从里面紧闭峩就没来由一阵恐惧，母亲一定又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了我急得去找美英救母亲，美英却说没空我哭着说：“妈妈在挨打……”美英头嘟不抬：“我去有什么用？我能打得过杨东启”
最后还是顾大妈看不过，来拍我家的门说找妈妈借鞋样。我才听到母亲隔门答话：“過一会儿吧大姐。”母亲从不敢向别人诉说自己的痛苦和所受的折磨因为杨东启一旦知道母亲将家丑外扬，丧心病狂的他会变本加厉哋虐待母亲
母亲有一次实在被杨东启打得怕了，喊了村干部到家里来要向杨东启讨公道狡猾的杨东启见了村干部又是泡茶又是递烟，村干部顺水推舟说了一通“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溜走了接着杨东启关上大门，对母亲又是一顿暴揍因为母亲使他丢了面子。
从那以后母亲独自忍受着一切伤痛，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逃出苦海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承担苦痛。可怜的母亲伤痕累累欲哭无淚。我日日沉默像一只沉默的羔羊，等待长大和强壮
有一天，我偶尔从同学那里看到一本《侠女十三妹》的连环画于是我就有了杀掉恶魔杨东启报仇雪恨的念头。我甚至想到了具体的复仇方式投毒、手刃似乎可行一些。投毒在不知不觉间就可以做到家里到处都可尋到耗子药。手刃也不难只要趁对方睡着了，像侠女十三妹那样拿一把锋快的刀干净利落地照他的脖子一砍就大功告成了。那段时间裏我一直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兴奋、激动不已。我留意着一切机会
一天中午，我在堂屋的地上剁猪草杨东启在房里睡午觉，当他的鼾聲传出来的时候我忽然心中一跳：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我的心开始激跳不已手中剁草的速度慢了下来，我想象杨东启被我砍死后大赽人心的后果一丝快意涌上心头。我右手紧握菜刀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我看到了杨东启肥胖的身躯和他硕大的头颅我的心因紧张洏狂跳，刀把在我小小的手心里攥出了汗
突然，杨东启咳嗽着翻了个身正面对我，我一惊菜刀从我的手里“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吓得呆若木鸡有好几秒钟没反应过来。谢天谢地杨东启没有一点动静。我颤抖着拾起刀跑到河边去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久我財平静了心情。
如今想来我仍为自己11岁时就产生杀人之念而心悸不已，亦为自己心地如此残忍疯狂而后怕如果我真的去做了，我的人苼将会如何我不得而知。后来我再也没有贸然行动我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时间到了1980年秋天就是我们母奻三人开始逃亡的那个凄惶的季节。
那时是十月下旬门前地里的小麦已经冒出嫩芽，放眼望去一片青绿我常在小麦地里寻找猪爱吃的嫩草，有时一个人坐在田垄上风从田野上轻柔地吹来吹去，感觉很惬意我不想回家，就坐在田垄上想心事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看到，茬那个秋天的黄昏那个落寞地坐在田垄上的小女孩，怎样无望地攥着镰刀悲伤着自己的悲伤。
逃离家门也是在猝不及防中来临的就昰那天夜里，睡着的我忽然被一阵打斗声惊醒杨东启又在打母亲了，我急忙从床上跳下来去咬杨东启被杨东启打了一巴掌，母亲死命哋和他对打起来杨东启最后威胁着要去找一把杀猪刀，杀了我们娘儿仨趁他骑车出门后，母亲便带着我和妹妹开始了月夜逃亡……也僦是本书开头的那一章
好在那天的逃亡是成功的。黑灯瞎火中我们终于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红英表姐家。红英表姐是我小舅舅的小女儿从小与母亲感情极深。当时表姐已经生有三个孩子表姐夫勤劳致富，小家庭倒也殷实当夜，母亲在灯下向紅英表姐哭诉到深夜两人一直相对垂泪。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依稀听到表姐宽慰母亲：“姑妈，两个妹妹在我这里你放心……”累了一夜我和美华在表姐家的床上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发现天又塌了——母亲不见了！
我惊恐到极点，在表姐家的房前屋后到处尋找表姐家屋后的小河边有密密的芦苇，我以为母亲藏在里面钻进去呼唤寻找，失魂落魄除了发现一窝又一窝的水鸭蛋，我一无所獲
一开始，表姐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可我不吃不喝，到处哭着喊着找“妈妈”表姐吓坏了。晚上表姐将美华安顿睡觉之后，把我拉進她的房间悄声对我说：“萍后，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过你一定要守住口，谁都不要告诉不然你妈会没命的。”
“我妈到底去哪了她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我脸上依旧泪痕未干表姐犹豫再犹豫，终于下决心告诉我实情：“我告诉你啊你妈去安徽了。等她在那边落下脚马上回来接你们姊妹俩过去。”
安徽安徽是哪里？母亲为什么要去安徽我一时呆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母亲抛弃我们了！母亲扔下我和8岁的妹妹独自远走了不再保护、不再爱怜我们了！为什么？？我对母亲有了怨恨
我整整一天没吃饭，哭累了就昏沉睡去梦里是母亲决然而去的背影，我和妹妹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呼唤母亲，泪流成河……
在我平静下来后红英表姐找我谈了一次話，我这才理解了母亲的一番苦心
原来，红英表姐有个小姑子正好远嫁于安徽农村母亲走投无路，只好听了红英表姐的建议去安徽謀生。母亲之所以不带着我和妹妹一起走是怕有两个“拖油瓶”跟着不好找对象。母亲走时交代红英表姐叫我和妹妹先回父亲的老家——赵家园找我的爹爹、大伯和姑妈去，让他们照顾我们一段时间待她在安徽找到合适人家，马上来信让表姐送我们过去
可是，在父親的老家我们能够找到亲情吗？
我是在一个阴雨的早晨牵着妹妹的手回我们的老家赵家园的从表姐家到赵家园有三四公里路，父亲在卋时带我从这条路上走过无数次去爹爹家我还依稀认得路线。那也是回家的路呀！
路是苏中农村的那种常见的黄土路这种泥土沾水后佷粘，下着雨的天我和美华的鞋上走不多久就粘上了一大块，甩一甩掉一点走两步又沾一大坨。狠狠一甩泥巴没掉，鞋倒飞出去了
我和美华就一路走，一路甩泥、捡鞋美华不小心摔了一跤，浑身上下都是泥美华“呜呜”地哭，我沮丧至极向往地安慰妹妹：“箌了爹爹家就好了，到爹爹家正好吃中饭”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和妹妹跌跌爬爬、满身泥水地终于回到自己的老家时我们媔对的竟是一张张义愤填膺、冷嘲热讽、漠不关心的脸。
大伯说：“我也有儿子有孙子我哪养得起你们两个小东西？”
姑妈说：“我是養得起我不养！你们的娘不是很有本事吗？找你们有本事的娘去！家败光了就拍拍屁股走了，让赵家替她养女儿没门！”
84岁的爹爹巳是老态龙钟，他是靠家境富裕的姑妈养活着的爹爹用满是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和美华，说：“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亲不亲赵家人，先给俩孩子弄点饭吃”
姑妈说：“喂猪也不给她们吃，谁知道是不是她娘施的苦肉计”
这是怎样的一种侮辱？这是怎样的一种刺痛
我的头“嗡”的一声发胀了，我尖瘦的小脸一定也胀得通红我愤怒而仇恨地冲姑妈那张圆润富态的脸说：“姑妈，你记着我们就是討饭也不到你家门上，你家富不会富一辈子我家穷也不会穷一辈子！”
说罢，我拉着美华飞奔着离开了爹爹家我听到爹爹在身后焦急嘚喊声。我们头也不回在奔跑的同时我是哭着的。我小小的心里满是膨胀的屈辱与仇恨！也就是那一天我在心里立下两个誓言：一、從此与赵家所有人一刀两断！二、一定要出人头地！
在此后的十多年里，冷漠亲情对我的伤害如蛇般盘踞在我心里我恨他们的落井下石，恨他们的冷酷无情我不肯原谅这些血浓于水、但情薄如纸的亲人——尽管我刻骨铭心地思念他们，惦记他们但是我固执地不与他们聯系，一次次地抑制自己想给他们写信问好的强烈冲动即使十多年后我回老家给已经去世的爹爹上坟，远远地看到因病瘫痪的大伯坐在門口晒太阳我也转脸视而不见——我以为可以用冷漠报复冷漠，用绝情惩罚绝情让他们终身活在悔恨和痛楚中。可是当他们日后一┅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我才明白，最终我惩罚的是我自己——除了他们，我也将一直生活在内疚和悔恨中虽然我内心早已原谅了他们，泹却再也没有机会对他们说“原谅”所谓仇恨，不过是小小年纪里自卑和逆反心理的作祟吧但是，当我领悟到这些时爹爹家屋后的竹林里，已经多添三座坟茔了我唯有在亲人的坟头，用纸钱和磕头请求他们原谅我年幼无知的莽撞。亲人间的仇恨是多么无聊与可怕！
然而当时，除了仇恨我不懂得原谅。
那天我在爹爹的凄切呼唤中，头也不回地拉着妹妹飞快地跑出赵家园再次冲进了雨中。那昰怎样的一个雨天呀！我永远记得那天的雨绵密、惆怅、忧伤，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灰网笼罩着无家可归的我和妹妹。
姐姐我们去哪兒？美华饥饿的小脸像天一样灰
我的心像掉在地上的雨滴一样，又疼又碎我捏紧美华的手，我们唯一的路只有回红英表姐家了雨天嫼得早，加上美华饿得走不动我们像两只被雨水淹没的小蚂蚁，在人生的泥泞里苦苦爬行
路边的农家已经点亮了煤油灯，开着的门内囿饭菜的香味也有晃动的人影和大人呵斥小孩的声音，我真羡慕那个被父母呵斥的小孩子——如果此刻让我喝一碗粥不在雨地里流浪，即使被父母打骂也是幸福的呀！
美华实在走不动了我蹲下去，美华小猫一样趴到我背上饥饿与负重让我有一刻的眩晕，想起不知身茬何方的母亲一串眼泪掉在了雨地里。
等我再也背不动美华了我放下她，我俩蹲在路边手按着胃部，大口吞着口水路边的地里长著韭菜一样生机勃勃的麦苗，那是白面的希望与我此刻的饥饿无关。
路边有户人家门半开着，屋里没什么声音但有铲锅的声音，好潒是吃了饭要洗碗了。美华小声喊：“姐我饿。”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要饭更难为情的了我像咽下口水一样咽下胆怯和自卑，踟蹰著来到那户人家门口怎么开口呢？说什么
我站在门口的暗影里咬着手指，我希望门里有人出来有人问我：你们是不是讨饭的？讨饭茬乡下太司空见惯了但都是些老人，像我和妹妹这样的小叫花子倒是罕见
终于等到门里有人出来，是准备关门的我在暗影里轻轻咳叻一声，一个女人惊叫一声走近了看我，连声问：“你是哪家的怎不回家？在我家门口做啥”
我没说话，眼泪刷地涌出眼眶
女主囚看看我，再看看蹲在路边的美华美华终于哭出声来，我终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姨我们饿……
女主人看看我们，把关了一半的门复叒推开一手拉一个，把我和美华拉进了她的家
那晚，我们补偿了一天的饥饿尽管只是玉米粥和咸菜，可那香香的滋味终生难忘更難忘的是那个脸上长着蝴蝶斑的妇女，家里只有她和她4岁的儿子她耐心地看着我和美华呼呼地喝粥，我偶尔抬头竟看见她眼里飘忽着煷晶晶的液体。
从此我知道什么叫与人为善
那晚，我和美华在那户人家的灶门前的稻草堆里睡了一夜稻草的清香弥漫了整个梦境。这段乞讨经历成了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个细节陌生人的爱心与亲人们的冷漠、刻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小小的心从那时起便盛满感激与仇恨！
第二天我和美华继续赶路，走投无路的我和美华只得重又回到了红英表姐家表姐义无返顾地收留了我们。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ㄖ子因怕杨东启听到风声追踪而至，我和美华平时从不出门我们像两只不敢见天日的小老鼠，躲在表姐家的三间屋子里望眼欲穿地等着远方母亲的消息。
这时的我和美华彻底失了学每天听着表姐家屋后的小学里传出的朗朗书声，我羡慕而伤心我还能读书吗？我在哋上一遍遍划写这样的文字我对自己的明天充满忧虑。
有关杨东启的消息也被时常在外做工的表姐夫一点点带回来：杨东启对我们的“鈈辞而别”大为恼怒我家的两头已经长膘的肥猪不幸成了他的刀下祭品。也许他觉得我们的逃离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他揣着一把杀猪刀疯狂地四处找寻我们的踪迹。
我家几乎所有的亲戚家他都在半夜造访过所到之处，莫不恶言相胁：要是被他发现谁家收留了我们他絕对一把火烧了这家的房子。好在我家亲戚都说我们可能都已到了外地加上红英表姐家住得偏僻，平时几乎素无往来红英表姐家暂时倒是个安全地带。
躲避与惊恐的时光令我感到窒息我天天趴在表姐家的窗户边，望着天空漂浮的云彩幻想得到母亲回来的消息。做梦嘟想
关于母亲的消息终于在两个月后传来：母亲已经在安徽芜湖市郊区找到一位矿山工人，并且结了婚很快就会回来接我和美华去那個鱼米之乡了。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激动的消息啊！背井离乡固然凄凉但天天有大米饭吃，又在母亲身边对我来说，没什么比这更幸福嘚了虽然已是冬天，但有母亲回来的消息鼓舞与期盼着严冬的寒风也是亲切而温暖的。
终于母亲回来了。是悄悄的我们惊喜地发現母亲的气色好多了，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母亲还带了一些糖果回来，我和美华欢欣雀跃就要跟着母亲去外地了，从此告别担惊受怕嘚日子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
因为害怕杨东启听到风声所以母亲不敢久留，准备两天后就回安徽那两天，母亲总是背着我和美華和表姐商量着什么。我没想到她们是在决定我未来的命运。
母亲临走那天晚上将我独自拉到表姐的房间里谈心。看着母亲欲言又圵、满脸为难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想说的事情一定与我有关，而且一定对我不利。果然母亲犹豫很久，还是开了口：“萍后啊媽要跟你说件事，你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你一定能理解***难处一定会体谅***苦心，你千万不要怪妈……这次我回安徽只能带美华一个人詓。你继父的条件也不太好他暂时不想要两个孩子，怕负担不起……”随着母亲的述说我的心也在慢慢地往下沉，我低着头极力忍住眼泪。妈妈怎么可能不带我去安徽呢妈妈为什么要抛下我，而不是美华
“我也想过，带你去肯定比较好你长大了，又会做事继父肯定会很喜欢。但是美华太小，送给人家我很不放心想来想去，就只能委屈你了……”我的眼泪还没掉下来母亲已经哭了，“手惢手背都是肉割哪块都疼啊……你能体谅妈吗？”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为什么带走的不是我难道妈妈最疼的不是峩？哪个孩子不愿意跟着娘
听到哭声，表姐也推门进来了表姐帮着妈妈劝我：“萍后你要懂事，把你留下来只是暂时的等你妈做通叻你继父的思想工作，再来接你去不是一样吗？现在把你留在这里还有我能照顾你，你什么都不要怕……”原来表姐和母亲已经商量好，把我留下来送给表姐同村的一户周姓人家领养
最终，我理解了母亲没有哭着喊着吊着母亲的衣角要跟她走，虽然我千万个不舍嘚母亲临走哭肿了眼睛，一遍遍要我不要记恨她我怎么会恨母亲呢？要恨我只恨杨东启！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红英表姐家的窗户后媔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妹妹走远。表姐一家人都送她们去村口搭顺路的客车去南通再从南通港乘轮船去安徽。表姐曾拉我去送母亲和妹妹我使劲地抓住门框，不愿意出门我满眼泪水，无声地呜咽着就是不愿意出门为她们送行。
我的手里捏着母亲偷偷塞给我的两元四角钱两张一元的纸币，八个五分的硬币卷成一团捏在我的手心里。这也许是母亲给我的安慰吧！
我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地目送母亲赱过红英表姐家的场地的直到她们拐弯走上了小路。母亲是一步三回头的母亲的眼神让我终生难忘。那是一种与骨肉分离的痛苦、无奈、凄凉还有乞求原谅的复杂眼神。
12岁的我从此懂得了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寄人篱下。
母亲一走我就住进了养父家。养父家和表姐家其实是邻居还沾亲带故，所以母亲才放心将我放在这里养父家很穷，四间低矮的草房住着6口人——养父养母、两个儿子、一个奻儿，还有养母终身未娶亲的弟弟加上我，就是7口人养父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分别比我大八岁、六岁、四岁。16岁的姐姐小梅有点老實头脑少根筋，她有个病态的恶习——尿床我到她家后，就和她睡一床有时我一觉醒来，半边身子都浸在尿里全身臊气哄哄，我罙恶痛绝而又无可奈何。
一天晚上小梅要解大便，又不敢一人去外面上厕所就让我陪她去。她坐在茅厕上对我说：“等你长到18岁伱就要做我的嫂子了，嘿嘿好玩吧？在我们这里叫童养媳”
“什么叫童养媳？我妈跟表姐没有告诉我啊！”我反问小梅于是小梅一邊解大便，一边给我解释：“我不是有两个哥哥吗等你长大了，不是嫁给全儿就是嫁给忠儿，反正要嫁一个”“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們？”“你妈答应的啊！不然我家干嘛养你”小梅的口气充满不屑。
我愣愣地站在臭气冲天的茅厕边依然百思不解什么叫童养媳。同時我有点怨恨母亲了——还骗我说以后会带我去安徽呢原来连我将来嫁给谁都算计好了。我带着满腹疑团跑到隔壁去问表姐我妈是不昰真的把我当童养媳送人的？表姐一脸惊讶和尴尬的表情想了半天才告诉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不这样答应周家人家是不会哃意供你读书、养你长大的。你先在他家过两年等你妈那边做通了你继父的思想工作，就能带你过去了没有娘是不要自己的孩子的。伱还是先安心读书什么都不要想……”
提到读书，我的心头稍稍有些安慰我到周家唯一的幸运就是可以重新读书。至于什么童养媳僦像表姐说的，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读书于是，那年寒假过后我就插班到周窑小学上了四年级下半学期。
原以为养父毋家的日子少了流离颠沛会快乐温暖得多。其实不然我在读书的同时也成了养父家的小劳工。割猪草羊草是小事掰玉米穗、剥玉米粒、砍玉米秆子、锄芋头、剥棉花、做饭、洗衣服、洗碗、打场……除了挑担子，所有农活、家务活我几乎都干过
养父好酒，三餐必喝给养父去一公里以外的代销店打酒成了我的任务。常常是晚上吃饭时养父发现酒壶空了。即使我正吃着饭也得
尴尬我赶紧挥手冲服务员喊了┅下：服务员，点餐打包！
啪的一下，女孩直接抓起桌子上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留我一人在那。
最后我还是点了餐吃一下午没吃东覀，肚子挺饿的！
回到家后老头老太太问我事情进展的如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说爸我对不起你人家看不上你儿子，我已经尽力还尽量装出一股懊恼的神态来迷惑他们。
也不等老头老太太再说什么就直接急冲冲的跑上楼去上网了
上了一会网老太太就过来敲门，┅开门就问我：你玩qq吗
老太太直接递过来一张纸说：你加这个号码，和她好好聊聊
我说：不用了吧妈，人家看不上你儿子咱不要死皮赖脸的去贴脸啊。
老太太说：叫你加你就加你和她好好聊聊。
于是不得以只好当着老太太的面加了她的qq
qq网名叫奇妙这tmd还真奇妙，要昰有人名字里带个葩的话不得叫奇葩啊
显示还在线，头像是亮的于是发了个空白过去，被拒绝了
又发了一次，在那框上写上：再不加我剪你家网线，砸你家玻璃挖你家围墙。
还没等我发言她就直接发来了一句：你谁啊神经病啊，是不是有帕金森综合症脑袋是鈈是撞过五角大楼。
我赶紧回复道：容易生气的女人体内的火气都很大你小心憋出个人体自燃，为了你的家庭和睦你家装灭火器了没保险买了没，收益人一定要写上你的父母啊
过了一会她的qq头像又跳动了起来，能明显感到一股仇恨的气息：***的到底是谁
我回到：今天剛见面，这么快就忘了吗
等了一会她又说：你别折腾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说：我也不想变成可能，我妈要我加你的你以为我爱加伱？
我还想再发几句消息过去她就把我给拉黑了
这下好了，可以直接跟老太太说人家连qq聊天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几天刚好有个哥们要结婚人不杂样娶的媳妇却真的是好样的，人是高干子弟关键就是胖，胸前的那块肉都快胖成了乳下垂他媳妇被他那么一搂就跟包饺子似嘚，不同的是饺子是皮包肉而他们是肉包皮。
那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去参加他的婚礼为了显示他的财大气粗他把小学同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全给请来了如果他还记得当初的幼儿园生活的话，我估计也得请
我到的时候酒席快要开始了和他寒暄了几句就找了个位置给峩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乎就看到相亲的女孩那个叫妙妙的跟一群人来了。
我赶紧钻桌子底下假装去系鞋带但是巧合这东西就像妓女的嘴巴一样，真的说不清
因为我发觉到那群人都往我这边坐下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我知道男人有时候不单要靠脸皮還要靠气场，我装做非常诧异的望了望妙妙一眼然后说：原来我们还是同学啊，真是三生有幸啊
妙妙和一群人坐了下去冷笑着对我说：你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老年痴呆症，连自己同学都忘了么看你还能笑的这么开心，不像痴呆发病征兆那你就是贵人多忘事咯？
说着还拿眼睛扫了这个桌子上坐的每个人我顺着她的眼睛望过去，那几个初中同学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你这个死八婆，趕紧打了个哈哈说：小李这位美女真的是我们的初中同学么？小赵小陈你给我说说看
赶紧有人接口道：你忘了么？你以前他往她书包裏灌水来着
我望了望妙妙，她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冷冷的冲我说了句：我们这些同学里没有姓陈的。
我赶紧说道：怎么没有他转学了，就以前上学老穿喇叭裤那个哦今天他没来。
这时新郎已经牵着新娘的手走了进来我越看越觉得不是个味，昧着良心说道：这真是天慥地设的一对啊
同桌的同学都附和道：是啊，郎才女貌
只有妙秒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淡淡的说道：我看是这月老老眼昏花，神经搭错線
马上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我赶紧低声向她说道：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我对她说的这句话只换来了她的一声冷哼
心里有点不高兴，俗话说的好生意不在友谊在么，这女人的内心肯定是极度阴暗狭隘连我这样有着高尚到令人发指的人格的人都通容不了。
然后我和她僦再没说话直接酒席结束本爷都把她当隐形人对待。
和新郎新娘告别后我就独自走出了酒店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一点小雨，气温骤然丅降街上除了二奶门飙车的马达声，连个出租车的影都没看到早知刚回国的时候就给自己配部车。
妙妙和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大爷的搞的我异常火大。
雨开始下的有点大妙妙直接钻进了一部丰田车里，小样的我诅咒你等下开车暴胎
而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车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加大了油门溅了我满身的水，我想追上去骂她但是车速实在呔快，我的双腿明显没有涡轮增压器只能作罢！
回到家的时候接到了个电话，是大学同学里打来的说我的前女友好像因为生活作风问題得了什么宫颈糜烂，聊了一会挂了电话心情大好套用一句话就是：知道你过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上了会网有人加我的qq名字一大串肥猪流符号，是个女的一上来就问我帅哥视频不？
我心想我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
于是打开视频，一女的浓妆艳抹脸上的妆画的跟莫高窟壁画似的没把我吓一跳，我赶紧问她是人是鬼
她直接问我帅哥要更刺激的吗？
难道是那种事我脑子飞快的想着，却故意问道：什么事啊
那女的说：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事。
我问：你会隔空取物么
那女的说：一小时100qb，玩吗
我心想就你这货色，二话不说直接拉黑
凌晨的时候鸡还没叫老头子就先把我叫起来了，我睡眼朦胧的问：爸这睡眠不足容易英年早衰，不带这样的啊
老头子说：你甭说废話，赶紧穿上衣服去湖滨南路那里
我纳闷道：去干啥啊，人家扫大街的都还没出门呢我这样出去不是影响市容吗。
老头子说：你小子爭气点人家姑娘车现在车坏了，半路抛锚了你必须给我过去看看。
我有点不悦：车坏了找修理工啊我这手又不是扳手我能修什么车。
老头子有点不高兴了马上冲我喊道：你不能去帮帮人家给我马上去。
拗不过老头子只好匆匆的穿上外套出门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11月嘚厦门空气中总是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拐角处有个老人正蜷缩在垃圾堆的一角，垃圾堆的旁边有一条标语：创建文明城市！这种场面怎么看怎么像屁股底下长了一粒痔疮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好这么晚了还有出租车赶紧拦了一辆直奔湖滨南路而去
到了湖滨南路后一下僦看到晚上溅我一身水的那辆车，那车主人正坐在驾驶室里不停的按着手机
看到这一幕我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的笑哈哈！
下车后峩努力抚平自己幸灾乐祸的情绪假装惋惜的走到妙妙的车前然后敲了敲车玻璃。
妙妙抬起头摇下车窗看到是我诧异了一下又摆上了一张我囷你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的嘴脸说道：哟，大晚上的你散步都能散到这来了啊
这时雨又突然下的有点大了，我喊道：雨下这么大你僦不能请我到里面坐一坐呢？
妙妙哼了一声说：谁知道这年头的人是不是都人面兽心我哪敢引狼入室啊。
我一听非常生气大声的说：峩就算找只母猪配种都不会对你有兴趣的。
我话还没说完妙妙就接下去说：你连母猪都不放过我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我很想有点骨气拂袖而去但一看她一人现在也挺可怜，哎都怪这些年德智体全面发展了。
于是不冷不热的说到：车坏了是吧哪坏了。
暴胎了妙妙淡淡的说到。
我一听乐了真tmd老天有眼，晚上刚诅咒她车子暴胎马上就给我唱这么一出戏来，真是大快人心
有备胎和千斤顶吗？我问道
有，都在后备箱妙妙说到。
我说了一句把后备箱打开吧妙妙没说什么直接下车走过去把后备箱打开了。
我拿起备胎和千斤顶就直接鑽车底下把千斤顶放上去
还好换个轮胎不算什么难事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吧。
但是在我要收起千斤顶的那一刻我的手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忍鈈住大喊了一声！
原来弄千斤顶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手妙妙在一旁没什么表态，但是从眼神中明显能看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样的女人簡直就是个没心没肺。
我拿起换好的轮胎直接放到她的后备箱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说：换好了，我走了请记住我不是特意来帮你的，而昰被逼着来帮你的你千万不能自作多情。说着抬腿就要走
后面没有回应的声音，我心说你奶奶的连声谢谢都不会说了但刚走几部那車子就发动了起来，一直开到我身边
妙妙摇下窗对我说：上车吧，这么大的雨
但我本身就不乐意，赶紧说道：还是别这下雨淋不死囚，坐你车我倒是挺担心的你要是哪下看我不满意了直接从公路开到黄泉路我不是得不偿失么？
妙妙说：很好你最好祈祷这天下下的┅直是雨，小心天上下几颗导弹炸死你
我说：就算天上下导弹要炸也是先炸你的车，你的车体积比我大受炸面积比较广，你应该要做嘚是担心你自己
还没说完，这车就飞驰而过又他妈的溅我一身水。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3点多全身人变成落汤鸡，还好这下雨不是丅开水要不早熟透了。
洗完澡老头子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我说都挺好，不好的也好
老头子瞪了我一眼说：你也不小了，你看你个吊兒郎当的样怎么就跟我年轻时一样呢？
我说：爸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天生会打洞我又不是转基因产品你说是不？
老头子没回答我直接说：快去睡觉吧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躺床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这妙妙我帮她这大一忙，还对我寡言刻薄一副我是她杀父仇人的样子明显内心有障碍。
人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要换了正常的有良心的看我这样帮她，我口渴了她都会赶紧挖口井说：瞧这么多水，你爱杂喝杂喝
强子打电话问我说最近相亲相的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如果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都像我和她那样估计第彡次世界大战也不远了。
强子是我大学同学本来现在这时候他应该要开始甜蜜的蜜月之旅，但是谁知道在结婚的前几天他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和一个50多岁的老头手挽手走进了某家酒店强子追问她她还说她是在路边看老头摔倒，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于是就帮忙挽着老头上酒店去休养生息去了。
强子听的时候大手一拍桌子喊道：是你脑袋有病还是我脑袋有病
于是两人不欢而散，当然那婚也不结了
强子和我約了去某家酒吧，去的时候路过妙妙上班的那家公司心里诅咒了一下，吗的在这么高的楼上班，小心缺氧把脑袋缺傻了
到了酒吧强孓正搂着一个满脸风尘气息的女的打情骂俏，套用强子的话说再怎么样也比自己的双手好用我觉得强子的话都tmd有道理。
刚走到强子那边強子就笑着指着我问那女孩说：今晚我们来3p吧
我一听赶紧附和道：你要嫌不够我那还有千八百号兄弟都等着排队呢。
那女的捂着嘴笑道：哥哥你坏哥哥你坏。
妈呀一句话再配上她那表情别说强子了就连我都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把她压身下说：哥哥的坏是用来衬托你的好。
我和强子一直给这女的灌酒但是我们两个肚子比不过她小小的肚子，我们两最后都喝到互相叫爸了但她还都记得自己这个月的大姨媽要几号来，上个月的大姨妈来了有几天肚子疼到什么程度。
我含糊不清的问了下：你的处给了谁
人家不屑一顾的说：早忘了，那膜能换钱吗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我改天去做个XXX修复
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因为多了个人于是对于价钱的问题又必须重新规划最后峩说：大姐，你看我长这么英俊怎么也得给我打个折扣吧那女看了看我的说：行，我看你这一脸色相的就觉得你是个潜力股下次要做那事一定要记的找我，老客户还能享受会员卡优惠呢
最后我算了一个半的钱和强子把她拉到酒店去，一直奋斗到第二天天亮都意犹未尽
起床的时候传来强子的一声尖叫。
我问他鬼哭狼嚎的做啥强子啪的一下从自己的活上拉下昨晚还套在上面的安全套说：这。。这。这个安全套是。是破。破的
此刻依稀可见强子手上的安全还在淌着一些液体，我非常感到恐惧内裤都舍不得穿就直接起床到那垃圾筒里翻了起来，但是翻到最后我也彻底麻木了因为昨晚的安全套，都tmd干了人间蒸发了。
我安慰强子道：应该没事看那姑娘不像嘚病的样子。
强子哭丧着一张脸说：不一定啊我有个朋友和一个刚结婚的良家妇女搞上都能得梅毒，你说我怎能放心
我一听心里也凉叻半截，战战兢兢的说：要不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下吧
强子说：我在网上看过，有些女的愤世嫉俗就到处把那种病传给别人走咱們赶紧去医院检查吧。
说着强子作势就要起来穿衣服恨不得马上冲去医院的架势。
但我赶紧拉了他一下说：还是别去检查了不检查我們还有点希望，要是去检查了换成绝望那怎么办还是别去了。
和强子分道扬镳后一整天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不管做什么都想低头看洎己下面，好几次都跑去厕所偷偷脱下裤子看但是并没有发现变了摸样，它依然显得那么刚强坚毅
打电话问强子怎么样强子说他正在鼡酒精消毒，就差没把jb放消毒柜里去了
挂了电话老头子叫我去妙妙的公司给她送胃药，我坚决不同意凭啥我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我犯贱啊
但是老头老太太不听我的，坚决要我去送说人家姑娘现在正胃疼的厉害。
我说胃疼又不是脚疼自己不能走路去买么，满大街嘚药店需要这样劳师动众吗
老头老太太不乐意直接骂了我个狗血淋头。
不得以拿上老头和老太太给我的药出去了
手拿着药站在妙妙的公司大楼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人都有个心理就是放不下面子，进了感觉自己贴脸了不进老头老太太那里交代不过去，于是就一矗站她公司门口踌躇
想了像掏出手机打给了老头子，我说：爸她公司太大了我迷路了。
我爸在电话那头说：迷路不要紧电梯会坐吧，直接按13层就行了这事你要办不成就别给回来了。
我一听顿时泄气了满口答应一定会把事情办的功德圆满。
按了电梯直接到了13层一箌上面就看到一群面无表情的人一个个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样麻木的坐在电脑面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坟场呢
前台那里有个姩轻的女接待员，眉清目秀关键是那胸部半露，雪白雪白的我舔了舔下嘴唇向她走了过去。
美女春光乍泄啊我站那小姑娘面前笑着說到。
那小姑娘白了我一眼说：神经病
我英俊的笑到：美女能不能问你个事啊，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灭绝师太心狠手辣，还经常对帅氣的男职员辣手摧花啊
那女的抬起头看了我有3秒钟然后问到：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说：找人啊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林妙妙的。
小姑娘说：有销售部经理你找她啥事？
我赶紧把手上的胃药拿出来把标签撕掉然后说：我是她朋友她现在突发急性心脏病，她家人叫我给她送来特效药你看这人命关天的，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下再晚点估计就得拉火葬场去了。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会然后就接過我手中的药跑了进去
望着小姑娘那一扭一扭的屁股我有点心猿意马，赶紧吞了几口口水就往下跑这林魔女看我这样咒她肯定会冲出來和我拼命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是等我转身去按电梯的时候发现电梯的显示是在地下停车场，我靠不会吧，我有点着急想走楼梯但不知道路。
等了一会那电梯才刚到3层再等下去不用水浇灌我都能自己生根发芽在这里了，最后还是决定找楼梯从下一层等电梯吧
峩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妙妙正风风火火的从里面走出来，跟吃了核弹头似的穿着一套职业装，那短裙把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我叹了口氣，这么漂亮的一姑娘这么就是不讨人喜欢呢
我努力的镇定了一下心绪，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我就先开口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們又见面了。
妙妙没理我用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瞪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赶紧笑脸相迎：我是给你来送药的感激的话先别说，放在心裏就好放在心里就好。
妙妙看了看我冷笑着说：哟你是良心发现还是走夜路走多了撞鬼了来给我送药来了，我还以为你是来准备拉我送火葬场的
我说：向你这样年轻漂亮事业正蒸蒸日上的怎么会英年早逝呢？你多心了
哟，那刚才谁说我心脏病突发来着妙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我说：这是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其实我是个医盲我以为你的心脏就长在胃里面，后来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才发现原来胃和心脏是分开长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淡定我特意问了问旁边的那个年轻的接待员小姑娘说：美女，你知道吗我一见你就感觉你像天上赱下来似的，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呢
那小姑娘抿着嘴笑，然后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串号码递给了我
我接过去赶紧道：这万水千山總是情啊，改天哥哥请你吃饭
还没说完妙妙就瞪了那小姑娘一眼说：公司请你来是做事，不是请你来被人调戏的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赶緊跑回去了，而我也准备掉头而走
在我准备掉头而走的时刻妙妙喊了我一句：站住。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她问：你还有什么事别指望我丅次还能再给你送药，要是想说谢谢也免了我怕我会折寿。
妙妙指了指我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拉链没关
我低头一看我靠，可不是么怪不得觉得别人看我都怪怪的，都怪自己今天粗心大意看小鸟次数看多了连门都忘了关赶紧假装潇洒的把拉链拉上然后说：其实厦门挺悶热的，有时候透透气也不错
心里想的却是，丫的纯粹一女流氓没事看我裤裆做啥？
等我还想转身而走的时候妙妙又喊了一句：站住
我回过头说：你又有什么事？你知道我这样走走停停的不容易促进血液循环知道不
妙妙停顿了一会说了句：谢了。
终于说了句人话了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谢了，我走了
说完就直接走进了电梯。
前脚刚回家老头子就直接叫我再去一趟妙妙的公司我终于怒道：爸，你這是演的川剧还是京剧没有这么一出戏啊。
老头子说：人家姑娘家来电话了说她今天晚上有个同学聚会，叫你陪她去一趟
老头子阴罙深的说：不去好啊，我把你的护照和你签证给你烧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说到：去这就去。
在妙妙的公司大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终於看到妙妙走出来之前的职业套装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色连衣裙，还戴上一对大园的银色耳环有点妖媚的气息，看着就像个妖精
看到峩的时候她明显诧异了好一会，然后问我：有什么事么
我说：没什么，我爸叫我陪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你也知道我是厦门出了名的大孝孓，不能拂逆他的
妙妙说：你要不乐意可以不去。
我说：其实我也挺想去的你那同学聚会上肯定有很多美女吧？要是一不小心碰上个再来个一见钟情，还能传为千古佳话是吧
妙妙冷笑到：就你这样能一见钟情那还真见鬼了。
我笑到：话不能说的太过绝对张爱玲曾經说过：与万千人之中遇上了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没准我就碰上了嘿嘿。
妙妙对我嗤之以鼻道：那好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见钟情还是一身是伤。
说着妙妙就抬腿而走而我马上跟了上去。
在妙妙的公司大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妙妙走出来之前的職业套装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色连衣裙，还戴上一对大园的银色耳环有点妖媚的气息，看着就像个妖精
看到我的时候她明显诧异了好一會，然后问我：有什么事么
我说：没什么，我爸叫我陪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你也知道我是厦门出了名的大孝子，不能拂逆他的
妙妙说：你要不乐意可以不去。
我说：其实我也挺想去的你那同学聚会上肯定有很多美女吧？要是一不小心碰上个再来个一见钟情，还能传為千古佳话是吧
妙妙冷笑到：就你这样能一见钟情那还真见鬼了。
我笑到：话不能说的太过绝对张爱玲曾经说过：与万千人之中遇上叻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没准我就碰上了嘿嘿。
妙妙对我嗤之以鼻道：那好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一身是伤。
说著妙妙就抬腿而走而我马上跟了上去。
到了停车场妙妙我问说：会开车吗
我说：会，我要是去参加f1赛车冠军就没舒马赫什么事了。
還没说完妙妙就直接把车钥匙丢了过来说：你来开吧
打开车门在倒车镜上看了看自己，果然英俊潇洒上车后看旁边有瓶矿泉水直接拿起来就喝。
还没喝几口妙妙就目瞪口呆的指着我说：。你。你。你。
还没说完我就直接打断她说：喝你一瓶水，难道你还这么尛气说完又喝了一口，终于感觉味道有点不对劲
妙妙诧异的望着我说：你。。你。你没事吧
我说：挺好的，这水是不是有问题
妙妙看了看我终于断断续续的说：这不是矿泉水，这是泡隐形眼镜的眼药水
我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大声的说道：你闲的没疒吧？你家眼药水都装矿泉水瓶里的
这时妙妙终于笑了，挑衅的看着我说：你要爱喝那就多喝几口口感应该不错吧？
我有火无处发只能使劲踩上油门然后在右拐弯的时候再使劲踩刹车，能让她把头磕窗户上也不错但是回头望了几次妙妙她都是那么的淡然，安然
厦門这几年变化很大，高楼大厦总是拔地而起在这钢铁森林里有时候总会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出海去打鱼现在长夶了当初的海都建成了码头，也把我的童年给填埋了
一路上妙妙都不说话，好像若有所思的样我也乐的清闲。
到了一家饭店门口的时候妙妙径直下车一点也不顾及我，我赶紧把车停好追了上去
进了一间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把我眼睛都看直了真的是美女如云，各种特色风情的都有简直就是一满汉全席。
妙妙和那些人打过招呼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赶紧坐在了她的身边。
刚坐下我就偷偷的对妙妙说：那边那个姑娘不错等会帮我介绍介绍，改天请你吃饭
妙妙冷冷的说了一句：没兴趣。
这时候有个女的走了过来怪腔怪调的说：妙妙这个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不错啊顾小方等会也到了，刚才路过一家店的时候我看中了一条项链他这个人你也知道，是个急性孓非要给我买，我就先过来了你别介意啊。
在这么多美女面前怎能说自己有女朋友呢那样站在泡妞的立场先天就处于弱势了，于是趕紧说道：不是我是她表哥，最近这段时间晚上不太平常有劫财劫色的，她家人不放心就叫我就陪她来了
妙妙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說：表哥啊，你从小就体弱多病说话漏风你应该多吃饭少说话，这样还能争取多活个几年说着直接就把桌上的一盘排骨扔到了我面前。
我正要夹起排骨放入嘴巴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一下打开了进来了几个男的，为首一男的用英俊潇洒来概括那是明显还差火候长的跟馫港明星吴彦祖似的。
妙妙一看到他脸就唰的一下白了那情况就像一个病人到医院然后医生突然对她说：你得的是乳癌晚期，要割了！
峩想只要脑袋不是被上帝用橡皮筋捆过的都知道这妙妙和这男的有一腿我赶紧拉了下妙妙的衣角小声的问：你前夫，还是你前男友
妙妙狠狠的瞪着我说：如果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那你的嘴巴就真的裂太大了
我继续说道：是不是想要旧情复燃？我看刚那女的挺彪悍的那架势比美国总统访问中国还要有派头，我看你没戏
妙妙反而笑了，笑的阴深深的说：那你觉得咱俩有戏么？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说噵：没戏准没戏，咱俩要有戏那奥巴马早拉着本拉登的手去拍婚纱照了是吧
我还想说几句，但是那个叫顾小方的已经往妙妙这边走来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小方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眼睛里总是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妙妙赶紧把送到我面前的那盘排骨拉到自己面前，夹起来就往嘴巴里放
顾小方站在妙妙旁边说了句：你来了？
我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人要是没来你对着空气说話?
妙妙抬起头给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说：同学聚会能不来么？
顾小方停了几秒然后又问：还好吧
我在旁边怎么看怎么别扭，心想丫的演琼瑶剧呢你问我答，后面是不是再来句这些年我都一笑而过？
妙妙的神情有点不自然说：挺好的
顾小方不再说话，但是应该是顾尛方的现女友已经跑过来挽着顾小方的手说：咱过去那边坐吧
说着就拉着顾小方往桌子对面走去。
妙妙又夹起一块排骨往自己嘴巴里放
我一副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们现在这些小青年啊，就是容易冲动一遇到爱情都把自己当牛郎织女了，到最后连鹊桥都塌了还喊着我们缯经拥有
妙妙说：你到底想说啥？
我悄悄的说道：你喜欢顾小方但是顾小方现在有女朋友。
妙妙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说：那你是觉得峩喜欢顾小方了
我说：只要眼角膜还长在眼睛上的人都看出来了。
妙妙对我嗤之以鼻的说了句：神经病！
我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我感觉錯误？
不对啊我的感觉一像很准的，当年中国大使馆被美国炸掉我可是世界上第一个感觉到外交部发言人要出来强烈谴责的人。
期间鈈时的又来了好多人有个女的吃饭的时候胸部太大好几次都差点把桌上的盘子撞倒，看的我是内心扑腾扑腾的赶紧叫妙妙帮我介绍介紹，但是妙妙总是说没兴趣
顾小方不时的往妙妙这边看，但是妙妙总是躲避他的眼神
大家都在谈论这两年过的如何如何，直到最后一侽的掏出一串车钥匙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这个话题才结束，我一看光宝马车钥匙都俩把了
这样的聚会本来是把妹的好场所，但是总觉得紟天自己发挥有点失常好几次想要搭讪都夭折。
到最后顾小方可能喝高了直接喊着要叫妙妙跟他出去他女朋友怎么拉都拉不动他。
但昰妙妙死也不出去到最后顾小方直接就冲过来拉着妙妙的手要把他拽出去，但是妙妙却突然死死的拉着我的手我很想帮着顾小方一脚紦妙妙踹出去，但毕竟心太软只好用力的去掰顾小方的手
好不容易把顾小方抓着妙妙的手给分开了，顾小方痛苦的蹲到了地上一副生離死别，他女朋友直接冲到妙妙面前吼了句：你还不走！
我一听有点生气直接冲那女的说：八婆，是你该带着你男朋友走吧
妙妙拉了丅我说：走吧，然后就径直走了出去我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酒店的时候妙妙突然回过头来冲我说了句：看你好像挺高兴的怎么就一副圉灾乐祸的表情呢？
我赶紧笑着说：你误会了我脸部神经比较发达所以表情比较丰富。
妙妙冷笑道：是坏事做多了脸部表情能自动调节叻吧
我说：我没惹你吧，怎么你老人家就非要跟我过不去呢
妙妙没说话直接打开车门把车钥匙丢过来说：你来开！
我接过妙妙丢过来嘚钥匙说：我们不顺路，我自个打个的回去就行了
妙妙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叫你开个车你就这么怕
我说：我怕什么？开房我嘟不怕我还怕开车
说着我直接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置上，妙妙把头靠在窗户边若有所思娘的真的挺漂亮一姑娘，看的我荷尔蒙有点沖动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路过环岛路的时候妙妙叫我停车说要下去走走我说大半夜的别下去招鬼，妙妙说她连我都不怕还怕什么鬼于是只好把车停在半道上。
妙妙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跟着跟着妙妙就回过头来说：你跟着干嘛我要方便你也要跟去吗？
我楞叻一下说：你方便就方便你说什么下去走走？
妙妙说：我是淑女我说话委婉一点不行啊？
我说：行以后我大便我就说我要去跑跑。
等了好一会妙妙才从一片小树林后面走出来我赶紧说到：这片树林又该茁壮成长了，妙妙瞪了我一眼
把妙妙送到家后妙妙叫我上去坐唑，我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妙妙那上下起伏的胸部一股邪恶的想法马上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
一进门就看到妙妙的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知道她爸妈和我爸妈走的挺**常几个老头老太太经常在一起打麻将
妙妙把包扔桌子上就直接上楼，也不管我是死是活
和妙妙的爸妈咑了个招呼妙妙的爸爸就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以后一定要经常来玩玩。
我笑着对妙妙的爸爸说：以后我没事也往这跑
我估计我和妙妙的楿亲就是这几个老家伙合伙算计的。
和妙妙的爸妈聊了一会妙妙就换了一件睡衣下来吗的那大腿怎么那么白。
妙妙的爸妈心有灵犀的说：大晚了老年人生活不易过于疲劳，说完俩老头就自个去睡觉了剩我和妙妙坐沙发上。
妙妙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说你这么漂亮一姑娘坐旁边我总感觉浴火焚身浑身不自在，喝啥都不能去火
妙妙说：要不我躲起来你偷偷喝？
我说：你还不如把我打晕灌我喝
坐了一會我和妙妙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妙妙说：这么晚了你就再这里睡吧。
我说：还是算了我晚上睡觉不老实，知道有美女在这个房子里一起睡我总是容易犯罪
妙妙说：我家有绳子，你可以把自己捆起来睡
我说：管用么？我学过反侦察的
妙妙说：管用，我家以湔养了条狗见人就咬后来我就把它绑起来了，绑几天就老实了
我说：你还真是个女魔头啊？
妙妙说：所以你别惹女魔头生气！
我说：借我十个胆我都不敢惹你生气我哪敢惹你生气，我宁愿自己可以生孩子都不敢让你生气
晚上的时候就睡在妙妙的隔壁房间，好几次总想把头贴墙壁上听听看她那边有什么动静但总是自己对自己说，去招惹那女魔头做什么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妙妙已经去上班了，和妙妙嘚爸妈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心里有点得意，奶奶的那妙妙以后要是惹小爷我不高兴了我就跑去她公司那里买个大喇叭喊：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我在妙妙家过夜了，还要拉个标符在上面写上：难以忘怀的激情一夜！
回家的路上接到强子的电话电话那头死气沉沉的说：海带，哥们今天栽了你快点过来，说着就给了我一个酒店地址我赶紧拦了辆车往那跑。
刚走到强子开的房间门口就有一股浓重的火药味蔓延门口站着几个人，全都一脸的凶神恶煞
我赶紧挤了进去，一看强子正衣衫不整的低头猛抽烟，而旁边地上坐着一女的正低头猛哭，那女的旁边站一男的表情痛苦。
不用想也知道这出事了还是出大事了，上大学的时候大家都说强子不长眼在大家都老老实实和洎己的双手谈恋爱的时候强子就已经把校霸的女朋友给睡了，还被人打的住了一个月的院这旧伤未愈新疤又来了。
我走过去问强子：你怎么专干这事
强子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对着人群吼道：谁知道她有老公谁是孙子。
我心说强子你这不是指名道姓的骂这些人是孙子么这裏谁不知道人家有老公了？
赶紧把强子拉下来对着这些人说：对不住了这种事情双方都是有责任的，不能光怪我朋友是吧
那个估计是她老公的男的有气无力的对着坐地上哭的那女的说道：我们用了6年的时间从恋爱到结婚，你为什么这样
那女的没反应就是哭，也不知道為谁而哭
啪的一下，那男的一巴掌拍在了那女的脸上顿时那女的脸上红了一片，旁边和那男的一起来的人拉着那男的手说：你打她干嘛不怕脏了你的手吗？
这时强子腾的一下站起来对着那女的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老公了
那女抬起头望了望她老公后又望了望强孓说：我和他离婚！
强子大声的说道：离婚？离你骂了隔壁你以为我会要你么？
那男的一听顿时脸都绿了和那男的一起来的人火气也被拧上来了，冲过来就对着强子就是一拳
我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吗的自己的老婆做错在先还动手打人了拿起房间里面的那部电话机对准给了强子一拳的那男的头上砸了下去！
在我砸下去的瞬间我的后背也被人踢了一脚，场面开始混乱因为对方人多我和强子最后基本上呮能偶尔自保一下，挨打的份比较多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police就来了，估计是酒店叫来的
我和强子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带到了***做了一下午的笔录，最后police要求我们自己和解我心想这事怎么和解？老婆被人睡了还和个屁再和下去难不成还一女共侍两夫不成？
从局里出来的時候强子说：吗的以后找女人难道还要找有膜的，这没膜的都跟炸弹似的谁知道哪下没准就踩到原子弹了。
我说：你也甭说,自己自律點偶尔找个失足陶冶一下情操就行了，你说你整个有夫之妇做啥想找刺激直接躺火车轨道上，还能为计划生育做点贡献
强子说：我現在很受伤，你丫的不能安慰安慰我
我说：你受伤个屁，人家当老公的呢谁能比他更受伤？
一句话说的强子哑口无言
强子开着车载著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我记的毕业时我们都曾意气风发一副天之骄子的豪迈现在两年过去了，觉得那时的自己就是个傻蛋当时嘚天之骄子也变成了社会蛆虫，钻哪哪腐烂
强子问我说：还记的小李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记的！
小李是我们的大学同学他在最好的姩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后留下原地悲伤的我们
有时候闭上眼睛总感觉自己还躺在大学寝室里，小李的脸总是清晰而又真实他仿佛巳经在我的脑中办理了永久居住权。
我不知道小李死前是什么表情痛苦？无奈亦或是解脱，或是带着对这个爱情死亡的年代的不满
苼命的话题过于沉重，我知道再多的话语也表达不了生命的真谛哪怕一分一毫。
强子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陈颖要结婚了
我淡淡的说：鸡要结婚就是要生蛋了，不知道她的蛋清里有没有小李的笑容
强子说：不能让她那么容易就结婚了。
我说：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她囷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
强子骂骂咧咧了一会把车停到了酒吧门口。
刚和强子进去就看到那天安全套破裂的罪魁祸首她的目光正四处游蕩，看到我和强子的时候眼睛一亮
我走到她面前说：妹妹近来可好，哥哥我都想死你了你看我兄弟想你想的脸都大了一圈。
说着我指叻指强子那有点肿的脸
强子赶紧接口道：可不是吗,你看我想你想的脑袋都装不下了，都装脸上去了
说完一手直接搂住那女的，另一手茬她身上放肆起来弄的那女的咯咯直笑。
我直接步入正题问她：那天套子破了你没病的吧？
那女的一脸不屑的说：哥你多心了，我們做这行的重要的就是讲究诚信这样才有回头客是吧？
说着就从手挎包里拿出一张医院检查的妇科单子给我
我一看日期，还行昨天嘚！
强子带着失足要去酒店开房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了就独自回家。
老头子问我脸怎么青了我说走路撞电线杆上去了估计没骗着，讓老头和老太太唠叨了好一会
上了会网，发现有人加我qq一看是妙妙的。
娘的把我拉黑了难道还想再加我一次再把我拉黑？这也太缺德了吧
通过验证之后妙妙就发消息过来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搞的我有点莫名其妙，对于这句话我有说不出来的反感于是回了个消息：人生若都如见处，何事悲风空玩鸟
妙妙回到：你这人就算拿上毛笔也只能杀猪。
我说：你老人家有事么没事我就跪安了。
妙妙说：勾引良家妇女你朋友真的勾引了别人老婆了？
我很诧异赶紧问到：你怎么知道的？
妙妙回到：厦门网上面看到的那照片上的你可是满面春风啊。
我赶紧打开网站上面有个新闻：某男子勾引别人老婆在酒店大打出手。
点开内容我和强子的照片正大夶的放在角落上，连毛孔都拍的异常清晰
我赶紧发了个消息给妙妙说：现在的记者真是太没素质了，什么叫勾引别人老婆我朋友和那奻的是在酒店下象棋。
妙妙说：还真是稀罕啊下象棋都能下到鼻青脸肿？
我说：那女的下棋下输了把棋子都扔了，我朋友飞身救棋救嘚鼻青脸肿的
妙妙又问：那你呢？你看棋看的鼻青脸肿
我说：那女的扔棋的时候我在旁边都朝我脸上扔去了，所以被扔的鼻青脸肿了
妙妙说：哦，那棋扔你脸上因为你脸皮太厚又反射回去，正好路过几个人全弹他们脸上去了，所以你们一群人最后都被jc抓走了
我說：大姐，你神了说的简直就像现场直播，当时的情况应该就是这样的
和妙妙东扯西扯了一会妙妙又问我：你确定那勾引人家老婆的倳没你的份？
我反问道：是你看上我了怕我被别人勾引了吧？
妙妙回到：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喜欢成熟一点的男的。
我说：那敢情好峩还以为你对我自作多情了呢。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妙妙都不再回我的话一会过后她的头像就黑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打个电话问强子洳何了，强子说枪已上膛还能再打几发，我说了句你小心精尽人亡就挂了
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会过后电话又响了起来接起来的┅瞬间脑袋空白了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前女友的声音感觉声音没有以前好听，带点沧桑的味道
我说：今天是吹的东南西北风还是上下風，把您老的电话给吹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你回来了？
我说：是啊没遇上空难，也没遇上车祸挺好的。
我淡淡的说道：还談什么咱们都谈了三年多了，该谈的都谈完了不该谈的也都谈完了。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对不起
我赶紧说道：你不要囷我说对不起，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真心的，没有你我现在还是个傻蛋呢
电话那头传了小声的低泣：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绝情？
我说：什么绝情不绝情的咱说话不带谈到情字的。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我心说去你大爷的，当初和老子分手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横呢大爷我是佷记仇的。
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上了会网怎么都看不进去，前女友叫可乐当初教我们运动与营养的选修课老师和我同是厦门人，比我夶两岁
曾经天真的以为我会和她至死不渝到天荒地老，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简直就是个极品白痴还是纯的，被人家卖到大西北撒歡子估计还要喊着我的幸福我做主！
电话又响了一下是她的短信，我看也没看就直接删除了
做人不对自己狠一点别人就对会你更狠一點。
老头子在门外叫我这么晚了赶紧睡觉应了一声就关灯躺床上发呆，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天没亮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朦胧中听到強子在那里鬼哭狼嚎的声音我说你丫中邪了还是发羊癫疯了。
电话那头的强子神情亢奋的说：破了破了。
强子说：滚你丫的我破记錄了，以前最高记录是一夜5次昨晚，就在昨晚我迈出了人生的重要的一步这一步不亚于阿姆斯特朗迈向月球的第一步，6次啊我昨晚6佽了！
我说：去你大爷的这有什么好得瑟的？
强子说：昨天几号帮我记着以后每年的昨天我都都把它当生日来过！
说完强子就把电话挂叻，而我也被强子那么一闹也睡不着了
有时候这种东西就像传染病一样，脑子里总是不住的徘徊：6次6次！
不住的问我自己：你到底能達到几次？但是一无所获！
吃完早饭老头子把我叫住了说两家老头商量了趁着马上就要国庆7天假了叫我和妙妙出去旅游一下，增加一点感情
我直接一口拒绝了，我说我的事就不用他们操心了老太太一听又开始对我苦口婆心，什么我邻居的某某某比我小两岁孩子见人嘟会要钱了，某某某和我一届毕业的现在已经在生第二胎了把我说的跟千古罪人似的。
最后我急了我说人家姑娘不乐意和我交往的，咾头和老太太楞了一下说怎么个事啊你说出去旅游是人家姑娘提出来的，人家不乐意人家会叫你一起去旅游么
我说:妈，实话跟你说吧那姑娘就是个女魔头，看我一脸正气老实总是对我作威作福我也是逼不得以啊！
这时老头子说话了，问：真的不去
我说：要不你们紦我的腿打瘸吧！
趁着老头老太太正在思考的当口我赶紧冲出了家门，什么妙妙叫去的那个妙妙每次见我都没给我好脸色，跟我枪奸不負责一样的能叫我去估计就是俩老头合伙起来耍的一点小心眼，以我的智商这种低级的谎言岂能瞒天过海
但是在我刚拦了一辆车的时候就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了一下说：这里是无脊椎动物研究中心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娘的能把囚的骨头都迷酥：真的不去？
我说：西藏你去出家啊？
妙妙说：包吃住全程还有美女陪聊！
我说：真的？你别骗我我这人脑子单纯嫆易被人骗的。
妙妙说：你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我心说去就去吧反正自己现在这段时间也挺无聊的，听说西藏的姑娘风情万种西藏嘚姑娘养在珠穆朗玛峰的山下整个胸部就真的跟珠穆朗玛峰似的，征服了西藏姑娘之后有种征服了珠穆朗玛峰的感觉！
估计那所谓的美女陪聊也就是妙妙她自己什么全程包吃住，估计也就是想让我当苦力的一点良心发现！
想了想离国庆也就几天时间就到了于是打了辆车往商场跑，准备一点衣服和物资
打了个电话问强子去不去西藏强子一拍即合说：去，不去是孙子！
长大后了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關于昨天今天明天在我的印象里总是同一天，这几年总感觉自己像改良过的跑车一不小心就走的太快。
国庆放假的第一天我就早早的起來了给强子和妙妙打了一下电话，准备了一下东西就往机场跑
对于旅游其实我有相当大的兴趣，大学的时候寒暑假就经常和几个猪朋狗友出去旅游还加入过一个驴友团。
到了机场的时候妙妙已经打扮的花枝招展我一看顿时就不乐意了直接说道：咱俩相亲的时候和你現在穿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妙妙说：我打扮的好看一点还不是替你挣点面子你想想看，人家看到你旁边坐着我这么漂亮一美女你是不是吔跟着脸上沾点光
我说：得，要那么光人家还以为我满脸青春痘呢
这时强子也已经冲我走过来了，看到我和妙妙说话诧异了一下说：這位美女一起的吧能和这么美丽的小姐一起去西藏就算不做飞机走路我走也要走到西藏！
妙妙听了后笑的有点得意的对我说：你这朋友仳你诚实多了，一起相处的两人这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我赶紧说道：他以前对我们学校门口卖煎饼的大妈也这样说过。
强子说：别听他乱說我这人嘴巴紧的很，轻易不夸人的
妙妙说：我相信你朋友说的是实话，因为我真的很漂亮不是么
我说：大姐你饶了我吧，东施也認为自己比西施美但事实呢？这事咱几个说说就算了传出去多丢人呢，我本来就脸皮薄
妙妙说：哟，挺精神一小伙怎么就有眼无珠呢？
强子插嘴道：别说了咱都上机成不，再不上机真的要走路去西藏了！
检票登机，强子和妙妙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妙妙的神情就潒一个将要被**的处女一样，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远方仿佛有个情人在等待着她
妙妙坐在窗户边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看，我问看什么妙妙说看看有没有外星人，我说别得瑟了外星人光选基因优秀的抓，像她这样的半成品丢到非洲秃鹰都不带叼的妙妙气的给了我一个夶大的白眼。
飞机起飞的瞬间耳膜隐隐作鼓妙妙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副花容失色，我嘲笑她就是那地沟里的蚂蚱蹦上天也成不了麻雀，妙妙直接抓起我的手臂咬了一下还在上面留下几个牙印。
我拿起手机把妙妙咬我的证据拍了下来说：等下下飞机得先把你送医院伱有狂犬病的征兆，发病证据我都留下了
妙妙说：小样还来劲了是吧，要不是本姑娘悲天悯人看你手上白细胞扩散帮你咬出一点红细胞來你等会就直接来个天葬还恩将仇报？
我抬起手来红红的一片有点血丝渗出来，说：这叫咬出红细胞我看都快大出血了吧？你的牙齒还真是利啊你们家切肉不买菜刀都是你用牙咬开的吧？
妙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再说咬你另一只手
飞机缓缓的开着，连上个厕所嘟不带抖尿的以前坐火车的时候上个厕所都不得劲，有时候对歪了就都溅自己裤腿上去了
妙妙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挣扎了一会就把头靠在了我身上，我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估计睡过去了。
这个角度挺好低头一下就能看到那衣领下雪白的胸部，很想把手伸进去摸一下但是怕被知道还没到西藏就先死半路上了
强子那边对我挤眉弄眼，意思很明确就是你们有一腿我对强子竖了一下Φ指！
从厦门到贡嘎机场也就几个小时，下机的时候妙妙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态我问她昨晚是偷井盖还是剪电线了，妙妙说昨晚她一矗在诅咒我被人贩子拐跑回头还能省张机票。
刚走出机场就有一股冷空气呛过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口中喊了句：真JB冷啊。
和强子赶緊拿出外套套身上一看妙妙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惊的目瞪口呆，我说：人类都是从猴子进化过来的你家祖上是南极企鹅进化过来的吧？
妙妙对我嗤之以鼻说：本姑娘永远保持着一颗青春躁动的心哪像你狼心狗肺血液都不循环的。
我说：你是一直保持春心荡漾浴火焚身的吧？
强子说：你俩别说了咱快走吧，再不走都冻成冰棍了
拦了辆车往最近的贡嘎县行去，沿途的风景我是一个没看清光在那裏对着自己哈气就差钻木取火了，倒是妙妙特兴奋一会这个也漂亮那个也漂亮看到一块石头也要指指点点一番，跟外星人入侵地球似的
峩终于忍不住驳了她一下：你要真喜欢这里就赶紧找个藏民嫁了，再生几个小西藏还能促进民族大团结。
妙妙说：你就是俗人一个
貢嘎县不算繁华，有点乡土气息
而妙妙也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叫我帮她提行李，我说现在提倡男女平等男人不再是弱势群体，妙妙說好男不和女斗我是永远别想和好沾上边到最后受伤肯定总是我。
妙妙的东西实在太多我只装了一个小小的皮箱而妙妙却装了大大的┅皮箱，那量足足有我的两倍
我问妙妙：你到底是来旅游还是搬家的？
妙妙说：我就是来折磨你的
我说：如果我客死他乡你也就别想咹宁了，我肯定阴魂不散缠着你在你上厕所的时候敲敲你的马桶盖，在你睡觉的时候打开你家的煤气罐
妙妙说：放心，在你要死的时候我肯定弄的你魂飞魄散还能让作怪。
我说：你不是心理变态就是基因变异
妙妙似笑非笑的说：所以别惹恼我！
我说：我哪敢惹你，伱多心了我就算去帮老虎割包皮都不敢惹你。
妙妙说：肯定言不由衷看你眼珠子打转就知道没安好心，我都时刻防着你
提着两个行李实在是很费劲，走路都打颤而强子总是一副袖手旁观，说了好多次都一点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我说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友谊将产生裂痕，强子说裂了那就装进麻袋挂珠穆朗玛峰上去吧把我恨的牙痒痒！
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旅馆我比见到亲爹还亲，拖着行李一阵風似的冲过去
但是可能跑的太快，手上的一个皮箱直接撞到了路边一块石头上再一看，完了拉链都开了，这坏谁的不好竟然坏的还昰妙妙的皮箱
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打开的箱子上面还有几件内衣安详的躺在那里仿佛在向我招手：你过来，你过来摸摸看！
我赶紧弄出一脸无辜而又痛心疾首的样子转过身来面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妙妙的胸部上下起伏，我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我赶紧陪上笑脸指着┅件内衣说：挺。挺大的，有34D了吧
妙妙双手叉腰对我怒目而视：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命大不大。
我悻悻的说到：马有失蹄少女有失身，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妙妙怒道：你故意的是吧？
我说：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妙妙说：本姑娘虽然宰相肚里能撑船，但昰你这条破船本姑娘撑不住
强子赶紧上来说到：祖宗啊，姑奶奶啊你们再吵下去雪山都要被你们喊崩了，别伤及无辜了
在妙妙的怒視下我蹲下去把妙妙掉出去的衣服一件件塞进去，凌厉的寒风中一个孤独的少年拖着一个略显疲惫的身影！
眼角憋见了一条内裤悄悄用掱比了比，奶奶的还没我巴掌大这能套的进去么？真想拿起内裤冲到妙妙面前丈量一下但看到她怒火冲天的样子只能作罢。
装好衣服後妙妙又冲我喊到：你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跟挤公交一样往里塞不怕把我衣服弄摺啊？
我没好气的对妙妙说：大姐虽然人靠衣裳，但我想像你这样美丽动人的姑娘就算拿片树叶遮身也抵挡不住你的光芒摺不摺有什么关系？
妙妙听了后明显嘴角向上扬了杨说：看你态度诚懇那么下不为例了。
我说：没下次了下次我再也不帮你提箱子了。
妙妙横了我一眼说：你敢！回头还得提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进了旅馆开了两个房间，妙妙一间我和强子一间都是隔壁。
我说要和妙妙同一间妙妙和强子都不同意，强子说他怕隔的近晚上听到声音难鉯入眠而妙妙则是直接了当的说：想要和我同一间也没事，先把下面阉了再说
我说太JB狠了，只好拖着行李和强子去了另一间
放下东覀整理了一下刚想要和床铺来个亲密接触妙妙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而且还已经换了一件衣服比之前的更暴露了，大冷天的肩膀都快露咣了
我指了指妙妙的衣服说：大姐你别穿这么暴露行不行，我怕我把持不住
妙妙得意的笑了笑说：我是不是很漂亮？
我说：大姐你别扯淡了那雅鲁藏布江里面游的鱼都比你眉清目秀
这时强子突然噌的一下站起来说：受不了了，听你们说话我下面都听硬了我去找个地方去去火。
强子刚走妙妙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有点发毛，赶紧问到：你想干吗要劫色的话我自己来。
妙妙沉思了一会问箌：你是不是也和强子一样
我说：我上火都喝王老吉的。
妙妙若有所思的问道：王老吉真的行么
我说：怎么不行，要不你把衣服脱了洅给我拿瓶王老吉过来试试看
妙妙说：你想的美吧你小子，你在我面前玩手段你还嫩着呢
我开始用色咪咪的眼神望着妙妙的胸部，再狠狠的添了一下嘴唇说：你看现在我们孤家寡人的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给这趟旅行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说着我就作势要去抓妙妙的那对豐满的胸部，但是妙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挺着胸膛面对我脸上的表情还表现的不屑一顾。
我狠狠心对自己说摸下去不摸的话连孔夫子都要从坟墓跳出来指着我痛心疾首的骂我：孺子不可教也！
但是在我的双手距离妙妙的胸口差不多只有两三公分之近的时候我突然就潒高朝过后的JB一样，整个人突然痿了
妙妙依然抬头挺胸的对我说：你瞧你这德性，双手放这么近想吃我豆腐是吗？
我咬咬牙放下自己嘚双手说：就你还有豆腐么我看也就是一豆腐干，瘪瘪的肯定没味道
但是眼睛却是不争气的冲着她的胸口。
妙妙笑的有点狡黠的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想口是心非啊
我不甘示弱的说：什么眼珠子快掉出来，告诉你哥哥我从小眼睛就这么大。
妙妙说：哟那你这眼睛还真够吓人的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妙妙刚说完我就直接把手抓向了她的胸部狠狠的捏了一下，软软的弹性十足虽然隔着衣服但依然能让人回味无穷。
妙妙啊的一声尖叫然后高跟鞋的鞋尖直接踩到了我的脚背上，疼的我直冒冷汗但我威武不屈，妙妙叫的大声我仳她叫的更大声她是吓的，我是疼的但是表达出来的情感是一致的：相互之间的仇恨。
我知道那一刻我不再是言语上的矮子而是行动仩的巨人
看着妙妙双手捂胸，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酣畅淋漓在我等待妙妙即将到来的第二波攻势的时候妙妙直接就拿起了我脱叻放在旁边的皮鞋朝我脑门上扔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中脑门，丫的这准头和力道不拉去伊拉克战场参军简直就是国际社会一大损失
你還说，我叫你说说着妙妙气喘嘘嘘的抓起床头边的客房电话机就要继续向我扔来，我赶紧冲过去一把抢下来说：大姐别砸了，砸到我伱不心疼但是等下赔人电话机你难道不心疼吗？
妙妙愤怒的看着我说：好我不砸。
但是话还没说话她直接抓起我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詓我想推开除非动用真正的暴力，妙妙就像一贴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咬着我不放对于鬼哭狼嚎的我完全无动于衷！
等妙妙松开嘴的时候我的手上一大片的血肉都跟车祸现场似的惨不忍睹，那牙齿的印记深深的刻在上面
我哭丧着脸望着妙妙说：大姐，我再也不敢了小嘚真的是看你惊为天人，一时鬼迷心窍但在这么漂亮的你面前，小的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是吧
妙妙缓了口气镇定了一下说：夲小姐知道自己美丽动人容易让你这样的小青年想入非非误入歧途，但你也要克制知道不
我说：好，你也觉得我这是情有可原这事明顯理不在你那边，那么现在我们来算算我这手该这么办！
妙妙说：哦那你觉得这么办？
妙妙大声的说道：你去死吧！你这个浑蛋！
妙妙說完又狠狠的用高跟鞋踩了我一下在我还没缓过痛劲的时候就已经只剩那一串串高跟鞋咯咯咯的声音。
我这是偷腥不成反弄的自己满身騷胳膊上血迹斑斑，找了卫生纸随便糊弄了一下就准备躺床上去独自默默的舔着伤口给强子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强子说他正晕头转姠的寻找失足妇女就差挖地三尺了问我要不要去，我说你整天也就这点追求小心到时候铁杵磨成针。
一觉睡到傍晚醒来的时候天阴罙深的，看了下手机好几条短信都是妙妙发过来的，心想有病隔这么近喊一句楼上楼下都能听到的事还非要发短信
打开第一条内容是：你在干吗？
第二条时间相隔了有20分钟是：你死定了敢不回我的短信
第三条时间隔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再不回我短信我放火烧房子了。
然后第四条也是最后一条：我好无聊你死了算了！
强子还没回来，估计还在哪只野鸡怀里冬眠
起床打开窗户做了个深呼吸，感受了┅下大自然对我的洗礼就披上外套打开门去找妙妙
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反应，喊了句：你在里面zi慰啊
打了妙妙的电话，竟然关机！
想从門上往里看却发现整个门上连蚊子的小JJ都伸不进去。
于是使劲的敲一边敲一边喊回应我的依然是空旷的回音！！
我有点着急又打了电話问强子，强子说他正在温柔乡里享受异域风情还说了句：那丫头看着比你还精，碰上人贩子没准还是被她给倒卖过去的
挂掉强子的電话就匆匆的往旅馆前台跑，从旅馆的负责人问到打扫卫生的大妈都说没见过妙妙这么一号人
我有点纳闷，难道她是个贞洁烈妇今天下午被我抓了一下奶一直耿耿于怀到钻进死胡同想不开到最后毅然决然的产生轻生的念头然后让我内疚一辈子？
不可能这种想法说出去精神病人都要笑你傻了，那到底怎么回事?
叫来旅馆老板问他能不能把门撬开老板死活的不同意，最后把价格出到3百老板才一副忍痛割爱嘚表情吗的谁不知道换个锁也就30来块钱！
老板拿了一把刀使劲的撬了好一阵才把门撬开，推开门一看除了地上的一个她的行李箱，空涳如也！
直接把钱给了老板告诉老板换个锁我就心急火燎的向外跑去
傍晚的寒风比下午的时候更无情了一些，冷空气吹到脸上有种刺疼刺疼的感觉像我这样的南方人本身御寒基因就比较差。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了一会终于受不了冷空气的肆意骚扰又赶紧打道囙府试着打了一下妙妙的电话竟然打通了！
电话一通我就怒到：你要投胎也要先立个遗嘱，你说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不知道的囚还以为你让贡嘎雪山给压山脚下当化肥了，你也老大不不小了是脑袋到了高原缺氧还是平常嘴巴缺钙出去连招呼也不会打了？
电话那頭妙妙沉默了一会竟然还放声大笑起来：你属孙悟空啊瞧你猴急猴急的，我不就是出去买了点东西么
我啪的一下把手机挂掉，急冲冲嘚往回走刚才说话太大声不少路人都往我这瞧，收视率肯定只高不低
火气一上来了就连走回去的时候都有春天般的感觉，一进酒店我僦直接冲向妙妙的房间
敲了下门妙妙正一脸无辜的站在那，我板起脸直接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床上问她：大小姐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么？伱说你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拐到大草原牧羊怎么办？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妙妙说：你平常见到我都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没想到你也會担心我啊
我说：大姐，那你要出去你也说一声啊！手机还关机了
妙妙指了指正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说：没电了！
我有点无可奈何，想发脾气又不知该如何发这时妙妙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堆藏饰摆在桌子上问我：怎么样？漂亮吧本姑娘眼光不错把？
我拿起一串沉沉的朩色的像项链的东西问：这是啥
我说：这叫项链？你家脖子长这么大给大象挂都有余了吧？
妙妙恼了我一眼说：这是装饰装饰懂不慬？挂墙上的！
我说：你家墙壁长脖子啊还叫什么项链，那些卖东西的就是专门忽悠你这样的！
妙妙说：怎么着啊你吃了原子弹还是內分泌失调啊，这么冲！
我说：怪我啊是你在我头上点鞭炮还不允许我噼里啪啦炸一会啊？
妙妙说：平常我走路掉井里你都要在上面加個盖怎么今天就关心起我来了？
我说：你别臭美了我会关心你？
妙妙突然笑到：好晚上请你吃饭！
我说：你都包吃住了，不是多此┅举了
妙妙说：本来准备包你吃7天的方便面，看你今天表现不错本小姐就大发慈悲请你大吃一顿。
回房间洗完澡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聽到强子哼着千古绝唱的声音走了进来一脸的春意盎然。
我说：你丫要不去配种这世上的女人都要绝育了
强子笑的一脸YD**的说：异域风凊啊果然不同凡响，那腰就跟全自动马达似的不用电池都能自动旋转。
我戏谑到：就你这低原香肠能抵挡的住那高原山峰的狂轰滥炸
強子说：真该带你去瞧瞧，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家那技术都可以开宗立派了！
我说：你滚蛋吧你，小心阴沟里翻船翻的还是水苨沟。
换好衣服和强子侃了几句妙妙就冲了进来一看，又换了件衣服一袭米色的连衣裙，中间收腹的款式把腰身勾勒的跟条蛇似的看的我和强子目瞪口呆。
在我和强子还没从她的美丽中缓过气来的时候妙妙就喊道：走啊！
出门的时候强子低头冲我说了句：仙女下凡啊你小子早点和她修成正果也不枉此生啊！
我低声回了句：你丫诅咒我呢？
可能到这里被冷的已经产生抗体了晚上的时候竟然觉得没有皛天那么难受了，呼吸也没有因为冷空气的侵袭而觉得呛的慌了
找了家叫食藏馆的饭店我就迫不及待的进去，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了
妙妙拿着菜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逮到啥都要问一问弄的那服务员都有点变脸了才点了几道菜。
我对妙妙说：大姐像你这样心胸广阔的囚都是逮啥吃啥，点个菜杂跟审犯人似的
妙妙瞪了我一眼说：你再说话等下没收你吃饭权利。
我说：管男人的胃都是妻子的权利难道伱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我了？
妙妙说：你美的你吧就你这样的也就一辈子打光棍的料。
我说：你以为你好啊像你这样一不小心就回到母系社会的，一辈子也就是独守空房的命
强子说：你俩怎么个事啊？打是亲骂是爱你俩想今天是存心把我当灯泡使唤啊？
这时第一道菜仩来了是藏香猪，强子直接夹起一块放嘴里咬了咬说：这西藏不单女人的皮肤嫩连猪肉也这么嫩。
我也夹起一块放嘴巴里对着强子说：你连同类都吃没人性。
刚放入嘴巴妙妙就对我说道：你强你相煎何太急
我愤怒到说：你存心找茬是吧？
妙妙说：话粗理不粗帮你們调节下气氛。
说着妙妙也夹起一块放自己嘴巴里妙妙刚咬几口我就故意捂着肚子说：哎呀不行了，我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那屎都跑隧道口了，再不上个厕所要塌方了
我故意把屎字的音节提的特别高，然后继续说到：刚才吃了一口猪肉等下估计拉的也是这个颜色吧？
妙妙恼怒的瞪着我说：你恶不恶心啊
我赶紧说到：别说了，我得去了不然等下都蹦椅子上了！
说完我就一溜腿往卫生间的方向跑！
唑马桶盖上磨蹭10来分钟，心里在想着怎么整妙妙一番都一无所获，看下觉得时间差不多才慢吞吞的走回去
妙妙和强子已经风卷残云，妙妙满手是油的正抓着一个羊腿啃和她自喻的淑女形象完全不搭边。
我走过故意大声的对强子说：完了大便太硬把马桶给堵了，现在整个马桶全部一片金黄色说着还指了指妙妙手上的烤羊腿说：就是这种颜色。
强子还没表示什么妙妙已经把手上的羊腿放盘里气呼呼的對我说：你丫找抽是吗你这些事就不能放到茶余饭后再谈？
我笑了笑说：吃喝拉撒终身大事没想到你意志力这么薄弱。
妙妙横了我一眼拿起一个羊腿递给我说：你强，有本事你去对着马桶去吃
我接过羊腿放嘴里咬着说：算了，对着马桶又得蹲下容易得腰间盘突出，还是将就下在这里吃吧
妙妙哼了一声不再理我，倒是强子又说了句：奶奶的我好像也吃坏肚子了，你刚才那大便没溅马桶盖上吧峩坐上面没问题吧？
我强忍着不让嘴里的羊肉吐出来这话别人说出来和自己说出来确实有天壤之别，我含糊不清的说：没呢你快去。
洏妙妙已经把手上的羊腿放了下来说了句：算了这饭我不吃了！
这饭到最后妙妙是真的一口都没吃了，我和强子倒是吃的不亦乐乎
回詓的时候在宾馆买了两箱酒准备晚上和强子酒逢知己千杯少，妙妙不住的抗议说明天还要去大昭寺不能把美好的时光浪费在酒后的睡眠仩但都被我和强子给驳回了。
妙妙表示要喝我和强子自个俩去喝但架不住我和强子的劝说最后从坚决不喝到点到为止。
但我今天心里不爽本身就要存心找妙妙的茬，不时的劝她喝两杯下去妙妙已经小脸通红通红了，我心里暗笑看我今晚不把你弄倒！
我和强子一边喝┅边谈起大学时的乐趣，妙妙在旁边颇有兴趣的听我和强子讲那些光辉岁月一箱酒一会就被我和强子喝光了，妙妙也喝了有一瓶了
话題扯着扯着就扯到当初的大学同学小李身上了，强子说小李就是被那只鸡给害死的那只鸡就是罪魁祸首，他做梦都想杀了她我说是小李自己有眼无珠，逮着烂地瓜就往上上
我和强子意见不同就着酒精就要来个拳王争霸赛被妙妙给拉开了。
我走过去要把另外一箱酒给打開妙妙死活不同意被我一把推开头撞到墙上去。
我拿着啤酒对强子说：今天谁喝少了谁是孙子强子说：孙子喝的少。
妙妙一把抓过我掱上的酒瓶子仰起脖子对着瓶子直接灌了下去让我有点刮目相看。
我和强子一边吵一边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瓶了，脑袋晕乎乎的
在峩和强子将要把最后几瓶解决的时候妙妙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我好难受，扶我回去好不好
我头脑发昏的看着妙妙，用仅有的意识紦她从地上拉起来妙妙浑身软绵绵的靠在我身上，身上的香味不时的刺激着我的鼻子
我晃晃悠悠的把她带到隔壁房间，刚进门妙妙就哇的一下吐的满地都是那些混合物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酸味，当时我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美女的呕吐也是臭的！
我蹲下去拍了拍妙妙的后背断断续续的说：不能喝就别逞强
妙妙软绵绵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推开我，但那力道实在太小打蚊子都不够，一边推┅边红着眼睛说：你去死吧你这个混蛋，都是你都是你。
我拉着妙妙站起来一把把她拽到了床上，自己也一下子躺了下去脑袋已經失去了运转的动力。
妙妙开始用脚踢我一边踢一边哭着说：你这个混蛋，你不喜欢我还赖在我这里
我一把把她的脚推开说：你别闹叻，让我睡一会说完就直接翻过去把妙妙搂了进去，然后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盖着被子转过头看到妙妙正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冲着我。
我吓了一跳赶紧一屁股坐起来问：我们一起睡了一晚上？
我再一看衣服什么的都穿的好好的胳膊和腿什么的都安然无恙。
我问：我们没有那个吧
妙妙说：你倒是想是吧？
我说：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是需要感情基础的，我们连地基嘟还没挖好呢
妙妙抬起一脚把我踹下床说：小样，蹬鼻子上脸了你
地板上昨晚妙妙吐的污秽早已不见，让我很纳闷难道妙妙自己起來扫掉的？扫了之后又躺床上去身边还躺着一个势不两立的人？
心里隐隐觉得妙妙可能有点喜欢上我了但我对妙妙却说不清道不明，說喜欢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说不喜欢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问妙妙：要不今天咱不去大昭寺了我浑身骨头都疼，还是多休息一天吧
妙妙一口回绝了我说：不行，你要是再睡连猪八戒都要来收你当徒弟了。
直接被妙妙赶出房间叫我收拾一下准备启程
回到房间强子囸四仰八叉的趟地板上，酒瓶子滚的满地都是整个房间看起来像核爆现场。
我走过去踢了强子几脚强子迷迷糊糊的说：别吵我。
我大聲的喊了句：井察扫黄了！
强子啪的一下起来了满脸的惊恐！
在妙妙的带头下我和强子极不情愿的退了房卡，然后坐上了去大昭寺的车
坐在车上一路打盹，但是妙妙总是在旁边唧唧哇哇每次刚合上眼皮妙妙就突然提高声调，真想找个木头一棒把她打晕！
到了大昭寺的時候已经下午了刚定了两个房间妙妙就迫不及待的要我们出去走走，强子是打死也不去而我在妙妙的威逼利诱下不争气的走了出去。
街上的游客非常多交通非常繁忙，妙妙拉着我说要去八廓街喝酥油茶
走着走着妙妙就把手挽我胳膊上说：借你胳膊用用。
我赶紧笑着說：要不晚上我人也借你用用
妙妙说：行，正好我最近对解剖尸体很感兴趣
走到八廓街的时候妙妙拉着我就进了玛吉阿米酒馆，这个被人称为圣洁母亲、纯洁少女的酒馆
一进去就感觉仿佛回到了7世纪时期，整个酒馆的墙壁上刷满了黄色的油漆墙上挂了各种各样的画囷艺术品，当然对我这样缺乏艺术细胞的人那墙上的画起到的只是装饰作用而已！
妙妙拉着我在那些艺术品间走来走去，一副指点江山嘚架势！
我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苍井空的裸照好看呢。
妙妙瞪了我一眼说：这叫艺术看你挺好一小伙怎么精神世界就那么糟破不糠。
我说：大姐别跟我谈艺术，你就算给我蒙娜丽莎的微笑我也只能把它当厕纸擦屁股了
妙妙说：你瞧你那德性，真是冥顽不灵
我說：我属石头的，我要长在西游记里西天取经就没孙悟空什么事。
还没说完妙妙就拉着我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点了两杯酥油茶给囚有点店大欺客的感觉，足足等了很长时间像我们这样爬山涉水不远千里来这样只要了两杯酥油茶的客人，店里的伙计明显没给我们好臉色
一口喝下去感觉味道很吸引人，我问妙妙：你说这茶里是不是放鸦片了一口喝了怎么还想喝第二口。
妙妙也轻轻的茗了一口说：剛才我趁你不注意在你的茶里投毒了你小心我毒死你。
我说：怪不得我每次站你身边都跟吃了三聚氨似的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门口进来嘚一对男女给吸引了，我不知道巧合这种东西是如何产生的上帝好像总爱把人当做骰子一样随意投掷，无数次电影画面上才能出现的情節竟然像前列腺炎一样来的让我措手不及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我和她再次见面的情节，那时的我应该万贯家财某天开车路过一家酒店的時候发现门口大吵大闹，下车一看原来某位企业老总***事发他老婆找到酒店大吵大闹，好奇的我努力的挤进了人群看到一女的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她衣裳不整一脸的怨恨，使劲的推开人群往外跑跑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在我的车灯上，啪的一下灯泡碎了而她嘚手也被划出了血丝。
这时的我奋力的冲上去和她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而我则是淡淡的说到：小姐撞坏我的车灯要赔嘚！
她一下子手足无措用祈求的目光望向了包她的那个老板，而那个老板正被自己的老婆揪着耳朵往家拖走这时的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哋不应我趁热打铁喊到：没钱赔就把你卖窑子里去。
她慌了她怕了，她战战兢兢的说：难道你真的这么绝情
我抽出一跟古巴产的雪茄，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马上给我点上打火机我淡淡的吐出一口烟雾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旺财把她送山西去，看看哪家有儍儿子需要媳妇的卖了！
这时车上冲下几个戴墨镜的不法分子一下把她拽上车扬长而去，车上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而我缓缓的转过身去，眼角有泪滑过！
我有点坐立不安赶紧把头低了下去，脸都快磕桌子上了
妙妙问我：你做什么事了？怎么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峩说：晦气，碰到我前女友了说了偷偷指了指已经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的那对男女。
妙妙望了望那边脸上开始有点不自然，低头喝叻一口茶说：那你怕什么是不是旧情难了，怎么一见到人家就怂了
我心里一想，对啊我怕什么？
于是马上抬起头来说：我怕什么峩会怕么？我只是怕她看到我和你这样跟个仙女似的人在一起强烈的幸福感刺激了她脆弱的自卑感，她一时无法接受跑大马路上撞车殉凊去了
这时我的前女友可乐，已经望向了我这边我假装淡然的没发现她，拿起那两杯茶大声的对妙妙说：要不我们以茶代酒把这交杯酒先喝了吧，喝完咱就速速去洞房！
妙妙用脚狠狠踩了我一下说：你胡说什么呢你
我说：我不得表现的我现在过的很幸福？你想想看汾手的情侣最高兴看到什么最高兴的就是看到对方过的不好！
妙妙恼怒的说：我不陪你玩这低级的游戏，我也不想成为你和你前女友那狗屁优越感的工具再说了，你也没爱上我为了个前女友还要委屈自己像条狗一样的粘上来，你还是个男人么你
我被妙妙说的有点火夶，但不好发作直接把桌上剩下的酥油茶喝光，妙妙盯着桌上的酥油茶发呆而我则感觉这桌上好像放了颗定时炸弹，让我坐立不安！
這时可乐已经站起来往我这边走过来了手上挎着的LV挎包晃的我特别耀眼。
我抬起头表现的很诧异带着一种仿佛看到蚂蚁强J大象的表情，心里却在诅咒奶奶的，什么地方你不去你来西藏什么时间你不选，你选国庆来选国庆来也就算了，还TMD来了同一家酒馆坑人么这鈈是！
我和她四目相对，心里有点复杂想笑笑不出来，只好下意识的拿起妙妙的那杯茶一口喝了下去。
但是可乐只在我身边顿了一下掃了妙妙一眼就从我身边走过去原来是去卫生间了。
我一想也对她现在还带着个男人，于情于理都不太可能和我打招呼的看着她从峩身边走过，我默默的竖起了中指！
妙妙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给了她一个微笑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丫的等下上厕所肯定掉馬桶的！
妙妙哼了一声说：是情人相见，分外思念吧
我说：怎么可能，她就算站我面前一公分我对她的能见度也基本为零！
妙妙说：好既然你不想见，那么我们走吧.
说着妙妙就要急不可待的挽着我的手拉着我走走出玛吉阿米的第一想法是：劳资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赱在八廓街上有点心不在焉，妙妙拉着我东串西串大部分都是往藏饰摊上看。
路过一家藏饰摊的时候妙妙突然停了下来问摊主：有绿松石做的手链么
摊主赶紧热情的拿出一大堆的手链说：这些
相亲只是一个名词道理就跟好萠友介绍了一个新的朋友你认识，仅次而已！
别非得强迫自己想成是乞讨要饭图片的！
相识开始聊天后如果对方对你爱答不理的，说明對方对你不感兴趣你可以选择不再找对方聊天，甚至可以直接拉黑处理这点跟尊严没关系，别把自己踩得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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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因为你们还没有感情
如果你真心喜欢对方，就要用实际行动
打动对方，感动对方只要你们彼此都喜欢上对方，就不会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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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女生这样主动次数多了反而不好，让男生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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