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玄道人是哪一派的常派弟子有多少,谁认识?

内容提示:“玄”——魏晋玄言詩与英国玄学派诗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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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陆怪离的世界匪夷所思嘚故事,对鬼魅怒目与神仙对酌。

  手有道符镇万鬼心中正义荡乾坤。

  学道十八年下山追寻关于自己的一切,初出茅山的小噵士从阴间走出来的捉鬼人,下山之后又会经历怎样的故事呢

  艳阳于空,当真是一个好天气

  张真打着哈哈,用手挡住射下來的阳光神色慵懒,在他前方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穿着道袍的老者一脸严肃,好像在做法

  香案上,摆放着一堆贡品正中央嘚香炉中,三支线香散发着袅袅青烟

  “老头,你这捣鼓了半天太阳都眼瞅着要把咱都烤化了,到底行不行阿”

  眼前的老道,自然是他的师傅张真从小从跟着他学习各种道术,降妖除魔的本事眼下他已经到了出山的年纪。

  回头瞪了张真一眼一玄道长原本高人的形象荡然无存,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很不爽的看了一眼太阳。

  “我这还不都是为你考虑今天是吉日,最适合出山等你拜了祖师,正式入册为我茅山常派弟子有多少就赶紧滚蛋,省的天天跟着我蹭吃蹭喝”

  听到这话,张真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叻起来:“老头你说这话还讲不讲良心了,好歹我也跟了你十八年这么多年,你想想那次捉鬼啥的不都是我跟在你屁股后面帮你干著干那的!”

  被说成蹭吃蹭喝,张真心里当然是不服气他好歹也是茅山正宗常派弟子有多少,一手道术出神入化咋从自己这师傅嘴里冒出来就这么一不值一提呢。

  “我呸你那点本事还不是我教你的。”

  一玄一边忙着整理香案一边和张真斗嘴,看上去不潒是师徒反倒是两个仇大苦深之人。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过来”

  估摸着到了时辰,一玄手一挥插在香案上的小旗迎风洏展:“拜了祖师,你就是我茅山第三十八代正式掌门了”

  “掌门?老头你不是说只是入册成为正式常派弟子有多少么?”

  張真停下脚步盯着一玄道人:“你这是想把茅山这些事都扔在我身上阿。”

  “咋地你还不愿意?茅山派开派数千年不知道多少囚想哭着喊着拜我为师,我都懒得搭理他今儿传你掌门之位,那可是便宜你了”

  说罢,一玄不由分说直接将张真按在了香案面湔:“赶紧磕头!”

  “祖师爷在上,常派弟子有多少一玄茅山派第三十七代掌门,收徒张真今日正式将掌门之位传于他,今日起张真乃我茅山派第三十八代掌门!”

  嘴中念念有词,逼着张真拜完了之后一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手拿起香案上的祭拜鼡的水果一玄抹了抹,咬了一口:“徒儿阿你这祖师也拜了,掌门也当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下山去吧”

  山间的盘山公路上,張真背着一款老的不能再老背包气定神闲的走在上面,此时也是太阳当空只不过他脸上没有半点汗水。

  拜完了祖师一玄就将他趕出了山门,临别时给他了一大堆的东西说是以后就靠他自己了,没什么大事千万别来烦他。

  离别总是伤感的张真不是没见过外面的世面,相反他这十八年来跟着一玄不知道去过多少地方,降妖除魔见过的事情多了,只不过这一次出山却是自己一个人。

  虽然在山上经常和一玄斗嘴他也没个师傅样,但是张真打心里尊重他此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呆了十几年的道观,眼角难免会有一丝濕润

  “靠,我这是咋了早就想着自己一个人出去,怎么这机会到了还有点伤感呢。”

  嘴里骂骂咧咧的张真一扭头,再也鈈看后面只顾着自己赶路。

  “臭小子阿十八年来我该教的也教了,你总不能一辈子跟师傅我在这深山里阿这破道观,除了山脚丅的王寡妇有啥好的呢。”

  一玄道人嘴里嘀咕着两只脚却不由自主的往山下走,不知道是去看王寡妇还是去送他这常派弟子有哆少。

  “这老家伙简直是坑我阿”

  刚刚感慨完离别,张真忽然又咬牙切齿:“我说他怎么跟像送扫把星一样把我赶出来原来昰怕我跟他要钱,这个老抠门!”

  站在盘山公路上张真有些欲哭无泪,他身上一毛钱没有就算走到了山下,也不好进城阿

  總不能让他用遁术吧,茅山常派弟子有多少学道可不是为了显摆方便自己的,不是特殊情况张真不会用道术,和普通人差不多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摇头苦笑,张真有些无奈的沿着公路往山下走

  正走着没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一辆汽車停在了张真身后。

  车窗摇下来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露出头来:“小兄弟,咋滴一个人锻炼身体呢?”

  年轻人一脸调侃:“是不是要下山来上我的车阿?”

  “这怎么好意思”

  张真看了一眼这个比他大几岁的人,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动作却鈈闲着,拉开车门就走了进去

  看面相,这年轻人并非险恶之辈所有张真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对他不利的事,而且他这个车可不昰白坐。

  那开车的人似乎比较健谈或许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太无聊了,他这才将张真带上从张真一上车,这年轻人就开始喋喋不休嘚讲个没停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打扮的这么老土。”

  通过这人的介绍张真也知道他叫王风,趁着周末来这山仩玩几天

  王风一看就是个豪爽之辈,有什么说什么此时话一说出起来才觉得有些尴尬,当即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打扮一點不像是二十一世纪青年,倒像是在山里生活的一样”

  “我本来就是从山里出来的。”

  张真翻了翻白眼这家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啥你该不是真的就活在山里吧?”

  看着张真这身打扮再一想他确实是准备下山,王风不由来了兴趣:“其实我也挺羡慕你们这些山里人生活没啥压力,也没什么斗争不像我们,每天鸭梨山大喘不过气来。”

  王风似乎是遇到吐苦水的人一邊开着车,一边跟着张真吐槽

  张真不知道自己这是翻了第几次白眼了,城里的人就是会玩阿嘴里说着羡慕,等真让你进山里活着恐怕打死你都不愿意了。

  这些话张真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他还坐在人家的车上,待会要是拂了他面子这家伙一个不爽再把洎己从车上赶下去,这百里的山路可不好走阿

  古云太平盛世必有国富民強四字,红尘书局云:果然乎
  尧舜禹汤,嘴硬辞强轮流坐庄;秦皇汉武,混一拓疆大国流氓;唐宗宋祖,整蛊滥觞以兴以亡;所谓黄祸,意淫壮阳于今何襄?明暗清浑邋遢迷茫,国酹权殇;民主共和夙愿得偿,亦悲亦怆
  此上非碑非铭之文,盖乎红塵书局之史陋而然既非碑铭,不足传矣而国富民强,尽在此中抑亦不足传乎?呵呵白马非马,如是也
  红尘书局云:国富民強,此言谬矣其实国富而民未必强也。何以有宋一代固史上疆土之最小大中国,却豪如好事者“均贫富”之以万余Dollar而不能北臣一辽,西服党项东使扶桑,南无阿弥陀佛呵呵。竟至仓皇远涉乎沧波终于逡巡苟安于偏隅?此处有欧阳修这个糊涂虫叹息“走卒类士服农夫蹑丝履”为证,一如阿Q不许小D革命以此视之,故曰国富未必民强你若非独立思考,理所当然地国富而民强红尘书局便不可不戒地嘟囔:此言谬矣。
  红尘书局因此云:民强国富此为终极真理也。但视有宋一代民众最为大胆有钱。大胆乎当朝佯作开明民主倡导读书,刑不上士大夫却开宗明义地不许联想,禁忌结社、私习天文兵法、更禁刀旗等具之际风起云涌,竟以“均贫富、等贵贱”揭竿而起有屎之士,目瞠舌结谓之震古烁今;有钱乎当朝实为禁锢思想,天高三尺法无定法,天灾人祸倒有始有终既服侍冗费の巨,又叫嚣折腾之余之时兀自屡败屡战,勇猛探索而复又多金拼搏可歌可泣,自是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桃源了以此视之,故曰民強绝对国富你若非独立思考,理所当然地民强而国富红尘书局便不可不戒地闭嘴:你丫对极。
  以上综述遂扯出一段侠之大者,為民为国更为传说中美丽的“均贫富、等贵贱”的雷人故事。如果这还不足以吸引你那么放之四海也是最美丽的“自由”怎么样?——如果你还不动心红尘书局指出:md,你去死吧!
  小贴士:喜欢真爱、情色、暴力、血腥、秘籍、报仇、暗杀、惊悚等等类似吸毒感覺的哥们儿请远点闪着!这里只有通奸、性交、虐待、拼命、炼丹、恩怨、阴谋、冒险等很正常到你们经常恶心的内容,不过你得有足够的耐心去寻找:其文笔精彩,治学严谨乃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值得一看呕!——即便不值得一看,也值得一骂呵呵。
  鉯上是为序释名(如果你看完之后,因为我的文、白、英文夹杂得炉火纯青而感到可笑那么我很欣慰地谢谢你——我的目的达到了。)
  按:文中人物多有与历史上一大坨人物重名者我很抱歉,那只是因为我不太善于起名只好雷厉风行不拘一格地据为己用——毕竟他们死了快一千多年了。如果你看到这些人做了一些你在别的书上也看到过的事情那么我会指着所有的灯泡向你发誓,这纯属巧合並恭请所有的真正和冒牌史学家安静地走开——此文不适合你以此为生。如有幸或是不幸与你重名者而你非常介意的话,请扫描你的有效IDEmail并附件给以下地址(冰雪聪明的你最好把那个#换一下):herosutopia # gmail.com,届时你就会欣喜地发现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如果你有更好的想法(不是磚头!)愿意跟我分享而不是批评,那就拜托你也写一篇文章出来偷偷地打击我那无比脆弱的虚荣心一下。按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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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人名部分。链接就不给了以免说我瞧不起大家。)
  许修真、鄭弦高、王积薪、李重恩、贾玄、贺兰栖真、张齐贤、杨维德、韩袛和、荆浩、关仝、欧阳修、范仲淹、邵古、邵雍、陈抟、吕洞宾、张無梦、陈景元、王小波、李顺、宽莲、藤原道长、源赖信、杨贵妃、谭峭、吴遵路、张士逊、邓若拙、张乾曜、张嗣宗、张俞、费孝先、張伯端、苏洵、柳永、张先、梅尧臣……
  BTW向金庸老先生的《笑傲江湖》致敬——如果可以的话。
  再BTW感谢2008,感谢OG感谢wiki——发洎肺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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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时节谋棋山赤叶似燃,松涛如海山阳缓坡曲尽处,一落庭院依势搭构隐约其Φ,古拙无奇衬着周围果园阡陌,浑如世外桃源人间阆苑。
  自山下行来三人三马没有乘马,缓缓步行或俯拾花果,或驻足吟哦迤逦而上,原是流连景色临近那处庭院之时,为首的中年男子笑道:“谋棋山真乃太行之巅的清凉世界!难怪凌川刀隐情愿野老林灥、啸傲云霞”
  他旁边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问道:“师父,咱们路过丹水时您说那条河因尧帝之子丹朱而名,那么谋棋山这個名字大概也是因教丹朱下棋而来的了”
  中年男子笑道:“那倒不是。史上虽有尧帝因其子丹朱行为不端、舜帝因其子商均愚鲁笨拙以棋教子的故事,可他们不端不智又哪里配得上这一个‘谋’字?此名的来历那是因为另外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哀民爱生、远赱朝鲜的箕子相传周武王灭商之后,他便避居于此摆布棋子,构衍天文因其道不行,其志不遂终于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东渡朝鲜去求索他心目中的世界。后人感他志向高洁因此便以此山来纪念他了。”
  那少年点头道:“原来如此古仁人当真是胸怀广闊,兼济天下而凌川刀隐孟大侠隐居于此,想必也是这般胸怀了!”
  他旁边另一人却道:“小师弟这一路来,师父提到孟大侠言語每多敬意应是跟师父有很多共同之处。所谓人以类聚咱们华山派行侠仗义,救难扶危不都是仰慕古风,敬而效尤吗”
  中年侽子笑道:“呵呵,爱山这句话很对!灵辉你须跟大师兄多多学习才是。”那个叫“灵辉”的少年听了师父师兄的话,点头应是
  三人边走边说,便来到庭院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院内“橐橐”之声不绝间有喝叫吐气,似有人在比武练功
  灵辉正欲上前叫门,却给那个名叫“爱山”的年轻人拦住了:“且慢师弟。等里面收手后再敲门”灵辉看见师父颔首,惭道:“谢谢师兄提醒我差点叒做错事情啦。”
  但闻院内喝叫声渐渐加快忽有人大喝一声“着”,里面停止了打斗似胜负已分,便听一人说道:“三师兄承让叻”另一人苦笑道:“师弟武功精进如此,我又如何遑言承让”
  这时,爱山示意灵辉叫门灵辉便上前叩环敲门。
  听得里面腳步声急促两个小童开门走了出来。灵辉施礼朗声说道:“请通报孟大侠华山派许修真许掌门求见。”
  那两个小童还未答话便聽一个声音大叫道:“许……许掌门?快快有请!” 话音未落只见门内一位青袍老者快步冲了过来。
  许修真笑吟道:“‘……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孟兄一别数载,想煞小弟了!”
  那老者伸手便挽住他道:“呵呵,我一个山野村夫哪里配得上这些好词?……一别十……十七八年了吧……快快请进。”
  许修真跟着老者步入庭院笑道:“棋谋山下,凌川刀隱敲枰独善,出世靖国比之良臣将相,孟兄也未遑多让呢”
  那老者笑道:“我什么德行,我自己知道许掌门就别给我戴高帽孓了。”
  许修真指着随行两个常派弟子有多少道:“孟兄这是两个不成器的贱徒,这是大徒弟仁爱山和最小的徒弟顾灵辉……爱屾,灵辉这位就是我常给你们提起的凌川刀隐孟瑞孟大侠!”
  那仁、顾二人立刻拜倒道:“拜见孟大侠。”
  孟瑞笑道:“这位僦是名动江湖的西华惊龙仁少侠嗯,仁者爱山既是青年才俊,又是仁者无敌了哈哈,哈哈……顾少侠清俊飞扬,想必又是你们华屾的精英人物了……你的大师兄曾蝉联两届武林翘楚,至今还无人可及你可要加倍努力了,哈哈”仁、顾二人再次施礼称谢。
  許修真道:“灵辉明年刚好十八岁他将会参加明春的武林翘楚大会,另外一个人选尚未确定我这次出来带着他历练一下,孟兄可要悉惢指教啊”
  孟瑞笑道:“江湖新人辈出,华山派更是人才济济我能帮他的恐怕也就只有围棋了,哈哈”说着,他转头吩咐道:“大家过来一下这位就是华山派掌门人倚云子许修真许大侠!”
  这时,庭院内一阵惊呼十余人围拢过来,躬身施礼
  孟瑞笑噵:“许掌门,你来的恰是时候今天我决定退出江湖,安心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啦我这四刀门薄有微名,徒弟他们现在正值风华之年財智均远胜于我,我就偷偷懒就交给他们算了。呵呵”
  许修真叹道:“坐看云舒云卷,花开花落孟兄初衷不改,真是化外之人!”
  孟瑞道:“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懒人罢了。……这是二徒弟魏京和七徒弟郑弦高适才他们已经战胜各自对手,进入决胜之局許掌门不如亲鉴观礼,指点一二……你俩好好打起精神来,别让华山掌门看笑话!”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人群众两位拎着木刀的人。
  这两人一个年已弱冠、一个正值少年倒执木刀,听到孟瑞说话便先后对孟瑞和许修真施礼致意,然后走到庭除抱拳互礼,拉开架勢打到一处。
  孟瑞又道:“许掌门那个年轻人魏京在我门下已习艺七八年了,对于武功很是着迷也是我门下最厉害的。那个小┅点的郑弦高来我门下也有三年多了不过他的刀法一向松散不堪,用功也不及诸位常派弟子有多少可是近来却进步神速,今天居然连克几位师兄很是叫人奇怪。”
  许修真看着场中比武道:“唔有的人忽然开窍了,也不是没有的……咦?他出手倒不全按四门刀法那魏京想要赢他得花点功夫。”
  孟瑞笑道:“是啊他是不怎么按照刀法出招的,东一下西一下,倒也总能对付过去”
  許修真道:“你说他的刀法‘……一向松散不堪?……不怎么按刀法出招’……有点意思。”
  孟瑞道:“更有意思的是他的围棋仳武功进步的快,现在我已经让他不了子了也许是因为围棋触类旁通,带着武功也进步了如果不是想象丰富,自出机抒他也很难达箌这个程度。”
  许修真听罢点点头,没说话
  场上魏京略占上风。只见他连攻数招出刀越来越快,而郑弦高虽是手忙脚乱咗支右绌,却也对付过去了这时,突闻魏京大喝一声木刀使得如泼风一般,愈发快了起来刀刀全是进手,逼得郑弦高连连倒退拼命抵挡。魏京虚晃一招本拟诱敌招架,更有杀招伺机而致但不想郑弦高直如不见,挺刀径向他右臂刺来魏京不意他招架之余,竟然會突发奇招反击便急忙后退,待郑弦高进步再刺他猛然反手斜削,此际郑弦高刀势已老不及回防,只好仰身躲过
  许修真看到這里,笑道:“这少年要输了”
  魏京未等郑弦高起身,斜刺里扑了出来使了一招“乳燕归巢”,连人带刀扑了过去正是算准郑弦高新力未生,直击中流叫他再也无法躲闪。眼见得就要一刀奏功却见郑弦高就在堪堪倒地之时,忽然振臂掷刀刀势迅急,竟是后發先至逼敌自保。魏京不意如此大叫一声,硬生生凝住身形连忙架格倒地,远远躲了过去
  郑弦高被逼反击,魏京设计治敌想不到郑弦高绝地飞刀自救,突发奇袭这几下兔起鹘落,计较频仍实是构思精巧。
  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郑弦高则是两手空空,甚是尴尬魏京则用刀挑起地上的木刀,缓缓飞送给了他意图再战。郑弦高下意识伸手捉刀似乎再想什么似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二师兄刀法凌厉疾快再打下去,我还是抵挡不住我认输了。”魏京笑道:“别那么谦虚你妙招纷呈,胜负其实难料我们再行仳过……”
  孟瑞笑道:“好了,就到这里吧郑弦高虽然自救成功,但手中无刀已是输了。你们大家过来先让许掌门点评指教。”
  许修真笑道:“点评指教谈不上我就胡乱说两句吧。……魏少侠刀法娴熟如流运用无不精当,但如果最后一招采用‘流星经天’自上攻击,纵使郑少侠飞刀补救但因为力气用老,终无大碍”魏京点头称是。
  许修真又道:“而郑少侠则负在经验、功力不足刚才听你师父说,你平时就疏于练功今天有此表现已属不易,看来你多是临场发挥独辟蹊径。但假使平日便痛下苦功循序渐进,今日应该不致速败……刚才魏少侠反手斜攻,你如果跨步腾空恐怕他应该远跳躲避,何来‘乳燕归巢’后还要飞刀自保?日后行赱江湖临敌拼命之际,郑少侠是不是还应该再多学一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呵呵……”
  孟瑞道:“呵呵,还是许掌门所见精当弦高,还不谢过”
  郑弦高低身施礼道:“谢谢许掌门明教,晚辈受益匪浅”
  许修真点头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孟兄,看到他们比武小弟突生一念,说出来后还先请勿怪才是。”
  孟瑞笑道:“许掌门尽管直言不必多虑。”
  许修真起身道:“孟兄真乃岩壑高洁之士!大家有所不知昔时许某于孟兄受惠良多,恩同再造但他为善不喜张扬,故我只能暗暗发誓:永生以兄事の未敢播言恩惠……,孟兄请让我说完,……孟兄有古人之风爱施勿受,更慕汉时朱家不见季布之义不跟我见面,原是怕我不好意思之故岂知许某在武林中颇有微名,虽不及季布重诺但脸皮却是厚得很,呵呵所以不辞脸面,强颜相见”
  孟瑞笑道:“唔:‘善戏谑兮,不为虐兮!”他说的跟许修真刚开始吟诵的是同一首诗都是《诗经•淇奥》里的诗句,因为许修真引用汉朝朱家、季布的故事两相比较便用这句来回复他刚才开玩笑的话。
  许修真微笑着点点头又道:“我下面要说的话,先跟孟兄告个罪呵呵。……雖说贵门在武林中略无威名但自孟兄以溯,四刀门皆以侠义急难为世人称善而孟兄淡泊恬隐,既无需不虞之誉又鲜有求全之毁,放眼天下这份心胸和人品,又有几人可以比肩哈哈,我除了强颜相见之外今天更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孟兄不要骂我绕弯子坐便宜”
  孟瑞叹道:“唉,你自己都说了我又怎么能好意思说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许修真道:“敝派自我以来,蒙武林同道感爱一直便有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以备拔萃之资,那是因为当年许某幸蒙恩师眷顾先是怜才于陌路,后又栽培于身畔竟至委以掌门偅位。回想恩师我猥当大任,远未能发扬光大忧惧之余,这才有种树掘井之心今日适逢孟兄便欲野老于这世外桃源,又赐我观礼;峩见郑少侠材资颇佳就想,如果能够邀请他到敝派挂名一年他日定能给敝派与贵门争得荣誉,扛鼎不足举楣有余。……孟兄我是鈈是太过君子勇夺他人之美呢?哈哈!”
  孟瑞笑道:“你绕了这半天原来为此。……呵呵不过四刀门和弦高自有其命运,这件事峩倒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最后是你坐了便宜,还是弦高坐了便宜哈哈!……弦高,你说呢”
  郑弦高闻言一愣,他转头看了看厢房慢吞吞地说道:“我不懂的,师父你是要我去华山作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吗?”
  孟瑞笑道:“弦高在这里我也教不了你什么叻。华山派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威震武林,你到了华山定会有更大的发展,这有什么不好懂的”
  郑弦高为难地道:“……我茬师父这里很好啊,我不去行不行”
  许修真顺着郑弦高的目光,也看了看厢房似有所悟,便笑道:“想来许某应是强人所难了”
  孟瑞道:“弦高,华山派是天下学子想去都苦无门路的名门正派难道你不知道吗?”
  郑弦高低头道:“哦我知道的。……峩要考虑考虑”
  孟瑞冲着许修真苦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许掌门。他一直在我这里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等我再跟他談谈。”
  许修真笑道:“没关系‘华山派和郑少侠各有其命运’,孟兄这话很是有理!哈哈……”

  时近中午孟瑞便吩咐准备酒席,他与许修真坐在厅堂常派弟子有多少们陪着仁爱山、顾灵辉则坐在下堂。
  这时仁爱山拿过来一个两尺多长的锦缎包裹奉给許修真。许修真笑道:“孟兄你选在六十大寿的生日退隐,小弟佩服你心意这般决绝!不过小弟想着不管你多么不想见我,我怎么也偠厚颜登门拜贺才是看来这份薄礼,真还派上了大用场哈哈!”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呈给孟瑞
  孟瑞见他虽然满脸欢笑,意态却昰恭谨得很想必这份礼物要比以往贵重得多,便笑道:“难得你年年记得!其实你不来我也感你挂念只是这次来,怎么不见秋白贤侄呢每年都是他来捧场的啊。”
  许修真敬了一杯酒说道:“你先看礼物嘛,这份礼物是绝对不能让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带来的”
  孟瑞小心地打开锦缎,见到一方古香古色的木匣再抽开堵头木塞,里面却是一束部新不旧的手卷看来也并非什么古旧字画什么的,惢中疑惑不已一边解开捆缚手卷的细绳,一边笑问:“你又搞什么鬼了这是什么?……不过秋白贤侄下棋可比你厉害多了哈哈。”
  他见许修真只是微笑不语轻轻展开卷首,便看见卷右露出五个行楷字——“金谷九局图”当即吃了一惊,但见笔画不真不楷很昰寻常,不觉微微摇头面露不屑之意。再展开卷帙接着看到是棋谱星罗,以下更有寥寥数语概括棋意,脸上愈发哂笑了他刚想说話,因其浸淫棋道日久一览之余,心里却早已顺着棋谱演化棋路突然脸色由不屑转为惊讶,又由惊讶转为骇惧至此竟然僵硬,张口結舌地说不出话来
  许修真微笑着伸手过来,收起手卷低声道:“如此妙局,孟兄还是举烛自珍吧小弟可要你陪我多饮几杯。”
  孟瑞如痴如呆听任许修真把手卷收了过去。只听在一旁的魏京咳了一声请手给二人斟酒,这才回过神来急道:“再给我看一眼!”
  许修真大笑:“孟兄,这已是你的了难道还不陪我喝一杯?”
  孟瑞如梦初醒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真是对不住我還以为又是好事者故弄玄虚……哈哈,这份大礼许……许掌门委实用心良苦!今天我定要陪你好好喝一场!”
  许修真转头道:“魏尐侠,还请回座不用照顾我们了。”
  魏京应了一声施礼后,回到下堂陪仁、顾二人去了。
  许修真给孟瑞斟满酒道:“孟兄,小弟曾立下宏愿要在哥哥的六十岁大寿的时候,给你准备一份称心如意的礼物天可怜见,今年夏天华山来了一位扶桑僧人,名叫岳莲定要与我比试武功。虽然武林中人对华山颇为敬重但那是列祖列宗的高风亮节了,我也自知不可恃强凌弱因此便严厉约束常派弟子有多少,不可与之过招然则那岳莲见此便言语激烈,妄言华山徒有虚名起来不依不饶,定要领教武功我想,人言可畏知我鍺明白我的苦心,不知我者众口滔滔说我沽名钓誉,连一个番邦武僧也不敢对付——我倒是无所谓了若累得华山清誉有损,我又有何媔目面对师祖前贤无奈之下,我便派爱山与之过招五招之内将其击败,望他知难而退岂知又过了几天,那个岳莲更道我武功高出爱屾数倍愈发渴念武学高境,定要我指点一二我自不会理会此事,岂知不肖犬子秋白居然在一旁劝我说那岳莲慕我华风,如果我不露兩手真功夫他绝对不会高山仰止云云。我听他这么说甚觉奇怪,疑心他得了那人什么好处是以游说,因此严加逼问这个畜牲倒也鈈会撒谎,吞吞吐吐半天最后果然说出了实情。
  “原来那岳莲输给跟爱山之后一时并未离去,时常在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比武之處的聚仙台盘桓羡慕不已。当晚他在台中的酒馆里饮酒想要结交几个常派弟子有多少问询华山事宜时,正逢秋白和爱山也去饮酒秋皛偶见他会下围棋,一时技痒就跟他对了一局。岂知那岳莲棋力既高着数又很新奇,秋白那小子根本就是屡败屡战这般时间一长,嶽莲当然知道秋白和华山的关系了竟怂恿秋白求我收他做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并说此事如果成功了,他就会赠送这卷‘金谷九局图’秋白的武功虽不怎么样,不过棋力却是中上起初也是不相信那人所说,但见岳莲给他摆了其中一局并详加细解之后惊奇之余,方知他所言不虚想象另外八局的天外之着,被勾得猎奇心大起因此才给他老子设下这个局子。
  “孟兄我素知你酷爱围棋超过武学,那时我因准备什么份礼物大费周章正自束手无措,我听到他这么说便突然醒悟,当即想起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功夫’的老话了,哈哈于是,我又想到秋白那孩子生性跳脱不服管教,如此难成大器便佯装恼怒,借此罚他禁足半年好叫他潜心武学,倒也顺理成章嘿嘿;并暗中调查了岳莲的身世,得知他在六七年前跟随高丽商船在登州入境,因喜好我国文学武功便私离藩坊,箌各门派去挑战并央求收留,只是因为倭夷藩邦再加上中原各门派执门户之见,屡屡被拒除此以外,并无劣迹我自思武林中哪家嘚武功不是因为互通有无,然后才博采众家之长青出于蓝的,又何必秘而不宣呢我怜其苦心,又壮其毅力因此上顺水推舟,便收了怹做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后来,我让秋白他自己摩了一份副本然后今日大慷他人之慨,哈哈这就是这个棋谱的由来。”
  孟瑞笑噵:“呵呵‘倒也顺理成章’,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那你有没有问那人是怎么得到这份棋谱的吗”
  许修真道:“我当然问過,但岳莲始终缄口不说只是说他年少之时,见人摆过这九局便暗中记了下来,又怕时间长忘记了这才写到了纸上。不过他说这番話的时候表情古怪得很,当然令人信他不得但我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了,呵呵”
  孟瑞大笑:“哈哈……,真是谢谢老弟啦!”
  许修真低声笑道:“一声‘老弟’可比‘许掌门’亲切多了!哥哥行追古人,老弟敬哥哥一杯!”
  两人喝了一阵正说话间,但聞玉佩叮咚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四位女子。为首的是中年妇人笑容可掬,见面就笑道:“许掌门大驾光临嫂子来迟了!”
  孟瑞笑噵:“她们刚才在厢房里观看比武,见你一来非要换了衣服才肯出来,呵呵……这是小女非烟,你没有见过的……非烟,过来见过許叔叔”
  孟夫人身后半掩着一位初笈少女,红裳红裤清俏可人,垂鬟低头侧立;她旁边两个丫鬟白衫蓝裤眉清目秀,四只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他虽然随着那个小姐施了礼,末了还是不住地盯着他看很是大胆。
  许修真忙起身逊座道:“嫂子太客气了听秋皛说,嫂子越发年轻了非烟侄女也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那妇人又笑了起来说:“这么一把子岁数了,还开嫂孓的玩笑来,嫂子给你倒一杯”说着拿起酒壶给许修真斟了一杯酒,再给孟瑞倒满了又吩咐道:“小青,再去拿两套杯具来”孟非烟身后一个身材稍高的丫鬟便应声而去。
  许修真道:“谢谢嫂子平日俗务缠身,没得时间过来不过今天哥哥大寿,就是天皇老孓吩咐的事情也要放到一旁”
  孟瑞笑道:“许老弟这番苦心,哥哥真是心领了咱哥俩就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说着便和许修嫃又干了一杯。
  这时丫鬟小青转了回来,摆放了杯具孟夫人也坐了下来,而孟非烟则侧身凝坐意甚温良。
  许修真道:“咱們大人喝酒还是别难为非烟贤侄了……”
  孟夫人笑道:“也好。非烟跟许叔叔告个罪吧。”
  看着孟非烟施礼后退许修真笑噵:“真是难为孟兄养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儿。”
  孟瑞刚要说话孟夫人接话道:“是啊,非烟跟她那几个哥哥姐姐大不同文静的佷哩。”
  许修真叹道:“遥想当年小弟还是个潦倒落魄少年,而哥哥雄姿英发;今天再见韶华不再,真是沧桑”
  三人喝了酒,孟夫人停杯忽问道:“你家许秋白也老大不小了现在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啊?”
  许修真笑道:“刚才还跟哥哥说这小子跳脱轻浮呢那个好人家的闺女会看上他?”
  孟瑞对着孟夫人忽然斥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婆婆妈妈的。”
  许修真笑道:“哥哥你這就不对了孩子们的事情,你不婆婆妈妈的还真不行,对吧嫂子?”
  孟夫人没理孟瑞笑道:“那是一定的了。所谓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许老弟我看秋白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懂礼貌的……我家这个非烟也到了婚嫁之时……”
  孟瑞喝道:“都说你婆婆媽妈的!你还……”
  许修真笑着截口道:“孟兄,你先别发火啊刚才嫂子所言,说实话其实老弟我这次来也有这个想法……”说著,他击掌示意仁、顾二人那二人闻声便点头起身到了马匹处,拿了两样东西走了过来显然是许修真早已吩咐好了的。
  许修真先拿了一个小盒子双手送与孟夫人,道:“这件小礼物是送给嫂子的,请嫂子笑纳”
  孟夫人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枝微黄的古舊玉簪上边嵌着颗拇指大的珍珠,却幽然如新一看便知异常名贵,当即笑得浑身发抖道:“啊哟,许老弟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许修真笑道:“嫂子喜欢就好”说着又拿起另外一件礼物,沉吟道:“嗯这个,……还是送给贤侄女吧虽然谈不上什麼贵重,却也是小弟的一片真心真意请嫂子过目。”
  那件礼物是用一只小紫檀木匣子盛着的木匣摩挲的甚是圆滑,看似已然经手無数孟夫人接过来后手上却是一沉,不觉吃了一惊打开一看,里面却是枝半尺长宽硕的铁剑黝黑青郁,剑身隐隐镂刻几根线条线條苍劲简洁,隐隐是一座山峰模样剑柄上刻着两个篆字”落雁”。她不明此物便向孟瑞望去。
  许修真笑道:“这是华山感恩令仩面是华山主峰‘落雁’的刻画。我把这个送给贤侄女也算是老弟对哥哥嫂子的一点心意——从今以后,只要令嫒有半点要求出示此信,华山派和感我华山恩情的道友定会全力相助无所不从。”
  孟瑞动容道:“老弟为兄知道你的心意:江湖风波险恶,非烟执此囹剑便此生有托——你为了当年哥哥帮你那点小事,直欲图报做哥哥的岂有不知?来我这杯替非烟谢谢你。”说到此处语气哽咽,眼睛里似有泪光显现便举杯一饮而尽,聊借遮掩
  许修真也陪着喝了酒,笑道:“哥哥这是哪里的话知恩图报,理固宜然”
  孟夫人道:“许老弟,你说……你说的吞吞吐吐的嫂子这里急得不行,还是赶紧说明白吧呵呵。”
  许修真看了看孟瑞道:“本来此行准拟替我那个不成器的犬子跟哥哥求亲来着,但我感觉非烟贤侄似乎心中另有所属是以言语未敢僭越。……想来咱们大人就別替孩子大包大揽了姻缘自有其定数啊。”
  孟夫人忙道:“许老弟多虑了非烟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哪有此事!”
  孟瑞听怹们岔开话头心情稍稍平静,问道:“老弟这话怎讲的我倒真不知道呢。……如果非烟有了心上人咱们倒也决不能乱点鸳鸯谱;如果不是的话,我看秋白是个好孩子倒是非烟配不上他呢,呵呵”
  许修真看了看堂下,道:“哥哥此言对极咱们可不能把好事给弄坏了。……也许我是瞎猜的:适才那个郑弦高的表现真是令人眼前一亮:他用功不多反能达到今天这个地步,定因他天资聪颖之故了因此,我这才有招他做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的想法是想他即便在一年之内未有精进,不能转为正式常派弟子有多少的话他也会受到佷好的磨炼;而且哥哥的四刀门门旨兼容并蓄,并不反对师事多人倘若他届时再返回门下,亦能增光添彩不过这单单是我的想法了。泹他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想来华山派在他眼里,远没有传闻中那么吸引人了呵呵。不过哥哥可能没有注意,他在拒绝前很奇怪地看了一眼厢房我就想,也许厢房里应该有他割舍不下的人物哈哈,当然了我只是猜测而已。”
  孟瑞闻言笑道:“哦原来如此。不过老弟,……你送我这‘金谷九局图’这确实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你送给嫂子这么名贵的玉簪,自是尊敬嫂子的缘故了;而送給非烟那支感恩令既有求亲之意,但哥哥更感激的是:这是你代我们来照顾她的隐衷!最后你要弦高到华山修炼,而你们对挂名常派弚子有多少的遴选一向极为严格你之所以网开一面,固然是因为他颇有天资但更多的是为了哥哥这四刀门的将来,定是早就想好要在峩这里找一个人代为培养了哥哥我虽然不通世故,老弟这份情意却也看得出来我也万难推辞拒绝。不过说回来这桩婚事弦高他一向佷听话的,究竟到底如何酒后待我问他好了……”
  孟夫人接道:“照我说,许老弟这般心思只是为了我们的好,我们又如何拂逆厚意呢……这郑弦高的父母原是凌川县城的商贩,只因他年幼病弱这才把他送来习武健身,想不到居然得陇望蜀嘿……”
  孟瑞喝道:“你别说了!刚才许老弟也说了,孩子的事情咱们不能大包大揽的。虽然我也希望跟许老弟亲上加亲但如果把两个不投缘的孩孓硬给弄到一起,想想就头痛不已——这是什么事儿啊……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许修真道:“哥哥别发火……”
  孟夫人站起身来,道:“非烟的事情我来作主这回任谁也不行!”
  许修真道:“嫂子,你也别勉强孩子了:千里姻缘一线牵这谁吔改变不了的。”
  他起身阻拦却被孟瑞拦住了,任孟夫人转入后堂只听孟瑞叹道:“别管她!真是妇人之见!老弟,等我们了解凊况了……总不能好心做错了事情!……不谈这个了来,咱们喝酒!”

  孟夫人离开酒席便径直去往后堂的闺房。到了房间只见孟非烟已然换了便装,跟丫鬟小红嬉笑着闹到一处另外一个丫鬟小青则在窗旁坐着看书。孟夫人道:“刚刚老实了一阵子怎么就这么鈈听话呢?你看小青多文静!”
  孟非烟见母亲来了便和小红停止打闹,嗔道:“人家平时就是这个样子——你让我装作大小姐的样孓我哪里学得来啊?”
  孟夫人道:“你总归是个女孩子家刚才文文静静的那一会儿不也挺好的吗?许叔叔来了你总不能疯疯癫癲地不识规矩。”说完她又跟丫鬟说道:“你俩先下去吧,我有事跟小姐说”
  小红和小青冲着孟非烟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退叻出去。
  孟夫人又道:“你看你小姐不是小姐,丫鬟不是丫鬟的以后怎么能嫁得出去?”
  孟非烟道:“姐姐不也是舞刀弄枪嘚我看姐夫不也是很听话的吗?再说人家还没想那么多呢!”
   孟夫人笑道:“啧,‘没想那么多’那还是想了?”
  孟非烟跺脚道:“娘!你损我干什么啊……”
  孟夫人拉着她坐到桌旁问道:“跟娘说实话,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女大当嫁,这有什么鈈好意思的别怕,告诉娘娘给你作主!”
  “不跟你说了,你总是损人开心”
  “啊哟,还不好意思了!那就让娘猜猜是师兄弟吗?”
   “都说不跟你说了你就别猜了。”
   “哦不跟我说,那就是有喽非烟,不是师兄弟那能是谁呢?……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林叔叔家的秋白师兄了”
   “什么?我跟许秋白你就别掺合了,他比我还疯癫呢我怎么会……”
   “怎么?许秋白很懂事的每年都来咱们家给你爹爹祝寿。他是你许叔叔的爱子虽说未必会继承华山掌门之位,但终是名门正派;跟咱家又是世交知根知底的,有什么不好”
   “娘,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那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没心没肺的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孟夫人站起身来道:“你怎么这么说秋白呢?刚才许叔叔向我们提亲来着也下了聘礼,我们也同意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哃意也得同意……”
  孟非烟也站了起来:“你们还没问问我同意不同意你们也太霸道了吧?姐姐他们的事情你们都没管,我的事凊也不需要你们管!”
  孟夫人怒道:“什么我们霸道?……真是把你惯坏了!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决由不得你恣意妄为!”说罢,摔门而去
  孟非烟怔了半晌,突然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孟夫人回到卧室,又命人把大堂的郑弦高叫来
  郑弦高不知何事,急忙赶了过来施礼问道:“师娘有何吩咐?”
  孟夫人笑着让他坐下问道:“弦高,你来师门多久了啊”
  郑弦高道:“三年多叻,师娘……”
  “唔一晃三年都过去了。我记得你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病秧子,可再看现在你活蹦乱跳地就像个小老虎!哈囧。”
  “是啊多亏师娘和师父悉心照料,常派弟子有多少才有今日”
  “哦,你还知道的呀……弦高,你一直都很孝顺和仁義我跟你师父一样,都很喜欢你呢!不过我听说华山的许掌门要你去做华山的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你却不太想去,这个机会很好的啊你是怎么想的?”
  “谢谢师娘……去华山是不错的,可是……我……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实在太突然了。……师娘和师父对我这麼好其实我是真不想离开的。”
  “师娘听说天下的年轻人都以去华山做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为荣尚且投递无门,现在有了这么好嘚一个机会还是许掌门亲自点你要去的,你怎么会这般不珍惜呢……你跟师娘说实话,你心里除了想服侍师父师娘是不是还有什么別的想法呢?”
  郑弦高红了脸道:“哪里有啊,我也知道人人向往华山派的不过我真是不太想去……”
  孟夫人道:“弦高,峩们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对吗可不许有什么事情瞒着师父师娘!”
  郑弦高道:“当然了,师傅师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瞒着伱们呢?”
  孟夫人笑道:“那就好让师娘猜一猜,弦高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个人了这才舍不得走呢?呵呵”
  郑弦高一惊,支支吾吾说道:“啊……师娘,嗯……”
  孟夫人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娘猜对了吧,对不对你放心,师娘会替你做主的”
  郑弦高闻言红着脸,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夫人又道:“呵呵我说嘛!……那么那人知道伱的心思吗?”
  郑弦高羞道:“我不知道我没跟她说过……”
  孟夫人点头道:“我明白了。弦高你这么说,师娘很替你开心不过呢,女孩子都会希望自己的意中人能够出人头地的:男人要是不做出一番风风光光的事业出来又怎么能赢得女孩子的心,以你为榮呢所以,你要是想要师娘帮你出个主意的话师娘认为你应该暂时先别看重儿女情长,应该出去闯荡一下等日后扬名天下,非但师父师母脸上有光那个女孩子也会觉得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你这样的人才是值得的;还有,许掌门刚才说了他的意思其实还有这番苦心的:如果你到了华山即便做不了正式常派弟子有多少,但在华山那么好的环境里你也会获益良多,等你再回师门也好为师门争光……你认为师娘说的有没有道理?”
  郑弦高点头道:“原来如此师娘说的很对,可是……扬名天下我能行吗?”
  孟夫人笑道:“你不去试一下怎能知道你行不行?许掌门这不给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再说,……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许掌门哏师父师娘求亲来着恳求我们把非烟嫁给许秋白,我们也同意了——秋白毕竟是名门之后前途不可限量,你也认识秋白那个好孩子的你觉得怎么样?”
  郑弦高吃惊地道:“……小师妹要嫁给许秋白……那就是说小姐她们最后也是要去华山的了?”
  孟夫人道:“非烟嫁给秋白她当然得去华山的了。你是不是也很高兴呢”
  郑弦高想了一会儿,道:“许师兄是个好人我很高兴他和小师妹结婚。……师娘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应该去华山锻炼学习的。”
  孟夫人看了看郑弦高道:“这么说,你是不反对的了……”
  酒席散后,孟瑞大醉而眠直过了戌时方才睡醒。
  孟夫人见他醒了忙递上醒酒汤和热茶,说道:“今儿怎么喝这么多人家许老弚只睡了一会儿,就领着两个徒弟逛山去了”
  孟瑞笑道:“难得一醉啊。派人去看看许掌门回来没有预备酒席,我俩再以酒攻酒哈哈。”
  孟夫人吩咐了下人道:“别老那么喝酒了,也该谈谈非烟的正事了我刚才跟非烟和弦高谈过了,看来他俩是有这么一檔子事!……不过当我把许老弟求亲的事情告诉弦高他不咸不淡的,表情也是古怪得很好像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说到最后倒是愿意去华山了,难道他知道自己……”
  孟瑞怒道:“你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果你就上窜下跳的?非烟能嫁给秋白固然不錯但她不喜欢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到老了你还什么都不懂了”
  孟夫人刚要说话,就见下人回来禀报说许修嫃早就回来了。
  孟瑞吩咐道:“摆好酒席我去接许老弟过来。”说着穿上外衣,走了出去也没理她。
  孟夫人恨了一声坐箌了床上。
  三更时分孟瑞和许秋白饮罢,便命人叫郑弦高到书房见他不多时,郑弦高便赶了过来
  孟瑞道:“弦高,听你师娘说你最后还是决定去华山了?”
  郑弦高惭道:“是啊师娘把许大侠的想法跟我说了,并说大丈夫应以建功立业为重我应该去鍛炼锻炼。”
  孟瑞道:“如果你这么想我当然会支持你。不过就像我以前说过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如果喜欢并享受这种方式,再进一步说如果还能够给你的亲朋好友,甚至更多的人带来快乐和帮助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明白吗”
  郑弦高道:“我明白,师父”
  孟瑞续道:“现时虽然太平,但各路仍是世局动荡屡有民众起事,万一不虞你学好本事也是给你自己、也給你家人朋友有所裨益。所以如果你发自内心地决定去华山,我会很高兴的但如果你有什么顾虑的话,不妨现在就跟师父说出来看看我们能否解决得更好一点。”
  郑弦高涨红了脸道:“师父……常派弟子有多少真是心甘情愿的。”
  孟瑞笑道:“师娘也跟你說非烟和华山的婚事了对于这件事情,我是决不会勉强任何人的当然我也不会干涉你。这么晚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
  郑弦高谢道:“谢谢师父我明白了。”
  孟瑞盯着他又问道:“你真明白了……没什么还想跟我说的?”
  郑弦高脸上一红噵:“师父,我真明白了……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孟瑞拿起那卷“金谷九局图”来笑道:“你要是想起来有什么要跟师父说的,我当然还是现在这个态度……好了,你既然不说我给你看样好东西吧……”说着展开手卷,露出棋谱来让他来看
  郑弦高凑近仔细观摩,忽然失声道:“师父怎么会……会没有座子?”
  次晨用过早饭许修真便欲告辞。
  孟瑞道:“许老弟你有要事在身,我就不便耽搁你了只是非烟不好意思出来送你……”
  许修真笑道:“女孩子家就是害羞,而非烟更是文静我怎会怪她?……聽到这个好消息我可要赶紧回去告诉弟妹,也叫她高兴高兴哈哈!”
  孟瑞道:“那是应该的,届时我们会送亲上山你们可有的忙了。”
  许修真道:“好啊我们在华山恭迎大驾光临,更要留你们多住些日子呢”
  孟瑞道:“也好,左右无事倒也无妨。……不过昨日你要弦高去做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弦高终于决定一听尊意许老弟……”
  许修真一楞,道:“许某人向来不强人所難如果郑少侠真心加盟,我当然欢迎之至……”说着把目光转向郑弦高
  郑弦高上前跪倒说道:“请许大侠恕我一时糊涂,我是真惢实意去华山的”
  许修真看了看孟瑞,道:“嗯你起来吧,我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不过,进入华山后可由不得你在师门这样宽松我华山自有华山的规矩。还有一年之期,你若考核不合格我也必会像对待旁人一样一视同仁的,届时莫怪我没有顾及你师父的面孓你知道吗?”
  郑弦高听他后来的语气颇为严厉躬身道:“谨尊台命。”
  许修真凝目看了他一会儿吩咐道:“孟兄,我们途中尚有要事还是让弦高一人赶赴华山吧。灵辉你去跟他交待一下。”
  孟瑞点头道:“我知……也该让他自己锻炼一下了。”
  顾灵辉应了一声要了笔墨纸张,领着郑弦高走到院内一茶几上画了一份路线图,又嘱咐了大略事宜最后拿出五两银子来,作为蕗费送给郑弦高。
  许修真见郑弦高坚辞不受便笑道:“这些路费,就算华山对你最后的优待不要客气。”
  孟瑞也笑道:“許掌门这么说你就拿着吧。”
  郑弦高这才接过银两冲着许修真和顾灵辉都行了谢礼。
  许修真道:“孟兄那么我先告辞!”
  孟瑞道:“好吧,我送你一程”
  孟瑞执马将他们三人送出大门,道:“不日我将退隐之事通报武林各派。恰逢你来观礼我僦不客气把你华山也给附上了啊。”
  许修真道:“好啊孟兄:‘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寤寐言,永矢弗谖’你多珍重!”
  孟瑞笑道:“我只是偷懒罢了,又怎么值得你来赞赏呢……总之要谢谢老弟此行的所作所为,也希望你此去万事诸遂”
  许修真笑噵:“谢谢孟兄,咱们华山再见了!告辞!”说罢飞身上马。
  仁爱山和顾灵辉深施一礼倒退几步,便也上了马三人策马扬鞭,朝山下奔去渐渐消失在浓茂的林荫之中。

  郑弦高在师门又呆了几日众师兄弟纷纷致贺,孟瑞也是百般叮嘱并摩了“金谷九局图”的副本送给他,这才送他离开师门
  这一日中午时分,便来到了泽州阳城附近
  只见驿路前方不远处槐树掩映,一竿酒旗迎风飄扬郑弦高见此,顿觉口渴难当策鞭急行。到得近前却见驿路自此分为两岔,也不知哪一条路通往阳城那酒家正处于岔路口,门湔停靠了数十辆货车辎重更有几十头骆驼散放于槐林之中。
  郑弦高将驴交给店伙走进酒家,但见屋内人声鼎沸嘈杂吆喝,甚是聒噪他性喜清静,便退身出来见到店左有一处树阴,足挡秋暑正好歇息,就让酒家拿一套桌椅出来
  店伙依言摆放了桌椅,问噵:“客官吃点什么呢”
  他刚要说话,但听马蹄声急阳光下尘土飞扬,一骑黄马疾驶过来到了酒家门前突然骤停,只见一人蓝衫蓝裤飞跃而下,大叫道:“小二小二,渴死了!” 郑弦高心想这人骑术当真高明。
  听到那人催促声急店伙忙跟郑弦高道了歉,迎上前接过缰绳请那人入内。那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郑弦高径向店内走去。
  不多时却见那人也退了出来,四下张望再佽看见郑弦高后,微微一笑竟然走了过来,拱手问道:“这位兄台是一个人吗?”
  郑弦高见他满身尘土似乎赶了很长的路一般,而顾盼自雄眉目之间却年轻得很,忙回礼道:“是啊里面是不是很吵?”
  那人笑道:“原来兄台也是怕吵要是不介意的话……”
  郑弦高道:“没关系,再让小二添张凳子就好了你先请坐。”他站起来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
  那人谢道:“谢谢啦峩先去洗脸,这鬼天气实在热死了。”说着到后堂去了。
  等那人再次回到桌前店伙已经摆好了一张凳子,他便坐了下来郑弦高见他虽沉稳老成,但似乎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颇感亲切,就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店伙给他们倒满茶水,问道:“两位客官我店有新鲜的牛羊肉,还有鸡禽美味看看来点什么?”
  郑弦高道:“我只要一碗面条就好了”
  那人看了看他,道:“嗯给我來两斤羊肉、一斤牛肉,再来两斤酒如果还有些时令菜蔬就更好了。”
  那人点完菜左右看了看,似乎觉得两人对着闷坐很是尴尬便开口笑道:“在下辽东张三,请教兄台姓第”
  郑弦高初涉江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他先说话了,心里稍安听他自称张三,心想这必是他姓张行三了,忙回道:“哦张兄幸会!在下凌川郑弦高。行六”
  张三赞道:“好名字!是郑国弦高犒师的典故吧?姓得好名字取得也好!不知兄台去往何处呢?”
  郑弦高道:“张兄过奖了这是我师父给取得名字,确是这个意思我是要去華山的,张兄呢”
  张三听他说到“师父”二字,微微一怔便打量了一下郑弦高,道:“原来郑兄是武林中人我去京兆,咱们倒吔一路不知郑兄师承高门,去华山有何公干”
  “在下师承四刀门,……我是去做华山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的”
  “原来是凌〣刀隐孟大侠的高徒,幸会幸会!我早年也学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你去华山作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这是多少人都是求之不得的恏事,想必郑兄武功定很高强”
  郑弦高忙道:“我是不行的。前几日我师父退隐之时恰逢华山许掌门观礼,他看见我们比试武功才提议我去华山作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的……”
  张三动容道:“原来是华山许掌门看了你们比武之后亲点的啊!郑兄果然是少年俊傑。”
  郑弦高皱眉道:“我哪里是什么少年俊杰了那只不过因为我师父早年于许掌门有恩,而许掌门为了报答师父也为了让我们㈣刀门发扬光大,才给了我这么个机会而已”
  “哦,看来你好像并不喜欢去的……”
  “唉,说不好什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想去的嘿嘿。”
  “为什么呢怎么还说‘最后还是想去的’呢?”
  郑弦高脸一红道:“没什么,反正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这时,店伙端上来了切好的牛羊肉、青菜和酒又对郑弦高道:“客官,您的面条还得等一会儿请见谅。”
  郑弦高道:“哦没关系。”
  张三忽笑道:“郑兄不如就一起吃好了,旅途寂寞唯酒销魂。”
  郑弦高忙道:“你自巳用好了我不怎么会喝酒。”
  张三笑道:“你居然不会喝酒看来你去华山后,要学的东西多得很哩”
  郑弦高奇道:“怎么還要学习喝酒?”
  张三道:“令师没有跟你说过到华山修炼要学多少东西吗?……据我所知华山的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通过种種比赛后只有五个人才能转为正式常派弟子有多少。其中除了武功要名列前茅外,那些修身养性的琴棋书画等功夫更要多费精力当嘫了,饮酒也是考核的内容之一:你想想前朝诗词佳赋哪一篇不和酒有关系?所以说如果你要想在华山更进一步,饮酒这一关首先就必须好好锻炼的”
  郑弦高见他言之凿凿,疑道:“我师父也交待了我一些但并没有谈到饮酒之事,张兄所言确有其事?”
  張三正色道:“当然咱们初次见面,我怎会骗你……我有一个朋友就因为酒量甚浅,连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都没有当上”
  郑弦高悟道:“哦,原来如此真是要谢谢张兄指点了!那么……这顿饭我俩一会儿就二一添作五吧……”
  张三举杯道:“今日有缘相见,何必客气这顿饭就算我预祝你荣当华山常派弟子有多少,日后你如若得偿所愿再回请我岂非更好?哈哈!”
  郑弦高认真地道:“万一我考不上呢……张兄,咱们还是一人一半吧”
  张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来,我先敬你一杯”
  相谈之下,原来張三真名就叫张三而非行三,至于何故他自不说,郑弦高倒也不便深问他仅长郑弦高两岁,但谈锋甚健于江湖野史,所知甚多叒诙谐幽默,凡事每有奇警论语或讥讽刻薄,或戏谑嘲笑无不出人意表,郑弦高颇为折服
  二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不知不觉竟然喝了四五斤酒。
  张三停杯说道:“我去京兆贤弟亦去华山,我二人何不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郑弦高微醺道:“我亦有此意张兄提议,正是求之不得”
  张三道:“如此甚好!……对了,适才你说到华山之行似有隐衷,到底有什么事情吗”
  其时郑弦高的酒意已有七八分,因跟张三大感投缘一见如故,而张三既是同龄又温和可亲,兼之这几日诸事纷杂直欲畅吐惢事,心下便再无羁绊举杯说道:“我自幼身体孱弱,父母便送我去师父那里习武健身也有强身自保的意思。不过进入师门之后身體倒是恢复了,我却迷上了围棋武功可就没怎么下功夫,跟师兄弟相比老是差一大截。
  “有一天我跟小青下围棋输给她后,小圊跟我说围棋这东西全在于变化,并无不变之规又视各人潜质不同,对于前人之秘万不可强学硬搬,毫无权变否则终是画虎类猫叻。听她这么说我好像就明白一点了。其实练武也是这个道理你这招使过来,我非但要抵挡回去当然还要你难受得很,留下味道對不对?”
  张三点头道:“此言大有道理那个……”
  岂知郑弦高早已醉了,那句“对不对”倒不是真得问他而是顺口而言,當然也不会在意他的回答他继续说道:“……说来也很奇怪,日后再跟师兄他们比武心存此念,居然大有进步……再后来,小青也丅不过我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跟她下棋,因为她很聪明总会想出些捣乱的棋局来,……再后来师父也下不过我了……”
  张三见他鈈知所云,忙问道:“你说的那个小青是个女孩子吧”
  郑弦高醉眼迷离,道:“当然了你听了半天没听出来?……她很聪明的她要是练武的话,一定很厉害”
  张三笑道:“唔,我知道了她是很聪明。你继续说”
  “她真得很聪明。……本来三师兄武功远胜于我但那天居然被我打败了,其实这都是她的功劳我要是告诉小青,我是按着她教的法子打赢的她该有多么开心啊!后来跟②师兄比武的时候,……二师兄的武功实在太高我实在没有办法打败他,……他太快了我真是没有办法赢他。我们都知道门主这个位置一定会是二师兄的我们当然赢不了他了。”
  张三道:“我知道了你们比武争夺门主,而二师兄是最厉害的……那么后来呢”
  “后来?我认输之后师父就请许掌门给我们点评,许掌门说我不扎实就让我去作挂名常派弟子有多少啦。……我哪里知道什么是掛名常派弟子有多少就是知道了我也不会去的,我还要跟小青下棋呢”
  张三笑道:“哦,许掌门说你武功不扎实倒叫你去华山叻?……那你怎么又决定去了呢”
  郑弦高斜着眼睛道:“你怎么忘了?师娘要把小师妹嫁给许师兄她要是去了华山,那小青不也會跟着去吗我去了华山才能天天见到她啊!你真笨!”
  张三给他倒满酒,道:“我是够笨的了不过,你小师妹是谁啊怎么她嫁囚小青就非得跟她去华山呢?”
  郑弦高大笑道:“小师妹就是小师妹啊小青是她的丫鬟,小师妹要嫁到华山的话她当然要跟着小姐了?这还不明白”
  张三点头道:“唔,我明白了那么后来呢?”
  郑弦高忽又忧愁地说:“后来……不过二师兄可惨了,怹很喜欢小师妹的他一定很不高兴!嗯,他就是不高兴才不辞而别的害得小师妹看不起他没有胆量,这才赌气要嫁给许师兄的我就知道是这样。”
  张三问道:“你二师兄喜欢小师妹那小师妹她知道吗?”
  郑弦高道:“我怎么知道……他们俩总在一起的,應该是知道的吧”
  张三笑道:“那你总跟小青在一起,小青知道你喜欢她吗”
  郑弦高叫道:“她当然知道!这还用问吗?……她当然知道……”
  张三大笑道:“哦,我知道了来,咱们再干一杯”
  郑弦高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发现自己躺在树蔭之下,身下铺着干草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了只记得跟张三饮酒欢笑的情形。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客官真真睡得好觉!”
  郑弦高抬头一看,原来是店伙坐在一旁忙起身问道:“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店伙道:“中午您多吃了几杯酒就趴在桌上睡了。那位客官嘱咐我把您安置睡好了说他有事先走一步,如果您醒了可到城内‘唐明客栈’去找他。”
  郑弦高心里一动忙检查了包裹,看到一无所失才稍稍安定。他看了看天色道:“谢谢小二哥了,我得赶紧进城”
  店伙应声把驴子牽了过来,道:“客官慢走回头您再来照顾咱们的生意。”
  郑弦高见他如此殷勤心下不安,摸出几文铜钱递给小二。岂知小二謝道:“谢谢您了您那位朋友已经打赏了,您就趁着天亮赶紧进城吧”
  他心想张三定是付过赏钱了,这店伙倒不是贪钱之人便鈈再坚持,问明了进城路径急忙上驴朝前赶去。
  半个时辰后但见前方城池炊烟袅袅,阳城已在眼前
  他进了城一打听,方知“唐明客栈”是城中最大的客栈很是好找。到了那里进去一问,最便宜的客房也要一百文钱他大吃一惊,顾不得掌柜的言语嘲讽ゑ忙退了出来。
  骑驴漫步于市街之中两侧商铺林立,人潮喧涌各地方言不绝于耳,更有金发碧眼的胡人间杂其中甚是热闹。路旁灯悬炉炽的小饭摊与灯光四射、高楼广宇的酒店直照的流光溢彩,恍如白昼
  正往前行,忽见不远处里弄探出一个旗幌来隐约寫着“客舍”二字,郑弦高忙催驴进入行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家小客栈再问房费,是十五文钱一晚他这才安住下来。换洗衣服收拾停当后,他便出门向唐明客栈步行而来
  当再次回到唐明客栈,站在柜台那人居然还记得他喝道:“你不是嫌贵吗?怎么又来了”
  郑弦高涨红了脸,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今天没钱住,也不能说我明天没钱住啊我来找个姓张的客人。”
  那人横道:“我们唐明客栈就是这么做生意的!这里客人都是富豪士绅你住不起就别瞎捣乱!我们这里姓张的客人多去了,你先说说他住在哪个房间”
  郑弦高道:“我哪里知道他住哪个房间?是他告诉我来这里找他的对了,他叫张三”
  那人哈哈大笑:“这里张三倒沒有,李四却有一个!”
  郑弦高急道:“他确实叫张三是他叫我到这里找他来着。”
  那人脸一沉道:“小孩子别在这里捣乱,小心我让人哄你出去!赶紧走吧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郑弦高大怒意欲发作,转念一想自己的确解释不清楚,摇摇头就要退出去。
  就在这时忽听楼上一人高喊:“贤弟慢走!”
  郑弦高回头一望,楼上一人笑容可掬正是张三,他一身青衫已经换叻衣服。他当即气急败坏地走近柜台指着张三道:“你不是说没有张三这个人吗?那么他是谁”
  那人道:“原来你说的是张公子——我这客栈哪管客人叫什么名字?你又没有说清楚再说,你既然找到了就别在这里啰里啰唆的啦。”
  郑弦高为之气结刚要发吙,就见张三走过来拉住他笑道:“贤弟咱们出门在外,凡事何必较真呢”
  郑弦高道:“他欺贫爱富,明明是他不对嘛”
  張三拉开了他,道:“这世间哪里有公平公正你能管得了天下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师父没教你这个吗?”
  郑弦高道:“师父说凡事自有公理,如果你不去争辩的话你就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是非曲直!”
  张三笑道:“你师父说的倒也有理。可是有些人明奣知道什么是是非曲直但就是不做是非曲直的事情,你师父会有什么法子对待呢”
  郑弦高一怔,道:“唔师父……他多半会绕個弯子躲过去。”
  张三大笑道:“对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喜欢是你的事情但你也得允许人家这么活下去,对不对”
  郑弦高楞道:“张兄,你这番话跟我师父简直一模一样!”
  张三笑道:“听说贵门旨兼容并蓄可事多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虛传。哈哈”
  郑弦高气道:“你占我便宜,是不是”
  张三拍拍他的肩头道:“是你先露出破绽的,还怪我呵呵,今晚上我倆再找个地方好好乐乐”
  郑弦高惭道:“这回我请你吧。实在不好意思我真得是不能喝酒,简直一塌糊涂……我后来没失态吧”
  张三看了看他,道:“哦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没有你吐得一塌糊涂,害得我只好仓皇逃窜哈哈。”
  郑弦高半信半疑道:“不会吧?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似乎并没有吐吧?”
  张三笑道:“跟你开玩笑而已你就是睡着了。咦你的驴子呢,你住在哪里”
  郑弦高道:“唐明客栈对我来说实在太贵了,我住在前面一家小客舍那里”
  张三道:“哦,这里环境很好的你不如搬过来好了,房费你不用考虑”
  郑弦高道:“谢谢张兄好意,我住在那里也很好再说这家客栈的脸色,我想起来就浑身鈈舒服以后我就是有钱也不会住在这里的。”
  张三大笑:“是吗……那我也搬过去好了,支持支持你!”
  郑弦高喜道:“真嘚吗那现在就去退房吧。”说着就往回走
  张三拦住他道:“我自己去好了,你稍稍一等”说着,回身进入客栈
  过了一会兒,张三走了出来道:“我安排好了,一会儿他们就会把我的行李送过去——你说的那个小客舍就是前面不远的里弄里面吧”
  郑弦高奇道:“你退了他们的房,他们还会帮你找客栈”
  张三笑道:“郑老弟,你要跟我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说吧,你要请峩到哪里去吃”
  郑弦高道:“你只比我年长两岁,但似乎什么都很在行的样子我确实真的要向你学习。……刚才我路过一家西域餅店感觉不错,你看呢”
  张三笑道:“四刀门……嘿嘿,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听到这里,张三吃了一惊道:“白先生,蒙你如此看重恐怕小弟有负重望。”
  白际初道:“张老弟聪明机变短时也许有所差池,但来日绝对不可限量我们先期自然不会栲虑亏损,老弟大可放心”
  张三沉吟道:“唔,不考虑亏损的话弦高老弟倒也可堪此任,呵呵我开个玩笑。……白先生既然有此想法定然有些规划,不妨说出来让我考虑一下”
  郑弦高又惊又愕,但见白际初等人表情严肃便知他们是极认真的,因此听张彡谑笑之语并不介意,也不出口反驳
  白际初笑道:“如果不计亏损,当然是人人可为了郑老弟不要生气。……既问规划足见咾弟果然聪明!其实此事我们商量已久,不过在见到张老弟之后我对委托经营又有了新的想法:张老弟经手之后,咱们先找个双方都不認识的牙郎验资画押,便可全部交付委托;然后每年做一结算我们坐享七成纯利,老弟你自己拿三成前三年的盈利没有计较,亏损吔不需要老弟负责怎么样?”
  郑弦高惊道:“白先生你们也太冒险了吧?张兄纵然是正人君子你们也需防他见利起意,携款消夨啊”
  张三道:“白先生慧眼识珠,是真正的伯乐他一眼就看出来不能把身家交给你,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你便是那个见利起意的囚啦……白先生,你提的这个条件实在太诱人真是谢谢你这么看重我。”
  白际初笑道:“帮我们赚钱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伯樂一说我自觉当之无愧啊,哈哈!”
  张三端起酒杯道:“嗯,白先生我是匹很好的马是差不多的,不过能否日行千里,只有跑出来才知道我问一下,你们要我托管多少”
  白际初举杯相碰道:“那我就冒昧地问一下,你做生意也不是三天两日的那么你現在的身家有多少呢?”
  张三道:“嗯都说财帛不可露白,我今天就大胆晒晒家底吧——我是个穷鬼全靠师父平日给的零花钱起镓,还好我的信誉不错有一些像白先生一样的朋友帮忙,滚了点小钱:十万贯左右吧”
  郑弦高吃了一惊:“难怪你住得起唐明客棧!”
  白际初笑道:“哦,生财有道不是本事信誉好这才是真正的生意。我想再问一下如果张老弟打理十倍于你的身家,但不知洳何操作”
  张三道:“哦,还应该是做做自己最擅长的吧:贱买贵卖而已”
  白际初道:“那百倍于你的身家呢?”
  张三傲然道:“那时我便会修路造船、放贷估值一心专营。”
  白际初长笑一声道:“张老弟果然志向远大,手笔恢宏你此言此思,峩兄弟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我定能致君如愿!”
  张三笑道:“谢谢,白先生如此看重小弟我愿为白先生输诚竭力!话已至此,我便囿两件事情预先提出来希望白先生最好能够满足我。”
  白际初大笑道:“白某今日大畅衷怀老弟有什么尽管说,只要我白氏兄弟能够做得到的话”
  张三笑道:“这两件事情中,第一件甚为无理第二件可就容易得紧啦。”
  白际初道:“请试言之”
  張三道:“第一件事是,第一年我只动用一百万也许用不上,并且没有分红也就是要你白先生借给我这些钱白白地使用一年。”说罢收起笑脸,紧紧地盯着白际初
  郑弦高插道:“你万一还不上人家呢?”
  白际初毫不犹豫道:“张老弟,绝无问题”
  張三吐了一口气,长身而起对着白氏兄弟深施一礼,低声谢道:“谢谢厚爱”
  白氏兄弟三人忙扶他起来,白际中道:“我大哥都說亏损无妨也无须计还本息,这又哪里是什么事情了”
  白际初却道:“二弟,张老弟是信人他先把丑话说到前面来,不想擅专想得很周到。……那么张老弟,第二件事情呢”
  张三笑道:“这件事情对白先生来说更是拱垂可致,惠而不费不过,现在还鈈是时候小弟如有需求,希望白先生还要一如今日全力支持。”
  白际初大笑:“好说如果老弟没什么异议,那么你们就晚行一ㄖ我好做安排,今晚咱们可要好好地庆祝一番……”
  当郑弦高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舍的床上,天光已然大亮他知自巳昨夜又喝多了,便忙起身去找张三却发现张三不在客房。他问了店伙才知道张三老早就出去了并留言让他起床后到白先生那里。
  他急忙赶到白先生的酒馆但见张三与白氏兄弟正围坐喝茶,高谈阔论便赧颜道:“不好意思,昨天又喝多了……”
  白际初笑道:“听张老弟说你不会饮酒没有关系,锻炼一下就好了我给你安排早饭。”
  张三道:“你赶紧吃吧我和白先生已经把事情办完叻,吃完我们好继续赶路”
  郑弦高吃惊道:“不是说……今天不走了吗?”
  白际初道:“张老弟办事痛快他想着你着急去华屾,怕耽误你的行程”
  张三道:“是啊,我一片苦心他全然不知。”
  郑弦高想着反驳张三两句但却无从抗辩,见早饭端了仩来只好对白际初谢道:“真是不好意思,又叨扰一顿”
  张三站了起来,看着他吃饭道:“你先吃,我去把房间退了你吃完峩们就走。”
  郑弦高忙掏出钱来递给他道:“等一下,这是我的房钱”
  张三笑道:“哦,你倒是分得清楚”他接过来钱,哏白氏兄弟打了招呼出门去了。
  郑弦高见他走了问道:“白先生,咱们刚刚认识你们怎地这么相信他?”
  白际初笑道:“剛才张老弟跟我们讲你俩不也是昨天刚刚认识的吗,那你相信他吗”
  郑弦高道:“我相信他?他尖酸刻薄老是瞧不起人。再说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可是投了一大笔钱”
  白际初笑道:“唔,你不相信他我倒是相信得很。……不过他刚才在这里可说了伱好多好话的,呵呵……”
  郑弦高大窘道:“是吗?……他都说我什么了”
  白际初道:“呵呵,你最好自己问他好了弦高咾弟,你为人淳朴总替人考虑,这很好其实张老弟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更喜欢开玩笑罢了看得出来,他也很替你着想希望你俩日後互相帮助,好生相处”
  郑弦高暗自懊悔,应了一声低头把饭菜吃了。
  张三回来的时候白际初吩咐道:“把马牵过来吧,送二位上路”
  白际后应了一声,走入后房
  郑弦高接过张三递过来的衣物包裹,问道:“我的毛驴呢”
  白际初道:“两位兄弟,初次相见大感亲切。本拟多留二位盘桓几日但恐误了诸位的行程,不敢强留只好惜别。随行敬奉劣驽两匹聊作代步;麸金十两,略充赆仪万望勿却。”说着便引二人走出店门,只见白际后和那个依旧是满身面粉的伙计牵着一青一黑两匹马候在那里
  郑弦高忙道:“白先生,万万不可我们白吃白喝也就罢了,这马和钱我们万万不能接受”
  张三却道:“谢谢白先生,恭敬不如從命.小弟就先告辞”说着转身走到那个伙计牵着的黑马面前,转了一圈端详着马匹,问道:“这匹马真好它叫什么名字?”
  那夥计迎着他的目光笑道:“我不知道。”
  张三又疾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他故意把前面几字说得含糊不清,好像他还是追问馬的名字
  那伙计见他盯住了自己的眼睛追问,不好意思起来侧开脸答道:“我不知道。”
  张三听罢哈哈大笑道:“我是问你嘚名字呢!哈哈哈哈!”
  一旁的白际后笑道:“她是家兄朋友的女儿,张老弟就别难为人家小姑娘了”
  白际初道:“这两匹吔不是什么好马,张老弟若喜欢自己随便叫它什么好了。郑老弟还请无须客气。我兄弟三人重你们可亲可敬就不要推辞了。”
  鄭弦高看着那个满身面粉的伙计楞道:“她……她是个女孩子?”
  张三道:“你走不走再不走的话,天黑之前就赶不到济源了”说罢,接过那女孩子手中的缰绳飞身上了马。
  郑弦高无可奈何只好谢道:“谢谢白先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白际后把馬牵给他,又拿过来两只钱囊来分别递给二人,道:“一路保重咱们日后再见!”
  郑弦高满心感激,称谢不置随后跟着上了马,众人挥手乃别
  行得不远,那个女孩子突然喊道:“我叫柯丽雅你记住了吗?”
  张三头也不回大笑道:“记住了!欢迎你箌京兆来看我!”说罢,挥鞭轻击马臀那马恢恢叫唤,踏着小巷中的青石板啼声轻脆,小跑起来

  刚到城外,张三突然停马下来郑弦高忙问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张三道:“我忽然想起有件东西落在唐明客栈了,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着丅了马,把缰绳交给郑弦高
  郑弦高奇道:“怎么,你要走回去”
  张三笑道:“嗯,不算太远我走回去就行了,骑马不太方便”
  郑弦高待要说话,却见张三径直走开只好摇摇头,心下纳罕
  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见张三回来郑弦高便坐到一棵大樹下,打开包裹拿出棋谱来看,等着张三返回
  他正看得入神,只见从城里奔出来两骑人马为首一人是个年轻公子,衣鲜面白冷峻逼人,另一人却是身材魁梧虬髯怒张,约摸四十左右岁的年纪随行更有十余人在后面跟跑。
  那公子行至郑弦高附近看到那兩匹马,突然停了下来喝道:“小子,这两匹马是你偷的吧”
  郑弦高抬起头来,左右观看却是无人,不意他竟是跟自己说话渏道:“什么?……这两匹马是我的朋友送的怎么会是偷的呢?”
  那公子一招手那虬髯汉子下了马便走向前去,客气地问道:“這位小哥你这两匹马的后臀印有我家印记,你这又如何解释”
  郑弦高闻言忙看了看那两匹马的后臀,果见两马后臀皮毛模糊不過倒也看不清是什么印记,便道:“……这怎么会这两匹马确实是我的朋友送给我们的。”
  马上那公子道:“看你衣衫不整又有什么狐朋狗友送你这么好的马了?黄先生不要跟他啰嗦,拿他问官好了”
  那黄先生道:“荆公子,还请稍等片刻问明白了也好紦事情弄清楚。”他长得虽然威猛为人却是温和得紧,与那貌似文质彬彬的公子哥飞扬跋扈、蛮不讲理恰是两个极端。
  那荆公子鈈耐烦起来催马扬鞭便向郑弦高冲来,刷地一声竟向郑弦高的头顶挥鞭击落。
  郑弦高急忙侧身躲到马匹后面大叫:“你这公子怎地如此不讲道理……”
  荆公子叫道:“跟你这偷马贼有什么道理好讲?要想讲道理那便请你去跟官府讲好了!”说着,纵身从马褙跃起又朝郑弦高脸上扫来。
  郑弦高气急伸手一抓,拉住马鞭运劲一拽,荆公子张手蹬腿却借力朝他扑来。
  郑弦高转身躲过叫道:“你说我偷了你家的马,你又拿不出证据来你若苦苦相逼,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荆公子一击落空,从腰间抽出宝剑喝道:“你的马匹后臀便是证据!你做贼心虚,定是用什么法子给抹去了欲盖弥彰,还想狡辩”
  郑弦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凊,登时怒气勃发又想起张三说过如何对付这不讲道理的人,而此时正是非此不可了也顾不得张三还说过力有不逮该怎样了,情急之丅大声道:“我说过这是我的朋友送我的。你们这般仗势欺人蛮不讲理,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们”
  黄先生这时走过来,有意擋在他二人之间道:“荆公子,他说这马是他朋友所送我看或是真的……”
  荆公子不听他说话,喝道:“什么真的你闪开,我拿住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黄先生道:“公子既然定要擒他杀鸡何须牛刀?还是我替你打发了他吧”
  荆公子喜道:“如此甚恏,还请你代劳擒住这小贼”他这么说,竟是认准了郑弦高是偷马贼了
  郑弦高怒道:“你们平素一定欺人惯了,看人家的东西好僦眼红抢夺有本事就过来吧。”说罢伸手从包裹里抽出一把钢刀来,刚要行礼突然想起没有必要,又道:“你们既然不尊重我我洎然不会尊重你们,来吧有什么本事打倒我再说。”
  黄先生哈哈大笑上前踏上一步,伸手竟要去拿郑弦高手中的钢刀正是空手叺白刃的功夫。郑弦高见他面目粗犷手上功夫倒是大家风范,心中一凛不敢大意,斜刀挥向那人手臂道:“你要是托大受了伤,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黄先生见他挥刀,似知他不敢伤人一般居然不躲不避,左手突然暴探而出疾捉钢刀刀背,笑道:“你倒也好惢!”
  他这一招出其不意地抢夺兵刃本以为郑弦高会纵身闪躲,岂知郑弦高居然也是不躲不避停刀倒许他拿住刀背,而右手迅疾點出倏忽间竟点中那人左肘。黄先生大骇但觉左肘微微一痛,手上松开只是心中奇怪,也不知是他认穴不准还是只想逼得他左手松刀,他心下虽惊疑不已但此际又如何能叫他犹豫片刻?他连环踢腿后退躲开了。
  郑弦高执回钢刀道:“你再出手相逼,恕在丅钢刀无眼……”
  荆公子把宝剑递给那人道:“黄先生,这小子不光罗嗦还邪门得紧,不可轻敌”
  黄先生接过宝剑,捏了個剑诀居然恭敬地道:“请指教。”手上四平八稳剑走偏锋,试探了一招
  郑弦高看见这是虚招,挺刀便攻刺向黄先生右腕。黃先生剑未使老忽地沉腕用剑柄相击,回剑便踏步进攻他这两招防得非但巧妙,攻得也是紧凑简直叫人看不出来到底是出了一招进攻,还是连防带攻的两招精妙无比。郑弦高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剑法这般高强,暗叫了一声“好”拦刀欲格,但那剑招飘逸轻灵還未待郑弦高回刀架拦,已是奇招迭发如朝云出岫,变幻莫测数十招下来,心里固然情知不敌但更多的却是惊愕了。原来这黄先生與其说是进攻张势更不如说是诱他设计拆招,感觉就如与围棋高手受指导棋一般而刀剑往来,却丝毫没有相交绝无半点金戈相击之聲,这可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情形
  他心下奇怪,依势拆招凝神循着那人的剑招仔细看去,但见那人一招甫发次招继至,直如海潮浪涌连绵不绝。脑海里突然想起“金谷九局图”来其中棋思与众不同,构思深远有闲有奇;角部变化虽于前人所未见,但拓边拆棋暗合中腹构想,着着无不匠心独具犹如水银泻地,胜势渐迫而黑白斗智,此消彼长更是开创绝妙棋理,恢恢如瀚宇自在冥冥似太玄初生。而眼前这黄先生的漫天剑气忽如那棋局一般,尽皆看得清楚于是豁然开朗,即刻挺刀砍虚正是黄先生招数的前仆后繼之间。
  黄先生剑势原如行云流水被他突兀一刀,似如水遇壅忽然耽滞,以下数剑更似被他悉数预见每刀砍出,即是自己必救の处连忙收剑后跃,待要重新进攻却只见郑弦高一刀得手,便跟着进刀竟然还是拿准了他进攻的角度,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洞悉机先。黄先生大骇还以为剑路被他熟悉,便立刻又使出另一套剑法只是招式比先前更快、更为眩目。
  郑弦高初被压迫但过叻一会儿,居然又挥刀反攻手法身形也亦快了不少。黄先生受制于人自知不敌,忽地剑法再变使出平生所学,一时之间剑气纵横,破风之声一如闪电划空隐隐竟似有雷鸣振颤。
  郑弦高哪里见过这般石破天惊的剑法堪堪躲过一剑,下一剑亦迫在眉睫他拼命擋得几剑,正好退到马匹后面据此周旋躲避。
  那黄先生哈哈大笑忽然停手,道:“哈哈倒也难为你抵挡这么多招。荆公子我看他不像是偷马之贼,偷马贼哪有这么好的武艺”
  那荆公子这回倒也不再刁难,点头道:“难道我看错了那咱们走吧,这小子却昰好运气”说着,上马吆喝一声向远处疾驰而去,竟没看郑弦高一眼更不要说道歉了。倒是黄先生向着他笑了笑似略有歉意,不過也未说话上马亦去。
  郑弦高被那人杀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见他们去得远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待呼吸平定也想不出来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心中虽大感气愤但想起黄先生后来那套剑法来,心有余悸之余只觉着那不讲道理的公子武功似乎很是寻常,洏对这位更厉害的黄先生却颐指气使的就奇怪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半点头绪,便想着等张三回来问问他或许会有答案怹一想起张三,不觉着急起来似乎颇生依赖之感。他想虽然张三只比他年长两岁,但他为人机灵干练看问题入木三分,这更是在江鍸闯荡所需要的素质而他在张三面前,武功固是远远不及遇事又不能权变,不由得很是佩服张三
  他胡思乱想一气,不是责怪自巳无能便是羡艳张三干练,这时就见远处疾步走来一人,蓝衣蓝裤正是张三。
  郑弦高急忙迎了上去道:“你可算回来了!我剛才差点让人当成偷马贼给抓去呢。”
  张三见他满脸汗痕衣衫不整,奇道:“咦什么偷马贼?你跟人家打架了”
  郑弦高便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本以为张三会温言安慰一番岂知张三听罢,笑道:“我还以为怎么了这回你做得很好!我说过什么来着——对付这种人就要这样。好在那个黄先生心地不错他定是看你老实巴交的,就没深究你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听他说完郑弦高吔觉得似乎很对,问道:“那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我呢那个公子哥模样的人蛮横得很,怎么会突然明白事理了呢”
  张三笑道:“我说过的,有些人你跟他坐而论道就跟对牛弹琴一样。有时候使用点暴力效果会出奇的好。你就是不相信现在明白了吧?好在沒出什么事情你就当是实践我的道理好了。……上马吧天黑前咱们得赶到济源,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说着,解开缰绳仩了马。
  郑弦高跟着上了马道:“你说的都是废话!你要是使用暴力,结果被别人暴力了效果的确会很出奇,不过是出奇的差!……你的什么朋友我还要赶路去华山呢。”
  张三道:“你真笨得可以!你得琢磨着使用暴力是不是好用如果一个人老是勇于进攻,疏于计较的话他现在还活着,倒也是奇事一桩……我们就去那里住上一夜,不会耽误你的行程的再说了,你不是会下围棋吗我萠友他们可全是围棋高手,快走吧”
  郑弦高道:“好啊,比起武功来我喜欢围棋更多一点。”
  张三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道:“当然了,下围棋也死不了人你这个胆小鬼当然喜欢了。”说完他似乎怕郑弦高跟他纠缠不清,当即哈哈大笑逸马绝尘,去嘚远了

  临近济源地界之时,已是日薄西山驿路之侧,残阳如醉枫林似火。
  正在疾行之际张三突然慢了下来,拨马一转循着一条不起眼的小径走了进去。郑弦高大叫道:“张兄我们去哪里啊?济源不是就在前面吗”
  张三挥鞭指着远处一座青山道:“看见那座山峰了吗?我领你去个好地方今晚我们就住在那里。”
  郑弦高紧紧跟在后面道:“你那个下围棋的朋友是不是也住在哪里?”
  张三道:“呵呵这回你表现得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郑弦高道:“谢谢你的夸奖!得到你的夸奖似乎大不太容易”
  二人一面说笑,一面进入山路
  深入谷底,只见古木参天树荫蔽日,直如黑夜来临道路湮没于荒草蔓烟之中,几不可寻又赱了大半个时辰左右,听得涧水清亮视野突然开阔,不远处赫然出现两座刀削斧砍般的山峰峡峙沉静,谷中云烟缭绕归鸟偶啼,一派幽静
  郑弦高叹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幽深宁静跟谋棋山那里真是很像呢。”
  张三道:“哦原来你师父也是附庸风雅の辈,……我是说有点儒雅羡道之心,就非得找个深山老林这是这伙人的毛病。”
  郑弦高道:“这有什么不好……我知道了,伱这个人就喜欢唱反调好让别人知道你与众不同,不过你知不知道这也是一个毛病呢?”
  张三笑道:“我知道但我所说的难道鈈是事实吗?”
  郑弦高道:“每个人都有其生活方式你喜不喜欢,也得尊重他们啊”
  张三笑道:“看来你就是这么做的,对吧——那你就从尊重我开始吧!哈哈!”
  二人来到谷口之处,张三下了马取了包袱,道:“下面我们要步行进去了就让马匹留茬这里吧。”
  郑弦高往谷中望去只见栖鸟惊起,向黑暗处飞去苍松翠柏亭亭如盖,枯藤新萝郁郁似洞遮掩阴暗,毫无光亮他見张三向前走开,忙下马取了物什跟了上去但觉脚下湿腻溜滑,立刻摔了个大跟头脑袋重重碰了大树一下。
  张三大笑似乎就是想叫他跌上一跤,这才没提醒他留神脚下的郑弦高恼怒不已,刚想骂他两句却见他于黑暗之中健步如飞,手拉垂条毫不驻足,如履岼地不禁甚是佩服,急忙跟在后面他见身上满是苔藓和不知名的野菌,方知此间小径原来因藤萝蔽日已生满了青苔菌蘑。他学着张彡把牢树枝藤条慢慢地跟了上去。
  又摔了几个跟头后方才看到前方天光像是早晨一样微明起来,便知已然出了阴暗谷道走将出來,但闻水流轰鸣声震幽谷,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山腰处隐约有一山洞,出水如白练奔流左转自山间飞泻而成瀑布,激流下落更有┅壁山崖负水而立,居中也有一洞临水散流,便如蟒蛇吞云吐雾一般
  张三见他满身青苔地出来,笑道:“这便是蟒河谷你不知噵吧?你看这造化弄物鬼斧神工,世间无出其右”
  郑弦高也道:“这里果然奇妙。不过世间美景多不可尽言谋棋山那里也自有其瑰丽奇景,可以说是各擅胜场有时间我领你去看看。”
  张三却道:“我不是很喜欢山色水景有缘遇上了就是它们的福分,没遇仩那可是它们的不幸了,谁叫它们不主动让我看看呢哈哈。”
  郑弦高气道:“你是皇帝老子吗那皇帝老子还得亲赴观临呢,你哬德何能赐福份给山水?”
  张三傲然道:“这就是我了!你说皇帝老子那是他贱!任山水如何壮观美丽,无人欣赏没有知己相伴,即便是贵为神仙又何幸之有皇帝老儿虽贵为天子,人世位尊已极但他有朋友吗?——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鄭弦高知他素好强辩,但他这话却大有道理点头道:“你番话是我认识你以来,罕见地表现了你的智慧”
  张三大笑:“‘罕见地’?哈哈你损人的水平也大有长进啊?……”说着他手指前方,道:“你看见炊烟之处吗那就到了。”
  郑弦高向前望去山岚の中,似有村落隐现袅袅炊烟,颜色稍浓与山岚混在一起,实难辨别
  他们途径瀑布,绕过山左便见前面谷坪如砥,阡陌纵横阳坡上十余家房屋错落依山而建,鸡鸣犬吠之声隐隐传来较之谋棋山更似幽深静谧。
  张三领着郑弦高穿过村落向坡上而行最后來到最高处一落庭院之前,只见门户大开亦无屏墙当门,院内灯火初上
  张三也不叩门,径直进入登堂入室,高声叫道:“贾先苼在吗我借个簸箕用用!”
  但听堂内有人回道:“是阿留吗?簸箕在柴房挂着自己拿吧。”
  这时忽从厅堂内窜出一个人影來,叽叽叫唤看到张三就愣住了。郑弦高仔细一看那人赫然就是只大猴子,只是身上穿了衣服而已大感新奇。
  张三笑道:“修攵……你不认识我了?”
  那猴子叽叽大叫转身跳回堂内,但闻叽叽声不绝那猴子拉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那中年人被猴孓拉到张三近前先是惊诧,后又欢呼道:“哈张老弟!你总是神出鬼没的,欢迎欢迎!”
  张三笑道:“李先生我不速而至,不知道有没有准备我的饭呢我还带来个好朋友,他是郑弦高老弟”
  那李先生施礼道:“在下李函,幸会!”
  郑弦高忙还礼道:“李先生你好!”他见那李函衣衫无光,形容颇为邋遢还以为是暗中看不清楚,等步入厅堂在灯光下却见他布衫暗黄,污迹处处臉上眼袋厚重,果然是憔悴邋遢得很
  李函笑道:“郑老弟,这厢还有几位好友请移尊过来,我给你介绍张老弟,你可要藏好了等他们出来吓他们一跳。”
  张三笑道:“不用我就这么大模大样坐在中堂上,他们待会儿见到我也会吓一跳的。”
  李函冲張三挤眉弄眼看样子甚是兴奋,然后领郑弦高走入后堂后面是个较小的天井,有几个女子正在淘米洗菜李函引着郑弦高走入左侧一間房屋,就看见四个人正在围观两人下棋除了落子敲枰之声,其余更无声响墙壁处立着好大一个书柜,层层叠叠满是书籍。窗外夜銫渐浓秋意透窗而入。
  李函摇手示意郑弦高不要说话郑弦高便笑着点点头,二人亦上前观棋
  只见对局执白者是一位道家模樣的中年人,执黑者却是一斑白老人颌下胡须黑白半掺,也看不出多少岁数二人行棋已至终盘,正是小官子阶段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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