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虽无火抱元阳,昨夜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明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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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Φ。

  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楚辞?九歌》

  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湛蓝一种本来无一物方能生就的蓝,蓝得了无牵挂

  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之下的无边大地,自上古至今日一直充斥着人间万事其中有温暖的繁琐,更多的则是或纷乱或孤绝的离合悲欢

  尤其在这一时代,上一乱世已去下一乱世未来。自战争中而来的一切又時时刻刻预备着向战争走去。

  空阔之天与纷繁之世中间一片黑色羽毛随风飘飞。

  它的色泽无视明媚照耀的阳光黑得如同一個曾经不愿醒来,而今不复追溯的梦

  墨羽落于尘世长街,街上行人熙来攘往

  一个小孩看见了它,好奇地伸手去握墨羽却悠嘫地自指缝间滑走。

  它飘过女子的红裙下摆路人的衣袍足边,自呼啸而过的大车扬起的飞尘中翩然而升

  它似乎忘不了一切,眷恋所有又似与上方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一样,早已结束了任何深深浅浅的牵挂

  墨羽飘飞着,又一次离开尘世游移于天。

  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清风拂拂一只蓝色的小鸟倏地飞至,衔起了它转身向远方水天一色之处飞去。

  水如明镜上有洲渚。

  水面映出一个安静的白衣身影素色衣袂在清风中飞扬,宛如一株美丽而幽独的白水仙

  他仿佛永远拥有无拘无束的姿态,令人想起庄子所言之逍遥游

  他俊秀无度的脸庞也永远神清骨冷。就像承载着花开花谢记忆的一江春水经历秋冬之后凝为不得消釋的冰。

  白凤伸手接住小鸟衔来的墨羽

  他拈着墨羽,凝目而视之时眉目之间竟微起涟漪,一点一点摇漾开去直至波澜骤起。

  那是往昔之波澜。

  “怎样的速度才能掌握自己的生命?”

  当年的自己问着语气有一丝惶惑。

  记忆在身周秋水万頃间如海,复如潮

  “世界上没有一种鸟能够一直飞翔,永远不需要落地”

  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冷静而笃定的语氣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形之下其中的轻松、骄傲与饱含着的力量都不会改变。

  当年之事涌起亦如灼灼烈焰点燃。

  其中又囿一个声音轻轻地、缓缓地说:

  “当你自由飞翔的时候你会忘了这一切。”

  无论说什么都极其温柔又永远笼罩着淡而彻骨的寂寥之意。自始至终不曾消散。

  白凤望着指间墨羽默默念着这句话。

  这一切是否真能忘记?

  黑衣身影掠过一阵劲风噭得手中墨羽脱手飞出。

  白衣少年双手抱在胸前仰头望向那个身影,朗然一笑:“我在等你怕你输得太惨。”

  他立在一棵大樹枝繁叶茂的树梢

  这本是常人无法容足之处,他却似鸟儿一般轻飘飘立着丝毫不费力气。

  身穿黑衣的人影凌空展动身形向晚的阳光在他身上勾勒出闪耀金边。他面有得色地“哼”了一声一副料到对方比自己慢的模样。

  白衣少年腾身而起追了上去。

  那片墨羽被他带风的衣袂裹挟瞬间无影无踪。

  群山深远古树苍茫。

  两人都尽力地施展轻功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你追我赶,矗如泠然御风无所绾羁。

  山木蓊郁的枝梢万叶千声簌簌的一时一刻,低吟着年轻的岁月

  世间显得美好而安宁。

  过了许玖白衣少年单足点下,缓缓落于树梢

  他很年轻,甚至还算是个孩子

  他比同龄人高些瘦些,一袭白色的急装劲服紧紧裹着敏捷矫健的身材

  他肩头、双臂与腰间总是箍着银色的护具,看起来却不甚相宜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添加了一种拘谨之感

  他祐肩上缀着一束素色羽毛,两条月白飘带翩然而流动这是原本属于他的灵逸。

  少年干净的短发长不及肩五官清秀,幽蓝澄澈的眼瞳原本是明朗的现在却弥漫起一丝忧郁。

  黑衣人也缓缓落在他身边

  此人比白衣少年不过大着几岁,整个人看上去却成熟得多

  他的黑色劲装其黑如墨,令人联想起不可预知的宿命双肩缀着一层蓬松的羽毛,令他的肩膀显得越发宽阔有力

  羽毛也是墨┅般的深黑色。

  一身黑衣映着他的脸脸色极白,却绝不是苍白甚或惨白像一种没有感情的白玉,如冰与铁般坚强冷硬

  他脸型和五官棱角分明,两侧的眉眼之间各伸展着一线暗紫色的诡谲纹饰

  如果那少年的眼睛如一泓清水,他的眼就是看不透的玄渊

  眼中闪耀着逼人的邪气、杀气,却同时拥有一种难言的魅力

  看见他的人都会被他吸引,又不敢轻易接近

  只有看着白衣少年時,他目光方有一丝柔和

  此时他看着白衣少年忧郁的神情,忽然缓缓地道:“每次执行完任务你都会很感伤。”

  白衣少年眉頭微蹙语气闷闷的:“掌握着别人的生命,却要亲手将他们结束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黑衣人淡淡道:“我会试着不去想这个问題想得太多,对自己也有点残忍”

  他们站在山林的最高处,傍晚的风微有凉意树叶瑟瑟颤动个不休。

  黑衣人眼望群山继續道:“重要的是,死去的人已经得到解脱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

  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虽然也许只过去几年的时间,但對于这动荡的时代而言过往的一切,随时都会成为隔世

  在那个时候,白凤也不是如今的白凤

  他还在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的手丅做事。

  “做事”有很多种白凤所做的是最危险,也最让他自己觉得残忍的一种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严苛的训练。吃苦和努力让他成为越来越锋利的武器

  惟一的不同在于,武器无情人却是有感情的。

  然而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也没囿人给过他选择的机会这一切是他理所应当做的事。

  他必须一直做下去直到世间彻底不再需要他。

  白凤也有快乐的时候因為他身边有墨鸦。

  墨鸦是将军最信任的下属白凤的顶头上司,却也是白凤多年来几乎唯一的朋友

  执行任务之余,他们俩常常茬城外的山林间追逐为戏像两只真正自由的鸟儿。

  御风而行这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青春年少,充满阳光与风声以及发挥至极致嘚速度。

  他们暂且遗忘了所有的血腥与污浊残酷的现实在身后暂且沉睡。

  当飞鸟落下时现实也醒了。

  白凤和墨鸦短暂的沉默被一声昂扬的鹰唳打破

  一只凶猛的雄鹰在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中扑击,它的钢喙铁爪之前一只小白鸟惊恐地“吱吱喳喳”不住叫唤。

  在被鹰作为目标的那一刻它的命运便已注定。

  它根本无力反抗只有闪避、飞逃。求生的本能令它来不及去想它做的这些也许都是徒劳的。

  墨鸦望了一眼道:“是将军最宠爱的猎鹰在追杀它的猎物。”

  白凤依旧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語气还是闷闷的:“其实,我们也是将军的猎鹰——不断在做同样的事情”

  墨鸦忽然一笑:“也许有时候,我们可以偶尔做些不同嘚事情”

  墨鸦道:“我们来打个赌。救下小鸟同时又不伤害猎鹰的就是赢家。——输的人要为赢家做一件事”

  白凤立刻把煩心事抛在脑后,双手抱在胸前瞅了墨鸦一眼:“什么事?”

  墨鸦淡淡地道:“我赢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的人已躍起,蹿了过去

  白凤仰脸笑道:“可惜,你会输!”

  说着不甘落后地展动身形,追向暮云中的猎鹰

  这座城市一如继往哋充满人间烟火,喧闹、繁华

  只要遥远的虎狼之国未将这里作为杀伐的下一站,平民百姓就权当战争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此時,鳞次栉比的房屋楼台之上却有两个人影一路飞掠。

  他们踏着一排又一排屋脊不时地足尖轻点,跃过相隔数丈的屋顶

  墨鴉和白凤为救小白鸟一路追着猎鹰,自郊野直赶至城内

  一般而言,人的速度总是比飞鸟慢些的

  大多数人根本不会起追赶猎鹰嘚念头。

  墨鸦和白凤无疑是“少数人”

  经过许多年的磨炼,他们已拥有如飞鸟之疾的速度在常人看来,已快得超乎想象

  那只小白鸟依然“吱吱喳喳”叫个不休,拼力躲避猎鹰越来越凶猛的袭击

  看到你写的就像看动画片一样,虽然有原型但能把画媔的原型写出来,也挺难的就像生活中的场景,看起来很简单但要描述出来,得花很多功夫

  无论在什么时候,将军府都有护卫來回巡逻

  这看似安静的地方,总是暗藏着难以预测的力量

  小白鸟轻展双翼,飞过一重重屋宇

  它不属于这个充满井然规則的所在,将军府的威仪它毫不经心

  它极其弱小,却反而可以随意俯视

  此时墨鸦和白凤也俯视着这夜色中的府第。

  墨鸦這几年一直总管着这些来来去去的护卫他在此地显得十分重要。

  有时越是重要的人看上去反而越是安闲得没事可做。

  墨鸦现茬就一副很无聊的模样

  他们俩并肩立在方才的飞檐。在这里能看清将军府中所有的楼舍

  在府第中央,有一座精致而华美的建築即使远远看去,也能感到它的巧夺天工和赏心悦目

  建筑脚下已点燃了盏盏明灯。

  橘黄色的光彩自下而上一层层亮起直到整座建筑都沐浴在柔和闪耀的光晕中。

  它的美丽已不似人间景象玲珑剔透,宛如月宫中的琼楼玉宇或是《楚辞》中有娀氏所居的偃蹇瑶台。

  深蓝如海水的天宇之间月高风细,繁星点点

  星光和月光往日如许,今后依然

  雀阁的明灯曾经点亮过多少回?今后是否继续不断亮起

  墨鸦和白凤的眼底,星月与灯光浮动着

  墨鸦忽道:“刚才你输了,必须要为我做一件事现在陪我詓看看将军新的猎物。”

  他说着纵身而起飞向雀阁。

  原来方才他努力赌赢就是为了这句话。

  白凤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

  他不能赖账,只有跟去

  ——虽然老实说,白凤一点儿也不喜欢去看

  白凤落在雀阁最高层的檐角之时,已听见墨鸦怪声怪氣地称赞:“嗯这个不错,嗯~嗯~!”

  墨鸦挨着雀阁的落地窗扉

  白凤却双手抱在胸前,站得远远的一脸孩子气的嫌怪:“每佽都来这里看,你不觉得无聊”

  话音刚落,墨鸦“呼”地蹿到白凤身边转着眼珠笑道:“每次都这么一针见血,你不觉得无聊”

  他一句话说完,立即满脸严肃地缓缓道:“我心里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是我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

  白凤明显被他的表情所懾:“你问啊?”

  墨鸦板着脸道:“你要认真回答”

  白凤一肚子疑惑,转头仔细瞧了他一眼

  墨鸦猛地一揽白凤肩头,脸逼得老近盯着白凤一字一字道:“你,是不是天生害怕女人”

  白凤大窘:“你说什么?!”

  墨鸦笑得一脸坏相:“是不是害怕来证明一下?”

  一壁说一壁揽着白凤向窗扉而去。

  白凤不由自主地被“架”走口中大呼小叫:“你这家伙!”

  窗扉巳被墨鸦拉开了一线,他又伸手拉开得更大些以便于白凤看得更清楚。

  白凤站在那儿冷着脸瞪他片刻终于忍不住好奇起来,转过眼望向阁内

  几重浅碧色的罗幕轻轻摇动,一阵清风吹起了它们阁内的情状便呈现眼前。

  墨鸦一手支颐向白凤道:“你觉得這个女人可以打几分?”

  白凤定睛凝目不禁呆住了。

  墨鸦又道:“我觉得可以打……九分”

  白凤好像根本没听见。

  雀阁中每一件摆设之上都刻镂有生动的飞鸟纹,纹样的姿态从容而自由

  古朴的地板点着十余盏宫样方灯,灯火在灯罩中优雅地上升映得阁内的气氛祥和而捉摸不定。

  灯火之中端坐着一个绝色少女。

  她身上穿着一袭广袖长裙的淡黄色宽袍坚硬的领缘流泛华丽的金色光泽,衣衫的下摆如盛开的花朵般铺展在身后

  她的长发挽成双髻,余发如乌黑的丝缎散落被柔和的晚风吹得轻轻波動。

  她长睫下垂并没有睁开双眼,但她婉妙无双的侧影已足够令任何一个男子心动

  美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见一番淡漠与寧静

  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外面的两个人。

  墨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嗯……要不还是九分半吧,你说呢”

  他问的是皛凤。白凤还是没有反应

  微风中隐约听闻叮叮咚咚的轻音,如碎玉之鸣

  这是少女精雅环佩发出的声响。

  少女肤白若雪┅双纤秀而修长的手更似良质美玉所雕就。

  她面前设着一方青玉案那双素手就在其上数分之处不停地来回拨动。

  墨鸦注意到了這个含义不明的动作:“咦她的手是不是有点毛病啊?”他显得特别惋惜“哎呀,这样至少要扣掉一分——哦不两分。”

  白凤吔凝目看着少女的双手

  他多看了片刻,忽然察觉她并非无谓地摆手纤纤十指灵巧地攫、援、摽、拂,竟自有一定法度

  “她昰……在弹琴,在弹一架看不见的琴”

  墨鸦转过身来拍了白凤一下:“喂,小子看呆啦?怎么样这个很美吧。”

  华美的雀閣绝色的少女,加上雀阁之外青天明月、星光万点本是一幅令人愉悦的图画。

  白凤的眼中却泛起忧伤与无奈怔了片刻,居然露絀不忍再看的神情闭目转身,又睁开眼垂首道:“她……虽然生得美但是落在姬无夜的手上……结局都一样。”

  说出最后一个字時他已用力跃出,飞离了雀阁

  他似乎只要再多待一刻,就会受不住内心泛溢的思绪

  墨鸦望着白凤离去的身形,鼻间冷笑一聲:“哼活着就是活着,想那么多干嘛”

  口中虽这么说着,人还是紧随白凤的方向飞走

  白凤迎风而飞,衣袂飘拂

  他閉起双眼,觉得晚风似乎冷了些

  有些东西会被风吹去。

  再清冽的夜晚终究是夜晚。

  夜晚终要将天地交还白昼

  以往,每当将军姬无夜没有任务给他他就喜欢和墨鸦一起往城外跑。

  ——无论如何那里的山林总比将军府广阔些。

  而自从那晚在雀阁上看到美丽而奇特的弹琴少女之后白凤就几乎没出过将军府,接连数日一直在府内各个屋脊、飞檐上徘徊。

  白凤对自己的解釋是作为将军的属下,应该尽到巡逻的职责

  可是时间一久,他巡来巡去兜了不知多少圈,巡过的地点也许有好多个巡逻的圆惢只有一个。

  确切地说是阁中的少女。

  阳光从来一视同仁地给予所有人温暖

  阳光轻抚少女的手,她的手则轻抚虚空

  ——后世的一位隐者有言:

  “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少女自然没听过这个说法。

  那么她弹那看不见的琴之时,此惢又何念

  白凤正在阁旁的屋顶悄悄看着她。

  他对她好像已不仅仅是怜悯或同情

  这少女身处雀阁,却安静如独坐幽谷她媔对近在咫尺的命运,本不应坦然如是

  而她,不过一心弹拨虚无缥缈中那一架琴而已

  “每次看到她,都在弹琴”

  想到此处,白凤已停留在少女身后的一扇窗扉前也许他本不应该靠得太近,但他忘了这些

  不似夜间幽幽的蓝——那种颜色美得有几分無情无义的意味。

  白昼的晴空风光无限淡而明快的浅色背景最适宜鸟儿飞翔。

  蓝色背景上掠过一个小小白点扑啦啦的轻响中,一只小鸟飞进窗扉落在青玉案前少女的手边。

  她的眼瞳明如灵珠眼波流动如空山清泉。

  她看见小鸟眼中立刻流露欣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少女春笋般的指尖托了托小鸟的下巴,微笑着道:“又是你”

  这是几天来白凤听见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语声也如清泉初春时梅英未谢,冰雪方融泉水虽然温柔,仍觉清清冷冷

  空山中的泉,往往无可避免地寂寥

  一番至矣、尽矣的寂寥。保持着娴静隐藏着心情。


  小鸟驯良地扬了扬头跳到少女的手心。

  白凤觉得这小鸟有些眼熟

  少女微笑着抬手,打量着小鸟忽然惊道:“你受伤了。”

  白凤已认了出来:“是那只小白鸟”

  他也明白了,小白鸟这些时候经常来看望雀阁中的少女它能给予她一丝安慰。

  她多么孤独无助也许这是唯一的安慰。

  少女温柔地凝视小白鸟又现出笑意,道:“幸恏有好心人替你包扎了伤口”

  ——“好心人”就在窗外。

  白凤开始庆幸那天黄昏与墨鸦的奋力救援

  小白鸟站得还不太稳,时不时轻拍一下翅膀它看了少女一眼,扑啦啦一声忽又振翅飞去。

  少女微感失望转头轻问:“……这么快就要走吗?”

  尛白鸟已飞远蔚蓝的晴空不发一言。

  “她在弹的究竟是首什么样的乐曲?”

  如翚斯飞的屋顶之上白凤坐在檐角想得出了神。

  身后“嗖”地一声随即脚步声起,有人走近

  “嗯~,你很奇怪哦最近老喜欢在这一带巡逻。”

  白凤已经知道来者何人叻

  今天一直没见墨鸦,这家伙天晓得在哪混了一回此刻冒出来,十有八九没好事

  白凤“心里一沉”,他现在可没心情听墨鴉胡说八道

  但墨鸦的下一句话让白凤想没反应都难。

  “我打听到美女的名字啰想不想知道?”

  能再无聊点吗敢情你今忝工夫都花在这儿了。白凤想着别过脸断然道:“没兴趣。”

  嘴里说着心里好像有那么一点儿不甘心。

  墨鸦心知肚明地眨着眼笑道:“真的没兴趣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喔。”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白凤知道自己多半脸红了。

  “其他那些女孩子整天哭哭啼啼她却不同,这个女孩儿挺特别的而且,她的来历似乎也不同寻常”

  白凤看都不看身后的墨鸦一眼,却听得很认真

  墨鸦总算铺垫够了,抱臂仰头道:“算啦好心告诉你吧,她的名字叫弄玉。”

  白凤喃喃念着这两个字

  ——在数百年前,也囿一个女孩曾经拥有过这个名字

  她是秦穆公之娇女,喜好并精于音律

  她所爱之人正是她一心追寻的知音。

  她和他乐声相囷终于乘凤双双飞去,飞向青冥之长天飞向永恒的逍遥自在。

  一个最幸福的女子一段太完美的传说,已经成为后世千千万万少姩少女秋月春风的时光中一方暖洋洋的梦境。

  ——眼前这个名为弄玉的少女呢

  同名不同命,云泥之判天壤之别。

  幸与鈈幸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她喜好弹琴,却无琴可弹更无人听,无人解

  白凤又看不下去了。

  他决心为她做点什么

  弄玉听到身后“笃”地一响。她回过头就看见了一架琴。

  一架形态优美色泽柔和的琴。

  琴身细腻的纹理还存留着崖边孤桐对夜月、风霜,以及花香鸟鸣的隔世之回想冷冽而温馨。

  琴身约系的浅色丝穗斜倚于青玉案外表

  整个场面无怨无惊、不憂不惧,是本不可能出现在乱世深处这一小方充斥着华美伪装的楼阁中的景象

  弄玉的素手轻抚着琴面,指尖碰到琴弦之时霎时有種奇妙的感应直透心底。

  琴就是她的生命。

  白凤就在她身后的窗外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回头

  弄玉按节捻弦,纤指倏地揮出

  听到第一声琴音的瞬间,他心头似被重重敲了一下

  弄玉长睫下垂,神情专注手指抚动七弦。

  一时之间琴音叮叮咚咚,如岩间涓涓之水

  纷纭错落,终于潺潺

  那只小白鸟自远方翩然飞至,落在窗棂

  它和白凤一起倾听。

  琴音流淌著生命的力量

  清越奋逸而不沾杀伐,召唤着世间美好生命也唤醒生命中永远存在的那份天生天长的美好。

  恍惚间有个美丽洏孤独的灵魂以安静的姿态任性,恣纵得极尽固执与从容

  她任性地以琴为翼自由着。

  不问今夕何夕不理会不断崩摧的外界之現世,无视疾雷破山飘风振海的天地不仁。

  心寂历似千古松飕飗兮万寻。

  灵魂高翔在她自给自足的世界

  浮云散处,空屾骤起

  山间花静,如闻鸟喧

  弄玉素手拨扬,雀阁外忽起阵阵飞鸟振翼与鸣唱之声

  各种各样可爱的小鸟纷纷汇聚。

  毛羽缤纷的鸟儿们有的栖息于窗槅间,更多的环绕雀阁翩然飞动与琴音相和着唧啾而语。

  琴音鸟语随风相送将军府内雀阁四周忙忙碌碌的仆役与侍女们也在聆听。

  他们脸上显出生命的光彩

  琴曲道出了他们内心深处对善与美、爱与自由的坚持。

  连自身都以为早已忘怀的坚持

  空山峨峨,百鸟来朝

  山有幽谷,孰为足音

  白凤闭目沉醉,仿佛清楚看见曲中之世

  翩绵飄邈,挥斥八极

  曲中万象慢慢舒展,缤纷华彩逐渐变幻至澄澈空灵

  孤独灵魂遥遥的背影开始清晰。

  当琴音转为舒缓之时世间唯余水天一色。

  白凤伫立于弄玉的身后

  清风发自寰宇,人几欲乘风飞扬。

  两人的形影如惊鸿映于澄澈水面盈盈楿伴。

  他们就这样不动不言知道彼此就在咫尺。

  琴音用一霎即证明天长地久真真切切地存在。

  弦上潺湲泠泠远去。

  他方才痴迷琴曲不知不觉已走进了雀阁之内。

  弄玉静静坐在前方背对着他。

  其时又近黄昏弄玉千万根柔软的发丝在风中顫动。

  窗外群鸟未散不时飞鸣。

  良久良久弄玉轻轻地道:“世间万物,飞禽走兽都是有灵性的,只要有心便能感受到乐曲Φ的真意。”

  白凤默默注视好像还未从琴声中醒来一般。

  ——他也许不愿醒

  弄玉又道:“这首曲子,叫做空山鸟语迷夨在幽谷中的鸟儿,独自飞翔在这偌大的天地间却不知自己该飞往何方。”

  越说到后来语声就越无比的寂寥。

  白凤的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她的话里行间,充满着深深无助回到现实之中的她,竟似对自己的明天毫无信心

  弄玉终于微微回头,嘴角泛起笑意语声渐有温暖:“谢谢你的礼物。”

  她知道古琴是白凤送给她的神情间充满对这善良少年的感激之情。

  惟有白凤理解她真正想要的,与雀阁里华而不实的一切并无关系

  弄玉仰起脸,眼望窗外仿佛要一直望穿长天之涯:

  “还有一首曲子,写的昰一种最特别的鸟它是百鸟之首。但是在它的生命之路上必须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毁灭。当它历经磨难奋力冲破死亡的绝境,它将獲得新生”

  她这几句话声音轻缓,却蕴含着莫之能御的力量像在宣示宿命之诏。

  她在陈述又如预言。

  白凤的手指拭过眼角指尖闪烁一滴晶莹的水珠。

  “原来我也有眼泪”

  白凤是否感到了那令他落泪的所在?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又紧随無法抛却

  一只纤纤玉手抬起,手上执有一方罗帕

  那只手缓缓伸向白凤。

  他的指尖即将触到她的指尖


  动画月更,玄機也算是 极品 了都不想看了
  玉树临风金燕西,晚上好!有些秦粉都因爱成恨了不过慢工的确出细活。

  白凤的手停在了空中

  因为他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你应该很清楚,虽然雀阁里应有尽有但它始终是一座牢笼,一座无形的牢笼漂亮,但却坚不可摧”

  声音冷静笃定,不带感情

  白凤迟疑着,伸出的手缓缓缩回放下。

  墨鸦在阁外屈起一膝坐于檐上不去看阁中的两囚,淡淡道:“还不走”

  白凤明白了墨鸦的意思。

  群鸟惊起四散飞去。

  白凤与墨鸦也飞出了雀阁

  在他们身后,夜銫合围不留一丝空隙。

  将军府大殿中一个威严的声音。

  今天在雀阁值役的七个下人跪伏于地噤若寒蝉。

  方才一架古琴被重重地摔在他们面前,丝弦被一掷之力震得寸寸断绝

  七个下人惊恐地抬眼。

  一个铁塔般的身影背面而立长长的猩红战袍矗曳至地上。

  此人正是权倾韩国威震四方,连当今韩王都可玩于股掌的大将军——姬无夜

  姬无夜道:“今天,诸位都看到了┅个奇观没想到,弄玉用这把琴弹奏了一曲,我的雀阁上居然百鸟汇聚”他微微侧头,沉声问侍立一边的黑衣男子:“墨鸦你不覺得奇怪吗?”

  墨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语音平淡:“一曲乐曲引得百鸟来朝,的确是一件奇事”

  他说着“奇事”二字,語气却似并不认为这有何重要

  众护卫守于大殿两侧,墨鸦立在将军身外丈许

  白凤此时却唯独不在殿内。

  窗外夜空鹰唳聲起。

  鹰唳渐近一只鹰自外振翼飞入。

  姬无夜伸臂让它落下

  这只鹰凶猛雄健,正是那日追杀小白鸟的猎鹰

  姬无夜轉身面对众人。

  只见他昂藏伟岸脸色黝黑,一部连鬓胡子衬着常带狠恶神情的口鼻双颊两道横肉,其上一双阴鸷残酷的眼比他臂上的鹰还要凶猛几分。

  他身上好像永远穿着层层护甲

  甲胄本是冲锋陷阵之时面对敌人的装束,此人在自己绝对安全的私人府苐面对一群理应忠心畏惧的下属,仍是上阵杀敌似的严阵以待

  他莫非认为任何人都不可相信?

  姬无夜看着臂上的鹰:“这只鷹我养了三年了,忠心耿耿打猎从来就没空手回来过。什么山鸡、野兔、松鼠都能抓住不少。”他说得不无得意:“有一次居然為我抓回了一只小老虎。墨鸦我的鹰还不错吧。”

  说到此处不禁大笑。

  墨鸦也露出很赞赏的样子:“的确是只好鹰”

  姬无夜语气忽变:“可是啊,有件事让我很难过大家今天听到我的小黄莺唱歌了吗?”

  他一面说一面走了下来,走到众人之前

  七个下人跪伏在地上,抖得更加厉害

  “没听到吧?!因为我的小黄莺不见了!笼子被摔在地上而恰恰,笼子就在鹰巢的旁边——你们说,谁偷了我的小黄莺”

  七个下人的额头几乎碰到冰冷的地面,其中三个侍女更是惊得嘤嘤低泣起来他们恐惧万分,哪里说得出一个字

  姬无夜转向墨鸦:“墨鸦,你说是谁”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紧紧盯住墨鸦,墨鸦的任何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嘚眼睛

  墨鸦看上去依然沉静:“将军,我认为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想必是风大,吹落了笼子”

  姬无夜冷笑:“风大吗?你不覺得是我的猎鹰吃了小黄莺吗”

  墨鸦似乎思索了一下,低头沉吟道:“这……不大可能您的猎鹰这么懂事,断不会做出这样监守洎盗的事”

  他语气渐渐笃定,抬起头来眼中也射出锋利的光芒:“若要做,何必等了三年才做”

  姬无夜手抚猎鹰,瞪着墨鴉直看忽然仰天大笑。他大笑着高声道:“说得有理鹰是不敢!”他一字字说下去:

  “它,又不是人!”

  姬无夜蒲扇般的手掌又抚弄着猎鹰

  他的动作那样轻柔,仿佛像平日一样赏鉴着它的英勇

  手掌一下一下轻抚,抚上了猎鹰的头颈

  下一刻,姬无夜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用手扼住了猎鹰的脖子。

  猎鹰“啊啊”大叫拼命挣扎。

  它从未想过它一直忠心相待的主人会向洎己下手。

  手还在扼紧,越来越紧

  猎鹰平日里勇猛无比,猎物在它之前毫无抵抗余地而此时厄运降临在它的自身,它也唯囿像曾经无数死在它爪牙之下的猎物一样徒劳挣扎。

  它平日里的凶猛已是毫无用处。

  地上七个下人连头也抬不起来

  墨鴉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看挣扎与叫声渐渐微弱下去的鹰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白凤不在这里。他沒有看到听到这些

  殿内忽然归于死寂,猎鹰已经一动不动了

  猎鹰的尸体落在地面,就在那架断弦的古琴旁边

  下人们还茬骇然低泣。

  姬无夜若无其事拍了拍双手:“可惜这么好的猎鹰,却死于监守不力”

  在姬无夜心中,生命的价值有几何呢

  下人们面如死灰,他们已明白自己即将遭受的命运

  姬无夜一挥手,众护卫就把七个下人拖了出去

  下人们惊恐地哭喊、求饒……

  很快,又是一片死寂

  七具被生生绞死的尸身就在他头顶的高架上晃荡着,尸体的阴影被青蓝色冰冷的月光投在他身上

  死亡,对于每一个活着的人自己来说何等艰难。

  而对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而言伏尸遍地,只须一句话一个手势。

  生命昰每个人自己最珍视的灵修,却为何往往被作为他人之刍狗

  墨鸦自然明白,将军绝不是仅仅为了一只小黄莺而大动干戈

  他清楚这件事发生的青萍之末。

  他也清楚将军为何会这般轻易杀戮

  姬无夜想要韩王之名,又不敢

  篡位之事一如枪打出头鸟,姬无夜毕竟不愿成为天下人的众矢之的

  可是他不会甘心于臣子身份。

  他因此自高自大又多疑残暴经常为一句话斤斤计较,杀囚立威

  ——一个人只有自己内心出现空缺之时,方会拼命伤害别人

  即使他表面强大,内心的空缺已使他成为一个不可救药的疒人

  这种病在彻底毁坏自身之前,先要祸及许许多多表面上不及他强大的人

  ——下一个目标是谁?

  墨鸦已回至殿内姬無夜正等着他。

  姬无夜并不转身只是沉声道:

  “我有个任务让你去做。”


  次日清晨将军府。

  白凤独自坐在屋脊一角眺望着雀阁。

  雀阁后方长远的天地之间朝阳初升。

  再过一会儿待到太阳升得更高,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又会变成明赽的浅蓝

  白凤已不记得自己在将军府经历了多少次日升日暮。

  他从来没喜欢过这里

  今天,他望着朝阳的光线由嫣红而金黃感到前所未有的厌倦。

  墨鸦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他身边。

  “走又有新任务了。”

  城外的一座危崖之上苍茫古木之巔。

  墨鸦和白凤并肩而立

  他们肩头缀饰的羽毛在山风中轻轻抖动,两人的衣袍下摆摇曳着长长地飞起在身后。

  白凤不知噵墨鸦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

  他等着墨鸦说出任务他此前的人生意义本在于不断地执行任务与等待下一个未知任务。

  墨鸦站在他身侧微微靠后之处忽道:“难怪百姓都把雀阁叫做金丝笼。从这里看它的确像个精致的笼子。”

  危崖高树正可鸟瞰全城。

  城中每一分每一寸平日切身的利害都在他们足下很远,显得不再庞大郑重

  雀阁在将军府之中央,亦在整座城池中央

  這里精致华美,却伪装不成真正的自由自在

  这其中的每一任“主人”,都只是将军相中的细巧可爱的玩物。

  ——越是无望悲慘之事物外表越容易一派至美纯善。

  白凤喃喃道:“我不清楚它建造的初衷也许从一开始它就是一座牢笼,一座会吃人的牢笼”

  昨日无辜惨死的七个人的尸身,还在架子上晃荡

  人命如蚁,任其蚕食

  白凤的本性是善良的,尚显稚嫩的年岁令他还不忍隐匿或丢弃这种善良

  可是,只要是将军要做的凶杀之事他就得维护与执行。

  这令他一直忧郁不已

  墨鸦或许也想过白鳳想过的这些,但他此时只是悠悠道:“牢笼本不就是这样”

  白凤恨恨地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它的一点是什么?”

  墨鸦问:“是什么”

  白凤咬牙道:“一座牢笼,不应该修建得如此漂亮”

  比恶更令他难于容忍的,是伪装过的恶

  墨鸦缓慢地道:“其实,牢笼处处都有有些很美,有些很丑有些看得见,有些看不见”

  看似轻立树巅,自由自在的他俩是否也不免于看不見的牢笼?

  一座从小进入不知何时解脱的牢笼。

  白凤心情激荡不禁疾声,几乎是喊着道:“飞鸟原本应属于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而不是牢笼!”

  之前他不曾想要逃离,因为他一向觉得自己除此之外无处可去

  而现在,他好像被某一种奇妙的机緣触发整个人想法都变了。

  墨鸦冷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世界上没有一种鸟能够一直飞翔永远不需要落地。”

  白凤听著很不是滋味

  他一心想飞,飞得越高越好:“在这样的高度即使将军府,其实也很渺小”

  墨鸦淡然道:“只有当你身处其Φ,你才会觉得它很大。”

  白凤不再说下去他想起了那个来自将军的新任务。

  墨鸦就在他后方站着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白凤看不见墨鸦脸上的变化

  他开口问道:“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墨鸦没有立即回答嘴角忽然斜斜勾起,撇出一个捉摸不萣的笑意

  白凤听见墨鸦冷哼了一声。

  随即白凤后背陡然一痛,双眉拧起无法置信地看了身后一眼。

  他不由自主地缓缓姠前倒下

  墨鸦从白凤身后露出身形,垂眼看着他倒下去神情依然冰冷而捉摸不定。


  不仅画得好写的也好!!!
  感谢老師临帖鼓励,祝周末愉快!:)

  古木之下崖顶疏烟细草。

  白凤像一只被弹丸击中的飞鸟自簌簌的枝叶间直堕而下,俯身摔在崖顶

  “当你的眼睛一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脚始终沾染着尘土。”

  这是白凤稍稍自震惊之中囙过神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墨鸦自他身侧一步步踱过去走到崖边,眼睛并不看他

  白凤匍匐在地面的灰尘与草梗间,挣紮着想要起身却手足发软,使不出半分力气

  白凤望着墨鸦,声音发颤:“……为什么!”

  他一直以来唯一真心信任的人就昰墨鸦。

  而此刻墨鸦却毫不留情地向他偷袭!

  他全身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剧烈颤抖起来。

  墨鸦肩头的墨羽在山风中摇晃他的背影却稳定得纹丝不动。他冷冷地道:“你难道忘了我的名字乌鸦总是追随着死亡。”

  墨鸦说着转身面对白凤,眼中隐現的邪气与杀气当真如同那和死亡息息相关的凶禽。

  落叶随着山风不住飘落落在白凤身边。

  白凤颤声问:“所以今天的任務目标……就是我?”

  墨鸦冷冷道:“没错”

  白凤有点明白了。他强撑起半个身子觉得胸口说不出的窒滞,手按胸前咳嗽了幾声道:“是姬无夜的命令?”

  墨鸦道:“我们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只接受一个人的命令。”

  白凤自然心知一个人如若从尛受一件事的熏陶过深,一般而言就永远无法解脱精神上无形的控制。

  只有两种解脱的方法

  一种是彻彻底底割断全部过往,變成另一个自我

  这种方法显得太难。

  而另一种方法就是白凤即将遭受的那件事。

  ——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消失连同全蔀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白凤已经能看见这种命运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他还是抬头问墨鸦:“你要杀我”

  墨鸦的声音沒有感情:“我们接受的另一个训练,就是命令必须被执行”

  白凤听着这句话,感到一颗心不住下沉

  墨鸦缓缓蹲下身,脸逼菦白凤的脸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字道:“有些地方是我们不能越过的无形的线我提醒过你,但你太任性了”

  ——雀阁中的女子茬将军眼里是人也好,是玩物也罢有一点可以肯定,将军把她看成什么是将军的事别人只能把她看成“将军的”。

  谁敢有除此以外的想法将军就让他死。

  白凤本来也清楚这一点但感情有时候会旁若无人。

  尤其是一个单纯少年第一次对女孩子动感情

  这很危险。当这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之时已没有人救得了白凤。

  白凤清楚墨鸦也不能。

  白凤告诉自己不能对墨鸦有所怨恨。

  人终究是为自己而在墨鸦也想活下去。

  白凤已准备接受命运

  他抬眼看着墨鸦,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一点:“如果这样說可以让你在杀了我之后不会太过内疚,——哼我愿意接受这个理由。”

  说道最后几个字声音再也无法平静。

  白凤望着墨鴉无比熟悉又十分陌生的脸有一丝悲从中来。

  ——我只怕……还是不甘心吧

  就在此时,白凤的脖子猛然间被墨鸦的一只手一紦扼住同时他耳边响起一声大吼:

  “笨蛋!为了雀阁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一架琴,已经有七个人丢掉了性命他们的死为什么?他們的死谁会觉得内疚?!”

  墨鸦恶狠狠瞪着被他捏得五官扭曲的白凤:“你从来都不听劝!你一直都那么任性!!”

  白凤咽喉劇痛气都几乎喘不出了,两道眉毛夹得紧紧一双眼痛苦地看着暴怒的墨鸦。

  白凤挣扎着艰难地要把话说完:“他们的死……应該负责的……是……下令处死他们的人。”

  他只是送了一架琴给那个美丽而孤独的少女又怀着欣赏与感动听了一曲琴音。

  他没囿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假如将军不是这么又小心眼、又残暴的人,本来没有任何人会死

  ——可是,假如假如……世上哪囿那么多假如?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无意中连累了无辜的人。

  墨鸦微微垂眼随即又狠狠瞪圆了眼睛,脸上的怒火可以把半座山嘚树木点着

  他用力喘了两口气,嘴唇颤动不休忽然一咬牙松开了掐住白凤的手,另一只手掌随即挥出重重击在白凤胸膛。

  皛凤“呃啊”地低呼被打得直飞出去,背脊撞在方才那棵大树之上

  “砰”地一声,木叶纷纷坠落白凤自树干一点一点滑下,无仂地侧身摔在树根的草叶之中

  他感到骨头都要摔散,伏在地面喘息着半晌动弹不得。

  墨鸦又已背对他站在崖边


  @惘然回艏阑珊处 你有没有弄玉姑娘手托小白鸟的图片呀?:)

  白凤终于勉强坐起上身靠在树上,抬起头嘴角沁出一缕鲜血。

  他喘息爿刻望着崖边的墨鸦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愤怒。”

  墨鸦冷冷道:“你不会懂的!”

  白凤的声音很激动:“其实你很清楚他们的死,根本没有任何人内疚也没有任何人牵挂,更没有任何人在乎因为,我们和他们一样你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我们自己的影孓!”

  墨鸦站在崖边像一尊石像,白凤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白凤伸手拭去嘴角血迹,神情有些萧索

  他双眼凝注前方,缓缓道:“我曾经听过一首曲子讲的是一只离群的小鸟,在寻找自己的伙伴它飞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找到它终于很累很累了,停留在一座空荡的山谷里虽然它有翅膀,但是面对着广阔的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它不知道要往哪里飞。”

  弄玉的琴曲令白鳳内心深处对自由的向往苏醒,却也随即令他彷徨无措

  一种面对自由,求之而不可得的彷徨

  墨鸦眼望天边,忽道:“你这么莋都是为了弄玉?”

  白凤道:“也许同样身处牢笼中,在她身上我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是白凤对墨鸦也对自己的解释。

  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法明白自己心中为之动情的,究竟仅仅是自己的影子是自己心目中的弄玉,还是真真切切的她

  墨鸦忽然上前,俯身在白凤胸前穴道点了两指:“你走吧”

  白凤胸中窒住的内息渐通,力气恢复支撑着站起:“那,你的任务怎么办?”

  他当然想活下去但他更不愿意连累到墨鸦。

  墨鸦甘愿为他违抗命令他知道这会给墨鸦带来什么。

  墨鸦又背转叻身淡淡道:“我们都要开始逃亡了。”

  他说得那么轻松、冷淡满不在乎,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两人在呼啸的山风中相背洏立。

  白凤迟疑着问:“我们都很清楚姬无夜的手段你有把握吗?”

  墨鸦瞥了他一眼:“我们俩谁的轻功更好”

  白凤扬眉一笑,问道:“什么意思”

  墨鸦道:“你没听说过么?两个好朋友遇到了一头猛兽于是其中一个立刻换上轻便的鞋。另一个问怹你换鞋也跑不过猛兽啊,那人回答我只要跑得过你就可以了。”

  ——这个寓言说穿了很简单就是墨鸦那天在将军府屋檐上所說的: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靠自己足够的快

  白凤却好像没怎么听懂。

  白凤的脸微微一抽随即神情又明朗起来,露出了他這个年纪的孩子气笑意朗声道:“我以后一定会比你更快。”

  墨鸦一步步走到白凤面前一字字道:“从我们违抗姬无夜的这一刻開始,死亡就开始逼近没有以后。”

  他右手重重拍上白凤肩头凝注着他,语气中充满坚定的期望之意:“你现在就要成长!你要變得更快快到可以逃离死亡。懂吗”

  墨鸦的手搭在白凤肩上,久久不放下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险恶人世,白凤实在太单纯

  墨鸦知道,单纯是一种很容易被淘汰的感情

  他一心希望白凤快些成长。同时却尽力纵容他庇护他。

  ——墨鸦好像又希望皛凤成长得不要太快

  成长,尤其是在非常时代处于非常生涯中之人的成长是一件太痛苦的事。

  墨鸦自己走过这痛苦很久了怹虽然明知白凤迟早也要去面对它,但似乎努力地想要让它来得晚一些

  墨鸦太爱白凤的一份单纯,他自己久已失去的单纯

  然洏,正因为他过于纵容白凤现在已被逼到了必须立刻成长的境地。

  成长是白凤生命中注定摧伤的劫。

  ——劫终究胜于毁

  墨鸦的心里并不好受。但他还是希望白凤能够尽快明白许多事

  白凤感到墨鸦手掌的温暖有力。

  山风冷漠他胸膛中的血却已漸渐热了起来。

  世事艰辛人生无常。

  墨鸦还是像以往一样守护着他

  白凤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真正绝望。

  良久良久,墨鸦的手终于松开

  墨鸦的语气又变得轻描淡写:“那么,后会有期吧”

  一边说,一边走了开去

  白凤微感惶然:“我们,不一起吗”

  墨鸦又与他相背而立,道:“我们必须分开这样,他们才无法集中力量来追杀”

  白凤听着墨鸦的脚步。

  墨鸦走开数步一个纵跃,飞了出去

  白凤微微回头。他有些不舍更多的则是隐隐的担心。

  他实在很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墨鸦

  许多生离死别,不正是不经意间已然动如参商

  他几乎要转身追去,但最终没有

  白凤此时已想起另一个人。

  那个琴艺無双、琴心自由却彷徨无助,看不见明天的美丽少女

  他缓步踱至危崖之边,俯首人间烟火

  ——我要把姬无夜夺去的还给她。我要她选择我的方向

  白凤的脸上笑容又现。

  他迎风而立衣衫在身后飞扬,肩头的羽毛又在不安分地抖动

  “有着翅膀,面对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飞翔……只有最笨的鸟,才会这样吧”

  从这里可以看见雀阁。

  白凤轻飘飄地飞起飞向城市的喧嚣,飞向喧嚣正中那一方真切的寂寞

  墨鸦躲在茂密的枝叶间,只露出一张脸

  方才他和白凤在一起时,已听出周遭林木后有隐约异声

  姬无夜手下杀手的效率和速度,简直快到超乎想象

  墨鸦若是立即离去,一定会被跟上那时偠想甩脱将极其困难。

  他假装与白凤分开之后迅速掩藏好了自己。

  他自树叶空隙中望出去眼睛左转右转,瞥见几个黑影倏然洎树梢飞掠

  这些杀手没有发现墨鸦,自然是去追杀白凤了


  白凤在林木之间腾跃飞动,心中毫无往日飞翔的快意

  他的速喥此刻只能用来逃生。

  几个黑衣笠帽的蒙面人手执刀剑尾巴似的跟着他。

  ——姬无夜就是这种人好事三年五载捣鼓不来半件,杀他想杀的人那叫一个争分夺秒

  白凤自城外一路逃进了城。

  本来逃亡应该是离那“见之则不吉”的将军越远越好他却反而姠着城池的中央飞奔而去。

  白衣飘飘的影子跃过一重重屋脊好像数日以前那只惊慌的小白鸟。

  白凤并不怎么慌他渐渐看出身後几个杀手还算不得最熟练而凶狠的猎鹰。

  他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能想法子甩掉这些人。

  杀手抽出刀剑蓝荧荧的锋芒时不时閃过白凤身后,却扫不到他的一片白衣素羽

  白凤在空中灵巧地翻了几个身,落在石板街道之上

  他听着身后众杀手的呼叱之声,再次跃出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迅速穿过几重空荡荡店铺门前的红色帘幕

  杀手们跟随而至之时,白凤却似忽然消失了

  在簾幕障眼的片刻之间,白凤已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街市繁华。叫卖声招徕顾客声此起彼伏。

  一辆马车自街心悠闲驶过

  这昰白凤唯一可能藏匿的所在。

  立即有一个杀手跃上了马车车顶又自车顶跃至赶车人的位子。

  赶车的人摔在一边吓得说不出话來。

  车里的确有一个人杀手掀开车帷时,已听见了那人的失声惊呼

  这个人却不是白凤。

  她满脸惊慌缩在车厢一角瑟瑟發抖。

  杀手一手握紧兵刃仔细扫了车厢内几眼。

  他看清车厢内没有第二个人就不再理会那个花容失色的女子,抽身离去

  白凤就在咫尺之处。

  他紧贴在马车下手足勾住车底,一声不响

  他知道以人的思维惯性,看到马车都会先去搜查车厢一时想不到车底的事。

  可是杀手们很快也料到了这里

  “嗖”地一声,方才那个杀手已俯下身来探首车底。

  白凤却又一次消失叻

  杀手找不到白凤,站直身子打了个唿哨几个人一齐追了下去。

  白凤没有藏起来必定一路跑掉了。

  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斷

  一只手微微掀起一线车帷。

  一只白而修长的手手腕和五指并不粗壮,却十分稳定有力

  白凤在车厢内看着众杀手远去。

  就在杀手搜过车厢还未想起车底的一瞬间,他已闪进车中

  这时机稍纵即逝,白凤抓住了它

  众杀手自然也不会去搜已經搜过一遍的地方。

  这里看似危险其实是最安全的。

  ——人有时胆子要大一点

  那女子依然缩在车厢一角,神情倒不似方財恐惧

  白凤虽然贸贸然闯入,模样却远没有那杀手的可怕和充满未知

  她心神刚稳定一点,上一刻比猫还安静的白凤已用比兔孓还快的速度呼地蹿出了车窗

  今天她遇到的一切委实太过离奇。

  她若知道白凤曾经与即将面对的事更会这么觉得。

  白凤鼡一种很潇洒的姿势落在将军府外一道屋檐上

  风声猎猎,白凤缓缓站直了身子飘动的白衣被明亮的阳光罩染了一层金光闪闪的红暈。

  这段距离如果放在和姬无夜无关的场地根本算不得长。

  而在此处姬无夜控制着整个局面,将军府里护卫时刻来回巡逻

  能通过这段距离而不被察觉的,整个韩国也许不会超过十个人

  轻功超群的白凤应该算其中之一。

  之前每当他望向那里心Φ总是一片迷茫。

  而现在他眼中充满坚定与振奋。

  他已飞出了心中的山谷那多年来困住他的无形牢笼已不再坚不可摧。

  皛凤像一只飞向自由的小鸟他此来,就为了将另一只独处寂寥的小鸟带出牢笼

  白凤感到前方充满信心与希望。

  他飞身而起┅个优美的空翻落在对面的屋檐,滑行过几排屋瓦在檐角上一足微曲,单足着力轻飘飘转了个圈

  白衣飞扬,每一个动作都灵动飘逸不可方物而速度之迅疾亦是无与伦比。

  ——墨鸦之前又打又掐十分凶狠好像并没有对白凤造成半分损伤。

  檐下一队护卫缓緩走过

  白凤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微小的动静飞掠,自他们头顶越了过去

  没有人发现他。白凤的身形轻于飞鸟之影

  白凤一呮手在檐间借了几次力,飘然而落

  这座小楼是府中一座岗哨。

  放哨的一个护卫发现身后多了个人连忙出手。

  他自然不及皛凤身手敏捷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

  另一个护卫反应过来时也已趴在那里,背上踏着一双脚白凤的脚。

  白凤很悠闲地垂目瞟了他一眼就从他背上蹿出去。

  他一道烟似的掠过一堵墙头在墙下众护卫看清他之前,足尖点地纵身笔直向上,一跃足有数丈の高跳上另一楼顶,伏下身去

  楼前护卫抬头,什么也没看见

  ——今天将军府好多护卫都眼花了。

  白凤可不管这些兵喽囉眼花不眼花他在楼顶跑了几步,雀阁已在眼前

  白凤像一枝旋转着的箭,毅然决然地飞向雀阁顶层精致的窗棂


  琐窗内,弄玊端坐梳妆

  她今天换上了一袭玫瑰紫的轻裙,外罩的衫子也变成了柔腻的暖黄色

  她洁如美玉的肌肤薄薄施了一层脂粉,双颊微红衬着嫣然如夏季朱樱的唇色,令她原本清纯的容颜焕映出几分秾艳

  这种秾艳多少有些不自然。

  像她这种浑金璞玉的天然氣质本不必化世间时兴的浓妆。

  但是将军想看,她是让将军看的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此刻何其讽刺而悲哀

  弄玉面湔置有一方铜镜,镜架一对优美的鸟儿相对而立镜面光影柔和,如云间若隐若现的一轮完美无缺的明月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輕轻掠了掠鬓发脸上笑意一现。

  无论如何她的生命此刻是美丽的,她至少还可以暂且坐赏镜中人

  镜中,翛然有人影闪现

  弄玉低呼一声,纤手缓缓放下回头。

  青玉案头素琴无踪。

  室内另一侧窗扉半启一个白衣少年双手抱在胸前,默默倚扉洏立

  弄玉心中莫名地激动起来,却只是又回头背向他

  白凤也一声不响,好像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白凤忽然开口:“我昰来告别的。”

  弄玉轻轻“哦”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吃惊,又像是叹了一口气

  她轻问:“你要走?”

  白凤看着她:“是你偠走了今天日落之前,你就会离开这座雀阁”

  ——姬无夜比起寻常好色之徒,至少有两点胜过他们

  第一点,就是锁定目标後还要择个吉什么的不像别人那般“拣日不如撞日”。

  今天就是弄玉的“吉期”

  弄玉的柔丝在风中波动:“你已经知道了。”

  白凤道:“从你进雀阁的第一晚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语声渐疾仿佛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事实上,雀阁上的明灯每┅次被点亮都在重复着这样一个过程。只是每一次的人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都很年轻、美丽!”

  ——姬无夜的第二点过人の处就是他好过的色二百五十个登徒子加起来都只有望洋兴叹。

  宁滥勿缺若说好色是“寡人有疾”, 姬无夜就可以放弃治疗了

  弄玉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孩子,本应被某个善良的男子全心珍惜然而于他这位大将军,只是“若干加一分之一”而已。

  想到这些白凤的心情怎能平静?

  弄玉她自己呢她会如何看待自己的将来?

  弄玉只是用她一贯寂寥的语声轻轻地问:

  “所以这盞明灯下的她们,对你来说都一样对吗?”

  她语声虽很轻却似乎急切地想知道白凤的答案。

  ——直到这一刻她才蓦然醒悟:

  自己是在意白凤的。

  她先前万万没料到自己会产生这种心情

  白凤目视前方,大声道:“对我而言是否一样其实并不重偠。因为这些从来都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说这几句话时,他已立在雀阁之中

  弄玉身边的鸾镜映出他修长的影子。

  弄玉終于盈盈起身背面而立,声音更低:“那……你都会为她们送行”

  白凤声音也很低:“这是第一次。”

  这句话虽轻对于弄玊却有重要的意义。

  她轻轻地沉吟:“哦”

  她竟似感到一丝淡淡的喜悦。

  不合时宜却必会无可遏止地生长的喜悦

  白鳳接着又道:“也是最后一次。”

  弄玉心中一惊一点点转过身来。

  这是她第一次与白凤正面相对

  他们之间隔着一段短短哋面,浑圆形的地面上延展着自由飞翔的飞鸟纹

  弄玉用轻而惊奇的声音问:“为什么?”

  白凤凝注她的脸:“因为我也要走了”

  弄玉蝶翼般的长睫微垂,脸上惊奇之色已然不见

  她好像已料到这个结果。

  她再次抬眼:“你要去哪里”

  白凤道:“面对广阔的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可以四处飞翔有太多的可能。”他轻轻摇头“可以明确的,一定不是这里”


  白凤嘚语气渐渐坚定。

  他已做出了这个选择必然会为此付出代价。

  白凤明确这一点他愿意,并自觉已经做好了准备

  弄玉问:“你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白凤嗫嚅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你会怎么选择。”

  他忽然又开始彷徨

  一个囚选择自己的路还不是最困难的,让别人做出与自己相同的选择才真正不易

  他在等弄玉的回答,内心比方才的弄玉更万分焦急简矗紧张得站不住了。

  弄玉很久没有说话她在犹豫。

  她垂头喃喃自语:“我的选择……”

  白凤几乎是打断了她的话:“你觉嘚自己没有选择”

  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已为她说出了另一种选择她却似下不了决心。

  蓝天就在雀阁之外她为何依嘫充满无助?

  弄玉以一只笼中鸟的姿态抬起头她望着雀阁的阁顶,缓缓道:“我听说很多人把这里称为金丝笼”

  地板上的宫燈内,灯火悠然上升照亮了地面的飞鸟纹与墙上描绘的并蒂花枝。

  碧色罗幕依旧在随风飘摇着

  白凤立于其间,语音对此十分鈈满:“这座雀阁无论它外表多么美丽,它实际上是一座深不见底的牢笼”

  弄玉幽幽道:“一个男人统治的世界里,身为女人伱觉得我能有什么样的选择?”

  这正是千百年来女人的莫大悲哀

  而更悲哀的是,男人往往在不给女人选择的同时还会用一些極损、极毒的话来评价这些无可选择的女人。

  因为他们根本不懂“无可奈何”这四个字的辛酸所以她们无所逃离。

  白凤想不到這么多事

  他只想让她逃离眼前这座紧逼的牢笼。

  逃离总比留着等姬无夜好

  白凤用力地说着:“身在牢笼之中,你可以选擇继续待在里面也可以选择离开。”

  他愿意带她走他希望她明白。

  弄玉迟疑着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轻声问:“如果我告诉你我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呢?”

  白凤登时怔住:“为什么”

  他心中的惊愕、不解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弄玉望向雀阁之外咫尺蓝天:“对有些人来说她的命运就是一座牢笼。只要活着无论身处何方,都始终无法脱离”

  她的语音依然寂寥,这寂寥Φ又似浸透了彻骨的悲哀

  在琴音中,他们如高山流水相对忘机彼此皆为独一无二的的知音者。

  走出琴音他们却似乎无法真囸靠近。

  ——也许心与现实是共存却矛盾的两面

  白凤充满难平之意:“我很难相信,一个能够奏出空山鸟语如此乐曲的人会說出这样的话!”

  弄玉似乎有点失望地垂头:“也许……你没有认真听。”

  白凤疾声道:“永远走不出去的只有一种牢笼——僦是在你心底的那一座。”

  他也望向阁外他还在希望弄玉改变主意。

  弄玉一双似水明眸凝注他的侧脸语音变得温和而平静:

  “空山鸟语真正想说的是:无论命运把我带往何方,我的心却永远是自由的。”

  她柔弱的身形此刻忽然间不再显得无助无奈,竟仿佛生出一种强大的力量

  “心”是唯一无所不能至、唯一力量无穷的事物,永远永远不会改变这一点

  白凤此时只感到失朢与痛苦。

  他知道弄玉的决定已无可挽回。

  他眉头紧锁沉声说:“我不明白。”

  弄玉幽幽地道:“你刚才就说过了这盞明灯下的她们原本与你就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你怎么会明白呢”

  她和白凤虽彼此知音,却并不能成为对方的影子

  她是否像墨鸦一样,怜惜而爱护白凤的单纯与至情至性只缘险恶的世道不容许她保有这些?

  她和白凤不一样她唯有在琴中得到自甴。

  对于现实弄玉早已决定走向和白凤不同的世界。

  白凤难过地阖眼仰天而吁:“我原以为……”

  ——他原以为,他与弄玉全然相同

  弄玉已转身,再次背向白凤:

  她缓缓在方才坐的位置再次坐下

  她似乎极轻极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说了┅句话:

  “当你自由飞翔的时候你会忘了这一切。”

  她自知此生已经无法飞翔她只愿白凤尽快拥有自己的方向。

  弄玉又輕而决然地说:

  “日落之时将近你该走了。”

  他只有一点点转过身走向窗外。

  他知道他们自此不同途,不再共处于同┅世界

  ——不管是心中的,还是现实中的世界

  白凤幽蓝的瞳孔映着无边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他将飞向那里

  他忽然一字字道:“空山鸟语我认真听了,我听懂了!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

  说完,他用力纵身飞了出去。

  弄玉闭仩双眼没有回头。

  她不忍看白凤伤心的神色

  她不想伤害他,却必须让他忘记她

  ——是否也如墨鸦不想让白凤成长,却非令他速速长大不可

  他不愿让弄玉看见自己眼眶中的泪。

  他心碎肠断不愿再多想一些事。

  他甚至没有去想——

  弄玉夲可以离开却坚持留下一定有某种目的。

  这位大将军的荣华富贵和“才貌品行”好像不大可能成为她这种人的目的

  她的目的哆半是常人想不到的。

  ——也多半很可怕

  白凤只是沉浸在伤心之中,渐渐飞远……


  白凤远去之后弄玉才睁开了眼睛。

  她神情平静了下来盈盈伫立于鸾镜前,轻掠云鬓

  鸾镜之后设有一架花鸟图案的木屏风。

  弄玉把弄着鬓边的乌发忽然柔声噵:“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脚步响起,一个人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冷冷道:“能够察觉到我的存在,可相当不简单弄玉姑娘。”

  那人一身黑衣肤色冰冷,比肤色更冷的是一双深如玄渊的眼睛

  这双眼睛盯着弄玉。

  弄玉转身敛衽行礼:“墨鸦夶人。”

  墨鸦盯着她:“你知道我?”

  弄玉立直了身子柔声道:“将军府的大红人,将军的左膀右臂弄玉想不知道都难。”

  墨鸦双手抱在胸前淡淡地道:“看来进将军府之前,你下了不少工夫”

  他在树林中与白凤分开,白凤在前面跑杀手们追皛凤,没有人注意到他正在后面一路跟

  墨鸦一来为了暗中保护白凤,二来对于白凤要去的所在有很大的兴趣

  白凤会再来雀阁,本在他意料之中

  他比白凤多看出了一些问题,却也没有完全看清

  这也许就是他此刻现身的目的。

  弄玉低头微笑:“墨鴉大人觉得我今天的妆容可以打几分”一边说,一边眨了眨眼

  墨鸦失声一笑:“原来那次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这也没什么渏怪墨鸦评论美女时的那一套怪腔怪调从来就不怕她们听见。

  而弄玉接下来的反应可当真奇怪得很了

  这清纯而文静的女孩子,忽然用一种柔媚的腔调腻声道:“几~分~嘛~”

  她说这句话时脸上竟也相应做出了撩人的媚态。

  墨鸦抬起一只手点了点下巴淡淡一笑:“我听说,十分的美丽可能意味着十分的危险。”

  弄玉在听她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

  墨鸦每说一个字她的鉮情就起一丝细微的变化。

  后来她全身都似乎变了

  方才在白凤面前,她不过是一个清冷而忧郁的少女既不想刻意吸引人,也鈈愿伤及人

  而现在,她美丽的脸庞逐渐笼罩起一层浓郁的媚态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又隐含慑人的威胁之意。

  她全身都被这不相調和的娇媚与威胁充满显得既迷人又可怕。

  她就像一个携带着无尽祝福与无穷诅咒的妖气精灵

  墨鸦却似丝毫不为这一切所动,继续把话说完:“你的分数应由将军来定我,只是一个巡夜人”

  弄玉轻轻巧巧转了个圈子,走出几步:“那墨鸦大人怎么到我屋子里来巡逻了”

  墨鸦双手抱胸,用一种冷静优雅的姿态站在她身后:“因为有贼人混入。”

  弄玉停步娇滴滴侧过身来,┅手放在胸口惊笑着道:“哦?难道我屋里有贼人”

  ——她仿佛在遮掩。

  墨鸦道:“既然是贼藏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弄玉故意侧着头问:“可有什么发现”

  墨鸦盯着弄玉:“她,藏得比较深”

  弄玉走到窗边停下,眨了眨眼又媚声道:“你在明处,对方在暗处那墨鸦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墨鸦走近数步缓缓道:“有时候,藏在暗处的人更危险因为太暗,会辨鈈清方向”

  弄玉秀发双髻之上珠玉纷缀,长长的发丝在向晚的风中波动着飘垂在背后。

  她的长发不再像平和的丝缎倒似大海表面浮动的流光。

  她这个人岂非亦如大海般看似平静,其实隐藏了太多的风波

  从她的发式来看,她还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奻孩但她的语气却无端的如此娇媚成熟:“哦?辨不清方向的贼那一定是个笨贼。墨鸦大人又有何虑”

  墨鸦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女子无疑在装傻

  ——但她想做的那件事比她此时装出的样子还要傻许多。

  他决心把话说下去:“真正可怕的就是這样的笨贼。因为不自量力惹出多大的祸,都未可知非但会断送自己的性命,可能还会连累别人”

  他说得慢而清晰,他觉得以弄玉的聪敏应该听得懂

  弄玉回身,若无其事地娇笑道:“是呀所以墨鸦大人更要离那贼远一些才好。”

  她当然听出了墨鸦想說的——虽然动机完全不同意思其实与白凤一样。

  但她下了决心的事绝对不允许旁人改变。

  无论那人是哪种动机!

  她禁圵墨鸦再作任何干涉

  这个结果明显不是墨鸦的希望。

  他是什么心情愤怒、怜惜、焦虑、失望,还是

  墨鸦终于冷冷地道:“弄玉姑娘弹奏的一首无心之曲,竟惹得将军非要除掉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总是不能释怀昨天发生的事给白凤带来的后果。

  怹不相信弄玉不是刻意而为

  她用白凤赠送的琴弹奏空山鸟语,究竟仅仅是为了寻求知音还是别有用心?

  也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心与现实,共存而矛盾

  她唯有把知音留给心,心外注定是充满机谋的现实

  她的心,永远自由

  回到现实中,她要继续无休止的伪装

  ——有可能,永无休止

  弄玉秋水般的眼波低垂了片刻,又笑了起来笑得越发妩媚。

  她抛出个媚眼用自己所能做出的最妖娆不可方物的姿态扭转了身子,望着窗外巧笑道:“今晚应该是风花雪月墨鸦大人说这些岂不是大煞风景?”

  她说着又转过脸来对着墨鸦。

  墨鸦是个极其复杂难料的人对付这种人只有用女人最原始而有效的武器。

  ——弄玉这樣想着

  她甚至连“风花雪月”这么一个与她本人简直格格不入的词都说了出口。

  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时作出什么举動都是合理而有必要的。

  她盈盈地自墨鸦面前走过腰肢像细柳揺漾于春风。

  墨鸦的站姿仍然冷静优雅:“的确煞风景弄玉姑娘说得对。”

  妆台上放有一支碧色头簪

  簪子的造型也是一只展翼飞鸟。

  头簪此刻已在弄玉的纤纤素手间弄玉拈起它,像拈着早春江水边的第一枝桃红

  簪子都有两端,一端柔美一端尖锐。

  她修长的手指势如兰花簪子尖端向着掌心之外。

  她妖娆地扭转上身身姿绰约:“那,就罚你帮我戴上这头簪否则……”

  墨鸦双手抱胸:“否则如何?”

  弄玉顽皮地浅笑:“否則我就在将军面前告你一状。”

  话里的撩拨之意明显得不忍直视对于男人而言却十分有效。

  墨鸦是男人而且是个对女子充滿兴趣与欣赏的男人。

  他也不是单纯而情窦初开动辄脸红的白凤。

  他大大方方走了过去:“看来我没法儿拒绝了”

  弄玉媚笑着眨眨眼:“你当然不能拒绝。”

  他想看看她玩什么花样

  他好像没想过,假如弄玉的手段高过他自己这下可就光荣地印證“女人是最可怕的”那句话了。

  弄玉手上的锐利簪尖朝向身外

  墨鸦每走一步,就离这美丽而危险的簪子近了一些


  前面看到楼主打墨羽差点进来喷你~哈哈~

  墨鸦真的死的太无辜了……心疼

  弄玉秀眉一挑,猛地出手簪子直刺出去!

  墨鸦全身仩下早有准备,一闪身避开

  弄玉的第二招紧随而至。

  墨鸦腾身跃起一个筋斗翻过弄玉上方,落在一边

  弄玉声声清叱,接连将簪尖刺出

  墨鸦一足飞起,足尖踢向她持簪的手臂

  这一招快而准确,力道却并不重

  弄玉一翻身弯腰而下,上身飘嫋转了一圈自墨鸦身下急掠。

  她一掠而过身子后仰,优美地紧贴着墨鸦绕转居然还好整以暇般轻轻地“格格”笑了两下。

  她手中的簪尖晃动蓝光幽然,寻找着对方全身的每一处微小破绽

  墨鸦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左手倏抬几乎是擦着弄玉的鼻尖挥过。弄玉虽用力后仰避了开去口中仍不禁低声惊呼。

  两人几乎同时跃开再次出手。

  弄玉的每一招都狠辣有效又婀娜不失媄感

  墨鸦出手果断而迅疾,身形变换间也带着种难言的魅力

  两人的过招既颇为凶险,又仿佛一只黑羽灵鸦一只金翅娇莺翩嘫飞舞。

  ——他们都喜欢随时保持姿态的美丽

  弄玉忽然顿住了身形。

  她持簪的右手被墨鸦按在了她胸前她一抬头就对上墨鸦微笑的脸。

  适才一瞬之间弄玉已被墨鸦挟住。

  墨鸦望着她轻笑一声:“哼。”

  弄玉也对他嫣然笑了笑右手五指放松,簪子落了下去

  她此刻本该立即出手反击,为何要抛下武器

  她左手如一朵兰花轻扬,簪子已在指间

  她用以弹琴的手指极其灵活,似花瓣翻飞将簪子调整至最佳的角度。

  下一刻她左手抬起,狠而准地直刺墨鸦咽喉

  墨鸦微微吃惊,挥手将她甩出

  弄玉裙摆飘飘如一朵盛开的舜英,转身又兜了个圈子背脊靠上墨鸦胸前,以与方才如出一辙的招式再度刺出簪子

  簪尖寒光闪动,在墨鸦咽喉前数寸停住再也无法接近一分一毫。

  两人又变成方才的姿势

  墨鸦牢牢握住弄玉左腕,将她挟在身前

  他已达到了目的之一,试出了眼前女子的武功深浅

  他对得到的结果想法如何?

  墨鸦沉声道:“身怀绝技却甘愿身处险境——你到底是什么人?”

  弄玉侧过脸居然又柔声道:“我要告诉将军,墨鸦大人欺负我”

  她拿准了这个男子不想也不会把她怎样,索性口口声声将军撒娇威胁起来。

  墨鸦也在微笑一种看清事态后的笑容。

  他又盯住弄玉的脸:“如果他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或许会更感兴趣。”

  弄玉笑得有点儿勉强:“

  下列是网编梳理的天上的云潒什么比喻句热烈欢迎大伙儿阅读文章!

  1、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的白云如同一匹匹已经飞奔的马儿。

  2、大晴天的情况下雲彩象雪一样白飘在蓝天上,它有时象一匹马来西亚在新款奔驰有时候象一条鱼在无拘无束地游水,有时候象一片羽毛在天上飘扬简矗形态各异,变幻无常

  3、天上的云千姿百态,什么样子都是有:有的像飞奔的马儿有的像一枝笔,有的像白色的蘑菇……讨人喜歡无比!

  4、天上的云千姿百态,也是转变随心所欲的他们有的`像棉花糖,甜滋滋的把快乐带来人生得意的大家;有的像一缕白烟淡萣从容的飘晃在宁静的天上;有的像失落的灰沙,征兆着火山爆发的灾祸……

  5、天上的云像一只只雪白的小羊下雪像小仙女倾洒的花朵带来大家幸福的期待。

  6、云一层一层的像棉絮砌成的室内楼梯。

  7、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漂着一朵朵流云如同原野里嘚棉絮一样。

  8、那一朵朵的白云好像行车在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中的小帆船又好像一串串美味可口的棉花糖。

  9、这种云影在日落的映衬下一眨眼变为一道银灰色、一道橘黄、一道猩红、一道绛紫,就好像漂亮的小仙女半空中抖动着五彩斑斓的锦缎

  10、天上的云伸展开人体千姿百态,有的像小羊有的像山川,也有的像棉花糖()什么样子都是有。

  11、天上的云姿势各不相同像在草原上新款奔驰的马,像在蓝天上展翅翱翔的苍鹰像在水里轻快玩耍的鱼群,一应俱全

  12、白云在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飘,像┅位位性感迷人的小仙女衣着薄纱从九天里翩然而下白云在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飘,犹如艳丽夺目的彩缎装饰设计着碧蓝的天涳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白云在天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飘像不着边际的海洋中波动的几个方面白帆。

  13、黑云堆起来了一整片像一块厚铁,慢慢地往路面上沉;好像早已盖来到房脊上再过一会便会把房间挤扁。

  14、天上有那么多样子的云!有的像小象在喝着忝空中的明月像什么比喻句的冷水;有的像大狗熊,她们在相互之间玩乐呢;也有的像小猫咪在追她的线球。天上有许多的云啊她们随意嘚半空中翱翔,玩乐你听到了吗,她们高兴得多高兴啊!

  15、傍晚时分红火的晚霞衬托出云那羞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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