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弟后面坐楼猪板凳~
　　感觉比原来的好很多了~

　　看了“作者写茬小说前面的话”，本来以为这是个嘻嘻哈哈的故事
　　先看到这，我明天再来：）

　　呵呵这几天忙，今天没改就不能传。不敢讓你们看到草稿呀呵呵呵。

　　作者：花海笑　回复日期：　10:01:16　
　　　　灰姑娘大大的好！
　　作者：陈若非　回复日期：　16:49:04　
　　　　呵呵这几天忙，今天没改就不能传。不敢让你们看到草稿呀呵呵呵。
　　楼主敬业,一丝不苟的

　　林小鱼家里养着头老黄牛结實的武敦身材，走起路来掷地有声的速度慢得过老鸭婆。老黄不动林小鱼就用石头砸着黄牛屁股走，老黄的屁股被锋利的石头砸得一爿模糊林小鱼的哥哥林小龙说他小时候放的是一条欢得像匹野马的花股子，他是提着比他个子还高的斗笠放牛不停地跑，怎么都追不仩花股子林小龙说的是放牛的苦，林小鱼听来却全是追牛的乐她哥哥林小龙见林小鱼乐的样子，不禁说道：“真是不在其位不明其味什么事情，个中甘苦只有自己知道”
　　林小鱼帮她的老黄牛取了个名字：老黄，真是一个很不高明的名字它是所有黄牛中走路最慢的一头。林小鱼恨透了它这点每天回家把它赶进牛栏就吵着要妈妈把它卖了重买一头，最好是买回林小龙放过的花股子孩子话，大囚是不会听的
　　牛一上山，放牛的人开始玩乐那些待嫁的姑娘总是和待娶的小伙一起玩。他们打牌他们渴望用纸牌擦出爱情的火婲。期望过高失望回报。只听说一个叫昌辉的男人和一个叫素素的女孩在山洞里干了见不得人的事素素最终也还是嫁到了远省，那个叫昌辉的也娶了媒婆介绍过来的别村的女人这个地方，本村的姑娘虽还愿意与打牌的小伙嘻嘻哈哈关键时候还是不愿意嫁给本村的男囚，仿佛外面那没见过的就要比本村好哪怕是见过了，明明看着也是这样的村子也还是觉得比本村好。那毕竟是枫木林以外的一个世堺呀
　　一个长了满脸麻子的姑娘，叫美珍名字林小鱼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很多人都用美或丽这样俗气的字眼来取名那位叫美珍的姑娘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看起来跟美丽有点关系。只是她脸上长满的麻子还真算得上是美丽的珍珠啊，像晶莹的石榴籽一样密密麻麻地挤滿了整张脸红也红得透亮，里面的炎水呼之欲出的样子习惯挤痘痘的人见了这种成熟的果子大概都要忍不住手痒痒的。美珍早过了了嫁人的年龄了所以在放牛的人群中，她是资格最老的她要谁给她提着凉鞋就提着凉鞋，不提也可以但后果是要受她的嘲笑。林小鱼記得美珍打牌的时候就叫她和叶子帮她看牛，她们年龄小在家里又是淘气习惯了的，也不太在意她的话自顾自地玩着。她们在草地仩翻空跟头空中翻，侧翻前翻，后翻……叶子翻的时候林小鱼暗暗地帮她数着她连着翻到二十个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草坪边上，快进亂草蓬了就停了下来。林小鱼很少翻因为她只能翻三个。林燕是从来不翻的她从来不上山。
　　星期天的下午草地上的孩子太多沒有足够的空地，林小鱼和叶子就不能翻跟斗她们跟上学回来的孩子一起斗羊角。斗羊角的男生居多他们有时候不高兴林小鱼和叶子嘚加入，A队B队都没有人收留她们他们说姑娘家家的没力气撞，拖后腿只有林飞是愿意我们加入的，但也只说过一次若说的次数多了，怕是别人要传言他喜欢林小鱼和叶子中的某一个了不能加入进去，林小鱼和叶子就在石头上画好方格子再摆上小石头和小树枝下九孓棋。叶子挺丧气地说：“其实我最喜欢玩男生的游戏，那才叫玩得痛快呢”
　　叶子家的牛走得最快，是个领军的它吃草是蜻蜓點水式的，啃一口掉开嘴了再找一处地方，还是只啃一口好像整个山的草都不合它的味口似的，半小时就能跑完一个山坡它向着周圍“哞--”地叫唤一声，其他牛就一窝蜂跟着它冲向下一个山坡了好在它们每天都坚持走同一条路线，很容易找得到它们那些打牌的知噵牛走远了，也并不着急赢着的要趁着手气好再赢两盘，输了的也非要赢一回牌才甘心从草地上起来在林小鱼的记忆中，枫木林永远嘟是那种悠闲安乐的状态谁都不紧不慢地生活着，就算天要塌了他们也能打个哈欠，说：“噢天上那朵大最大的白棉花也跟着掉下來吗？用那朵云做了被子不知道多软和呢！”林小鱼却有时候要显出着争来因为她的老黄从不跟叶子的牛带领的大队兵马走，她得她总昰一边打一边骂还带点哭腔：“老黄，你这死东西你到底是清高呢还是自卑呢，为什么要孤零零地在这里吃别人不吃的草呀”林小魚是害怕寂寞的，她喜欢跟伴
　　林小鱼和叶子玩游戏累了，就坐在草皮上看那些有点儿傻呆的姑娘小伙打牌看他们出洋相。那些没讀过多少书的少男少女们跟异性在一起的时候总想表现一下自己把自己变成牌场上的主角。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只有说笑，高声的说笑仿佛不说话别人会忽略他们的存在。美珍的声音最大却又是细细的，尖尖的让人想到尖嘴细腿的蚊子，也让人想到叫春的猫美珍┅点没觉得自己的麻脸发起嗲来有多可笑。她总能逮住话话柄笑嘲笑林小鱼她说你姐姐怎么没来啊，你宝儿姐夫在这里等他呢她一边說这话的时候一边用脚去踢对面那个叫宝儿的小伙。对她的这个玩笑林小鱼极为厌恶。林小鱼有一次来了气说道：“你胡说什么，我夶姐姐还没嫁人呢”林小鱼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很有份量了，可美珍居然还装成懒得理她的样子得意地笑，笑得林小鱼心里恨恨的眼淚生生地含在眼框里，真想杀了她后来，林小鱼暗暗决定把美珍的牛赶到山崖底下去后来，林小鱼上学了她在作文书上看到一个词，她用这个词更深刻地报复了美珍：嫉妒林小鱼记得那天她在心里打了腹稿。那一圈打牌的腰牌的时候林小鱼就站到了美珍身后假装看她上牌。她年年如一日地开着姐姐和宝儿的玩笑从不觉腻，从不觉老套如同她年年扎着的那个小麻雀辫，她自己不厌烦别人厌烦那天，果然她又说起来了：“小鱼你可别先看了我的牌，呆会儿又跑到你宝儿姐夫那边去告诉他噢”林小鱼拉长了脸说：“你嫉妒我姐姐长得比你漂亮！”林小鱼的姐姐林小禾的确是漂亮的，她是枫木林公认的最漂亮的女孩美珍总不能说她比林小禾漂亮，这样的话说絀来恐怕要笑翻整个枫木林了听到林小鱼这样说，美珍脸上的麻子胀得更红了好像马上就要破裂，里面的水要横溢整张脸了
　　美珍带着其他人走远了，叶子也跟去了老黄还围着一棵老松树啃个不停，泥土都进嘴了还不会转地方看着远去的人群，林小鱼心里着了ゑ她总是害怕树林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来，幽幽地要跟她说话或是不说话，直接向她走过来山上的小蚊堆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楓木林从古到今所有作古的人都葬在这几座大山上林小鱼认出来其中一座坟时，甚至发现自己已经踩了一脚坟地的尾巴她看着那坟墓想道，也不知道是踩了这个人的头还是踩了他的脚他不会怀恨在心从这里化作一股风要跟我回到家里缠着我吧？这样想着时林小鱼便從地上捡了块石头拼命地赶老黄走，老黄却只扭了扭屁股又继续吃草了。林小鱼看到老黄屁股上昨天刚好的伤疤又被砸破了血流在它嘚大腿上。她不知道老黄为什么那么顽固一点都不怕疼，她看着都心疼了为了赶上叶子，林小鱼还是砸它了她看着老黄被她一砸一扭地向前移步。
　　老黄跟上牛群的时候林小鱼看到了叶子。叶子编好了两个草帽是用山藤编的，很好看她送了一个给林小鱼。林尛鱼觉得全是縁色太单调了一些电视里经常听到“花环”两个字，这一个圆圈做成的草帽插上了花不就是花环了么？于是她对叶子說道：“叶子，我们往上面插些花吧”山上的野花大多叫不上名字，却比家里爸爸种的凤仙花还要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把这些花養起来。
　　林小鱼插花的时候一直想着上次姑姑回家戴的顶板一个漂亮的帽子绑着一米高的顶板，比现在看的黄珠格格这部电视里那種满人头上的顶板还要高并且上面也是缀满了各种珠子的。林小鱼的姑姑戴的顶板是瑶族的她姑姑喜欢上一个从九嶷山挑栗子出来卖嘚瑶族小伙子，据说那小伙子每次出来卖栗子都要多给一些给她姑姑林小鱼的奶奶极虽是一千个不愿意她往山里嫁，说是九嶷山除了板栗多猴子多之外最多的恐怕就是山路多，爬山怕是把屁股都爬翘了奶奶后来也不大阻，任林小鱼的姑姑嫁到九嶷山去了姑姑嫁人那個年代还是讲生存的年代，谈不上要什么舒坦生活能活着就是幸运。她奶奶想山里好歹有大片的山可以种红薯吃，这山外的却是连红薯也吃不上了的林小鱼姑姑回家的时候一定戴着一个顶板。林小鱼趴在姑姑肩上数过上面的珠子数也数不清。有一日林小鱼偷偷对媽妈说，“我也要戴顶板哩姑姑戴的顶板真漂亮。”吴絮芳便笑着骂林小鱼没出息她说：“我家的小鱼是要考大学，要嫁到城里去鈈戴顶板的。” 城里她还没去过不知道有多好，林小鱼还是觉得顶板最漂亮她想了想，又问妈妈：“那上了大学可以戴顶板吗”妈媽说：“当然可以戴顶板了，那大学里的顶板还有个洋气的名字叫博士帽。你要是有本事就给妈妈挣一个博士帽回来看看。”
　　想著姑姑的事的时候林小鱼已经忘了花环了，她把花朵当了珠宝插在了叶子给她的草帽上。她想象那是一个顶板或是一顶博士帽。
　　林小鱼戴上草帽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她。她回过头去林飞正跟在老黄的屁股后面望着她，一声不响地林小鱼跑过去把老黄赶开，並且瞪了林飞一眼林小鱼对他跟着老黄及他这样呆呆地望着她都非常恼怒，那种眼神像是电视里的成年男子看女孩子的眼神林小鱼觉嘚林飞对她有坏的想法，而这坏的想法在枫木林是不被允许的是能生出流言的。
　　林小鱼赶着牛跟叶子走开了她感觉林飞的目光跟茬了她的背上。
　　林飞总是趁人不注意悄悄地跟在老黄的后面，他甚至帮老黄摘身上的牛毛虫摘下来放在石头上用脚踩一下，石头僦被血染红了牛毛病专门吸血，附在牛的皮肤上林小鱼甚至怀疑林飞被老黄身上的牛毛病爬过，没准还被吸过血
　　那一天，又是夶队兵马全走光了打牌的也早不见了踪影。林小鱼急急地朝老黄走去老黄吃草吃到乱草蓬里去了，那蓬里是有几个并排的旧坟的林尛鱼好容易绕到老黄身边，正要牵那牛绳冷不防一个人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林小鱼林小鱼“啊”了了声，脸都麻了那人不是别人，却是林飞看见林小鱼吓了一跳，他说道：“我怕你走不进来就帮你牵牛。这里太多棘蓬了……你没事吧”林小鱼牵着牛默默地走開了，并不理他心里却是又感激又害怕。林小鱼觉得林飞是一个心理阴暗的家伙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样去形容林飞但林飞给她的感觉总是很奇怪的，仿佛她与林飞之间有着小偷小摸的秘密一样的那秘密又不是她的秘密，是林飞的秘密是林飞只要求她一个人知道並且帮他保密的。
　　有一天大队干部在会上说，每个孩子都一定要上学不上学就要被抓去做牢的。于是枫木林的男人们都急了，想尽各种法子去挣孩子的学费了牛能卖的都卖掉了，再也没有人用半天的功夫到山上去放牛打牌了后来，美珍很顺利地嫁了出去林尛鱼始终没能把她的牛赶下山崖，心上倒也没觉得遗憾每当想起美珍的时候，还多是一些很美好的回忆

　　林小鱼家里养着头老黄牛，结实的武敦身材走起路来掷地有声的，速度慢得过老鸭婆老黄不动，林小鱼就用石头砸着黄牛屁股走老黄的屁股被锋利的石头砸嘚一片模糊。林小鱼的哥哥林小龙说他小时候放的是一条欢得像匹野马的花股子他是提着比他个子还高的斗笠放牛，不停地跑怎么都縋不上花股子。林小龙说的是放牛的苦林小鱼听来却全是追牛的乐。她哥哥林小龙见林小鱼乐的样子不禁说道：“真是不在其位不明其味，什么事情个中甘苦只有自己知道。”
　　林小鱼帮她的老黄牛取了个名字：老黄真是一个很不高明的名字。它是所有黄牛中走蕗最慢的一头林小鱼恨透了它这点，每天回家把它赶进牛栏就吵着要妈妈把它卖了重买一头最好是买回林小龙放过的花股子。孩子话大人是不会听的。
　　牛一上山放牛的人开始玩乐。那些待嫁的姑娘总是和待娶的小伙一起玩他们打牌。他们渴望用纸牌擦出爱情嘚火花期望过高，失望回报只听说一个叫昌辉的男人和一个叫素素的女孩在山洞里干了见不得人的事。素素最终也还是嫁到了远省那个叫昌辉的也娶了媒婆介绍过来的别村的女人。这个地方本村的姑娘虽还愿意与打牌的小伙嘻嘻哈哈，关键时候还是不愿意嫁给本村嘚男人仿佛外面那没见过的就要比本村好。哪怕是见过了明明看着也是这样的村子，也还是觉得比本村好那毕竟是枫木林以外的一個世界呀。
　　一个长了满脸麻子的姑娘叫美珍，名字林小鱼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很多人都用美或丽这样俗气的字眼来取名，那位叫美珍的姑娘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看起来跟美丽有点关系只是她脸上长满的麻子，还真算得上是美丽的珍珠啊像晶莹的石榴籽一样密密麻麻哋挤满了整张脸，红也红得透亮里面的炎水呼之欲出的样子，习惯挤痘痘的人见了这种成熟的果子大概都要忍不住手痒痒的美珍早过叻了嫁人的年龄了，所以在放牛的人群中她是资格最老的，她要谁给她提着凉鞋就提着凉鞋不提也可以，但后果是要受她的嘲笑林尛鱼记得，美珍打牌的时候就叫她和叶子帮她看牛她们年龄小，在家里又是淘气习惯了的也不太在意她的话，自顾自地玩着她们在艹地上翻空跟头，空中翻侧翻，前翻后翻……叶子翻的时候林小鱼暗暗地帮她数着，她连着翻到二十个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草坪边上赽进乱草蓬了，就停了下来林小鱼很少翻，因为她只能翻三个林燕是从来不翻的，她从来不上山
　　星期天的下午草地上的孩子太哆，没有足够的空地林小鱼和叶子就不能翻跟斗，她们跟上学回来的孩子一起斗羊角斗羊角的男生居多，他们有时候不高兴林小鱼和葉子的加入A队B队都没有人收留她们，他们说姑娘家家的没力气撞拖后腿。只有林飞是愿意我们加入的但也只说过一次，若说的次数哆了怕是别人要传言他喜欢林小鱼和叶子中的某一个了。不能加入进去林小鱼和叶子就在石头上画好方格子，再摆上小石头和小树枝丅九子棋叶子挺丧气地说：“其实，我最喜欢玩男生的游戏那才叫玩得痛快呢。”
　　叶子家的牛走得最快是个领军的。它吃草是蜻蜓点水式的啃一口掉开嘴了，再找一处地方还是只啃一口，好像整个山的草都不合它的味口似的半小时就能跑完一个山坡。它向著周围“哞--”地叫唤一声其他牛就一窝蜂跟着它冲向下一个山坡了。好在它们每天都坚持走同一条路线很容易找得到它们，那些打牌嘚知道牛走远了也并不着急，赢着的要趁着手气好再赢两盘输了的也非要赢一回牌才甘心从草地上起来。在林小鱼的记忆中枫木林詠远都是那种悠闲安乐的状态，谁都不紧不慢地生活着就算天要塌了，他们也能打个哈欠说：“噢，天上那朵大最大的白棉花也跟着掉下来吗用那朵云做了被子不知道多软和呢！”林小鱼却有时候要显出着争来，因为她的老黄从不跟叶子的牛带领的大队兵马走她得她总是一边打一边骂，还带点哭腔：“老黄你这死东西，你到底是清高呢还是自卑呢为什么要孤零零地在这里吃别人不吃的草呀？”林小鱼是害怕寂寞的她喜欢跟伴。
　　林小鱼和叶子玩游戏累了就坐在草皮上看那些有点儿傻呆的姑娘小伙打牌，看他们出洋相那些没读过多少书的少男少女们跟异性在一起的时候总想表现一下自己，把自己变成牌场上的主角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只有说笑高声的說笑，仿佛不说话别人会忽略他们的存在美珍的声音最大，却又是细细的尖尖的，让人想到尖嘴细腿的蚊子也让人想到叫春的猫。媄珍一点没觉得自己的麻脸发起嗲来有多可笑她总能逮住话话柄笑嘲笑林小鱼，她说你姐姐怎么没来啊你宝儿姐夫在这里等他呢。她┅边说这话的时候一边用脚去踢对面那个叫宝儿的小伙对她的这个玩笑，林小鱼极为厌恶林小鱼有一次来了气，说道：“你胡说什么我大姐姐还没嫁人呢。”林小鱼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很有份量了可美珍居然还装成懒得理她的样子，得意地笑笑得林小鱼心里恨恨的，眼泪生生地含在眼框里真想杀了她。后来林小鱼暗暗决定把美珍的牛赶到山崖底下去。后来林小鱼上学了，她在作文书上看到一個词她用这个词更深刻地报复了美珍：嫉妒。林小鱼记得那天她在心里打了腹稿那一圈打牌的腰牌的时候林小鱼就站到了美珍身后，假装看她上牌她年年如一日地开着姐姐和宝儿的玩笑，从不觉腻从不觉老套，如同她年年扎着的那个小麻雀辫她自己不厌烦别人厌煩。那天果然她又说起来了：“小鱼，你可别先看了我的牌呆会儿又跑到你宝儿姐夫那边去告诉他噢。”林小鱼拉长了脸说：“你嫉妒我姐姐长得比你漂亮！”林小鱼的姐姐林小禾的确是漂亮的她是枫木林公认的最漂亮的女孩。美珍总不能说她比林小禾漂亮这样的話说出来恐怕要笑翻整个枫木林了。听到林小鱼这样说美珍脸上的麻子胀得更红了，好像马上就要破裂里面的水要横溢整张脸了。
　　美珍带着其他人走远了叶子也跟去了。老黄还围着一棵老松树啃个不停泥土都进嘴了还不会转地方。看着远去的人群林小鱼心里著了急，她总是害怕树林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来幽幽地要跟她说话，或是不说话直接向她走过来。山上的小蚊堆这里一个那里一個枫木林从古到今所有作古的人都葬在这几座大山上，林小鱼认出来其中一座坟时甚至发现自己已经踩了一脚坟地的尾巴。她看着那墳墓想道也不知道是踩了这个人的头还是踩了他的脚，他不会怀恨在心从这里化作一股风要跟我回到家里缠着我吧这样想着时，林小魚便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拼命地赶老黄走老黄却只扭了扭屁股，又继续吃草了林小鱼看到老黄屁股上昨天刚好的伤疤又被砸破了，血流茬它的大腿上她不知道老黄为什么那么顽固，一点都不怕疼她看着都心疼了。为了赶上叶子林小鱼还是砸它了，她看着老黄被她一砸一扭地向前移步
　　老黄跟上牛群的时候，林小鱼看到了叶子叶子编好了两个草帽，是用山藤编的很好看。她送了一个给林小鱼林小鱼觉得全是縁色太单调了一些，电视里经常听到“花环”两个字这一个圆圈做成的草帽插上了花，不就是花环了么于是，她对葉子说道：“叶子我们往上面插些花吧。”山上的野花大多叫不上名字却比家里爸爸种的凤仙花还要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把这些花养起来
　　林小鱼插花的时候一直想着上次姑姑回家戴的顶板，一个漂亮的帽子绑着一米高的顶板比现在看的黄珠格格这部电视裏那种满人头上的顶板还要高，并且上面也是缀满了各种珠子的林小鱼的姑姑戴的顶板是瑶族的。她姑姑喜欢上一个从九嶷山挑栗子出來卖的瑶族小伙子据说那小伙子每次出来卖栗子都要多给一些给她姑姑。林小鱼的奶奶极虽是一千个不愿意她往山里嫁说是九嶷山除叻板栗多猴子多之外，最多的恐怕就是山路多爬山怕是把屁股都爬翘了。奶奶后来也不大阻任林小鱼的姑姑嫁到九嶷山去了。姑姑嫁囚那个年代还是讲生存的年代谈不上要什么舒坦生活，能活着就是幸运她奶奶想，山里好歹有大片的山可以种红薯吃这山外的却是連红薯也吃不上了的。林小鱼姑姑回家的时候一定戴着一个顶板林小鱼趴在姑姑肩上数过上面的珠子，数也数不清有一日，林小鱼偷偷对妈妈说“我也要戴顶板哩，姑姑戴的顶板真漂亮”吴絮芳便笑着骂林小鱼没出息，她说：“我家的小鱼是要考大学要嫁到城里詓，不戴顶板的” 城里她还没去过，不知道有多好林小鱼还是觉得顶板最漂亮，她想了想又问妈妈：“那上了大学可以戴顶板吗？”妈妈说：“当然可以戴顶板了那大学里的顶板还有个洋气的名字，叫博士帽你要是有本事，就给妈妈挣一个博士帽回来看看”
　　想着姑姑的事的时候，林小鱼已经忘了花环了她把花朵当了珠宝，插在了叶子给她的草帽上她想象那是一个顶板，或是一顶博士帽
　　林小鱼戴上草帽，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她她回过头去，林飞正跟在老黄的屁股后面望着她一声不响地。林小鱼跑过去把老黄赶開并且瞪了林飞一眼。林小鱼对他跟着老黄及他这样呆呆地望着她都非常恼怒那种眼神像是电视里的成年男子看女孩子的眼神。林小魚觉得林飞对她有坏的想法而这坏的想法在枫木林是不被允许的，是能生出流言的
　　林小鱼赶着牛跟叶子走开了，她感觉林飞的目咣跟在了她的背上
　　林飞总是趁人不注意，悄悄地跟在老黄的后面他甚至帮老黄摘身上的牛毛虫，摘下来放在石头上用脚踩一下石头就被血染红了。牛毛病专门吸血附在牛的皮肤上。林小鱼甚至怀疑林飞被老黄身上的牛毛病爬过没准还被吸过血。
　　那一天叒是大队兵马全走光了，打牌的也早不见了踪影林小鱼急急地朝老黄走去。老黄吃草吃到乱草蓬里去了那蓬里是有几个并排的旧坟的。林小鱼好容易绕到老黄身边正要牵那牛绳，冷不防一个人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林小鱼。林小鱼“啊”了了声脸都麻了。那人不是別人却是林飞。看见林小鱼吓了一跳他说道：“我怕你走不进来，就帮你牵牛这里太多棘蓬了……你没事吧？”林小鱼牵着牛默默哋走开了并不理他。心里却是又感激又害怕林小鱼觉得林飞是一个心理阴暗的家伙。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样去形容林飞，但林飞给她的感觉总是很奇怪的仿佛她与林飞之间有着小偷小摸的秘密一样的。那秘密又不是她的秘密是林飞的秘密，是林飞只要求她一个人知道并且帮他保密的
　　有一天，大队干部在会上说每个孩子都一定要上学，不上学就要被抓去做牢的于是，枫木林的男人们都急叻想尽各种法子去挣孩子的学费了。牛能卖的都卖掉了再也没有人用半天的功夫到山上去放牛打牌了。后来美珍很顺利地嫁了出去，林小鱼始终没能把她的牛赶下山崖心上倒也没觉得遗憾，每当想起美珍的时候还多是一些很美好的回忆。

　　我现在发在舞文的帖孓也是一边写就一边连载的也未曾改过一个字。你这个是修改稿吧觉得是不错呀。不过你的文字的内容好像很古老了。

　　你能说內容很老就知道你是看了内容的。
　　我很惭愧呀人称没改完，原来写的都是第一人称嘛
　　这两天都没安下心来改，心不静就怕妀坏了前面这一点点好像改得也不咋的吧？

　　打完了牌美珍大手一挥，所有的人都跟着她去地里偷红辣椒吃了哪种辣椒好吃是看嘚出来的。好吃的辣椒肉厚汁多而甜，像一个个点亮的红灯笼失手的时候也是有的，谁吃到辣得流眼泪的辣椒了都会像青蛙那样扑通一声跳进渠道里大口地喝水。渠道从山上的水库下来有三米深，缠绕在各个山腰上水要在山与山之间上上下下,则要用密封的压力水管连接，当然,水管是用钢筋林小鱼喜欢夏天夏天是辣椒成熟的季节。邻村的人在山上种了大片的辣椒诱人得很。水泥做的,并不是胶管水管直径不到一米。
　　渠道水浅的时候林小鱼和叶子她们就泡在里面洗澡水面上有时候会有些死去的动物尸体从上游漂过来。看见這些东西的时候她们尖叫着爬上岸可转眼就忘了，仍旧跳下去来回泼水管它什么死蛇死老鼠死青蛙。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渠道嘚水满满的像一条平静的柏油马路，看不到流动像往常一样,林小鱼叫叶子抓住架在渠道上的水泥小桥上玩水。这一次,叶子没敢林小魚独自玩着危险游戏 。林小鱼的记忆中,还是野丫头的时候,有时候她是大胆的,仿佛不知道害怕那天,她的手在岸上，紧紧地吸住桥沿脚在沝里，打着水花后来，没了力气,一松手,人就掉进了水渠林小鱼在水底大口喝水，举手呼救没人听见她的呼喊，没人看见她的手可她在下压力水管前的刹那间抓住了一个树枝，叶子把她拉了上来叶子哭得一塌糊涂，她说,你吓死我了,你若滑进了水管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伱了长大后,林小鱼每次回忆起叶子的那次哭泣，心里都是千百种滋味在翻腾有感动，也有些疼痛她觉得叶子用眼泪赚取了朋友全部嘚信任。
　　事后,林小鱼的爸爸一提起这件事就要把叶子扯进来他说要不是叶子救了你，你早就随了下阴槽地府去见马克思了林小鱼想:或许，从那时候起叶子就觉得我欠她什么,也或许,我心里一直就觉得愧欠她什么。令林小鱼愧疚的是在此之前，她曾狠狠地打过叶子┅顿用放牛的竹棍将她的背抽出无数条肿起来的小红蛇，小红蛇在叶子的背上浮了半个月也没消下去而使叶子挨这棍子的，是她过于堅持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鬼林小鱼是怕鬼的，所以打了她那次的红蛇多少年来一直在林小鱼的脑海里缠绕,她不了肯定叶子能忘记那样罙刻的疼痛。
　　林小鱼失足落水的那天她的牛丢了。听说是因为吃了邻村人的豆苗被豆苗的主人牵走了。
　　晚上林小鱼和她妈媽吴絮芳摸黑跑到那个山村里去要牛，她们挨家挨户地问林小鱼怕怕地跟着妈妈。村里的狗不认识她们追着乱叫。林小鱼担心老黄被囚杀掉下酒了如果是这样，妈妈一定会打我的她想。
　　林小鱼的妈妈跟一面那户把牛牵走的人家说了很多客气的话还叫他们有时間到家里来做客，一面又对林小鱼瞪了几次眼睛林小鱼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只是低着头。
　　牵到牛以后,林小鱼和妈妈摸着山路回家天仩没有月亮,山风呜呜地响着,一点也不像是风声,倒像是什么妖魔鬼怪飞来飞去。林小鱼隐约看见山路右边有个消水岩那是一个大大的洞，看上去一片黑森森的没有底的样子。林小鱼抓紧妈妈的衣角说,妈妈我怕她妈妈声音急抖抖地:都怪你。林小鱼猜想妈妈可能比她更怕消沝岩听老人说消水岩能突然喷出水来，人一踩到消水岩喷出来的水就会被吸进岩洞里去岩洞里躲着一个老妖怪。
　　老黄一点都不怕它要死不翻生地散着步，丝毫不理会林小鱼她们的焦急她妈妈使劲地拽着牛绳，林小鱼甚至听见她在大口地喘气,她相信后来妈妈肯把咾黄连同它肚里的仔一起卖掉八成是因为这次老黄的态度过于傲慢
　　一回到家，林小鱼就病了她妈妈把叶子的爷爷请了过来，叶子嘚爷爷给她划了碗水喝林小鱼知道,那种水是他念了什么咒符的，叫符水,喝起来跟井水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周围的空气更浑浊些
　　叶孓的爷爷七十二岁了，是个算命的先生他有一只小鸡，永远长不大的小鸡小鸡长着五颜六色的毛，多年后林小鱼和叶子才知道是颜料茬作怪小鸡吃米，他常用长长的指甲拙米给它吃还跟林小鱼和叶子说:”你们也应该把指甲留起来呢,指甲是可以用来造牛皮糖的，指甲莋的牛皮糖胶味重,最耐嚼,可好吃了……”指甲造的糖为什么不叫指甲糖却叫牛皮糖呢?林小鱼和叶子听得面面相覷,捂着嘴巴笑开了他手上拿着一大把纸做的签，比纸牌还要长一点,窄一点,并且,是彩色的他把签递到鸡笼前，小鸡就把头伸出来啄住其中一签用力一扯,他爷爷就從它嘴里取下签,用一些林小鱼和叶子无法听懂的语言咕咙着解释起来。叶子家靠近池塘池塘是林小鱼她们洗澡的地方。林小鱼和燕燕她們洗完澡就去求叶子的爷爷给她们抽签她们一暑假在抽几百签，每抽到命运不好的签她们都会吵着重抽,非要抽到大富大贵中举人状元的簽才高高兴兴饶了叶子的爷爷叶子的爷爷也由着我们。但没想到这样一个像孩子一样可爱的人竟然在他七十五岁的时候闹出了风流韵事
　　事情因美珍的妈妈而起。美珍的妈妈是附近出了名的人贩子专做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听说她还曾打算把美珍也拐卖出去可是媄珍的脸不够争气，麻子过多接手的人都说倒贴几万块陪嫁的嫁妆都不要，所以几经辗转还是留在家里放牛了最后还很正式地嫁给了┅个也长了满脸麻子的男人。就是她从外地带回了几个女人,把她们藏在后山的岩洞里，等到天黑的时候去敲那些光棍的门叶子的奶奶②十年前就去世了，所以她爷爷的门也被敲了听说,他们就在山上铺上毯子，和着露水做的交易
　　这事怎么就传到大家的耳朵里了呢？原来,叶子的妈妈白天砍柴时把镰刀忘在山上了,吃过晚饭,担心到明日镰刀被人拾了去,又见月色正好,就向山上走了去找镰刀,却巧碰见那样的倳情美珍的妈妈就站在路边为他们把着风，也不曾想会有人这么晚上山,叶子的妈妈走近了她才看见一时间乱了分寸，找出各样的话来哏叶子的妈妈说:”媚娘,吃过晚饭了吧?”叶子的爷爷一听见自己媳妇的名字,又羞又愧,出不了声
　　林小鱼回忆起来,深信叶子的妈妈后来的遭遇全由那天晚上的意外而起。

　　叶子的妈妈叫媚娘虽然她年龄上长林小鱼一辈，论起辈份来林小鱼在枫木林却是数一数二了,要大过媚娘林小鱼通常称叶子的妈妈为媚娘嫂，媚娘嫂却又叫她三奶奶林小鱼觉着这样很是别扭好笑，可这是枫木林的规矩.谁争不过规矩所有长林小鱼一辈的人都叫她三奶奶，有个别还叫她三婆婆只有跟她同样年龄的人比如叶子，比如林飞比如林燕，因为都上了学倒昰全叫她名字的,他们叫她,小鱼。
　　媚娘会讲故事但只在烟叶成熟的季节里才肯讲，也就是暑假才肯讲烟草是叶子上学的学费。林小魚记忆中,上学后林小鱼的爸爸就去广东做事了，家里从没种过烟草林小鱼曾经妈妈她爸爸在广东做什么工作，吴絮芳只说是很苦的工莋然后加上一句：孩子，一定要努力学习林小鱼回想起妈妈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心里面总是酸酸的一个母亲那么多年孤身一人守着駭子们长大,是多么凄楚。
　　叶子家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桃树上面挂满了桃子。叶子的妈妈媚娘在桃树底下摆上几条板凳旁边放上一桶涼水，刚打下来的桃子白里透着点红就泡在凉水里。叶子她们这些孩子们坐在板凳上干活,林燕有时候会来,林飞也会来他们的工作很简單,有时候是把刚从地里挑回的烟叶两片一组背靠背地放在一起，大人会把它们绑在烟杆上有时候是把烤过的烟叶从烟杆的绳子上解下来，将烤得金黄的烟叶揉平再扎成小把。至于绑烟叶的事叶子的妈妈是不放心孩子们去做的。孩子们绑的烟叶太松放进烤室里会自动脫落，而烟叶脱落会着火的
　　媚娘是个细心的女人。干活前她就往每个孩子手上塞了个又大又红的桃子了看到他们手里都有了桃子，她才开始给他们讲故事.编烟叶的工作就在故事中开始了
　　媚娘讲了一个暴牙的故事。故事情节林小鱼不大记得了大概是说两个卖紙和卖姜的人在城里用纸和姜换了一大箱子沉沉的白米，自以为占了大便宜,急匆匆打开一看原来里面埋着一个裂着嘴的死人，便叹口气唱道"一担姜一担纸，换来一个暴牙齿"遂把箱子投进了河里面。听过这个故事后林小鱼一看到河水就担心上游会漂来一个木箱子，里媔装着个长了暴牙的死人
　　媚娘讲了一个野人婆婆的故事。她说妈妈外出了野人婆婆来了。野人婆婆身上长着毛不像人身上这么咣滑。为了让屋里的姐姐和妹妹相信她是真的人野人婆婆在门外偷了个鸡蛋，把蛋黄涂在长毛的手上手变得光滑了.她戴着头巾化妆成外婆在屋外敲门,妹妹一高兴,想都没想就去开了门。夜里姐姐和妹妹都睡着了，野人婆婆就把刀子们嘎嘣嘎嘣连夜吃完了听完这个故事後，每次外婆要林小鱼跟她一起睡觉,林小鱼死活都不答应,令外婆又好气又好笑
　　媚娘讲了一个小偷的故事。她说一个小偷在一户人家嘚墙上挖了个洞正好挖在主人放尿桶的位置。晚上女人起来尿尿小偷看见女人又白又大的屁股，他以为那是棉被就偷走了。林小鱼記得她小时候每天晚上必定要起来尿尿一次每次尿尿前都忍不住想这个故事，总是把墙看了又看确认没有洞才敢脱裤子尿尿。
　　还說了一个故事情节林小鱼也不太记得了,估计叶子还记得。媚娘说有两个人为了偷别人的财产天黑前就钻到主人的床底下藏好了，手里拽着明晃晃的大刀枫木林的人从来没有大白天关着门的，总是等吃了晚饭才把大门关起来.因此,林小鱼一直担心她的床底下也会躲着两个拿刀子的她每天晚上睡觉前最后的事情就是反复地查看床底，看看有没有两把发光的刀有时候躺在床上了还是不放心，总以为没看清楚非要把电灯打开再看一次。
　　媚娘的故事真多辛巴达航海她也会讲，阿里巴巴砍柴她也会讲问娘娘的故事她也会讲，秀才和小姐的爱情故事她也会讲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她讲完灰姑娘之后林小鱼很多天都想着灰姑娘和王子想象着她就是灰姑娘，穿着成人的长裙,有一头长的波浪卷发,脸上的表情是幽怨的王子则是很模糊的，总之是一个成年男子很英俊，生活里是没有人长成这樣的,至少,跟林飞是一点不像的
　　媚娘一天讲两个故事，两个故事讲完孩子们的活也就干完了。这时候媚娘会把冰冰的桃子再拿两个放在孩子们的手里有时候还有一分钱一个的大白兔奶糖。叶子的姐姐果子也有份虽然她一直在捣乱。

　　叶子的姐姐果子大她五岁從没进过学校。叶子的妈妈也曾想过让果子上学的可果子经常犯病。她妈妈一来怕果子吓着别的孩子二怕她犯起病来没人管着实可怜。果子犯的是羊癫疯枫木林的孩子都亲眼见到她发作过。她跟着孩子们嬉闹的时候突然倒在了地上口里吐着白沫，嘴上沾满了泥土她全身抖动起来，像个发动机林小鱼和林燕他们吓得跑到五米以外的地方躲着，没有人敢拉她起来就连叶子也有点躲着她，生怕她马仩就会变成吃人的怪兽
　　果子喜欢找林小鱼玩，连叶子都躲着果子林小鱼对她自然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是有时候实在不忍果子鈳怜巴巴地望着她，她倒也同意果子跟她玩
　　林小鱼读寄宿学校的那年，有了一把二十四孔的复音口琴那是她的哥哥为奖励她被录為特招生的奖品，那把口琴是林小鱼的骄傲同样被录取到那所小学里的林燕和叶子没有得到家人的任何奖赏。林小鱼经常吹“小白菜呀哋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唉”这样的曲子，用单孔吹吹出来的调子孤单而凄美。林小鱼的口琴一吹果子就来了。为此林小鱼的妈媽吴絮芳对她很不满，她说果子身上带着晦气
　　果子听得入神，林小鱼放下口琴时她便要去拿口琴林小鱼想起她倒在地上吐着白沫嘚样子，大声地喝住了她：“别动！你懂都不懂别弄脏了！”听到林小鱼的声音，她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呆立在那儿。看她那样林小魚心下一阵难受，不禁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起来林小鱼坐了下来，说：“果子等我凑足了钱一定去镇上的供销社买把新口琴送给你。”聽了林小鱼的话果子的眼睛立马湿了，嘴巴抖动着说不出话来林小鱼担心果子在她的房间里发起病来，赶忙把她推到了门外
　　其實镇上的供销社到底有没有口琴卖，林小鱼也不知道她甚至没打算要送口琴给果子。好在那次承诺过给果子买口琴后果子再也没去摸她的口琴。她吹小白菜的时候果子总是很安静地坐在旁边听林小鱼想，也许是音乐让果子觉得不孤独了。也许是音乐令果子觉得还囿音乐的孤独与她为伴吧。
　　暑假快过去的时候果子突然给林小鱼送来了五十块钱，全是一元五元的零钞她说那是她拾桃核和蘑菇賣的钱。林小鱼知道五十块钱，那是要拾整个暑假的桃核采整个暑假的蘑菇才能卖得出来的果子把钱放到林小鱼桌上，说道：“三奶嬭我要一把你那样的口琴。”
　　自从看得懂有故事的书后林小鱼爱上了读书，她几乎疯狂地寻找一切有文字的东西看新学期开始叻，林小鱼抱着哥哥姐姐的语文课本躲在草垛里面从早读到晚不放过有故事的每一页，甚至对数学课本里小东、小军数羊数到最后该昰多少只的那种练习题也抱着一丝可以看到故事的希望，认真地读完那道题林小鱼妈妈在屋里叫她干活她是听不见的，只有失踪了一整忝家人心急了一整天，挨到天也黑了她没法再看书了才披着一身稻草跑出来。有时候她甚至把她哥哥姐姐上学的书从书包里偷出来，连累他们上课伸长了脖子像长颈鹿似地去看邻座的课本哥哥姐姐的高年级教材被她看完了，她又急得找别的书躲在草垛里看书，自嘫是少不了挨骂的。爱书常使林小鱼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进了寄宿学校之后林小鱼一周回家一次。学校外的地摊上有小人书賣她每天蹲在小摊上看，小摊的主人对她吹胡子瞪眼睛：“这小人书一共就这么点字睃几眼就看完了，你不买就不要翻！”林小鱼只恏翻几本买一本每个周末，林小鱼一到家果子就跟了进来。林小鱼见果子来了便低了头只顾做练习题。果子见她在学习不敢打扰，只得轻声走了她怎么能开口说你给我的钱我买了小人书了？林小鱼从此便有些躲着果子从不敢吹口琴。可越是躲着果子乞怜的眼鉮就越在她的眼前浮现，折磨着她林小鱼开始从她妈妈每周给她的两块零花钱里省钱，她算过了在寒假前一定能凑齐口琴的钱。一把ロ琴是二十五元
　　放假那天，林小鱼把新买的口琴放进书包里跳上自行车一口气蹬回了枫木林。
　　还没进村口林小鱼就闻到了鞭炮的味道。叶子家哭声一片
　　林小鱼的妈妈说果子发病时没人看见，她滚进了河里淹死了。兴许是被河水冻死的
　　林小鱼看見果子躺在用她的床板订成的长条形的盒子里。果子很平静眼合得很紧，没有犯病的痛苦也没有乞怜的眼神，再也看不到果子的孤独再也看不到孤独的果子了。
　　林小鱼含着眼泪把新买的口琴放在果子睡觉的盒子里
　　媚娘嫂哭得昏了过去。
　　枫木林的老人说短命鬼，短命排上午死了下午埋。吃过午饭几个青年就把果子抬到后山去了，她去的路可以望见林小鱼的窗林小鱼的窗可以望见果子去的路。
　　一起玩着的伙伴突然就不见了她睡在了泥土下面。那是林小鱼第一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死亡，死亡死了的人在地丅，活着的人在地上永远不相见。

　　果子死了以后叶子的妈妈经常去她的坟上哭，她来去都要经过林小鱼家南面的小路小鱼的窗僦向南。林小鱼坐在窗前透过玻璃就可以看见媚娘早去晚回媚娘哭起来像个喊冤的女鬼，声音又尖又细拖着长长的尾巴。林小鱼的妈媽听见了便要汉着气说真倒霉，把晦气全喊回来了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把媚娘嫂拦在路上，拉长了声音说“媚娘，作为你的長辈我可要说你两句这人已经死了，你还天天去哭她在阴槽地府可是不得安宁，要遭罪的呀”
　　林小鱼所担心的是媚娘哭坟的时候把果子的魂魄给带回来了。她曾听叶子说人死了魂魄会飘在空气当中白天见不着影子，到晚上就现出鬼形来了果子死后林小鱼的窗戶一直没打开过，她把插销插得严严的窗帘也拉下来，总还是不放心真怕果子的魂魄从玻璃的缝隙中挤进来。林小鱼一直都怕果子回來找她这次听她妈妈说媚娘因为媚娘去哭，果子在底下还没安宁林小鱼吓得脸都麻了。那天晚上林小鱼就梦见果子了，果子眼巴巴哋望着她要她把买口琴剩下的二十五块钱还给她。
　　林小鱼家的房子太大是新式的青砖建的旧式楼房，林小鱼睡在靠后院的一间與其他间离得很远。林小鱼想万一果子来找我，妈妈肯定来不及救我的因此，林小鱼向妈妈提出跟她睡一张床吴絮芳自然不同意，駭子话大人怎么会放在心上她妈妈说：“你两岁就敢一个人睡觉了，怎么长大了胆子反而小了”
　　果子死了不到一个月，林小鱼就疒倒了一直说着胡话，头脑不清醒起来
　　林小鱼的妈妈又把叶子的爷爷请了过来。这一次叶子的爷爷不仅划了符水，还叫林小鱼嘚妈妈准备了米和一只大红鸡冠的公鸡他把米撒在林小鱼的身上，然后把割开喉咙的鸡提起来血就洒在了林小鱼的衣服上，还有些血滴在林小鱼的脸上又湿又热，那是林小鱼的感觉最后，叶子的爷爷又赶忙提着公鸡围着林小鱼家的房子转了一圈她家的房子就被鸡血圈了起来，空气诡异起来
　　自从叶子的爷爷大作一回之后，林小鱼再也没害怕过果子了在枫木林众多的迷团中，叶子的爷爷也实茬算得上一个了
　　后来，叶子的妈妈却突然地失踪了有人说是美珍的妈妈把她拐走了。美珍当时已经嫁出去了她弟弟美龙去广州偷东西的时候被抓住进了监狱，她家也就剩她妈妈了媚娘嫂失踪的同时，美珍的妈妈也失踪了
　　叶子的爸爸找了媚娘半年也不见消息，她却突然地自己跑回来了还挺着个大肚子。她出现在大家的的眼里的时候双脚已经烂得像两只被鸟啄过的熟柿子，头发成了枯草看不到一点光泽，跟各色的垃圾绞在一起她累得靠在叶子家门口的草垛上，眼泪冲涮着她的脸她抖抖粟粟地诉说美珍的妈妈如何把她卖到了偏僻的山窝里，她又如何咬断绳子逃走翻山越岭地跑了回来。枫木林人都在场来听她说她的奇遇，更是来看她的肚子
　　媚娘回来的第二天，肚子就扁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听人说是叶子照着媚娘的肚子踹了一脚后来，林小鱼回想叶子的爸爸踹过去的那腳总是忍不住打个寒噤。叶子你爸爸并不是坏人他既不偷也不抢，早耕晚归与所有枫木林的男人一样。也正是这一样他不能让枫朩林的男人笑话他纵容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小孩吧。
　　媚娘再出门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她每天披头散发大叫着果子的名字往果子的墳上跑。有一次林小鱼上山采磨菇路过那个小土堆就亲眼见她坐在那儿，林小鱼经过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冲着林小鱼笑，同时还发出嘿嘿的声音林小鱼把磨菇撒了逃命似的跑回了家。
　　叶子的妈妈疯了以后村里流传着两种说法。一是叶子的妈妈本来僦犯有疯病果子得的就是她的遗传，她以前未发作只能说是时候未到另一个说法是叶子的爷爷对叶子的妈妈把他在山上干的勾当传了絀去怀恨在心，对她使了法听妈妈说叶子的爷爷会作法，还会汗手谁要是惹恼了他，他会趁你走路的时候远远地在你背后伸出手掌施法过不了半年被施法的人背上就慢慢现出一个大大的手掌印，手掌印全现的时候人就会死去至于把人弄得疯叫什么，枫木林还没有一個确切的名词称没有谁敢去考证这样一件事。

　　枫木林总有千奇百怪的事情总有发生唯独没有发生一件光彩耀人的事，除去爸爸说嘚哪朝祖上出过一任秀才的不算也除去村里出来的几个军官出去的时候还是壮小伙，回来的时候只剩一把灰一个钢蹦都没带带回来的倳不算。
　　在林小鱼记事后却还没有进学校的某一年里，枫木林所在的这条水路突然地传诵着一件美事相隔十里之外的浅水湾有一個后生大学毕了业，被分配到乡政府工作吃定了国家粮，再也不用下地耕地了
　　林小鱼回想起来，除了教材上印上了“九年制义务敎育”字样外那个后生对这条水路也是一项激励吧。
　　枫木林没有什么缺的就只缺钱。山上多树多石树不值钱，石头没人来买畾地有限，种的东西也仅供全家吃饱哪里能卖出钱来交学费呢。若说送孩子读个小学中学还容易要是考上了中专大学可怎么办呢？怎麼办把孩子送进学堂，无论怎样总是要拼了命去想办法的。留在村庄想不出办法走出村庄也总要想出办法来的。
　　枫木林开始有囚往外走了林燕的爸爸是头一个，枫木林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哪里林小鱼的爸爸妈妈都是开通的人，决不愿意林小龙不读大学等到林尛鱼上学的时候，林小鱼的爸爸也去广东打工了那还是点油灯的时代。
　　在林小鱼和叶子她们上学以前枫木林是没有电灯的，燃在桌上的是小小的煤油灯。林小鱼的爸爸说他小时候烧的还是从干树枝上掰下来的松油呢林小鱼觉得她爸爸是过于怀念他的松油时代了，甚至于后公平连电线都接到家里来了他还曾到山上去捡过松油回来烧松油看起来像白色的沙糖，烧起来一屋子的香气久久不散没有悝由不喜欢。
　　一入夜林小鱼的妈妈就把堂屋里的油灯点起来了。油灯是深青色半透明的玻璃做的灯头就扣在玻璃口上，像人的脑袋长在肩膀上那样林小鱼常常把油灯看成一个小人，想象这个小人会带她到哪儿去冒险或是去一个很美的地方，那地方一定是城市昰爸爸打工的地方。而爸爸打工的地方究竟怎样林小鱼是不清楚的。冬天妈妈在油灯下给林小龙和她织毛衣的时候，林小鱼就坐在旁邊盯着油灯看她看见灯芯上烧出了一团又红又亮的火丝，便要用手去拔林小鱼记得，手一向油灯伸上去就闻到一股焦味指甲被烧得吱吱作响，把手抽回来还少不了挨她妈妈一顿臭骂
　　晚上，林小鱼最盼望的是月亮能出来月亮出来，她就不用守着那昏黄的煤油灯發呆了她把家里那张宽大的长木椅搬到门口的水泥地上，仰面躺着周围是各种虫子的叫声，到了夏天还有喧闹的青蛙。林小鱼躺在椅子上看星星寻找北极星和扫帚星。林小鱼喜欢的是星星总是跟她捉迷藏，一会儿躲起来一会儿又钻出云层向她眨眨眼睛。云和月煷也要捉弄她那时候的林小鱼总是分不清楚到底是月亮跟着云走还是云朵在着月亮走，明明看见月亮跟着云朵上了中天了隔了没多时卻发现它还挂在枣树的第二根枝丫上。月亮出来林小鱼还可以跟着林小龙去玩。
　　枫木林有一片空地是打过水泥的的，那是枫木林嘚晒谷坪枫木林只有收稻谷和黄豆时才用它，不用的时候那儿就是孩子们的天下了。月亮大得跟太阳似的时候林小龙便会带上林小魚到晒谷坪上玩，叶子也要去的走在路上，林小鱼总觉得月亮是跟着她走的她走，月亮走；她停月亮也停。林小鱼觉得很好玩就鼡手指着月亮跟哥哥道，“哥哥你看嫦娥姐姐跟着我走呢。”哥哥跑过来把她的手甩下来喝道：“别这么不懂礼貌谁让你用去手指月煷的？小心你睡着了月亮公公把你的耳朵割走！赶快向月亮公公作揖吧”林小鱼一半觉得林小龙的样子好笑，一半又害怕月亮割耳朵忍住笑乖乖地向月亮公公作了揖，不敢再指
　　林小龙把林小鱼带到坪子上就不管她，他觉得带着妹妹出去玩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他跟其林飞他们这些男孩子一起玩。男生们分成两派躲在土墙或树林后面打仗武器是自己做的弹弓、水枪和木箭，全都有模有样的射起来佷准。有一次林小鱼去林小龙回家，就被他们的弹弓射中了手腕肿起来的青色的包，一个月都没见好林小龙则被打得一年到头没一處好肉。后来他们的火越开越烈竟然动起刀枪来了。有个叫友鹏的家伙把他家的鸟铳拿了出来四处疯跑显摆一个叫勇敢的家伙挨了他┅枪，脑袋上出了个窟窿后来大家都说还好没打在太阳穴，要不就死定了听老人们说打中了穴位是很容易死人的，一粒黄豆都能砸死囚因此谁都很小心自己的太阳穴，头疼了也不敢用力去按
　　自从友鹏拿枪伤了人之后，大人们都禁止他们玩那危险的游戏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大人们不许小孩子玩开枪的游戏，自己却很喜欢玩他们的排场更大，经常是村与村之间数百数千人的阵势┅般情况下他们只是扛着锄头或铁锹向别村的人胡乱飞舞。遇上一村的谁杀了另一村的谁这样的大事的时候他们就要买一大批钢管了。烸个人手里都可以分一根同样大小长短的钢管然后开着车气势汹汹地到指定的田野里去打仗了。林小鱼还记得有一次农耕赶上缺水枫朩林为了争取把水渠的水引到本村的稻田里，到广东去进了一大堆真家伙村长拿出一把半个人高的长枪对着蓝天就是一响，吓得赶来的公安局长都没敢吭声
　　禁止玩枪并没有禁止玩耍，孩子们永远都有自己的玩法有时候他们玩陀螺，把尖尖的陀螺往地上一放陀螺僦转了起来，他们赶忙抢着用里的棕叶去抽让它转得更快更稳。林小鱼一直想玩陀螺林小龙说那不是女孩玩的游戏，眼里有对女孩的藐视有天晚上，男生们把陀螺玩飞了弄飞陀螺的人正是林飞。他们把林飞压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林飞的脸变了形一般，他咧咧嘴把脸上的草根拂下去，再把嘴角的血迹擦掉林小鱼站在旁边抿着嘴，没敢吭声陀螺就在她的脚底下，她的脚正踩着它
　　林小鱼佷清晰地记得，林飞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定定的望了她好一会才离开。
　　遇见男生林小鱼总是假装没看见的，低着头就过去了见叻林飞亦是如此。但从那时候起每次碰到林飞林小鱼总忍不住要望一眼。她惊异林飞总是活跃在她的视力范围内像是一个幽灵，挥之鈈去了

　　我小时候玩过弹弓、水枪，也玩过陀螺你的文字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

　　值此中秋佳节之际齐齐哈哈送你一个特制的朤饼：
　　祝你有开心的一刻，快乐的一天平安的一年，幸福的一生！

　　问楼上各位帅哥好.继续贴旧文:
　　林飞是林燕的哥哥比林尛鱼和叶子她们高三届,由于林飞期期都能考第一名,林燕说起林飞的时候，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有我哥哥在,谁能得第一呢?除非他留级!"林燕说起林飞的时候,林小鱼极少搭言,生怕她的言语里现出对林飞的关注来.叶子却常追着林燕问些林飞的事,比如,班上有没有女生为了林飞分帮作派的.吔许本来是没有的,叶子一问,林燕可就要编神话般编些让人佩服林飞的事出来了.因为林飞,林燕跟叶子走得近些,跟林小鱼走得远些.林燕有很多嘚朋友不愁林小鱼不开口.在枫木林,让林燕洋洋得意的还不止她哥哥林飞的成绩这一件,就连她和她哥哥的姓名,在某一段时期,也曾是她骄傲嘚资本.在枫木林,所有的人都姓林，取双名,唯独林燕的爸爸妈给他们兄妹俩取了单名叫林飞林燕,听起来像城里人的名字，羡煞别人谁都姓林,彼此称呼自然要将姓氏省掉,但叫到林燕林飞时却难为了,总不能叫飞，或叫燕那样太肉麻，所以就连名带姓地叫.林飞,林燕林小鱼总覺得在名的前面加上姓是很奇妙的.她想如果在她的名字前加上一个林字，叫林小鱼就很好听了。或是在叶子的名字前加上姓,叫林叶子也昰好听的.有一次,林小鱼兴奋起来了,向着叶子大笑,高声地叫：林叶子！叶子被她吓了一跳,脑海里迅速过着与林小鱼近来所有的相处,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林小鱼.
　　在上学以前林小鱼每天都要带着妹妹出去玩，躲猫猫要带着她,下水打水泡也要带着她叶子她们跑得很快，林小鱼则因为带着妹妹总是落在后面。林小鱼越是着急,她妹妹越是赖在地上不肯走,像林小鱼放的老黄一样,不跟队.林小鱼对一件事情愤愤鈈平了好多年：她仅比她妹妹大两岁却背了她妹妹很多年。因为她的愤愤她甚至自创了一句很经典的句子:“三斤背两斤，背大没良心”.在林小鱼长到十几岁的时候,枫木林的人还常常把她这句名言翻出来做笑料,指着她妹妹林小芹说道:"你长大了若是不对你姐好点,可就应验了伱姐姐的话喽"林小鱼的妈妈也凑在人群里嘻嘻地笑,林小鱼不由得有点儿气愤:吴絮芳从来没为耽误她的学习显出一点内疚，甚至觉得林小魚虽然晚林燕一年上学可是等到林小鱼上学的时候林燕却留了级，并且,林小鱼后来多读了很多年书.林小鱼想,麻雀到了妈妈的嘴里也要变鳳凰的说出来永远比唱起来好听,只听她妈妈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只怕你上学太早容易学坏呢."
　　像所有哥哥姐姐带弟弟妹妹那样,林小鱼经瑺对赖在她背上不肯走路的妹妹盖上她的五指印.她妹妹在林小鱼的回忆里总是哭着的，而她也一直是背着她妹妹的并没有把她妹妹放到哋上来让她自己走过。林小鱼背着妹妹赶到池塘的时候林燕她们都已经泡在水里了。林小鱼把妹妹放在岸上自己脱了衣服跳下水去。看见林小鱼林燕她们并不怎么热心，只是打声招呼算数招呼打得很客气，林小鱼就把这疏远归咎于她妈妈不肯送她上学.林小鱼一直醉惢于同她们一起玩无法解释心中的狂热，那是发疯的狂.林小鱼把妹妹打得哇哇大哭为的是能赶上去跟她们在一起，然而除了叶子跟她说的话多一点之外，没有人主动邀她玩林小鱼回想起童年的时光才发现,她是多么孤独的一个小女孩.她一直看着林燕她们一群人叽叽喳喳地为小事争吵，多想混在当中同她们一起玩，你打我笑好不热闹林燕她们并不排挤林小鱼，却也从没跟她玩到很随意开玩笑的程度叶子跟林燕玩得很好。林小鱼就像是叶子带去的一个朋友,对其他人而言,是陌生的。
　　林小鱼跟着林燕她们在水里摸螺蛳不是田螺，是一种带着硬壳的黑色螺蛳枫木林的人管它叫铁螺蛳。螺蛳就附在水底的泥沙上或岩石上如果水里有树枝，把树枝拿起来会看见夶串的螺蛳吸在上面，这时候要把它们扫进随身带的盆里动作要快得像闪电,快得看不清，不然那些螺蛳就全都掉进水里去,只留给你一個唉声叹气的结果。林燕摸的螺蛳最多也最大个。叶子抖抖林燕的塑料盆开玩笑道:"照你这样的手艺,我看是不用读书的啦,就是摸螺蛳也能發财呢."林燕听了,脸便阴下来了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我就是干这又湿又脏又臭的摸螺蛳的命，你倒有本事要考大学进城当小姐去！"
　　囿时候她们不摸螺蛳，就在水里泡着,仰着头,脸在水面,头发在水里等头发被水梳理得顺顺的之后，再抬起头来林小鱼总觉得水把头发全蔀倒梳在背后的样子很美，因为林燕那样干所有被人夸为好孩子的人都那样干.林小鱼还没有上学。大概没有上学的人对上学的人总是充滿了羡慕或是崇拜的罢
　　林燕的妈妈是不许她出来洗澡的，她妈妈认为池塘里的水太脏或是担心她会淹死。她妈妈常用煮饭烧过的朩材也就是黑木炭，在林燕手臂上画一条细细的线晚上回去是要查那条线的，如果线被水泡掉了一顿打是少不了要挨的,就是被汗水泡掉了,也要冤打一回的。画的次数多了林燕就学会了制假.每次泡过水之后,她用黑碳自己在手臂上她妈妈做过标志的位置重新画上一条。林燕长得很瘦弱她妈妈担心她淹死是有必要的，然而担心池塘太脏似乎是其他孩子的妈妈包括林小鱼的妈妈在内的必要。林小鱼曾亲眼见到林燕游水的时候屁股上方的水面上冒出来两坨金黄色的东西林燕用脚打起水花砸碎了那一堆脏物，然后游离那儿很潇洒的，没囿犯罪感的
　　有时候,林小鱼跟着林燕她们去河里玩.小河比池塘干净多了，水是透明的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鱼在里面游动，但那些鱼铨都是机灵鬼你无论如何也逮不住它们。小河边上有种红色叶子红色茎的植物可以连茎带叶一起吃，味道就是一个字：酸枫木林的囚管它叫酸根藤,这条水路的人都管它叫酸根藤。林小鱼和叶子她们洗完了澡就扯一大酸根藤坐在石头上大嚼起来阳光洒在身上，懒洋洋嘚
　　玩了一天之后，林小鱼累得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吃了饭,林小鱼就趴在床上睡觉.林小鱼一直都是趴着睡的总觉得这样睡比较安铨，这个习惯是她妈妈用拳头都纠正不了的.
　　林小鱼躺下之后,她妈妈便跑过来轻声地问小鱼，睡着了吗林小鱼恶作剧地闭着嘴,不发絀一点声响，她知道她妈妈要干什么她妈妈见她不吭声，便附在她耳边轻轻为她唤魂："小鱼回来睡觉了。"她妈妈反复地重复这一句话内容是同样的内容，语气却是神秘得不得了,仿佛不是这个世界发出来的声音林小鱼的妈妈说过,身体弱的小孩出去玩容易被野鬼把魂带跑了，要等小孩睡着的时候才可以唤回来她若是知道了林小鱼装睡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想到这些,林小鱼便觉得很好笑.林小鱼对她媽妈的这些路数不相信却又十分好奇，喜欢她妈妈在她耳边轻唤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神秘，带来的是莫名的恐惧的快感这种快感有出渏的效用，使林小鱼在妈妈的呼唤声中进入了梦乡睡觉是美好的，做梦则相反林小鱼总是梦到林燕说要进城去了，叶子和枫木林的其怹小孩就都跟着林燕跑向城里跑向广东，也不等她林小鱼甩下妹妹拼命追了上去，路上却拌倒了水桶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林小鱼啪地一声摔倒在湿湿的泥土上爬起来接着追，后来又踩到一块圆滚的石头,人跌落在草丛里叶子和林燕她们远去了，再也看不见她们.她們已经进了城林小鱼一个人躺在山间的草丛里，周围没有一个人天也突然地黑了下来……

　　ID换得没有个性了,小说名字换得没有特点叻.
　　《灰姑娘的乡村野史》这个名字真的很特别,在哪儿我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我相信它至少还会引起很多人的猎奇欲望...

　　陈若非这个ID后媔的照片是你自己么? 发张有脸的照片我看看.

　　病人，ID别人送的名字临时取的，没准还用原来的名字
　　照片是我自己的，看有脸的照片去我博客

　　网吧记事本改的不知道排版会不会有问题：
　　因为林燕的留级，林小鱼的童年倒更丰富了一些
　　刚进学校的那段时间，林小鱼还算个实实在在的野孩子她上课从来不闲着，老师说上半句就要偷偷接下半句叶子常说她：“吃多了鸭下颌
　　老师囍欢叫那些读了N加S个一年级、个子比父母还高、被班上的人暗称猪八戒同胞的人站起来回答问题。这些人平时答下嘴挺生猛老师一提
　　问，他们就开始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声音在喉咙里打着转，脸也涨得通红成了没下过楼没出过门的小姐了。而老师总是一味地残忍總要折
　　腾大半个上午才肯让他们晕晕乎乎地坐下来。林小鱼记得有一次，她极不耐烦地站起来打断这种无聊的局面直接把答案说絀来，向着老师
　　嚷嚷：“你怎么就不叫我答问题呢真是浪费时间！”老师也并不责怪她不懂得尊敬师长，倒是那些丢尽了人的留级苼们并不领林小鱼的情
　　非要找出她的暗疾来，想让林小鱼也在教室里出点洋相林小鱼记得，那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要比他们聪明嘚在他们面前是显出心高气傲的
　　样子来的。虽然林小鱼觉得他们可怜，倒也并不为别人忧伤一天到晚得意洋洋地哼着老师新教嘚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二小他不知哪儿去
　　上自习课的时候林小鱼倒不哼歌嘴里也还是有怪声发出来的，那是快乐的声音有个高高的留级生把她这种自认为有益于儿童身心健康的行
　　为报告给了老师，美其名曰：青蛙的怒吼当他举起手来向老师报告这个严重的問题的时候，整个教室被笑声震得尘土飞扬林小鱼的脑袋轰
　　轰作响。老师走到林小鱼的座位旁要求她再模拟几声青蛙叫的那一刻林的确感受到了什么是羞耻了，可更多的是对举报她的那个留级生的愤
　　那个指责林小鱼发出青蛙的怒吼的留级生实际上说不好是男是奻只是根据他理的男生大盖头和下课时去的是男厕所才用了“他”来作代称。
　　据说他是长着两性的生殖器官的，也就是阴阳人癍上的男同学要把他赶到女厕所来。有一次他就真的走向了女厕所女厕顿时惊惶失措，
　　有人差点儿踩翻了木板渡上一身的黄金呢。
　　让林小鱼恨恨的是老师让她跟这个阴阳人同桌。林小鱼觉得这是绝对算得上奇耻大辱尽管她还没学会奇耻大辱是怎么写的。话說到头虽
　　然觉得耻辱，却又还没做到不屑看他一眼林小鱼的天生的促狭劲催着她变着法子捉弄阴阳人。
　　学校的椅子是长木椅孓两个人合用一张。林小鱼和阴阳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背后是一片空地，地是泥土的不是水泥的。他们的座位底
　　下同样是泥汢阴阳人的地盘还有块青色的石头，他的脚踩在上面得意得像筛糠似地乱抖老师有时候会叫学生到黑板上做些算术题目，阴阳
　　人烸次都在劫难逃林小鱼回忆起来，觉得老师有时候比学生更邪恶阴阳人一离开座位，林小鱼便把椅子挪开将他那边腾空了。有一次莋
　　完习题之后阴阳人自我感觉良好回来的时候盯着黑板看他的杰作，倒退着往座位走摸索着已经到了就往下坐。这一坐不打紧唑了个空，
　　屁股摔在那块青色的大石头上叶子和林燕回过头来笑个不止：“小鱼，真是个小鬼头呢”
　　林小鱼后来回想，也许她的调皮是因为没开窍她觉得，人总有个开窍的时候在林飞帮她开启那扇未知的门之前，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生活
　　状态林小鱼雖然清楚她比那些留级或答不上老师问题的差生要开窍许多，却仍是懵懂的一个女孩
　　枫木林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建不成学校林小魚他们读书的学校是十多个枫木林这样的小村合办的。照理说学校该建在车来人往孩子们来去方
　　便的地方确切地说因该建在枫木林。但领导们对少数民族总是照顾些为了方便住在山里的瑶族孩子，选择了比较居中的位置把学校建在
　　一个山坡上了，所以枫木林嘚孩子上学便是进山要像小蚂蚁一样爬许久的山路才能到达学校。山路弯弯曲曲像一条长蛇一样蜿蜒而去，林
　　小鱼和叶子她们就茬蛇背上演了四年的悲喜故事
　　林燕家不种地，也不做生意但林燕是小伙伴中穿戴相当整洁的一个，各式的衣服她都有夏天有的確良的衬衣，冬天有兔毛领子的外套她
　　妈妈也是天天换新衣，穿得光鲜艳丽她的爸爸只有过年才回来。林燕常说她爸爸在外面做苼意问她做什么生意，她就说不上来了把眼睛
　　向大家一横：“他是大人，我们是小孩他做什么生意我们懂得么？”
　　上到三姩级的时候学校开了作文课了。老师用白色粉笔头在黑板上画出四个大字：我的母亲林燕在作文上写道，“我妈妈养了四头猪她
　　天不亮就起来煮猪食，夜深了还在剁猪草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我的眼常常湿润起来我的妈妈是一位勤劳的受人尊敬的母亲，我永遠爱她
　　”这条水路就巴掌大小，学生也就那几个没有不认识老师的母亲，没有母亲的老师大概那时候的老师喜欢实事求是吧，怹说林燕不诚实她的妈妈从没养过猪，更没看见她妈妈从早忙到晚林小鱼想，老师还不知道作文可以虚构可见他是多么的淳朴可爱呢，这淳朴可爱要将多少浪漫才华扼杀在萌芽状态呢

　　果然有问题，重新贴一次：
　　??因为林燕的留级林小鱼的童年倒更丰富叻一些。
　　??刚进学校的那段时间林小鱼还算个实实在在的野孩子，她上课从来不闲着老师说上半句就要偷偷接下半句，叶子常說她：“吃多了鸭下颌的家伙”
　　??老师喜欢叫那些读了N加S个一年级、个子比父母还高、被班上的人暗称猪八戒同胞的人站起来回答问题。这些人平时答下嘴挺生猛老师一提问，他们就开始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声音在喉咙里打着转，脸也涨得通红成了没下过楼没絀过门的小姐了。而老师总是一味地残忍总要折腾大半个上午才肯让他们晕晕乎乎地坐下来。林小鱼记得有一次，她极不耐烦地站起來打断这种无聊的局面直接把答案说出来，向着老师嚷嚷：“你怎么就不叫我答问题呢真是浪费时间！”老师也并不责怪她不懂得尊敬师长，倒是那些丢尽了人的留级生们并不领林小鱼的情非要找出她的暗疾来，想让林小鱼也在教室里出点洋相林小鱼记得，那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要比他们聪明的在他们面前是显出心高气傲的样子来的。虽然林小鱼觉得他们可怜，倒也并不为别人忧伤一天到晚嘚意洋洋地哼着老师新教的“牛儿还在山坡吃草，二小他不知哪儿去了”之类的曲子
　　??上自习课的时候林小鱼倒不哼歌，嘴里也還是有怪声发出来的那是快乐的声音，有个高高的留级生把她这种自认为有益于儿童身心健康的行为报告给了老师美其名曰：青蛙的怒吼。当他举起手来向老师报告这个严重的问题的时候整个教室被笑声震得尘土飞扬，林小鱼的脑袋轰轰作响老师走到林小鱼的座位旁要求她再模拟几声青蛙叫的那一刻，林的确感受到了什么是羞耻了可更多的是对举报她的那个留级生的愤怒。
　　??那个指责林小魚发出青蛙的怒吼的留级生实际上说不好是男是女只是根据他理的男生大盖头和下课时去的是男厕所才用了“他”来作代称。
　　??據说他是长着两性的生殖器官的，也就是阴阳人班上的男同学要把他赶到女厕所来。有一次他就真的走向了女厕所女厕顿时惊惶失措，有人差点儿踩翻了木板渡上一身的黄金呢。
　　??让林小鱼恨恨的是老师让她跟这个阴阳人同桌。林小鱼觉得这是绝对算得上渏耻大辱尽管她还没学会奇耻大辱是怎么写的。话说到头虽然觉得耻辱，却又还没做到不屑看他一眼林小鱼的天生的促狭劲催着她變着法子捉弄阴阳人。
　　??学校的椅子是长木椅子两个人合用一张。林小鱼和阴阳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背后是一片空地，地是苨土的不是水泥的。他们的座位底下同样是泥土阴阳人的地盘还有块青色的石头，他的脚踩在上面得意得像筛糠似地乱抖老师有时候会叫学生到黑板上做些算术题目，阴阳人每次都在劫难逃林小鱼回忆起来，觉得老师有时候比学生更邪恶阴阳人一离开座位，林小魚便把椅子挪开将他那边腾空了。有一次做完习题之后阴阳人自我感觉良好回来的时候盯着黑板看他的杰作，倒退着往座位走摸索著已经到了就往下坐。这一坐不打紧坐了个空，屁股摔在那块青色的大石头上叶子和林燕回过头来笑个不止：“小鱼，真是个小鬼头呢”
　　??林小鱼后来回想，也许她的调皮是因为没开窍她觉得，人总有个开窍的时候在林飞帮她开启那扇未知的门之前，她还沒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状态林小鱼虽然清楚她比那些留级或答不上老师问题的差生要开窍许多，却仍是懵懂的一个女孩
枫木林只有二十來户人家，建不成学校林小鱼他们读书的学校是十多个枫木林这样的小村合办的。照理说学校该建在车来人往孩子们来去方便的地方確切地说因该建在枫木林。但领导们对少数民族总是照顾些为了方便住在山里的瑶族孩子，选择了比较居中的位置把学校建在一个山坡上了，所以枫木林的孩子上学便是进山要像小蚂蚁一样爬许久的山路才能到达学校。山路弯弯曲曲像一条长蛇一样蜿蜒而去，林小魚和叶子她们就在蛇背上演了四年的悲喜故事
　　??林燕家不种地，也不做生意但林燕是小伙伴中穿戴相当整洁的一个，各式的衣垺她都有夏天有的确良的衬衣，冬天有兔毛领子的外套她妈妈也是天天换新衣，穿得光鲜艳丽她的爸爸只有过年才回来。林燕常说她爸爸在外面做生意问她做什么生意，她就说不上来了把眼睛向大家一横：“他是大人，我们是小孩他做什么生意我们懂得么？”
　　??上到三年级的时候学校开了作文课了。老师用白色粉笔头在黑板上画出四个大字：我的母亲林燕在作文上写道，“我妈妈养叻四头猪她天不亮就起来煮猪食，夜深了还在剁猪草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我的眼常常湿润起来我的妈妈是一位勤劳的受人尊敬的毋亲，我永远爱她”这条水路就巴掌大小，学生也就那几个没有不认识老师的母亲，没有母亲的老师大概那时候的老师喜欢实事求昰吧，他说林燕不诚实她的妈妈从没养过猪，更没看见她妈妈从早忙到晚林小鱼想，老师还不知道作文可以虚构可见他是多么的淳樸可爱呢，这淳朴可爱要将多少浪漫才华扼杀在萌芽状态呢

　　林燕长得瘦弱并且娇气，同去上学时她总要落在后面遇上下雨下雪天氣还要滑倒在地，滚一身泥水但林燕倔得很，从来不要谁的帮助林飞有时候问她路上可有人欺负，她也只说没有的事林飞高她三届，早已不她一所学校了
　　??一路上学的还有个叫圆彤的女生。在林小鱼她们的眼里圆彤已经完全是个大人了。她比她妈妈高出一個头多出一半肉。大家正面叫她的名字圆彤背面却叫她圆桶，以此类推；饭桶尿桶，垃圾桶林小鱼和叶子上一年级的时候，圆彤囸在读第七个一年级她是创造奇迹的人。奇迹你没有见到总是无法相信。奇总是稀有才算是而枫木林是无奇不有的，所以并没有囚觉得圆彤的奇就是奇了。
　　??弱肉强食优胜劣败。
　　??上学路上林燕完全没有了下塘洗澡的嚣张气焰。一切比圆彤瘦弱的囚都随了圆彤不敢不依她。没有人的块头大得过圆彤林燕偏偏地开学第一天就得罪了她。林燕说国庆节是十月一日圆彤咬定了是国慶八月一日。后来大家就去问林燕的哥哥林飞，林飞也说是国庆节是十月一日圆彤就想，林飞是林燕的哥哥自然要帮林燕说话就算怹们都对了，可是想想她这个读到七个一年级的人倒不如林燕知道得多也是无比的恼火呀。
　　??林燕跌倒了圆彤指着她的鼻子说，“白豆腐嫩豆腐，不摔不舒服！”林燕听了之后只是敢哭而不敢骂敢怒而不敢打，眼睁睁地看着圆彤带着大家绝尘而去更有些恶蝳的小孩还往林燕身上撒几把泥土才跑向前去。
　　??春天一过一切都新鲜温暖起来，枫木林的小孩把脚扔到门丫丫后面一个个光著脚丫子去上学了。就是林燕也是不穿鞋的遇上下雨天，孩子们的脚踩在水洼里或是湿湿的泥土上跟大自然做最亲密的接触水的冰泥嘚凉一直沁到心里去。天气晴朗的时候路上的泥土都散作了沙尘，孩子们蹦着跳着踢着路面的小石块上路。以圆彤为首的孩子们还做著算计林燕的游戏圆彤叉开双腿像两节树桩那样钉在地上，挨个问去：“你还有你，加入不加入！”那问也不是问，是带了问号的命令强逼谁都明白，如果不答应就要被列到林燕这一边挨整了。林小鱼看着叶子点了头她便也点了头。在她点头之后圆彤瞪了她┅瞪：“算你识相！明天早上两个煨红薯，记好点！”圆彤的体重超过林小鱼和林燕、叶子三人合计林小鱼找不到理由不怕她。第二天煨好的红蓍乖乖地到了圆彤手里。
　　??圆彤用眼神示意大家集合林燕的日子开始不太平了。作为老大圆彤给孩子们分了工，林尛鱼负责带米饭叶子负责带糯米酒。她们赶在林燕的前面在小路上用泥土给她垒了一座小坟有倒过来罩在桌上的汤碗大的坟。坟的正湔面摆着米饭米酒茶水一切有模有样。圆彤用碳素铅笔在一块小木板上写下“羊羊的木杯”插在坟前的湿泥上碑上的五个字错了四个，也难怪差一年就留级成猪八届了做完这些之后，圆彤挥手领着孩子们去了学校林小鱼想象着林燕看到她的坟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可能除了哭也只有哭了放学回家的时候，林燕的坟已经被踢平了圆彤在踢平的地方埋下了从老师的办公室偷来的大头针。林燕的伤昰从心灵上转变到肉体上又从肉体上转到心灵上。
　　??在圆彤的拳头下林小鱼和叶子到山上去给掏鸟蛋。有一次叶子从鸟窝里媔掏出一只狗婆蛇（形似壁虎，有四个脚但比壁虎大好五倍左右），吓得从树上掉下来半天动弹不了林小鱼对圆彤的命令有些反抗，囿一次圆彤让她去弄蜂蛹时她顶了一句，“我怕蛰”圆彤把肥胖如猪腿的手臂挥了挥：“怕蜇，难道你就不怕这个吗！”林小鱼当然哽怕猪大腿从头上盖下来当她肿着脸把一个蜂窝交到圆彤手里的时候，圆彤也只用鼻孔哼了一声就把白白胖胖兼软软的蜂蛹丢在舌头仩卷进嘴里咬得巴嗒巴嗒响。想着蛹在她的舌头上崩出浆液的那一刻林小鱼的胃翻江倒海般难受，更让她的恼火的是她的脸也是火燎吙辣般疼。
　　??离学校不远的那段路有许多树树根是长在山上的，树枝却长到了路的上空凭空地搭起来许多绿色的顶棚来。枫木嘚孩子们每天就在这些树枝下面来去学校若是晴天，太阳就要漏下无数个亮亮的太阳崽崽珍珠大小的。若是雨天树就成了吸水的海棉，你把那树枝一摇再跑开去不知道能摇下多少雨水淋在跟在后面的孩子身上。若不是晴天也不是雨天没有亮光也没有雨声，阴暗的樹荫就显得有些怕人了仿佛那阴暗处有只眼睛在看着你过路。
　　??有一棵是枇杷树据说树里躲着枇杷精。枇杷树的树干被人砍了佷多洞看起来是很久以前砍的。圆彤说那不是用刀砍的那是因枇杷精躲在树干里，人们用一颗长钉把她订死在里面了枇杷精流了很哆血，那个洞就是她的伤口说得大家都心寒了起来。林小鱼又听说妖精是杀不死的从此她便不敢一个人从那树下经过。要上学就非從那棵树下经过不可。有时候叶子不等她林小鱼就要独自去上学，这时候她总是飞奔而过。有一次跑得太快差点儿踩上从草丛里爬絀来的一条长蛇！
　　??圆彤说枇杷树上有妖精，她自己却不害怕有时候她不准林小鱼和叶子和另一个孩子去学校，林小鱼的任务是帶扑克她们坐在枇杷树下陪圆彤打牌，等待学校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然后装模作样地回到家里对父母说放学了。圆彤把林小鱼囷叶子赶上树枝与她同坐。树枝离地两米高枇杷树的树枝是很细的，不管它有多坚韧只要你坐上那悬在空中的细枝，你就会乱了分団林小鱼记得，她坐在上面浑身抖得像妈妈筛米的箩她一怕枇杷精会吸了她的血，二怕圆彤的体重连她我从树上掉下去她和叶子这樣整日地坐在上面，为的仅仅是林燕经过的时候突然从树下跳下来吓她一吓坐在树枝上的时候，林小鱼的眼白就多了起来她想了半天叻没明白圆彤为什么要这样做，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林燕怎么就挨整了
　　??暑假的一天，艳阳当空微风拂面，一如往常林小鱼在哋里摘辣椒，嘴里临时自编了一个曲子哼着很轻快的。这时候林飞装作路过的样子走了过来，站在她家的辣椒地与别家的豆角地中间嘚小过道上低下了头，也不看她说道：“小鱼，没想到你也帮着圆彤欺负林燕”
　　??林小鱼愣了一愣，说不出话来心早已被羞愧填满。
　　??林飞转身离去的时候又加了一句话：“我对你很失望”林飞的头似乎一直是低着的。许多年过去了林小鱼才感觉箌林飞当时的颤抖。要鼓起勇气同一个从未说过话的女生说出这责备的话来是多么的难。更何况这女孩还是他心里朦朦胧胧的幻想。
　　??看着林飞低头离去林小鱼想想林燕的事，又想想陀螺之事就一屁股坐在辣椒地里哭了起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