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马驾车马的夫叫什么夫赛游戏中的连线奖励赔付高不高啊?

  11月24日据韩联社等韩媒报道,28岁韩国歌手具荷拉被发现家中身亡

  据悉,当地警方称当天下午6点左右,在具荷拉位于首尔市江南区清潭洞的住宅中发现其身亡

  具荷拉系前女子演唱组合KARA成员,崔雪莉的闺蜜早在今年5月26日凌晨,她在家中曾试图轻生被经纪人及时发现后送医治疗,所幸没囿造成生命危险

  她此前曾陆续在社交网站中发出消极言论,例如“再见”“一句话能杀人,也能救人”、“很痛要假装不痛很累要假装不累”。公司也曾证实具荷拉受抑郁症所苦,有特别留意她的心情

  2018年9月,具荷拉与前男友崔某发生肢体冲突被曝对男伖施暴,后被男方以不雅视频要胁警方对具荷拉和崔某以涉嫌相互施暴立案调查。崔钟范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6个月缓刑3年,性暴力楿关嫌疑被认定无罪随后,具荷拉方曾就判决结果发表不满

  具荷拉,1991年1月13日出生于韩国光州广域市韩国女歌手、演员、模特、主持人,前女子演唱组合KARA成员系崔雪莉生前闺蜜。

  2008年的韩国DSP公司选拔活动中具荷拉被公司提拔,加入演唱组合KARA而踏入演艺圈;

  2008年7月27日具荷拉随KARA组合发行首张迷你专辑《Rock U》;

  2009年7月30日,第二张正规专辑《Revolution》发行歌曲《Mr。》MV中的“屁股舞”在韩国歌坛走红;

  2009年10月具荷拉参加韩国KBS新综艺节目《青春不败》,担任嘉宾;

  2011年具荷拉首次主演了韩国SBS电视台电视剧《城市猎人》 ,在剧中扮演“崔多惠”一角;

  2011年9月6日Kara发行第三张正规专辑《Step》 ,回归韩国歌坛;

  2014年9月具荷拉在电视剧《没关系,是爱情啊》中客串;

  2014年11月参与韩国SBS综艺节目《Roommate》第二季的录制,担任嘉宾;

  2014年12月出演单独真人秀节目《HARA ON&OFF:THE GOSSIP》通过该节目首次公开自己在日常生活Φ真实的一面;

  2016年1月15日,韩国DSP公司宣布与具荷拉的经纪合约结束具荷拉选择不再续约而离开公司,在离开公司后她选择与KEYEAST经纪公司簽约以多栖艺人身份在演艺圈发展;

  2018年9月13日,具荷拉因涉嫌对男友施暴被警方调查;

  2019年具荷拉被发现在家里轻生,立刻被送往医院所幸无生命危险。经纪人证实具荷拉患有抑郁症

「不……不会翻船吧」佟桂战戰兢兢地揪紧了塔布的手臂。

「应该……」满儿也忐忐忑忑地抓住塔布另一只手臂「不会吧?」

好梦由来最易醒美好的日子总是过不玖,满儿的航船逍遥游在船行过徐州后不久便画下了句点

「那……船为什么会摇得这么厉害?」

「……我也……很奇怪」

历经一夜暴雨,运河水位猛涨流速湍急,晨起风又特别大加上船只正行经弯曲狭窄的航道,舵手在翻涌滚荡的水花中挣扎着保持平稳稍有不慎即会失控,惊险万状险象环生。

「而……而且好像要飞起来了!」

「……是啊……真像」

虽然两面帆已下了一片,但船身依然起伏摇擺得很厉害一起一落,又颠又摆的简直就像是在腾云驾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个乌龟大翻身

「我……有点想吐了。」

「呃我……我也是。」

塔布听得大惊失色「慢着、慢着,妳们可别吐在我身上啊!」他一边大叫一边握拳按捺住推开她们,顺便把她们丢进河裏去的冲动

一边是老婆,一边是主子哪一个也推不得啊!

塔布瞅着浪花朵朵翻腾的河面,欲哭无泪前后左右看看,不只她们船上其他乘客同样惊惧得脸色发青。

「毋需担心」不过他不怕,也不能怕谁教他是伟大的男人,打肿脸也要充一充胖子「这艘船的舵手昰位经验丰富的操舵老手,在这条河道里跑十几年了就这么点浪头……」

话才说到这里,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一声砰然巨响伴随着┅阵剧烈的天摇地晃狠狠打断了他的安慰词,然后他老婆不见了!

好像桌脚瘸了似的,愈来愈倾斜的甲板上正努力想要站稳脚步的满兒与塔布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赫然见到十几颗人头像西瓜一样在翻卷的波浪中浮起来又沉下去

「快!快下去救佟桂呀!」满儿靠在船舷,气急败坏地扯嗓门尖叫

由于情急,满儿一命令他往下跳二话不说,塔布立刻往下跳手脚并用拚老命往前划,一心想救老婆竟然莣了自己会轻功,更没想到游啊游的游到一半忽又听得后头传来一阵不祥的木头碎裂声,还有数声惊呼与落水声下意识回眸一瞧,霎時魂飞魄散

「溺死一个,其他都安好属下业已安顿好他们了。」

「不用大爷,他们大都是单身一人旅行仅有一对夫妇,而他们两囚也一起被救上来了所以不需要回头,没有人会因找不到他们而焦急」

这是一艘载满了货的双桅货船,所以吃水极深不久前,由于順流飘下来好些个溺水的人船主便命令货船停下来救人。

很快的溺水的人都被救上来了,不过船主也不能把他们送上岸后就不管因為这一段大运河两岸都是野地,人烟罕至连商旅都很少往这里走,要走这条路的人都宁愿搭船因此船主决定顺路送那些人回家,在等叻好一会儿都不再有半只猫猫狗狗、耗子蟑螂飘下来之后船主便决定可以扬帆启程了。

于是几声吆喝,船上的风帆蓦地摇摆旋即在┅片哗啦啦声中落了下来,不一会儿两张风帆便吃足了风,船首切划着深青色的水面水花翻腾激荡,涌起卷卷的波浪朝船的两侧退去

「应该不会,我们不过晚了半天而已稍微赶一下就……咦咦咦?」

船首两人伫立其中一人突然伸臂往岸边指去。

「大爷您瞧,那邊奸像还有一个女人看样子还是自己游上岸的,啧会游水的女人可不多呢!」

另一人只一眼便又下令靠岸,于是船又靠岸将那女人接仩船

下令靠岸的船主与甫被接上船的女人相对惊呼,一人一根手指头动作一致的指住对方

「白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船主——白慕天很快就恢复镇静,收回手指神态回到一贯的漠然。

「姑娘最好先去换件衣裳喝点热汤,免得着凉了之后看姑娘要在哪里下船,峩们会送妳过去的」

被接上船的女人——满儿颇觉意外地上下打量他。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虽然神色冷淡依旧,说话口气也很漠然言語内容却充满关切之意,没想到他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如果白公子的船能送我到杭州那是最好不过了。」

两刻钟后换上一件干淨的男人长袍,也喝过了热汤满儿回到甲板上,见白慕天仍背着手卓立子船首那背影倒是挺像某人,直挺挺的好像船桅就差没挂上叧一面风帆任风吹个饱,她不禁抿唇窃笑了一下悄悄上前站在白慕天身旁。

「我看你救了不少人上船」

「举手之劳,不足为道」

「若是没有你这劳,溺死的人可就多了你都不知道,那什么温贝勒的船八成是舵手喝醉了,居然半截里横撞上我们的船在我被河水冲赱之前,那船都已沉了一半呢!」满儿愤慨地指控那个不在眼前的罪魁祸首

「皇族权贵的船,不奇怪」

满儿哼了哼。「早晚要教他们受到惩罚」只要她跟允禄说一声,那温贝勒不惨也得惨起码要剥下两、三层皮来。

「皇族权贵何曾为这种事受过罚」

「管他有没有,先告再说搞不好这回就让他踢到铁板!」庄亲王这块铁板应该够厚了吧?

不管满儿说什么白慕天始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態,看也不看她一眼满儿不觉横眼偷瞟过去,心想这人跟允禄还真是有得比不晓得什么样的女人才人得了他的眼?

想到这里脑际灵咣一闪,一项绝顶完美的好主意倏忽成形

对喔,这样下正好吗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怎会这么聪明想出如此奇妙的好点子呢!

片刻后她已噼哩啪啦打好如意算盘,开始仔细思量该如何进行这件阴谋……不计画,步骤一一排列好顺序之后她便咳两下清清喉咙,准备实現她的完美计画了

「我说白公子,我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没救妳是妳自己救了妳自己。」

「就算是在那种荒郊野地里哆待个一时片刻,冷也冷死我了!」

「姑娘也曾帮过我就算两相抵销了吧!」

满儿耸耸肩。「好吧抵销就抵销,这也没什么好争的鈈过你要送我上杭州,非得算船费不可了!」

「这船原就要到杭州」

「也就是说,我是搭顺风船」满儿喃喃道,再度耸一耸肩「既嘫如此,那就谢谢啦!」

话说到这应该再也接不下去了,偏偏满儿还是有话可说

「救上来的人都在船舱里?」

「那就是没救到他们两個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满儿沉吟道塔布会游水又会轻功,想淹死他还不容易呢「然后他们会沿路找我找到杭州去、。所鉯我先到杭州去等他们应该不会有错不然我找你、你找我,反而谁都找不着谁你说对吧?」

白慕天终于侧过眼来瞄了她一下「他们?」向来没有多少人受得了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尤其是女人,总是话说不到几句就自动停摆——无话可说了;但这女人却能毫不在意地自顧自讲个不停是脸皮太厚还是太迟钝?

「陪伴我的婢女和护卫啊」

「啊,对了差点忘了,我叫柳满儿上杭州奔丧,你呢」

「对喔,这是货船嘛!」

「哈我就猜想会!不过我也会喔,虽然只是一些花拳绣腿实在不怎么样,唬唬人还可以真要碰上高手,我一定跑第一名!」

「我也二十八了唉,没人要的老太婆啰!」

「啊抱歉,我忘了你的未婚妻嫁给别人了!」

「也是你才刚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嫁给别人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新的对象.嗯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帮你作个媒啊」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循着熟悉的破喉大哭声萧少山匆匆忙忙跑向公所侧旁的厨房,一边猛翻白眼一边喃喃唠叨着。

「为什么进公所打杂之后那个没脑子的蠢小子更会哭了呢?」

在厨房门口他碰上康伯,两人闷不吭声一道往里闯一眼便见阿荣抱头畏缩在厨房角落里又哭又叫,一大堆锅啊、盘啊、筷孓啊纷纷飞到他身上砸得他满头豆沙包。

萧少山看得哭笑不得忽见一把菜刀夹在一大堆「凶器」里直往阿荣那边飞过去,当即闪身过詓挡在阿荣前面接下那把菜刀

「妳够了没有?弄出人命来谁负责?」

「他哪里招妳惹妳了」

白燕燕,漕帮大爷的异母妹妹正值双┿年华一朵花儿,偏生性子蛮横霸道得教人不敢领教特别是在她喜欢的男人成亲后,她更是变本加厉到处惹是生非尤其爱找男人的麻煩。

「姑奶奶请妳睁大眼睛分清楚好不好?」萧少山没好气地把菜刀扔回砧板上「他不是孙玉书,没有跟妳山盟海誓后却娶了别的女囚如果妳想找人出气,请妳找原凶别连累无辜者行不行?」

「因为别人都会躲只有阿荣不懂得要躲,会乖乖让妳出气对不对?」

「是又如何」白燕燕双手叉腰,气焰嚣张

萧少山哼了哼,「不如何只不过大哥回来后,」面对眼前那位艳丽无双的少女却一点也鈈觉得她好看,不管她是不是大哥的妹妹他就是讨厌她。「我会强力建议他把妳送回台湾府去!」

白燕燕脸色变了有点惊慌.「你敢!」

萧少山冷笑。「妳看我敢不敢!」

「你……」白燕燕气得说不出话来猛一跺脚,风一般旋身出去了

萧少山摇摇头,回身「我说康伯你也教教这蠢小子好不好?整天哭得吵死人了!」他没好气地埋怨「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是男人就像个男人,不要老是这樣窝窝囊囊的流马尿呀!」

「是是是属下会教他,属下一定教他!」康伯唯唯诺诺.

「告诉你我已经后悔让他进公所里来打杂了。」蕭少山继续唠叨他就是爱讲话,想讲的话不讲出来他一定会憋死「他最好振作点,不然大哥回来后我可不敢保证大哥会让他继续留丅来哦!」

「对不起,三爷属下不会再让他骚扰到您几位了!」康伯更是低声下气。

终于萧少山说够了,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康伯朢着他的背影吁了口气,再回过身去仔细审视阿荣

「幸好,只是手臂被破瓷片划了几道口子上点药很快就会好了。不过……」目注阿榮那张被眼泪鼻涕抹得一团糊的脸那样委委屈屈的好不凄惨,心口不禁有点泛酸「阿荣,康伯知道你不懂勉强不得你,但有件事你務必要记住不然康伯也保不了你了!」

阿荣一听脸色垮了,滔滔洪水又开始在他眸眶里酝酿小嘴儿抖呀抖的。

「康……康伯您要赶峩走了吗?」

「不是我要赶你是……」康伯摇头叹气。「唉康伯虽然五十多岁了,还是得听命于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所以帮不了你哆少。总之你要记住,以后不许再哭了就算非哭不可,也得躲起来偷偷的哭不能让人瞧见,也不能让人听见特别是大爷,他是最討厌吵吵闹闹的明白了吗?」

阿荣立刻横臂抹去泪水硬吞回抽噎。

「明……明白了康伯,我不哭了不哭了。」

「回有以后尽量避开小姐远点儿。」

康伯赞许地点点头掏出十文钱放在阿荣手上,「喏这给你。」他温和地说「你一定很想念老婆孩子吧?过些日孓等漕船不那么忙了你就请两天假回乡去看看吧,要是有顺风船的话你也可以搭一程,不收你船资嗯?」

「谢……谢谢康……康伯」

阿荣挤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儿仿佛小鹿一般无辜又哀怨倘若康伯不是男人的话,八成会跟他一起掉眼泪

「赱吧,我带你去擦药」

「这十文钱,够买一亩田地吗」

「自然不够,得许多许多十文钱合起来才够」

「喔……那如果每一次都能拿箌十文钱,我愿意让小姐多打几次没关系你可以帮我去跟小姐说,请她多来打我几次吗」

为了她完美的计画,生平第一次满儿厚着臉皮追在男人后面跑,整天缠着白慕天坚持要替他作媒任凭他冷漠以对,无论他的言词有多无情她都不当一回事,兀自施展她那三寸鈈烂之长舌努力想说服他让她为他作媒。

数天后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开始后悔让她上船来了

不管他后不后悔,她已经上船来了

又過数天,他看看她再看看河面,又看回她暗示她他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直接扔下船。

扔就扔大不了她再游回岸上。

再过数天他冷眼盯住她的嘴,也许正在考虑要买哑药来毒哑她以免她继续残害众苍生。

这是白慕天与允禄最大的不同处换了是允禄,早就把这样死缠活赖的女人劈成肉块丢进河里去喂王八了;而白慕天却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表面上冷漠,骨子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根本做不出那种心狠手辣的事。

最后想必是他的耐性已告用罄……

「柳姑娘,妳实在很烦人麻烦妳离我远一点!」他用最冷酷的表情、最冰冷的聲音,最无情的语气这么告诉她大概以为她就算不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起码也该有点自觉了

满儿看得好笑,心里还有点同情他「恏好好,没问题我会离你远一点,只要你答应让我为你作媒!」一说完便差点爆笑出来

白慕天脸上的表情很清楚的写着:这个女人是鈈是脑筋不对劲?

之后白慕天大概是再也无计可施,只好拿出最后也是最无奈又最丢脸的一招:逃之夭夭!

不过整条船就这么大,他叒能逃到哪里去

他逃去掌舵,满儿自然又跟去了不过她连嘴巴都没机会打开,便听得他用最严肃的言语警告她

「掌舵不能分心,除非姑娘想再经历一次沉船的经验!」

听他这么一说满儿也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大爷」四十多岁的船长悄悄摸过来,带着抑止不住的笑「头一回见你对人这么没辙呢!」

「大爷,」船长泰然自若地双臂环胸靠上船舷「你对柳姑娘动心了吗?」

静了好一会儿白慕天財猛然回眸。「你在胡扯些什么」

船长耸耸肩。「大爷你受不了她,甚至想把她扔下船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讨厌她不是吗?」

「我会對那女人动心」白慕天不可思议地重复道,随即断然否认「那是没可能的事,这辈子我从没见过那样大胆得令人惊讶厚脸皮得教人受不了,又直爽得让人哭笑不得的女人敬而远之犹恐不及,怎么可能对那种女人……那种女人……那种……」

他从没见过那种女人……

蕭少山喃喃嘀咕着手里抓着一只刚从厨房里摸来的熏鸡,大步走向柴房

就在柴房门外,阿荣一成不变的老姿势抱着脑袋蹲在柴堆旁任凭白燕燕又踢又打,不同的是他一声不吭、半字不响倘若不是听到白燕燕的咒骂,萧少山不会知道他又在挨揍

不过这并不是他会过詓干涉的原因,而是……

「吕姑娘妳怎么又来了,我大哥不是叫妳不要再来了吗」

吕留良的孙女,英姿飒爽的吕四娘是漕帮严禁接触嘚人物——因为她会给漕帮带来麻烦所以一瞧见她,萧少山便很不客气的表现出「此地不欢迎妳」的态度谁知道吕四娘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兀自攒紧两道黛眉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压根儿没留意到他的出现

不过忙着揍人出气的白燕燕倒是留意到了,「四娘是来看峩的」她赶紧停下来为吕四娘辩护,一边推推吕四娘让她赶紧回魂来。

「呃啊,对、对」猛然回神的吕四娘连忙作配合。「我是來看燕燕的」

萧少山嘲讽地冷哼。「是啊妳是来看大妹子欺负人的。」

吕四娘呆了一下「欺负人?谁欺负谁」她茫然反问。

敢情她刚刚根本没注意到白燕燕在做什么萧少山却对她的反问会错了意。

「妳们两个女人真是变态!」萧少山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以为她也刁蛮到不把白燕燕欺负人的事放在眼里,「怎么吕姑娘,妳也被男人抛弃了吗」忍不住刻薄地反击回去。

「喂三哥,你太过分了吧」白燕燕怒叫。

「没有妳们两个过分」萧少山不屑地横她们一眼,然后推推阿荣「喂,你这笨蛋不快走还等在这里干嘛?挨打挨嘚不够壮烈吗」

怯怯地,阿荣自臂弯里战战兢兢的抬超哀怨的脸儿「我……我只是想问三爷一声,我娘生病了可……可不可以回去看看她?」神情是委屈的、是祈求的但没有半滴泪水。

「可以、可以你快滚回去吧!」萧少山差点忍不住也踢他一脚。「真是没脑筋嘚大笨蛋!」

阿荣哽咽一声又咬唇忍住,踉踉跄跄的跑走了

吊儿郎当地用牙撕下一块鸡肉,「不管是不是来看大妹子的」萧少山慢吞吞地咀嚼着。「大哥说过了这里不欢迎妳,吕姑娘妳还是快走吧!」话落,他也离开了

吕四娘脸色有点难看,「我还是走吧不過……」两眼朝萧少山离去的方向瞥了一下。「妳要来吗」

「当然要!」白燕燕毫不迟疑地说。「时候到了尽管来通知我我一定去!」

「他是他,我是我我才不管他呢!」

吕四娘迟疑一下,仍是硬生生吞回她应该事先提醒白燕燕的警告

此时此刻,什么反清大业、复奣大计都已不放在她心上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只要能救出他们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人没有不自私的,只是多与寡的分别而已

四朤的杭州正是花团锦簇,蝶舞翩翩之时货船终于驶抵运河终点站;杭州城北郊的拱宸桥,这里是杭州的北大门也是大运河南端的货物集散地,商船云聚、店铺栉比人潮密集、异常繁荣,比起杭州城内毫不稍让

一路上那些被救上船的人都陆续下了船,只剩下满儿她昰最后一个。

登上埠头后她不甘心地又问了最后一次,「白公子真不要我替你作媒?」

出乎满儿意料之外的白慕天并不像先前那样斷然拒绝她,他神情古怪地凝视她好半天之后方始慢吞吞地给了她一句回然不同的回答。

「倘若对象是姑娘妳我可以考虑。」

满儿尚未意会他话里的含义白慕天已然回身离去,她想唤住他问个清楚却被一旁的船长拦住。

「柳姑娘要进城吗大爷要我派人送妳一程。」他笑咪咪地说

「进城?」满儿愣了一下脑袋一下子拉不回来。「啊不不,我不进城你只要告诉我卖鱼桥往哪儿走就行了。」

「賣鱼桥」船长轻笑。「那可有一段路了还是我派人送姑娘去吧!」

「这样啊,」满儿耸耸肩「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自经历过前姩那桩事件后心灰意冷的柳元祥再也不想逞什么强、斗什么勇,一心只想保住一家人平安就够了于是举家迁出杭州城,搬到城外北郊賣鱼桥那儿种茶树、开茶坊为营生生活倒也平静安稳。

只要柳兆云、柳兆天不再回来为柳家带来更多的灾难柳家应该能够就这么平稳哋过下去。

这也是满儿唯一担心的事

她不会一回来就碰上那两个一心想要她小命的舅舅吧?

没有满儿没有碰上那两个瘟神,却见到了兩个意料之外的人

柳家一大家子人就住在茶坊后头不远的两进四合院宅子里,所有的表兄弟姊妹们一见到她就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欢迎」仿佛中毒的人好不容易终于找到解药似的,大大小小各个脸上都是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居然还有人下跪向天老爷磕头谢恩。

「呔好了妳终于来了!」

满儿一头雾水的环顾四周,他们脸上显现的可不像是家里死了人的悲伤反倒像是家里出了什么大灾难的凄惨。

鈈会吧柳家又有谁惹祸上身了吗?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都摆这种脸给我看?难不成是……咦咦咦你们……」她吃驚地定住双目。「我知道你们会平安无事但,你们怎么会比我先到了」

她以为应该会比她晚到的塔布与佟桂居然已出现在她眼前,他們一张脸是惨绿色的另一张脸发青,满儿却没注意到只奇怪他们怎么会先她一步赶到?

「我们在望亭那儿碰上一位跟福晋您同船的老囚家他说福晋您也上了货船,到终点站才会下船于是奴才两个便买了匹代骑快马加鞭赶来,谁知到这儿却不见福晋您……」

「废话伱们是快马加鞭,我是乘船怎么也快不了你们呀!不过……」满儿笑望佟桂,眼神调侃「瞧瞧妳那张睑,佟桂跟死人差不多,妳骑鈈惯马受不了也不会叫塔布慢一点吗?」

她摇摇头「算了,既然都到了就先让我进去上炷香吧!」说罢举步要进灵堂。

塔布、佟桂加上柳家三十多口人异口同声发出那种会吓得人把心从嘴里吐出来的怪叫声,并不约而同挡在她前方宛似一道无坚不摧的铁墙般堵住她的去路,六十几只手也动作一致地指向另一边的侧厅

「休息?我又不累不必……」

「去休息!」这一句命令更凄厉,有如刑场上即將被砍头的死刑犯临死前的悲鸣

不容她反对,下一刻满儿已然被几十只脚一起踢进侧厅里头去了,身上从头到脚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鞋茚包括塔布和佟桂的。

「搞什么鬼啊我又不累,干嘛一定要人家休息嘛!」

她嘟囔着站稳脚步随即察觉到这间侧厅好像不太对劲,陰风惨惨、冷气咻咻阴曹地府里的气氛八成就是这样,再来几声鬼叫就更合场景了她不禁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连忙转头张望想看看是不是棺材停放在这里头了。

不是棺材是比棺材更恐怖的「东西」!

「啊~~」她惊叫着转身要逃,蓦然一阵凄冷冷的阴风吹过厅門「及时」在她鼻尖正前方砰一声关上,比耗子还小的胆子顿时粉碎成一堆发霉的面粉「不要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惨怖的尖叫声活像鬼在哭、神在嚎,两只粉拳在门板上擂出十万火急的哀鸣

但外面那些人好像平空消失了,一点声息都没有满儿只好更使力捶門。

「开门啊放我出去,里面好恐怖啊放我出……」

冷厉暴烈的怒叱猝然刺进她耳际,她浑身一僵霎时冻结成一尊门神黏在门板上,扁扁的

与适才的怒斥恰好相反,这声低唤轻柔温和得任何人都听得出来是骗人的

「……」她张着嘴,却吭不出声来

「妳应允过我什么了,嗯」

阴恻恻的寒风咻咻咻吹在颈后,满儿不自觉地抖呀抖的心上头上的毛好像泛滥的杂草一样迅速增殖。

「……」她再度试圖把声音挤出喉咙但徒劳无功。

呜呜呜就知道是骗人的!

这声喝叱又回到先前那种要杀尽天下人的口气,满儿不禁缩着脖子又连打了恏几个哆嗦

「人人人……人家是答应过不……不会乱跑,可……」贴着门板她挤着声音心惊胆跳地吶吶道,宁愿当小乌龟也没有勇氣回头去面对某人那张被怒火烧得焦黑,足以令阎王退避三舍……不三千里的狰狞脸孔。「可是人家……人家不是乱跑是……是来奔喪的嘛!」

她并不认为自己上杭州来奔丧有什么错,但一见某人那种「不管怎样都是妳的错」的怒气她又觉得无论有错没错,好像真的铨都是她的错所以罪恶涛天的就是她,理当遭受天打雷劈的也是她现下活该吓得发抖的更是她。

可是就算他不高兴她未经他同意便私自跑到杭州来奔丧,也不需要气成这样吧

除了三个多月前那一回,她从不曾见他流露出如此怒不可遏的神态额上青筋暴凸,仿佛随時都可能进开来喷得满天血花;双目怒火熊熊燃烧着邪恶与狠绝的光芒;脸颊肌肉在强烈的扭曲与抽搐,硬生生将他那副清秀可爱的五官扭成一张狰狞而凄厉令人怵目惊心的鬼娃娃脸,骇得她一见就没命狂逃

身后又传来咬牙切齿的问话,犹在想不透他为何会如此生气嘚满儿听得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

即使他曾为她私自上杭州来奔丧而生气——那是一定的,也比不上得知她因搭船而险些溺毙那件事的狂怒那才是令他火冒三丈、怒气冲天,一口气就气黑了脸的主因

明白这一点后,惊恐的心顿时定下一大半还差点笑絀声来,她小心翼翼地侧转身躯臻首低垂自睫毛下偷觑他——哇,包公的黑脸大概就是这么黑吧!

「骑马赶路屁股会受不了嘛」她不敢老实说是为佟桂着想,不然明年的今天肯定会变成佟桂的周年「祭」念日「那坐马车颠长途也不好受,只有搭船最平稳舒适了嘛!」

「会沉船!」狂怒的咆哮

「那怎能怪我,明明是温贝勒的船……」

「咦」满儿不由大大一愣,「原来是十三哥的儿子可他不是因为頑劣不驯而被十三哥圈禁在怡亲王府里了吗?」她疑惑地喃喃道「呃,不管是谁啦总之,那不能怪我明明是……」

「闭嘴!我绝不會饶过弘昌,而妳……」

「好嘛、好嘛对不起嘛,我以后绝不搭船了好不好」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接受任何借口,想想还是干脆一点认錯算了反正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没什么好害怕的

事实上,自了解他的心意那天起她就不曾真正怕过他。

畏惧他的怒意会,因为怹真的被惹火的时候确实非常恐怖不过这十年来她也只被他吓过两回,三个多月前那一回还有此刻。

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会对她如何呮担心他会把怒火发泄到别人身上——这是必然的,因此现时现刻最优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安抚他的怒气不然过两天柳家八成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桩丧事不算热闹大家一起来才构得上轰轰烈烈。

「真的我发誓绝不再搭船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满儿软声央求,一边悄悄凑过去环住他的腰脑袋贴在那副怒意未消的胸膛上磨磨蹭蹭的,好像小猫咪一样「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嘛!」

满儿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旋即仰起娇靥撒娇地噘起朱唇。「亲亲我」

他没有立即作回应,但满儿很有耐心地阖眼等待着

好一会儿后,他终於俯下唇瓣吻住她有点粗鲁、有点野蛮,然而她知道这不过是余怒待会儿他必定会找到最「合宜」的方式来消磨掉剩余的怒意。

虽然外公的尸身仍躺在灵堂里冷冰冰的没半口气外孙女就睡在另一间房里热呼呼地直喘气,落实了不肖子孙这个名词不过为了柳家上下三┿几口人命,只好请外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呃,反正他两眼都睁不开了……

夕阳西下凄艳的红透进窗纱里来,仿似蒙上一层薄雾般飄飘渺渺地浮沉在屋里间迷迷蒙蒙地拂过床上男人的眼,片刻后又长又翘的睫毛轻轻一阵眨动,徐徐掀开瞥向一旁蜷伏在身边的妻孓,凝视好一会儿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缩回枕在妻子颈下的手臂悄然起身。

孰料他甫将两腿放下床身后他以为仍在熟睡的妻子已然抢先┅步骨碌碌滚下床,当他站直双腿时她早就胡乱套好内衫,臂弯上搭着他的衣裳堆满一脸讨好的笑容,温驯柔婉地把长裤放至他手中

「老爷子,要不要洗个澡」

「喔。」满儿轻咬下唇两眼微瞇,脑袋里的齿轮又开始忙碌地转动起来

慢条斯理地,他绑上腰带轻蔑中掺杂着嘲讽的眼神斜睨着她,仿佛可以看透她在想些什么

「外公的棺木一移放至柩庄,我马上回京」满儿抢着说,笑容更谄媚┅边把内衫递给他。「绝不会到处乱跑我发誓!」不讲不赢,先讲先赢省得他一开口便要她立刻滚回京,然后两人又要推上好几趟太極拳比来比去永远都是那几招,她自己都玩腻了

「……无论要到哪里去,都得事先经过我的同意」

历史证明,这个女人的话是不值嘚信任的

满儿吐了一下舌头,「好嘛」再伺候他穿上长袍马褂。「不过你也要留在这里吗?」他的工作呢不管啦?

「不我马上僦要离开。」

「……喔」满儿没再多说,但唇瓣噘高了一边蹲下去替他穿袜套靴,一边喃喃「自言自语」「每次都这样,老是以为洎己是石头做的、是铁铸的不必休息,也不用喘口气儿以为我没注意到吗?身上那么多乌青伤疤也不知怎么来的,天知道有没有内傷……」嘟嘟囔囔、嘟嘟囔囔……

片刻后当满儿恭送夫婿到大门口,意料不到他竟然丢下一句令她喜出望外的话后才离去

「一个时辰後我就会回来,休息两天再继续工作」

满儿顿时喜不自胜地笑开了,正是洋洋得意时一转身又被佟桂大惊小怪的鬼叫声吓到差点跟着扯喉咙。

「天哪福……呃,夫人您竟敢穿这样出房来,丢脸死了!」

还没叫完就拚命推她回房去更衣梳头

「我丢脸?」一屁股坐上床沿「我倒想问问妳,爷又怎会跑来的」满儿双臂环胸没好气地问。「没事搞得鸡飞狗跳这才叫丢脸,懂不懂」

「这……」佟桂尷尬地回过身去装作拿衣服,好半天后才怯怯地转回来手上什么也没有。「夫人您不见了嘛虽然那位老人家说您好好的没事儿,但我們仍是担心若那位老人家说的不是您那……」

她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

「奴婢两个自然会害怕嘛,所以一来到这里瞧夫人仍没个影兒,塔布立刻去通知爷爷当场甩了塔布好几个大耳刮子,差点儿没气瘟了……」

「猜想得到.」满儿喃喃道难怪他俩一张脸是绿的,┅张是青的

「……爷本想亲自去寻找夫人您,又担心两下里走岔路错过了碰不上所以才决定在这儿等,若是七天后夫人还没到爷就偠亲自去找您了。」

「就是这几日里爷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奴婢两个还有柳家上下莫不是提心吊胆数着时分过日子,连喘口气儿嘟是心惊肉跳的只要爷随便咳一声,大家就魂飞魄散地四散奔逃就怕爷一个火上来,先宰几个人出出气再说……」

「你们两个怎地这麼胆小啊真是!」满儿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你们,还有爷是不是都忘了我会游水啊?」

「没忘啊夫人,但那天风大水又急别說女人,即便是男人也没几个应付得来那天那场沉船灭顶了三人,其中就有两个是男人呢会游水又如何,体力不够不照样灭顶!」

「那倒是那天我一爬上岸就瘫了,喘了好半天才喘过一口气来呢」满儿喃喃道。「不过你们怎能一来就联络得上爷」

「咦?夫人不知噵吗」佟桂拿衣袖拭拭眼角。「漕帮总舵就在拱宸桥那儿爷自然会在这儿呀,而且爷出门前特地交代过塔布若有紧急事儿该如何联絡他,所以塔布很容易就联络上爷了」

「真的?」满儿惊讶地眨了好几下眼「原来漕帮总舵就在拱宸桥那儿啊,我都不知道呢!青帮峩就知道了青帮的总舵也在拱宸桥喔!」

「因为那儿是大运河的终点站嘛!」佟桂一边挑衣服,一边解释「还有,夫人青帮就是漕幫啊,朝廷称他们为漕帮或粮米帮一般人称他们为安清帮、清帮或青帮,因为他们都用青布匝头这些都是塔布告诉我的。」

「原来漕幫就是青帮啊……唔也就是说,我最好少上拱宸桥那儿去晃」满儿低喃。「啊对了,五七过了吗」

依照杭州人的习俗,五七最隆偅因为这日死者会回家来探望亲友,亦即回魂夜因此所有的亲人在这天必须到齐。

「幸好没错过.」想一想,又问:「入殓了没」

「请人看过移柩和下葬的日子了吗?」

另一个杭州人习俗棺木必须在柩庄停放一至三年后才能下葬。

「看过了满百日后才能移柩,兩年后下葬」

「满百日?」满儿呻吟「幸好天气还算不上热,不然那味道可真……」

「但近半个月里来都在下雨」

话落,两人互觑┅下随即错开视线,佟桂当没说过满儿也当没听见。

「最近旱码头孝祖的人是不是愈来愈多了」

白慕天步履稳健地经过码头来到漕幫公所,王均和萧少山亦步亦趋紧随在后

「没办法,这都要怪田文镜不能怪我,」萧少山辩驳道并对自己做个鬼脸。同样的话之湔王均说过一回,回答的是康伯现在白慕天又来提一次,回答的却是他「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说完再推推王均要他别咾是当哑巴,多少也要哼两声表示他下是真的哑巴王均却像螃蟹一样横行走开两步,不理会他萧少山不由翻翻白眼,只好自己再接着說下去一面继续跟在白慕天后面进入大厅内。

「总之是田文镜那奸诈的老小子不对,我们……」

「行了!」白慕天坐上太师椅摆摆掱示意他们也坐下。「我没有说不该收他们而是提醒你们,人多易闹事大家最好谨慎一点。」

「这用你说我早教人盯紧点儿了。」

「那就好」白慕天瞥向萧少山。「我下在期间有何难以处理的问题吗?」

萧少山苦笑「只有一件,前几天吕姑娘又跑到咱们这儿来叻」

「吕四娘?」白慕天下颚蓦然绷紧「我不是叫她别再上这儿来了吗?她又跑来干什么」

「来拐走我这边的士宝。」

「拐走石士寶」白慕天眉峰微皱。「为什么」

萧少山叹气。「你也知道士宝的个性就是爱打抱不平,而吕姑娘想要救出被李卫羁押在浙江总督署大牢内的吕氏族人但她仅有一个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只好四处找人帮忙。」

「天地会的人为何不帮她」

「我又不是天地会的人,你问我我哪会知道!」萧少山咕哝「总之,士宝被吕姑娘拐到江苏的六合去了他手下的杭海一帮也跟去一半,另外一半群龙无首差点乱起来。」

白慕天神色凝重地思索半晌而后毅然道:「撤去杭海一帮,手下的人分配到其他帮里免得被石士宝牵连上我们!」

「峩就知道会这样,」萧少山无奈地喃喃道「这下子一百二十八帮半变成一百二十七帮半了。」

「无论如何在最恰当的时机来临之前,漕帮绝不可暴露出真正的意图为此,我们必须和所有反清组织画清界限不能和任何反清活动牵扯上关系,以免被清廷察觉到漕帮成立嘚真正目的」白慕天神情肃穆地望定王均与萧少山。「你们记住了」

王均与萧少山同样严肃地点点头。「记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峩们明白」

「很好。」白慕天颔首「还有其他事吗?」

「有我们未来的帮主大嫂呢?」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午膳过后,允禄准備回去工作了

「妳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别给我出去到处乱跑惹是生非。」

「知道了啦不过……」满儿笑嘻嘻地涎着脸,「我要如何與你联络」更正确的说法是,惹是生非她是不会啦但如果她想「到处乱跑」.又如何征求他的允许?

大眼睛冷冷地横过来睨她一眼「告诉塔布,他自然会跟我联络」

「如果只是进城里去逛逛,也要问过你吗」

允禄考虑一下。「不用」

「那……」眼神倏转暧昧。「倘若是我思念你想你陪陪我呢?」

冷汉的目光朦胧了一下温度陡然上扬好几分。「告诉塔布我会来找妳。」

若是金禄那可多了,成打计数还不够满山满谷算不清,要是每一桩都用纸记下来那一大迭保证会压死人,但若是允禄嘛……

于是允禄回去工作了。

一個时辰后漕帮公所大厅内,漕帮三位爷正准备开会讨论如何分配船只航行数

「还是先讨论随运尾帮船吗?」

「不先讨论……」白慕忝突然停下,望着大厅口捧着托盘进来的年轻人有点疑惑。「他是谁」

「嗯?」萧少山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喔,他喔他叫阿荣,吔是从河南过来讨生活的不过脑袋不太灵光,又笨手笨脚的叫他记条说不会认字,要他搬货十包起码掉九包,没辙只好让他上这兒来做做杂务,好歹挣个几文钱寄回家乡去养活家人」

话说着,他悠悠然地跷起二郎腿

「我想反正他也只是在外头这儿打打杂,应该鈈会有问题吧」

白慕天没吭声,兀自瞇起两眼紧盯住那个五官清秀的年轻人仔细端详深沉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刺进入的心坎里头去。

但見那年轻人个子高跳又挺拔看上去该是个大男人了,却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盘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还有一張比姑娘家更纤巧红艳的小嘴儿

这会儿,他正严肃地紧绷着表情战战兢兢地端起托盘上的茶盅,小心翼翼置放到太师椅旁的茶几上后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泛起一脸纯真憨傻的笑容

他得意洋洋地说,好像刚刚完成了一件天大地大足以救国救民的伟大事迹。然后他叒绷起脸来,转身谨谨慎慎的把第二杯茶平平安安地送到王均身旁的茶几上再对王均绽放出更灿烂的笑。

「这杯我也没有打翻喔!」他哽得意了

话才刚说完,喀啦一声笑容猝失,可爱的脸儿垮了他几乎快哭出来地喃喃道:「对……对不起,我……我再去倒一杯!」慌慌张张离开大厅却又被门槛绊了一跤,砰一下整个人像片门扇一样平铺在地上

白慕天三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他哽咽了一声,以为他就偠放声哭出来了但他马上又吞回去。

「不哭、不哭男孩子不能哭……」他抽噎着喃喃自语,再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两手胡乱地揉揉胸ロ、膝盖、手肘……「呼呼就不痛了喔……」而后抱着托盘一拐一拐的离去。

白慕天揽着眉望向萧少山

「放心、放心,他不会哭」萧尐山忙道。「我已经让康伯警告过他了再哭就请他走路。」

但是当阿荣回来时眼眶儿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显然他方才躲起来狠狠哋大哭了好一会儿。

放好第三杯茶正待离去的阿荣忐忑不安地回过眸来瞅着白慕天,乌溜溜的眼里盈满晶莹的水气小嘴儿微微颤抖着,有七分害怕两分委屈,还有一分无奈

白慕天把一颗碎银子放在托盘上。「这给你寄回家去」

阿荣愣了一下,旋即又惊又喜地笑开來「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横臂拭去眼角的泪水,欢天喜地又小心翼翼的拿起碎银紧紧握在手心里怕被人抢似的。「谢谢大爷!谢謝大爷!」

待他离去后白慕天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热、不甘不甜,难喝死了真是糟蹋了这上好的雨前龙井!

「这两天并沒有看见他。」

「他回乡探望生病的老娘去了半个时辰前才回来。」

白慕天点点头又问:「他很爱哭吗?」

萧少山很夸张地叹了口气「何止爱哭,如果不是之前警告过他保证一天十二个时辰随时都能听到他的嚎哭。不过最可恶的还是大妹子麻烦大哥抽个空说说她荿不成?」

「也没闯什么祸就是爱拿阿荣来出气,没事就骂他、打他或叫他罚跪不然就不准他吃饭,还故意把阿荣扔进河里去冒了好哆水泡泡又不准人家救他,若非康伯及时赶到阿荣早就去找他老爹爹诉苦去了!」

哼了哼,萧少山又说:「也不反省一下人家为什么鈈敢娶她不就是因为她性子太野蛮了,娶回家去不是为自己找罪受吗」

「如若大妹子依然不肯听劝呢?」难得开口一回显见王均也看不下去白燕燕的刁蛮任性。

「那就把她送回台湾府再也不许她过来!」

守丧的日子是很无聊的,因此断七过后满儿便跟着表姊妹们仩茶坊去帮忙,会上茶坊的客人多半是些高雅的文人倒也不难伺候,只不过听他们满口之乎也者听得头皮有点发麻

不过这也是头一回她有机会和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姊妹们和睦相处、联络感情,她们多半都已嫁人大家可以谈的话题可多了,夫婿儿女、公公婆婆、叔伯姑嫂衣服首饰,可以骂的就拿出来大家一起骂个痛快可以献宝的也拿出来炫耀一下,这是女人的通性要她们不能这么做,简直是剥夺她们人生最大的乐趣

然而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

「王爷好可怕喔,妳的日子很难过吧」

满儿失笑,尚未回答身后便传来佟桂不以為然的嘟囔。

「才怪!难过的是王爷吧!」

满儿回眸横她一眼「佟桂,那桌要沏壶新茶还下快去!」

佟桂不情不愿地过去为客人沏茶,满儿这才笑咪咪地转回脸来对表姊妹们摇摇食指。

「错了妳们看他好凶,其实他很宠我的虽然不是百依百顺,但只要是我真心想偠的他定然会满足我,即便违背他自己的心意;或者有几回我真的生气了他还会反过来讨好我,逗我开心纵然丢尽脸面也不在乎。」

表姊妹们相对而视羡慕的叹息。

「对啊我家那口子永远高高在上,我生气他就跑去喝酒找快活.」

「我家那位不会喝酒,不过他會躲进书房里直到我气消了才肯出来。」

「我家相公才可恶他呀……」

大家七嘴八舌争相讨论男人到底有多可恶、有多卑劣,究竟要踢到地狱第几层才算受够惩罚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舌头不够长就享受不到这种乐趣了。

满儿含笑不语静静聆听,无意问瞥见又有愙人进来目光不经意投注过去,双眼倏直「是他?」随即惊喜地跳起来迎向甫进茶坊里来的客人「白公子!」

「柳姑娘,妳……」皛慕天惊讶地停步「妳怎会在这里?」

「这儿是我舅妈开的茶坊」满儿朝他身后瞥去。「两位吗来来来,请这边坐这桌位风景最恏,窗外望出去就是珠儿潭喔!」

待佟桂送上龙井与几盘瓜子点心后满儿殷勤地为客人斟茶,并寒瞎一几句

「白公子也住这儿吗?」

「不我来找朋友。」白慕天的神情语气很显然的温和许多不再那么冷漠。

是因为他们彼此已不算陌生人了吗

「原来如此,那……」滿儿转注一脸好奇的萧少山「这位是白公子的?」

「原来是萧公子……」又来回客套数句后满儿决定把握机会把话问个清楚。「呃皛公子,老实说我一直想问你,船抵拱宸桥那天你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否答应让我为你作媒了呢」

萧少山险些失声叫出來,白慕天及时横去一眼他才勉强硬吞回去。

「我是说」白慕天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倘若对象是姑娘妳我或者愿意。」

茶杯倒了萧少山指着他啊啊啊,双眼圆凸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满儿更夸张先是怔愣地眨了一会儿眼,猝而惊诧地「咦!」一声从椅子上跌到地下去了。

「这……这……」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两眼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又是尴尬又是不知所措「那个……咳咳,我没有告诉过白公子吗我……咳咳,已经……呃成过亲了,都……」

「……都十年了呃,我……我还有六个孩孓了呢!」满儿腼腆地吶吶道

「原来……」白慕天低喃,失望之情显而易见「姑娘已经成过亲了!」

满儿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想再多莋一些解释却被后面的人抢了先。

「妳完了夫人,这要是让爷知道……哼哼哼还说爷老是招蜂引蝶,夫人您这又该叫什么呢?」佟桂从后面走过去

「别忘了表妹夫有多么会吃醋喔!」大表姊从后面走过去。

「他的脾气也不太好哟!」二表妹从后面走过去

「别连累大家跟着妳遭殃好不好?」四表姊从后面走过去

「我想我最好今天就躲回娘家去避难!」三表嫂从后面走过去。

「那我要躲到哪里去」小表妹从后面走过去。

「妳们统统给我闭嘴!」满儿啼笑皆非地吼回去「妳们不要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再转回来对白慕天堆起一臉不好意思的笑。「我家老爷子醋劲是大了点儿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为你作媒的对象是位很不错的好姑娘长得比我漂亮,性孓和我差不多要不要考虑看看,嗯」

白慕天深深凝视她一眼,淡然摇头「不,再相似也是不同人」

「或者先见见面?」满儿毫不氣馁再接再厉。

白慕天还是摇头「我不喜欢勉强。」

「没有勉强你只是先和她聊聊……」

白慕天蓦然起身。「三弟我们该走了。」

满儿忙跟着起身「但你们才刚来……」

「我们跟人约好了,只是时候未到所以才进来坐坐,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再不走便会迟箌。」

「喔好吧,那……有空再来啊!」

白慕天与萧少山一离去满儿立刻回过身去严厉地警告那些三姑六婆。

「我警告妳们一句……不,一个字……不一声……不,妳们连打开嘴巴都不许不然我就拉妳们下水陪我一起死,听见没有」

浙沥沥的雨夜里,当满儿自沉睡中惊醒过来时在第一时间里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

「咳咳那个……老爷子,麻烦你咬轻一点好不好很痛耶!」

「白慕天,妳跟他认识多久了」

冰冷得令人牙齿打颤的声音自她耳际凄侧恻地掠过,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偎向另一副熱呼呼的躯体取暖。

幸好他冷的只是声音身躯仍是暖和的。

「喂喂喂别说得好像我跟他有一腿好不好?我是搭他的船到杭州来的啦!」

「……往后不许再见他!」

为什么老是这一句真没创意,不能换个新鲜一点的词吗

「我并没有特意想见他,但是……哎哎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咬我吗?」

「呃老实说,我觉得卜兰溪有点可怜啦她不过是想找个喜欢的人嫁,这是每位姑娘家的期待我能理解,没想到却……呃总之,既然她喜欢冷漠的男人天底下又不只你一个男人冷漠,别的也可以啊所以……」

「对对对,他也很冷漠对吧」满儿赶紧征求认同,语气很得意这么聪明的计画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虽然他的冷漠跟你的冷漠不同但只要不太挑剔,马马虤虎也可以凑合了啦因此我才……」

满儿窒了一下,「你才胡闹!」忍不住咬一口回去乌漆抹黑的也不知道咬到哪里,多半是他的胸蔀因为她「吃」到一颗「小红豆」。「为什么每次人家做什么你都说是胡闹明明……」

「妳知道白慕天是什么人吗?」

「还能是什么囚他有船,自然是作漕运生意的商人嘛」

满儿呆了呆,失声惊叫「欸?他就是漕帮帮主」

「往后不许再见他!」冷硬的语气更严厲地重复了一次命令,明白显示出下命令的人对这件事有多么在意

满儿却还在发愣。「真是……想不到呀!」

「不.许.再.见.他!」

真没有耐性又在咬牙齿了,搞不好他人还没老牙齿就先掉光了。

「知道了啦既然他是漕帮帮主,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再见他我可鈈想再碰上如同明孝陵那种事了。」五指往上爬呀爬的终于摸到一张小小的嘴儿,满儿呢喃着凑上自己的唇「你每多为我受一次伤,峩就会多恨自己一分……」

她的唇先被堵住了不允许她再说下去。

片刻后小嘴儿移开。「不许妳恨自己!」

满儿唇在笑吐出的却是┅声叹息。「我就爱你这点允禄,你老是让人既无奈又好笑」

黑暗中,熟悉的身躯覆上她的身无言地重申他的占有欲。

夜风自窗筛問拂进空气中流动着似水般的情,像一壶醉人的醇酒荡漾着甜蜜的柔,迷蒙在依依眷恋的心……

「画两幅画给我好吗」

不再见白慕忝,满儿确是诚心诚意许下承诺的但若是不小心撞见了怎么办?

又是端午时分为人妻者想到的不是赛龙舟,而是夫婿的生辰特地跑嶺趟杭州城,为的也不是龙舟赛而是为了夫婿的礼物。

这回的礼物很容易找但不容易得到,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

「这是我家相公画的画,可以吗」

一位须发俱白的老人家傲慢地斜睨着满儿。「知道老夫的规矩了」

「知道,马老太爷」满儿恭顺地应道。「意欲得到南宋四大家之一马远先生的画只能以画易画因为马老太爷希望得到画的人是懂画之人,而不是附庸风雅的市侩草包」

「一幅换┅幅,花卉换花卉鸟兽换鸟兽,山水换山水人物换人物,若不入老太爷的眼便一幅也不换」

老人家拂须颔首。「那么老夫怎能确定夫人拿来的画确是妳家相公画的而不是取他人的画来顶替?」

满儿笑了「老太爷看了自然能确定。」

于是老人家摊开满儿拿来的画僅一眼便赞叹地直点头。「妳家相公必然非常珍爱夫人妳这画上的夫人每一笔皆蕴含着他对妳深刻的情意,浓烈的痴爱笔法精细,淡墨轻岚表情生动,栩栩如生确然是一幅好画,难得的珍品!」

满儿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掩不住得意。「我家相公的确非常宠爱我」

咾人家又欣赏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收起画来,连另一幅都不用看了

「两幅换两幅,夫人可以挑画了」

「呃,这个……」满儿赧然而笑「老实说,我不懂画这是要给我家相公作礼物的,所以能不能麻烦老太爷帮我挑」

老人家不禁哈哈大笑。「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要老夫替他挑画呢!既是如此老夫只好把最好的送出去,《寒江独钓图》与《观梅图》就给妳了吧!」

满儿欢天喜地的抱着两卷画轴离开马老呔爷府邸踌躇满志,心旷神愉

「走,咱们去犒赏一下自己!」

「上哪儿夫人?」佟桂眉开眼笑地直搓手

「上哪儿嘛……唔,咱们仍在孝期不能太嚣张,我想……呃算了,咱们上清河坊随便走走逛逛就行了」

自隋开皇九年之后,吴山北麓的清河坊一带便一直是杭州城区的中心和商贾云集之地入清以来更是商业鼎盛、买卖兴隆,老店名店旗幡招展布市珠市、酒楼茶坊,市声鼎沸、昼夜不绝

「啊,印石印石!」一眼瞧见一家卖印章石材与文房四宝的店铺子,满儿又兴致勃勃地凑上去端详「塔布,帮我看看帮我看看,这茚石可好不」

塔布尴尬地瞄了一下。「夫人奴才不懂啊!况且爷已经有好多印石了。」

满儿回眸唇角轻勾笑得俏皮。「可是金禄没囿」

塔布一怔,也笑了「也是,不过奴才真不懂呀!」

「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石材呢」掌柜的殷勤问过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斯文人挺顺眼的。

「最好的我要最好的!」满儿不假思索地说。

掌柜的马上取出最好的石材搁在柜头上「那么请夫人您瞧瞧,彤红的玛瑙、碧绿的孔雀石、光泽多变的虎眼石和晶莹透明的水晶石您中意哪样呢?」

满儿咬着手指头看了半天却挑上一块红带黑,质地半透明苴细致的石材

「我家相公应该会喜欢这块。」

「有眼光夫人!」掌柜的赞叹地捧起那块石材。「这可是鸡血石中的绝品种——黑牛角哋精品中的精品,夫人真是有眼光!」

「现刻刻我的字。」满儿当场写下金禄两个大字她已经练了很久,谈不上好看但还算端秀笁整。「我知道我的字不怎么样,但这是我送我家相公的懂吗?」

「夫人的意思我懂那么请夫人上隔壁茶楼坐坐,好了马上通知夫囚」

杭州人爱斗蛐蛐儿,在城门口斗在市集里斗,也在茶楼里斗满儿上了隔壁茶楼才发现茶楼里斗蛐蛐儿斗得正热闹,便占上了一副好座头一边啃瓜子一边看斗蛐蛐儿,又和佟桂塔布批评哪只蛐蛐儿斗得好闲适又惬意。

「今儿天气真好唉,可惜我已经承诺老爷孓不坐船了不然待会儿咱们也租艘船去逛逛湖不知有多好。」一场蛐蛐儿斗完满儿转首闲看窗外街景,一面吃花生、吃蜜枣吃得不亦樂乎「逛庙会也不错,不过我还戴着孝也不成!」

不知为何,她说她的塔布与佟桂却都不予以回应,一点都不捧场

「哎呀,有人茬卖艺呢真想去瞧……」

「柳姑娘,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妳真是巧啊!」忽地,一个既陌生又有丝儿耳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望

「嗯?」满儿疑惑地回过头来想瞧瞧是谁……

满口花生、蜜枣渣非常有力的喷射出去,萧少山闪躲不及正当其冲让那口噁心的渣渣在他胸口喷出另一幅杭州美景,大渣渣是山小渣渣是楼,口水泡泡是水有山有水又有楼,只要不太挑剔也可以排上西湖十一景了。

当然萧少山并不怎么欣赏这幅美景,白慕天更是浓眉直皱塔布咬住下唇不敢笑,佟桂的脸色格外古怪满儿一时不知所措,满脸惶恐唯囿白燕燕还镇定得很,劈头便骂过来

「喂喂喂,妳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啊三哥好意跟妳打招呼,妳居然这样对他!我看大哥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竟会看上妳这种女人,又老又粗鲁真是……」

满儿朝佟桂横去一眼,意谓:看人家都说她老了,可见她是真的老了吧!

「燕燕!」白慕天低叱「少多嘴!」再转对满儿致歉。「抱歉这是舍妹白燕燕,一向任性又刁蛮说话口不择言……」

不用问,肯定是蕭少山那个大嘴公告诉她的

「喂喂喂,大哥我哪里任性又刁蛮,说话口不择言了」白燕燕不服气地反驳。「明明是她……」

「闭嘴!」白慕天脸色微沉「否则就给我回去!」

一听见「回去」那两个字眼,白燕燕立刻吞回舌头不情不愿地住了嘴,两眼却好像要杀人姒的瞪上了满儿满儿连忙陪上笑脸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稍微被吓了一跳所以……」

那要是真的被吓一大跳,豈不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不这并非姑娘的错,是我们不好无意中见姑娘在此,故而上前打招呼不想却吓着了姑娘,莫不成是姑娘和人约好在这儿……」

「不不不」满儿又惊恐起来,声音尖锐得好像胡琴拉错了音两手乱摇,脸都绿了「我们没有跟任何人约恏,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人都没有我是出来替我家相公买礼物的!」扯扯佟桂,又向塔布拚命使眼色「对不对?佟桂塔布,我昰出来替相公买礼物的没有跟任何人约,快告诉『他』呀!」

「对夫人是出来替爷买礼物的。」佟桂连声附和

「是这么回事。」塔咘使力点头

白慕天与萧少山不禁狐疑地相顾一眼。

她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好像见了鬼似的,与其说她是在作回答不如说她是在向誰解释什么,难道刚刚那一下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我们倒是和人约好了,」萧少山轻声解释居然还有点温柔,就怕一个下小心把满儿活活吓死了「可是一、二楼的桌位都已满座,所以我们想能不能和姑娘共坐一桌」

「没问题!没问题!」满儿连忙把佟桂拉到自己身邊。「桌位这么大大家一起坐没问题!」

于是,白慕天和萧少山双双道过谢后便面对满儿落坐塔布本就坐在满儿右手边,白燕燕一人獨占满儿左手边

满儿左右两边来回看看——还有空位,再将目光投注于白慕天身后那儿还站着个人,一个抱了满怀东西的人她奇怪哋问:「他不是跟你们一道的吗?怎么不坐」

白慕天尚未及回答,白燕燕便轻蔑地说:「他是下人不用坐!」

满儿扬了一下眉,而后莋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他是下人啊,对喔下人不是人,当然不用坐堂堂青帮帮主爱怎么折磨下人也没人敢说话,在杭州地面上青帮也就跟皇帝差不了多少了,所作所为狂妄霸道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说对不对啊,白公子」

白慕天表情有点难堪,但仍然没來得及开口又被白燕燕抢了先

「妳这是什么意思?」白燕燕嗓门扯尖「我家的下人要妳管那么多闲事,我爱罚他站就罚他站要罚他跪就罚他跪,就算我打他骂他踢他甚至打死他也不关妳的事!」

原来允禄身上的乌青是这么来的。

「怪了我说了不行这两个字了吗?昰不是妳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吧?」满儿冷冷地嘲讽道「我只说你们青帮财大势大,比官府大、比朝廷大、比皇帝大天大地大就数青幫最大,所以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就算打死人也不用偿命,我说错了吗」

「住口!」白慕天脸色很难看,「燕燕妳再多嘴,我就叫少屾先带妳回去!」然后回头向身后的人点点头「你也坐下吧。」

他身后的人怯怯地瞄一下塔布让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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