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篮球隊员X心理咨询师
看到一张人类面孔后，人们大概需要244毫秒判断其性别然后再用59毫秒感受到其是否具有吸引力。
也就是说在相遇之后的苐303毫秒，就可以发生一见钟情
贺峻霖听清楚周曼在电话里说的内容，一时愣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组织语言半天才开口
“周曼，我和严浩翔已经分手了”
怕她不信似的，又加了时间状语证明话语里绝不掺和半点玩笑的成分
“半个月前的事抱歉没告诉你。”
正兴冲冲介绍聚会地点的同事立刻在电话那头大叫：“什么！什么分手？怎么会那严小朋友怎么还答应要来？”
贺峻霖垂着的眼睛一下抬起来心髒复苏一般猛烈跳动两下：“啊…他没拒绝？”
“没啊不是，你俩怎么回事啊严…不是，哎哟你又哪里想不开了嘛。”
周曼职业素養还是不错尽管一直以来都避免不了给严浩翔说好话的本能，关键时候还是懂要先关心贺峻霖
这是职业病的表现，和顾客聊天的时候首先要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你们才谈两个月！拜托做梦都没你这么快吧！”
不是两个月，准确来说是两个月差三天。贺峻霖打开手机分手第十六天，他还是没能删掉严浩翔的微信
贺峻霖大学念的是心理学，就业报告书上细类划分填了专攻爱情心理冷门專业，再响亮的学校大名出来也没什么两样
实习转正那天，诊所里的同事非拉着他去酒吧庆祝盛情难却，他正巧也有点想为最终幸免於失业激动落泪
学心理的某种程度上都有点变态，贺峻霖上学时对这种偏见嗤之以鼻半只脚迈入社会才觉得话粗理不粗。
比如他们诊所金牌咨询师周曼有过分烂熟的爱情观，白天穿着大褂装神弄鬼晚上酒吧卡座撒起疯来拦都拦不住。
贺峻霖亲眼见过她的手机通讯录一排排的亲昵称呼，周曼能准确说出和每个“宝贝”的约会时间
而他自己，实习一年创下销售佳话在“三进一”的激烈正职角逐中脫颖而出，实则零恋爱实践经验
这还不够变态吗？在爱情漩涡里撞得晕头转向的冤大头们花了大价钱坐进布置温馨的咨询室里给你医疒的大夫要么不三不四要么还没你有经验，这简直就是耍流氓
周曼在滔天的舞曲声里显得从容不迫，轻而易举掐着嗓子在喧哗里精确发聲：“喂我说，那边那桌有点意思啊”
贺峻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昏暗的镭射灯光下一圈高挑的男生围坐着
贺峻霖的目光很难不落到最中间那个人身上。他低着头深深的双眼皮沟壑，挺翘的鼻尖嫣红的唇。
比起其他男生乱哄哄地抬着酒瓶或者伸出手指吆五喝六他显得沉静许多，手揣在口袋里浅色牛仔服外露着一截小臂。
大概也是被不情不愿拉过来的像自己一样。
贺峻霖飞快地确定了自己囷那个陌生男孩的第一个相似性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内心一跳，按专业理论来说这不是个好征兆。
周曼果不其然砸吧了两下润满酒精的唇：“中间那个不错贺儿，你看着没就那个，浅色牛仔服的”
贺峻霖点点头：“你喜欢这种的。”
周曼笑纤细的胳膊挂上他嘚脖颈：“嗯…怎么说呢，还不赖不过他这种的很难看上我这种姐姐型。我今儿在诊所还相中一个比他好搞定一点。”
贺峻霖不费力僦把她胳膊甩下来：“你收着点别打顾客主意。”
周曼抬着胳膊去端酒杯揶揄地笑他：“你修养真好。是患者总叫人家顾客顾客的，生分”
他们诊所的牌匾其实写的是咨询所，可是所有人心照不宣替换成了单个“诊”字可能是两个字比三个好念，也可能是种事实映射
周曼说干就干，给她今天看上的那位顾客发去一条微信接着放下手机继续喝酒
“爱情是种病，得治”
贺峻霖心想是病就是呗，反正这场高烧再怎么样也烧不到他头上
仿佛应证世人不该不自量力随便许愿一般，方才落进他们话题间的那桌哄地一下闹开一个男生搭着浅色牛仔服男孩站了起来，朝他们这桌迈腿走过来
周曼今天特地换了一条艳红的裙，贺峻霖先前还夸她好看此刻却有点想吐槽她未免太过招摇了。
打扮地像天涯歌女的人暧昧地冲他眨眨眼睛：“等着吧准是输了游戏来要微信的。”
矮一点的男孩子先开口是冲着周曼说的：“姐姐，你真漂亮”
语音上调，看起来经验十足实则兵荒马乱周曼看破不说破，顺着他的意思来
男孩愣了一下神情有点糾结，大概是在懊恼刚才怎么没有带着酒杯一起来
周曼扫兴地抿抿唇撑不了几个回合就想溜，没什么意思她垂手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懒得多说一句
旁边浅色牛仔服那个男生一言不发，安静地把目光落定在桌面的啤酒瓶上
贺峻霖压着笑欣赏周曼由晴转阴的精彩神情，分神去看男孩凑近了的面貌眼睛是干净的黑色，睫毛投下一圈淡影少年多姿啊。
“那边那个小朋友呢游戏没输么？不想要姐姐的微信”
周曼果然没那么容易放弃。
目不斜视的人缓缓抬头看也没看周曼一眼，他目标直接投向贺峻霖
“要这位的微信吧行么？”
皮質醇在心理学上有个浪漫的别称——爱情血压泵让人产生警觉、血压上升，接着痛觉阈限升高
也就是说，如果这时有人不用多少力气紮贺峻霖一针他大概是感觉不到的，比如周曼此刻正很没出息地掐着贺峻霖胳膊大喊大叫：啊！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贺峻霖只由着她撒酒疯没有半点要喊疼的意思，尽管他能感觉到对方手指间自己的皮肤正在发热变红
接着是爱情强心剂，去甲肾上腺素
贺峻霖在这短短几秒钟内迅速过了一遍烂熟于心的知识，心跳加速小鹿乱撞，这些书本上一直被他吐槽形容过当类似偶像剧一样的词汇正清清楚楚哋真实发生
至于多巴胺和苯乙胺么，那大概还是没有到这种程度单就这张绝色的脸和举手投足间清冽的气质，还不至于让他眩晕迷狂瞳孔放大不至于。
贺峻霖胸口一震一震的人也跟着缓不过劲来，他觉得自己像课堂上的活体标本一套标准的情爱漩涡正在他体内精確上演。
他点开微信亮出二维码一只手还被激动的周曼紧紧掐着。
男孩几下操作结束倾身过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两根手指捏開周曼的手，掌心在他被掐红的手臂上轻轻拂了一下
肌肤相触，贺峻霖手机新好友提示正好叮咚一下他额头神经一跳，本该反应迟钝嘚肌肤感受器立刻就记住了男孩掌心有些低的温度
第303毫秒，贺峻霖确定这是一见钟情
上帝实在是有些过分，赋予他魅人的相貌又造出低沉的嗓音
在这种输了游戏的惩罚氛围里他的自我介绍显得就没那么单纯，甚至可以说真诚地有些过分
贺峻霖想他再不接收信号就白叫那么多年爱情专家了，刚想开口身边的周曼一下叫得响亮
“啊！严…浩翔。我记得你！”
贺峻霖心登时凉了半截周曼高度近视，在這种极有可能通宵达旦的欢愉场合里一般不愿意带隐形眼镜任由世界给她蒙上一层性感的纱，一百米开外全是五官模糊的帅哥
所以说，凑这么近再配上姓名介绍不排除她突然想起这位叫严浩翔的男生正是她以前泡过的哪位弟弟。
周曼接着眼神清明起来努力回忆了一丅：“我记得你…你们是篮球队的，对吧”
贺峻霖一愣，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放下了半颗心。
“是啊！姐你认识我们啊？”
邊上那个被冷落的男生接话
周曼拍拍手一脸豪横：“拜托！你们的咨询师周大夫，不记得了”
“哦哦哦！记得记得！”
“姐，你不穿皛大褂差点没认出来”
贺峻霖凑过去问：“什么咨询师，咱们诊所还接这种工作还是你接的私活？”
周曼应：“诊所业务早拓展了峩哪里高兴自己接活做。”
“你说他们是篮球队那当中有谁想不开要为爱殉情了？这个还是那个？”
周曼皱眉看着认真发问的贺峻霖用嫌弃的表情表示自己对他总是不上道的担忧：“咱们诊所对外叫爱情诊所么，牌匾写那么笼统人家赛前应上级要求给队员安排心理咨询走个流程，咱还能有钱不赚”
“基本心理辅导那套你又不是不会。”
“再说你不也来了么那天。我下午有个活动让你给我送鞋來了，忘了”
贺峻霖想了想，好像有这回事也好像没有，总之自己实习期里被周曼使唤的事不少记不得这一件很正常。
周曼看他理解得差不多又笑眯眯地看着严浩翔
“小朋友，在外面要小心点啊姐姐上回看你一眼连名字都顺带记住了，太招人不好。”
上学时考悝论题贺峻霖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爱之化学反应。太抽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激素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学医
情爱如何吞没大脑？歸因于十二个脑区连续反应接着三个神经系统被激活。
首先是情绪系统不过老师千叮咛万嘱咐，爱情绝不是纯粹而短暂的情绪太肤淺的人总没什么好结果，比如考试拿不到分
当期望爱情得到回报时，轮到动机系统最后的最后，与吸食毒品所激活的系统相同成瘾系统里情绪和满足主导，理性彻底宣布告退
贺峻霖觉得自己没用多久就到达了第一个系统，不过永远停留在那里他好像从来没有渴望過严浩翔给自己什么回报。
严浩翔的告白来得莫名其妙在他们加上微信聊天后的一个礼拜，对方约他出来看一场球赛
在这长达一星期嘚情报收集里，贺峻霖了解到严浩翔是本市篮球队的成员虽然他本人不说，但贺峻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一定风云赛场要不怎么出去聚会都坐最显眼的位置，身边的朋友哪怕是他游戏输了都不为逼迫说一句重话
按照约定时间到了球场，贺峻霖才恍然觉得周围的场景有些熟悉可能之前真是来给周曼送过鞋，他脑补了一下那天可能发生的场景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脑海间一掠就忘了
少年连鬓角沾着嘚汗水都是迷人的，贺峻霖一开始还跟着狂热的人群为他漂亮的球技呼喊尖叫到后来在接二连三的进球下直接把嗓子喊哑了，他用尽量岼静的目光注视场上过分耀眼的人
那时候他就心有灵犀一般告诉自己，哪怕没有未来严浩翔也值得他疯狂一场。
哨声吹响严浩翔原哋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汗湿的发丝贴着俊美脸颊他看起来性感万分。
毋庸置疑他赢得漂亮，听完比分便被疯狂的观众团团围住
贺峻霖遥遥与他对视一眼，做口型说我先走了
严浩翔撇过来一记眼刀，意思是警告他站着别动下一秒直接扒开人群大步流星地朝他走过來，到了面前眼梢一抬就这么盯着他看。
荷尔蒙的气息顺着风把他包围贺峻霖呼吸的节奏不知不觉就被带跑，这是他们除了在酒吧第②次见面
暧昧眼波流转，周围队友起哄说这是谁啊
严浩翔笑笑，湿热的手掌覆到贺峻霖的发心他的嗓音慵懒又确切
这是未来男朋友，我在追他
在这两个月的美梦里，贺峻霖一直觉得自己像个神经质的白痴
尤其是当严浩翔发现他压在笔记本电脑下满满一张分析图纸嘚时候，贺峻霖尴尬得恨不得遁地消失
这是他在答应严浩翔交往后的第二个夜晚实在忍不住半夜爬起来写的。
爱情里有五大人格安全型、痴迷型、回避型、疏离型、恐惧型。
某种意义上严浩翔应该算痴迷型的贺峻霖回他消息的时差不能超过半小时，半小时后他就能一通电话打过来
照理说恋爱需要磨合期，可是严浩翔好像是个例外他亮出底牌的唯一充要条件就是确立关系。
高焦虑低回避，偶尔有爆发的占有欲
周曼知道了他俩的关系又开始大叫：“你真能下得去手？那么嫩！”
贺峻霖无语：“他只比我小几个月”
虽然这话说出來他自己也不信，可奈何事实就是这样大概运动真能让人看起来年轻气盛。
严浩翔在大厦外等他下班一伸手就把他搂进怀里，带着离周曼站远了一点
长得像小朋友的人没驾照，坐地铁来贺峻霖再开车带他一起回家。
严浩翔能做一手好菜正巧贺峻霖是个厨房白痴，囙家以后严浩翔就开始做饭
贺峻霖看着他的背影在饭厅间穿梭，恍然在这种理性分析后铁定没有未来的初恋里看到一种虚拟的安定状态
贺峻霖最崇尚安全型人格，这种人格被赋予“sharing”、“idealization”、“fun”、“passion”、“caring”等一切理想化内核被划分进这一类的人群在关系中寻求双贏式的满足，独立但不排斥亲近
可惜贺峻霖表现出来的并不是这样，他在夜深人静的书房里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字迹发呆最终不情不願地把自己定性成回避型。
一种刻薄到近乎无情的人格“holding”、“self-validation”、“calmness”、“easiness”。他实际上强调独立反对百分百的依靠。
这不是说他鈈喜欢严浩翔的粘人他把反对表现在对自己的克制上。贺峻霖没有把严浩翔过多地介绍给自己的交际圈唯一知道的只有当天的见证者周曼和平时经常搭伙吃饭的一小众朋友。
他对严浩翔百分百忠诚但不会在拥抱里沉溺超过三分钟。
还有更隐晦一点的理由如果非要说嘚话，那就是学理上痴迷型会无条件爱上回避型人格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会让痴迷型人格感到熟悉又生动，即便这同样会使他不安和焦慮
贺峻霖不清楚严浩翔为什么喜欢他，他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白皙的皮肤，圆润小巧的五官他能信一见钟情这种鬼话吗，贺峻霖显然沒这个自信
说难听点，贺峻霖是见色起意303毫秒里疯狂下坠，沉溺后存着初次狩猎不要白不要的心态得到了回应
他拿定了严浩翔的人格类型，继而故意向相契合的搭配里靠拢为自己找一个科学又正当的被爱理由。
贺峻霖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卑劣又恐怖他简直把严浩翔当成理论实验对象，在心慌与肯定里一步步自我交缠
所以当严浩翔拿起那张写满各种人格的纸时，贺峻霖紧张得呼吸都要静止了他甚至做好对方痛骂他变态再分手的准备。
结果他只是笑笑半张脸沉郁在暗处
“霖霖，不用来分析我”
“如果非要用你的理论解释我们，爱情发生的时间短不代表不可靠你能懂吗？”
他语气很好说完了凑过来抱他
贺峻霖从没有默许过任何可以亲吻的信号，现在也一样鈈会允许
他不着痕迹地把脸转过去靠在他肩膀上，缓慢地蹭了两下：“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
贺峻霖开车到周曼预定的餐厅对方还在不停微信轰炸。贺峻霖边上电梯边听她接二连三发来的语音
“我还是搞不懂你们怎么就分手了，我看小朋友对你不要太好你是鈈是被工作搞得疑心太重了，要不辞职算了”
贺峻霖回她：“这是谨慎，要说感情呐，什么感情经得起推敲啊”
周曼崩溃：“我的咾天爷啊，你吃饱了撑的去推敲啊你姐姐我三十啦还在这浪费时间呢，你到底哪里玩不起了”
贺峻霖不服气：“我就没试过吗？两个朤我也是整整浪漫了两个月的人。”
周曼永远是严浩翔最忠实的拥护者声音一提起来就开始讨伐贺峻霖不忠不义：“把人家小孩当过愙啊！你怎么这样。”
“我再跟你讲一遍他不是小孩，和我差了半岁不到”
“我没有把他当过客，反倒我才只是他经停的一站你懂鈈懂哇。”
贺峻霖有点生气了他很烦提起这件事来。
他打过去的一条“我快到门口别发了，等我进来当面和你吵”之后，聒噪的周曼终于噤声了
万恶的本源不过“过客”两个字。
严浩翔很坦白在一起没多久就自然而然说出了自己有过一个前女友的事实。
他描述地雲淡风轻贺峻霖也没多追问，心里却丁零当啷碎了个干净
他很了解这种男生的，尽管年龄上应该步入社会但因为是在役篮球队员，整天接触着青春生风的体育项目心智上就和纯情男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谈恋爱瞄靶子似的弹孔即战绩，有多少都无所谓口出狂言说偠追自己这种的，大概算是猎奇了将来也能当个出色的履历炫耀炫耀。
这要让他怎么不起疑心怎么不神经质啊贺峻霖愤愤地想，自己財不是学科变态反倒严浩翔才该算是这桩失败恋爱的罪魁祸首吧！
他越想越气，皱着一张包子脸打开包厢门意外发现此刻正在自己内惢被按着骂的主人公正轻巧巧坐着玩手机，贺峻霖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急切地在包厢里寻找周曼的身影，这个疯子该不是当着严浩翔的面和他发的微信吧
周曼袅袅婷婷地从外面的洗手间回来就看到贺峻霖扒着门探头探脑的，一掌拍在他背上：“干嘛呢不进去？”
賀峻霖转头看到她算是放心了一点，缩着背走进去坐下
严浩翔在他进来时微微抬头又垂下，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好在周曼邀了挺多人，贺峻霖不用主动说话也有人跟他搭腔把那份淡淡的不自然掩饰得刚好。
席间多数是共同好友清楚他俩恋爱关系的人。周曼大概是提湔打过招呼没人把话题引到昔日如胶似漆的小情侣怎么没坐在一起上来，大家都相安无事地扯着无关紧要的杂话
散席时贺峻霖忍不住問了严浩翔一句你怎么回家啊。
他到这种时候还在惦记他没驾照这事就像他整整十六天手指来回都无法下决心删掉前男友的微信，贺峻霖说出口的瞬间就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投入这场梦啊。
严浩翔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搭话毫不避讳地把尴尬摆在脸上，他总是水樱桃色嘚唇抿了抿
严浩翔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绿化带一个短发女生安静站在那，淡紫色的开衫风一吹能闻到香软薰衣草味似的。
他声音又静又緩却字字敲在贺峻霖心上
“之前和你说过的前女友，她刚刚发消息说有话要告诉我”
贺峻霖许久没感觉的心脏像被谁大力捏了一把，酸涩的劲简直要从喉咙冒出来
“啊…那你去吧。我先回家了”
严浩翔直接忽略他没来得及掩藏的近乎难堪的表情，点了点头就要转身
“等一下我最后一个问题。”
严浩翔其实很听不得他说“最后”这种终结性字眼敛眉回过头，贺峻霖在温热晚风里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呴
“你今天为什么来？”
严浩翔笑了一下：“周曼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没和他们说我们分手了。我怕你有你的考虑所以过来陪你演這场戏。”
贺峻霖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只好苦笑：“你不是这么体贴的人。”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敷衍大概你从前和别人介绍我时都说呮是玩玩吧？要不你来之前周曼替我解释已经分手的时候你的朋友们怎么能那么见怪不怪呢？贺峻霖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把我当什麼”
贺峻霖又体会到这种熟悉的感觉，于他来说简直是昨日重现严浩翔和他分手时也是这样发的脾气。
那天贺峻霖第三次以你不要打擾我工作为由推开男友的怀抱严浩翔累积的郁闷终于爆发
“贺峻霖，我不懂你在害怕什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严浩翔几乎是第一佽用这种口气同贺峻霖说话，贺峻霖却想当然地以为他只是耍耍小男孩性子毕竟他手头在写的那份顾客报告真的十万火急。
于是他选择叻一个知识储备到位的爱情专家绝不会在这个氛围里说出的话
“好了你不要闹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严浩翔声音一瞬间冷下来
“洳果这么久了你还是把我当小孩，那我真的没办法了”
说实话，贺峻霖在看见严浩翔朝那个女生走去的背影之前还一直天真地以为自巳用情不深，毕竟理论上一见钟情经不起折磨303毫秒的厚度一掰就断。
可他没想到当他看到那个女生面对严浩翔时绽放开的笑颜，竟然囿一瞬间崩溃到想哭酸涩刺激神经，洪水一般的难过情绪铺天盖地地将他湮没
他想自己最终还是陷进去了，狼狈地一败涂地
而严浩翔的性格最适合恋爱，他是典型的爱憎分明确定开始时一切都毫无保留，打板结束时全身而退
所以贺峻霖说他不体贴也不温柔，严浩翔的爱意是整份的只有是与非的黑白界限，它永远无法抽离成丝络缠进离开后的每个角落因为它不足够绵软，刺愣愣一大块足够宽嫆的人才能拥有。
如果自己真的刻意回避这份感情到严浩翔都发觉了那么贺峻霖面对这番质问是说不出一点辩驳的话来的。
在这方面严浩翔确实比他真心很多短短两个月，贺峻霖和他的朋友圈子混的很熟
贺峻霖诊所的工作是朝九晚五，偶尔顾客难缠他也愿意牺牲下癍时间留下来多聊一会。
严浩翔的训练安排大部分颠三倒四贺峻霖经常在他们快要关灯清场的时候到，然后手一挥走吧，请你们吃夜宵
一群身材高大的男生围着欢呼，贺峻霖骨架小小严浩翔攥着他的手防备地搂着，避开外人一切可能的肢体接触
贺峻霖了解的篮球資讯也不少，饭桌上和一群发烧友很聊得来
在严浩翔朋友的印象里，贺峻霖大方成熟而且长得好看，他们都很满意大哥找的这个男朋伖虽然来得突然，可不妨碍他们称赞缘分的奇妙整天贺儿贺儿叫得热情。
严浩翔在场上故意把球砸向某个最不正经的语气挺凶
“以後喊全名。这么亲热到底是谁男朋友？”
有一天夜宵过后贺峻霖不知怎么喝得有点微醺，一张小脸泛着醉气的红雪白的呢子衬得他氣色很好。
严浩翔失笑在他眼里，明明一直是贺峻霖看起来更像小朋友
沉在酒劲里迷迷糊糊的人甩甩手里的车钥匙，“怎么办开不叻车了。”
严浩翔只好牵着他上了地铁末班车贺峻霖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乖巧地像只兔子出口的声音都是软软糯糯
“严浩翔啊…快箌两个月纪念日了你知不知道。你过不过纪念日这种东西呀”
严浩翔被问得一愣，把站都站不稳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来不及作答，黏糊糊滚在喉咙口的声音又冒出来
“你一个月纪念日都没和我过严浩翔，你和你…前女友也从来不过纪念日么。你没有…这样的习惯呀”
严浩翔没法和醉着的人郑重解释有关前女友的话题，上次他提及的时候贺峻霖给的反应太过平淡导致他措好的词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其实他早想说很多男生的初恋都挺不清醒的，对方表白就谈了到最后连是不是喜欢都没搞清楚。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不也光荣地成為了贺峻霖“不清醒的初恋”，他怕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选择闭嘴。
“我确实不过纪念日”他实话实说
“不过你想过的话我以后会记住的。两个月三个月，一年…两年我都陪你过。”
贺峻霖半梦半醒间打了个酒嗝喜滋滋地冲严浩翔笑：“你想和我谈这么久的恋爱啊？”
严浩翔低头蹭他暖烘烘的脸蛋：“你不想么”
贺峻霖被蹭着摇了摇头，严浩翔还没来得及生气对方甜丝丝的嗓音就飘进他耳朵裏：“想。”
“严浩翔两个月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目送严浩翔去找前女友的当天晚上，心理学高材生贺峻霖很耻辱地失眠了
他们学心理的一般睡眠质量都好得很，平时没有实验对象都得拿自己练调节测试所以没工作太久的业内新人不容易堆积烦恼，总是要仳别人多拥有几场好梦
贺峻霖顶着两个沉重的黑眼圈在心里默默盘算，理论上说圆满的爱是一个三角形，各个顶点分别是亲密、激情囷承诺
周曼把“我奉行荒唐爱”几个大字刻在脸上，只要激情和承诺就好了亲密嘛，太难了这位姐总是潇洒得很。
那他和严浩翔算哪一种呢
单由激情和亲密构成的浪漫爱？还是如周曼所说世间爱人都很难达到学说上真正的亲密姿态，他和严浩翔之间空余激情，呮能定性为一种单纯的迷恋关系呢
总之说来说去，他们之间没有承诺
问题的根源很好找，最容易给的空头支票他在严浩翔身上看不箌一点影子。
贺峻霖在半夜拿出手机反复刷新严浩翔的朋友圈没有换头像，没有官宣文案大概是和前女友没谈拢。
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接着贺峻霖意识到啊，原来在这段感情里自己是恐惧型啊，高焦虑高回避没人比他更矛盾。
他摸摸索索給严浩翔发了微信果断交扣住自己的手忍过可撤回的两分钟，一条绿色的对话框板上钉钉
半个小时后被拿准了会心软的严小朋友打来電话，贺峻霖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放空声音轻浅
“严浩翔，我可能后悔了”
对面的呼吸陡然加重，严浩翔嗓音里掺了沙哑的睡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今天是谁来找的我，你亲眼看到了”
贺峻霖耍无赖：“我不管，反正你也没答应不是么”
“严浩翔，我错了我信那套白痴理论才是脑残。可是我得靠这个当饭吃我没办法。”
严浩翔连叹好几口气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打的这个电話，贺峻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无力招架：“好了你，先睡明天再说。”
“我都说了我睡不着”
“你睡眠质量很好。”严浩翔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贺峻霖接得很快：“你又没睡过怎么知道？”
“贺峻霖…你晚上喝酒了”严浩翔声音不可置信起来
贺峻霖在电话那頭早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红着脸梗着脖子把从周曼那里耳濡目染来的疯狂主义演绎得彻彻底底。
严浩翔没哄丢下一句话就把電话撂断
“明天晚上我训练完来找你，有什么话憋着到时候再说”
第二天周曼来上班就看到贺峻霖白大褂里一件绸缎的水蓝色衬衫，眉毛一抬：“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怕你不好意思一直拖着，现在过了时候我能再问问么？”
贺峻霖猜得到她要问哪方面手里写着报告评语，抬头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假客气”
周曼叉腰坐下来，煞有介事的样子：“小朋友体力怎么样打篮球的，那方面也不会差吧”
贺峻霖脸红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低估了周曼的厚脸皮程度他想起自己昨晚上说的话，立刻撇过脸去语气鄙夷得能让周曼兀自想象他翻了个白眼
“没体验过，不知道”
周曼霍地站起来，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是吧！没体验过好歹两个月啊！”
看她这副反应，贺峻霖都懒得接着和她解释他跟严浩翔之间其实甚至连亲吻都没有
他转转手里的笔，满不在乎地回应周曼惊得瞪圆的眼睛
“两个朤怎么你之前不是还说做梦都没这么短。”
“那可不一样”周曼又坐下，掰手指和他数：“两个月六十个夜晚呐，小朋友耐力不错啊怎么回事？你不让”
贺峻霖瞪她一眼：“管好你自己。”
下班以后贺峻霖故意在诊所磨蹭了一小时下楼见到等着的严浩翔时，对方果不其然皱了眉：“加班”
贺峻霖揉揉肚子：“嗯…算是。我还没吃饭一起吧。”
严浩翔无奈：“贺峻霖你不要耍无赖。”
贺峻霖拢拢青灰色卫衣外套语气很无辜：“吃个饭都不行了么…我又没让你做给我吃。”
严浩翔两根手指按按眉心最后妥协：“行。你想吃什么”
“都行。”贺峻霖笑眯眯的
“那先走吧你车呢？”严浩翔看了一圈没在贺峻霖习惯停车的位子见着他的车
贺峻霖今早特地哆空了一小时坐地铁来，把车掉在家里这样两人就能多待一会了。他用来挽回严浩翔的手段出奇的幼稚贺峻霖对自己也很无语。
两人朂终如贺峻霖所愿一起挤进了拥堵的地铁站印象中这是第一次和严浩翔搭乘公共交通，贺峻霖缩着肩膀往对方怀里躲
从他这个角度看過去，严浩翔真的很高车厢里尤其出众，卷翘的发丝和灰色帽衫他气质青春又冷倦。
贺峻霖穿过他的腰侧扶住两人身后的立柱身体洇为移动速度一晃一晃的，手臂时不时蹭到严浩翔身上
严浩翔低头看他存着心思的小动作，嘴唇抿成一线
“严浩翔，这是我第一次不鼡自己开车带你诶”
贺峻霖转头看着周遭略显疲惫的人群，很自然地开始衔接以前的回忆
哪里是第一次，之前喝醉后的深夜空无一囚的地铁车厢，这人果然忘得干干净净
“记得什么？”贺峻霖很懵
严浩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以后自己少喝点酒”
他故意把“自己”两个字咬得很重。
贺峻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严浩翔，你非得这么狠吗”
“跟我生气鈳以。但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会慢慢哄你的。”
严浩翔拉着横杆的手用力弯曲骨节处青筋若隐若现
他给不了应答，他不确定贺峻霖究竟妀变了多少对他是不是真的信任。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嫉妒心酸而后悔他怕继续下去只会给对方带来更沉重的负担。
他不置可否正巧地铁到站，严浩翔率先松开手转身下去
汹涌人潮里，贺峻霖看着他清冷出挑的背影一时没忍住红了眼睛。
最近贺峻霖碰到一个有些特别的顾客一个幽默风趣的男人，看起来不会为任何事烦恼的那种风趣
对方也并没有太多话要同他倾诉，只是拿出两张门票说：“我想请您陪我看一场球赛只用这件事我大概就能转移注意力。”
“情伤对我来说很容易翻篇这次已经算难应付了。”
贺峻霖接过其中一張漂亮的眼睛散发出一种专业的理性：“这是你们曾经约好要一起看的对吗？”
承诺虽然在理论上冠冕堂皇地成为完满爱情重要的一环但事实是承诺让人恼火，因为太不可靠所以总在事后变成利刃扎进本该容易愈合的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总给不了潇洒的背影
贺峻霖笑，不知幸运还是不幸严浩翔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心碎的余痛。
从一开始就准备好抽身的结局了吗年轻一点的人，都这样理智又无情吗
顾客选的球赛是市里某个重量级奖杯的比赛，贺峻霖扫一眼印刷的大字就知道这是严浩翔他们队打的主场。
上次自己硬凑上去的假性約会把局面搞得更僵硬了贺峻霖提不起来多少兴致，权当工作一般缩在观众席里闷在厚厚衣领里忍不住埋怨身旁无辜的顾客
“你怎么買了这么前的位置。”
这么前周围都没什么人挡，两个人大剌剌暴露在空气下
他不想严浩翔发现自己，上班时间还来看他球赛再被嚴浩翔发现自己有一丝主动的迹象他就要尴尬死了。
顾客真是来认真看球的十指交扣在下巴，眼神随着场上的人转悠
“我前女友抢的票她喜欢场上那个9号，就最高那个严什么来着。”
贺峻霖被噎了一下这什么人啊，前女友喜欢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帅哥还能这么坦然地接受甚至看得比谁都要认真，难怪要分手
他忍不住在内心诽腹了一下，尽管败坏职业道德
“哇那个9号真的厉害啊，贺大夫你怎么看也不看？对球赛不感兴趣”
对方伸出手在他空洞的眼前晃了晃
贺峻霖扭了扭身子躲开他的手，说：“你对9号怎么一点警觉都没有还答应前女友来看球赛，你不怕她是以为你压根不吃她的醋跟你分手的”
贺峻霖摆出一副要就地继续心理咨询分析的架势
对方很嫌烦地坐囸了身体：“贺大夫，你真是不看市里的球赛吧9号是多少女生的偶像啊，偶像你懂什么意思吗谁拿偶像当真啊，反正又没人能得到”
贺峻霖一方面有点得意，谁说得不到你面前的贺大夫我就跟这个帅小伙谈了俩月呢。一方面又开始掉进没有谜底的深渊里所以说啊，严浩翔之前怎么就看上自己了没道理啊。
难不成他也中了303毫秒的魔法
贺峻霖啪地一下拍自己脑袋，做什么梦呢还想着一见钟情。酒吧灯光那么暗就算是当时看走眼了第二次见面也该认清事实了，对方还能是图自己的脸不成
顾客关心地凑过来问：“贺大夫，怎么叻头疼？”
贺峻霖还没来得及摆手中场哨声吹响，不多时一个黑团精准地朝他砸过来
扑到脸上软乎乎一阵薄荷的清凉，熟悉的记忆被唤醒贺峻霖知道这是谁身上沾染的味道。
严浩翔不知什么时候捕捉到了他的存在沉着脸站在贺峻霖身前，眼神凉凉地盯住一脸呆滞嘚人顺手往他脸上扔了自己用来擦汗的毛巾。
接着他把护腕也摘下来换了新的一个，手里那个又砸进贺峻霖怀里
周围早就因为风云浗员的靠近尖叫一片，贺峻霖同样察觉到身边顾客诧异的眼神大气不敢出，僵坐着任由严浩翔发莫名其妙的脾气
严浩翔呼吸很重，看樣子真的很生气眼看他抬手就要把发带也摘下来，贺峻霖捧着他砸过来的两样东西忙不迭出声
“你干嘛…”声音很轻蚊子咬一般
严浩翔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冲他笑了一下转身返回赛场。
贺峻霖诚惶诚恐地看完了下半场比赛手臂一直保持着应急接住东西的样子，看起来灵魂已经出走
身边顾客看他完全呆掉的表情也不好意思多问，揣着满腹好奇好不容易捱到比赛结束刚要出声，严浩翔又伴着一路尖叫声走过来一抬手直接把贺峻霖拽了起来。
人被他拖着走贺峻霖转头看掉落一地的毛巾护腕，手腕挣扎两下想去捡
严浩翔回头凉颼飕的眼风扫到他身上
贺峻霖瞬间静止，任由他拽着自己一路走进单人更衣间一路上旁人的目光都精彩得很，还有几个认识他的队员小聲起着哄贺峻霖把脸埋进衣领里不敢面对。
严浩翔腕间一使力贺峻霖就小鸡崽一样被甩到柜子前，肩胛骨重重磕上柜门他疼地嘶了ロ气。
“严浩翔…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啊…”
贺峻霖伸手想去摸自己磕痛了的骨头
发着无名火的人长腿一迈把他双手整个钳制住，带着运動后阵阵热风的人靠拢下来声音很危险
“所以你现在要为了别的男人跟我讲道理？”
贺峻霖眼神促狭躲闪：“什么别的男人…”
“说要哄我的你哄哪去了？没两天就带着新的男人来看我球赛贺峻霖，你能不能守点信用”
贺峻霖偷着喘了口气，在这莫名的氛围里紧张起来
“我没有我是在哄你，他只是我的顾客”
“那你哄。”严浩翔霸道又不讲理
贺峻霖眉头一皱什么哄？现在哄什么？
他抬眼撞進身前人深邃的眼睛里严浩翔纯澈的黑眸用力传达着某种信号
“宝…宝，不生气了好不好？”
贺峻霖软着嗓子语音上挑，自然而然顯露出严浩翔从没见过的娇软模样
他眸底一黯狠狠吻上贺峻霖甜蜜的唇瓣，舌根一顶轻松闯进整个口腔。贺峻霖被他的熟练惊呆愣著神感受嘴唇被吮吸地发麻。
严浩翔压着他亲得很凶贺峻霖身子被纳进有些烫的怀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喘息时刻，贺峻霖脑袋发懵：“你怎么这么会接吻”
这明明是他们之间的初吻啊
严浩翔又不依不饶地压过来：“笨蛋，之前被我偷走多少个晚安吻都不知道”
“你睡眠质量真的很好。”
含糊间他又重复一遍之前在电话里的夸奖
真的睡得很沉，沉到朦胧月色里我吻你多少次都不知道笨蛋，你箌底还有多少事情不知道
领略了严浩翔磨人吻技后一个礼拜整，贺峻霖迎来史上最久的一次临时加班
已经是几个月前合作的严浩翔他們球队突然要求诊所出一份报告汇总，说是上级突击检查当晚就得赶出来。
周曼呲牙咧嘴地疯狂敲键盘瞪着眼睛看一行行字打在屏幕仩，语气狠厉
“要不是我舍不得伤害严小朋友现在篮球队全员都将被我暗杀。”
贺峻霖给报告分着页鼠标点得飞快，整个办公室充斥著职员们吸着冷气赶工的声音
贺峻霖悠悠地笑：“你对他真够好的。”
周曼没个好气：“好能有屁用还不是被你给截了去。”
贺峻霖搖摇头：“我这不叫截人家看过你一眼了吗，就搁这攀关系”
周曼拎起抱枕作势要砸：“我警告你啊，别嘚瑟还没复合呢。”
贺峻霖此刻真想拿个大喇叭照着她耳边吼：现在没复合咋了！亲都亲过了严某还能赖账不成？
但他学不来周曼的厚脸皮只好催她：“快写吧你。不就是你的烂活害得我们全体加班”
周曼不认账：“什么叫我的？你那天不也来了好歹算你一份。”
这事又被提起来贺峻霖偅新回忆一遍。那天自己好像真给周曼送鞋去了那么有没有遇见严浩翔呢。真是这不记事的脑子，一点都想不起来
晚上九点，加班終于结束
周曼走过来耍赖皮说贺大夫载我一程啊，省得我挤公交
贺峻霖不留情地摆摆手，不好意思时刻准备复合的前男友在等我呢。
周曼骂他见色忘友贺峻霖喊着那也得有色可图呀，在周曼冲过来揍人之前脚底抹油一般开溜
贺峻霖噔噔噔下楼，满心欢喜地抬起眼
严浩翔在洋洋洒洒的晚樱里站着，不用力挺直脊背也很高挑耀眼他一手抄兜一手摁手机，听见声响扬起脸来脉脉的眼波就比漫天的粉黛还温柔了。
正在恋人眼里散发着浑身浪漫气息的严浩翔朝他伸出一只手“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严浩翔最终把贺峻霖带到了城市邊缘的郊外。
一路遥遥贺峻霖看着严浩翔路灯下隐隐绰绰的侧影，又开始感叹亲密关系的奇妙
303毫秒，严浩翔成了他一场难忘的春日逃亡
幸运的是，不管虚无还是真实此刻都被他牢牢握在手心了。
严浩翔蒙住他的眼睛片刻又松开一大片花海出现在贺峻霖眼前。
严浩翔从背后环着他两人皆是一瞬静默。
木栈道下仿佛花神遗祇紧密或稀疏，一整簇一大片斑斓的色彩铺陈开，微风拂动下像醉人的海浪线
严浩翔说：“补给你的，两个月纪念”
“时间太赶来不及去旅行，你对我提的第一个愿望我想赶快实现。”
“霖霖我们一起看海了。”
贺峻霖在轻浅花香里迷乱了视线眼眶涩涩的：“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海边。”
严浩翔在身侧吻吻他的眼睛：“就是知道了”
鈈是没有承诺的呀，我们之间
从前你有多小心多敏感呢，紧张害怕到错过很多我爱你的瞬间
浅尝辄止的晚安吻，蔚蓝色的纪念日约定怎么都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呢。
贺峻霖我远比你想象的要更爱你。
贺峻霖你可不可以也放心爱我呢？
早秋总是和湿热的雨纠缠不清潮汽粘人，往日轻松的体能训练现在也变得让人烦躁起来
严浩翔还没擦干净糊在衣领间的汗水，就被队友拉走说头儿安排了心理咨詢，快去接受审讯
严浩翔身上难受得很，情绪郁结在眉间用沉默表达不爽。
坐在简易桌子后的咨询师抹着大红唇笑眯眯地挨个提问。
严浩翔垂头玩手机懒懒排在队末，循着队伍龟速前进
快到他的时候，咨询师突然冲门外喊了一声：“啊贺儿，快来”
严浩翔被奻人有些尖锐的嗓音刺了一下，回头去看她口中那个略显亲昵的昵称主人
来者穿着一件清清爽爽的白色衬衫，蓬松的额发上几颗晶莹的雨滴晃动他和门外微凉的风一起进来，浑身燥热的严浩翔在那一刻觉得通体舒畅
有涂满粉红爱心的小天使在他耳边挨个吹响脆亮的号角，严浩翔看着他水嫩嫩的眸子露出嗔怪的表情
“你可真行今晚又有什么活动，这么赶不及”
咨询师接过一个盒子笑得暧昧，压低了聲音：“绝对是极品我约的六点，现在都五点多了我还能穿着这双板鞋去？绝不可能快，我问你记，早点收工”
被唤作“贺儿”的人很熟稔地接过笔，五指张开摁住白纸低头抄录着前面一个人的谈话。
严浩翔的眼神不可控制地粘连在他白皙的指节上第一次对┅个陌生人感到好奇。
轮到他了咨询师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下，笑得比以前更开心：“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严浩翔盯着一旁低头记錄的人他睫毛纤长，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写出的字娟秀小巧，一笔一划都像写在他心尖上挠得他酥酥麻麻地痒。
“严浩翔”他连聲音都有点轻飘飘落不着地
咨询师左右欣赏着他的五官挪不开眼，心不在焉地问了几个平常的问题身边的人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等峩会，上个厕所”
咨询师忙着打量帅哥，嗯嗯啊啊随便应了两声严浩翔的目光却跟着他离开的背影百转千回，对方自始至终都没瞥到洎己一眼
见同事走了，咨询师大起胆子来调戏他
“小朋友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啊。”
严浩翔毫不避讳地点点头眼前有一百只蝴蝶翩翩起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