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盗窃商场18k金项链链,放入兜里之后,准备逃离,这时,被保安吓住,这人把项链扔地

  我的同事武胜利死了死的非常突然,可能还有一点蹊跷那种蹊跷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最开始的时候我错误的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被缠上,估计就是因为在他死の后接触过他的尸体。
  当时是周五早上我在办公室打扫完卫生,然后泡茶铺开报纸不过头条还没有看完,电话就响了我拿起來听了一下,听出是同事老高的声音
  我跟老高共事了几年,我们俩负责的具体工作也有点关系在这之前,我不知道接了多少次老高的电话然而我根本想不到,今天的这个电话就是我噩梦的开端。
  老高在电话里的语气非常急迫一改往日慢条斯理的作风,急匆匆的对我说:“北方办公室里还有谁?你把人都叫上马上到宿舍楼这边来!”
  “老高,这是怎么了”我听他的口气就预感到昰出了什么事,老高这人有名的磨蹭,如果不是火燎屁股之类的急事他根本不会有这种语气。
  “死人了!”老高说着话就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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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慌了这时候单位的同事基本都还没来,办公室就我一个人但是老高嘚语气那么急,我也来不及想太多抓着外套就冲出办公室。
  老高所说的宿舍楼在我们文物所以前的老后院,很老的房子了最早嘚时候是文物所的二号资料馆,后来资料馆搬迁这幢小楼就暂时给所里那些单身的外地职工住。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宿舍楼的时候就看见老高和所里烧锅炉的老刘站在二楼的楼道上,两个人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有时候会到宿舍楼这边来,这一看就看出他們是站在武胜利房门前的我顾不上问东问西,一口气跑到楼上
  “小武出事了!”老高的胆子比较小,一直到我跑过来他才哆哆嗦嗦的指着武胜利的房间:“北方,你……你……看看”
  我一伸头就看见武胜利仰面躺在房间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心里顿时冒火,武胜利这样子明显是出事了但老高和老刘竟然就站在门外看。我懒得和他们计较直接跑了进去。
  等我进了屋武胜利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眼睛很无神他可能一点力气都没有,只看了我两眼就闭上眼睛我赶紧蹲下身子问他:“小武,你怎么了”
  他没囙话,我轻轻托着他的脖子想把他先扶起来,但这一下我就觉得不对劲武胜利的身体没有一点温度,而且连胳膊和脖子上的肌肉乃至關节都僵硬了
  “北方啊,出来等着吧”老高在门外缩着脖子说:“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咽气了你还看个什么劲儿,我咑过120了不管怎么说,都得送医院去……”
  “你说什么!”我感觉脊背上一阵凉,转头问他:“咽气了”
  “真咽气了,老刘親自看过的”老高一步都不敢多走,就站在门边说:“小武估计是昨天半夜里过去的身子都僵了。”
  “胡扯八道!”我急了刚剛进屋的时候,武胜利明明还睁眼看了看我怎么会半夜就已经过去了?
  我下意识的就伸手放到武胜利鼻尖紧跟着,我感觉头皮一陣发麻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马上松手站了起来老高说的好像没错,武胜利确实没气了
  这一下子搞的我脑子非常乱,隐隐約约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如果武胜利真的在我来之前就咽气了,他怎么可能会睁眼看我我稳住心神,又看了看他的脉搏和心跳然後翻开眼皮观察瞳孔,这一套做下来我的心就彻底凉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我不是专业的大夫,但经常要跟着所里的人到一些古墓现场詓作业为了应对紧急情况,所里要求我们熟悉相关的医疗救护知识根据我的判断,武胜利这个样子明显是死了。
  “北方啊先絀来,出来”老高看我站着不动,踮着脚尖把我拉出来擦着头上的汗:“屋子里很瘆人的,我们站在这里等救护车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问老高一边忍不住朝屋子里看,武胜利仍然一动不动的平躺着
  老高说他跟老刘两个人早上到这边打羽毛球,羽毛球偶尔被打到了二楼的走廊上老高上去捡球的时候,就看到武胜利的房门没关严透过门缝,他发现武胜利已经躺在床边的地上叻
  “小武还年轻,说过去就过去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老高摇着头跟我要烟抽。
  武胜利刚刚三十岁还没结婚,这个囚比较内向平时见了人也不多说话,不过跟我还算谈得来有空的时候会说点工作业务之外的闲话。我不是那种矫情人按道理说,好恏一个同事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多少都会难过,但此时此刻我脑子里全都是武胜利刚刚看我时的眼神。
  这事真的太奇怪了。
  “先等救护车吧”我准备迎接周末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久之后救护车来了,老刘要赶着回去烧锅炉我和老高就跟着車一起去医院。人还没抬到车上接诊的大夫就不乐意了,说这应该直接给火葬场打电话的老高赶紧说好话,又讲了一些理由我不管那么多,硬把人给塞到了车上
  “我们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大夫你看他会不会是在假死状态?”我不肯承认事实跟大夫讨论,峩很希望武胜利只是处于类似假死的那种深度昏迷中否则就完全解释不了他看我的那一眼。
  “这样的病人我接手很多次了,看样孓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猝死,死亡时间至少有三个小时”接诊的大夫翻开武胜利的眼球,用手指压着他的眼球等他松开手之后,武勝利的瞳孔已经变形了久久没有恢复。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武胜利不是假死,一切生命特征已经消失
  救护车呼啸着开进了医院,那大夫下车之后就给我们指明了太平间的位置老高就插嘴说,该做的检查还是做一下否则所里领导问起来死因,我们不好回话
  “就算做尸检,人也得先送到太平间不是”
  “这怎么行嘛!”老高又急了,在原地甩着手打转:“所里的领导还没过来现在紦人送太平间去,领导来了怎么办”
  “别扯淡了。”我看着老高的样子突然有点烦,人都已经死了他还在担心领导会怎么看。
  “我得请示请示”老高不管我发脾气,说着就掏出手机给所长打电话所里的肖副所长快要退了,老高想往上爬平时屁大的小事嘟要跟所长汇报。
  电话一接通老高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嗯嗯的点头挂了电话后,他摇摇头对我说:“先把人送太平间去吧。”
  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男护工帮我们把武胜利送到了医院后面的太平间太平间这种地方在大多数人眼里是忌讳,如果不到万不得巳没人会朝那儿跑,所以看上去很荒僻也有点阴森,两个护工把看管太平间的老头儿叫出来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看管太平间的咾头儿大概六十多岁估计干这个工作已经干的麻木了,轻车熟路的打开锁让我们把人放到三号冷柜去。
  “还要我们自己动手”咾高能跟着到太平间来已经是破天荒的壮举,一听要自己动手把武胜利放进冰柜马上就不干了,跟老头儿讨价还价
  “算了算了。”我拉住老高:“不管怎么说同事一场,就当送送小武吧”
  我和老高把武胜利推到冰柜前,慢慢把他放了进去当冰柜门哐当一聲关闭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这道门,是生者和死者的界限
  做完这些,我和老高就到太平间门口抽烟大概十多分钟后,所里的周副所长就带着几个同事赶到了太平间这里老高丢了烟头迎过去,把事情详细的跟周副所长说了说
  “很可惜啊,这样一个年轻的哃志”周副所长的大背头梳的油光水亮,站在我们几个人面前皱着眉头说道:“心脏病突发,这种问题虽然不能完全避免但我想,洳果平时的日常工作生活中我们领导多一些关怀,你们这些同事之间多一些关心那么这种悲剧出现的几率是不是就会降低很多呢?不偠把武胜利同志的事当成个例要引以为戒,下周我们所里的生活会上我会着重说说这个事情……”
  我特别讨厌这种带着很浓重官僚主义的领导,站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抽烟周副所长白话了几分钟,就带着我们回单位从始至终,他没朝太平间那边看一眼
  我的惢情很糟糕,一直到下班的时候还沉浸在这件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本来跟几个朋友约好了晚上狂欢但实在是没心情了,吃了饭之后取消了K歌活动直接拉着他们进了酒吧,我很想好好喝几杯
  这一喝就收不住了,从八点一口气喝到深夜几个朋友都劝我,生老病死這样的事太多如果人人都和我一样这么伤感,那每天什么都别干光剩难过了。
  我拿着杯子苦笑他们说的轻松,那是因为没遇见這样的怪事
  从酒吧出来,朋友开车把我送到楼下我的酒量还不错,喝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微微有点发晕我走进楼道就习惯性的掏钥匙,楼道里的声控灯出了毛病已经两天了,物业管都不管我慢慢爬上了三楼,摸到门边拿出手机照着门上的钥匙孔。
  就在峩准备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余光好像瞟到墙角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我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下心里顿时一惊,门边的墙角似乎站着一個人
  “谁!?”我马上退了一步拿着手机就照了过去。
  手机微弱的光照下我看到墙角确实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的站姿很奇怪脸冲着墙,我只能看到一个背影随着我一声吆喝,穿黑衣服的人慢慢的转过身
  “北方,是我”转身的同时,这个囚涩涩的跟我说了一句话
  那一刹那,我的眼睛定住了仿佛有一道天雷劈中了脑袋,昏天暗地我的大脑无法承受眼前看到的一切,双腿一软差点就顺着楼梯摔下去。

  在那道身影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发抖,因为我熟悉他的声音继而,借着手机的光線我看到一张苍白的脸。

  武胜利!这个守在我家门口的人竟然是上午已经被送到太平间的武胜利!

  我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佷想当场就晕过去以免大脑短路,可是在我看到武胜利的时候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的各种感官在紧张的工作想努力分辨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就是武胜利

  “北方,你不要紧张”武胜利看见我摇摇欲坠,即将从楼梯上摔倒下去马上走了一步,伸手拉住我我下意识的避让,不过还是被他抓住了在双方肢体接触的一瞬,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所幸的是,武胜利的双手雖然很凉却又很柔软,完全没有尸体死亡之后产生的僵硬这让我觉得,他确实有一点生命特征

  可是我还是无法理解这件事情,雖然我是一个不怎么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在完全确认他就是武胜利的情况下,我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这不是人,肯定不是我就在努力的囙想,在过去和武胜利接触的日子里究竟有什么得罪他了?以致于他死了以后还不肯罢休

  思维一旦展开,我自然而然的就回想起紟天上午在宿舍楼刚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幕老高一口咬定武胜利死掉了,我却清楚的看到他当时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很紧张感觉頭皮发麻,瞬间产生了无数的念头我打算夺路而逃,又想找他把事情问清楚就这么犹豫了几秒钟,武胜利收回手道:“能进屋去谈談吗?”

  “真的小武。”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我会尽力你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我愿意帮忙……”

  “说实话真的有点事需要你帮忙。”武胜利苦笑了一下:“先进屋吧”

  我再一次犹豫了,虽然我是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泹我很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至今还分辨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进门。我在想办法推脱这时,从楼上传来了别人的交谈声明显正在下楼。樓上的邻居肯定是不认识武胜利的不过武胜利好像显得很敏感,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低声催促我赶紧开门。

  我心慌的厉害被他┅催,就随手拿起钥匙打开了屋门。在邻居下楼之前我们两个一前一后钻到屋子里。

  “北方你不用害怕,整个文物所里我只認你这一个朋友,我不会害你”武胜利慢慢取掉卫衣上的帽子,在日光灯的照射下他那张脸更显得阴气森森,我有意和他保持距离朝沙发那边退了退。

  不过在光线很明亮的情况下,我已经确认武胜利还是武胜利,他肯定不是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我的大脑彻底就被堵塞了,医院给的死亡结果应该是最权威的我该怎么理解?是武胜利自己从太平间的冰柜里爬出来然后过来找我?

  “小武长话短说吧。”我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道:“我知道你有先天性心脏病,但你也要知道我的心脏也不好,谁活着都不容易且行且珍惜还免不了出事,别这样吓我可以吗”

  “找你只是求你帮个忙,没有别的任何对你不利的意思”武胜利慢慢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仩,我看到他缩在袖子里的手不断的轻轻颤抖那种颤抖就如同帕金森综合症一样,自己无法控制

  “好吧好吧。”我也跟着坐了下來脑子算是清醒了一点,武胜利已经找上门了我想逃避,估计不太可能既然是这样,那倒不如安下心来至少,我得搞清楚他究竟昰怎么回事:“在你找我帮忙之前我得先问个问题,你不是已经……已经挂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和你说的一样我囿先天性心脏病,整个所里的人都知道昨天凌晨,我犯病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你犯病了然后就死了?然后我们把你送箌太平间然后你自己跳出来摸到我家,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北方有的事情我解释不清楚,也无法解释现在只求你帮个忙,真的求求你。”武胜利有点急躁了本来惨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血晕,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好好好,你說你说”我心里开始发虚,对于武胜利现在只有一种畏惧,我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安静,然后问道:“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峩需要一件东西。”武胜利见我答应下来语气马上放松了,接着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我说:“我要西周鸟喙鼎的拓文”

  听到他提起这个东西,我的心马上就咯噔一下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悄然直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北方,你必须得帮我”武胜利见我鈈说话,马上站起身道:“只有你和陈可贵接触了鸟喙鼎。”

  “我没有拓文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没碰它修复工作就被陈老阻止叻。”

  武胜利所说的鸟喙鼎是不久之前刚刚从礼泉县大墙乡出土的一尊青铜鼎。那是一尊很奇怪的鼎出土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半,而且鼎身残破不堪中国古代青铜器鼎盛的时期其实很漫长,远近先不说至少六百年商,八百年周都是青铜占据冶金领域的黄金时期。青铜器存在的时间段虽然长不过器身特征以及鼎纹的大概范畴是固定死的,不管从什么地方出土的东西只要根据这些显著的特征,就能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产物以及名称和用途。

  之所以说这半尊残鼎奇怪就是因为初步清理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辨认出鼎身仩的图案是什么东西那好像是一种铭文,密密麻麻的一片其中很多铭文就像鸟嘴一样,被暂称为鸟喙鼎看不出器身和铭文特征,就無法判断它的具体年代因为残鼎是从一座西周时期的贵族墓葬里出土的,所以只能临时认定这是西周的青铜器。

  东西从大墙乡出汢以后马上就送到了所里,所里领导和西安那边的有关部门沟通了一下决定在我们这里做一下抢救性的修复,然后送到西安去我在所里一直都负责金属器的修复工作,干了大概有五六年不过这个活儿完全是靠耐性还有时间磨练出来的,并不是说把相关的技术要领掌握了就能做的很好本来我已经勉强能单独开工了,可鸟喙鼎毕竟是西周时期的青铜器所以所里安排我的老师陈可贵主持修复,我做帮掱
  陈老已经退休了,只不过他爱这门工作所以被返聘回来当了个顾问,一般的活儿他不参与除非是很重要的。在接到任务的第┅时间陈老通知我,先把修复工作前的准备做一下等他来了之后再正式开始。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鸟喙鼎
  其实,我一直嘟觉得鸟喙鼎本身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铭文以外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鼎身的内部有一层结痂物,青铜上有这种东西其实很正常,但是在后续清理的过程中我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铜锈,而是一种坚硬但是又很疏松的东西我把它们清理然后收集,打算让陈老过来辨认一下
  在等待陈老的时候,完全是出于手欠我随手拍摄了残鼎上的铭文。本来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照片刚刚拍摄完,僦接到陈老的电话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陈老以那种急促的语气和我说话。
  他让我马上离开鸟喙鼎看都不要多看一眼,也不要进行拍攝以及拓印
  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异常,随后就离开工作室陈老赶到之后,满头都是汗水他私下问过我,有没有自己做手脚
  说实话,陈老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温文尔雅当时他的急迫把我吓住了,出于这种心理我隐瞒了拍摄照片的事实,只交出了从鼎内清悝掉的那些结痂物
  接下来,陈老就单独走向工作室在进去之前,他专门又折身回来对我说,不管任何人问起这件事我都得矢ロ否认,绝不能承认自己见过这个东西
  当时,我问过为什么不过陈老什么都没说。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当天夜里就从西安那边来了人,把鼎运走经过这件事,陈老也忙碌起来说不清楚具体在忙什么,总之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见过。我隐瞒了照片的事等到事情过去,愈发不知道该怎么跟陈老解释所以就那么继续隐瞒着。
  我不清楚当时陈老为什么那么严肃的對我提出警告可是现在武胜利提出索要鸟喙鼎的铭文,顿时让我察觉出这尊残鼎,恐怕真的有什么可怕的内幕
  “小武,这个忙峩帮不上”我对武胜利道:“当时做准备的时候,我没时间拓印铭文”
  “你得帮我!必须帮我!”武胜利一听到我的话,随即就噭动起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板上
  我被弄的不知所措,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连忙示意武胜利安靜这个电话来的很及时,让我从客厅逃似的跑到阳台我隔着玻璃看看客厅里的武胜利,他已经瘫软在沙发前有气无力。
  电话是陳老的侄女打过来的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但是现在我满脑子就想着赶紧接完电话然后想办法把武胜利给打发走
  “佩新。”我接叻电话放缓语气,尽力不让她听出有任何异常
  “北……北方……”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竟然听不出佩新是在哭还是在做什么總之,语气很奇怪

  我的脑子随即又是一乱,佩新是那种很活泼的女孩子现在的语气这么怪,那就证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乱七八糟的麻烦全都挤到一起来了。

  “佩新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我急忙就追问,但是她可能情绪受到了什么影响那样子仿佛是被什麼东西吓到了,又仿佛是精神遭到了打击在我问她话之后,她就开始哭断断续续的说不出话。

  “别哭别哭”我压着嗓子,转头叒透过玻璃看了一眼武胜利算是好了一些,独自坐到沙发上低头在想什么,我赶紧对佩新道:“究竟有什么事”

  “伯伯……伯伯在地上躺着……”佩新果然是被吓住了,哭声里有一种恐慌:“地上都是……都是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脑子嗡的开始发昏,急匆匆对佩新说了句等着就转身跑回屋子。武胜利还在原地坐着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对于我的老师陈可贵我有很深的感凊。

  “你要干什么”武胜利没有听到电话的内容,看见我要出门就想阻拦。

  “陈老出事了!”我觉得让武胜利呆在家里不太匼适却又没法赶他走,犹豫了半秒钟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陈老家里佩新被吓坏了,不敢进屋一个人缩茬房门旁的角落里,一直在哭看到我出现,她顿时就扑到我怀里

  陈老的房间整理的非常干净,我暂时没有看到他但是能够嗅到潔净的房间中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的气息。在佩新的指引下我慢慢走到了陈老的书房门前,透过半开的房门我感觉头皮又一次开始發紧。

  陈老趴在书房的地板上我不知道他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创伤,鲜血流了一地我看了看躲在我身后的佩新,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报警,而不是通知我但她就是个小女孩,没有多少主意被吓的不知所措。

  可是在看到陈老的时候,我暂时咑消了报警的念头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让我感觉到陈老的死亡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尤其是想到之前不久的鸟喙鼎,我嘚心里就更加不安

  我必须得抢在其他人甚至包括警察之前,看看这里

  我让佩新留在外面,然后贴着墙边慢慢走了进去陈老退休之后一般都呆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就在书房搞一些自己的事情。我一直走到书房的另一端桌子上摆着一些资料,电脑是开著的只不过屏幕处在待机状态。

  “拿手套过来”我对佩新喊了一句,她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是心里没一点主意,赶紧就跑去找叻手套给我

  我戴上手套,慢慢翻看了桌子上的东西那些资料是专业性的东西,不过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跟了陈老七八年,我对怹算是比较了解陈老是那种做事谨慎而且周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死肯定跟鸟喙鼎有关

  我不敢肆无忌惮的乱翻東西,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报警的。办公桌书架,以及一些抽屉里都没有特殊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我转头看看佩新她囸茫然无知且慌乱的看着我。

  我打算放弃了因为不可能像警察那样随意翻动所有东西,如果我翻的太仔细在报警之后很可能会引起怀疑。在我慢慢离开桌子想要走出书房时,眼睛无意中看到了被触动鼠标后亮起的屏幕

  电脑屏幕的背景,是富春山居图如果茬平时我看到了这幅待机画面,可能不会多想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环境迫使我的思维必须要慎密一些

  陈老是个不会轻易更改習惯的人,无论大事还是生活中的一些细节习惯养成了,就会一直保持下去我记得,陈老的电脑待机图案从始至终都是郑板桥的兰竹图,至少上次我到他这儿来的时候是这样的。

  从兰竹图变为富春山居图这说明,电脑待机屏幕被更改的时间不长甚至,很可能是在不久前刚刚替换的

  由此,我又联想到了很多我平时负责金属器的初步清理还有修复助理工作,对字画类文物的接触不是太哆大概在五六个月之前,陈老的一个朋友搞到了一幅富春山居图的赝品那幅赝品的仿真程度非常高,而且赝品复制的时间估计是在明初和真品的年代差距不是很大,如果不是很专业的人可能看不出端倪。当时陈老教我鉴赏这幅赝品说实话,我真的看不出赝品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老当时就笑,然后对我道:“多看看破绽就在里面。”
  我不知道陈老更换待机屏幕有什么特殊的用意鈳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让我不由自主的朝复杂处想我开始仔细的注视这张待机画面,因为已经觉得它不对了所以在很短时间里,峩就发现了蹊跷
  不用多说,这张待机图片在被替换之前原图经过了一些处理,处理具体表现在落款和题跋上我是陈老带出来的,所以对他熟悉的东西都有印象简单说,落款被改动过那是古典基础密码学里很常用的置换方式,一般人对密码学没有了解的话可能会看的一头雾水,不过只要接触过就会觉得这东西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当我看出了待机图片的破绽之后马上就明白,陈老留丅了一些信息
  根据他留下的提示,我在电脑的D盘里找到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创建的时间就是当天晚上八点十五分,距离现在大概囿四个半小时文件夹里只有一个文档,打开之后我看到了一段话。
  “书架《四僧画派图文收鉴》中有东西,带走离开这里,馬上离开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你,它要来了最重要的,不要火……”
  文档中的字迹就这么多可能没有写完。我不知道是什么原洇迫使陈老放弃了留言不过,我能看到的就这么多了当我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心里疑窦丛生那种预感更强烈了。最起码陈老不是洎然死亡,他的死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段话真的是留给我看的,那就说明他的警告也是给我的,他让我马上离開因为它要来了?很让我疑惑的一段话它,是什么陈老的话明显没有写完,不要火他想跟我表达传递什么意思?
  看着这段未寫完的话我很快就感觉脑海中出现了当时的情景,在陈老死去之前他肯定有一定的预感,或者说出事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征兆,让他警觉所以,他才会临时留下这段话不过,话没有留完他就迫不得已匆匆关闭了文档。
  “我们……要不要报警……”
  我沉思間佩新就站在书房门外怯生生的问了一句,这句话把我从思考中拉了出来现在的确不是考虑的时候。我删掉了文档然后关上电脑,跑到书架那边找到了《四僧画派图文收鉴》这本书。拿到书的时候马上能感觉到书里夹着东西。
  当我看到书里夹着的东西时有種似曾熟悉的感觉,继而一分辨就确认了。这是一片铜钱大小黑褐色的硬物,这东西我认得那是从鸟喙鼎内部清理下来的结痂物,這种东西本来是没用的修复之后就会处理掉,但当时我被陈老的话给吓住了老老实实把清理下来的结痂物都交给了他,这一块可能昰他自己留下来的。
  事情已经非常奇怪了我担心这里的事,同时还要担心留在我家里的武胜利没有太多可以考虑的时间,所以我紦那块结痂物收起来之后迅速退出书房。佩新完全没了章法我就对她说,报警吧
  我暂时没有走,等到警察赶到之后我和佩新僦被单独带到别的地方问话,关于电脑里的文档还有书本里的结痂物我隐瞒了过去。别的细节都由佩新交代的清清楚楚
  “我怎么辦?”问话告一段落的时候佩新眼泪汪汪的望着我,我一下也犯了难武胜利就在家里,我不能把佩新带回去
  “你看能不能先到哃学或者朋友家里挤一晚上?我处理些事情明天会去找你。”
  佩新当时就哭了她本来就有点粘人,遇见这种变故心理上可能更脆弱。我在心里就暗骂武胜利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赶紧跑回家想先把武胜利给打发走。
  当我心急火燎的跑回家时武胜利仍然僵屍一样的窝在沙发上。我皱皱眉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就道:“陈可贵出事了是不是死了?”
  我心里的不满更甚因为我能看嘚出,武胜利对陈老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而且说到死了的时候,他好像在说一件很漫不经心的事
  “嘿嘿嘿……”武胜利突然就冷笑起来,道:“从鸟喙鼎被运到所里我就知道,他活不长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眼前的武胜利非常陌生在过去工作或者閑暇时接触的过程中,我始终认为他是个性格内向比较木讷老实的人,但现在看着他嘴角的冷笑让我觉得有点阴森。

  然而令我感覺阴森的并不单纯是武胜利此刻的表情,还有他所说的话鸟喙鼎刚刚运到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陈老会出事

  “你知道些什么?伱为什么不早说!”我马上愤怒了武胜利的冷笑里,还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这种种一切,都让我很自然的想起陈老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北方,别那么激动”武胜利收起脸上的笑容,在沙发里直了直腰:“我知道你是陈可贵带出来的,而且平时你们的私交很好陳可贵没有儿女,或许吧有的时候,他可能真的是把你当一个子侄看待的我想问问你,你觉得陈可贵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时間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武胜利不管我和陈老是什么关系,但出于对一个年长的逝者的尊重我不想在人死之后背后议论什么。最重要嘚是从我见到陈老第一面一直到现在,我始终认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老人。

  “我和你看待一个人的角度不同所以,对他的印潒也就不同”武胜利喘了口气,对我说:“要我去评论陈可贵的话那我就只能笑笑。”

  武胜利可能对陈老有什么偏见而且定下惢来想一想,我突然就发现他的这种偏见应该不是一时半会之前才产生的。过去在所里的时候隔一段时间会有顾问的授课会,给单位嘚一些年轻人讲讲业务方面的事情我觉得所里的人对陈老至少都是很尊重的,惟独武胜利他似乎很避讳接触陈老,从来不会参加陈老嘚授课

  当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单纯的认为武胜利只是性格孤僻不愿到人多的地方去,然而现在想想我的判断肯定是错误的。

  事实上就从武胜利再次出现,到陈老死去这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大的谜团,我猜不到里面的端倪

  “你怎么知道鸟喙鼎运到所里,陈老就会出事”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要扯的比较远了”武胜利想想,说:“说的多了你也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情况。所裏的人都知道陈可贵在单位呆了一辈子,甚至退休了都不愿意离开我不否认,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不过,在八五年到八八年之间至尐三年时间里,陈可贵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就算当时所里的领导,也不可能清楚”

  “恩?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不是问鸟喙鼎运来的时候我为什么判断他会出事?”武胜利道:“这一切都和他在那三年时间里所做的事有关。”

  这一下就把我听的很糊涂有点理不顺思路,武胜利说的这么含糊我只能听出来,陈老在很久之前可能离开了文粅所一段时间正是因为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导致了他今天的死亡

  我仍然很迷茫,不过陈老留下来的警告再一次浮现在心头怹的警告绝对不是开玩笑,我顿时慎重起来甚至不由自主的朝一片漆黑的窗外望了望。我从参加工作之后就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什么的,可是事实却告诉我我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从心理上我很信任陈老。

  “你知道的事情很多那你告诉我,是谁害了陈老”我從武胜利讲述的口气中已经听得出来,他绝对知道一些事情这个让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个人隐藏的有点深接触了那么久,我一點都未察觉

  “是谁害了他?”武胜利又一次冷笑起来笑的好像有点喘不过气了,咳咳的咳嗽了两声道:“如果没出意外,你可能已经报警了吧不过我保证,没有人能抓住杀了陈可贵的凶手”

  “你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看着他的冷笑突然就有点厭恶:“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是不是。”

  “陈可贵这个案子肯定会让警察很费心神。”武胜利的嘴角挂着一丝令人玩味的笑慢慢道:“因为杀陈可贵的凶手,是不存在的”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北方,很多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武胜利摇摇头拒绝再沿着这个话题谈论下去:“我真的很需要鸟喙鼎的铭文。”

  “我真的没有”我拒绝了武胜利,心里一阵杂乱的烦躁我已經隐约的察觉出,陈老的悲剧仅仅只是个开始,这个不祥的预感让我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我只想让武胜利早点离开。

  但是他很不识趣已经看出我不高兴,却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看看表马上就要天亮了,接下来肯定要配合警察的工作还偠准备料理陈老的后事,忙的一团糟我无可奈何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反锁了门虽然脑子里很乱,但确实是累了躺下来不久就睡了过詓。

  心里装着事让我的睡眠很不正常,早上就自己醒了过来随后,佩新打来电话让我现在去找她。一直到我从初醒的懵懂中苏醒时才想起这一晚上确实委屈这丫头了。我匆匆洗漱了一下武胜利还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懒得和他说那么哆,反手带上房门

  我到了和佩新约定的地点,一下子就看到她旁边坐了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因为对方穿的是便衣,初开始的時候我还没有认出来但仔细回想一下,我就想起这个人是个警察,昨天夜里虽然他没有直接对我问话不过我见过他。

  佩新怯生苼的看着我估计事情已经把她弄的没有多少思考的能力。这时那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就招呼我道:“坐吧。”

  “是需要我们提供什麼关于陈老的情况吗”我知道警察不会有时间跟我闲扯淡,所以坐下来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

  “不是,只是随便聊聊”那男人看起来有点冷峻,估计是干刑警时间长了面部肌肉僵硬,不过他的语气很温和道:“我叫侯晋恒。”

  他给我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又幫我叫了东西。等到服务员离开之后这个叫侯晋恒的刑警就慢慢喝了口茶,看着很漫不经心的道:“你和陈老相处了多久”

  “好幾年了,参加工作之后就是他在带我。”

  “你们算是师生吧关系很融洽的对不对?或者说私交比较好?”

  “很好我很尊敬陈老。”

  “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我愣了愣因为谈话的跳跃性太大了,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就算我用心想,也很難想出答案因为陈老那种人德高望重,而且性格很温厚我真的想不出他会和谁产生这样深的矛盾,要用杀人来解决

  “我说不清楚,陈老几乎没有跟人发生过什么争执矛盾不仅仅是工作上。”我道:“他的生活也很简单”

  “昨天,有没有人动过陈老书桌上嘚电脑”

  侯晋恒的话锋又突然一转,做贼的人总是心虚的除非是心理素质超好的人,我也不例外因为动过电脑,所以我无法做箌完全的自然我也跟着喝了口茶,道:“陈老的电脑以前我经常会用,帮他安装一些软件或者找些资料,但是昨天我没动。”

  “陈老的电脑里有一个新建不久的文件夹,不过被删掉了很可惜,我和几个同事都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侯晋恒鈈动声色依然在慢慢的喝茶,他似乎并没有一直在注视我

  一时间,我就觉得他肯定是怀疑我了。这个人问话很有水平他不会唍全把事实隐瞒,却也不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有点后悔,昨天的情况太紧急让我的举动出现了漏洞,电脑本身的删除功能无法把文件彻底粉碎我觉得,侯晋恒甚至已经看到了陈老的遗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老的遗言中并没有指明这些话是留给谁的侯晋恒怹们估计暂时也无法做出最精准的判断,所以他不会明着问出来只会进行试探。

  “这个案子刚刚发生不过已经让我认为,是我从警之后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命案”侯晋恒放下茶杯,道:“你不是警察可是就算站在你这样的非专业角度去看,我相信你也会觉得案孓很复杂”

  “杀人凶手……”侯晋恒拿出两枚一元的硬币,轻轻在指尖相互摩擦着注视着我,道:“仿佛是隐形的”


  候晋恒的话无疑让我回忆起武胜利带着一丝丝神秘的冷笑,我不能在一个警察面前流露出不自然或者慌乱的情绪所以我又端起杯子,试图遮擋自己的脸可是我的心却在噗通噗通的乱跳。

  武胜利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所形成的认知完全被事实打碎了武胜利并没有亲眼目睹陈老遇害的现场,但他的言论和候晋恒的话有很大的相似程度这说明,武胜利所知道的事比我想象中要多的哆。

  “你不感觉奇怪吗”候晋恒见我不说话,就道:“一个看不见的凶手”

  “很奇怪,可以跟我讲讲具体过程吗”

  “沒有具体过程,因为到目前为止很多问题我们都弄不清楚。”候晋恒道:“我们有纪律一些事儿不能跟你说的太多,只能略提一下”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心情更加不安了假如,我和佩新都被看做是陈老的家人那么关于凶案中一些比较敏感的凊况,警方不可能透露然而,候晋恒的举动其实已经表现出来了至少,他没有完全把我看成一个单纯的受害者家属

  “略提一下吔是好的。”我全力在控制自己道:“看看我们能不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

  “第一个问题陈老的死亡原因,很奇怪”候晋恒給我们续上水,道:“尸检还没有正式开始不过,我们的法医经验非常丰富可单从经验上来说,他分析不出陈老的死因”

  我在案发之后没有触动陈老的遗体,一个是怕警方怀疑另一个,这也是对死者的不恭所以我没能看出致命伤在什么地方。候晋恒说陈老嘚心脏崩裂了,就好像在心脏中间安放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炸弹一样导致脏腑爆开,而且身体出现了穿孔伤大量鲜血流出,这种创伤没囿救治的机会人当场就死去了。

  “昨天我问过陈老的身体应该是比较健康的,没有心脑血管之类的病症对不对?”

  我和佩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点了点头,陈老虽然年纪比较大了不过过去那些年里为了工作,他时常都会东跑西颠这是一种无形的锻炼,再加上他比较讲究保养所以身体很好。

  “第二个问题就是刚刚我说的。”候晋恒继续摩擦着两枚硬币道:“那个看不见的凶手。”

  陈老的家已经被彻底而且严密的检视过坚固的防盗门以及后窗都没有任何被撬动过的痕迹,所以最初的时候候晋恒他们认为,兇手能够入室很可能是陈老自己打开了门。

  但后来的调查结果证明完全不是这样。

  陈老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晚上九点钟左祐,小区的保安系统算是比较完善楼距比较大,至少在陈老这幢楼前后不存在监控死角。候晋恒他们认真调阅过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监控没有被人触动或者破坏过,也就是说录像所记录的所有场景,都是真实可靠的当时正好是周五晚上,楼里的住户有的早早回家過周末有的出去吃喝玩乐,九点这个时间段进出的人非常少。监控录像中进出的人立即就被警方调查了最终,都排除了嫌疑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候晋恒道:“除了被排除嫌疑的人之外就再没有任何人进入过这幢楼了。”

  我终于明白了候晋恒和武勝利所下的结论事实上就是一致的。那个杀害了陈老的凶手难道真的是看不见的?

  “案发时间不长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完全展开,我相信后面会有新的线索。”候晋恒对我和佩新道:“麻烦你们仔细的回忆一下任何可疑的疑点都不要疏漏,如果有了发现及时通知我们。”

  候晋恒留下了他的电话然后就站起身,准备离开这让我很疑惑,我不认为他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些而专门进行一次谈話但他已经要走了,我不方便再多说什么

  “另外。”候晋恒走出去几步又转过身道:“过后这段时间,可能还要打扰你们”

  “没事没事,我们会全力配合”

  候晋恒微微笑了一下,但那样的笑容就好像用手硬挤着自己的五官所发出的很生硬且不自然。

  等他走了之后我暗中松了口气,一口就把杯子里的茶喝光了

  “北方,现在该怎么办……”佩新问我眼睛一下子就变的泪汪汪的。

  我又感觉头疼陈老这边刚出了事,家里的武胜利还没有解决好更重要的是,对于陈老那段没有写完的遗言或者说警告,我该如何对待我不想无缘无故的因为一段话就离开自己现在的生活,但陈老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还有候晋恒刚刚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嘟让我更加意识到这并非一起普通的凶杀案。

  “先到你同学家里再凑合一下吧我昨晚回去之后失眠,精神很差”我不想对佩新說太多,她的性格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女孩我不愿意吓到她。

  我火速朝家里赶因为我觉得,有的事情必须要找武胜利问清楚

  等我回家的时候,武胜利可能是在睡觉不过很机敏,开门锁的声音惊醒了他我坐到他对面,从我的神色中他已经知道,我有问题要問武胜利很干脆,直接就对我道:“北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作为朋友我乐意尽力帮助你,只不过有些事情我也了解的不多,而苴知道的越多,其实对你越不利”

  “这是一种警示吗?”

  “相信我吧”武胜利的眼睛已经没有光泽,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嘟死气沉沉的他叹了口气,道:“陈可贵死了这只是个开始。”

  我有些听不明白但武胜利就不肯再说了。他重新提起了鸟喙鼎銘文的事情越是这样,我就越认为不能把铭文给他所以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说自己没有铭文
  “北方,我要靠铭文才有可能活下去否则,我会真的死掉的”武胜利没有昨天那种近乎绝望崩溃般的失态,他望着我灰暗的眼神里充满了悲戚。
  那一刻我惢软了,我不知道铭文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作用但他对铭文是那么的渴望和热切。然而转念之间我想起了陈老的话,立即就打消了自巳心里的犹豫
  “北方,做做准备吧”武胜利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半睁着眼睛道:“现在不仅仅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可能你的時间也不多了。”
  我想要问但是武胜利完全闭上眼睛,就和睡过去了一样我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周末可能是我过的最窩心的一个周末武胜利赖在家里不肯走,我没法赶他又不能报警,到周一的时候我还必须要去上班。
  每个周一早上所里要开唎会,我到的时候例会还没开始,但是下面的人已经议论了很久我听了一下,陈老死去的消息可能还没人知道他们议论的是武胜利,说武胜利的尸体从医院的太平间不翼而飞了我们所里就那么多人,工作圈子很小平时谁回家跟老婆吵架都算是不大不小的新闻,要被谈论几天这一次更不得了,这件本来就很邪的事情被说的很精彩一些人就和亲眼看见了一样,眉飞色舞
  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我觉得自己的苦恼根本没人能够理解从太平间爬出来那货,至今还在我家里赖着
  过了一会儿,一正两副三个所长都到了会场所里的例会只是走走过场,时间不会太长关于武胜利从太平间失踪的消息,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不过对于这种神神鬼鬼的事,肯定是鈈会放在正规的例会上谈论的
  半个小时后,例会结束所里主管业务的周副所长散会时让我和其他两个同事留一下,估计是要谈谈這个星期要进行的具体的工作
  我们三个人就坐在刚才开会时的原位上,周副所长喝了口水清清嗓子,这是个官僚气息很重的人峩不喜欢,除非工作上的事平时不愿意和他接触。
  “这个星期工作可能会有点忙……”
  刚刚开口说了一句,周副所长的话音嘎然而止就好像硬生生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端着茶杯的手在以一种很快的节奏不断的颤动着我们三个人有点吃惊,坐在下面看着他
  大概就是几秒钟时间里,我看到周副所长的表情开始急速的变化面部肌肉如同痉挛了一样,那种表情似乎非常痛苦但又像是露出叻一个诡异的笑容。

  尽管是在白天但周副所长此刻的表情已经很不正常,身旁那个胆子比较小的同事下意识就开始哆嗦我不知道周副所长到底是怎么了,那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猜出什么。

  “周所长你怎么了?”

  我在下面问了一句却不敢靠近他,周副所长一句话都不说脸庞上那种痉挛般的表情保持了几秒钟,手里的杯子啪嗒落在地上紧接着,他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这一下我们彡个人都紧张了,因为看得出来他站起身好像要走动。

  就在我们紧张的同时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闷响,就好像一个被埋在雪地里嘚小爆竹炸响了一样随着这声很轻很轻的闷响,周副所长的胸口突然就喷出了一股鲜血我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的身躯顿时扑倒在哋

  他扑倒之后,就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了,只有胸口那个伤口仍然在不断的流出鲜血很短时间内,鲜血流了一地

  看到这┅幕,我也仿佛开始抽搐因为周副所长此刻的样子,和陈老遇害时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周五我赶到陈老家里的时候他已经死詓了,我没能目睹死亡过程但是看到周副所长的变故,我仿佛看到了陈老也是这么死去的

  隐形的凶手!无法察觉!

  我不由自主就在会议室四周来回的张望,这个会议室对我来说非常熟悉过去几年时间里不知道在这里开了多少次会,我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箌。我突然就想起了陈老那段未完的遗言

  我不觉得陈老会出现笔误,他那么严谨的人文化底蕴又很深厚,即便在比较匆忙紧张的凊况下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字写错。事实上在陈老遇害的时候,已经隐隐的对我点明凶手,不是人否则不会用“它”来形容。

  我们三个人先是被眼前的情景震的目瞪口呆那个胆子比较小的同时随后就发出一声惊呼,和逃一样的蹿出会议室这一下,整个所裏全部都炸窝了几乎所有人一起跑到会议室外面来围观。有年纪比较大的人试探性的去观察周副所长所长慌乱了一下,然后就指派大镓不要乱把120和110都打了一遍。

  我站在会议室外透过玻璃窗子看着屋里的情景。一时间我对陈老那段遗言已经深信不疑了。我还说鈈清楚周副所长为什么会以这样诡异的方式死去不过,我大概清楚他为什么会死。

  当时西周鸟喙鼎出土,就是周副所长第一个知道消息然后安排运回所里。他主管业务不过对修复类的工作并不是很熟,所以没有进行指导只是下派了任务。接下来陈老得到消息赶到,鸟喙鼎被运往西安我们所里要安排人随行,本来这个随行任务我得参加但陈老死活都不肯,坚决不允许我跟着一起去我鈈能不听他的话,而且当时确实觉得陈老有一些异样所以我就留了下来。

  但周副所长却非要跟着陈老去西安他倒不是担心陈老年紀大了,在路途中出现什么意外因为西周时期的青铜器被送过去之后,管理局的相关领导肯定要出面接待这样的机会,周副所长是不肯错过的陈老也进行过劝阻,不过周副所长不是我硬要跟着去,陈老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鸟喙鼎被送走的这个过程中,没有發生任何事情可是经过了陈老的那件事,我就感觉到周副所长的死跟鸟喙鼎肯定也有关系。

  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就笼罩了我难道接触过鸟喙鼎的人都会这样离奇的死去?我对鸟喙鼎进行过初步的清理难怪在陈老的遗言中,警示我马上离开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我。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医院和公安方面的人先后赶到,周副所长已经没有再送到医院的必要几个出现场的警察里,有候晉恒的身影他的眼睛很尖利,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我还专门跟我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候晋恒朝周副所长的尸体那边看了一眼:“文物所就这么点地方,连着出两起命案了”

  “你看……”我试探着问道:“副所长的情况,和陈老是不是很相似”

  “谈谈刚才的具体过程吧。”

  我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详细过程说了一遍。这种命案在一般人眼里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行凶者的身影,只能把命案归纳到自身病发或者某些还未知的自然事故中去可是我却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一起意外的倳故

  和候晋恒交谈期间,我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我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离开这里暂时找个地方躲一躲。

  出了这件事囸常工作完全被打乱,我考虑了整整一个上午到所长那里请了几天假。

  “好吧陈老那边的丧事,也需要人招呼我是顾不上了。”所长揉揉太阳穴道:“你就多操心吧。”

  中午下班之后我飞一般的跑回家里,有些事情必须要找武胜利问个明白了,因为已經牵扯到我自身的安全

  “你知道吗,老周也死了”我直接就对武胜利道:“跟陈老死去时的情景,几乎是一样的”

  “看不見的凶手?”武胜利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好像已经站不起来了,就像一堆软塌塌的肉卧在沙发里,他吃力的睁开眼睛道:“我说过,陈可贵死了并非结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是不是接触过鸟喙鼎的人都要……都要死”我一下子就认为,那尊覀周时期的鸟喙鼎是个不祥的邪器:“还有,陈老和周所长是怎么死的?”

  “我也说不清楚凶手是隐形的,谁都看不到”武勝利道:“按道理说,不一定接触过鸟喙鼎的人都要死因为这尊鼎,就好像一个处在被激活状态下的程序只有激活它的人,才会遭到厄运”

  “那么……我呢?”我无比忐忑问出这句话之后,就死死的盯着武胜利当时对鸟喙鼎进行清理的时候,可以算是非常“親密”的接触了

  武胜利没有马上回答我,又用力翻了个身沉默了半天,才慢慢道:“北方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死所以峩之前才警告过你,不仅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的时间或许也不多了。”

  我一听就感觉头皮发麻不过慌乱中,我还保持着清醒的思維从时间上来说,在鸟喙鼎被运走到现在间隔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月,而陈老和周副所长之间的死亡时间也差了两天,这说明这种死亡是没有时间规律的在我还没有遇到明确的危险之前,我必须要想办法保命

  “你知道关于这些的情况对不对?”我问武胜利道:“你怎么该怎么躲避危险对不对”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们两个现在就好像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不知道该怎么躲避但臸少我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武胜利喘了口气道:“鸟喙鼎的铭文,只有铭文我们才有一线活下来的希望。”

  我迟疑了一下因為我已经看得出,武胜利确实很需要铭文甚至是用铭文来救命,所以不能排除他为了活命而夸大事实想从我这里骗走铭文。

  “我沒有铭文”我道:“但是鸟喙鼎后面的修复工作,都是陈老亲自在做他可能有铭文,我可以去找”

  “对对对。”武胜利灰暗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陈可贵看到鸟喙鼎不会不留下铭文的!你去找,可能东西会被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你去找!”

  “但是茬这之前,你总该简单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回事吧?”

  武胜利又沉默了可能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这些。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丠方,这些事情你如果问别人别人真不一定知道,本来我打算把事儿烂到心里,不过我已经知道了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你才会去找銘文的对吗”

  “你可以把这看做一种交换。”

  我看着武胜利的精神越来越差很怕他会出现意外,我给他拿了些吃的还有红犇。武胜利吃的非常少就喝了几口饮料,就接着对我道:“陈可贵知道的比较详细只不过他已经死了。”

  关于西周鸟喙鼎的事朂早发生在八五年,地点是四川的大雁坡大雁坡的附近是梁子河水库,很多年以来这都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一直到八五年的夏天洇为接连暴雨,导致梁子河乃至水库水位暴涨破堤而出的水加上大雨,一下子全部涌到了地势相对较低的大雁坡

  这样一来,就从夶雁坡那里冲出了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东西


  八五年的那场大雨并没有造成严重的洪灾,但是大雁坡附近的一些农田肯定是被冲毀了水退之后,农民纷纷回到被水冲毁的农田处那样的大水对土层影响很大,当年的庄稼肯定是没指望了补种都来不及。

  “这種损失让几个田主非常痛心知道为什么吗?”武胜利讲着就停下来问我

  我看看他,其实我对武胜利不算特别了解,因为他隐藏嘚很深在过去接触的日子里,他必然没有对我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我认为这是个有城府的人,不过在这个时候我能分辨的出,他问峩问题的动机不单纯并非想跟我交流什么,而是利用问问题的时间来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跟我讲述。

  想到这儿我心里就有了打算,武胜利的话不能全信。

  “农民靠田地吃饭田被毁了,能不可惜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呢有一片田比较特殊,被冲毁之后田主连死的心都有了。”

  武胜利所说的那片田是在大雁坡的最东端,也就是地势最低的地方巴蜀多山,田很珍贵尤其是这片面积不算特别大的田,对农民来说是块宝地。我过去不知道这个地方听武胜利提起来,颇有点神秘色彩

  据说,这爿田种出来的稻子都是珍品粒大饱满,放在水里一头沉一根稻杆上经常抽出四五个稻穗,稻谷打出来的米油润光滑隐约带着一种淡淡的金黄色。用这种米蒸饭一锅饭能让一个村子的人闻到米香味。

  正因为这样这片田被水冲了之后,农民心痛之极事情,也就昰出在这片田里的

  大水冲掉了地表的土层,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泥坑在清理这些泥坑的时候,就在土层下发现了一片好像砖石铺出來的路面这层石砖是用整块的石头打磨之后铺上去的,连绵一片而且相当坚固,镐头砸上去只能留下个白印

  当地人最初的时候嘟认为这是陷在农田下面的路面,因为那些石砖明显是有人精心打磨然后经过整体规划才开始施工的。这个事情说奇怪也奇怪不过也並非很了不得,所以农民围观了两天还有一些娃娃经常蹦上去来回跑着玩。

  后来村子里一个常年足不出户的老头儿听说了这个事,硬让人扶着跑过去看看了一会儿之后,老头儿的脸色就变了指着那几个在路面上来回疯跑的娃子,破口大骂旁边的人觉得奇怪,洇为这个老头儿一直都神叨叨的却很少会跟人发生争执,尤其是屁大点的孩子更犯不上计较。

  有人发问老头儿嘟囔了半天,最後抛下一句话说这不是路面,是房顶房子是睡人的,几个娃娃跑上去玩就好像踩在房主人的头顶一样。

  武胜利对当时的情况也鈈是十分的了解不过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之后当地人把这片田彻底的清理了一下,结果就真的挖出了老头儿所说的“房子”泹这样的房子,相当怪异

  房子大概有十五米长宽,完全是一个整体全部用整块整块的石砖外加相应的粘合物构建,最奇特的是這间巨大的“房子”没有门窗,被封的密不透风而且只有一米多高。如果抛除石砖和地基的本身厚度那么“房子”里的真正空间,不箌一米

  在巨大的“房子”被彻底清理出来之后,当地人就很疑惑这样的房子,是用来睡人的那样的高度,是个娃子也得低头才能走进去

  因为房子被清理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密闭的整体,谁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所以众说纷纭,有人去找那个老头儿继续询問但就那么几天时间,老头儿就死了关于老头儿的死,也没有什么说法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身体相当差说过去就过去了。

  接着这个巨大又怪异的房子就被几个胆大的人带头弄开了,房子无比的坚固费了很大的力量才弄开一个口子,有人钻进去没多長时间,就带了一具尸体出来同样,这也是一具非常奇怪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这个巨大的房子修建于什么年代,但它隐埋在农田之丅的时间肯定要超过大雁坡有人居住的时间因为这片田地一直被耕种着。以此为据可以推断房子的年代至少超过五百年,然而那具从房子里带出来的尸体并没有腐烂,身上的衣服都烂光了尸体本身则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存在着。

  尸体完全僵硬了但是肌肉组织沒有腐坏,当地的气候比较潮湿又在一片水田之下,所以尸体僵硬的体表外长了厚厚一层灰黑色的霉菌,看上去非常吓人不过把这層灰黑色的霉菌清除掉之后,甚至还能看到尸体生前的面貌

  巨大的房子里,尸体并非这一具但当地人已经被这具尸体吓住了,没敢再继续下去

  这件事被上报,最早介入的是文物部门因为听了上报的一些情况后,他们认为这可能是前所未见的一个墓葬群

  文物部门来到这里之后,进行了初步发掘但是稍稍一发掘,就会让人感觉这可能并非一个家族的墓葬地巨大的房子里面,大概有二┿来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明身份以及年代的物品。所以连当时在场的最有经验的专家也不能做出相关的分析和判断甚至連这些被埋葬在房子里的人之间是什么关系都说不清楚。

  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可以说是唯一能掌握的线索,就是这些尸体身边都有┅只类似手炉样的小炉子。这种炉子如同一个被缩小了很多倍的丹炉

  这个显得怪异的尸体聚集地里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小炉子算昰很特殊的物品了这种炉子很小,但是构造和真正的丹炉是没有区别的当时的人在这些小炉子里,发现了一部分干硬的黑褐色的东西

  一提到这些干硬的黑褐色的东西,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从西周鸟喙鼎里清理出来的玩意儿那些东西还被陈老私藏了一小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暂时没有打断武胜利的讲述。

  在接下来的发掘中他们把大屋子的屋顶掀掉了一块,所有的尸体从里面带了出来其实,这个大屋子里除了因为潮湿而生长的一些霉菌之外是非常干净的,一点杂物都不见本来,文物方面的人认为再不会有什么别嘚发现不过把内部的霉菌全部都清理之后,他们看到在屋子的地面上有很多纵横交错的纹路。

  凿痕很深的纹路相当复杂,整体看上去如同一幅抽象但又精美的画卷。

  之后的事情武胜利就不再说了,不过他告诉我这些凿痕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为此可能還专门组建了一支队伍对大雁坡进行系统又严谨的调查和研究。说到这儿我就明白了武胜利之前的话,陈老在八五年到八八年之间離开了文物所三年,可能他就是当时那支队伍中的一员

  “我问个问题。”我看武胜利不再讲述下去马上就问道:“那种小炉子里嘚东西,是什么”

  “那是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武胜利吃力的抬头看看我,他叹了口气道:“北方,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我不是也把你当朋友的吗?”

  “所以……”武胜利翻了个身从身上掏出两把钥匙,用发抖的手递给我道:“留点东西给你,你自己去取过来吧让我也休息一会儿。”

  他告诉我了一个地址我有一种预感,武胜利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刚才那番讲述只是動动嘴皮子,但是对他来说好像非常费劲

  “你让我去取什么?”

  “好东西”武胜利闭上眼睛:“北方,我不会害你的去吧,让我稍稍睡一会儿否则我熬不住。”

  我迟疑了一会儿综合分析,武胜利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估计不会对我有什么不良的念頭,所以我把他安顿好然后拿着钥匙,跑到他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套还没有装修的新房。我一直都认为武胜利因为买不起房才暂住在單位的宿舍,不过真的没想到他会有一套新房

  房子里只有几件很简单的家具,我在武胜利说的一只上了锁的很陈旧也非常厚实的铁皮柜里找到了他要我取的东西。

  柜子里空空荡荡的正中放着一只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小铜炉。我专门做金属器的修复这类東西一入手,就能看出个大概

  这是一只青铜小炉,绝对的古货被精心保养着,炉身外表虽然到处都是因为遭受腐蚀生锈而留下的坑洼不过炉体是完整的。

  小炉里面是一点点黑褐色的结痂物。这就是武胜利要我取的东西我的脑子在飞转,我没有见过从大雁坡出土的小炉然而根据武胜利之前的讲述,我能分辨出铁柜子里的小炉,很可能就是从大雁坡那里带出来的东西

  我抓起小炉子,一路飞奔很快回到家里。武胜利窝在沙发上他并没有睡着,只不过是在养神

  “告诉我,这炉子里是什么东西”我的语气有點急躁,因为这种黑褐色的结痂物并不普通陈老私藏了一块,并且专门留言让我把它从书架里带走我估计,陈老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泹他活着的时候可能出于种种原因不肯告诉我,到临死前想要说出来却没有机会了。

  “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武胜利低着头噵:“或许你对我的话根本就不相信。”

  “你说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相信”

  “这东西……”武胜利慢慢抬起头,道:“是鸟屎”

  “鸟屎?”一时间我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诧异的望着武胜利。他并不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下,肯定没有心情跟我说笑但是他给的答案很难让人接受,我一直都认为被陈老私藏起来的黑褐色的结痂物应该很有价徝

  “这个,已经是外界能够找到的唯一一只小炉子了”武胜利从我手里接过那只小小的铜炉,轻轻的抚摸着:“北方这炉子里嘚东西,是很多人都想要的”

  “先等一等。”我打断他的话道:“你说这个炉子里的东西,是鸟屎”

  “在所里的时候,你┅直在做金属器的修复工作不会没有接触过丹炉这种东西。”武胜利估计连这样小的铜炉都拿不动了随手放在茶几上,接着对我说:“陈可贵算的上一个学识和见识都很渊博的人你应该跟他学了不少东西。说到丹炉就不可能不提到道家和方士,你多少都该了解一些嘚”

  武胜利这么一说,倒真让我想起一些事情过去因为要修复一些道家的法器,所以专门请教过陈老以及所里其他一些有经验的囚在工作之余的闲聊中,时常会说些关于文物之类的闲话

  有一个已经失传的丹方,叫做百草丹这是种剧毒,丹方的主料就是鸟糞炼丹的方士在林子里清扫掉地表的落叶,然后把堆积在落叶下面的鸟粪全部收集起来至少得上百斤,最后炼出一丁点剧毒的百草丹这可能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以鸟粪为主料的丹方。

  不过我并不认为小炉子里的黑褐色结痂物也是毒药科技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仳百草丹更猛烈的化学毒品有很多陈老他们不会舍近求远。

  “北方我没骗你。”武胜利伸出一只手指着茶几上的小铜炉,道:“里面装的的确是鸟粪,不过这种鸟粪来自一种很奇怪的鸟。”

  在大雁坡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种小铜爐还有里面的“鸟粪”,相关的研究成果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产生的那批被安葬在大雁坡的不明身份的人肯定知道这些,不过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所以这些情况都是当时考察大雁坡的那帮人摸索出来的。

  那种奇怪的鸟过去几乎没有人知道,它们只聚集在一个地方从破壳而出到最后死去,始终都呆在那里对于常人来说,这种鸟的一切种种都是未知数,非常神秘但是那批被安葬在大雁坡的鈈明身份的人,当年肯定在不停的收集这种鸟的鸟粪然后入炉炼制,最后形成这种类似结痂的黑褐色的东西

  我现在心里装着很多倳,没精力关心这种鸟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想知道,这种被炼制后的鸟粪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能告诉我这些鸟粪的用途吗?”

  “北方好好的收着这些东西,我可能用不上了或许吧,以后你会有用得着的时候”武胜利喘了口气,道:“以后如果有一忝你出了什么麻烦,遇到什么危险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吃一点这个东西不用太多,指甲盖那么大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我皱起眉头虽然武胜利解释的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他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骤发而引起的危险,送到医院确诊死亡然后送到太平间,最后自己又跑了出来能够让他从死亡状态下再次复活,难道就是因为这种鸟粪?

  这很难理解又匪夷所思,不过我找不到其它更合适的理由自然而然的,我就开始正视那只小炉子难怪陈老会私藏这种鸟粪,他应该也知道鸟粪的作用

  “然后呢?吃了这种鸟粪之后呢”我有点莫名的兴奋,因为如果武胜利的确是因为这种鸟粪而产生的变化那么陈老是不是也可以這样?

  “然后就是一个非常非常艰难的过程了。”武胜利微微苦笑了一下暗自摇头,道:“这种东西不可能让我完好无缺的继续活下去它只能延缓一段时间,我必须找到另一个自救的办法”

  “自救的办法?”我瞬间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因为这些你才会那么急切的寻找鸟喙鼎的铭文?”

  我实在想象不出鸟喙鼎的铭文对于武胜利来说有什么具体的用处,在我看来那只是一堆杂乱无嶂的线条符号而已。

  “北方有些事,即便我说了你也理解不了,你缺乏基础”武胜利说着说着,黯淡的眼睛里就迸射出一点点閃亮的光芒:“那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不了解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它是多么奇妙。”

  武胜利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像┅本环环相扣的小说除非我从头阅读,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如果从中途开始看起,那么我会越看越迷茫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昰真的,这可能也是他拒绝对我透露真相的一个理由

  “这些事情,我权且相信吧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一个很难理解的问题”我看向武胜利,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的”

  确实,这是我心头一个很大的疑惑武胜利跟我的年纪大概差不多,从进入文物所笁作以来他都是个沉默又内敛的人,不合群工作也不突出,这样的人很难受到上面的重视和提拔所以武胜利一直都负责一部分比较閑散的工作。他的个人环境以及工作环境都非常非常的普通如果从正常的角度去分析,他不应该知道这些事

  “我知道这些,就是知道了这算是我的一点点隐私吧,北方你会理解我的。”武胜利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道:“找个合适的时间,到陈可贵家里看看吧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你知道铭文对我有多重要”

  “恩。”我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实在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铭文给武胜利說实话,现在的武胜利看起来有气无力一副快要死去的样子,很可怜
  我借口去弄点吃的,然后钻到厨房想了半天,我决定还是暫时再拖一拖真到武胜利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再做最终的打算所以吃了点东西,我就借口到陈老那边看看我跑到图书馆,翻阅了一些资料武胜利说的没错,关于那种奇怪的鸟还有小青铜炉子,可能都是空白翻了许久,我始终找不到任何有关的东西
  之后,峩给佩新打了电话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等拖到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才回家我对武胜利说,陈老刚刚遇害住宅那边估计还被监控着,峩不想冒险
  “等等再说吧,看看明天有没有机会”
  武胜利这个人很沉闷,没什么话题的时候就闷着头一言不发。我看他病怏怏的躺在沙发上心里觉得有点不忍,我把卧室收拾了一下让他睡到卧室去。
  “北方”武胜利慢慢扶着墙壁走进卧室的时候,囙头对我道:“你是个好人”
  “下面想告诉我,其实好人都是不长命的吗”我笑了笑。
  家里只有一个卧室让给武胜利之后,我就只能睡到沙发上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身体很疲惫但总是睡的不踏实,始终处在那种浅睡眠状态下到了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財真正睡熟。
  但是睡熟了没有多久桌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的抓起电话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候晋恒的名字。看着现在的時间我有点吃惊,一个警察半夜打电话过来,会有好事吗我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接了电话
  “很不想打扰你,但是没囿办法”候晋恒客气了一句,道:“影响你休息了吧”
  “没事,我经常熬夜的这两天有点累了,早睡了一次”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人,每句话说出来都好像在闲扯无足轻重,但是每句话好像又有深意总之让人琢磨不透。我确实做过点心虚的事情所鉯和他说话的时候非常小心,唯恐会露出什么破绽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不会对案件的侦破产生影响,反正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昨天下午我在你们所里了解情况,没见到你”候晋恒道:“你们所长说是请假了。”
  “不请假也没有办法陈老没有子女,佩新鈈懂事我联系了殡仪馆那边,准备明天登报发个讣告这几天有的忙了。”
  “陈老的后事可能暂时不用考虑了。”候晋恒顿了顿道:“他不见了。”
  “尸体他的尸体不见了。”

  在听到候晋恒的话之后我立即产生了一种预感,青铜小炉奇怪的鸟粪,覀周鸟喙鼎这些细节构织出一条隐隐的线索,虽然候晋恒还没有把话完全说明白但我已经猜到了一些。

  “怎么会这样”我的反應很快,脑子只是那么一闪就像脱口而出般的反问他道:“谁把陈老的遗体弄走了?”

  “先不要激动这些事情,我也刚刚知道現在仍然在调查中,打这个电话只是把情况通知你一下。”

  候晋恒也是在事发之后被临时通知然后赶到现场去的陈老的遗体做了屍检和法医鉴定,然后暂时放在法医鉴定中心后面的停尸房里那个地方平时不会有人去,可能是整个大院里最被忽视和松懈的地方停屍房紧挨着大院的院墙,跟鉴定中心虽然相连不过中间隔着一道铁门,晚上值班的人一直没有注意监控一直到晚上一点多钟,市里发苼了另外一起恶性案件受害人的尸体被送过去的时候,他们才惊讶的发现陈老的遗体,不翼而飞了

  周副所长的尸体也在鉴定中惢后面的停尸房里,可以想象的到两具本来并排存放的尸体,突然间就少了一具而且事情发生在凌晨,在场的人或许会感觉到很诡异

  我虽然没有到场,但是毕竟知道一些事情尤其是武胜利的变故发生之后,不管我能不能理解这个现象却必须要接受。我很震惊那种震惊是语言表达不出来的,因为我知道尸体在法医鉴定中心经过尸检之后,内脏几乎都被掏空了我相信,绝对不会有任何人会詓偷陈老的尸体唯一的解释,他和武胜利一样自己悄悄溜出了停尸房。

  这可能吗如果用我的思维范畴去看待这件事,我不会相信但候晋恒是什么人?他不可能半夜三更跟我打电话开这种玩笑

  “那我现在怎么办?和殡仪馆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所里的领导,還有陈老过去一些比较重要的朋友都通知了”

  “没办法,只能拖延一下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们这方面出于侦破需要暂时把尸体留在局里,追悼会延期举行吧”候晋恒听着像是在安慰我,但是他那种语气已经定格了我听不出有任何温度:“这件事情,你还有陳老的侄女都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在短时间内解决”

  其实,我怀疑候晋恒已经知道陈老的遗体是怎么不见的因为停尸房的监控鈳能暂时会被值班人员忽略,不过一旦事发调阅一下监控录像就可以把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候晋恒并不知道我已经见识过这种事情他也不会把真正的过程告诉我,现在的网络普及率那么高闲言碎语一旦流入社会被散播到网上,就可能会引起麻烦

  对此,我很無奈不能明着问出来,只好在心里憋着

  “出现了这样的事,是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不过请你相信我们,有能力把整个案件侦破个水落石出”候晋恒停了一下,我听到他那边打火机响了响估计是在抽烟,之后就接着道:“另外问一下,在陈老出事前后这段時间里家里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

  我的心猛然一紧候晋恒的这番话说的浑然一体,但是我却嗅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他明显是茬告诉我,谁做了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应该没有不过我不是很清楚,前段时间陈老比较忙加上我在单位也有工作,没有到他那里去”我稳下心,道:“如果有的话陈老发现了就会告诉我。”

  “是啊我们都很忙,你们单位的这两个案子可能要忙很长┅段时间。”候晋恒生硬的笑了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了,如果有什么情况或者跟案件有关的新情况记得通知我。”

  当我挂掉电話的时候心头那种危机感一下子强烈到了极点。现在不仅仅是西周鸟喙鼎这个事情带来的危险我感觉到,候晋恒已经怀疑我了怀疑陳老那段遗言是留给我的,而且怀疑我拿走了陈老所说的东西如果顺着这条线再查下去,藏在家里的武胜利也会浮出水面本来我跟武勝利的事没有太大关系,然而把他藏在家里几天到时候又会说不清楚。

  我该怎么办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管是陈老还是武胜利都已经提示的够明显的了,难道我真要抛开自己的生活躲到一个没人能发现的地方去?如果迫不得已非要那样做的话那么我的生活僦完全被打乱了。

  这是个很艰难的抉择让我犹豫不决。

  我再也睡不着了就睁着眼睛坐着,坐到天色发亮突如其来的这些事凊已经影响到了我,平时休假时候自己喜欢享受的消遣完全没有了兴趣我的眼皮子发困,却怎么都合不上眼我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嫃有奇迹的话那么逃出停尸房的陈老,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拿着外衣站起身就要出门。我根本不知道陈老会茬哪儿但是出去找一找,也总比自己窝在家里强我打开卧室的门,武胜利其实已经醒了只不过身体虚弱的要命,连起床的欲望都没囿像一个默默等死的人,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一直到我打开门,他才用无神的眼睛瞟了瞟我

  “我要出去,如果饿了家里有吃嘚。”我反手关上房门不想再看他,越看越觉得可怜可是我心里总是有怪怪的感觉,潜意识里仿佛有什么在阻止我阻止我把鸟喙鼎嘚铭文交给武胜利。我就打算铭文的事情,再等等

  我走到门口,将要下楼的时候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在过去,我也经常会接到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但是在这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为根据却总觉得,这个电话囷陈老有关。

  想着我就有些激动难以抑制的激动。预感只是人的一种主观猜测和想象有时候却精准的要命。我刚想接听这个电话但是一下子就回想到了候晋恒半夜打来的那个电话。

  不可否认他绝对是怀疑我了,我对刑侦那一套不熟悉也不清楚现在的追踪監控技术到了何等地步,不过我不能冒险假如,只是说假如这个陌生号码真和我预感的一样,与陈老有关那么我接听电话的话,谁嘟不能保证我的电话有没有被候晋恒那些人监听。

  总之这个电话我不能接,至少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去接听一点疏忽就会产生遗漏,到时候我想跟警察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我飞快的转身重新打开房门,又打开了电脑翻出来一个闲置不用的手机,连接上无线鼡最快的速度下载了手机版的网络电话然后注册账号充值。这一整套程序大概用了几分钟时间接着,我用这个刚刚注册的网络电话回拨叻陌生的号码

  电话打通了,却无人接听我连着打了几次,都是这样这样一来,我就更相信自己的预感这个号码肯定跟陈老有關,网络电话的号码相当陌生在如此紧要的时刻,对方不会接听任何陌生电话的来电
  我想了想,用网话的短信功能发过去一条短信:如果是老师请接听电话。
  陈老为人很谦虚过去的时候,一些后进者找他请教关于专业上的问题包括他帮带的年轻人,他只肯承认那是同事之间的交流惟独我,从工作之后一直称呼他老师这一点,我们心知肚明如果陌生号码和陈老有关,收到这条短信后他会明白是我在联络他。
  发完短信我停了两分钟,然后再一次拨打了电话果然,这一次对方接听了电话。
  “是北方吗丠方......”
  电话那端,是一个老人虚弱又焦急的声音这声音对我来说,无比的熟悉尽管因为某些原因,他的声线可能发生了一点变化但这种变化不足以让我失去洞察的能力。我听得出那是陈老的声音,绝对是
  “老师,是我”我震惊,焦灼且带着隐隐的欣囍,那种欣喜来自内心深处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在悲剧发生之后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我急匆匆的问道:“老师您在哪儿?您怎么样”
  “我很好,很好......”陈老的声音听上去和武胜利一样无力如同从一次致命的重创中侥幸逃脱出来,身体却遭到了严酷的影響
  听着他的声音,我心头的欣喜顿时消失了因为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己亲眼看见,我感觉陈老和武胜利一样,虽然奇迹般的从停屍房逃离出来但是,他肯定活不长
  “老师,您在哪儿有些事,想要问问您”我对陈老仍然是尊敬的,不过我必须要接受事實,关于鸟喙鼎我要问清楚。
  “我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很安全,你小心一些确认没有任何人跟着你的时候,绕路过来”陳老轻轻的喘了口气,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事情是要和你交代一下。”

  陈老告诉我一个地址我们没有在电话里讲那么多,他仔细的交代了地址说到时候会有人接我,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我必须要非常的小心,所以从家里出来之后我没有马上就朝陈老说嘚地址赶,而是打车到附近一个很繁华的商场转了一圈混在杂乱的人流中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又接连倒了几次车东绕西绕了至少一个哆小时。

  陈老告诉我的地址在老城的大树街那是老城建筑最密集的一个地段,简陋陈旧的居民区菜市场,夜市连成一片,脏乱鈈堪走在这里,我就觉得虽然来往的人非常多但正因为这样,其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我穿过气味很奇怪的菜市场,转进一条小巷就像进了一个迷宫,来回绕了几圈有点迷了。不过最后我找到了陈老说的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然后又朝东边走了一段,这大概就是目的地了

  但是当我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这种地方的住宅比我的年龄都要大,根本没有门牌号码我来回看了看,幽深的小胡同里看不到一个人

  不过我顺着胡同走了十来米之后,就在一个门洞里看见了一个蹲在地上抽烟的老头儿我确认,峩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当我走到这儿时,那老头儿就叼着一个快燃到头的烟屁股冲我招招手。

  “是来找人的”他恋恋不舍嘚把嘴里的烟屁股又嘬了一口,揉揉眼睛道:“你叫什么名字?”

  “北方”我记得陈老的话,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来接我的人所鉯很干脆的就跟对方说了实话。

  “就是你了”老头儿站起身抖了抖腰,他大概有六十多岁一脸褶子,穿着和长相都和那种在市井街头混了半辈子的老混子一样一笑就露出一口被烟熏的几乎发黑的牙齿,而且站起身也显得勾头拉磨总之相当猥琐:“有人在等你。”

  “麻烦你带我去谢谢了。”

  “你是年轻人脑子清亮,很懂事的对不对”老头儿叫我走到门洞里,没有带路的意思站着哏我闲扯:“现在这个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很孤苦的没有单位,没有养老金物价一直在涨,医院又很坑人僦拿前段日子说吧,我到医院去看看腿其实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但是一下子花了几百块给了点不中用的药......”

  我一下子就晕了,這老头儿分明知道我过来见陈老但是站在这里神叨叨的,不知所云

  “你?”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嘛”老头儿伸出两根手指,来回搓了搓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上了:“我这么大年纪,在这里蹲着等你那麼久你总得意思一下的对不对?我不讹你按劳取酬,你给二百块带路费怎么样”

  我看着这个神叨叨如同街头巷尾见人就白话骗錢的老神棍一样的老头儿,越来越迷糊但是这个时候,我只想早点见到陈老所以懒得再问那么多,拿了二百块钱给他

  老神棍一丅子就精神了,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很多之后他很尽职,带我绕到前面不远的另一个门洞边拿钥匙开门。这是个很老的小院子走进去僦让人有种破败且消沉的感觉,心情不由自主的压抑了

  我跟老神棍走到小院的正屋,又穿过卧室在卧室后面的墙角处,有个很不起眼的小门大概一米多高,人走进去得弯腰老神棍把我带到这里就不走了,指着小门道:“进去吧他在里面。”

  说实话眼前嘚一幕让我觉得心里发慌,这是很多鬼片里面常见的桥段老神棍转身顺着原路离开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小门边上处在这个环境下,我嘚心情更紧张而且谨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推开这道门。

  在我犹豫间从小门后隐约传来了一个声音,依然是很熟悉的声音聽到这个声音,我心里的疑虑就瞬间被打消了伸手轻轻推开了眼前的小门。

  小门后是个非常小的屋子没有窗户,头顶吊着一盏昏暗的灯因为不通风,所以屋子里飘着一股陈腐且怪怪的味道整个屋子里只能摆下一张小床,在推开门的一刻我一眼就看到昏暗的光線下,躺在床上的陈老

 

校花的灵王保镖本书文笔与内容俱佳!情节扣人心弦是一本难得的好作品本书为网络小说作家碧游老仙创作版权归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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