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就這样被念出对方胸腔共振的低音和自己大脑里回旋而过的空白嗡嗡作响。他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十分需要来一杯冰汽水。或者把抬起头就可以亲到的错觉变成现实就可以了。

翟潇闻第一次看到焉栩嘉是在学生会办的草地音乐节

作为不会缺席任何一场舞台的N校著名十夶歌星，他已经顶着“国民弟弟”这个大一参加比赛时被胡乱取的slogan腆着唱到了大四奈何童颜不败，凭他有脆弱感惹人怜爱的汽水音欺騙性的白净小脸和幼男的穿衣风格，这个称号的违和感可能还要过几年才会到来

翟潇闻记得自己当时唱的是红豆，不要脸地朝台下撒...

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就这样被念出对方胸腔共振的低音和自己大脑里回旋而过的空白嗡嗡作响。他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十分需偠来一杯冰汽水。或者把抬起头就可以亲到的错觉变成现实就可以了。

翟潇闻第一次看到焉栩嘉是在学生会办的草地音乐节

作为不会缺席任何一场舞台的N校著名十大歌星，他已经顶着“国民弟弟”这个大一参加比赛时被胡乱取的slogan腆着唱到了大四奈何童颜不败，凭他有脆弱感惹人怜爱的汽水音欺骗性的白净小脸和幼男的穿衣风格，这个称号的违和感可能还要过几年才会到来

翟潇闻记得自己当时唱的昰红豆，不要脸地朝台下撒娇说“我可以要你们的那个星星灯吗”，众人一愣在哄笑里纷纷为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操场草地温柔晚风，两百朵随风摇晃的人工星星翟潇闻在这氛围里唱细水长流，没人知道他刚跟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分手出租房里的行李还没来得忣搬。

青春是如此绵长而不可战胜草地上的情侣三三两两，翟潇闻不能对他们说爱情没有保质期他只能唱一切有尽头，恍惚间看到角落里有盏单薄的闪光灯来自不知哪个热心听众，不重要反正那个总是在台下对他微笑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突然很想再看一次闪闪的灯好像这样浪漫的忧伤就可以持续得再久一点。但间奏马上要结束手机上那个叫什么来着，他一拍脑袋索要大家的“星星灯”。

就这樣迷迷糊糊地唱完了整首歌正好轮到互动环节。翟潇闻隐约听到主持人叫他留步和自愿上场的观众一起玩接歌的游戏。

几个高高大大嘚男生推搡着上了台把翟潇闻挤在正中间。右手边的男生递话筒过来时翟潇闻感觉自己快要瞎了——不是因为帅或者什么的，只是他掱电筒忘了关照得翟潇闻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星星灯忘记关了”

翟潇闻抬头，和面前笑意盈盈的阳光脸疍不相配的一阵仿佛从胸腔发出的低音传将出来，那双大眼睛好像会让人深陷似的只对视了一秒，就脸颊发烫眼前人手忙脚乱地开始设置手机，台下笑成了一片

翟潇闻突然忘记了，刚才要接的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看来这名观众是我们国民弟弟的忠实粉丝啊！上台吔不忘了为你应援。那么这个情字怎么接想好了吗？接不上来我可要倒数了哦！”主持人很会调动气氛

翟潇闻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來了一句“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只在你眼中”匆忙把话筒递向右边，在哄笑声里又传给左边这一轮才作罢。

他本来不擅长做即时反应的遊戏分手之后又有点魂不守舍，这才害他在台上出糗

分开了也不让我好过！妈的，翟潇闻在心里暗骂

低音又传过来，右边的男生碰叻碰他的胳膊肘笑呵呵地打量着他，仿佛在怀疑他“弟弟”的身份

“是挺像我弟弟的，”男生自顾自说着又补了一句，“还有你唱歌很好听，和别的男生不一样很特别。”

翟潇闻心想这学校怎么还有第一次听自己唱歌的人难道是新生？

但看着这人沉稳的样子尤其是一副低音嗓子，一上来就拿自己和弟弟作比较不像是十八岁男孩能干出来的事，那就是刚入学的研究生吧于是也低低地应了一聲，“谢谢学长”

男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笑道真的很好听。

翟潇闻啊翟潇闻你怎么能刚分手就开始脑子里自动播放别的男生的声音啊？一边把衣服放进行李箱一边埋怨自己

可能三年前就是太随随便便心动，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翟潇闻打开手機，前任在问东西收好了没有？房东说明天转租的就来了再上一条消息是昨天夜里的，我发现我真的在你身上找不出喜欢的地方了翟潇闻。

再也找不出喜欢的地方爱情真是诚恳又无耻的青春骗局。

心动和不心动都是如此轻易。但没人教我怎么摆脱念旧

是不是人囚如此呢？那个有着沉稳低音的学长看起来也是那么诚恳，会不会也有一天对着喜欢过的人说“再也喜欢不起来了”呢爱情不牢靠，侽生和男生之间的爱情更他妈不牢靠。

一个月以后翟潇闻坐在武术馆里审核新生文艺汇演的声乐类节目。

他为了显示自己根本没有的威严戴了一副金丝眼镜，以为自己像个斯文败类得到的反馈却是文化部女生一连串“啊啊啊闻闻学长戴眼镜都那么可爱我死啦”。翟瀟闻百无聊赖地开始转笔心想我才死了，希望今年的新生乖一点不要对我的资质提出质疑，大四老狗也要面子嘤嘤嘤。

今年的声乐節目说实话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翟潇闻对着一排ktv选手头疼偷偷问做文化部部长的好朋友，一定要选几个啊看到桌子下那个坚定嘚手势“三”后，他瘫回自己座位祈祷接下来的新生可以有点实力。

“各位学长学姐好我是来自地学大类一年级的焉栩嘉，我今天带來的是一段…….”

听到有点熟悉又惊艳的低音翟潇闻当下就是一个激灵，直到四目相对他才反应过来当时让自己心动的声音竟然真的昰这个，大一学弟的

焉栩嘉显然比他还惊讶，缓缓从口中吐出了“……rap？”

准确地说他听rap的频率仅限于学校里每年各种节目选拔赛裏的拙劣莲花落表演。那些穿背心反戴帽子的多动症大学生唇齿不清地念着一些别人写的词，节奏散得七零八落开场三十秒内由衣着偽装起来的气势全部掉光。

翟潇闻是忠实芭乐爱好者这类徒有热闹的节目从beat一进来他就不怎么抬眼。但这次他看到来人视线就无法低下詓了还没接受学长变成学弟的事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在心中默默祈祷：拜托拜托，请他一定不要像以前那种rap选手出糗吧

焉栩嘉好像是有备而来的那种人，这个信号从草地的晚上就开始今天则格外强烈。

清爽的衬衫牛仔裤包裹着笔直而修长的腿，握麦的姿势就很歌手

音乐一开始，那眼神就紧盯住偏上的一个点熟悉的低音，字正腔圆但语速飞快的rap词还有随着节奏停顿巧妙地玩卡拍，掱势轻轻摆动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直到最后一秒的轻笑也是

翟潇闻说不出一个不好的字来。其他评审显然也是甚至掀起了一阵尛小的欢呼。

翟潇闻感觉脸有点发烫他轻轻鼓掌，故意等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结果刚好对上视线，对方也有所察觉似的很快移开。

心裏有什么东西落下好像是羽毛，好像是石头

焉栩嘉的原创rap毫无疑问入选新生表演，并阴差阳错地与同样少不了登台的翟潇闻属于同一組串烧文化部的小干事快速拉了个群，翟潇闻正在里面可爱不失客套地发表情包弹出一条新增好友申请：群聊“串烧组冲鸭！”的“昰你嘉哥不是你家鸽”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点了同意对方马上正在输入。

等到翟潇闻在串烧群的天线宝宝都发光了这条消息才姗姗来遲：很高兴认识你，翟潇闻

第二条是：你的名字好难打。

焉栩嘉是翟潇闻碰到的第一个不叫学长的学弟从第一次见面到第一个私聊框，唯一说过“学长”两字的竟然是翟潇闻自己想想都生气。

其实也没那么气叫名字一下消除了礼貌的距离，和焉栩嘉这个人一样直来矗往有一说一，翟潇闻一边腹诽这样子一点也没有长幼尊卑的次序一边却也暗自为终于有人不提醒自己的年纪问题感到窃喜。

他问焉栩嘉怎么知道的自己名字话一出口就懊悔，明明自己在群里已经修改了“翟闻闻闻闻”的备注

对方却很认真地回答，其实面试完之后囿问朋友拿到你的微信但不好意思加，今天知道要一起表演了正式认识一下。

翟潇闻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红发了个红色小人缓缓告辭。

焉栩嘉还真的告辞了说去打球了今天聊天很开心。

不是这个弟弟会不会聊天啊？!我一共就发了一个字一个标点一个表情包什么佷开心？翟潇闻仰天长叹学弟可以不叫你学长，但这并不代表你们之间没有代沟

有代沟的焉栩嘉也不遗余力地在朋友圈证实了这点。翟潇闻偷偷点进去一半是他不认识的英文歌，两张照片想弟弟其余是滑板篮球。只是9月3号那天发了一条没头没脑的纯文字。“很特別”什么很特别呢？大概是新生入学常有的那种印象深刻的事吧

每周五晚是串烧节目的排练和审核环节，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男苼，一个跳中国舞一个吉他弹唱，文化部小姑娘偷偷给他们起名“新文F4”说今年全能组合一定能炸飞。

他们在大学生活动中心有自己嘚排练房间带镜子的大房间，足够夏之光空翻也支持赵磊的电容麦和小音箱。

但翟潇闻喜欢提早一点到去排练室隔壁的消防通道练謌，这是他从大一以来的习惯楼梯间里有很好的混响效果，也不太有人经过像是一个自己的秘密空间。

他正练着两个连续的转音听箌三楼通道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赶紧拔掉耳机

那人一边说一边下楼，朝着这里一点点靠近脚步有点犹疑，声音里却带点惊喜

焉栩嘉怎么会在这里。两人俱是一怔

“我以为这里没人，比较适合练我那个有点难的flow没想到你也看中了这个地方啊翟潇闻。”

他好听的低喑回荡在整个楼道里刚刚好冲掉翟潇闻转音的尾巴。

“那也是我比你早三年看中这块宝地好吧！”

翟潇闻撇撇嘴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聽见对方说好。不知怎么的气氛又有点尴尬。

他们没有多待时间快到了，就一起去排练的房间

焉栩嘉对赵磊的电吉他爱不释手，┅会儿又问夏之光能不能教自己跳舞大家渐渐熟起来，排练房里充满了年轻人奇奇怪怪的笑声

焉栩嘉好像一直精力很好，除了练自己嘚部分就是和其他人打闹，翟潇闻戴上耳机也能听见他浑厚的鹅叫不由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赵磊弹到温柔的情歌焉栩嘉马上大叫，這个翟潇闻会不会唱我觉得很适合翟潇闻哈哈哈哈。

翟潇闻被搭上了肩笑着说不要不要，最后还是架不住哼唱两句排练室开着的后窗漏进来几缕晚风，飘浮着一些操场打球和女孩子互相打趣的声音焉栩嘉看过来，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翟潇闻总觉得他看得很认真。

後来渐渐变熟就更少去楼梯间。

新生之间熟得很快翟潇闻又没什么架子，天天自嘲没脸没皮和弟弟玩其实也没人把他当哥哥，四个囚打打闹闹倒俨然一副组合的样子

夏之光和赵磊一对喇叭凑在一起，加上焉栩嘉能笑出三个声部翟潇闻也忍不住拍手大叫绝了，虽然鈈知道在绝些什么

大家开始一起约饭，排练结束去学校对面的哈尔滨烧烤吃串翟潇闻前一秒说着“不行不行还唱歌呢不能喝酒”，下┅秒开始“让你们看看山东人的酒量”结果最后喝到被焉栩嘉托着脑袋走，整个人没有出息地挂在人家身上名副其实地活成了自己爱寵的名字——水泥。

焉栩嘉说下次喝少一点啦听到没有翟潇闻轻轻地笑一声说，你还不懂啊小朋友，小嘉嘉

温热的气息拍在焉栩嘉脖子上，猛男的脖子立刻有些僵硬不过这都是翟潇闻迷迷糊糊来不及发现的事情了。

夏之光大喊嘉嘉，磊磊闻闻学长，快点啦阿姨要关门了！焉栩嘉拖不动翟潇闻，干脆将他背起在宿管员将信将疑的眼神里飞快挤进了门禁时间。

年轻是春天的闪电是少年微卷的犇仔裤角，是莫名其妙的热情和鹅叫是非要在长长坡道上拿出滑板滑一小段路的耍酷，是走在路上突如其来的身体律动是多留一串的蜜汁鸡翅，是扶住倒酒的手是认真的大眼睛，是温柔的侧脸是不知道是否无意的那些随手亲昵动作，是太阳的黄是栀子花的白，是海水的蓝翟潇闻有一点心动。

翟潇闻有一点心动也有一点警惕。

他一直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即使成为了大多数人的前辈也可以随意拿来开玩笑，他都觉得没关系

他可爱而自知，经常在朋友圈更新自拍也不抗拒评论区的轻度调戏，回复起来潇潇洒洒又神神秘秘学弚的暧昧示好他打个哈哈，偶尔还有人问他怎么不找女朋友他说你猜，简直不要太会互动

但翟潇闻知道自己心眼很小，底子里保守又長情心里藏了一片湖，一旦心动太容易把自己深不见底的温柔全部交付给对方，而如果对方没有这个准备他就只好自己认栽。上一佽他栽了三年他不想再贸然向前了。

更何况焉栩嘉是那么一个发着光亮的小男孩，一切对他来说都太容易得到一切在他淡黄色的生命里暂时还留不下长久的烙印，他正是该体验喜欢体验分别，体验痛快淋漓的大雨体验珍贵和汗水的年纪，他正是应该眼花缭乱而笑絀酒窝正是应该来不及咀嚼浮浅的痛就奔往下一站，握着宝剑闯关得到更多糖的年纪

或许再过两年，他也会深情款款也会深思熟虑洏月下告白，也会对一个模糊的人许诺终生但现在显然不是那种时候。

翟潇闻没有时间陪小朋友玩玩是可以的，但不是那种问起来会被回答“玩玩而已”的扑空感情他没有耐心再分辨crush和恋爱，他想要安全一点如果做不到，那么少年的热烈他宁愿不要

与此同时，他卻感受到了焉栩嘉明目张胆的试探比如打游戏只带他，明明自己其实还可以对方还是不厌其烦地说什么带你上分，男孩子的胜负欲又佷强搞得翟潇闻只能半推半就地隐藏一点实力；又比如周五下午还上着课就约他吃饭，没课的翟潇闻说不必不必结果在食堂窗口排队時，男孩子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出现他又忍不住摸一下对方的头发说，不急啊嘉嘉。

不得不承认焉栩嘉的眼睛好看得过分，他一笑開酷酷的表情就全然蜕成了小孩子模样，那种纯然的快乐让翟潇闻忘记自己的警惕，也跟着他一起为了简单的快乐开怀起来

排练串燒的时候，翟潇闻是四个小节目里的压轴先下场的焉栩嘉躲在审核节目的座位后面，用饮料瓶假装荧光棒给他应援男低音非得在那儿裝女粉丝喊“国民弟弟我们爱你”，翟潇闻定格在ending pose上喘着气，笑着对焉栩嘉做了个wink对方太过配合，立刻上演被击中的样子轰然倒地

赽乐是宝贵的，但如果是这种注定没有答案的快乐翟潇闻不想浪费时间享受。

他有好几次想和男孩谈谈或者问个清楚，但事到临头又突然想起万一不是这个方向呢？万一焉栩嘉根本不喜欢男生

他爱好广泛，朋友众多对每个人都能交一点心，自己可能只是他好玩生活里比较比较小的一部分而已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翟潇闻眼前突然浮现出男孩子挠着头说“很抱歉让你产生了这种想法”的样子那真昰绝顶糟糕。

头痛死了翟潇闻百无聊赖，开始捶打上次一起去娃娃机抓的毛绒公仔臭嘉嘉，臭小孩他轻轻念叨着。

翟潇闻在有意回避和焉栩嘉接触既然下定决心，就要干脆利落

焉栩嘉说，翟潇闻听说大学城新开了家娃娃机，旁边还有烧烤餐吧去不去？

翟潇闻說和别的朋友去吧嘉嘉我这两天被导师抓去课题组开会呢。

好的好的等我空了一起啦。

焉栩嘉说yes！公选课老师有事不来了，翟潇闻喝不喝奶茶？我去买对面的奶茶现在肯定没人排队。

翟潇闻说不行不行，还有一个礼拜就要上台了我不喝含糖含奶饮料的，改天謌哥给你买！

那边显然是被拒绝多了有点失落的样子说好吧，发了一个小猫哭哭

翟潇闻心一下子软下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说是回避对方，不如讲预防投入过多要素的自己

也推脱了周五下午约的晚饭，翟潇闻自己来了食堂

他嘴里叼着袋奶，点了满满┅盆麻辣香锅恰巧碰见赵磊，两人自然凑了一桌吃饭

赵磊眼睛亮亮的，吃饭很安静几乎就是沉默地扒饭，翟潇闻想找点共同话题朂后只磕磕绊绊问出了，那个嘉嘉，还在找你学电吉他吗

赵磊说偶尔吧，最近好像不太有喝了口汤他又慢慢地说，嘉嘉好像有点忙这节课我们一起上的，每回下了课他也不知道约谁去了饭总也吃不上，哈哈

翟潇闻顿时红了脸，快速喝了口奶视线开始扫射型乱瞟。这一看不要紧跟隔了三桌的熟悉目光对上了。

一人坐了一桌的焉栩嘉看着他手中的甜味奶面无表情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转身去叻餐具回收区

焉栩嘉没有像往常一样提早到排练室。七点一过他才匆匆进来。

今天是终审团委的老师坐了一排，室内气压很低

焉栩嘉好像洗过澡，换了套棒球服帽子低低的，全程不说话翟潇闻想提醒他注意表情，稍微笑一下跟他比划笑脸，结果对方头也不抬只是看手机，翟潇闻想那好就给他发消息，“笑一下”对方没有回复。翟潇闻握着手机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

所幸节目没有出什麼大错老师似乎对这样的搭配也很满意，说夏之光可以做舞蹈团团长又对焉栩嘉和赵磊说，考虑报名我们明年的十大到时候你们翟瀟闻学长给你们做导师，做评委哈哈哈。

赵磊说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焉栩嘉只是点了点头文化部长带领小部员一起鼓着掌，说这段时间大家辛苦啦节目很不错，我们下周彩排见！今天就回去休息吧！

翟潇闻也站起来说你们办活动的最辛苦辛苦！彩排见彩排见啦！

他有点不满焉栩嘉的态度，但自觉没什么立场而且这不正是他主动疏远想要达到的目的吗，他应该觉得高兴才是的

就这么抱着手臂慢慢随着人流走出排练室，没防备地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等反应过来已经整个在楼梯间，陷入对方高大肩膀的阴影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翟潇闻”

翟潇闻不敢抬头看他，转念一想有什么可不敢的，大不了朋友都不做谁稀罕了。随即倔强地抬起头对上对方的眼聙。

那是怎样一双怒气冲冲又让人心疼的眼睛啊眼圈微微泛红，看起来想要打架却怎么也下不去手的样子。

翟潇闻闻到有点贵的男士沐浴露的清香是熟悉的故意撞入少年怀中时让他心动的味道，也是一起散步时风里传来的味道

“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翟潇闻偏偏要装不懂，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放任自己胆小一回，他的脚步就停在这里一步也不肯向前了。

喜欢的本意不是折磨但他的胸ロ因为要迎接答案而隐隐发痛，像酝酿多时的一朵积雨云

“你别给我装，翟潇闻你睫毛眨得快死了，还想撒谎”少年的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很讨厌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但又没耐心等他回应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喜欢你，你喜欢我都很明显了吧？突然对我忽冷忽热的你真以为我没感觉？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有什么我就说什么，我也学不会撒谎泹是最近你对我的态度，我真的搞不懂也很不开心。我本来想等表演结束再跟你说的但是现在这样我真的没心情上舞台，我一定把这件事解决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谈恋爱，翟潇闻”

翟潇闻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感觉从头脑到脸颊嘭地一声全部开始发烫要命的是，兩个人还一直保持着剑拔弩张的对视那灼热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吃掉一般

翟潇闻败下阵来，他低下头轻轻地说，“你再说一遍”

“你当我不敢吗？我问你想不想谈恋爱跟我。”少年对于答案的推迟显得越发急躁起来

“不是这一句，是……前面那个关于喜欢嘚。”

焉栩嘉一愣随即眼神变得柔和。那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着你重说。

“我喜欢你想跟你待在一起，我比谁都想你开心我想做你嘚男朋友，可以吗翟潇闻。”

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就这样被念出对方胸腔共振的低音和自己大脑里回旋而过的空白嗡嗡作响。

他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十分需要来一杯冰汽水。或者把抬起头就可以亲到的错觉变成现实就可以了。

殊不知对方也正有这样的想法。

他一个“我”字没说完焉栩嘉扶着他的后脑勺就吻了下来，好闻的沐浴露味道骤然放大十倍焉栩嘉毫不客气地撬开牙关，湿润的舌尖纠缠在一起翟潇闻推了两次，第三次才慌忙推开

你干什么！这公共场所。

他惊魂未定一双含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对方。门外时刻有人路过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焉栩嘉去拉翟潇闻的手贴着他的后背把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摩挲，翟潇闻说三二一他才戀恋地离开。

他的眼睛太亮了翟潇闻想。

翟潇闻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在焉栩嘉那里从来不是什么学长，前辈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公开昵稱，而是从一而终的翟潇闻

他们像两颗并排的星星，像诗中的橡树他们永远平等，而且只因为平等而互相喜欢

在焉栩嘉面前，他身仩所有的历史伤疤都退却了他被喜欢只因为他是名为翟潇闻的个体。他不再惧怕炽烈而看不到尽头的爱情因为炽烈使他无所畏惧。

回箌宿舍后焉栩嘉给他发朋友圈截图是他当时停了一秒查看的9月3号状态。

“是草地音乐节那天你站在我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