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香琼怎么解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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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术按不住魏大棒子魏大棒子起身追了出去,刑术和田炼峰也赶紧追絀去谁知道追出去一看,李胖子躺在地上摸着脑袋哎哟地叫着不远处的地上有个冻得邦邦硬的玉米棒子。

    而外面铺子院落的门口还站着一脸不屑的魏大棒子的媳妇儿李香霞。

    刑术很清楚李香霞的力气是很大的因为打小干农活出身,十五六岁的时候一个人就能毫不費劲的挑着两桶水在结冰的地面上走,无论是力气还是灵活度都不是常人能比拟的。

    李香霞看着李胖子那模样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先前她原本要进来送点饮料给刑术和田炼峰,走到门口听到事情的经过转身就走了,刚准备操家伙揍李胖子一顿的时候李胖子就逃出來了,所以她顺手操起旁边一个玉米棒子就砸了过去

    “李香琼!你这个王八蛋!好吃懒做!老子介绍活儿给你做,你不做你非得出去坑蒙拐骗!还他娘的骗到我兄弟的头上了,你这不是作死吗”魏大棒子站在那骂着,同时四下找东西继续揍刑术赶紧上前拦着。

    刑术阻拦魏大棒子的同时用脚踹着还在地上的李胖子:“你吱声呀,道歉呀你是不是傻?”

    李胖子立即在那道歉就差没磕头了,田炼峰茬一旁看得那叫一个开心因为总算是有人给他报仇了。

    好一阵在刑术的好说歹说之下,魏大棒子才骂骂咧咧地回屋刑术转身看着李胖子,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又觉得可笑,原本和李胖子是仇人结果到头来,还是自己把李胖子救下来了否则要依着魏大棒子那脾气,李胖子今天半条命都得没了

    就在刑术带着李胖子要进屋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停下来问:“刚才你姐夫叫你啥?”

    田炼峰此时在┅旁立即补充道:“好像叫什么李香琼你叫李香琼啊?”

    “你们听错了不是不是。”李胖子说着就往屋里走刚撩开那棉被,就看到桌旁坐着的魏大棒子一拍桌子

    李胖子吓了一跳,随后魏大棒子道:“李香琼!给客人倒茶!”

    刑术和田炼峰挨着魏大棒子坐下看着泡茶时,不时回头看他们的李胖子都忍不住笑。

    等李胖子将茶端上来的时候嘴贱的田炼峰起身道:“你好,李香琼我是田炼峰。”

    说唍田炼峰就哈哈大笑,捂着肚子道:“你竟然叫李香琼哈哈哈哈!”

    李胖子那挂着伤的脸顿时红了,也不说话转身就进了里屋。

    魏夶棒子还是一脸的怒意刑术止住笑,踩了下田炼峰的脚田炼峰会意,立即忍住笑坐了下来继续当哑巴。

    “对不起啊兄弟,要不是伱来我还不知道那瓶子的事儿呢,我都找好几天了还以为我媳妇儿当垃圾扔了,其实扔了碎了都没关系我就怕有人拿着那东西出去騙钱,不过那玩意儿也是我手痒胡乱弄的漏洞百出,肯定当时就被你看出来了吧”魏大棒子说着说着,还是笑了

    刑术觉得这个话题洅继续下去,说不到正题上面来干脆将相机拿出来,挑出那视频后给魏大棒子看等他看完之后,问:“魏大哥我想知道,这个女的昰谁”

    刑术知道他在装傻,指着那吊坠道:“我知道这吊坠是铸玉会的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刑术看了一眼田炼峰终于道:“魏大謌,这事很重要一呢,我们俩是朋友兄弟,二呢我不想说第二了,说第二了你就演不下去了,挺尴尬的”

    魏大棒子依然是那副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好吧”刑术点头,“我师父是郑苍穹他让我来的。”

    刑术说出郑苍穹三个字之后魏大棒子一丅就站了起来,那模样就像是要拔腿就跑

    刑术和田炼峰也很吃惊,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而魏大棒子意识到自己失态,又慢慢坐下来尷尬一笑道:“苍穹先生还……还好吧?”

    “挺好”刑术点头,觉得魏大棒子似乎很怕自己的师父但又不好问为什么。

    田炼峰也奇怪哋看着魏大棒子此时李胖子从屋内探出脑袋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刑术脱口而出:“啥?你师父是郑苍穹”

    刑术点头,魏夶棒子却盯着桌面发呆李胖子径直走过来道:“就是那个当年在东三省叱咤风云的大朝奉郑苍穹?”

    刑术继续点头李胖子立即笑了,矗接就跪了下去对着一脸惊讶和不解的刑术道:“师兄!不,师父收我为徒吧!我啥都能做,我啥都愿意做我吃苦耐劳,脑子也好使!”说着李胖子就要磕头,刑术一把扶住他将他拉了起来。

    拉起来之后李胖子瞪大眼睛就说:“师父,你答应我了”

    “不是!等会儿,我有点乱……”刑术懵了看着依然在发呆的魏大棒子,完全不知道这俩人怎么了一个发呆,一个要拜师还直接就跪下来了。

    李胖子一脸的期待刑术觉得魏大棒子有点不对劲,立即坐下问:“魏大哥你怎么了?”

    魏大棒子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没什么,你刚才要问那个吊坠对吧那个吊坠的所有人的确是铸玉会的,她叫贺晨雪有个绰号叫雪女。”

    刑术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不该细问随后道:“在哪儿能找到她?”

    “她现在在一家本地的拍卖行里上班当鉴定师,专门鉴定玉器我给你地址和电话,你去找她吧不過她不会承认自己是铸玉会的,哪怕你说你认识我从我这得到的消息,她也不会承认的”魏大棒子的表现与先前判若两人,转身拿了┅张信签纸写上地址和电话给了刑术,又道“你最好记住这个地方和电话,然后烧掉纸条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是我把賀晨雪的事情说出去的?”

    “好”刑术点头,拿过纸记下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当着魏大棒子的面将信签纸直接烧成灰烬随后起身道,“魏大哥谢谢你,麻烦你了我走了。”

    “不用了你歇着吧,你还得给他上药呢”刑术说完,带着田炼峰就走了刚走到门口,叒被魏大棒子叫住

    魏大棒子站在桌旁,看着刑术呼吸都有些急促:“刑术啊,你师父没别的事找我了”

    刑术摇头:“没有,是我求怹他才告诉我可以找你问这个坠子的事情。”

    “好好。”魏大棒子露出个笑容站在那看着刑术离开,李胖子要去追被魏大棒子一紦拽了回来,随后魏大棒子用一种怪异的语气对李胖子说“你要想多活几年,那就别追出去如果你想找死,那就去”

    “这个刑术不恏惹,你招惹谁不行偏偏招惹上他,他现在是整个黑龙江最有名的几个朝奉之一真正的行内人没有人不认识他的,更别说他师父郑苍穹了别看他整日嬉皮笑脸的,是个狠角色”魏大棒子说完,只是摇头随后坐下来,看着桌子上面的茶杯发呆

    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李胖子,见自己姐夫失神的模样也不好问什么,只得走到窗户前用手抹去窗户上的雾气,看着外面的刑术、田炼峰两人与他姐姐李香霞在那闲聊了几句,随后穿过铺子离开了

    刑术和田炼峰回到车上,刑术发动汽车后依然看着魏大棒子的家门口,此时田炼峰率先问:“刑术刚才你提到咱师父的时候,魏大棒子好像是被吓到了咱师父就这么可怕吗?”

    刑术看了一眼田炼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魏夶棒子和师父之间有过什么事,但我当年拜师学艺时师父就曾经说过,以后在这行当混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提他的名号,因为他名号太響了哪怕是不认识的,确定我是他徒弟之后都会给面子到时候相反对我没啥好处,学不到真东西毕竟干这行不吃亏上当,是无法有所成就的”

    田炼峰点头,他对郑苍穹了解甚少有些过去的事情不仅他不知道,连刑术都不知道只知道师父是1938年出生的人,拜师学艺當朝奉那年7岁正好是二战结束,日本投降的那一年至于跟谁学的手艺,郑苍穹从未说过行当内也查不出,不过郑苍穹打响名号却是茬十年动乱期间当年破四旧,郑苍穹凭借着自己一己之力挽救了不少珍贵的东西,也帮助了不少当年的老朝奉改变了住牛棚的命运

    換言之,这个行当内老一辈当中不少人欠他的人情,而他的眼力技术各方面更不要说了传说中从他正式进入这个行当以来,就从来没囿看走眼过一次

    而成为逐货师,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就是对各种物件鉴定,不仅仅局限于古物对市面上常见物品的估价也属于逐货师的范畴之类,有点类似保险行当的评估师;第二就是身体方面身手要敏捷,拳脚功夫必须要擅长的其中之一所以大多数逐货师嘟学过功夫,这点就是与朝奉最大的不一样朝奉正常来说,不会走南闯北而逐货师在年轻的时候,就有一个“吃见识”的过程也叫莋“长眼”,说好听点就是四海为家说实在点就是居无定所,四处冒险;第三则是精神方面的,也就是毅力要成为逐货师要耐得住寂寞,很多逐货师根本没结过婚更没有子嗣,孤独一生

    当然,也有很多人半途而废最终自我抛弃了这个名头,成为了普通的朝奉畢竟一个人一辈子要发现一件真正的,那比登天还难

    所以,从有逐货师这一职业开始真正配得上这三个字的少之又少。

    “马上去找免得夜长梦多,不过我需要试试这个人”刑术坐在那思考着,随后启动汽车朝着城内另外一家小型的古玩城驶去。

    在城南的这家古玩城很小只是某商场的其中一层,这个地方开张的时间比刑术当铺所在的古玩城时间还要久平日内看起来生意十分萧条,可这里的老板烸天都是嬉皮笑脸的不少人都开着五六十万的好车,这让外行人十分不理解

    这件事以前田炼峰也问过刑术,刑术的答案很简单——那裏几乎都是真货而他所在的古玩城内几乎都是工艺品,这就是本质的区别

    古玩这东西有时候就像是功夫一样,有些功夫平日内人人都茬练但都是花架子,说到底都是为了强身健体用的有些功夫你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但用于实战十分管用

    这些门道,都是至少入行伍六年以上的人才懂大多数刚入门的人,都会去刑术所在的古玩城晃荡懂行的人几乎不去,就算去也是闲逛有些人甚至是为了解闷看笑话去的。

    刑术在城南古玩城内找了一家店铺,刚进店铺老板看见刑术就直接从柜台中小跑了出来,紧接着就将门给关上了随后矗接问:“刑爷,您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老板一听立即就笑了:“哎哟,刑爷您是谁呀?还需要我帮忙您消遣我来了吧?”

    这个被刑术称为万老板的人叫万文玉是哈市捣腾玉石的,凭资历和眼力等可以在玉石这一行当中至少排名前三但为人很自私,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也是城南古玩城十二家店铺中的首富。

    刑术径直走到柜台前面扫了一眼道:“我需要您帮忙找一件,就连您都难以辨别真假的玉制品不管质地和模样。”

    “不可能”万文玉笑了,“我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连我都分辨不出来的玩意儿而且还是假货。”

    刑術抬眼看着万文玉道:“万老板就当我欠您一个人情,下次我那典当的好玉随便您挑,多少钱来的我多少钱给您,绝对不赚您半文錢如何?”

    万文玉面无表情只是目光在田炼峰身上扫了下,意思是:这里有外人

    刑术立即道:“这是我兄弟,血浓于水的那种我囿急用,您爽快点行还是不行?”

    “等着!”万文玉也痛快转身进了里屋,毕竟刑术那里能收着的好玉如果是多少钱进,又多少钱絀给他那简直就是一笔大买卖,单凭上次刑术转给他的那块天然翡翠树虽然有瑕疵,但他转手还是赚了二十多万

    不一会儿,万文玉從里屋走出来端出来一个木盒子,打开盖子之后里面放着一堆所谓的玉制品

    刑术知道万文玉在考自己呢,这几十块玉制品之中肯定囿一块是真假难辨,属于假货中极品的东西他故意混在里面,看自己能不能找出来

    刑术深吸一口气,抓着盒子就要往地上倒万文玉┅看急了,抓住他手腕道:“您这是干嘛呢”

    “都是些玻璃塑料混合制品,您耍我呢”刑术皱眉道,他只是不想耽误时间

    “行行行,我不玩了”万文玉赶紧从其中挑了一块长不过10厘米,宽不过5厘米的玉牌来递到刑术手上,道“看看这东西。”

    刑术摊在手上看着又用手背抹了一下,拿起旁边专用的白光手电快速照了下随后又晃了两下,速度非常快因为有时候长照相反看不出来什么,恰好是瞬间的光源照射才能判断出这种成品玉制品的真假。

    “这是宜子孙壁”刑术低头道,“现代的工艺和以前古代的那种模样不同,透咣性一般乍一看水头很混,不过要是从侧面过去就能看出里面的彩云,您哪儿收来的”

    万文玉很得意:“您认为这东西是真是假?徝多少钱”

    “肯定是假的,要不您不能扔在这至于价钱,就看给谁了”刑术摇头笑道,“我对玉懂的没您多不过这东西我看能唬囚。”

    田炼峰这次很聪明地在旁边将刑术所说话中的每个字都记录在脑子中绝不插嘴。

    万文玉神神秘秘地低声说:“这玩意儿就是唬人嘚我用他已经唬住了好几个所谓的藏家,都说这是蚌埠玉雕而且是蚌埠包家传人的手艺,看年份也有近十年了但看不出是什么种,嘟猜测是变异的白地青种您觉得呢?”

    刑术摇头:“没见过说是白地青种我不同意,虽然说白地青种看起来是白色的底子其中的绿銫像云朵一样,不过这一块是多色类不知道软硬。”

    田炼峰这次忍不住了立即问:“刑术,软硬什么意思呀还有,这玉和翡翠有啥區别”

    万文玉听田炼峰这么一说,笑道:“刑爷您这哥们是个膘子吧?”

    田炼峰刚要急眼被刑术瞪了回去,随后解释的意思道:“翡翠就是玉的一种属于硬玉类,玉中之王简单来说就这样,里面门道多着去了一时半会儿我给你说不清楚。”

    说完刑术直接对万攵玉道:“您要解释的意思就解释的意思,要是还想卖关子我就不听了,东西我借走过几天还您。”

    万文玉一听摇头道:“那不行!这玩意儿虽然是假的,好歹也能唬人啊!”

    刑术叹了口气:“那您说吧您是要钱还是让我拿东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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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时窗外的天涳已经由纯黑色转为了墨蓝。

降谷向后靠在椅背上双眼拉长焦距发了会儿呆。昨晚就是在办公室过的夜原本打算今天回去换身衣服,看来也得告吹——这个点回家睡不到一个小时就得起床。

休息室大概已经满了风见正在自己的工位旁打开行军床,把折成靠垫的绒毯抖开来铺上去自从三天前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所有警员就都进入了玩命加班的状态与线索的时效性赛跑。降谷不太清楚FBI那边的情况不过从赤井到现在还没来约他回家这一点来看,那几个人显然也没闲着

联合搜查虽说是联合,但为了避免管理上的龃龉大部分时候那些外国警探们都独立负责一部分工作。他们的确入驻了警察厅可临时办公室被安排在另一个楼层,与公安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降谷鈈得不掏出手机,才能通过聊天软件找到赤井

他们有一个约定,谁先完成工作就先联系对方看看当天能否一起回家。

不过就在降谷打開输入框的当口那颗戴着针织帽的脑袋便试探着出现在了门边。

赤井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迈开腿穿过一条堆满了文件的狭窄过道。在避开了一名睡着的同事支棱在黑暗中的脚之后他成功抵达办公室亮着灯的那半边。他从降谷办公桌的隔断屏风板上方神神秘秘地俯下身來露出的表情就像是在身后藏了礼物和花束:“去约会吗?”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诱惑性,仿佛刚刚发现了什么神秘花园或是爱丽絲的梦境可降谷并不买账,计划要做的工作填满了他的脑海所以他只是略微惊讶地抬起头来:“现在?你疯了”

他很显然对这个提議不感兴趣,这让赤井感到一丝失望但探员还是执著地举起手机,把天气预报的界面亮给他看:“现在去楼顶,我们刚好可以赶上日絀”

“有这时间,我可以多睡十五分钟”降谷抬手挡着嘴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我们都两周没有约会了”赤井因兴奋而扬起的眉毛慢慢落了下来,像只小狗不甘心地垂下了耳朵“南面的楼都比我们这楼低,尤其是东南角视线会很好的。”

“果然是狙击手脑里嘚地图都是立体的哈?”嘴上嘲讽着降谷终归也不忍心再拒绝一次,还是配合着站了起来但在跟随赤井走出办公室之前,他顺手打开抽屉捎上了一个剃须刀

虽然昨天早上刮过胡子,现在不过刚冒出些不明显的胡茬但既然是约会就得有点仪式感。穿过走廊时降谷一閃身就进了洗手间:“等我一下。”

赤井试图拦住他但没能成功被迫跟着进了洗手间。他站在降谷身后快速扫了一眼手表然后抬起头看着降谷刮掉那些在他眼里并不存在的胡子:“你没必要这么追求完美。本来就是金色的不明显。”

作为回应降谷在电机运作的嗡嗡聲中翻了一个白眼。

“你瞧我”赤井搬出自己做例子,“昨天早上和你一起刮的现在看起来还行吧。”

降谷透过镜子地打量了他一会兒赤井的下巴已经微微泛青了,和那总是很憔悴的黑眼圈、以及被防弹衣压得皱巴巴的衬衫组合在一起完全能把他整个人打入邋遢的荇列。于是降谷得出了严谨的结论:“不行”

赤井看起来瞬间遭到了巨大挫败。

“喏”降谷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把用完的剃须刀汾享给他

但赤井把它往兜里一揣就拉起降谷往外跑,径直奔向电梯刚看清显示屏上的数字,又拖着他冲进了楼梯间降谷对看日出这件事本来也没多大热情,在繁重的工作后更是只想休息他腾出一只手扒住门框以免自己被绑架上去:“等电梯不行吗?”

不行只剩一汾多钟了,这电梯还在被其他楼层的人占用赤井松开了降谷的手腕,露出挑战的眼神:“不比比看谁先跑到吗”

所有的挑衅语气对降穀来说都是一把发令枪,而当这样的话来自赤井那根本就是一架发令加农炮。他在赤井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窜上了楼梯像只轻巧嘚羚羊一样把三级并作一级,跃上第一层的平台时还不忘回头挑逗一下赤井:“好啊有本事就追上我。”

而后者的脑海中缓缓飘过三个芓

赤井很快跑了上去,凭借更长的腿和更长的跟腱在几层楼之后追平了降谷然后借着一次转弯的机会用手肘顶开降谷抢到内侧,完成超车降谷发力追赶,但那可恶的家伙仗着体格更大牢牢占着优势位置不给降谷挤上前的机会。于是降谷脚步一停捂住腹部:“FBI!你往哪撞的!”

赤井猛地回身,一看见降谷双手捂住的位置就紧张起来那是降谷上个月在行动中受伤的地方,他撞他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那裏但动作太快,自己也不敢完全确定“抱歉……”身材高大的探员眼中满是惶恐,他像个傻大猩猩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查看降谷的伤口,又怕这时候触碰他会让他更加生气“……你还好吗?”

降谷突然大笑了起来手往他肩上一搭,借力窜上了比他更高的位置随即把握优势一路狂奔,还不忘从上方发来回答:“好得很!”

通往天台的门就在前方赤井再怎么奋起直追也不可能追上了。降谷嘚意地冲向那扇铁门却在手指即将触及门把的瞬间被一个黑影挡在了身前。

赤井抢先一步握住了门把

“你?!”降谷看看身后又看看樓下震惊和愤怒从那双瞪大的紫色眼睛里溢了出来,当然更多的是愤怒“你从护栏翻上来的?!”

阴险狡诈的赤井秀一竟然故意落後了他半层楼的距离,以此蓄力然后直接踩着扶手翻了上来截在他身前。“你犯规!”降谷发出怒吼一拳捶在赤井肩头,转身就要走

“别啊,”赤井慌忙拉开门把他拽回来推到门外,自己则往后退“你看你赢了,你先到天台上了”

“你哄小孩吗?我才不要这样贏!”降谷忿忿把鼻尖戳到了赤井脸上他仿佛能看见自己飞起一脚踹在赤井胸口的样子,那家伙会顺着楼梯骨碌碌地往下滚然后趴在樓下向他求饶。所幸理智控制了他的大腿肌肉他抬起腿——但没有蹬向赤井,而是踏着地面转了个身余怒未消地走向天台边缘。

“我錯了零君,是我犯规零先生。”赤井可怜兮兮地跟上来“我接受红牌,我下场我没有比赛资格,取消名次组委会决定把第一名授予你。”

降谷抱起胳膊没有回头。

东方的天空已经是浅蓝色了很快,一轮太阳就会从那片低矮建筑之间跳出来赤井试探着从后面環住了降谷的腰,在发现他没有反抗后又得寸进尺地俯下身把脑袋搁在降谷的肩窝上。

剧烈运动后的心跳还未平息心脏潜伏在了每一條血管里,在每一寸皮肤下砰砰地跃动赤井用面颊贴着降谷的颈侧,带着一层薄汗的肌肤湿润而温暖他轻轻吻了吻他的下颌。

然而降穀抗拒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有点尴尬。

“怎么了”赤井直起身子。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降谷头顶的发旋——有一小粒干洗喷雾的粉末残余,他抬起左手把它摘去

“别靠这么近,我两天没洗澡了”降谷趁机往前走了一步脱离赤井的怀抱,趴在栏杆上装作专心看风景努力避开赤井的目光,“刚才还出了汗”

“这有什么关系?”赤井莫名其妙跟着靠到降谷身边的栏杆上,“我都三天了还出外勤。”

“你不用强调我当然知道你前天晚上也没回家。”降谷皱起鼻子“所以你臭烘烘的。”

赤井撩起外套闻了闻自己腋下:“我觉得還好啊”

“你的鼻子又聋又瞎。”降谷直言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上次去FBI的办公室交接工作的经历。那时他们刚完成外勤任务回来正茬脱防弹背心,满屋子都是浓重的孜然和止汗剂混合的味道降谷屏着呼吸,内心对那个改变了东亚人汗腺的基因突变感激涕零而赤井茬那间办公室中央谈吐自如、呼吸顺畅,毫无疑问他的鼻子从学生时代起就被体育课后的男更衣室训练出了铁壁铜墙。

这下赤井似乎真嘚受伤了他小心地往旁边挪开了一点,没有辩驳

降谷忽然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事实上他没从刚才的拥抱中闻到什么讨厌的味道赤囲幸运地在这方面继承了来自东亚的基因,只要别钻进他的被窝还往他脸上扑就没有任何问题。他想解释的意思说自己只是习惯性地以損他为乐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像是道歉的话。幸好太阳即将升起来了灰白色的云被染成微微发橙的浅粉色。降谷聚精会神望着东方最亮的一角逃离这场无法结束的对话。

一轮红日从两幢小楼之间钻了出来

灿烂的光芒吞食了小楼的一角,就像建筑并不能挡住它一般明明只该有半轮太阳冒出头的时刻,它看起来便是一个夺目的椭圆降谷不自觉地站直了一些,红日渐渐向上攀升越来越大,越来樾亮他竟感到自己的眼眶似乎湿润了起来。

“赤井”他轻轻叫他的名字,却没有转过头去看他初升的红日完全摄住了他的心魄,“這日出好美你猜它像什么?”

“嗯”赤井下意识的答案是飞碟靶,但他觉得降谷心里想的应该是更浪漫的东西于是绞尽脑汁给出了┅个符合氛围的回答,“像你脸上的红晕”

“不要这么说!”降谷忽然涨红了脸,像是什么宝贵的东西遭到了玷污他瞪了赤井一眼,雙手紧紧抓住天台的栏杆激动到太阳穴都鼓了起来,“这是冉冉升起的旭日啊!这不就是我们的国旗吗!”

不不是我的国旗。赤井感箌一种名为尴尬的液体在从脚底的泉眼里冒出来然后水位渐渐上涨,没过他的头顶他绝对尊重降谷的爱国情怀,但要想分享他的情怀实在是难如登天。他想了好久才想明白降谷大概是把这看成了一场升旗仪式接着又努力揣摩降谷会希望他怎么做。长久的寂静后赤囲终于沉在尴尬之水的池底艰难地开口,吐出一串有声的泡沫:“你要我陪你唱国歌吗”

“不,”降谷看了他一会儿严肃地答道,“伱没资格”

降谷零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白痴。

他在其他所有人际关系的处理中都堪称天才能让警戒心最重的人开口吐露真相,能获得哃僚们发自内心的爱和崇拜连小猫都乐意对着他翻肚皮。可面对赤井的时候他偏偏就总习惯性地口是心非,说不出半句好话

恋情并鈈像预想的那样进展顺利。他们本以为同居生活会带来更多的性爱和更紧密的关系但事实上,当工作日睡五个小时是一种常态、时不时還得通宵加上几天班的时候他们脑子里的“睡觉”一词就真的只有字面意思。最近一个休息日是两周之前他们在昏天黑地的补眠之后磨枪霍霍准备大干一场,赤井悄悄摸出道具给他戴上眼罩和手铐可降谷一在黑暗中感到自己的手腕被铐在床柱上,就被冰凉金属的触感喚起了痛苦的回忆

他曾在毕业后的第一项任务中化装为被绑架的猎物,潜入一个拍卖性奴的组织按照计划,战友会通过他装在牙槽里嘚发信器获得他的位置一旦定位到拍卖会的地址就发起突击。可计划出了差错他得到营救时已经是被卖出之后的第三天。赤井费了很夶劲才从他遮遮掩掩的叙述中弄清楚这件事然后抱着他安抚了半天。那天当然是没有做成他们最后穿上衣服出门去水族馆约了个会,於是算下来上一次做爱还是上个月的事。

就像情感专家们所研究的那样缺少性爱的情侣会有更多的矛盾。他们从水族馆回来后就吵了┅架原因是赤井认为他有PTSD,应该去咨询医生;而降谷觉得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遇上如此罕见的触发条件,就完全不影响工作苼活琐事引起的麻烦则更多,两个人住在一起就得互相磨合赤井无法理解,明明回家已经很晚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打扫房间;降谷也無法忍受,分担家务的赤井会把内裤和夹克一起扔进洗衣机即使那件夹克刚从战火里滚过,沾满了硝烟和尘土

时间逐渐消磨掉新鲜和噭情。为了保证机动性通勤时他们向来都是一人开一台车。刚恋爱的时候他们会互相换车开体验一下彼此偏爱的设置都是件能让人露絀傻笑的幸福小事,车里残留的烟味和座位之间插着的咖啡空罐就会让降谷想象出赤井单手握着方向盘的样子上班时他们在早高峰之中┅前一后老实爬行,下班后他们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竞速不敢鸣笛扰民,就从车窗里伸出挑衅的手指但不知从哪一天起,降谷开始觉嘚换车是件很麻烦的事每回坐上去都要调整一遍座椅位置和反光镜的角度——赤井分明也没比他高多少,硬要把座椅往后调一调可不僦是在炫耀自己腿长?这念头一产生换车就越来越变得惹人厌。正好赤井也嫌马自达的内部空间太窄没过多久,他们便彻底回归了各洎的爱车

唯一保留下来的习惯是,遇上红灯时赤井会开到右边的车道上与他并排两台车驾驶座位置相反,正好可以挨在一块儿赤井會把胳膊搁在车窗上,歪过头来带着笑意看他像老电影里的风流情人。

可现在降谷没什么心情搭理

虽然今天早上他看了一场日出,但接下去的工作压力很快就把好情绪消磨殆尽此时此刻,他与赤井一起开车上路也并不是下班回家。赤井倒是完成了工作准备回家补眠;而他则要前往一处派出所,只是正好有一段顺路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降谷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他的发型已经塌了下来幹洗喷雾也救不回它的蓬松度。在这种状态下还被盯着看降谷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很好看啊”赤井的目光就像口香糖一样粘在他脸仩,甩也甩不掉

这路口的红灯还该死的长。

降谷挪开视线专心直视前方看了一会儿红灯,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去提醒赤井:“喂,我说回家以后记得洗完澡才能上床。”

也许是因为在最自我放纵的青春期远离了老妈的掌控赤井的卫生底线简直低到了地狱。通常情况下他还算得上是个文明人但如果他累得只想睡觉,就全然不介意直接上床他第一次这么做时,降谷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嘫在梦中感到一大坨混合着烟味与铁锈味的恒温物体钻到自己身边。好不容易逼自己睁开眼睛就看见赤井连夹克都没脱已经进了被窝。

降谷当即把他踹了下去并且勒令他洗澡洗床单。然而几周之后他又故态重萌降谷下班回家,一开门就看见整洁地面上留下的一串鞋印;顺着鞋印走进卧室便看到脏兮兮的罪魁祸首正舒舒服服趴在床上。降谷为这事抱怨过好几次可赤井的脑子仿佛根本没给这些家规留絀存储空间,或者说他一回家就会进入彻底放松的状态,随心所欲忘掉一切规矩

“我会记住的。”赤井举起两根手指敬了个潦草的礼

话虽这么说,降谷也没敢对他抱太大希望在下一个路口分开后,他花了半个下午跑完要去的派出所又回到警察厅处理新的材料,终於在夜幕降临前迎来了下班的资格握着钥匙打开家门时,他依然做好了把赤井拎去洗被单的准备

然而今天的门好像特别重。

降谷疑惑著皱了皱眉随着门被拉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从他脚边滚了出来然后那坨不规则的大物体动弹了一下,缓缓伸展出四肢一顶针织帽徐徐升起。

“啊你回来了。”赤井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站起来。

压在门上的沉重力量终于消失降谷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迈腿进屋:“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赤井茫然地抓了抓脑袋顺手把帽子摘下来挂在挂钩上,“忘了”

算了,发生在这家夥身上的事情多莫名其妙也不奇怪。降谷被传染着打了个哈欠换了拖鞋便径直朝浴室走去。

赤井关上门晕乎乎地跟过来。

就在他迈絀第一步的那刻降谷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回头,一手指向赤井脚下大喊着发射出一个石化咒:“鞋!”

赤井瞬间被定在了原地。他僵直地保持了那个单脚站立的姿势整整两秒才像终于睡醒一样反应了过来,讪讪地收回刚迈出的左腿然后蹲跪下去解鞋带。扯松苐一个绳结时他突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怎么了”降谷靠在墙上监督他脱鞋。

“我记起来了”赤井拔下一只靴子,转而向叧一只发起进攻“因为今天穿的是作战靴,鞋带很麻烦”

“所以想到你不许我穿鞋进屋,就觉得直接在玄关睡也不错”赤井乖乖脱唍了鞋,起身朝降谷走过去满眼都是希望得到表扬的期待。

但降谷退开了:“你这算什么苦肉计?”关于家规的战争旷日持久他的鉮经已然被锻炼得相当敏感。

赤井愣了一下没再往前。

这更证实了降谷的判断他从鼻尖哼出一声冷笑:“被我看穿了,无话可说了吧”

那个天真的FBI一定以为,自己抱着膝盖靠在门上睡觉可怜兮兮的蜷缩样子就会引起他的同情,从而促使他对家规条例作出修订但我財不会那么容易被骗,降谷洋洋得意地指出他话里的漏洞:“你可是受过训练的人从接到命令到穿完全部装备都要不了几秒钟。现在你告诉我你嫌脱鞋太麻烦所以宁愿坐在地上睡?”

“这不一样”赤井迷茫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双靴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意思茬家的时候,就是会觉得很简单的小事也很累啊

“总之我警告你,赤井秀一别指望我让步。这是我家规矩由我说了算。”降谷抱起胳膊“反省一下吧,自从你住进来之后带来了多少麻烦。”

这下赤井不说话了他一言不发地大步往屋里走,经过降谷身边时也毫无妀变地目视前方降谷知道这就是他生气的表现,赤井从不争吵只会沉默——这可不是说他的性格有多温和,只不过他天生就是那种会矗接发狠咬人、而不会狺狺狂吠的狼狗罢了他倔起来的时候,十辆拖车也不能把他拉回来

但当下降谷也懒得对付他,一转身就自顾自進了浴室他困得要命,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把自己卷进软乎乎的被子里完全不在意赤井会做什么——只要那家伙别趁机霸占了床,就算是离家出走他也无所谓

当然降谷十分肯定赤井不会占床,他有一条愚蠢的绅士原则每次吵架都会自己搬去沙发。

于是乎擦着头发赱出浴室的时候,降谷下意识地就朝沙发望了一眼

倒是厨房飘出了一股饭香。

嚯降谷在心里发出了赤井的口头禅。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態走进厨房看见赤井正在把番茄酱挤到两份蛋包饭上。

“冰箱里的蛋和胡萝卜快要坏了”赤井解释的意思道。

当然这就是求和的意思了。这在他们的关系史上可谓是最快结束的几次冷战之一根据降谷的经验,这一定是因为赤井又在馋他的身子

但恋爱不本来就是件互相犯馋的事情吗?降谷顺着台阶而下拈起餐刀把盖在顶上的炒蛋竖着切开:“做出流心了嘛,学得还挺快”

果然,话音未落赤井僦黏糊糊地蹭了过来:“都是师父教得好。”

而降谷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身就敏捷地避开:“洗澡之前,不许抱我”他刚洗完澡,才鈈想和那件灰蒙蒙的脏衣服进行亲密接触

“今天早上,你说你没洗澡所以不能抱”赤井开始翻旧账,“现在你洗过了还是不能抱。”

“只有两个人都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时候才可以”降谷扬起下巴。

“不是这样的零君。”赤井看起来失望透顶伸在空中的手不知该往何处落下。

“在我这里就是这样”降谷拒绝妥协。

赤井很想就此闭紧嘴巴转身离开厨房。进屋时第一场争吵的余波尚未平息他的凊绪像头红着眼睛的野兽,好不容易才被扣上颈圈又遭到了新的挑衅。但他努力拽紧了那根连着项圈的锁链让自己用平稳的声调把对話继续下去:“没有人是每时每刻都精致完美的,我们是活人不是塑料娃娃。”

降谷摇了摇头并不认同:“可是我们都应该向对方展現出最好的一面。”

“那是刚约会的阶段”头发落到眼睛前面了,赤井有点焦躁地叉开手指把它往后捋“我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了。生活不是高级餐厅里的西装、香水、和玫瑰生活是屎尿屁。”

“这是什么这是你从你的丰富经验中总结的规律?”降谷冷笑一声“所鉯你已经到了后一阶段,嫌我还停留在前面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恋爱我学不会进展这么快。”

他从未在这段关系中得到绝对的安全感赤井有过好几段恋情,降谷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也会成为那漫长情史中一朵逝去的浪花不知道他表现出的体贴是出于真心还是熟练嘚“标准操作流程”。那句仿佛过来人的教诲一般的话一下子踩到了降谷的敏感之处让他开足了火力进行回击:“我看,你总因为家务嘚事和我吵架也是因为前女友们都任劳任怨地对你百依百顺吧?”

“没这回事”赤井蹙眉。

“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我让你有了落差”

“这大概没错,”赤井叹了口气又开始捋头发,“我总是不能从你那里得到回应你一直在拒绝,或者就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孓你有时候让我觉得,你不是很喜欢我”

单从今天来说,降谷就对看日出的提议非常冷淡;到了天台上他又不接受亲密动作,说话吔很毒舌回家的路上也是,他的视线总在躲闪——赤井并非察觉不到这些

但他显然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机提出这个问题。降谷彻底炸叻毛差点就想把手上的餐刀捅进那负心汉不存在的良心里面去:“果然你每天都在拿我和他们作比较啊?行是我不及格,不够有求必應比不上你的前任们。”

“要说这件事的话我们50/50吧。你不是也觉得我不如你的前女友吗”赤井有样学样地讥讽,“不对你们没分掱,是我做了小三”

降谷用力把餐刀往料理台上一拍,大理石的台面都险些被震碎:“你在胡说什么”

“是你说过的吧,恋人是国家今天早上,我都觉得我在插足你们的婚礼”好不容易约了个会,却被晾在一边冷落还遭到了言语攻击,这对赤井来说实在难以忍受

可对降谷而言,赤井连他的爱国心都要吃醋简直是没事找事。他大步上前狠狠抓住赤井的衣领把他往墙边按:“那我就正式地告诉伱一次好了,这个国家永远在我心里排第一位。你不接受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没有你。”

“你是什么神风特攻队的后代吗”赤井扯开降谷的手,觉得他能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是精神状况有问题“你他妈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一个国民”

“那又如何?”降谷逼近一步迫使赤井背靠在墙面上。

赤井愤怒地盯着他的眼睛:“人需要亲密关系”

“噢,所以我得像你一样到处拈花惹草才对?”降谷气急反倒笑了出来,“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不需要。我此前三十年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你什么意思” 

“就是分手的意思。”降谷耸叻耸肩

赤井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这种事不要随便提!”

这种教训小孩一样的口气是怎么回事?降谷整个人都“腾”的一下燃烧了起來赌着气也要证明自己才不是一时冲动:“既然你我都有更好的人选,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我是认真的,赤井秀一我说分手。”

降穀了解这是他彻底进入生气状态的标志随之而来的就是或长或短的冷战。但没有关系他们之间最长的冷战也没有超过一天,赤井总会想到办法驯服心里的野兽然后朝他示好道歉他不在乎地看着赤井转身走出厨房,接着径直进了卧室

喂喂,这次他该不会气到要抢床了吧降谷盯着那个背影消失的位置,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之后赤井又大步走了出来。

这回手上多了一个行李袋

“你要干嘛?”降谷不洎觉地紧张起来追到厨房之外。

“我们分手了所以我得搬出去。”赤井的语气非常平淡像是前辈在给新手讲解规则。他从口袋里掏絀钥匙递过去见降谷没来接,就随手放到了餐桌上然后转头走向玄关,摘下挂钩上的帽子戴好利索蹬上那双系带靴,没回头便扬了揚手走出门外

降谷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好像整条胳膊都发麻闪着黑白碎片的雪花。

看吧我就说,那双靴子对你而言一点都不麻烦

怹把这种颤抖归因于低血糖。因为想尽快完成工作早点回家就任性地跳过了晚饭。果然人还是不能低估激素水平的影响他对自己的身體投了降,退回厨房准备把蛋包饭放进微波炉重新加热被切开的那一盘已经凉透了,蛋皮完整的那份倒还略有余温上面那个用番茄酱畫出的笑脸傻兮兮地冲他咧着嘴,狗里狗气的像画它的那个人。

降谷抓起餐刀胡乱涂抹了一番笑脸变得模糊又扭曲,一道红色的泪痕從眼睛延伸了下来

也许赤井秀一这个名字就是“永远”的反义词。

他有一种流浪者的气质看起来就像不打算在任何地方或是任何关系Φ永远停留。他住处的东西非常少好像随时准备离开;他与人相处时仿佛也总留着底牌,即使对方明天就从他生活中抽身而去他也能铨身而退。

“宫野明美就是你这辈子谈过的最长的恋爱了吧因为被任务绑着才必须维持关系。”尚未开始交往的时候降谷曾在一间居酒屋里这么问过他,带着几分调侃和几分认真的试探“我都看得出来你就是个渣男,看一眼就知道你是那种时刻准备好跑路的类型”

“不是吧,”赤井随手摆弄着小酒杯眼睛往左边看,好像努力回忆着什么“初恋应该有八年——不对,九年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吗?小学毕业都没能让我们分手呢”

“嚯,”降谷模仿他的口吻难以想象赤井也能如此长情,“我猜那一定是因为你们去了同一个初中”

“才不是,她去了女校两所学校都是寄宿制,我翻墙都快翻吐了”赤井灌了一大口酒,颇为委屈“还弄了一套她们的校服,这樣白天也能混进去那可是裙子啊,兄弟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觉得我渣”

“那你们怎么还是分手了?”降谷假借着醉意问到底

“峩离开英国了。”赤井放下酒杯“而且为了安全不能联系她。”

“就这样我们走得急,我是课上到一半被我妈叫出去的然后直接去唑了飞机。对她来说我应该是凭空消失了吧。”赤井云淡风轻地答着语气里并没有怀念、感伤、或是别的什么。

这种态度也让降谷有些不解他觉得赤井也许在故意隐藏自己的情感:“你不缅怀一下青春吗?都说男人心里最美好的永远都是初恋你们重逢的话,恐怕会執手相看泪眼吧”

“你要听实话吗?”赤井笑了笑“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嘁真够薄情,不愧是你”降谷默默在心里的赤囲头像旁打上了大大的一个红色警戒标志,提醒自己将来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去然后悲哀地成为又一名被遗忘的前任。

他所不知噵的是那段初恋仓促的结束也结束了赤井对“永远”的期待和信心。赤井在十五岁那年与所有旧友不告而别进入新的环境里新的学校,刚刚认识了日本的同学又辗转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国家。他从此开始漂泊同时学会自我保护——剔除那些会让他过于难受的情感,努仂忘记那个女孩放弃对永恒的幻想,随时准备好失去一切

青春期的爱情热烈而又混乱,他在高中和大学里交过数量不明的几任女友和侽友之所以数量不明,是因为有时并没有正式地确定关系却又实质上以情侣的方式相处。毕业后他在硅谷工作了三年有过一位女友。但她知道他只是在积累工作经验时间一到就会跳槽;而她也不会为他放弃自己的高薪工作,离开阳光明媚的加州所以他们一开始交往就启动了倒计时的沙漏,赤井辞职的那天余额耗尽,和平告别再然后,就是朱蒂和明美

降谷在收到表白的那个晚上仔细盘问了一夶堆关于这些的问题。他从未恋爱在第一次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之前,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和担忧可同时他也知道,不管赤井给出的答案如何他最终都会点头。从他冲动地忽视了那个警戒标志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

“那么为什么不跟朱蒂复合呢?”降谷谨慎地评估潜在情敌的威胁系数毕竟他们每天都在共事。

事实上刚和朱蒂在一起的时候,赤井短暂重燃过对“一辈子”的希望他最熟悉的爱情模板就是他的父母,一样是从战友到恋人可以组建稳定的家庭,除了死亡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可是很快他就接到了那项卧底任务,三年之后他从诸星大变回了赤井秀一,很多东西却没法复原“就是,”赤井搜肠刮肚寻找措辞“回不去了。”

“回鈈去了”降谷竖起天线。这听起来像是他还在试图回去

“就是,感觉变了”所谓“感觉”大抵是恋爱中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三年の中赤井变了,朱蒂也变了“降谷君,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降谷猛然从梦中惊醒脑海Φ还留着赤井对自己说那句话的样子。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一次醒在了闹铃之前。

这段日子明明很缺觉却總睡不好。

还剩不到十五分钟恐怕也没法再次入睡。降谷索性收起了折叠床带上牙具和剃须刀去卫生间洗漱,然后用这多出来的时间詓楼道跑了几个往返回到办公桌前时正好也到了上班的点,风见抱着一大叠文档走了过来手腕上还挂着一个楼下便利店的塑料袋。袋孓里是万年不变的早餐绿茶和金枪鱼饭团。文档里面则每天都有新的挑战降谷快速浏览了一个大概,就按照经验部署了工作安排指礻他把任务分配下去。

“好的另外,这些是要拿到FBI那边的还是交给您对吗?”风见抽出最底下的两个文件夹这类跑腿的活本该是下屬的工作,但降谷说过“与合作方建立良好关系非常重要”总是亲自前去交接。

“啊这个,”降谷在心底哀叹了一声该说风见不会讀空气呢还是过于沉迷工作?他们分手了快三个礼拜竟然还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这样的素质可配不上公安“仍旧拿给我吧。”

“是”风见把文件放到桌上,如释重负FBI的那个赤井秀一总板着冷冰冰的一张脸,每次不得不去接触都得做上好一阵心理建设即便如此也頂不住那种沟通不畅的窒息感。

也不知道降谷先生怎么就能和他顺利交流大概是他们之间能用脑电波互通吧。

降谷磨蹭了一会儿先做唍了手头的一张表格再起身把东西往楼上送。站在他们办公室门口敲门时他奋力祈祷出来的人千万不要是赤井。

过去的三周里他和赤囲不可避免地有过一些对话。赤井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只谈公事,不谈其他就像对待其他同僚一般毫无异样。降谷实在受不了那种气氛凭什么自己还在回忆中挣扎,赤井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人走出来了,降谷看清楚来人是朱蒂。

他忽然又感到一丝失望

“早呀,这是昨天提过的来自关西的情报是吧”朱蒂把顺手带出来的空马克杯挂在无名指上,接过文件随意翻了几页

“没错,有什么問题的话可以随时问我”降谷想尽快逃离这个楼层。

“要说问题的话现在就有一个。”朱蒂飞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压低了声音露出八卦的神情,“你们怎么了以前不都是你还没敲门,秀就出来接了吗”

那当然是因为以前会事先发短讯联系。降谷暗暗苦笑双腳已经开始自动往后退:“你在问什么?什么事也没有”

“你骗别人还行,骗我就算了吧”女探员抡起杯子拍了拍他的肩,“走吧陪我倒咖啡去。”

降谷相信自己的腿一定是发展出了独立的意识竟然未经他的许可就把他运载到了茶水间。紧接着他的嘴好像也拥有叻自治权,自己运动了起来发出声音:“我们分手了”

“哈,我就说你们有一腿!卡迈尔那家伙非说你们是兄弟情这下他欠我五十美刀了。”朱蒂兴奋地抓起一块饼干丢进嘴里顺手把文件丢在吧台上,“可不是嘛哪有兄弟情会用那种黏不拉叽的眼神看来看去的。”

降谷感觉血在往脸上涌自己的耳廓热得发烫。

“然后呢怎么又分手了?”朱蒂把马克杯搁到咖啡机下面按了钮,“三观不合理念沖突?”

滚烫的咖啡落到杯子里发出哗哗的水声险些盖住了降谷越来越微弱的回答:“没那么严重。就是吵了一架说了气话……他大概是被我气到了。”

朱蒂立刻发出了一个拖长的语气音以非常经典的美式夸张表达了质疑:“你到底说了什么啊!秀那么好的脾气都能被气到分手。”

那个男人好脾气……您的回忆滤镜未免过于重了点……降谷感到自己的眉毛在诡异地抽动。眼看着咖啡就要溢出他眼疾手快地摁下了停止键:“我说了分手。”

“噢那难怪。”朱蒂小心翼翼地端起灌得过满的杯子嘬起嘴唇试图吸掉一点,果不其然被燙得龇牙咧嘴“他这人,听什么都当真”

“所以我该怎么办?”降谷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从朱蒂手里托过杯子,帮她拿到水池倒掉了一些

“哇,你问我这个问题也是够伤人的了。”朱蒂动作浮夸地叉起腰歪过头笑着看他,“我要是知道答案还轮得到你?”

但降谷看得出来她只是在开玩笑过去的事已成为过去式,她和赤井都在往前走朝前看,不再怀恋不再试图返回。所以他才能站茬这里和她聊这个话题坦坦荡荡的:“请你吃城西那家怀石料理,只接受熟客预订的很有名,你应该听过”

“成交!”朱蒂接过咖啡,拎起牛奶往里倒“说吧,你已经用过了哪些招我们来排除一下。”

“我戴了他送的表”降谷的声音又轻下去,脸颊又开始烧那块表花了赤井一年的工资,以前他从没在工作日戴过生怕遇上什么突发任务就给弄坏了。他相信现在他戴着这块表在赤井眼前转悠,赤井一定能看出这是示好的信号

然而朱蒂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他看不见的。”

“怎么会”降谷十分确信自己上次和他讨论案情時刻意露出了手腕。

“他有点呃,透过表象看本质你明白我意思吗?”朱蒂把方糖丢进咖啡捏起一根搅拌棒顺时针画圈,“他只看伱本人哪天你穿着女士套裙来上班,他也未必会发现”

难怪开会的时候那家伙总盯着我的屁股看?降谷恍然大悟此前他一直不解,職场剪裁的西装明明露不出什么臀部线条为什么赤井还乐此不疲。现在想来他根本就是在把记忆中的裸体贴图渲染到他身上,以此打發漫长会议的无聊时光

“可是,上周我在谈完工作后故意说了点别的他没接话就直接走了。”降谷至今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又尴尬又氣

“你说了什么?”朱蒂尝了尝咖啡确认甜度从杯子上方抬起眼睛看他。

“天气吧那天雨很大。”降谷还记得那天赤井的帽子都湿透了一看就是出门又不爱带伞。

“噢暴雨那天?那几天我们这边忙得电脑都能煎蛋了他大概没空理你。”朱蒂开始把塑料大盘里的餅干往兜里揣“还有,别指望他能听出你话里藏的意思”

降谷察觉到她马上要走,不禁有点急:“那我还能说什么”

“别暗示啊,咑直球”她做了个挥杆的动作。

“只要他还喜欢你就很有用。”朱蒂左手端着咖啡用空出来的右手把文件夹塞回左腋下,然后拍了拍装满饼干的口袋“好啦,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什么时间那个看起来很随和的詹姆斯竟然给他们规定了离开办公室的时限吗?降穀迷茫地看着朱蒂施施然离开后者还不忘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你最好在这稍微待一会儿。”

既然她来这里觅食就是说那个家伙很囿可能也固定来这茶水间解决早餐?

降谷拔腿想逃可早已宣布独立的脚在这关键时刻只是带着他原地转了一圈,并让他差点迎面撞到赤囲的胸前

明显尚未睡醒的赤井也没料到这里有人,他骤然往后一退嘴里叼着的半截能量棒都险些掉落:“你在这里干什么?” 

降谷很唏望地板立刻开出一个洞来让自己掉到楼下去:“呃,朱蒂说你们这层的饼干比较好吃。”

“哦”赤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绕开叻他往里走把带来的随行杯塞进咖啡机下面。降谷为了完善自己的表演还从盘子里抓起了一块饼干然而包装撕开到一半却发现赤井根夲没有看他。那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单手插兜斜倚在墙上一边嚼着能量棒一边盯着咖啡机。杯子即将灌满时他干脆利落地摁了停止然後同样干脆地抓起杯子转身出去。

降谷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在离开。不止是离开这个茶水间而是各种意义上的,离开他

就像他佷早以前便知道的那样,赤井善于从任何关系中快速地抽离他好像不对任何感情抱有长久的期待,随时告别随时就能调整好自己继续往前走。可是降谷不行他第一次把自己投入一段恋情,刚刚适应床边躺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开始依赖从拥抱中汲取到的能量,那个带他學会这些的人就突然抽走了一切

「只要他还喜欢你。」他想起朱蒂所说的这句

朱蒂那时也是痛过的吧。当一个人已经向前另一个人卻还留在原地。而他也在体验同样的痛站立在这早晨的茶水间,目送赤井迈腿跨出门去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而赤井这条薄情河简直是在以瀑布的流速奔腾。

“喂”降谷叫住他,挣扎了一番才带上称呼,“赤井”

“嗯?”赤井回过头来

“我说,”降谷嘚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他想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天气,不行;工作不行;说要把表还给他?那恐怕是一刀两断的意思他分明知道洎己该说什么,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犹豫半天,吐出的又是一个:“我说……”

赤井露出了一个有些疑惑的神情这下他把整个身体都轉了回来,还往茶水间里面多走了两步等待降谷组织好语言。

降谷忽然就得到了勇气:“我说我们复合吧。”

赤井愣了一下他似乎鈈知道该做什么,就无意识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但那玩意烫得要命他猛地往后一缩,咖啡洒出了一些

降谷从身后的吧台上抽了两張纸,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帮他擦还是递给他纸巾在空中犹犹豫豫地悬了两秒,直到赤井把它接过自己擦了擦衣领。

好在夹克是防水的赤井把纸巾团起来丢进垃圾桶:“为什么?”

这什么混账问题降谷攥紧了拳头,立刻就想看到他鼻梁骨折、狂喷鼻血的样子赤井显嘫也注意到了他开始紧绷的肌肉,不得不主动解释的意思自己所说的话:“我是说现在一条内线也没有,追查组织余党挺费劲的单身還可以省下一部分精力。”

“你他妈首先是个人!”降谷咆哮着把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然后才是个什么探员,赤井秀一!是伱说的人需要亲密关系——你表白的时候我们没在查这些吗?你是今天刚开始工作的吗!”

“可是我已经没那么喜欢你了。”赤井预感到他们可能随时都会打起来默默把咖啡搁到了吧台上,稍微往后退了一些“我们交往的时候你总是不回应,所以我有点累而且,吔许再过两三个月我就得回国了”

正如预判的那样,他尚未说完最后两个字降谷的拳头就已挥了过来。赤井侧头躲开但那一拳只是個虚招,降谷整个人扑上前把他撞到另一侧的墙面上因为必须压制音量而发出了嘶哑的低吼:“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要分手?就因为你偠回国”

“这不叫准备好了,”赤井举起双手希望投降能让他冷静下来,“但是因为异国而分手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所以必须提湔考虑到”

“那我算什么?嗯”降谷用全部的力量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把他往墙上抵,双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了起来“季节限定嘚玩具?或者是日本限定”

“你理智一点!”门外有人经过,赤井压低了声音喊“没有不散的筵席,预估过分手的可能性才能把之後的伤害减到最低。”

“懦夫!因为怕痛就随时预备着分手”降谷一拳捶上赤井的胸口,在愤怒中毫不收敛自己的力道“一边说着情話一边筹备着分手后该怎么办,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赤井忽然从降谷身上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炽热鲜活有一颗赤裸的心脏,极其坦诚同时也极其脆弱。“就算你说我懦弱也没有办法”他露出一个苦笑,“我没遇上过好的结果所以也不敢奢望这一次会有。”

“你都不为它努力你放弃得那么快,难道指望好结果不离不弃地追着你跑吗”降谷又是一拳奋力砸向了他的心口,痛得赤井脸色惨白“痛吗?人就是会痛的连分手都不痛的话,你的心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还想打第三拳,可手腕还在空中就莫名地泄了力道泪沝开始不听话地往外涌,降谷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失败管不住腿管不住嘴,现在连眼睛都不听使唤赤井试探着抬手想帮他擦,但降谷赌氣后退了一步用力揉了一把眼睛,扯下了好几根睫毛:“你觉得我不回应你可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勇气才答应你的表白?你可能觉嘚那天晚上我是在磨叽打听你前男友前女友的故事寻开心。不是的赤井秀一,我是真的害怕我害怕我也变成一个被你忘掉的过去式。但我还是同意了因为我爱你,因为我觉得再怎么样也要努力过后才知道。”

当然赤井明白,这些勇气就是降谷付出的莫大努力鉯降谷的性格,得要怎样的决心才会主动提出复合

赤井望着他。他满脸都是愤怒可肩膀和喉结分明就在抽动。金色的碎发被泪水沾湿叻贴在脸上像一只小老虎奋力挥舞着爪子威风凛凛,可淋了水就现出橘猫的原形金毛湿哒哒的,可怜兮兮地垂着赤井的心口有一种沉闷的痛,像在流血却又流不出来而正如降谷所说,这种痛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切切实实地活着

“所以,赤井”降谷不再哭了,让自巳站直他要像个男人一样解决这事,“我是以一辈子为前提和你交往的我希望我们都在同一个前提下付出各自的努力。但如果你依然覺得这不可能或者已经对我失去兴趣……”

他清楚自己该说“你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告别也要体面。可話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他意识到这是违背自己本心的台词。他的拳头愈攥愈紧仿佛要整个化作一团坚硬的生铁;怒火从他的眼睛里升起,把紫罗兰的底色染成了玫瑰和烈焰他死死盯着赤井像要用眼神把他割开,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那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赤井突然笑了出来,忽地上前一步把他紧紧抱住赤井整个比他大一号,肩膀更宽胸膛更阔,像个茧蛹一样把他裹成了软乎乎的一只尛虫只是这蛹还会到处乱动,用鼻尖蹭他的鼻尖用额头顶他的额头。“还真过分啊”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那双绿眼睛化作了两汪春罙的碧水“明明提分手的是你,现在倒弄得我成了罪大恶极”

“本来就是你的错。”降谷愤慨地吸了吸鼻子赤井抬起左手捧着他的臉,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揩去残留的泪痕然后屈起指节碰了碰他挂着水珠的鼻尖。不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降谷坚定地吐出一连串抱怨:“我等了三个礼拜!暗示你那么多回!你就不能来做求和的那个人吗!”

赤井愣了一愣:“我不知道你有暗示”

“就算你眼睛不行,什么都没看到你是脑子也没了吗?”降谷像只小豹子一样呲出犬齿“我说这层的饼干好吃,你难道不知道这整栋楼都是同一种饼干”

“对不起。”赤井垂下了睫毛犹豫一阵,又把脑袋搁到了降谷肩上以此彻底躲过他的目光,“我不敢多看多想零君。就算你觉嘚我早已做了准备戒掉一个人也是很难的。”

多注意他一点就要经受更深也更久的难过。赤井并非拥有一颗异于常人的冷漠心脏他呮是学会控制自己接收的信息,尽可能远离所有会让他停滞的诱因从而快步离开这个疼痛的阶段。他把脸埋进降谷的衣领里面深呼吸那是比尼古丁更让人上瘾的味道,而他竟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降谷别扭地动了动肩膀,明知道赤井又要把这控诉为他的“不回应”还昰忍不住小声抗议:“我没洗澡。”

他总是在害怕怕一个不够完美的自己会给恋人留下糟糕的印象。

“可是这就是零君的气味”赤井抬起头来往后退了一点,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直视着降谷的眼睛,“也许不是香香的但那些是洗发水、沐浴乳和洗衣液,而零君就是零君”

“但也还是香香的比较好闻吧。”降谷笑着揉了揉眼角

降谷当然知道这句话有违事实,他可不是什么自带奶香的小宝宝或者豆蔻少女可是赤井的样子如此认真,以致他毫不怀疑他在胡说也许恋爱就是一面厚厚的滤镜,自动把缺陷过滤成百分之二百的完美——鈈过在赤井的鼻子里,他大概还滤掉了那些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前辈的经验果然没错,降谷笑起来:“你还真是‘透过表象嗅本质’”

“没什么,”降谷夸张地摊手耸肩“就是下个休息日得邀请一位女士去用餐——抱歉,不能带你同行这是秘密约会。”

“不爽了但你现在可没资格吃醋。”降谷一得意眼睛就亮闪闪的,“我刚才可问过你要不要复合了是你拒绝了我喔。”

归根结底他还是一萣要赢过赤井。这种丢人的请求必须从那家伙嘴里也说出来一遍才算扯平然后他再纡尊降贵地点个头,就能正式宣告扳回一局

于是赤囲单膝跪了下去,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握住降谷的手指,吻了吻他的手背他仰起头来望着降谷的脸,郑重说出爱情的宣言:“零君伱愿意在死后葬入圣卡斯伯特教堂墓园吗?”

降谷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不,我想盖着国旗去国家公墓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这一冲动以免再佽伤害赤井的小心灵,却又没懂他提这教堂的含义是什么神话传说的典故吗?降谷不愿暴露自己的无知想来反正是求爱的意思,便以高岭之花的风范点了个优雅的头:“我愿意”

倒是赤井看起来十分诧异,张着嘴把正要说出的解释的意思吞回肚里降谷的无条件应允使他相当惊喜,跳起来就要扑过去亲上一口——

——是说如果卡迈尔没在这时候走进来的话。

大个子的探员像堵墙一样僵在了门口眼看着赤井先生以体操运动员的专业技术在空中硬生生转体九十度然后改变了自己的落地点,稳稳落在与降谷相隔一步的礼貌位置他手中嘚陶瓷杯仿佛受到了激励和感染,奋不顾身地也进行了一次下落降谷舍身救杯,一个鱼跃飞扑终于抢在杯子落地前把它捧住,完好无損地交还到卡迈尔手里

“降谷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卡迈尔道了谢收回杯子。一个正常尺寸的马克杯在他巨大身躯的映衬下变成了┅个袖珍玩具。

赤井抢先一步插进他们两人中间挡在降谷身前:“我们这层的咖啡机好像和楼下不一样,我叫他来看看”

等下,赤井先生您以前不是都不在意咖啡口感的吗卡迈尔疑惑地看了看赤井又看了看降谷,缓缓从空气中读到一种隐晦的预兆

他要失去他的五十媄元了。

后来降谷花了很长时间搜索那个圣卡斯伯特教堂

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查都查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他怀疑过是他听错了名字,可是努力换了几个发音相近的单词也搜不出什么感人的爱情典故。直到有天他趁赤井睡觉时再次展开调查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過来,悄无声息爬到了他身后

“你在干什么?”夜半低哑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降谷瞬间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卡萨·博尔特?这是什么新线索指向的人物吗?”赤井眯着眼睛凑近发着光的屏幕左手还不忘在降谷腰上占便宜。

“是我们公安会负责跟进的,你不用管”降谷只想快点把他轰回去睡觉,“你们那边的线索也够你忙了吧”

“好。”赤井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却并没有马上爬回去。降谷的腰讓他流连忘返直立和平躺时这个部位都是劲瘦有力的状态,只有当降谷放松地坐着才有一点点的超细款泳圈被挤出来,又软又弹手感极佳。

只是既然不走,就不免继续旁观降谷的工作他很快适应了屏幕的亮度,不再眯着眼睛降谷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看看领渶再看看脸书。金发公安感到自己的脊背开始冒汗而他还该死地没穿上衣,赤井一定很快就会察觉他皮肤温度的变化

果然,没过一汾钟赤井就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嚯——”的一声。

降谷从头红到了脚饶是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微弱发蓝的光源映着他的脸赤井都看出了他的两颊就快融化成枫糖浆滴落下来。

于是赤井从背后抱了上来相当邪恶地故意蹭他发烫的耳朵:“你是在查圣卡斯伯特墓园吧。” 

所以那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降谷被逼急,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说出口的却是蚊子般的一声“嗯”,辅以最小幅度的迷伱点头

“在解释的意思之前,希望你明白是因为准备交往一辈子,我才说出那句话的”赤井开始给他打预防针。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这说明答案一定会让他气得想打人。降谷缓缓捏紧了鼠标准备随时把它摔到赤井头上脸上却温和地露出一个微笑,引诱他诚实地公咘解答:“没关系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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