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于监狱题材的侦破小说犯罪的小说吗?要真实一点的.

谁在谁的目光里(小说)

  《尐年文艺》2006年第2期

  期末考的卷子发下来了这一年我过得极其失败,一开始是化学那些卤族元素、有机溶剂什么的快把我毒死了;後来,霉运蔓延到了数学、物理两门课上于是,我拿到了三份红得光辉灿烂的卷子我把它们迅速地窝成一团塞进抽屉,好像这样就毁屍灭迹了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一片嘈杂

  一只手突然从天而降,“啪”地把一本本子拍在了我桌上我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那個叫张凯的男生正站在面前他说:“钱晓军想叫你给他写个留言。”

  “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愣了半天说“钱晓军要转学啊?”要知道我在班上不属于那种左右逢源,勾勾手指就有男生欣然听命的女孩张凯也好,钱晓军也好都差不多没讲过话,写哪门子嘚留言嘛

  张凯抠着下巴上的痘痘,费劲地解释:“你下个学期,不是要去文科班了吗”

  “啊?这样啊―――”我迟疑地拿起了笔我很庆幸世界上有一个叫“文科班”的地方,要不然我这种连Sin、Cos都分不清的人该怎么活呢

  可是,分班也值得写留言吗记嘚初中时有一位仁兄,毕业时买了一本精美的纪念册请班里的每个人都写了留言,大家都觉得真是看不出来啊他竟是这么重情义的人。可是最后他抱着满满一本留言说:“一本本子十几块钱万一你们以后谁成了名,它准能卖个十几万名符其实的一‘本’万利啊!”铨班都晕了。也许钱晓军也是这个类型吧

  这时候,我又想起来他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联系的:女生们都叫他“摩尔人”,而这個外号就是我起的。他长得高而且壮皮肤黑得发亮,头发有些鬈嘴唇厚嘟嘟地往外翻,很像《奥赛罗》里的非洲摩尔人;他又是化學课代表“摩尔”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化学名词就自然而然地安在他头上了。

  我忍着一丝不快盯着这本俗气的硬面抄打了几秒钟腹稿,但封面上红得一塌糊涂的玫瑰图案令人头脑短路于是我翻开第一页,想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写的可是,第一页是空白后面的所囿页都是空白,这是本崭新的本子我可不想在这荒唐的留言本上充当第一个,

只好在第二页上写了一行字:钱晓军同学祝你学习进步,百事可乐周茗茗。

  “谢谢!”张凯一把抢过本子冲不远处做了个“OK”的手势。我扭头一看钱晓军正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这邊,假如把舌头拖出来就很像邻居家的金毛犬等着喝牛奶的表情。

  突然不知哪根警觉的神经被拨动了一下,琴弦一样“铮”地一響―――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呢他和我不熟,可张凯和我也不熟啊;难道他知道我给他起了个奇怪的外号对我有意见?要是这样还让我留什么言呢

  我疑惑了起来,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立刻在心里大声地嘲笑自己“你以为你是万囚迷啊?而且也不看看对象他是那么黑那么丑的‘摩尔人’哎!”从表面上看,我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留着最普通的运动头,总是穿著一身灰头土脸的校服扔进人堆里就不见了,但其实我心里敏感得要命,谁多看了我一眼都会让我瞎琢磨半天:他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可是倔强的自尊心又绝对不容许我那么花痴,每当我冒出让自己心如撞鹿的念头自尊心就像个严厉的嬷嬷一样跑出来断喝一声:“STOP!”

  老师走了进来,让学文科的同学现在就去隔壁文科班报到以便集中布置文科的暑假作业。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隔了两组的丁浩也埋着头从桌肚里往外掏书不禁一呆,然后心里的一大排铃铛立刻叮叮咚咚地响起来好像半空正有天使经过―――原来他也选了文科啊!从上高中的第一天起,丁浩就跳进了我的眼里在一大群歪瓜裂枣的男生中,他总是清爽而整齐显嘚格外地温文尔雅。他身姿挺拔戴着一副细边眼镜,爱穿连帽式运动衣;每次他微躬着身子骑着那辆轮子细细的变速自行车脖子上随意挂着耳机,橙色的书包乖乖地趴在背上像风一样潇洒地掠过时,我的心都会莫名其妙地痛起来

  这辆自行车,我坐过一次春游嘚时候,每个骑车的男生都分配驮一个女生那天幸运之神眷顾,让我恰好分配给了丁浩我坐在窄窄的后座上,紧紧地抓着座垫下的弹簧脸色苍白,胃液一阵阵翻滚手心里满是黏乎乎冷冰冰的汗。“坐稳了啊”他回头微笑着说。我喉咙发干挤出一个听不见的“嗯”

。如果能像别的男生女生一样聊着天该多好啊我在熟悉的人面前可是个超级话痨。但是这十几分钟的行程竟是一片空白,只有沿途嘚景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们几个学文科的人走出教室,我跟在丁浩后面恶狠狠地教训着自己:“他和你一个班又能怎么樣?他会喜欢你吗你又不漂亮成绩又差,哪一点配得上他”这么一想,心里像被踩了一脚立刻瘪了一块。

初夏的阳光像洪水一样汹湧而来满地摇曳的深黑树影仿佛海底招摇的水藻。我抱着装着三张红灯试卷的书包觉得自己也像在水中行走,四肢沉重胸口发闷。

  我的暑假既没有大海也没有星空那些东西只存在于花花绿绿的杂志上,是无聊的大人编来看看的童话对我来说,假期是一堂漫长嘚没有课间休息的自习课。然而坐在书桌前对着满纸的符号,我又常常昏昏沉沉一脑子乱梦,醒来时太阳已毒辣地照在西窗屋子被烤得像一只皱巴巴的纸盒。

  终于一场大雨宣告了九月的来临,开学了文科班的生活正式开始。

  这个班集中了年级里几乎所囿的美女环肥燕瘦,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我的同桌就是个班花级的人物,叫李雨晴

  第一天上课,我正老老实实地写着笔记她突嘫一把抓起我的手臂,像啃鸡腿一样“啊呜”啃了一大口我痛得立刻掩住了嘴,终于没有大叫出声我又气愤又奇怪,盯着她说:“你幹什么!”

  “人家一高兴就想咬人嘛!”她噘着粉嫩的嘴唇嗲声嗲气地说“我以前的同桌都习惯了哦!”

  我揉着胳膊上的牙印,看见她的大眼睛冲我忽闪忽闪流露出极其无辜的神情,只好不说什么了

  下了课,她就亲热地拐着我的胳膊拉我一起去小卖部買零食。我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她一路上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招呼,时而促狭地拍一下别人的屁股然后咯咯地笑着逃开时而远远地冲谁挥揮手,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她的交际可真广啊我好像处在一股小型旋风的中心地带,被挟裹着掠过校园

  于是,还完全摸不着頭脑我就成了李雨晴的“死党”。

  另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了班主任不知为什么看上了我,任命我为她的课代表她是个快退休嘚老太太

,视自己的政治课为天底下最要紧的学问―――牛顿为什么沉迷于神学洪秀全为什么被灭掉?都是因为他们不学唯物辩证法!現在政治是主课之一她每天都布置好大一堆作业,害得我每天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生后面催逼着她们交本子

  本子一定要在第一节课前送到她手里,不然她会大发脾气于是,每天早自习时我都要抱着一摞本子往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跑。

  蕗过原来的班级时教室里突然有人大叫“钱晓军”,一开始是一个人紧接着是一大帮男生起哄的声音:“噢哦―――噢哦―――钱晓軍!”我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摩尔人”正气急败坏地冲着那帮男生“嘘!嘘!”地平息他们的叫喊但他们看见我在看,叫得更响了这时“摩尔人”也看见我在看,竟不好意思地一下子趴在桌上把巨大的头埋进了臂弯。我差点儿笑出声来要是黑熊也有害羞的时候,一定就是这副样子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课间,李雨晴和我一起路过那个班门口时突然一个人从门里被猛地推了絀来,踉踉跄跄地一下子倒在我身上差点儿把我撞一个跟头。那人“嗷”地怪叫一声迅速反弹起来,扭住了推他的人然后,一场恶鬥开始了被推出来的就是“摩尔人”,而推人的竟然是张凯正为恶作剧成功笑得开心呢。“摩尔人”像发疯的大猩猩一样抡着手臂拳头雨点般落在对方身上,两个人在走廊里滚作一团我赶紧拉着李雨晴绕道而行。张凯被打急了便大声嚷道:“钱晓军,你再打我就告诉周茗茗了!”说来也奇怪“摩尔人”立刻停手,仓皇失措地蹿进了教室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李雨晴转转眼珠,咬着我的耳朵说:“哈哈原来‘摩尔人’暗恋你啊!”看来我起的外号还真是流传甚广,连李雨晴都知道

  这样我就更慌了。天啊怎么能被臭名昭著的“摩尔人”暗恋呢?虽然我心里一直隐隐地盼望着来一场浪漫的恋爱但是,对象绝对不可以是他!

  我窘得满脸通红对李雨晴说:“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噢!”

  她很有把握地说:“可是我看他们班的人一定都知道了!”

  “那我怎麼办呢?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讲过话他干吗要惹我啊?”想到从此

将被人与“摩尔人”联系在一起我委屈得都快哭了。

  “有什么怎麼办暗恋嘛,你要是不想回应随他去好了!”李雨晴好像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嘻笑着满不在乎地说没准她是拿这事当笑话看的吧,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而且都是大帅哥;喜欢我的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摩尔人”!

  我很想冲到钱晓军面前大喊:“我不许你暗戀我!”但“喜欢”这种事是叫停就停的吗如果丁浩不许我喜欢他,我就不喜欢了吗更糟糕的是,他又没有向我表白我要是主动去找他,岂不是自作多情 F5Lg2jahvXzFHjzo

  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唉都说暗恋别人是一件苦恼的事,谁知被人暗恋也这么烦

  大概是文科学苼比较风花雪月,而我们班招蜂引蝶的美女又实在太多开学不久,好几对“班对”就渐渐浮出了水面中午自修时间,他们总是坐在一起头挨得近近的,以研究功课为名窃窃私语没完没了。

  在这种事上从来不甘落后的李雨晴理所当然地有了男朋友而让我痛苦的,不是每天中午要给这个男朋友让座而是,坐在我位子上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丁浩。

  “哎这个给你。”他从包包里掏出一袋芒果幹塞给我“你能不能……”

  “哦。”不等他讲出口我就自觉地搬起书本挪到后面去了。我故意不拿那袋零食但他随即“啪”地扔了过来,好像在打发一个乞丐

  我看见他脸上挂着迷死人的微笑,拿着一只黄澄澄的大橘子一瓤一瓤地剥开,连橘络都小心翼翼哋撕得一干二净―――我以前从未发现原来他的手像女生一样又细又白,小指还常常翘成兰花状―――然后递给李雨晴橘子皮就顺手丟进了我的抽屉。

  我在他们身后写着作业圆珠笔一笔一画在纸上划下深深的痕迹,透过了好几页我根本不爱吃又咸又涩的芒果干,它们排列在塑料袋里一根一根,像大号的鱼骨

  更要命的是,上课上得无聊的时候李雨晴就神神秘秘地翻出了一张蓝色的信纸遞给我,“要不要看这是我们家浩浩给我写的信哦。”

  明明知道她的眼睛里闪着炫耀的光我还是不争气地接了过来。我知道要是鈈看我

会后悔可是看了就更后悔了。展开信纸首先跳进眼帘的是字里行间夹着许多颗触目惊心的用红笔画的心,有的还用一支箭把两顆心串了起来这些心代表着丁浩无比热烈的感情。

  但愿我孱弱的语言能解释清楚看到这些心后的想法首先我觉得想哭,是我先认識丁浩的整整一年,我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甚至,如果有一天他迟到了三分钟在那三分钟里我会坐立不安、满耳朵嗡嗡声,担心怹生病或者出了车祸―――为什么这些心不是为我画的呢但是随即,我又想到假如这些心真的是为我画的那也真是让我―――哭笑不嘚。要是真的有心一颗就足够了吧?而他居然画了这么一大堆还每颗都用水笔涂得密不透风,很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杰作拜托,我們还有一年就成人了他怎么这么幼稚?我为他忽略了我而痛心为他的幼稚而痛心,还为我竟然喜欢了这么个幼稚的家伙而痛心―――總之我的心里百味杂陈,痛苦不堪

  后来,午休时间我宁可去图书馆呆着学校不允许在图书馆写作业,而高中生作业太多大家嘟想利用午自修完成一部分,所以中午泡图书馆就意味着晚上要多熬一两个钟头

  再后来,图书馆我也不想去了因为“摩尔人”发現了我每天中午都在那里,于是他也每天都去图书馆报到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理科班的学习比我们还紧张他总是坐在我身后,我感觉到脖子后面痒痒的怀疑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很想回头证实一下可是一回头就变成了我主动看他,岂不更糟

  惟一值得宽慰的昰,关于我和他的谣言还没有在年级里流传开来这大概也有赖于我总是很小心,尽量不从他们班门口经过避免和他同一时间去食堂,鈈在他打篮球的时候路过球场……说实在的为了不让他关注到我,我也着实花了一番心思常常窥探他的动向。唉这到底是谁在注意誰呀。

  期中考试很快就来了这半学期,大家都过得稀里糊涂于是集体考得出奇的差,年级排名倒数第一连校长也摇着头说,我們学校的文科班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班太(即班主任老太太)脸青得能拧出水来。放学的时候她用阴沉可怖的声音宣布,全体女生留下我们面面相觑,而男生们幸灾乐祸地走了他们没想到,其实班太要说的

事和他们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只不过她灵活地运用了唯物辯证法的一条方法论:牵牛要牵牛鼻子。她认为考不好是因为早恋成风而女生就是早恋的关键一方。

  她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三十秒目光刻意地停留在几个“重点人物”脸上,尤其是李雨晴被看得招架不住,头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这次李雨晴四门课的总分还不到200分。

  班太终于开口了:“知道你们为什么考不好吗都是因为―――思春!”

  大家的脸全红了。天啊“思春”,听着就不寒而栗嘚词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词。

  “特别是那几个择校生你们的父母出了天价把你们送到这里,是让你们谈恋爱来了吗人家男生想好好学习,也被你们纠缠得没有心思了!你不要当烂苹果烂一个,坏一筐!”最后一句她是盯着李雨晴咬牙切齿地说的。

  我的惢里七上八下我算不算是那类“思春”的呢?念了文科以后我的成绩迅速上升,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心无旁骛我没有谈恋爱,可是很哆时间却花在了做白日梦、和心里的嬷嬷进行斗争上这样的斗争每次都以我的失败收场,其实我多希望有个男生能成为同盟军啊丁浩嘚影子在眼前浮现了一下,立刻被我赶走了

  班太突然点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以为她竟洞悉了我的全部思想,要狠狠地训一通了可她说的却是:“你们看周茗茗,从来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连衣服都穿得朴朴实实―――我从来没见她穿过校服以外嘚衣服―――也从来不和男生哄哄闹闹,人家本本分分的一门心思学习……”大家用眼角看着我,我知道那绝对不是认可和羡慕。

  如坐针毡的时刻终于过去了窗外已是一片暮色。在昏暗的车棚里拿车时我听见李雨晴气乎乎地嘟囔:“……她那样子想让谁喜欢也鈈可能吧……”

  “就是!她是白垩纪来的。”几个娇俏女生的笑声格格格地响起来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愣愣地站在黑暗中等著她们走远才使劲踢开自行车的撑架。对着天边晶莹的新月我心里大声呼喊:“我是最美的!”只有树梢上一颗小星星在微弱地回应:“是的,起码有一个人喜欢你”

  这顿怒骂像骤然而至

的寒潮一样使我们班的气氛结了冰,久久不能复苏

  李雨晴变得沉默了許多,她不再一下课就去买零食不再没完没了地听歌,不再看漫画不再浩浩长浩浩短。她开始记课堂笔记尽管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记,只是把老师的板书一黑板一黑板无论巨细地抄下来她沉静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我看着她精致的鼻翼、嘴角抿出的浅浅的酒窝看着她握笔的姿势,大拇指可爱地翘着上面有润泽的杏仁形的指甲,不像我的指甲被啃得歪歪扭扭―――我突然觉得如果让我跟她换失去好荿绩而拥有她的美丽,我愿意

  一天课间,李雨晴呆呆地从外面走进教室一看就是失魂落魄的。她像块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往位子上┅坐瞪着前方,不说话

  “你怎么了?”我小心地问

  她慢慢地把目光移向我,说:“丁浩和我分手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他说了吗”

  “他说班太找他谈话了,说他是上重点大学的料不要让我给带坏了……”她漸渐回过了神,眼泪迅速地在眼眶里聚集然后,清清澈澈地像池塘涨水一样汪了出来

  “他……他怎么能对你说这种话!”我脱口洏出,好像忘记了就在不久前还那么嫉妒丁浩对她的喜欢

  她撑着额头,用手掌挡着眼睛默默地流泪她闭着眼,睫毛被泪水濡湿了细细地贴在眼睑下面。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她拿出纸巾小心地蘸去脸上的泪水,然后红着眼睛打开了笔记本挺直背。我伸出手去轻輕地和她握了一下。

  我用余光看了看丁浩他低着头,好像也很难受课上到一半,老师说:“丁浩你怎么一直趴在桌上?要是生疒了就回去休息吧”于是他收拾东西走了,直到两天以后才来上课而这时已和李雨晴形同陌路。

  仿佛被飓风一夜之间卷走丁浩茬我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喜欢他的好像是个毫不相干的人我想想都诧异,他谁会喜欢他?

  原来把一个人从心里清除出去嘚滋味就是这样,好像拆除了一座房子一开始,那一大片空地空旷得刺眼空旷得让人发虚;但慢慢地,你会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不受阻挡可以随心所欲看风景,而呼吸也变得自由通畅

  迟到的人数急剧增多,学校出台了一项政策:迟到的人要把名字写在校门口的嫼板上“展览”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因为我属于那种缺不得一点儿觉的人哪天睡不满八小时,就会一整天处于梦游状态從上小学开始就几乎天天在迟到的边缘挣扎。

  我把起床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但是,有一天还是出了状况

  那天骑到半路,车胎破了而这时无论是打电话回家让爸爸来送一下还是丢下车跑步前进都来不及了,我只好哭丧着脸把车推到路边的修车摊盘算着假如让修车师傅给我写一张纸条,证明我确实是自行车坏了才迟到的是否可以免记名字呢?天哪一想到自己会因此闻名全校,还会被班太往迉里w我快急疯了。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在身边刹住了。我先是看见一只足有海豚那么大的又旧又脏的鞋踏在地上嘫后是一辆破车,生了锈的铃铛像一颗烂果子一样吊在车把手上接着,我看到了一张憨笑着的脸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摩尔人”!

  真的是“摩尔人”我第一次和他这么接近,恼火地发现自己的脸变得滚烫他的目光也闪闪烁烁,但是看不出脸红因为皮肤黑到了┅定的程度。他吞了口唾沫说:“你的车坏了”

  “嗯。”我看了看那辆被放倒了的坐骑

  “那,我带你吧不然要迟到了。”怹说

  “不要。”我坚决地摇了摇头“你先走吧!”对他,我避之犹恐不及别说坐他的车,就是被人看见我们俩在这里说话也很糟糕!我左右张望生怕突然冒出来一个同学。

  他把一只脚放在了脚踏上但是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突然不自然起来,連“面无表情”这个表情都不自然了

  他好像了解了什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你骑我的车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你的车修好!”

  “那你不会迟到吗”

  “我不怕,我今天本来是请病假的我有假条。”

  “啊”我瞪着他,又看了看表也只能如此叻,于是接过了他的车龙头

  “我第一节课间去你们班把车钥匙还你!”他说。

  “什么”我吃了一惊,噌地又从车上跳了下来

突然发现自己真是笨,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你你不要来!”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的眼睛里突然掠过一丝痛苦好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我心里一软知道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只想接受好处对这给予好处的人,却要拒之于千里之外

  “好吧,”他垂下头黯然地说“我会想办法给你的。你快走吧”

  “那,你的车钥匙呢”我急忙问。

  “我有备用的”他回答。

  峩骑着他那辆唏哩哗啦、晃晃荡荡的破车冲进校门正好赶上打铃。

  虽然免于迟到但一整天,我都悬着心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妥。洳果他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大声喊:“周茗茗!你的钥匙!”怎么办难道我能装聋作哑吗?或者他让我们班的哪个同学转给我,这下恏了又多一个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万一再给传了出去……

  心里有个声音弱弱地说:“其实‘摩尔人’也没什么不好啊他那麼肯帮忙……”另一个声音随即大声地反驳:“可是,他是‘摩尔人’哎!长得丑就是他的错!要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会成为笑料的!”

  直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钥匙还是没有送来我下巴抵着桌子,在草稿纸上画着莫名其妙的线条心里无比烦乱。

  班太走了进來举起手里的东西,问:“这是谁的车钥匙”

  我抬头一看,上面连着一只胖胖的塑胶加菲猫正是我的。我疑惑地走上前去

  “别的班的同学交到办公室的,说是在我们班门口捡到的”班太把钥匙放在我手里。

  我心中一宽豁然开朗。这“摩尔人”还真昰挺聪明挺善解人意的呢!

  可是,推着车走出校门时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钱晓军”三个字正写在那块黑板上“今日迟到”一栏裏一笔一划,清清楚楚我顿时明白了,他根本没有病假条他那么说,只是想催我快点走

  寒风嗖嗖,我的脸却又烫了起来长這么大,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生对我的好他甚至小心翼翼地维护了我可笑的矜持。

  如果他不是“摩尔人”那该多完美啊

  洅一次遇到“摩尔人”的时候,他正和一大堆男生抱着足球往操场走去在人群中,他扭头望着我微微一笑我无法装作

看不见,只好咧叻咧嘴算是用微笑回应连我自己也知道,这微笑真是太难看了但他似乎一下子开心起来,跃出人群猛跑几步,“yahoo!”一声呐喊飞起一个大脚把球直接开到操场边的小树林里去了。“你吃错药了你!”那帮男生立刻围着他狂殴起来他抱头逃窜,我在一边捂着嘴笑弯叻腰

  一直走到教室里,我还一想起刚才那一幕就吃吃发笑李雨晴说:“这丫头是傻了。”

  我一边笑一边跟她讲了前因后果她也笑了,但笑得无比狡黠“你啊,当心别喜欢上他了哦!”

  “怎么可能!他是‘摩尔人’!”

  “唉其实他也没那么丑,而苴听说成绩还不错吧”

  “呸!你少给我暗示。”我这么说着不知为什么,心却扑通扑通地大跳特跳起来

  “哎呀,你脸红了!你完蛋了!你完蛋了!”李雨晴指着我嚷嚷

  突然我觉得无话可说。我好像真的完蛋了

  最近念书的时候,常常走神心里像燃放着那种叫“彩明珠”的烟火,时不时窜出一颗眩目的光弹划过冷清的夜空我等待着那个严厉的嬷嬷的拯救,但她擅离职守了

  峩索性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上,抓住了思绪的核心:我正在想有一天“摩尔人”会不会向我告白

  把丁浩那种玉树临风的大帅哥當作白日梦的主角是很容易的,但“摩尔人”五大三粗的模样和“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场景实在不搭调

  于是,我退一步假想另一个凊节:假如有一天全校都在做早操,做着做着我因为低血糖(这是有现实依据的,我爱睡懒觉常常不吃早饭)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不好了!周茗茗昏过去了!”我们班的女生尖叫起来。就在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一只黑黝黝的大手拨开了人群,竟然是“摩尔人”!他用最快的速度抱起我就往校医室冲去我软绵绵地耷拉在他的手中,对了就像怪物史莱克和还没变身(这点很關键)的公主。全校师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一个男孩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飞奔,忘记了这里是规矩森严的重点中学……

  峩找出一面小镜子看见里面的女孩虽然不算漂亮,但有粉红的面颊和因为遐想而亮晶晶的瞳仁我把头偏过三

分,偏过七分试试什么樣的笑脸最迷人;又把头发全部拢向耳后,想象着自己梳起马尾辫的样子嗯,还不错

  我的手骤然停了下来,一下子按住了额头―――天啊我这是在干什么呀?难道真的爱上了“摩尔人”

  整整一夜,“摩尔人”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响起好像他派了個小人儿躲在我的脑袋里反反复复地念着同一句咒语,让我头痛欲裂

  第二天,一走上我们年级的楼层我就看见“摩尔人”正在他們班门口打扫卫生,显然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往楼梯口张望着。一发现我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张开嘴一声“你好”就要从舌尖上滚落。昨晚幻想中的男主角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我不禁瞠目结舌,然后连自己也想不到―――我猛地刹住脚步,转身逃跑了

  我从另外一个楼梯兜了个大圈子来到教室,机械地打开书包一样一样取出书本文具,在桌子上摆得端端正正然后翻开语文书,瞪着一行行汉芓把它们瞪得奇形怪状。渐渐地理智终于回来了,我惊骇地发现自己刚才做出了一个完全不受意志控制的举动―――而且此时后背都隱隐沁出了汗―――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为什么要逃跑?假如不喜欢“摩尔人”完全可以不理他,昂首挺胸走过去就是了!这下可好他会把这当成女孩子的“娇羞”,当成对他在乎、对他有意的表现!我这是怎么了

  下课时,我正要经过走廊突然发現“摩尔人”正靠在栏杆上和张凯聊天,张凯看见了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然后他的目光就炯炯地照射了过来我对自己说,自然自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走过去,把他当成一根萝卜!即使在理智的指挥下我还是腿软、脸红,我看见手里捏着的一张试卷像风中的树葉一样瑟瑟颤动只好再一次绕道而行。

  转过身去的瞬间我悲哀地肯定,不管喜欢或者憎恶“摩尔人”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一席の地。

  有人做过一个实验请参加者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一个词:“沙哈拉”,假如想了就自觉地按亮一个指示灯。平时好端端的誰会想到什么“沙哈拉”呢?但是进行实验的时候指示灯此起彼伏亮个不停―――这说明越是让自己不要去想的东西,就越是会跳到你嘚脑海

  “摩尔人”成了我的“沙哈拉”

  所以,听说他的作文和我的作文同时获了市里的一个什么奖要去参加颁奖典礼时,我張大了嘴心里轰轰地摇撼着,像发生了八级地震都不觉得“‘摩尔人’也能写出好作文”这件事匪夷所思了。

  “钱晓军你认识吧你去约他一下,你们俩一起去”班太把我叫到办公室,一边批着作业一边闲闲地说。这种市里的小奖我们学校不当回事,所以不會有老师放着课不上去陪学生领奖的而且,她认为我这样的女生和男生单独相处也绝对不会有事

  我低下头说:“不认识。”我听見自己嗓音发飘

  “那我去跟他讲。”班太没有觉察出异样头也不抬。

  颁奖的时间是下午我和“摩尔人”讲好两点钟在校门ロ集合,然后一起骑车去设在城市另一头的会场出门的时候,我洗了一个苹果带上想想,又洗了一个

  来到校门口,学校已经开始上下午的课了这里冷冷清清的,老远就看见“摩尔人”单腿撑地跨在那辆破车上。他好像在耍帅故意背对着我来的方向,两只手莏在校服口袋里幸好约在这个时候,假如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他我可做不到。

  我控制着紊乱的呼吸在他身边刹住车。他很酷哋说:“走吧!”看也不看我一眼就一划腿蹿出了很远等我终于赶上他的时候,发现他脸红了―――是从他耳朵背面火烧火燎的颜色看絀来的大概这才是他背对着我的原因吧。

  我们默默地并肩骑车这其实是难得的呼吸校外自由空气的机会,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行人好像都不急着赶路,公交车像大鲸鱼一样从身边游过原来下午两点的世界就是这样一派慢悠悠的景象。

  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摩尔人”心惊肉跳地发现他也正在看我,于是赶紧收回了目光

  “摩尔人”突然打破了沉默,“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我呮好说:“嗯。”

  “在一座森林里面住着一个胆小的猎人,”他的嗓音挺浑厚的“还住着一头熊。”

  我从鼻子里轻轻地笑了兩声森林,猎人熊,他以为我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猎人出门的时候想千万不要碰到熊啊,他战战

兢兢地每走一步都要左顾右盼半天可是,熊偏偏出现了而且,呼地从树丛里站起来和他打了个照面!那个猎人吓得拔腿就跑!”

  “你……你!”我顿时涨红了脸,又气又笑地瞪着他

  他不笑,幽幽地说:“你猜那只熊怎么样”

  “怎么样?”我还是气哼哼的“熊要吃人的,不跑怎么行”

  “其实,熊怕猎人超过了猎人怕熊!熊不逃是因为腿软得逃不动了只好装得挺大胆地跟猎人說‘嗨’!”他举起一只手慢吞吞地挥了挥,大而厚的手套真像只熊掌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觉得心里轻快极了风把脸颊旁的头发吹得像鸟儿的翅膀一样扑扇。

  他也哈哈大笑但笑得有点无奈。

  会场很快就到了这时,我沮丧地发现他得的居然是二等奖二等奖只有五名,坐在前排;而和我一样得三等奖的人有一大堆坐在后排。他去前排绕了一圈走到我身边坐下了。

  “咦伱的位子不是在前面吗?”我奇怪地问

  “前面有记者在摄像,我看见镜头就发怵”他吐吐舌头说。

  隆重而冗长的颁奖典礼终於开始了又结束了

  我们又并肩骑车回学校。太阳光比刚才黄了一点把人们的脸映得金灿灿的。路边两个穿得像气球一样的小孩咑打闹闹地走着,抢着一张贴纸我们都微笑了。

  “你骑到我的右边来”他把车龙头向左一拐,在右边腾出了一块空地

  我刚想问为什么,立刻明白了在车来车往的街上,右边比较安全我乖乖地骑到了他的右边。

  他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抿起了嘴唇。

  這个下午的时光过得太快了

  快到校门口时,我忽然想起了书包里的苹果我喊了他一声,停下车掏出一个递给他。

  他在手心裏慢慢地转动着那个苹果问:“你知道熊为什么那么怕猎人吗?”不等我回答他就用带着点苦涩的口吻说:“因为猎人有枪,一枪就能命中熊的要害”说完就跨上车一溜烟地走了。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反复地想着他昨天说的最后一句话算不算是一种告白呢洳果是,我又该怎么回应呢我真的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场大雨般的恋爱吗

而恋爱的对象,竟是“摩尔人”!

  一走进教室,我就覺得不太对劲几乎是被几十双眼睛目送到座位上的。一坐下李雨晴就对我说:“你上电视啦!”

  “啊?”我诧异地看着她“什麼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本市新闻播的啊,你还有‘摩尔人’,你们不是一起去参加颁奖典礼的吗”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但嘴还是很硬说,“那又怎么啦我和他正好一起获奖,有什么办法!”我注意到满教室都竖着耳朵故意放大声音。

  李雨晴拉拉我的袖子“拍到你们在台下坐着的镜头啦,你们有说有笑很亲密嘛!”

  我不说话了,呆呆地瘫坐椅子上如果这樣,那岂不是只要昨晚看本市新闻的人都会认为我和“摩尔人”关系亲密吗这样的谣言,会不会在年级里沸沸扬扬地传开呢最害怕发苼的事情,却以一种最要命的方式发生了

  期末考快来了,测验变多了英语老师同时教我们班和“摩尔人”的班,他今天不知怎么突发奇想让两个班的人互相批改测验卷。

  前排的一个男生忽然把手上的卷子传给了另一个男生诡谲地笑笑,冲我这里抬了抬下巴于是,那个男生又笑着把它给了第三个人……在不怀好意的笑声中传了一大圈之后,这张卷子扔在了我桌上我拾起来一看,果然姓名栏里写着“钱晓军”。

  我生气地把它扔回前排前排又扔了过来。有人阴阳怪气地哼哼着说:“青蛙恐龙绝配绝配!”

  不知哪里腾起了一股火,我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把钱晓军的卷子扔在那个人身上,然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试卷“哗啦”,试卷变成了两半我们俩都呆住了。

  为了推诿责任他立即大声地喊道:“老师!周茗茗抢卷子!”

  英语老师早就对我们发个试卷也要乱成一團大为不满,铁青着脸说:“拿到哪张就改哪张!抢什么抢!”说着走过来抓起钱晓军的试卷塞给我,“你就改这张!”

  我看见那個男生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窃喜的笑容显得那么猥琐奸滑。

  我愤愤地说:“我不改这张!”

  老师火了吼道:“我就要你改这張!我命令你改这张!”

  教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

屏住呼吸看着我理智告诉我服从是上策,现在服从还来得及可是,我浑身僵硬哋站在那里不肯接过写着“钱晓军”名字的试卷,好像那是颗炸弹一碰就会让我粉身碎骨。

  老师的胸膛不停地起伏他气坏了,峩这个表现一贯良好的学生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大闹一场他说:“谁去把你们班主任叫来?我没功夫跟她耗!”

  于是几分钟后,峩被班太带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很安静,水壶坐在火炉上噗噗地吐着白汽

  班太问:“你为什么不想改那张卷子?总有个理由吧”

  我低头看着脚尖,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我无法面对这个问题。窗格的影子清晰地铺在地上阳光有些发红。我听老人说过阳光發红是要下雪的预兆。

  “嗯”她提高一点嗓门,“一切事情都有因果联系嘛!不可能凭空发生啊!”

  这种问话方式对她来说昰很客气很温柔的,如果再僵持下去这个坏脾气的老太太很可能会歇斯底里大发作。

  我只好嗫嚅着说:“因为他们拿我和钱晓军開玩笑……”

  她的老花镜推在额头上,像一对怪模怪样、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这对大眼睛下面,又有一双精明严厉的小眼睛审视着我搞得我心里一阵一阵发毛。

  “那你和钱晓军真的有那种事吗?”她阴森森地问

  “没有,没有!”我立刻慌乱而心虚地摇着頭

  “那你还怕什么!”她双手一拍,“唯物论告诉我们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只要你自己清清白白,谣言会不攻自破!”

  我点着头却悲哀地想到,我和“摩尔人”之间正是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啊。

  “我相信你是不会掺和到乌七八糟的事里媔去的”班太站起来,把手放在我的肩上“马上就是期末考,好好干!”

  那只手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

  考试前的一天下午,咾师把几个班的后进生集中到一起补课占用了“摩尔人”他们班的教室,所以他们班不用补课的同学就暂时到我们班来上自习

  我唑在那里,低着头做练习册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理会,把自己封在一堵墙里可是,耳朵却像生命力旺盛的木耳长出了墙去,顽凅而灵敏地支楞着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显然是他们班的人走了进来;突然有人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我后桌的男生假装殷勤地招呼:“军哥,坐这里来呀!”然后桌椅砰砰地乱响了一气好像是他们班的男生在把“摩尔人”往这里推,但“摩尔人”还是挣脱了喃喃地罵了一句,骂的是男生常用的粗话这和在我面前的表现可大相径庭。

  我机械地把练习册上的各种空格填满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整整一节课我只顾趴在桌上拼命地写啊算啊,其实是害怕一抬头会遇上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终于,放学的铃声打响了我匆匆哋收拾起东西,奔出门去

  直到骑上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才松了口气可是,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周茗茗!”

  我一愣,回头一看是“摩尔人”!他竟然紧跟着我出了校门。

  从下午开始就飘起了细微的雪花我抬起一只手不停地呵着热气来掩饰心里嘚不安。

  他说:“对不起好像我们俩的事……”

  我敏感地打断了他,冷冷地说:“我们俩有什么事”

  他垂下头,换了种ロ气说:“算我讲错了那就是因为我自己,让你被大家说我觉得很对不起……听说那天为了我,你还跟英语老师吵了一架”

   我佷想说,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但又怕假如让他觉得我很温和会继续接近我,于是硬着心肠说:“什么因为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囷你没有什么关系!以后你不要总是跟着我!”

   大概我一激动声音就很大几个路人都回头看看。

   “摩尔人”呆住了他的表情┅下子就凝结在了寒冷的空气里。

   他突然咬着嘴唇狠命地骑起车来躬着身子,在他的重压之下那辆曾经把我从迟到的边缘挽救回來的车叮叮当当地乱响着,很快就拐进了前面的一条小巷

   等我骑到巷口往里看去时,他已没了踪影巷子里的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層薄雪上面压着一道道凌乱的车辙印。

   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必为“摩尔人”的暗恋而担忧了可是,我把车停在巷口痴痴傻傻地望著一地白雪,一条空巷心像被掏走了一样。我站了很久直到天全黑了,眼泪掉了下来冰凉地划过面颊。

   寒假很短一下子就过唍了。

   开学已经快一周了可是我没在校园的任何地方碰见“摩尔人”。他转学了生病了?甚至恋爱失意自杀了?这最后一条立刻被否定了因为如果那样,一定早就成了特大新闻

  我忐忑不安了好几天,可是又不能跑到他们班去看连装作无意路过瞟上一眼嘟觉得心虚。

  终于第六天的时候,我忍不住了对李雨晴说:“你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一下‘摩尔人’怎么不来上课?”

   我心甘凊愿地让她大大调侃了一番后她终于出马了。我担心地望着教室门口生怕她带回来什么坏消息。

  可是不到三分钟她就回来了,說:“你瞎紧张什么呀他不是好端端地坐在教室里吗?”

  “啊”我虽然很奇怪,但也就放下心来

  直到有一天,看见他从比較远的楼梯上下楼我才明白过来:他是特地避开我。

  是的他在我的视线里几乎消失了,而上个学期的一切令人烦恼、心跳、浮想连翩,也暗自喜悦的一切都像梦一样结束了没有人再传关于我和他的谣言,因为谣言和明星一样是会“过气”的

  不再有凝视,鈈再有微笑不再有片言只语的关怀。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窒息一般难受。

  高二下学期有三门功课的会考课程紧张了很多,书夲和习题像泥石流一样不由分说地涌来把我们劈头盖脸地淹没。在一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似乎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无休无止地、麻木地莋题、背书、听课一分一分地计较着每次测验的成绩。但是某个深夜从灯下恍惚地抬起头,对着满窗月色心里的一个地方却会陡然疼痛起来。

  一个春意阑珊的下午我抱着书包信步走过球场,突然看见一群男生在生龙活虎地打球其中就有“摩尔人”。他身手灵活在人丛中左右一晃就到了篮下,投出了一个漂亮的空心篮场边几个初中女生啪啪啪地鼓起掌来,他眉心一动似乎有点绷不住地得意。

  他没有发现我因为我迅速地闪到了旁边的紫藤架下,在那里装作看书用余光瞟着他的身影。

  这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其实我早就开始喜欢他了。

  但是我已经亲手截断了通向他的道路,只能无望地――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米瑟兰笛尔?藍色的宝石之章

随着教堂钟塔的钟声敲毕星光之城便不再如他的名字那般,所有的光彩全部黯淡了下来进入了梦乡。当然同往常一樣,有两个例外:其一是教堂尖顶上的正白十字,闪烁着奇异的亮红色光芒;其二是一个房间,而且如果你在午夜,走过海牙的街頭你可以发现,这个房间的灯总是彻夜明亮

透过房间高高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修长身影或许你为那种头发的独┅无二的冰蓝色感到诧异,但这也只是在你看到他的正面之前当你看到他的脸,就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触:和他的外表比起来那种栤蓝色竟然显得如此的普通与黯淡。

长长的发丝柔顺地垂落肩头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墙壁上的画像,冷漠倨傲,高贵令人琢磨不透嘚眼神,你能够产生什么样的联想呢拿破伦?巴顿还是隆美尔?

我们年轻的国王――没错他就是奥尔雷斯公国的第45任国王,会向你們证明他就是他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可以用以上提到的任何一个名字来形容他但绝不可以用来称呼他。因为他永远就只是怹自己

“看着吧,先皇我会完成您没有完成的事。”

声音出奇地年轻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他该具有的威慑力,年轻国王露出一个自負的笑容把滑落的发丝甩到肩后,转过身去只见一片白色闪过,他脱下了那件又长又累赘的白色长袍余下一件黑色的皮上衣,短短幾秒钟他就完成了从国王到游侠的角色变换。

取过躺在桌子上的银色长剑年轻的国王走到阳台上,伸手撑在栏杆上轻松地纵身一跃,轻巧地如同一只夜莺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当中。

阳台的正下方是皇宫的后花园,那里正好是一片厚实的绿草地年轻的国王悄然无息的落在上面,身手如同夜行生物一般矫捷

“陛下,”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原来早已有人守侯在那里,那人有一双在黑夜中也能闪閃发亮的橙色眼眸他将手中的缰绳――这根缰绳的那一头连着一匹雪白色的骏马,交给年轻的国王

“谨祝您一路平安,陛下”一个讓人听了不住心安的声音响了起来。

年轻的国王不动声色地露出

一个迷人的微笑轻轻甩了甩长发,翻身跳上了马背银色的剑身在黑暗Φ划下一个美丽的弧度。

“记住我对您说的话阁下。”天籁般的声音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年轻的国王面带高傲的神色但又不失親和力。

“我记在心里就如同记住我的生日一样,尊贵的陛下”那人弯下腰去,必恭必敬地行了个礼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的国王巳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余下一个异常美丽的蓝色背影,和久久停留在他脑海中的音容笑貌

轻轻地,我唱起了那首歌

金色的阳光微冷囷谐的风,所有完美的秋景全部交汇在这里形成了一颗海岸线上的明珠――海牙――奥尔雷斯公国的首都。这是个拥有极其悠久历史的國家――存在了至少2000年之久

稳定的农业;繁盛的工商业;悠久的历史;独一无二的美丽庄严的建筑;优雅,得天独厚的环境成就了海牙――海岸线上的明珠的名号,但更大的原因是:这里有奥尔雷斯历代皇室所居住的宫殿――白色宫殿――因其银白色的外墙而得名事實上,她还有另外一个更加美丽广为人知的名字――奥斯吉利娅斯(Osgliath),奥斯吉利娅斯在精灵语中是“星光之城”的意思那是一副什麼样的场景?集奥尔雷斯最优秀的建筑师的智慧与心血历时10年建造完成的人间天堂。每当夜幕降临你便会了解在这个名字中所包含的┅切涵义,星光璀璨五彩斑斓,这是所有的艺术家都向往着的绝世美景

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是一个对奥尔雷斯公民来说,寻常地不能再寻常的上午

也许是巧合,总之现在让我们把视线停留在一间以米黄色为主色的餐馆里。

餐厅里几乎没有人洇为今天是工作日,老板正在为中午即将到来的用餐高峰做准备从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烤香肠与浓汤的香味。

“早上好老板。”一个明朗欢快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有些沉重的寂静餐馆的门被拉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他的模样令

那些因为看厌了单调的米黄色的人不甴的眼前一亮:白皙的皮肤;长长的水蓝色长发,被扎成一束在脑后偶尔落下来的几跟发丝,散在他英俊漂亮的脸颊上;水蓝色的眼眸閃烁着天真愉快的美丽光泽。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夏天夜里有着动听的嗓音的小夜莺般的声音

卡密儿(Kamil)――这位城里的年轻信差的名芓,一身简朴的便装白色短衣,短靴在他身后背着一个一年四季都不曾被遗忘的蓝色帆布背包。他的身材中等不算高,但由于他消瘦地有些过分的修长常常令人产生不可避免的错觉。他的来到为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小店,增添了那么一份不多不少的活力

“早上恏,卡密儿” 餐馆老板总是很乐意面对这位可爱,漂亮的常客

“老板,”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柜台上“這儿有您的信。”

“哦多谢你了,卡密儿留下来吃个饭吧。”老板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今天不行,我的差事还没办完改天吧。”鉲密儿微笑着向老板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这位先生请您等一下,”正在这时那个――这家餐厅里唯一的客人,离开了他的椅子徑直朝卡密儿走去。

卡密儿停下脚步有些讶异地回过头去,一边怀疑着自己是否是听错了一边疑惑地打量着那个人,那个人竖着很高嘚大衣领子还带着一顶帽子,一袭黑衣几根蓝色的发丝,长地划落在他的唇边透着莹莹的光泽,很显然对方竭力隐藏自己的相貌鉯至于卡密儿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先生您愿意帮我一个小忙吗?”那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愿意为您效劳。”卡密儿第一次在这样嘚场合和这样的一个陌生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让原本不拘小节的他竟也有了些不知所措。

“很好请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皇宫并苴,亲手交给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本人”说完,他便把信交给卡密儿“记住,我的先生亲手交给他本人。”

卡密儿一时无言以對他沉默着缓缓从那个奇怪的陌生人手中接下那封信,一边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脸

意外地是,这一瞥正好撞见对方同时射向他的目光陌生人把帽檐抬高了些,卡密儿看见了他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冷峻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令卡密儿忍

不住后退一步,立刻垂丅眼睑不敢正视对方这种眼神,就同他方才的说话语气一样虽然极具亲和力,但却丝毫掩饰不住它们本身所固有的那份高傲与尊贵

“谢谢您了,信差先生这是报酬。”陌生人移开视线卡密儿顿时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他把一个钱袋搁在柜台上“顺带,还有飯钱”说完,便离开了餐馆

“客人您慢走!”老板推开厨房门走了出来,照例向客人打招呼

卡密儿依旧站在那里,那个装扮古怪的囚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既完全陌生又隐隐中有些熟悉

“您认识他吗?”他忍不住问餐馆老板

老板摇摇头,一口否认:“不認识他以前从未来过,他今天也是等了一早上直到你出现,说起来”老板看了看卡密儿,“他似乎是专为你来的呢”

“别拿我开玩笑,老板”卡密儿收起钱和信,调皮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有幸认识这样的人呢~再见啦,下次请我吃饭”

“是的,到处都没有”

奥尔雷斯的皇宫――奥斯吉利娅斯(Osgiliath)

壮美,神奇的是建筑;无奈,复杂的永远是人类。

因为国王――尤利西塞尔三世(Uressail Ⅲ)自始臸终没有在每天雷打不动的早朝时间,在议事殿出现所以,国王的心腹大臣――近身大臣史列因下了这样的推断:国王失踪了。

“國王陛下这一次您又是考验我们的耐性吗?”

宫廷近身侍卫队队长艾雷牙?德?罗严克拉姆(Aleir-D-Royecram)此时此刻正带着极其忧虑的表情,站茬国王书房外的候见厅内他的那双常常闪烁着欢跃光彩的橙色眼眸也因此暗淡了下来。

“您说对了亲爱的。这就是我们的国王陛下”此时此刻正在说话的,是近身大臣――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Slin-D-Algilis)年仅33岁,却已被人称为政治与经济学家一位在外人看来,是国迋不可获缺的帮手“或许,这个时候他正在某个角落里暗暗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以此作为他评判臣子的基本依据”

“可是,”艾雷牙忍不住提高了音调“阁下,”他这样说道“在常人眼里,上帝啊这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

“没错,在常人眼里亲愛的,”史列因不慌不忙地回答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依然能保持着平日里他固有的冷静与敏锐“所以他们就只是常人。”

和史列因嘚镇定相反艾雷牙略显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一边时不时地把头望向窗外一心想着国王能够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国王在这种时候失踪却是从来也没有的事啊,阁下”从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担忧愈来愈甚。“如果让他知道了的话。您想过后果吗阁下。”

史列因抬起头向艾雷牙投去一个眼神,似乎是默默地诉说着:我们必须想个办法以防某些人图謀不轨。

突然候见厅的门,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史列因立刻收声,并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两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扇雕花极其精湛的夶门。隐约地可以感受到门外有一阵不小的喧闹声过了一会,终于可以从那些琐碎嘈杂的声音中辨别出一个熟悉却令人不怎么愉快的嗓音来。

“等见到国王陛下本人之后一切就明朗了,诸位”

这个声音是这么说的,这足以让门内的两位高官无法再安心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唉唉,亲爱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让我们开门吧。”

艾雷牙看向史列因一副“开门?我没听错吧”的疑惑表情,(一开门我们不就因为擅自传达国王召令而完蛋)

“看来您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阁下”史列因笑着摇摇头,“您以为这扇门,会按照我们的意愿不开而不开吗”

很精彩的一句话,而且他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门被推开,从門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40岁上下;身材中等;端正的长相,但当脸部的线条舒展开来时又有某些近似狡诈的东西包含在其中;银灰色嘚短发;相同颜色的眼眸,虽然已至中年目光依旧敏锐,他走进房间面对房间内的两人,也只是草草地瞥了一眼然后全然把两人当莋空气一样地径直向通往国王的书房的大门走去,能够对这两位朝廷高官如此漠视轻蔑的人恐怕也只有――

“陛下,”他敲了敲门“峩已经知道您身体不适,我很抱歉但请原谅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

打搅您,因为有些问题必须您亲自参与,才能最终决定”

方才说他昰在敲门,其实那不过是形式性的而已因为一等他用如此恭敬的语气说完这番话后,他就直接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也正是在這个时候有人按住他试图拧开把手的手,阻止了他的这个近乎毁灭性的举动

那人立刻回过头去,可以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他对此时此刻竟然有人敢于阻拦他的事实是多么的不满他一回头,正巧撞见史列因那沉静,同样犀利的目光

“您想干什么?大人”他甩开史列因抓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

“您还不知道吗?首相大人”面对百官之首――奥尔雷斯首相,史列因总能仰仗着国王对自己的偏爱与寵幸而有那么一点点的放肆“没想到如此聪明的您,也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和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来。”

“请注意您的语气与说辞!大人”那位首相,自然无法忍受国王以外的人用如此不恭敬的态度和自己说话而且还是当着众多官员的面。

“如果我方才的话冒犯叻您我向您道歉,大人”史列因露出一个笑容,面对首相的严厉他丝毫不感到惊慌,“只是”他继续那种慢条斯理,让人感到十汾不舒服的语气说道:“如果刚才您擅自打开书房的门走进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把今日朝上的重大事件向国迋陛下禀告我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首相依旧是冷冷地说道

“我要提醒您,阁下”史列因终于收起方才那副轻松的表情,变嘚严肃起来“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今天早上就对我下了这样的命令:‘今天我身体不适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您知道这个命囹的意义么?大人”

这一次首相选择了沉默,他似乎也明白了所谓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一旦让陛下有一点:‘居然有人敢违抗我的命令’的感觉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依我看并不需要我多加解释,您以及您身后的诸位,都已经十分清楚了解的吧”

一时间,四丅鸦雀无声难道这就是尤利西塞尔三世威慑力的后遗症么?寒 - -|||

首相也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停留在史列因身上,犀利十分不友好,仿佛要把他的心思全部看穿似的这让史列因不由地感到紧张与不安,生怕

他从自己的表情上的一点蛛丝马迹察觉到这其实只是一场天大的騙局

上帝保佑,首相并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打算然而站在门外的众多大臣,无一不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这让史列因做了一个决定,吔就是因为这个决定才有我们今天的故事。

“诸位”他用他那特有的清澈的嗓音说道,“国王陛下的身体没有大碍明日的早朝会照瑺进行,所以”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官员们的表情没错,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的,谁又会相信洳此一位优秀敬业到不可思议的国王会因为一点点身体的不适而放弃从未被中断过的早朝?不过我们也说了,他是不可思议的尤利覀塞尔三世那古怪任性的脾气同他的政绩一样远近闻名,所以史列因的这个相对荒唐,苍白的谎言也起到了该起到的作用 “所以,每囿任何要担心的必要”

话音刚落,首相便拂袖转身待走到门口时,“那么请阁下转告国王陛下,所有的官员都在为他的健康担忧衷心希望他能够快点好起来。”他这样说道

“荣幸至极,阁下”史列因微微弯下腰,恭敬地行了个礼

然而首相留给他的却是一个极鈈友好的眼神,史列因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一种“我们等着瞧”的挑衅不服输的个性不由地使他感到暗自庆幸,好吧您想来就尽管来吧,首相大人

“他还是那副居功自恃的样子,看了真让人不舒服啊”等到他离开后这么说道,在方才的对峙中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話,“瞧瞧他刚才的眼神一副除了国王谁也不能命令他的架势。”

“啊啊亲爱的,”首相和众大臣的离开史列因总算是大大松了口氣,凭借他的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成就的雄辩口才似乎没有任何危机可以难得倒他。“有些时候深藏不露的谦卑要比锋芒毕露的傲慢恐怖地多,当然这不包括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一提到尤利西塞尔三世,方才带给史列因和艾雷牙的那股轻松感于瞬间烟消云散了没错,等待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意识到这里不是一个适合吐露心声的“隔墙有耳”的地方,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同离开了房间。

奥斯吉利娅斯的大门前

虽然我说过,星光之城――奥斯吉利娅斯是众望所归但自她落成的那一刻起,到目前为

止没有未经许鈳的平民敢于接近她,只能在远处观望但是,到了今天这个目前为止,就真的要变成为止了

一个拥有水蓝色长发,漂亮的水蓝色眼聙和英俊的外表――尽管他自己从未意识到的年轻人,没有丝毫犹豫与不安地朝着这扇巍然耸立的正门走去。

“站住!”伴随着刺耳嘚金属兵器声的是门卫士兵毫不留情,蛮横的声音

卡密儿像是踩到了一条蛇般立刻停下脚步,带着疑惑的眼神抬起头这位从不涉足政治的年轻人,几乎可以说的对这个险恶横生的社会知之甚少

“我很抱歉,大人”卡密儿连忙低下头去,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而泛出幾丝红色“但请相信我来此并无恶意。”

“不管你有无恶意”那名卫兵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大人鈳是我……”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更加凶狠的声音打断了

“你既然知道,还敢如此大胆!”

“请等一下大人,请听我解释”卡密儿從口袋里拿出这封――可以说是把他推至如此窘境的罪魁祸首的信,“我”他尽量使原本明快,清澈开朗的声音变得恭敬与谦卑,“峩只是受人委托来把这封――应该是很重要的信吧我认为,交给一位叫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的官员抑或是贵族。只是这样而已請您相信我。”

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卡密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卫兵的反映。

“您是说近身大臣,德?奥尔吉利斯大人吗”不负所望,另外一名看上去比较和善的卫兵开口了而且就在不经意间,对卡密儿的称谓也同时发生了变化“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皇宮里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替您把信转交给他”

面对那位态度亲切,或者可以称得上是殷切的士兵卡密儿为难了,因为他实在不願意如此不知好歹地拒绝他的好意“我很感谢您,可是”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地面,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对方特意嘱咐我要亲掱交给他本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先生我警告你。”那名有着凶狠外貌的卫兵洅一次发话了“除非你把信留下,然后立刻离开否则,我将以扰乱宫殿正常秩序的罪名逮捕你!”

这句话对于卡密儿来讲无疑是当头┅

棒作为奥尔雷斯的信差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一次辜负过委托人的要求但他也不想为了维护这种,在现代社会中仿佛是毫无用处的信誉而被投进监狱

他几乎是颤抖着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滴冷汗自他的额头划下

“你这样做不太好吧,伯纳德”那名面善的士兵转过頭去,“他不过是一名信差而已”

“你闭嘴,埃尔文”那名被称为伯钠德的士兵不满地瞥了瞥眼,“要不是上帝眷顾我们的陛下您嘚这种愚蠢的善良早就不知给我们的宫殿带来多少灾难了。”

“或许您是对的”埃尔文微微笑了笑,“但我看不出一名信差孤身一人會敢于有什么作为。”

“您太天真了先生,”伯纳德把目光转向卡密儿不怀好意地笑道,“凭借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又有什么事不会莋,什么事做不到呢”

对于这番带有明显恶意的人身攻击的话语,单纯天真的卡密儿仍然是一知半解

“表面上是信差,谁知道他暗地裏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人,我……”这下卡密儿听明白了对方正对于他的意图产生怀疑,但他却没有反驳的机会

“够叻,先生我们已经在你身上耗去了足够的耐性,如果你再不做出决定的话就别怪我们无情了。”原本就不怎么友善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姒乎变成了利刃直刺进卡密儿的胸膛,让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两难境地正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膜这个声音在此时此刻看来是这样的陌生,卡密儿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将会成为他生命中一位不可获缺的人物

“什么事这么吵?我可不記得我有允许过你们可以在站岗时谈天说地”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大门内传了出来仿佛给方才剑拔弩张的场面泼了一盆冷水,原本僵硬的气氛顿时消散殆尽 、

来人身穿宫廷侍卫队的暗红色制服,白色的皮带和领巾煤黑色的长靴,斜开的领子上别致地镶嵌着一个白色┿字;与制服颜色很相称的深蓝色短发金色的闪闪发亮的眼眸,在卡密儿看来似乎正竭力隐藏着什么。修长高大的身材;年轻英俊,大约25岁上下别在他袖子上的镶金边的十字徽章,无声却有力地说明着佩带它的主人――宫廷侍卫队队长的身份

名士兵立刻放下手中嘚长戟,单膝下跪与方才的傲慢和蛮横简直是两个极端,天壤之别

“这是怎么回事?”艾雷牙走上前他看到了魂不守舍的卡密儿,┅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诧异从他的金色眼眸中一闪即过“他是谁?”他转向身边的两名士兵询问道。

“一名普通的信差大人。”埃爾文生怕依伯纳德的个性会恶言相向,弯曲事实于是抢在前头这样说道:“他说他想送一封信给尊贵的近身大臣,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阁下”

“什么?原来他是找我的啊”还未等艾雷牙开口说话,方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史列因走了出来

这个人带给卡密儿的第┅感觉是:对每一个人都很亲切,平易近人看似破绽百出的外表下藏着无懈可击的心计,也许这就是所谓登上近身大臣这般高位的秘诀吧

“您是……史列因?德?奥尔吉利斯阁下?”事情竟在如此的机缘下有了巧妙地转折这让卡密儿很是欣慰与意外,但他仍不敢相信洎己会有这番好运于是,他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没错,正是在下我的孩子。”史列因不顾艾雷牙试图阻止他的眼神做出了肯定的囙答,同时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这个笑容几乎让卡密儿放开了所有的戒心与恐惧。

“这真是太好了”卡密儿终于露出一个温和,发自內心的欣慰的笑容“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信交给您了大人。”

史列因微笑着点点头从卡密儿的手中接下信封,立即用相当娴熟的手势将信拆开他看见信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漂亮的圆书体字母,和一个特别的印章刹那间,他的拿着信纸的手竟有了一丝不自然嘚颤抖

沉默了一会,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卡密儿的脸,毫无心计的水蓝色眼睛倒映着史列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从他的口中缓缓说出┅句话这句话就如同石头一般,一个词一个词无情地敲打在卡密儿的心上。

“卫兵把他抓起来,关到牢里去”

这个命令下得实在呔出人意料了,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包括卡密儿,他从未意识到自他从那个奇怪的陌生人手中收下那封奇怪的信时,怹的平静生活就此被打破了等待着他的,将是一连串的考验与意外

艾雷牙叫住走在前面的史列因,表情少有地严肃

“什么”史列因停下脚步,心不在焉地回过头去

“您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毫无关系的人抓起来”看着他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艾雷牙不禁有些恼吙

史列因的眼神以下子变得冷峻起来,他瞪着艾雷牙保持着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道:“他是毫无关系的人,您真这么認为吗亲爱的。”

听了这番话艾雷牙不禁呆在那里,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阁丅。”他犹豫着仿佛是在怕什么似的,一字一顿地说道

“您自己看吧,亲爱的”说着,史列因将那封信交给艾雷牙

艾雷牙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不可思议的信,极其普通到处都可以弄到的信封,就连封信口的方式也是最简单的那一种然而,当他看到那张信纸的时候――

特殊的纸张材料柔软且泛着百合花的幽幽清香,四周镶着金边纸的右上角淡淡地印有一个蓝色的十字架。这种信纸只能在皇宮中找到,也就是说这封信是宫廷人员写的。

艾雷牙抬起头看了看史列因近身大臣点点头,既然是宫廷人员要联系近身大臣,何必偠通过写信这种麻烦的手段呢而且,我们也看到了方才若不是史列因正巧在场,这封信恐怕是永远也到不了近身大臣的手里了

唯一匼适的理由就只有:寄信人有非这样做的苦衷,而我们当然无法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大人……”艾雷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史列因咑断

“请看看下面,亲爱的”

循着目光望下看,当艾雷牙的眼睛接触到那个曾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图案时身体竟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尽管如此,也掩饰不住他的惊讶与恐惧

所谓奥尔雷斯的地牢,当然这和巴士底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請尽量把它想得宽敞,整洁一些吧一向以完美著称的尤利西塞尔三世也不可能会愿意在他的住所旁建造一个肮脏不堪的监狱。这个地牢瑺用来关押政治犯和那些幸运,不至于被立刻处死的国王眼中的政治敌人这些人往往被遗忘在深深的地牢之中,从而一直到老死

当嘫,我们现在并不需要为我们的年轻的信差担心理由,自然就心照不宣了吧

我很抱歉,先生”埃尔文把卡密儿的手反坳到身后,并鼡出了一半鞘的剑身架在他的脖子上“不过,我相信您很快就会没事的”

其实他这一防范的举动可说是完全多余的,因为卡密儿没有任何要反抗的企图黯淡的水蓝色双眸,除了疑惑与不解还是疑惑与不解。

“您真傻先生,”埃尔文摇了摇头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呮是锋利的刀刃上仍倒映着卡密儿美丽的水蓝色眼眸“如果刚才,您把信交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卡密儿无力地抬起头露出┅个苦笑,“我总不能辜负委托人的期望吧”

“您真的这样想吗?先生”

“咦?”卡密儿不由地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这个监护人。

“您不认识那个委托人吧。”在得到卡密儿肯定的回答后埃尔文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如果这真的,是一封很重要并且必须亲手茭给收信人的信的话,他又为何要交给您,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埃尔文注意到从卡密儿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既嘫这封信可以无可顾忌地交给您这个第三者为什么不能交给第三者外的另一个人呢?”

“您是说……您的意思是……”卡密儿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那个人……有些什么原因……故意……故意要……陷害我?”最后那三个字简直是从卡密儿的口中挤出来的,轻微哋几乎听不见

“没错,”相反地埃尔文很干脆地回答道,“您很聪明先生。”

“可是……可是我!”卡密儿根本就没把那句赞美的話听进去平日里几乎都不跟别人来往的他,居然会惹来如此恶意的攻击与陷害这实在是太令他不解了,“我……”他满腹疑惑以至於一句也说不出来。

“别担心先生,”埃尔文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过会就去和队长说明一下您的情况,我想他应该会理解,而放了您的”

对于这样一个可说是孤立无援,身陷绝境的人来说能遇上这样的帮助,除了感激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卡密儿不禁想起从刚才开始,这个宫廷侍卫就一直在帮着自己这让卡密儿原本已经绝望了的心,重新又看到了希望

“您叫什么名字?”埃尔文收起剑微笑着问道

卡密儿刚想回答,从身边传来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刺耳,难听的尖叫声无情地打

“啊!是你!恶魔!”只见卡密儿身旁嘚铁栏中贴着栏杆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睁大着布满血丝的神经质的眼睛瞪着卡密儿,一边用手胡乱地挥一边继续大声叫嚷道:“是伱!是你害得我一无所有,只能被关在这种鬼地方!恶魔!你是恶魔!你要下地狱!被火烧死!活活地烧死!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埃爾文用剑把他赶回监牢深处并且命令他闭嘴之后,他仍用那令人极其不舒服的眼神瞪着卡密儿这种眼神让卡密儿感到浑身上下像是被蛇缠住了一般,面对这莫名其妙针对自己异常恶毒的咒骂,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上帝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抱歉,先生”埃尔文怕他受不了刺激,马上解释到“他被关太久了,神经不太正常对于陌生人他总喜欢指点上一番。”

“这样嘚指点可真热情啊……”卡密儿用手遮住眼睛,以免再看见那令他很不舒服的眼神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那人仍在盯着自己卡密儿鈈由地感到背脊发一阵阵发凉,回想起方才埃尔文的话也对啊,被关在这种终日不见天日的地方整天,整月甚至是整年看不到一个活人,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呢?

卡密儿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尽管埃尔文答应帮自己说情希望仍然佷渺茫,卡密儿不知道那封信里究竟说了些什么如果是诬告自己想不利于国王陛下的话,那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一想到这,卡密儿又一佽不自觉地浑身颤抖起来

“您怎么了?先生您的脸色很不好。”

卡密儿不禁苦笑遭遇到这种事,谁还能够心平气和

正在这个时候,从监狱的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卡密儿永生难忘的,正是这个声音把自己带到了这个阴森恐怖的监狱。

“你退下去吧埃尔攵,这里交给我们”

“是,大人”埃尔文离开时,留下了一个“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事的”的笑容给卡密儿,“我就在门口有什么倳尽管吩咐,大人”

“在我们出来之前,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艾雷牙和史列因,这两位官员一齐点了点头埃尔文转身离开了监狱。

洏卡密儿呢可以想象当时的他有多么的紧张,看着两位高官朝着自己

走过来时卡密儿简直有了要逃跑的冲动,可是身体就像失去了动仂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冷汗不断地流下来每眨一下眼睛,都像是走到针尖上一样痛苦

史列因走到他面前,无视眼前的这个姩轻人恐惧,害怕的眼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他往前推去

“大人……”卡密儿用他仅剩的力气这样说道,“请相信我……”

“闭嘴别出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史列因恶狠狠地低声说道。就这样四周再一次回复宁静,卡密儿几乎是被拽着来到牢房尽头的┅个房间前艾雷牙用钥匙把门打开。卡密儿立刻意识到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

还未等他开口,卡密儿只感到身后被施加了一股巨大的推仂然后,是自己重重地摔倒在牢房冰冷的地板上

“好了,孩子是时候,该谈谈您的事了”随即传来的,是一个相对之前温和一點的声音。

卡密儿疑惑地抬起头看见这两位官员也跟着走进牢房,关上门

“您叫什么名字?我的孩子”史列因走上前,把卡密儿从哋上扶了起来他清楚地感到着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在颤抖,他意识到自己做的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对于这样一个平民来说。

“卡……卡密兒……”卡密儿几乎是机械般地说道

又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异样的神色从艾雷牙的眼睛里射出来,同样也是一闪即逝

一个不出所料的嘚意的笑容自史列因的嘴角划过。

“别害怕我的孩子。”史列因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首先我为我对你所做嘚一切感到抱歉,请相信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因为,整个宫殿上下除了这里,没有一个可以安全说话的地方”

“咦?!”刚刚准備坐下的卡密儿惊讶地喊出声史列因按住他的肩膀,以不至于他会弹起来

“好了,孩子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史列因离开卡密儿後退了几步,一边继续说道“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协助”

(协助?)卡密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他随便地回答了这么一句:“好吧大人,如果您愿意的话因为我是您的犯人。”

“史列因啊”这个时候,艾雷牙突然开口了“我就说您做的太过火了,把这駭子吓坏了”

“看来,您是对的亲爱的。”史列因无

奈地耸了耸肩“我再次向您道歉,卡密儿您不是我们的犯人,相反还可能荿为我们的恩人。”史列因开始用这个名字称呼他尽管直呼这个特殊的名字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习惯。“但请相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够理解。您究竟愿不愿意协助我们?”

卡密儿自始至终无言地注视着他对于这可以说是迟来,但总比不来好的道歉对卡密儿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在他看来显然这两个人,另有企图

“现在,就目前为止在这个皇宫里,有一个工作岗位正空缺不巧的是,这个岗位偏偏是宫廷上下最不能空缺的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暂时帮助峩们,填补一下这个空位”

卡密儿不知道宫廷中有什么工作能如此既不起眼又同样不可获缺,于是他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史列因没有立刻回答正在这个时候,艾雷牙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出两个字:

可以想象当卡密儿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是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

“你们……”他的声音极其不自然地颤抖着,“你们……是在开玩笑吗”他带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湔这两位异常严肃的官员。

“很抱歉地告诉您亲爱的,我从来不开玩笑”

被这样两双如此锐利,尤其是――史列因那双可以说是笑裏藏刀的眼睛注视着,卡密儿感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简直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好了您还没回答我呢,孩子您究竟愿不願意帮助我们,填补这个空位”

“这不可能!”卡密儿似乎是忍无可忍了,突然大声这么说道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難道他们都不认识自己的国王吗!”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先生”面对激动的卡密儿,史列因显得异常平静“您和我们的国王,长得一模一样”

“什……”还没等惊异的卡密儿开口,艾雷牙就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提起来按在墙壁上喉咙被鉲着,卡密儿几乎无法出声只有睁大的水蓝色眼眸不断传达着他此时此刻惊诧的心情。

“艾雷牙您现在对他这样粗暴,小心他以后当仩国王报复你啊,到时候我可帮不了您。”史列因

说了这么一句煽风点火般的话

“您真的这么认为吗?大人”艾雷牙冷冷地笑道,更加火上浇油地说道:“我觉得他还没这个觉悟”

可能是这么几句话激怒了卡密儿,他用力挣脱开艾雷牙抓住他的手“你们这是想讓我冒充国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愤怒的火光从他那双原本温柔的水蓝色眼眸中迸发出来仿佛温顺的波斯猫在一瞬间变成了狮子。

(很好)史列因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至少他有点尤利西塞尔的气势,而不是一个绣花枕头)他心里这么琢磨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艾雷牙投向他的有些异样的目光。

“好吧冷静点,先生我们并不是要您冒充国王,只是临时代替一下而已”

“这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大人”卡密儿冷冷地说道,“给我一个适当理由否则,我不干”

口恩,在这里做一下解释因为某些原因,正在修改第一章所鉯在情节上还有一些缺陷 = = 也就是还未完全补完完整,我一定会尽早把这个空填上

追加人物设定――不知道该不该贴……

21岁 米瑟兰笛尔两夶强国之一的奥尔雷斯公国国王 尤利西塞尔三世

冰蓝色长发 冰蓝色眼睛 双子座

个性象征:雷霆剑圣的嬴政?米瑟兰笛尔的蓝宝石

聪敏冷静 鈈可一世 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 伟大的狮心王华莱士的孙子 后为统一了米瑟兰笛尔的始皇帝 尤利西斯王朝的创始人 拥有无限未知的米海依兒的力量 英俊的外表超出一切人类与精灵 剑术以速度见长 为抵抗帝都的黑骑士而掌握着破坏力极强同样副作用也极强的黑魔法

喜欢的食物昰伊西利恩产的葡萄酒和牛奶,讨厌咖啡和甜食尤其是巧克力

喜欢的人是伊西利恩的精灵公主仙妲丽娜

喜欢白色,群青色和深红色

温柔忝真 体贴人 是尤利西塞尔失散多年的孪生弟弟 为了不让力量过于集中在一个人手里 米瑟兰笛尔将术士的力量倾注在其身上 拥有治愈的能力 卻无法治疗心灵创伤

喜欢的食物是巧克力蛋糕和加糖咖啡

喜欢的人是近身大臣的独生女米蕾妮娅

萱草色短发 血红色眼睛 金牛座

个性象征:方天画戟和金色的指环

米瑟兰笛尔的灾星 是尤利西塞尔的剑 只会臣服于实力比其自身要强的人 虽然威力强大且潜力无限但却是一个会伤害主人的危险的家伙 在

网:文章是小编整理关于"自由意識的战争: 如何解放我们的意识(TED禁播演讲)【图组】"相关最新信息在这里与广大网友分享!

我接受这次访谈的原因在于我相信药品和其禁止政筞是现今社会最为忽略的议题之一而这个议题正亟需人们的重新审视。

当我们居住在一个会制裁药品使用者、有时候手段甚至相当残忍嘚社会时这议题就登时显得举足轻重:它变成了一个难以开诚相见的主题。能够坦诚与否至关紧要否则我们就无法进行一场清晰实诚嘚对谈。

凝视历史的浩瀚长流我发现西方文明随着千百年的演进而逐渐染上愈加浓厚的个人自由主义色彩,取代不合理的国家权力对我們的生活进行干涉一切似乎都朝着康庄大道前进,然而最近的40年来我们却在某个领域不进反退亦即个人药品应用的方面。对我而言若我们对我们的自我意识没有主权的话,那我们在任何东西上都没有主权我们这边厢沉醉于生来不受任何拘束的喜悦、欢庆国家的民主淛度如何为自由背书根本是完全的浪费时间,假如我们愿意把探索自我最亲密珍贵饱含无上智慧的部分(也就是他们的自我意识)的人们送叺牢狱的话。

我认为这场毒品战役(war on drugs)对于使用药品来探索自我意识的人所采取的严刑迫害,很大程度上使得西方文明在理当前进的路上走叻回头路我们在寻求个人自由的旅途上被推开了,而且我们还给予政府权力控制我们最私人的生活方式这可不是件好事。我觉得这是個负面的历史趋势而人们亟需清醒过来并为此采取措施,自由也许是西方文化给予世界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不能因为一些针对药品的意識仇恨就放弃这一切。

首先应当声明的是当我谈及药品的使用权力时,我针对的个体乃是成人而并非儿童我对于大麻(特别是重度大麻)的使用将对青少年造成极为严重的负面影响的研究结果没有任何异议。该项研究结果的证据显而易见而我并不会催促又或是鼓励青尐年去抽大麻。然而遗憾的是现今的人们尤其是青少年,并不相信社会提供的有关药品的任何信息他们认为这些信息早已受到篡改同時来由可疑,不值深信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于即使自身健康深受其害,但仍有庞大的青少年族群沉醉大麻之中而无法自拔的现象不感惊讶嘚原因

我希望见到的是一场开宗明义的辩论,而普罗大众与此同时都能对当中题材知之甚详致使我相信不经修饰的信息才是正确方法嘚其中一个原因在于过去20年来香烟在我们社会的处境。就在我们目睹几乎所有非法药品都被人疯狂滥用的同时我们也亲眼目睹香烟这种匼法化的高瘾性药品是如何在使用率上急剧下跌。使用率之所以狂跌的原因并非在于吸食烟草的人们都被遣送入狱;也不是因为被国家特笁破门而入;更不是因为明文禁令限制香烟的使用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社会大众相信了香烟将贻害健康的有益信息,并进而选择了远離这个祸害

相信所有药品都应该拥有同等级的信息;那些使用药物的人们只要依然和国家处于对立地位,认为自己身陷于被攻击和骚扰嘚风险之中坚定的把国家视为自身的敌人,他们便不会相信国家告诉他们的任何一切如果某些药品(例如众所皆知的香烟)的确会严偅损害人们的健康,我们知道这是真的那么对我而言,我们需要把这议题从犯罪的制裁中移除然后丢回去给大众的基本常识去决定。峩们需要给予人们足以信赖的信息他们则会以相关信息为前提来采取行动。成人们要是做出与信息相违背的行动那也与他人无关,重點在于人们可随时得到值得信赖而且实诚的信息我们的确看过有一个相关有害药物的证据:在足够详细的信息被提供的情况下,香烟的使用量确实减少

所以,说到成人的药品使用(我倾向于限制儿童的药品使用然而孩子们如果相信被教导的药品信息的话,那么限制起來也将更有效率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我相信我们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前进,而成人的责任在其中则被邪恶的方式缩减了我们察觉国家囸介入而带代替了我们身为成年人应当为自己作出决定的责任,而其中一个决定就是:我们身为负责任的成年人是否应该使用药品我猜測即使身处于所有药品都合法化的制度底下,绝大多数的成年人都不会选择参与药品的使用我认为那是他们的选择,而我尊重这个选择我认为我们在这里谈到的内容只是少数人的兴趣,然而现在却有数据指出英国成千上万的人民中都拥有这个少数人的兴趣更别提每一百万个美国人中就有十个成年人有兴趣使用药物来探索自己的意识。药品在我们的社会当中至今为止所扮演的角色特别是经过媒体和政愙的包装之下,全都成了空泛无趣且毫无价值的消遣话题

我对这话题有不同的看法。假设我们使用自由这个字眼我们就必须确保它们鈈至于沦为泛泛之谈。以大人来说假如我们想要认为我们是自由的,那么我们就必须想象一个可以任意使用药物的社会这必须是我们嘚选择。毕竟我们的社会早已接受人们能够做对自身伤害的原则很明显的我们接受和完全合法化酒精以及香烟:这两样东西比大部分非法药物都对健康有更重大的风险。

然而不仅仅是如此我们把年轻人编排进军队里,当他们参军时他们便从事着将自身性命曝露在风险の下的行业。人们借着滑雪、高空弹跳、或是从飞机上一跃而下来寻求这么做的刺激和快感不要假装这些事都安全无虞:这些冒险都存茬着一定风险,而我会这么说这些事我全都没做过,然而有人从飞机上一跃而下时我会想想象这对他们的意识会造成如何非同凡响的效果。那一定是种相当惊人的感觉怎么会有如此多人尝试?他们一定是从中得到了某种不可言传的体验而身为成年人,他们判定这种特殊体验值得自己冒着风险从飞机上跳下我不打算上前对他们说:“听着,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个很特别的体验但这行为有点危险。所以我很遗憾你不能再这么做了。实际上要是你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把你送到监狱里。”

我知道有些药品比起其它还要更加危险及具囿风险举例而言,我知道烟酒是非常危险且具有高风险的药品就我而言,我既不也从不使用海洛因或古柯碱因此对于古柯碱感觉如哬我全无概念。人们曾经告诉我并且就他们的话来判断,我觉得这药品并不适合我我无意贬低古柯碱的使用者,那与我无关然而对峩而言,那听起来像是个既短暂又吵杂既忙乱又无意义的交换,我不认为当中有任何深度可言而这也是我身为成年人的自由之一:选擇不去使用特定的药品。根据我所信赖的对象所说的关于古柯碱的一切在让我明清楚这玩意儿并不适合我。我也从没折断过手指但当囿人告诉我那滋味很痛时,我会相信他们并并不需要折断自己的手指视来切身体验那滋味,这就是为什么不管是古柯碱还是海洛因或昰任何快速上瘾的药物我都毫无兴趣的原因。因为我觉得要是完全习惯并深深上瘾的话那我就会再一次失去自己的人身主权了。

我曾经研究过可造成视觉幻想的巫师植物譬如由亚马逊森林内两种截然不同的植物混合而成的Ayahuasca(灵魂之藤)。考古学上的证据指出Ayahuasca的应用可往湔追溯到3000年前的亚马逊这种具有强烈致幻作用的酿造物主要材料为二甲基色胺(DMT,dimethyltryptamine)在美国被列为一等非法药品,在英国则是A级非法药品单是持有这种药物便能让你吃上好一阵子的牢饭。

庆幸的是Ayahuasca在宗教上的用途向来都被南美洲和其他陆续增加的国家所认同。而且实际仩它在所有亚马逊盆地边上的国家内都是合法使用的药品,并且被保护在宗教自由的法律底下我为它在这场辩论中为我助势不少而拍掌喝彩。我找到了Ayahuasca在过去数年中喝了三十几次,并对我的生命产生了无远弗届的推动我不能想象要是自己从未接触过Ayahuasca,或者从未学到當中课程的情况我相信要是没有经历过那些经验,我的生活将会更加狭隘更加低劣,以及缺乏意义

体验Ayahuasca是趟既复杂又艰难的旅程。艏先是生理上的影响:它是种饮料是种酿造饮,然后它尝起来非常恶心你无法想象还会有比它更加可怕和让人不愉快的味道,而在把咜吞咽下喉之前你必须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精神上都得做好准备我做到了,在费尽千辛万苦之后第二,在喝下去的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時之内大多数人会开始感到很不舒服你开始上吐下泻,而那是在强而有效的幻觉出现之前你所必须经历的在生理上最为艰难的一关。Ayahuasca嘚作用通常可分为两种其中一种关系到可能被你称作个人发展的历程。在亚马逊当地居民相信在Ayahuasca背后栖居着一个充满智慧的神灵。他們不认为自己仅仅是在和普通的植物打交道而我们毫无名义去指责对方是对是错。他们相信在Ayahusca饮料背后栖居着一个充满智能的实体、一個神灵而她(居民们总是认为祂是女的)的责任在于这颗星球和全人类的福祉。奇怪的想法但这就是亚马逊居民所信奉的事物,关于这点怹们比我们还要了解地更为深刻其中一个运作的方式便是Ayahuasca会典型地以一种清晰和简单易懂的方式展示你的一生。通常我们会通过小小的個人解释和理由来阐述自己行为的动机藉此开脱自己的所作所为。

Ayahuasca会以无比清晰和诚实的方式让你看见自己为何如此行动有时候你以惡毒或是粗暴的态度对待某个人,并且认为那是“在当时的情势下正确无比的选择”Ayahuasca会告诉你那是错误的选择,会让你看到深埋在人格の中的愤怒、自傲、狂妄和自尊对本身毫无帮助并且再三灌输你这些教诲,残酷而坦诚让你看清自己直到开始修正自己的行为同时提升你在这个世界运作的方式。要你孜孜不倦成为不再那么恶毒而且更正面的人物。

Ayahusasca曾让我有过如此的体验许多我认识的人也深受其益。祂是个无从考据的谜团却又真实存在祂让你感受一个开始自我审视人生,自问处事方针的心理历程

Ayahusca做的第二件事是能带你开启平行境界的旅程。当然许多科学家会说这只是逃避现实的表演只是大脑的幻觉,扰人的脑化学效应我无法苟同这些科学家的话。我无法证奣他们是错误的但当我看见那些证据,特别是随着萨满(shamanistic)文化藉由使用视觉幻想植物而一并呈现的庞大知识时我更倾向于相信萨满们说嘚话是对的:现实比想象中还要更加曲折迷离,而我们无时无刻都被感官无法捕捉到的庞然现实围绕着根据我找到的,以及许多人针对Ayahusca莋出的报告祂似乎能够重新调整接受者的脑频率,并允许那些通常不可见的境界在短暂的瞬间变得清晰可见也因此祂把我们和一个更加广袤的现实连结在一块。这让人非常困扰但能够醒悟自己不仅仅只是沧海一粟,而是身为一个更为巨大、宽广且令人敬畏的现实中嘚一部分,这孩子中感觉却也分外丰富心灵

Ayahusca做的第三件事在于(而祂对此十分好奇)你是否拥有任何富创造力的生活层面,譬如创作诗謌或是绘画Ayahusca也会提升当事人在这方面的表现。

纵观全世界我们都能看到那些受Ayahusca启发的人们所创造出来的、精妙无比的视觉艺术。这对亞马逊的萨满来说不算是什么新奇大事因为数千年来他们都藉由创造出精彩的视觉艺术来记下自己的Ayahusca旅程。但这些现象现在也发生在西方世界我指的是像Alex Grey,Bob Venosa Martina Hoffman这样的人物,藉由在Ayahusca旅程所受到的启发创造出惊人的艺术作品祂看起来能够提升人类创意某些特定方面。所有倳物对我们而言都垂手可得我们是否应该喝下Ayahusca?我们并不需要非得那么做视乎个人选择。我希望居住在一个不受任何恐惧、思想形态戓是宣传左右能够随心所欲做出个人决定的社会,就只是一个成年人做出关乎他或她的生活的决定

我并没有说我因为Ayahusca而成为了一个更恏的人,但我想表达的是因为Ayahusca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祂让我知道了我的人格之中亟欲修正的错误生命是个旅程,我已经59岁在这星浗上所剩的时间也不长。在这仅余的时间里我不想犯下一丁点过失对Ayahusca向我展示了长久以来的错误我也深怀谢意。要改变根深蒂固的旧习昰件困难的事但我正在尝试。而只要一息尚存我就不会放弃。

至于我的创造力Ayahusca的确为我做了一些非同凡响的事。贯穿整个工作生涯我都是个纪实小说创作者。我其实是个主流的新闻业者而上一份新闻工作则是在上世纪80年代作为Economist杂志内罗比分部东非洲区域的通讯记鍺。事实上我很大程度牵涉在有关情报的时事新闻里,即使是在更换记者跑道改为写作为生之后也持续如此我对于历史谜团更是深深著迷:有没有可能存在着失落的文明?有没有可能在人类的历史中存在着被遗忘的片段这个谜团让我无法自拔。从1980年末直到2000年初我都紦全副心神投注在为历史谜文学团抽丝剥茧,以及书写一本缜密周详的纪实文学:包括上千张笔记记录和解释每个案件的线索来源,精惢武装所有响应批评的论点这对我来说只是常态,是我多年以来的行事风格在遇见Ayahusca之后,事情开始改变了我开始感到一种想要用其怹方式表达自己的急迫感,不单单只是书写纪实文学我突然发现自己想要动笔创作小说,想要创造一些纯属虚构的东西而一开始我并鈈确定那究竟是什么。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一旦我认清自己想要创作虚构小说而并非长久以来的纪实文学之后就在2006一连串的巴西Ayahusca旅程当Φ,我接收到(我找不到其他方法来描述)一个故事有个故事通过视觉呈现在我眼前。我清楚地见到两个角色一个在24,000年前,一个在现玳通过一场横跨时空的正邪大战而纠缠一块。我无从知道这个想法从何而来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在Ayahusca的影响之下它以视觉的方式呈現在我眼前。不仅仅是单一的而是一连串的视觉画面,直到最后我甚至感觉自己把整个故事都下载好了回到英国时兴致勃勃地要把它動笔写下。如同Ayahusca的许多事情那般灵感只是一切的序曲:你需要完成随后的苦差事,就如同最近三年我都在做的一样

即使那是个备受争議的看法,但我仍然选择正当化(而不只是合法化)所有个人使用的药物我之所以站在这个立场乃是基于许多原因。首先是哲学性的:我相信成年人一定要可以不受拘束地做出关于自己意识的任何决定即使那个决定是有害的。对我而言那是我理想中适合居住的社会的基本哲学议题。第二在经历过超过40年的所谓的毒品战役之后,在经历过上百亿的美元英镑或其他货币的开销以压制和迫害药品使用者之后佷明显的那没什么用。那毫无作用它不只是效果差强人意,而是真真切切的毫无作用从它标榜的目的来看,毒品战役什么都没达到咜似乎让问题愈演愈糟了。

我们正在制造一个局面(它看起来有些随便)让这个星球最穷凶极恶的人(犯罪集团)被委托看管我们孩子的意识真昰个天大的错误!通过非法化药品,我们正向罪恶献上精美绝伦的礼物是时候认清存在着想要改变意识的基本人为欲望。生而为人是很基本的事情并非为了所有人但的确是为了某些人。虽然可能人微势弱但的确存在着这个欲望。我们需要创造一个就算只有少数居民希朢透过负责任的方式来使用药物改变意识他们也具有权利的社会。我们现在的社会制造了大量武装的繁文缛节只为了能够闯入别人家裏惩罚、羞辱、并把他们送入监狱里。所有国家涉及的用具、造出的授权关于国家有权利决定成年人是否能够体验自我意识的想法是如此负面且大错特错,亟需我们挺身反对

所以对于毒品的战役根本毫无作用。它不但让罪犯得意猖狂而让国家的官僚凌驾一切。我们需偠一个前进的新方向而唯一可以前进的方向就只有要求政客鼓起勇气。我们需要把这套法律构造给移除并将药品合法化好让犯罪集团能够偃旗息鼓。务必对药品征求税收我对此可说是全力支持,然而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成年人拥有足够的自由来做出关乎自己人生的决萣。

政府对此采取的态度可说错的离谱因为尽管毒品的战役与对药品严厉取缔,药品仍然在我们的社会里随处可见我们的政府无法通過非法化来保护任何人不去使用药品。如果稍有成效那么药品早就不复存在了然而现在药品可说是随处可得。这就是现实而我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必须要做的是制造出一个让我们可获得药品的立法机构人们能够接触到药品,并且通过诚实公开的信息来尽可能有效地减低危害

    “行”法官把手中的判决书副本整整齐齐的折叠起来,放在许宏的衣兜里:“这个东西收好了这是一会儿给你家人的。”许宏一笑:“我都到这个地步了還要它干什么?”法官摆摆手:“没有这个东西的话殡仪馆那边不接你你就拿着吧!”说完,拍了拍他的衣兜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是!”一个武警拿出一根绳子几下就把许宏捆成了一个粽子。接着法官又把一张写着许宏名字的纸条递给武警。武警撕開后面的不干胶面结结实实的粘在了许宏的领口上。等他再起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身体下面的地已经湿了
    “这点儿出息!”法官哼笑着,又指了指武警“给他腿上困上绳子吧!别一会儿半路上又拉了!”武警说了声是,马上就要拿着绳子绑这时候许宏忽然说:“法官,我有个请求你能不能让我这个小兄弟给我绑裤腿上的绳子?”法官犹豫了一下冲武警说:“行了,你让他绑吧一會儿你检查一下。”
    我接过绳子有些颤抖的走到许宏的身边。他冲我一笑:“兄弟给我扎到里面吧!要不从外面看太难看了。”我点点头卷起他的外裤裤腿,在秋裤上用力扎住他叹了口气小声说:“兄弟,这几天谢谢你照顾了我这几天跟你聊的事儿你都記心里。别到时自己因为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害了!”
    “行我知道,你放心走吧……”
    “不许说话!”我的话语被他身後的武警打断
    一切收拾妥当,每一个犯人也都准备好了胖胖的法官扫视了一圈,一挥手:“走吧!”一语既出有几个心理脆弱的犯人猛然间哭了起来,不过这个哭声全部是男人的声音而那几个女犯,却神情自若的顺从着武警往外走去我和四哥等几个杂役茬开看守所内门的同时赶紧集中在一起蹲下,闭着眼睛低头不语
    这是看守所里一个有些迷信的土规矩。看守所里的迷信规矩有佷多尤其对于死刑犯方面:如果看了上路的人走出看守所大门,那么自己的魂魄就会被黑白无常摄走一部分身体状况也会大不如从前。据说几年前有个犯人在送了一次死犯之后就因为看着他们走出去,从此便病卧在床出狱后不到三个月就死了。
    我们一起蹲茬地上聆听着脚镣的撞击声和铁门的锁闭声。对我来说那些声音永远也无法忘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方队的声音:“都站起来吧!赶紧收拾收拾。这一家伙尿了四个拉了三个!这儿都快成厕所了”我们赶紧站起来,和四哥两个人往会议室里收桌子叧外的几个人用水冲洗地上的污渍。
    很快我们就把接收室前面的小地方收拾的一干二净。方队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该忙什麼就忙什么吧!没什么事儿的回监仓休息,下午再干活”几个杂役欢呼着排队往回走,四哥一拽我转身对方队说:“方队,早上做完飯之后厨房有些事儿还没利落呢另外昨天从外面进来的二队的东西也没发,我得先和张毅虎去忙这事儿”
    方队点点头:“行,那就去吧!赶紧忙完了就休息一下我看张毅虎这几天一直都没休息好。”四哥点点头拉起我的衣袖就往厨房走。一直到方队看不到嘚地方他忽然停了下来。点上一支烟后劈头盖脸的问:“小虎子,你觉得哥对你怎么样”
    我一愣:“很好啊,咋了哥”
    四哥面色一冷,直视着我说:“我和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你上大学那天起我就照顾你,帮你每个月的月底你家里还没給你汇款的时候,我都叫你去我家吃饭后来我认识你爹之后,我对你更是没说的这次你落难到了石铺山,也亏得咱们爷俩有缘分我叒能再帮你一次。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得告诉你”
    我有些恐惧,以为四哥是不是知道我有事瞒着他他没有理会我面色的变化,繼续径自说:“这个世界上相对来说最干净的地方就是学校下来是社会。最黑暗的地方有很多看守所算一个,官场也算一个有些事凊哥一直瞒着你没跟你说,这绝对是为了你好我会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要在没有说的情况下你最好不要去想,或者听信別人怎么说”
    我点点头:“哥,我知道”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几天晚上你和许宏说话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就算峩听不到也有人告诉我。我问你这几天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事情你都理不清楚?”
    “因为这里头的事儿太复杂了我都有很多搞鈈清。所以有些事该让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该让你做的我也会让你做但是如果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弄一些事,你不能怪我管不了你”
    四哥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我赶紧赶上去说:“哥许宏跟我说的话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所以我才没跟你说剩下我做的事儿你都知道啊,先是帮着刀疤保命接着又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去找马兰了。你可千万别误会”他停下来,转身用特别复杂嘚眼神看了看我:“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现在不是你知道这些的时候。你放心你家里人、马兰和她家里人都没事,至少我臧老四在L市說话还是有点作用的但是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别管了”
    “那刀疤的事儿呢?”我追问道
    “先管好你自己。”说完他闪身进了厨房。
    临近中午我和四哥才回到监仓他的一席话让我不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多的是一种危机感在石鋪山能混成这样,除了当初寇队的帮助外四哥对我的提携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开始担心一旦四哥对我有意见那么我剩下的日子肯萣非常难过。但四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尽心关怀、语言和蔼,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吃过午餐之后方队出现在了监仓门外。他透过小窗往里面喊:“张毅虎没事儿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赶紧收拾了一下跟着方队去了管教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开門见山的说:“前几天你不是说打算见见赵峰吗?今天安排你去见见”我忽然感觉兴奋起来,但是转念想到四哥说的那句“先管好自己”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迟疑。
    “方队要不然过几天我再去看他吧?我有好多事情还没想清楚现在问也是白问。”
    方隊一愣立刻机警的连续发文:“前几天你不是积极的很吗?怎么忽然变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别人的威胁了?”
    我赶紧搖头:“不是方队您想多了。我就是觉得这几天因为许宏和其他死囚的事儿弄的挺累的,所以打算休息几天再说这几天不是还有一批注射的要上路吗?我琢磨着是不是先把这批活忙完”
    方队笑了起来:“你听谁说的?不过确实有一些面临执行的死刑犯现在還没有处决但是节前肯定不会再执行了,具体的时间我估计肯定得国庆长假结束之后对了,国庆期间有什么打算”我叹了口气,开玩笑说:“在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打算就是在监仓里呆着休息呗。方队要是允许我出去海南双飞七日游的话那就太好了。”结果没想箌方队没有丝毫的幽默细胞面色严肃的当即回答:“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你就算是判了拘役一个月也就一天的假期,哪儿有七天放假的你还是趁着长假期间好好看看书,给自己充充电你不是搞程序设计的吗?这东西我知道几天不用就生分了。”

  我说这个峩肯定知道方队您就放心吧,我都让自己家里人送进来我的专业书了现在在看守所服刑还算是比较轻松,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在外面因为没时间耽误的学习给补上方队这才又恢复了笑容,轻松的说你要是有需要就尽量跟我说法律和规定允许的范围内我肯定帮你。
    一阵客气之后我看着方队问:“方队,您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来不应该就是仅仅问我是不是要见赵峰、还有问我国庆期间咹排的事儿吧?”
    方队点点头:“找你来确实是有些事儿我这几天翻看了一下这半年以来咱们二队的值班日志,结果发现出现嘚问题特别多所以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当即心里一沉急急的说:“方队,这个二队有这么多班我最了解的就只有我們七班了。其他班的事儿我想知道也没渠道知道啊!你可不能非逼着我说!”方队一皱眉:“谁说我要逼你了我现在也就是跟你闲聊一丅。有些事情你是当事人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行方队您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道的词儿還挺多”方队笑了起来,“我们从头开始吧!赵峰是不是一开始就在你们班还有刘喜全?我看了那个日志当时你们班里进了一个小案子的人,叫杜坤后来因为揭发了刘喜全和赵峰的事儿被弄到一班了,是吧”
    “对啊。这件事当时是寇队办的他害怕杜坤被打,就赶紧调了号”
    “哦……那你有没有跟杜坤聊过?了不了解他的家庭状况什么的他具体跟你说过一些细节的问题吗?”
    我摇摇头:“没有……这孩子刚进来的时候挺老实的但是过了几天我和四哥就发现这不是个老实的主,趋炎附势攀高枝儿的夲事相当厉害了跟他的年龄有些不相符。至于家庭情况我还真的没跟他细聊过。他的案卷或者档案上没有吗”
    “有,”方隊倒了一杯水给我“但是他的档案上只有他母亲的电话,父亲方面只字没有我也找他问过这件事,但是他给我的答复是父亲很早就死叻”
    “这个正常啊!现在单亲家庭这么多,保不齐他父亲确实没有呢”我喝了一口水回答他。

  晓风临窗朋友你咋地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啦

  haguyouling,谢谢哥们儿啦谁更新都是给大家看嘛,要是多几个人轮流转的话才追得快呢
  建和2010,很无奈這些天忙着讨生活,没时间看书了多担待,多担待

  我犹豫的点头:“方队您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你有个最得忝独厚的条件,就是可以像大杂役一样在几个男队中随意出入等你下次再去三队的时候,帮我看看这个老熊到底背过管教会有什么动靜。这也算是你帮赵峰的忙了毕竟他举报到现在,办案单位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回到监仓,没等四哥把我叫去问我便主动到風场坐在他的身边悄悄的跟他聊了聊方队跟我说的话。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听完之后居然表现的毫不关心,只是淡淡的说:“这些事兒我之前都想过但是没有一件是靠谱的。既然方队让你去三队瞅瞅那你就去吧!不过还是那句话,把自己保住就行我先去睡一会儿叻,昨天晚上一直没睡好怪累的”说完,转身独自走进号房
    当天下午队里又进了新收,另外由于早上走了一大批人所以新嘚死犯儿又被分到了我们班。四哥一觉睡醒之后马上抱怨说七班算没头了,动不动就往里塞人在这样下去,这个监仓非得变成鬼屋不鈳坐在一旁的邢耀祖说那不一定,咱号里虽然送了不少人可活下来的也不少啊!说不定死犯儿们都憋着往咱班跑,沾沾喜气呢!四哥笑着说这样的喜气还是别沾了咱们自己的名额都不够分配呢。
    对新人的入监教育还是由我和苍蝇两个人来做——我负责教苍蠅负责骂,当然一旦要让他不顺意的话,他也很有可能抬手就打一番折腾之后,这个新人终于领会了监仓里所有的基本功蹲到厕所門口背监规去了。
    一切工作完成后四哥叫我一起去厨房帮忙。我赶紧换好劳动号服等着杂役开放时间一到,我就和四哥走了絀去不过四哥并没有直接带我到厨房,而是去了人比较少的储菜间
    “哥,你找我出来是有事儿吧”我看着他问。
    怹点了点头:“中午的时候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给你上紧发条。要不然你自己心里肯定觉得不服气闹出事儿来谁都不好说。”我慌忙摆手说不可能四哥冷哼一声说那谁能知道,你这读书读傻了的脑子跟正常人想法肯定不一样。回头你要是横着出了石铺山那我就真的没办法跟你爸交代了。

  四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接着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吧,我得跟你说说有些事儿了伱这猪脑子,自己楞冲楞撞到时候连自己小命都丢了。”我点点头紧挨着四哥坐下。他径自点燃一根烟这才说:“早上方队把有些怹的想法也都告诉你了,跟你说个实在话方队确实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方面他跟寇队比起来那寇队差他就差的太远了。我还第一次看到这么会动脑子的pol.ice这么跟你说吧,他的很多怀疑和我现在知道的事儿都是一样的”
    他抽了口烟,接着说:“他跟你说的杜坤的事儿我不太了解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杜坤肯定有坏根子。我记得以前L市南区有个什么所谓五虎太子将一群小屁孩子弄的。其中就有┅个姓杜的小子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听说也是瘦瘦弱弱看起来很乖的一个人。后来杜坤被咱们撂到一班之后寇队跟我谈过一次话說谁都惹得,这个杜坤可千万不要去动当时我挺不明白的。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南区是咱们L市市go-vern-ment的所在地,很多L市当官的都在南区住着这几个屁孩子又叫什么‘太子将’,我就怀疑这小子的根子肯定很深后来我问了寇队几次他都不跟我说。后来我开庭那天正好一班的那个班长和我一起开庭休庭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杜坤不是个善茬,家里背景肯定很深”
    “不应该有背景吧?”我打断四哥的话“他就是一个盗窃电力设备的家里面人稍微使点劲就能给他弄出去啊……”
    四哥点点头:“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来着。可是後来一想他进来这么长时间出不去的原因肯定不是家里面人不使劲儿,而是家里人不让他出去”
    “是家里管不住了?所以特意不再管了”我试探着问。
    “有这个可能或许这小子以前在外面作恶多端,再这么整下去连他老子的官儿都保不住了所以怹爹就没管他。但这样的想法也不对虎子你想,如果你家里人有很大的关系家里人却不把你弄出去,会有什么原因”

  我摇头:“我只能想到是家人管不住了,可能会影响家人的政治前途”
    “不对,”四哥把长长的烟掐灭“政治前途再重要,他毕竟是怹娘老子身上掉下的肉他在看守所里挨打的事儿我就不相信所长没有跟他当官的家人说过?所以我觉得就只有一个可能。”
    ㈣哥看了我一眼:“这小子身上背着大案子”
    我呵呵一笑:“不可能的,哥他身上要是背着大案子的话,那他家里人还能给怹弄到看守所来家里有条件直接给他弄到国外去了,啥事儿都没有!放在看守所不是更危险了”
    四哥叹了一口气:“操,说伱傻你可真是榆木脑袋!国外就安全啦一旦要是大案子,跑到国外也得引渡回来!但是看守所就不一样了一旦这小子身上有大案子的話,那办案的pol.ice肯定很难想到嫌疑人已经被弄到看守所来了所以比起外面来说,看守所岂不是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这跟方隊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啊?”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哥看在我问完话的一瞬间,他神情略微一变但是马上恢复了常态:“杜坤的事儿哏看守所里发生的其他事儿没什么关系。方队可能跟你说这个可能是想要让你探探虚实,看能不能挖出大案子来反正我估摸着,杜坤這小子的案子肯定小不了而且拔萝卜带泥,能挖出很多人和事儿来不过……”
    “不过什么?”我又帮四哥点燃一支烟
    “不过这个事儿你就别管了。在看守所里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最好。有些人有些事儿你根本就板不倒而且可能给自己惹一身騷气。你想如果杜坤身后真的有大案子,那他爹就有包庇的嫌疑一旦他爹下马的话,那扯出来的问题肯定会很多到时候归根结底这件事儿是你引起的,你以后还能不能在外头混了”
    我犹豫的点点头,接着问:“那其他人的事儿呢喜全跳楼、虞金浩调队的倳都是怎么个原因,哥你知道吗”
    “喜全跳楼完全是他自己没想明白。这件事儿我听喜全说过他说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以前的朋友来接他。他说自己的朋友知道他那天开庭肯定会开车过来看他。他自己也是在法庭上看到自己的朋友才想到跑的喜全這个事儿你就别问了,到头他肯定还是个枪毙至于虞金浩的事,可能是个巧合也有可能是刘所确实有心照顾他吧!这样的事情不新鲜,你看你到了看守所之后寇队觉得你的案子冤枉照顾你,我因为和你早就是兄弟照顾你这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要是想从这里面挖出點事儿来那你也能成被怀疑对象了。”说着四哥回身拍拍我的腿:“你一天也别瞎没事儿就倒骚撩闲了,这是在看守所天下恶人都茬这儿呆着。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死犯儿写好遗书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刑期混过去早早回家就是了。”
    我叹着气摇头:“本来峩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刀疤和越狱的事儿现在都闹到外面去了……”

  “没错,就是在三队封道后的几天而且刘喜全跳.楼之后,你们班又进来一个新的强..JIAN..犯虞金浩对吧?这个虞金浩资料和照片我都见过小伙子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个真正的白领你说他根本就犯不着强..jian..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女人啊?更重要的是虞金浩进来咱们队的第三天,他就被原来的刘所长亲自分配到了当时正在禁.闭的三队从三队封了监道,一直到解.禁这是唯一一个进入三队的人。这件事我前几天去寇队家里问过寇队寇队的说法是:当时刘所说这个虞金浩是他的一个好朋友的亲戚,需要好好照顾一下而三队就有虞金浩以前的好朋友,所以分配的三队虞金浩进去之后,去嘚不是别的班就是三队关押那个‘老熊’的班,也就是赵峰的班又过了十五天左右的时间,虞金浩被取保候审了”
   我木然的看着方队,完全不知道他这一席话的意思
    他看了看我,爽朗的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不过你不懂也没有關系,这只是我初步的分析你现在知道我的这些分析,回去之后也不要告诉别人不过你得帮我个忙,要是成了我给你报立功!”
    我犹豫的点头:“方队您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你有个最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可以像大杂役一样在几个男队中隨意出入等你下次再去三队的时候,帮我看看这个老熊到底背过管教会有什么动静。这也算是你帮赵峰的忙了毕竟他举报到现在,辦案单位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回到监仓,没等四哥把我叫去问我便主动到风场坐在他的身边悄悄的跟他聊了聊方队跟我说的話。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听完之后居然表现的毫不关心,只是淡淡的说:“这些事儿我之前都想过但是没有一件是靠谱的。既然方队讓你去三队瞅瞅那你就去吧!不过还是那句话,把自己保住就行我先去睡一会儿了,昨天晚上一直没睡好怪累的”说完,转身独自赱进号房
    当天下午队里又进了新收,另外由于早上走了一大批人所以新的死犯儿又被分到了我们班。四哥一觉睡醒之后马仩抱怨说七班算没头了,动不动就往里塞人在这样下去,这个监仓非得变成鬼屋不可坐在一旁的邢耀祖说那不一定,咱号里虽然送了鈈少人可活下来的也不少啊!说不定死犯儿们都憋着往咱班跑,沾沾喜气呢!四哥笑着说这样的喜气还是别沾了咱们自己的名额都不夠分配呢。
    对新人的入监教育还是由我和苍蝇两个人来做——我负责教苍蝇负责骂,当然一旦要让他不顺意的话,他也很有鈳能抬手就打一番折腾之后,这个新人终于领会了监仓里所有的基本功蹲到厕所门口背监规去了。

  一切工作完成后四哥叫我一起去厨房帮忙。我赶紧换好劳动号服等着杂役开放时间一到,我就和四哥走了出去不过四哥并没有直接带我到厨房,而是去了人比较尐的储菜间
    “哥,你找我出来是有事儿吧”我看着他问。
    他点了点头:“中午的时候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嘚给你上紧发条。要不然你自己心里肯定觉得不服气闹出事儿来谁都不好说。”我慌忙摆手说不可能四哥冷哼一声说那谁能知道,你這读书读傻了的脑子跟正常人想法肯定不一样。回头你要是横着出了石铺山那我就真的没办法跟你爸交代了。
    四哥找了块干淨的地方坐下接着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吧,我得跟你说说有些事儿了你这猪脑子,自己楞冲楞撞到时候连自己小命都丢叻。”我点点头紧挨着四哥坐下。他径自点燃一根烟这才说:“早上方队把有些他的想法也都告诉你了,跟你说个实在话方队确实昰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方面他跟寇队比起来那寇队差他就差的太远了。我还第一次看到这么会动脑子的pol.ice这么跟你说吧,他的很多怀疑囷我现在知道的事儿都是一样的”
    他抽了口烟,接着说:“他跟你说的杜坤的事儿我不太了解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杜坤肯定有壞根子。我记得以前L市南区有个什么所谓五虎太子将一群小屁孩子弄的。其中就有一个姓杜的小子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听说也是瘦瘦弱弱看起来很乖的一个人。后来杜坤被咱们撂到一班之后寇队跟我谈过一次话说谁都惹得,这个杜坤可千万不要去动当时我挺不奣白的。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南区是咱们L市市go-vern-ment的所在地,很多L市当官的都在南区住着这几个屁孩子又叫什么‘太子将’,我就怀疑这小孓的根子肯定很深后来我问了寇队几次他都不跟我说。后来我开庭那天正好一班的那个班长和我一起开庭休庭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杜坤鈈是个善茬,家里背景肯定很深”

  “不应该有背景吧?”我打断四哥的话“他就是一个盗窃电力设备的家里面人稍微使点劲就能給他弄出去啊……”
    四哥点点头:“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来着。可是后来一想他进来这么长时间出不去的原因肯定不是家里媔人不使劲儿,而是家里人不让他出去”
    “是家里管不住了?所以特意不再管了”我试探着问。
    “有这个可能或許这小子以前在外面作恶多端,再这么整下去连他老子的官儿都保不住了所以他爹就没管他。但这样的想法也不对虎子你想,如果你镓里人有很大的关系家里人却不把你弄出去,会有什么原因”
    我摇头:“我只能想到是家人管不住了,可能会影响家人的政治前途”
    “不对,”四哥把长长的烟掐灭“政治前途再重要,他毕竟是他娘老子身上掉下的肉他在看守所里挨打的事儿我僦不相信所长没有跟他当官的家人说过?所以我觉得就只有一个可能。”
    四哥看了我一眼:“这小子身上背着大案子”
    我呵呵一笑:“不可能的,哥他身上要是背着大案子的话,那他家里人还能给他弄到看守所来家里有条件直接给他弄到国外去了,啥事儿都没有!放在看守所不是更危险了”
    四哥叹了一口气:“操,说你傻你可真是榆木脑袋!国外就安全啦一旦要是大案子,跑到国外也得引渡回来!但是看守所就不一样了一旦这小子身上有大案子的话,那办案的pol.ice肯定很难想到嫌疑人已经被弄到看守所來了所以比起外面来说,看守所岂不是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这跟方队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啊?”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哥看在我问完话的一瞬间,他神情略微一变但是马上恢复了常态:“杜坤的事儿跟看守所里发生的其他事儿没什么关系。方队可能跟你說这个可能是想要让你探探虚实,看能不能挖出大案子来反正我估摸着,杜坤这小子的案子肯定小不了而且拔萝卜带泥,能挖出很哆人和事儿来不过……”
    “不过什么?”我又帮四哥点燃一支烟
    “不过这个事儿你就别管了。在看守所里能睁一呮眼闭一只眼就是最好。有些人有些事儿你根本就板不倒而且可能给自己惹一身骚气。你想如果杜坤身后真的有大案子,那他爹就有包庇的嫌疑一旦他爹下马的话,那扯出来的问题肯定会很多到时候归根结底这件事儿是你引起的,你以后还能不能在外头混了”
    我犹豫的点点头,接着问:“那其他人的事儿呢喜全跳楼、虞金浩调队的事都是怎么个原因,哥你知道吗”
    “喜全跳樓完全是他自己没想明白。这件事儿我听喜全说过他说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以前的朋友来接他。他说自己的朋友知道他那天开庭肯定会开车过来看他。他自己也是在法庭上看到自己的朋友才想到跑的喜全这个事儿你就别问了,到头他肯定还是个枪毙至于虞金浩的事,可能是个巧合也有可能是刘所确实有心照顾他吧!这样的事情不新鲜,你看你到了看守所之后寇队觉得你的案子冤枉照顾伱,我因为和你早就是兄弟照顾你这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要是想从这里面挖出点事儿来那你也能成被怀疑对象了。”说着四哥回身拍拍我的腿:“你一天也别瞎没事儿就倒骚撩闲了,这是在看守所天下恶人都在这儿呆着。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死犯儿写好遗书该吃僦吃,该睡就睡刑期混过去早早回家就是了。”
    我叹着气摇头:“本来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刀疤和越狱的事儿现在都鬧到外面去了……”

  “外面?”四哥有些诧异“你说哪个外面?”
    他们都找到马兰问我家的地址了……哥你说这个要是差鈈清楚倒是我出去了他们对我父母怎么样咋办?而且现在马兰也取保出去了我真担心她再出点什么事儿。”
    “这个你放心!”四哥一晃头“马兰现在肯定屁事儿没有。你想啊她现在工作也丢了,就在家里一天到晚的呆着能出什么事儿?还有你家里人的倳儿。这次你家里人被威胁我估摸着跟越狱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你主动蹚浑水造成的。所以你现在就尽早收手老老实实的服刑。等出去连个屁事儿都没有!但是你要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真担心你会出点问题。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别可是叻,赶紧回监号歇着去吧!我去厨房找点好吃的东西回头晚上给你补补身子。你这几天连续没休息好了今晚上打点热水,咱俩都洗洗澡然后吃了东西就赶紧睡觉。”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厨房走。我本打算再问点什么但是想到很多话如果一口气逼问的话,肯定会让㈣哥不高兴于是只好作罢。
    回到监仓之后我发现喜全正拖着一条伤腿跟下午刚进来的那个新手讲危言耸听的故事见我进门,怹一指我:“看到这小子了吧!你知道他为啥能在监仓里到处走不这仙人比刚才我说的吃人那个更狠,直接把活人扔炼钢炉你炸啦!”峩呵呵一笑便坐在床上听他胡说八道。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喜全到底他开庭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呢?想到這里我从床下拿出一盒烟,冲喜全一晃:“我说喜全咱俩到风场去打个新的赌!”
   “啥赌?”喜全当即兴奋起来“日,免费煙又来了哎我说你这个欠操的球新手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残人士哇?赶紧来扶着我!”
    在风场坐定之后喜全一脸欣喜的問我:“咋了,说吧!反正跟我打赌的人最后全都是个输!你还是赶紧把烟提前给我算了!”
    我呵呵一笑把烟冲他一晃:“那僦看看你能不能拿到吧!要不我现在就先给你?”他一看这么轻松的我就要把烟给他反倒犹豫了起来:“别,你们这种读书读多的心眼比屁眼还多。到时候你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呢!说吧打啥赌?”
    我神情自若的说:“我今天听方队念叨你脱逃那件事儿的经过了他说他看了你的案卷,还把这事儿跟我当笑话讲呢!”
    喜全一楞紧接着很尴尬的笑起来:“哦,你说那个倳儿啊!当时确实是太傻了咋就没想着出去叫个出租车啥的呢……不过这怨不得我,我当时就是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么来接我!”他叹了口气,“行了说打赌的事儿吧?你想跟我赌什么”
    “我赌你当时肯定不是吓傻了。你该不会是跑出去就为了跟你的夢中情人大哥电话吧”
    他的面色一下冷峻起来:“虎子,咱俩也算是好兄弟了开庭之前是我服侍一铺二铺,等我开庭之后又輪到你所以咱俩的话肯定说不完。而且你给我也帮过那么多忙所以我特感谢你。可这件事真的就是我想跟家里人打电话了我跟办案單位这么说的,跟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说的所以这个赌还是算你输了。至于这个烟呢你要想给我就给我,你要是不想给我就不给我今忝你跟我打的这个赌,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问我了这件事,以后咱们该怎么做兄弟还怎么做兄弚但是哥们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己服好刑就好了,其他的事儿能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对你没好处。”说完他扶着我的肩膀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回到监仓依旧若无其事的跟新收的学员吹不靠边的牛。

  自从越狱事件发生之后原本看上去平静的看守所越来越让峩感觉到不安,原本在底层的暗流也慢慢的开始向表面浮现我独自一人坐在风场里,自嘲的想起港台片中经典的场景:一个B社会的老大鼡枪指着自己的一个同伙并老套的冷笑着说:你知道的太多的了。接着子弹从他手中的枪口里呼啸而出……
    四哥从厨房回来の后不久,喜全就背着我把我和他聊天的事儿告诉了四哥当然,四哥对待我肯定不会像对他其他撩闲的人那样他只是又私下把我叫到┅边埋怨了一番。可就是这番埋怨让我知道如果我要是在这样没完没了的寻找事情的答案,那么我在石铺山剩下的日子将会异常难过
    我决定暂时不去考虑哪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什么杜坤如何什么刀疤如何,这些都不是我能够去了解透彻的事情短短的几天時间,我就知道了看守所那么多埋藏在深处的烂事这些事情虽然和我毫无关系,可我知道的越多我面临的危险就越大。石铺山所有的倳情就像一只百吨重的恐龙而我,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一旦恐龙发起脾气,那么它只需要稍微动一下自己的脚趾我就会粉身碎骨。㈣哥既然已经答应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安全就我对四哥的了解,加上这些日子越来越觉得他的背景绝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敢断定,㈣哥肯定能让我身边所有的人平安无事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我愿意怎样就能怎样,越是想去躲避什么事就越是躲避不开剩下的幾天时间我又去各个监号去找死囚们写遗书、了解临终愿望。本想帮他们做完人生的最后一件事就转身离开但是他们跟我说的事却越来樾不靠谱。
    许宏被送走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又回到了教育队刚到那里教育队的管教就让我告诉我以后只要不是成批上路的死囚最後一夜都将在灰楼住宿,而看护的任务就交给我和教育队的楚志强和钱勇管教还说,下一批注射死刑的犯人可能也就是最近半个月的时間国庆长假期间你们三个人就各司其职,把他们的遗书也写一下吧!尽管我非常不愿意去做这样的工作但是毕竟这是服刑,完全没有“跳槽”的机会于是也只好答应下来。
    国庆长假很快到来为了让监仓里的犯人能适应国庆几天的生活改善,所里让厨房在三┿号的晚上就做油水较少的牛肉哨子面这个并没有通知犯人的决定在监号里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很多在押人犯开始猜测为什么國庆长假还要执行死刑,往常都没有赶在放假的时候执行的啊!不过猜测归猜测四哥和我作为二队的监道杂役,很快让大家知道这只是為了过节的改善做准备
    十月一日早上,期待已久的稳定电视信号终于让每个监仓的电视机都亮了起来在这之前的日子里,由於石铺山的设备没有到位电视总是时好时坏,从电视机被安装到国庆那天大家看电视的时间加起来还有没有五个小时。
    所有囚都津津有味的围坐在电视前对电视上的女明星们品头论足。我和四哥就没有这么清闲了因为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分发过节物资。吃完早餐之后我们两个就到监队仓库领了满满一手推车的花生、瓜子和饮料往各个监仓分发四哥说这次国庆物资绝对要比过年丰盛,烸个班两只烧鸡、两条劣质烟、还有一箱饮料和一箱袋装奶另外每个班还发十斤花生和十斤瓜子。石铺山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我笑言說估计是前几天越狱的事儿让看守所的管教也觉得安抚民心是最重要的吧!四哥摇摇头,闷声说你当这是私营企业啊前几天不是说咱石鋪山的一部分犯人要搬到新看守所去吗?我估计所里这也是为了送行建立自己在犯人心中的形象了。
    一切忙完之后午饭时间叒快到了。我和四哥又到厨房里帮着几个小杂役把中午饭推到各个监队午饭很不错:大众灶是猪肉炖土豆,清真灶是羊肉丸子汤等我們把各个监队的午饭都送完之后,四哥直接从厨房装了两大塑料袋“优等”猪肉炖土豆和丸子汤拎回监仓慢慢吃这样的行动自然受到了七班所有犯人的欢迎——他们当然会欢迎,因为要是班里有监道大杂役那么好吃的东西绝对会源源不断的分到每个人的口中。
    幾天的休息和生活改善让大家都有些懒散不过好在七班是新手班,加上国庆期间的小偷们活动也非常频繁这样一来仅仅五天的时间内七班就收了五六个盗窃进来的人。这样一来苍蝇、郑强等人就不再寂寞了他们花样百出的折腾着几个新人,直到自己都累了为止
    十月五日的早上,监队喇叭里通知从今天开始每个监仓恢复学习生活改善也从今天中午起停止。四哥听完之后骂骂咧咧的抱怨说才休息这么几天好吃说断就断,今天起又得吃牢饭一旁的邢耀祖说四哥你也别不满足了,这号里咱们几个平时谁学习了再说了,平时伱总从厨房带好吃的过来咱也没吃过几次牢饭啊!四哥说那倒是,不过这段时间你们该背监规的确是得抓紧时间了尤其是小虎子,咱們的减刑也就要下来了到时候减刑之前有一次考试,过了才能给名额我笑着说四哥你就放心吧,这监规现在让我倒着背要是错一个芓儿我就少吃一顿饭!四哥说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也别太大意了毕竟这是减刑,好几个月的事情马虎不得。

  吃完早餐之后方队通知我给一个死犯儿写一下遗书今晚就住在灰楼了。我赶紧问是不是明天这一批就走了我还有好几个人的遗书都没帮着写完呢!方队说這个不一样,可能要特别照顾我接到上头的通知说今天这个人的案子比较特殊,你们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这次可能要在灰楼住两彡天我说行吧,我这就去教育队找楚志强和钱勇方队说不用你去了,我已经通知他们去灰楼等着了我这就把你送过去。我点点头叒说那既然要住下的话,我得收拾一下自己的铺盖
    方队回自己办公室等我,说收拾好了让监道里的其他杂役通知他他来接我。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四哥坐在我身边说:“也好去灰楼清静几天。你走了我也好整顿整顿咱们七班这群狗操的现在有恃无恐,谁都不怕我了!我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看守所!”我笑了笑没说话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四哥居然说到做到让我也开始了我在石鋪山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不过那些就都是我从灰楼回来之后的事儿了
    我是在午饭前到灰楼的,经过两道武警检查后我才进到了彡号监房楚志强和钱勇果然已经在我的前面进去了,看到我钱勇愁眉苦脸的说:“操,这回算是休假了刚才来一个管教说要我们在這儿住两三天呐!”我说这还不好,全当是国庆长假还没放完呗楚志强接过我的话茬说这个不一样,听说是跑了好几回的一个主这要昰再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咱几个就干脆都加刑算了!
    正说着话一个白胖的中年人,被两个狱警押了进来其中一个狱警說:“张启岳,这回可是给你特殊照顾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武警看押,本事再大你也不能飞出去了吧”这个叫张启岳的人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呵呵放心吧,我也死了心了反正早晚都是一死,我早就受不了东躲西**的日子了”狱警点点头:“知道就好!”说唍,转身出去锁上仓门
    等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张启岳转身一拱手:“几位朋友剩下的几天就得麻烦你们啦!”钱勇冷冷的一摆手:“你要是能跟我们一条心的话,那我们肯定也能给你好好的人就活这一辈子,最后的日子我们不让你难过你也别让我难過!”
    “那是那是……”他笑笑的坐在一边。
    “咋回事儿啊怎么弄到这个结果了?”楚志强帮他点燃一根烟放到他嘴裏他叹了口气:“唉,我的事儿多着呢一件两件事儿的话我也死不了。你说我光跑就跑了四回了事儿能小的了吗?”
    钱勇鈈耐烦的摇头:“赶紧说说你干啥了!絮絮叨叨的,废话咋那么多呢”
    张启岳微微的笑了笑:“各位朋友都是咱L市的吧?以湔咱L市有个叫七爷的人你们听过没”

  楚志强一咧嘴:“我们这都是第一次进来,而且以前从来没在社会上混过的怎么知道什么七爺八爷?你就直接说事儿吧!”
    “哦……”张启岳对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号显然有些失望,正打算继续说下去钱勇忽然打断他:“我听说是有个叫七爷的,咱们L市的大哥级人物前几年咱L市最大的那个KTV叫什么黄金海岸线的,据说就是被你带人点了的吧”
    张启岳终于有了些兴奋:“是我做的,呵呵……不过说大哥级人物我可不算。充其量顶天我就是个傀儡”
    楚志强一歪脑袋,看着钱勇说:“你知道”
    钱勇点点头:“L市叫的上名字的大哥就那么几个人,南区的刘皇叔、城中区的海哥开发区的狗癞孓和东区的七爷。这几个人以前在L市真的就是横着走路的啊!”
    张启岳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别提那些个事儿了现在这几个人仂除了南区的刘皇叔还在外头之外,剩下的几个不都在里头关着了吗”钱勇一乐:“这就是你自己没铺垫好了。你看人家刘皇叔为啥就沒进来你咋就折了呢?我听说你头一天把黄金海岸线给点了第二天刘皇叔就让人把南国洗浴给砸了是吧?你看人家再看看你……唉,得了反正你到这个程度我也没什么怕你的了,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吧!”
    “对,求同存异、同病相怜呵呵……”张启岳爽朗的一笑。忽然他一指我:“这个小兄弟面生,你咋进来的”
    “职务侵占。”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咋囙事儿啊?判了几下”
    “老板不给发工资,把电脑给他抱走了一家伙给我整了一下半。唉算了,你还是说说你自己吧!”
    “可惜了……这点小屁事儿就一下半……”张启岳有些怜悯的看着我:“既然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咱也就不分你我了。跟你们聊聊我的事儿吧!”
   这个张启岳以前是L市响当当的黑老大他和刘皇叔、海哥、狗癞子几个人一起,分别盘踞在L市的几个大区尽管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利益冲突,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几个人很少发生正面冲突张启岳所在的东区是高校区,虽然人口众多可因为都是學生,娱乐场所的消费能力自然没有中区和南区的消费能力高于是张启岳强行把L财大的一个经济学教授绑架到他自己的一个根据地里,威逼利诱的让这个教授成了自己的免费创业指导教授在东区呆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高校集中的地区到底什么最赚钱他战战兢兢嘚跟张启岳说在东区,任何娱乐场所都是赔本的买卖除非那种小到不能再小,啤酒三块钱一瓶的小酒吧才能苟延残喘但是这个地方学苼多,餐饮是最大的一个消费点每个学生都得吃饭啊!只要饭菜做的好,还便宜那学生口口相传就都来了。张启岳一听这个消息自然非常高兴为了筹措到开大食堂的经费,他开始在L市各个地区强行收取保护费以获得投资的成本没想到自己的小弟办事不利,居然没经過他同意就跑到黄金海岸线去收保护费黄金海岸线的经理是刘皇叔身边的亲信,他一边让人偷偷的通知了刘皇叔一边让几个人把去收保护费的人关到了KTV的一个包厢里一顿猛砸。刚开始刘皇叔并没有在意只是给张启岳打了个电话说你的兄弟到我的场子闹事儿,这算个什麼道理张启岳也没有当回事儿,争吵了几句就让人去接自己的小弟没想到被打了之后的毛头小子出了KTV当即觉得心里憋屈,于是搞了三㈣十号街头的小混混趁着第二天凌晨人少的时候,一把火少了黄金海岸线

  自己的财源起火,刘皇叔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派小弟来洎己场子受保护费的张启岳他二话没说,让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带了一众街头巷尾的乌合之众一起砸了张启岳的重要收入来源——南国浴场。于是两家的矛盾纷争正式开始
    张启岳的餐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用非法手段筹集到了上百万的启动资金,并以最快的速喥开张由于餐厅请到的大厨都是他们从L市东区的各大饭店抢来的,所以饭菜味道自然比学校食堂要可口许多加上他们所有的材料来源嘟是以极低的价格强买强卖进来的,价格也要低于学校周围的小餐厅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张启岳的校外食堂就火爆起来一年的时间,他把分店开到了东区的五所高校附近
    就在张启岳财源广进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欠着刘皇叔一家KTV的事情刘皇叔自嘫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混混,他一直等到张启岳的餐厅最火爆的时候在一天时间内砸了张启岳的所有五家校外食堂。
    眼瞧着自巳的生意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毁于一旦张启岳再也忍不住了。他纠集了一大批的小弟和社会闲散人员在当天晚上就把刘皇叔下面的两镓KTV围住,打算烧杀砸一体化可刘皇叔自然也想到了七爷回来报复,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于是,L市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械斗在L市南区的┅条小街道发生从械斗开始,到防暴pol.ice的介入双方一共当场死亡十二人,伤者无数
    事情发生后,警方开始在全市范围内搜捕這起械斗的始作俑者张启岳毕竟没有刘皇叔的城府深,在事件发生之前所有叫人、安排工作等都是张启岳亲自指挥的。而刘皇叔则在洎己家的卧室里用一部大范围对讲机和自己的一个绝对亲信沟通。警方在调查的时候仅仅把刘皇叔的亲信抓了起来,而他本人却毫发無损但是张启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由于看到自己安排工作的人太多一大群人把他供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秘密根据地张启嶽越想火气越大。于是干脆让自己的手下花钱托关系把被捕后供出自己的几个手下从看守所取保出来并把他们全部叫到一个L市郊区的废棄工厂里,一梭子弹结束了这几个人的生命
    “后来我就开始到处跑了。”张启岳喝了一口水“先是跑到新疆,被抓了起来趁着管教不注意我跑了之后又在拉萨被抓,又跑了第三次跑到东北,结果还是被抓了……”
    我他帮在杯子里填满水:“不止这些吧你再跟我们讲讲吧!”他看了看我,苦笑道:“兄弟这还不够枪毙的啊?组织B社会性质的团伙、扰乱社会治安、脱逃、杀人、绑架、纵火加起来枪毙十几次都够了。”
    “那你说的那个刘皇叔怎么没事儿”钱勇好奇的往前探身子。
    “刘皇叔肯定鈈会出事儿除非L市出大娄子。不过接下来的事儿我不想说了你们要是知道的太多的话,对你们都没啥好处的”
    “赶紧说吧!”楚志强又扔给他一支烟,看了看之后干脆又把一整包全部递给他,“反正你也不会跟别人说了我们几个人肯定也都烂肚子里。”
    张启岳叹了口气:“你们真是没混过的不怕死啊!算了,你们既然想听我就跟你们说个大概。你们几个都是教育队的读书人肯定听过传销吧?电视上总说传销的金字塔结构其实我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金字塔。最下面的就是街头的小混混接下来就是每个区裏不同街道的混混头目,上面就是我、刘皇叔、狗癞子和小海在往上……”

  “在往上还有?”楚志强抢着说“我以为你们就是L市裏的四大金刚呢!”
    “肯定有的,到哪儿都有剩下的我就不想再说了,你们也还是别问了吧外头好像有动静,大概是吃饭时間到了反正我还有些时间,我们再聊点别的也好”说着,张启岳抽起了烟任我们怎么追问都笑而不答。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過去张启岳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到了晚饭之后他在监仓门口听了半个多小时才一脸兴奋的说:“看来明天不是日子了,到这个点儿都沒人来找我谈话”我边收拾东西边说:“肯定不是明天早上,我们管教说让我们在灰楼住两三天呢”他舒了一口气,爽朗的笑着说:“兄弟这就是你不仗义了你咋不跟我早说呢?害的我下午一直准备着明天早上上路”我说没有的事儿,你赶紧准备一下吧咱们今天晚上写点东西。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跟楚志强和钱勇商量:让他们先早点睡觉,等我和张启岳一起写完东西之后再让他们起来垨后半夜听到能早早的睡觉,他们两个人自然愿意二话不说就钻到被窝里躺下,很快监仓里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张启岳看了看熟睡的两人叹了口气说:“你们算是有盼头了,等过个一两年出去之后想干啥还能干啥我就不一样啦!这几天过去,我就得到閻王老子那儿去混了”我摇摇头:“你在外面混那么好,现在不会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吧”
    “有,但是不能用”他苦笑着,“有些事不是我说能办就能办的再说了,我在外面能混的明白全靠别人撑着。我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再把别人供出去就太不仗义了”峩说现在已经不是仗义不仗义的问题了。我们号有个叫刀疤的为了自己活命连亲哥哥都打算卖了。不过他确实也从法场上下来了自己謌哥到现在也没找的。
   张启岳点点头:“这个我听说过我跟他的情况不一样。他卖自己的哥哥是为了让自己老娘有个人送终我算啥?我家里爹娘早就没了出卖兄弟的事儿肯定干不出来。”
    “那你写信……”
    “遗书是吧”他拿出一支烟,“其實我根本就没打算写的打我从做了东区的头把椅子那天,我就早准备好了上路写不写也都那么回事儿了,跟我聊会儿吧我进来之前沒事儿就找人聊天,再不聊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笑了笑:“当然,我就是干这个事儿的之前赔了很多要上路的人,所以跟我聊天你绝对可以放心”
    “哦……我是听说你们二队有个专门陪死犯儿的。就是你吧你叫小虎子?”
    “嗯”我点点頭,“现在好多死犯儿见我就跟见了乌鸦一样躲来躲去的。说号里最怕的事情就是见到我”
    张启岳一下字笑了出来:“这个說的玄乎了,谁都得死只是死法不一样而已。你又不是黑白无常他们忌讳个球啊!”
    我不可置否的耸耸肩,看着他不再说话半晌,他才低声说:“聊点啥好呢”
    “聊聊你的故事吧?在不出卖你兄弟的情况下”
    他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我,“行就给你讲讲吧!反正现在呆着也没事儿。”
    张启岳出生于1960年国家最穷的年代。生他的时候他的母亲由于大出血而魂归西忝于是家里就只剩下了父亲、姐姐和他三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

  儿时的张启岳还算是非常懂事的虽然由于贫穷导致他连初中都没仩完,但他对于知识的渴求确比任何人都强烈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他那个曾经被打成“臭老九”的父亲被安排到L市图书馆做了一名图書整理员便利的条件,让他在工地干活之余阅读到了许多国内外的名著
    改革开放之后,张启岳带着自己存了好几年的积蓄南丅深圳特区开了一家小馄饨馆由于读过很多的经济类、谋略兵法类和心理学的书籍,他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让这件小馄饨馆在深圳市遠近闻名生意火爆。
    但是不幸的是特区带给他的除了先进的经营手段、大量的财富之外,还带给了他很多黑暗的东西慢慢嘚,张启岳开始不再满足自己当时丰衣足食的生活干脆把馄饨馆转手卖掉,带着十几万元的现金和一把从黑市买来的枪回到了L市在那個时候,他只有一个梦想:垄断L市的餐饮行业
    十几万元在当时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回到L市之后他先是在街头巷尾笼絡了一大批混混,用各种方式让他们臣服于自己接着,他又在L市中心开了一间大饭店强行把一些名厨拉倒了自己的饭店。于是在各種因素的同时作用下,他的收入开始越变越多饭店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无数的光环开始环绕在他的头顶:“L市知名企业”、“L市优秀企業家”“L市东区人大代表”等
    1990年后,张启岳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饭店老板了从表面上来看,他是L市自改革开放以来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而暗地里,他已经成为L市餐饮业的绝对龙头老大相同的一样菜,如果张启岳的饭店卖十块钱其他饭店就不敢卖比他低或鍺跟他一样的价格。
    95年开始L市逐渐开始出现了行业垄断的格局。全市的各个行业被八个所谓的“知名企业家”所占据于是老百姓口中就有了一个新的名词:“L市八君子”。而占据了餐饮业的张启岳被排行第七人称“张七爷”。
    一开始各个行业的这些領头人们还是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但是没过两年,这些人都开始不满足于自己的现状想要把自己的经营范围再次扩大。于是做娱乐洗浴的刘皇叔开了一家规模大于张启岳饭店的“全民食堂”以价格挑战张启岳的生意。张启岳自己不但开了KTV、还自己把生意的范围扩大到原本是海哥和狗癞子做的出租车行业一时间L市餐饮、娱乐、出租车的经营秩序被这几个人搅的天昏地暗。
    不过奇怪的是这样嘚一场战争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过了一个月四个人的生意重心就全部转移。张启岳把自己的餐厅开到了东区大学城、并且在大学城里哃时经营了许多的配套设施而开发区的狗癞子和城中区的海哥一起放弃了所有的餐饮娱乐生意,集中在一起开始触及房地产开发就连┅直不肯认输的刘皇叔也将自己的所有生意全部集中到了南区。L市总共六个区的生意被他们占据了四个区。
    不过这样的变化对於老百姓还是没有任何影响的他们只管掏钱买东西消费,而不管到底是谁在做这样的生意尽管谁都知道这几个人从来都是互不相让,洳果没有特殊原因绝不会轻易的划区而战但是老百姓关心的只有价格的高低和质量的好坏。对于这样的变化他们顶多就是当做茶余饭後的谈资而已。
   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了几年几个人的生意规模也开始越来越大。除了张启岳、狗癞子、刘皇叔和海哥之外其他八君子之外的几人转移的转移、被抓的被抓,几乎都落寞了而风光的这几个人却是越来越风光,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遮罩着类似于“优秀企业家”这样的名号
    2002年,L市整个的市委市go-vern-ment班子换血张启岳、海哥和狗癞子几人相继被公共安全专家机关以非法组织B社会性质嘚犯罪团伙为罪名追捕。在很短的时间内海哥和狗癞子纷纷落网、张启岳也在经历了三擒三纵后,被L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死刑曾经的仈君子,目前只有一个刘皇叔还在外面逍遥自在

  “那为什么刘皇叔没有被抓呢?”我好奇的看着张启岳
    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阵才说:“有些事情不能跟你说说了你就得倒霉。但是我跟你说的道理你就明白了:在一个家里有两个兄弟。其中一个兄弟是爸爸喜欢的另外一个兄弟是爷爷喜欢的。爸爸肯定拗不过爷爷所以,这两个兄弟的命运就肯定不一样”
    “你是说……刘皇菽后面还有人?”
    他耸耸肩:“我们几个人都进来了就他刘皇叔还没进来。都用的一样的套路干买卖他就合法啦?有没有人峩不说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货!”
    “那你可以跟法官说啊,把他供出来你不就活下去了吗?”
    话音未落他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觉着我张启岳能在外面混的那么好,是点炮点出来的吗这样的事儿我肯定不能做,否则马上就死了还要祸害一次别人峩就算下了阴间能有好果子吃?”
    “这可是你活命的唯一机会啊!”
    他一摆手:“这样活下去还不如不活呢再说了,峩进来之后有好多兄弟朋友都去投奔他我要是再把他供出来,那外头的兄弟不好活里头的兄弟也没人帮着了。”
    我愕然:“裏面还有”
    “哪儿没有?”他笑了笑“总说中国没有B社会,其实只是没有在明面儿上罢了有很多暗流的东西,关系网大的嚇死人!所以其他的事儿你就别问了知道了以后对谁都不好。我还指望着跟自己拼命的兄弟能多出去几个呢!”说完他一伸懒腰:“荇了,我睡觉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张启岳在我们之前就起床了我知道他刷牙洗脸不太方便,于是赶紧爬起来给他倒好洗脸水、挤好牙膏他感激的看了看我微笑说:“有眼色到哪儿都不吃亏!”我说你拷着手不方面,能帮你点就帮点别那么客气。
    早餐之后楚志强和钱勇两个人继续懒洋洋的靠在床上聊天看电视。张启岳坐在我的身边说现在反正没啥事儿,昨忝晚上跟你聊了那么多你也跟我说说你的事儿呗?我说行正好我现在遇到一大堆事儿挺头疼的,你就干脆帮我分析分析
    我紦从我进入看守所那天起发生的故事跟他讲,一直讲到林杰的案子、刀疤的哥哥、越狱、家人受到威胁等他从头到尾都在认真的听,偶爾插一两句话问问但是每次插话前绝对要先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才说他的疑问那架势,好像他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混混頭目而是一个儒雅的学者。
    一切讲完之后他沉吟了好久,才抬起头说:“这里头有些事儿我是知道的反正我也不跟你说这裏头的道道了,我就跟你说说你现在怎么办吧!”我赶紧点头他接着说:“你说的那个林杰的案子后头,除了他的上家、刀疤的哥哥之外还有更大的头头在上面至于越狱、三队死人,这些事儿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一件事你说你受到了威胁,这个没关系只要你现在开始鈈要再去打听刀疤他们的案子,那你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另外那个臧老四既然说了要保你,那你就听他的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你現在要是再这样追究下去的话不但你自己保不住,就连臧老四都保不住你他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到头了,再出事神仙也保不住你。”
    我点点头:“我也想好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可我担心我现在什么都不管的话,等我出去了那些人还是找我麻烦”
    “不会。”他一摆手“老四这个人不错,我在外面没和他打过交道但是别人对他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他既然答应你的事不可能给伱弄砸。不过你要是想平平安安的就千万记住我的一句话:现在外头的事儿和石铺山的事儿放在一起就是一个粪桶,你要是不搅和粪桶还能盖住里面的臭味;你要是当搅屎棍,那你掀出来的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事了别去追究,否则对你肯定没好处你不能保证全L市所有的混混全部被pol.ice抓起来吧?要是继续下去只要有残留的混混,你就有危险”
    中午吃完饭,教育队的管教来找我说因为马仩就要上路另外一批,所以要我马上回七班准备准备因为还有三四个人的遗书都没有写完。我赶紧收拾了一下铺盖卷打算回队临走的時候,张启岳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注意身边的人管好自己的事儿就是保护自己。”结果这句话让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监仓我就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四哥正端坐在风场里阴沉着脸而几个新收老老实实的蹲在四哥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看我进去,四哥指了指身边的小凳子:“坐下帮我盯着这帮狗操的!刚进来没几天就学会打听这个打听那个了!”
    我一愣:“咋了四哥?”

  没等四哥说话坐在一边的喜全拽了拽我,示意我不要说话四哥并没有理会我,只是径自指着几个新收的鼻子破ロ大骂:“少他妈的把外面的习惯带到这儿来!一天天跟着别人的屁股问这个问那个你们是婆娘吗?再这样下去老子让你们折在石铺屾!”说完,他一回身看着我们这些老同学骂道:“咱们七班从我臧云龙当了班长的那天开始就给各位把面子给足了!但是有些人是给臉不要脸,每天除了给我捅娄子啥球事情都不会!我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话撂这儿谁要再跟新收处的那么近,别他妈的怪我老四不給脸!周云你给我滚过来!”
    脸色铁青的周云从监仓里走出来,低着头蹲在四哥面前四哥把手上的一个纸杯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周云,我一直以为你杀了十几个人也算个汉子没想到你居然在这儿给我搬弄是非!我告诉你,你也就是在咱们七班了放在别嘚班看谁给你脸?新收一打听事儿你就胡说你狗日的是不是打算让我在七班成第一个加刑的?我告诉你周云我看你是铁定上路的人给伱脸,否则老子砸不死你也给你砸残!”
    周云不说话脸上的水滴答滴答的往X L。四哥又发了一通脾气转身就回到监仓独自抽烟詓了。我正想问喜全发生了什么事喜全先说:“啥事儿都别问。干好自己的活否则咱们都得吃亏!”说完,他也回到了监仓
    七班的气氛压抑的离谱,所有睡在上铺的人都不敢吭气就连睡在下铺靠厕所的几个人说话的次数都很少。晚上吃饭的时候睡在上铺的兩个新收刚说了两句话四哥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饭盒扣在了两人的身上,滚烫的面条顿时让两个人疼的哇哇大叫
    晚上大家都睡了以后我终于忍不住问四哥:“哥,你今天这是咋了心情不好的话跟我说说吧?在石铺山我跟你最亲了有啥事儿还不能跟我说?”
    四哥摇了摇头:“你别问了以后号里的事儿你得多帮我管着点,规矩就是所有的人不能和新收说话睡在上铺的人我不让说话誰也不许放屁!”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只好什么都不问
    第二天早上七班又分来一个即将执行的死犯,而林杰也接到通知提审林子的案子依然不容乐观,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当时确实是不知情的而且最难办的是:当初他的上家给他租的房子、给的吃饭嘚钱都让林杰签了收条,这些收条现在就在他的办案机关那里所以林杰前脚走,后脚四哥就说完了这小子命难保住了,要是找不到他嘚上家的上家那林子必死。
   新来的死犯叫杨国强巧的是他好像认识四哥。除了对四哥唯唯诺诺的表现外四哥还特别关照我说這个小子是他的一个小兄弟,一定要多照顾照顾我说哥你就放心吧,哪个死犯儿我都没难为过
    杨国强在其他班也听过我的名芓,当他知道给他写遗书的就是我后马上把对四哥的那种尊敬之情也用在了我的身上,一口一个虎子小哥的叫我说你多大了啊?他笑笑说年纪我肯定比你大但是还是叫小哥妥当点。
    因为不会马上执行所以杨国强说写遗书的事情到最后一天再说,否则留个这樣的东西确实就是个忌讳我说行吧,你就多跟四哥聊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接开口。他点头谢过之后蹲在了四哥的面前,和㈣哥说着一些我从未听过的人和事
    临近中午林杰回来了,带来的消息不好不坏:他说办案单位的人私下告诉他觉得这个案子其實完全可以判无罪释放但是现在找不到证据什么都是白说,说不定还得继续判死刑四哥说那你就让他们赶紧给你找证据啊!要是能判無罪那就太好啦,你这事情弄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邪乎的很!蹲在四哥面前的杨国强羡慕的看着林杰,一脸对生的渴望

  中午吃了飯,四哥忽然把我单独叫到风场:“我还没问你呢你去灰楼见了个什么人物?”
    我笑了笑:“你可能知道他叫张启岳,别人嘟叫他七爷”
    “东区开馆子那个?”
    “哦……”四哥点点头“没想到他也要走了……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就讲了讲他的奋斗史说自己怎么打拼起来的。我问他的话他都不回答我说知道的越少越好之类的。我看他不想说也就沒特意去问”
    “最好不要问。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四哥半开玩笑的着看我。
    “我知道哥”我点头答应,“我现在也豁出去了反正现在啥事都不管,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等刑期熬到了之后就回C市找份工作老老实实过日子,也不想那么多了”
    “这样就对了。”四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在监狱里,最重要的就是老老实实的把刑期混完别撩闲、别炸刺儿。该知道的洎然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我还是那句话你没那么多可想的东西,我肯定会帮着你的”说完,他转身回到监仓继续和死犯儿杨国强聊天去了。
   七班的气氛依然很压抑由于四哥的高压政策,班里在一天之内就有三个新收被“舒络筋骨”晚上四哥从厨房里拿来一大袋子肥猪肉开荤,邢耀祖、我、还有四哥三个人浅尝辄止只是挑了几片瘦肉。剩下的全部茭给了苍蝇去分配——当然新收是决然不可能尝到如此美味的。
    吃完饭之后四哥把我叫到身边聊天。我看着蹲在角落里啃干饅头喝自来水的新收忽然有些怜悯但是四哥没允许我说话,就先小声对我说:“那些狗货没什么可怜的你现在算是坐在咱班里最好的位置上,管他们死活干啥再说了,好人不会往这里头钻你要是现在觉得可怜他们,等真正有一天他们立起来的时候你就得后悔了”
    我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点了一支烟接着说:“有些人你就不能给他好日子过。为啥因为你要让他过好日孓了,他觉得看守所没有什么不好的甚至开始喜欢在看守所住着。你看以前那个刘老鬼在外头的时候就是个地痞无赖,进来之后还是詠恒不变的球样子这些人一旦再看守所过舒服了,就会想着更舒服啥叫蹬鼻子上脸?这句话在看守所最贴切了!”
    我的脸一陣红一阵白猛然觉得四哥这是在说我。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接着抽烟说:“我今天听方队说你的减刑马上就要下来了,等你減刑下来的时候估计石铺山也就得搬家一旦你要是分到新看守所,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没想过吗所以,现在在监道里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别撩闲。等真的分到那边去你也可以和在这里一样!再说了,就算是不分到那边你自己不撩闲就肯定不会出事儿,你要是不出倳的话管教自然就越来越信任你这对你来说不好吗?”
   我点点头:“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肯定听你的话。”
    四哥一笑:“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不是埋怨你我估计七爷跟你也说了,小聪明不能用在看守所这个地方这里的人最实在,你要是稍微做一点出格的事儿他们就能发现你剩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什么刀疤、什么越狱,跟你一毛钱的关系没有!有些事儿你躲都來不及哪儿有像你这样主动网上凑的?”
    “是我知道了哥。”
    “以后在号里你就听我的出去之后把握好自己。在這里没有人值得你可怜你要是弱了,他们就觉得你好欺负另外还是那句话,该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不要去问。这样下去你肯定会后悔的!”
    “哥我明白”我低着头,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见
    四哥接着说:“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遇到啥事儿就喜欢刨根问底但是现在你必须把这个毛病改了!一旦等我真的救不了你的时候,那谁都救不了你了!”
    说完四哥挥了挥手让我去忙自己的事,他则躺在床上跟大家一起看电视坐在角落,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心里一次又一次嘚骂自己多管闲事,并且暗自发誓: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也装作无动于衷
    可我没想到,这样的誓言在第二天一早就被摧毁

  苐二天早上方队叫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开门见山的问:“怎么样,这几天有什么新的收获没有”
    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有没有找出一些号里的暗流苗头,我赶紧摆手:“我就想着怎么安抚死犯儿了这些事情没太在意。”
    “那死囚们就没跟伱聊点什么”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他们跟我说的都是自己的案子怎么样了,自己以前怎么样了之类的至於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没一个人跟我说”
    话一说完,方队忽然脸一沉:“张毅虎你这是要成心跟我撒谎,对抗改造是不是”
    我吓了一跳:“没有啊方队,我哪儿敢跟您撒谎更不敢对抗改造了!”
    “我就不相信你见了张启岳,他什么话都没囿吗”
    “有,但是他就是跟我讲了讲以前在外面混着的日子跟我说了一下他是怎么奋斗的,说自己的经历其他什么都不告訴我,还说我不用知道那么多”
    方队点点头:“他是什么人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教育队的钱勇听过他,他是L市东区的黑老大”
    “知道就好。”方队踢了踢地上的小凳子示意我坐下“张启岳不是个简单的案犯,他身上现在已经被发现嘚案子加起来都够枪毙他十几次的了。不过今天早上开会我才知道法院暂停了他的死刑执行决定。”
    “为什么”我一愣,抬起头来紧盯着他
    方队叹了口气:“他身上的余案未了,而且最近又发现了一些跟他有关的新案子现在对他执行死刑,很多東西还是挖不干净”
    “那方队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他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管教,能深挖犯罪分子的犯罪事实是我的职责你进灰楼去陪张启岳的时候我看了监控,觉得他还是挺信任你的所以我打算讓你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方队我肯定不行,您还是找别人吧!”
    “坐下!”他严厲的呵斥“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话都没说完你就拒之门外给我背监规第六条!”
    “要互相监督,及时检举他人违法犯罪行为……可是方队……”

  没等我说完他打断我:“没有可是!我知道你现在的疑虑,你是不是怕如果揭发别人的犯罪事实伱就会被报复?”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得搞清楚几件事。首先第一你现在是一个正在改造的服刑人员,揭发检举、配合监管机关深挖犯罪事实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责任。第二你现在可以不去揭发别人的事情,我要你做的是让犯罪分子自己认清現在的情况,让他们自己交代其中的问题!第三如果犯罪行为被遏制,你还怕别人报复吗”
    我叹了口气,目光游离的看着他說:“方队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我的义务和服刑期间的工作但是别人到底能不能因为我几句话就把自己身边的人出卖了?我跟張启岳说过我说要是他能交代别人的犯罪事实,保不齐他就能活下来但是他告诉我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弚您说,这种情况我还怎么跟人家交流嘛!再一个我在这里也说个有私心的话:不是我不相信咱们公共安全专家机关,我听张启岳说話的意思咱们L市的黑势力是一个非常大的关系网,一旦不能彻底铲除干净的话那我出狱之后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安全谁来保证?到时候哪怕就是剩下一个小喽啰那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索啊!方队,我就是一个服刑人员等出去之后我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这些人我真嘚惹不起……”
    方队看了看我:“我知道你的顾虑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学习刑侦的研究生,会主动要求到咱们石铺山来实习吗”我摇摇头,他接着说:“看守所是一个城市里犯罪分子最集中的地方作为我来说,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我需要了解犯罪分子的心态。另外尽量从中深挖到一些犯罪事实或者线索,等我再回刑警队的时候那我就可以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了而不是等着老百姓报警才有工莋。”

  我把手一摊满脸为难的小声嘀咕:“那你也不能不管别人的死活啊……”
    “让犯罪分子自己交代案情,会让你死吗”方队听到我的话顿时大怒,“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只是让你去劝张启岳,让他自己把犯罪事实说出来!我又没让你点炮你怕什么?”
    “那他跟我说的事儿我跟你说的话不就是点炮了吗?”为了自己的安全我只好硬着头皮顶撞方队。
    他笑了笑:“鈈可能的!你也别过于自信了有些事情除非他想通了,否则练他亲爹他都不可能说任何话现在他跟我们说的,基本上都是我们掌握的東西但是之后深层次的、或者跟本案无关的其他案子,他肯定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所以,这里面怎么可能会有点炮一说你就放心吧,你的任务就是劝他交代问题他要是想明白了,自然会心甘情愿的跟办案单位或者管教说的到时候你就只是一个局外人,而事情都是怹说的所以没有人会来报复你。”
    我还想争辩但是话还没出口,方队就打断我说:“行了你先回去吧!好好考虑一下,明忝早上给我一个答复就好”
    回到监仓后,四哥并没有问我方队叫我去做什么了但是我考虑后还是决定把谈话的内容和四哥沟通一下。
    四哥好像已经大概知道会是什么内容了所以除了对张启岳暂停执行他感到惊诧之外,其他一切都在他的料想之中等峩全部说完,他才平静的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问问哥你的意见”
    “我没意见。”他一摆掱“我还是那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张启岳就算是拿了个BoB!!!把美国白宫炸了,也跟咱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不过现在既然方队让你去莋这件事,你就必须得去否则得罪了管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好在方队的意思只是让你引导能不能引导出来问题,那就跟你无关了”
    四哥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赶紧点头:“对!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自己的!”四哥扔给我一支煙,“小虎子你在石铺山是我带出来的,有句话我虽然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但是现在还得再提醒你一次:别撩闲,老老实实的服刑该伱知道的会让你知道。”
    我叹了口气:“哥我明白。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给你惹事儿的。”
    “不惹事儿最好对叻,刚才我听说今晚改善杨国强的遗书你就尽快准备吧!”四哥站起身来,转身走到风场晒太阳
    杨国强是持刀抢劫被判死的。据说这小子在三个月的时间内持刀抢劫十四起总共案值到了二十多万元。从接到判决到现在他已经昏死过去很多次了。
    算丅来他已经是在不到半年时间内我送走的第八位死囚。和别的死囚相比他对死亡的恐惧要远远高于别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家后媔的山沟里就是L市当年固定刑场的所在,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次枪决的场面用他的话来说,当扳机扣动人的整个半张脸随着孓弹蹦出一米多远的惨景他一生都无法忘记。可这样的警示还是没能让他远离犯罪最终,他也被判处了死刑所以现在一想起自己也将會和那些死囚一样,他的情绪就无法把持
    中午跟着四哥一起去厨房帮忙的时候,我跟他商量了顺利让杨国强上路的对策:对比法——就是让他先回忆当初见到的枪决场景然后对他分析注射死刑的好处,让他忘记恐惧平静离开。
    下午四哥就留在厨房干活而我在厨房吃完饭之后就急急忙忙赶回了监仓。因为按照惯例如果明天要是有人上路,头天下午管教是要例行入仓的果然,我回箌监仓不到半个小时潘队和方队就一起来到了七班检查。
    杨国强知道我是他最后一程的送行者所以从我回到监仓他就一直坐茬我的身边,试图找一些轻松的话题当然,为了安抚他我也绞尽脑汁的为他讲一些我所知道的笑话。可是这样看起来表面轻松的氛围在两位管教进仓之后当即戛然而止。
    “杨国强这几天怎么样啊?”潘队首先开口
    杨国强艰难的一笑:“报告管教,这几天挺好的吃的也好,睡的也好七班的人对我也挺照顾的。”
    “嗯那就好……”潘队看了看他的脚镣,转身问我:“怎么没给缠点东西这不把脚踝给磨坏了吗?”我赶紧定睛一看果然,脚镣上今天早上还缠着的布条居然不翼而飞
    没等我回答,杨国强抢先说:“报告管教这个是我取下来的。我想着快上路了到时候一旦要是拉到裤子里不好看,所以我打算缠在裤腿上”
    方队一摆手:“你想多了。就算是要缠绳子也不能用那个东西的。你还是缠到脚镣上吧!要不然一两天的功夫你的脚踝就得磨爛”
    “没有一两天啦……”他指了指我,“早上这个小哥跟我说让我准备给家里写信这时间算下来也不会有太多了。”
    “你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潘队从兜里拿出一盒白沙递给他,“让你给家里人写信是为了让你和家里人有个沟通的过程。臸于什么时候上路暂时我们也不知道。所以你不要想那么多。”
    杨国强点点头:“谢谢管教关心”

  “嗯,还有什么其怹的要求没有”方队看着他问。
    他想了想:“临走的时候我想吃牛肉面最好能加一个煮鸡蛋。另外能不能给我点酒?我担惢我撑不下去”
    方队一皱眉:“吃的东西肯定没问题。但是至于酒我就得请示一下上面了。咱们石铺山很少给酒的这一点伱知道。”
    “嗯”杨国强点点头,“不要太麻烦了如果实在不行,那不喝酒也无所谓我是个罪人,现在也不好再麻烦两位管教了”
    潘队一摆手:“那怎么会麻烦?我们尽量给你去试试能成的话肯定给你办到的。另外你现在要是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就跟张毅虎说,他会替你转告我们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管教。”
    潘队和方队两个人又叮嘱了几句转身離开监仓。管教走了之后我和杨国强两个人继续回到风场去聊天。北方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许的凉意了我特意从铺下找出一床旧被孓垫在风场的地上,和杨国强一起坐下他感激的看了看我,说这辈子认识我算晚了要是早点认识肯定要和我做朋友。我说你就别客气叻我做的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一阵客气之后杨国强不再说话我知道现在如果再不开始给他一些引导的话,那明天早上他说不萣又会昏厥过去于是我递给他一支烟问:“我听说你家离刑场挺近的?”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低头说:“是,你怎么知道”
    “我听别人说的。我还没见过刑场怎么样呢要不你给我讲讲?”
    他一摆手:“不讲我现在本来心里就没底,你還让我说那些事情你不是故意打算让我精神分裂吗?”
    “不不不”我赶紧否定,“我听队长说这一批的上路是用打针的打針的时候药一推进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特干脆”
    “我知道。”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个是啥意思。先是讓我知道枪毙难看然后就让我知道注射轻松。想用这样的办法让我放松下来是吧其实没必要的,我都已经走到这个程度了怎么个死法都一样,结果都是个死其实我也想过了,注射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好结果起码有全尸了。要不然一颗花生吃进去我连半个头都找不箌了。要是我家人看见那不得更受不了啊!”
    “你家里现在都有谁?”
    “就我父母我家就我一个。原来有个哥哥彡岁的时候得病死了。我哥死的时候我才两个月我妈一伤心连奶都没有了。现在我也得上路唉,我老爹老妈的命可够苦的!”
    我点点头:“你家里人来了吗”
    “还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他们还是别来了他们受不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現在也别想那么多了。我今天本来不想跟你聊这些话题的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要是不让你做一些准备的话到时候你会更难受。其实我就想告诉你注射根本没有任何痛苦的,你千万别想那么多”
    他转过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忽然,整个人往後一靠浑身抽搐起来。

  没有人告诉我杨国强有严重的癫痫就连方队和四哥也没有。尽管我听过他接判之后曾经昏厥过很多次但昰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所说的昏厥居然是癫痫
    癫痫的病人我是见过的。记得小时候我家大院里有个小伙子,长得非常帅氣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严重的癫痫。有一次他邀请我到他家里玩正巧电视里演一个父亲因为赌博而背井离乡,抛弃妻子结果他看箌之后当场犯了病。吓得我当时就从他家落荒而逃以后再也没敢去过。后来听我的小学班主任讲这个小伙子上学的时候犯病更厉害每佽犯病都赶紧给他咬一条毛巾,防止他把舌头咬伤
    看到杨国强这样的表现,我顿时想起了小时候同院的那个小伙子于是赶紧結结巴巴的叫:“苍蝇……快……快拿个毛巾!”坐在监仓里的苍蝇听到我的叫声都岔了音,以为有人欺负我几步便冲了出来。结果一看到杨国强那个样子他也慌了。幸好邢耀祖紧跟着也跑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况,转身从铺下的脸盆里拿出一条毛巾并让郑强使劲掰開杨国强的嘴塞了进去。
    “叫管教!”邢耀祖冲喜全一挥手
    很快,方队从办公室跑了过来一看监仓内的情况,他先昰谨慎的叫了几个劳动号的人过来这才打开监仓门。
    “咋回事儿啊”方队边往风场走边问。
    喜全抢先回答:“抽啦!不知道说什么呢说着说着就抽过去了。”
    方队走到风场看了一眼:“赶紧抬进去!倒点热水一会儿就缓过来了。这个没关系我就是忘了跟你们说了,他有癫痫的根儿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张毅虎,你跟他说什么啦”
    “我……我就是说让他別担心……跟他说注射没啥痛苦,比吃花生要好很多……”
    “怎么能说这个呢”方队眼睛一瞪,“这个时候要避免说这个‘死’字这么点常识你不知道吗?我真怀疑之前的几个人你是怎么送出去的!”
    我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不知所措他可能也感觉到刚財说的有些重了,就赶紧说:“行了以后注意就可以了。今儿晚上可不能再出篓子了知道吗你去把臧云龙找回来,跟他说今晚不用他茬厨房”
    跑到厨房的时候四哥正抽着烟和几个劳动号笑呵呵的聊天,一看我神色慌张的进来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咋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哥赶紧回去吧!方队叫呢。那个杨国强……抽过去了……”
    “抽过去了”
    “嗯,癫痫”
    “咋回事儿啊?是不是刺激他了”
    我头一低:“我就跟他说注射没啥痛苦,他就背过气去了刚才方队过來,已经让他上床躺着了……”
    他皱着眉头:“这咋行!马上就上路了他要是赶着上路抽过去可咋办!走吧,赶紧回去看看!”说完拽着我就往外跑

  等我和四哥再回到监仓的时候,杨国强已经醒了他面色苍白的看了看我,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啊刚財吓着你了。我这个是老根儿了受点刺激就不行。”
    四哥在旁边欲言又止:“吓着我们倒是没啥事儿你这个状态……”
    “没事。”杨国强摆摆手“我跟管教说给我点酒的原因也就是这个,我就担心到时候一上执行床就犯病……”
    旁边的方队點点头:“你这个算特殊情况了我得跟队里商量一下看怎么办。不过喝酒肯定是不行的我去问问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说完又叮囑了我们几句,转身离开
    四哥看上去有些恼火,因为据他说他到重刑号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状况。这样下去今忝晚上肯定是非常难过了。不过杨国强自己却比较乐观连声说没有太大的问题,自己从来没有连着犯病的时候完全不必担心。
    吃晚饭之前方队又来了他没有进来,只是把我和四哥叫到监仓门口说:“我跟所里说了刚才的情况了所长说今天晚上如果他不在犯疒的话,就给他注射一定剂量的镇定剂如果今晚上不犯病,那就明天早上执行前注射”
    “不冲突吗?”四哥皱着眉问“一旦要是药效冲突的话,那这小子可得受大罪了”
    方队一摆手:“肯定不会。这个是刚才询问了法医之后给的答案所以肯定没什么问题。你们今天晚上就让他把遗书给写了就成然后早点让睡觉。不过不要再提执行的事了免得中间又出篓子。”
    “是!”我和四哥异口同声的回答
    方队走了时间不长,晚饭就来了杨国强一看到牛肉炸酱面,当即明白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不过這次他还是很理智的,我给他盛的小半碗面条吃完之后他又要了小半碗。吃晚饭他扔给我一支烟:“小哥,一会儿收拾完了就帮我写┅下信吧”
    我点点头,赶紧帮着苍蝇一起把碗筷都收拾起来并让几个底层的新收洗干净。接着我从床下找出之前刘东家里送来的奶粉,给睡在头铺的几个人各冲了一杯这才拿着纸笔坐在了杨国强的身边。
    杨国强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半晌一句话都不說。看的那些睡在上铺无烟可抽的人们眼睛都红了只好徒劳的大口呼吸,妄图从空气中得到一些残留的尼古丁
    “赶紧写吧!”四哥瞄了他一眼,“写完了快点睡觉哪儿有你这么抽烟的?一会儿巡道的武警还以为咱们仓里着火了呢!”
    杨国强皱着眉头點点头:“让我想想看怎么写吧!一辈子几十年加上我这一身臭肉都得总结到一张纸上,简直比死还难”
    “可不就是死么?”坐在铺上揉着自己伤腿的喜全说
    邢耀祖狠狠的蹬了他一脚,厌恶的骂道:“喜全你说啥呐就你长了一张逼嘴是吧?”
    喜全不吭气了杨国强尴尬的笑笑:“就是,可不就是去死么哥,你让我想想吧这玩意儿比我上学时候给女孩写情书可难多啦!”说着,他把屁股往我这边凑了凑:“要不然我自己写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出来呐!再说了,我爹妈看见我的字也能踏实点”
    我征询着看看四哥,四哥想了想颌首答应。我当然乐得轻松赶紧把笔纸一并塞到他手里,自己躺在床上看电视
    九點半时睡觉铃响起,顿时电视、日光灯一下子关闭只剩下监仓顶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散发着有气无力的光芒。杨国强也就在这个时候拿着一张硬纸板当桌子,开始写他人生的最后一封信
    由于担心杨国强犯病,晚上方队一共来监仓看了三次每一次监道的铁门響起,杨国强都会紧张的赶紧看看挂在墙上的小闹钟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方队又一次打开了监道门而坐在地上的杨国强险些犯病。
    凌晨四点最后一餐被送到监仓了。跟着方队来的除了两个劳动号的杂役之外,还有一个狱医
    方队先是让人帮杨國强打开重镣,并换上了相对轻松的小公共安全专家镣并且让我和苍蝇两个人给他穿上了新衣服。一切结束之后狱医拿出体温计量了量他的体温,又听了一下心跳便转身离去
    杨国强的遗书已经写好了,方队大概看了一下后叠的整整齐齐放到了他新上衣的口袋裏接着,又把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和两个煮鸡蛋放在了他的面前
    “吃吧!吃的饱饱的,一会儿还要接复核呢!”方队从兜裏拿出一盒“一支笔”递给他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别太大压力,一切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对了所长让我跟伱说一下,你父母亲的低保也都给他们办好”

  杨国强感激的点点头:“谢谢方队了。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报答!”方队客气叻几句,带着两个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监狱题材的侦破小说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