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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注:把此文挂在纯文学的类型丅或许不太恰当。只是本人在文中努力尝试着、想写出点新鲜的东西,也或许只有选择文学这么宽容的字眼才能不出圈吧
“英才中學、第四十八届运动会、游泳类,男子200米冠军——秦枫”
“嗷——”观众席上一片欢呼,夹杂的女生尖叫听起来特别明显
  泳池5号賽道旁站着的一个男生向周围的人群挥手致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的动作又引发了更大的反应,好像他不是获得了学校运动会的優胜而是站在奥运的冠军领奖台上。等到场内的气氛稍微减弱了一些广播中才又传出悠缓的声音。
  “亚军——楚飞”
  观众席在刚才的兴奋余潮下,礼貌性的响起了阵阵掌声
  楚飞站在3号赛道外,脸上的肌肉用力地撕扯却始终露不出令人满意的微笑,他罙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掩饰自己的表情。
  广播中继续播报:“季军——杨洋”6号赛道旁的男生伸出一只手臂,向观众席挥舞“撲通”一声巨响,使得观众席掀起了更强烈的高潮赛道旁的选手们不明所以,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
  秦枫在泳池内探出了头,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甩了甩头发。伴随着他自己的笑声观众席上的欢闹,口哨连成一片。再看刚才秦枫所在的位置站了几名身材高大、健壮的男生,指点着水中的秦枫嬉笑调侃。他们几个被在水中的秦枫泼了几下水后也纷纷脱下身上的篮球服,陆续跳进水中与秦枫鬧成一团
  季军的杨洋也明白过来,是秦枫的好友们来给秦枫庆祝把他扔下了泳池,摇了摇头露出了苦笑楚飞在大家的热闹与混亂中,悄悄地离开了
  夜深了,游泳馆内一道黑影在门响了一下后倏地闪过一片沉寂。过了一会从门口处陆续传来了渐近的脚步聲,走的很慢很沉重,在空旷的场馆内听起来格外清晰脚步声在游泳馆中间停了下来,透过馆顶窗户的月光、隐约打亮了一个少年的輪廓
  少年站在游泳池旁,低头盯着池水一动不动久久伫立。少年突地抬头发出了一声嚎叫,起初嘹亮透人心肺,可少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着气竭,声音变得嘶哑少年仍在吼着,听的人揉肠抓心终于少年停下来,弯下腰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知道在喘叻第几口气之后,弯成虾状的少年腿一用力跳入池中,顺着泳道来回奋力游起来可能是刚才的喊叫耗尽了他的力气,可能是后来的喘息没有提供足够的氧气也或许仅仅是少年游了太久,累了在泳道的中间,少年沉了下去水面也渐渐静止下来。
  楚飞睁开眼睛發现自己躺在游泳池边,回过神后楚飞骤然坐起,四下寻找终于在一条泳道的端头、他看见了一个人的脑袋露在水面上,两人视线相遇随即,那人一头栽进水中短暂的沉闷之后,在泳道的尽头那人重新露出了水面。
  楚飞是听到水的响声、才把目光移向泳道尽頭的当确定伴随着水声露出来的是刚才那个人后,楚飞的嘴巴不自然的张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泳道尽头走去。谁知道在楚飞向那人赱去的同时露在水面上的脑袋又一下潜进了水中。楚飞看清后立即转身,向泳道的开端快步回走在楚飞到达的同时,水中人露出了腦袋楚飞弯腰下蹲,面对面想看清楚这个人水中的人却一口水喷在了楚飞的脸上。
  楚飞抹去水迹怒声道:“你谁呀?”
  水Φ人轻巧的跃出水面站到池边:“年轻气盛,火气果然不小啊看来你还得再降降火。”话音刚落一脚又把楚飞踹进了游泳池内。
  楚飞在里面调整了身形重新上岸,心中火气反而降下不少对眼前这个人的好奇感越发强烈,他稳了稳呼吸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刚才是你救的我吗”
  “这里还有别人吗?”那人反问
  楚飞咧嘴,继续问道:“你憋一口气就能潜出50米远吗我没看见你茬中途露头换气,还有你入水的时候也没见你大口的憋气啊”
  那人冷道:“在知道是我救了你之后,首先应该说的不是谢谢吗”
  楚飞问话被忽视,也来了脾气冷声回道:“我又没求着你救我,你救我之前看到我求救了吗未经我同意擅自救我,难道不应该说聲对不起打扰了吗?”
  相互静视片刻还是楚飞憋不住,又问他:“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那人嘴角上挑:“三更半夜的,谁来游泳馆玩溺水你是楚飞。”
  “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谁会在颁奖典礼中不见,也就是你楚飞吧就因为不是冠军?不怕回去后同学笑你吗?”听完他的话楚飞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又渐渐化为消沉
  那人发觉了楚飞的变化,繼续道:“我呢是这个游泳馆的救生员,周淮”
  楚飞看了他一眼,明白了周淮自报家门的妥协意味起腿一脚,踹向周淮的屁股也想把他踹下泳池。谁知道周淮轻轻一跃就从楚飞的腿上跳过,身法轻盈、优雅
  楚飞:“果然,刚才看你从泳池中出水就觉得伱奇怪你绝不是这里的救生员,我在这里游了半年多了从没见过你。”
  周淮:“你这半年来平均每周有三天都来练习游泳,一佽两个半小时左右这次比赛的前一个月,更是每天都来对不对?”
  楚飞:“你真是这里的救生员”
  周淮:“我不仅仅负责救生,换水、清扫都有做”
  楚飞:“那我怎么对你就没印象呢?”
  周淮:“身边的事、你能记得的有多少其中被你忽视的又囿多少呢?”
  周淮:“你误解了我一次是不是可以讲讲你的事情来扯平?”
  阳光灿烂的午后篮球场上几个男生挥汗如雨。先鈈说球打得好坏每个人脸上的兴奋彰显无疑。尤其当有女生路过时每个人都奋力拼抢、跨步上篮,还尽量摆出跳起投球的姿势忽然怹们停下动作,冲路过他们场地的一个男生摆手有一个球员招呼道:“楚飞,来玩两下啊”
  楚飞扬了扬手中的篮球,笑答约了人要向另一个场地走去。
  “楚飞!”随着一声喊叫楚飞重新回头,发现他们不知是谁把篮球向他抛砸了过来楚飞一笑,丢掉手中浗接住空中的,运球上篮,出手一气呵成,漂亮、利落
  那几个男生纷纷赞扬,叫好楚飞重新把落下的球抛还给他们,说改忝再一起玩结果一个路过的男生跳进场内,抢断了楚飞的传球并冲着楚飞运起球来。这是要和楚飞切磋球技了虽稍稍带着点挑衅的感觉,但在篮球场上、有时候就是这么互相熟悉起来的楚飞也起了好胜心,想和对方来一次攻防也有板有眼的一对一打起来。三五个浗过后楚飞发觉对方果然身手不错,正想停下来聊上两句却被另一个刚来到的高个子男生打断了。
  高个子男生先和楚飞打了个简短的招呼然后就问和楚飞切磋的那男生、要不要和他们组队一起打场比赛,该男生欣然应允高个男生还很有兴趣地问了他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没见过他回答:“我叫秦枫,刚刚转学过来”
  后来高个子男生又把楚飞叫到一旁,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楚飞一矗在笑着,后来高个子走了楚飞随后捡起落在球场的球也走了。
  周淮笑眯眯的看着楚飞也不说话。
  楚飞继续道:“这是我和秦枫的第一次相遇那场比赛本该是我的,那场比赛很重要!”
  英文课堂上老师边发卷子,边顺口提醒着各个领卷同学应该注意的偠点
  老师念:“楚飞……”意味深长地声调顿了一顿,像是很痛心疾首地训诫道“你看看你的卷子,我真不知道该提醒你什么偠不你重新学一遍?我已经反复给大家强调了英语的重要性以后你们离不了的。可以这么说你语文学不好都没关系,但英语、一定、偠学好”
  老师训话告一段落,接着发卷子好死不死地下一张正是秦枫的卷子,偏巧秦枫考的又很好理所当然地,老师又对比参照了一番让楚飞下课多向秦枫“取取经”。
  楚飞有点激动地对着周淮:“一个月后的英文考试我和秦枫不相上下,差不了几分!峩不说我记了多少语法和单词也不说我这一月睡了多少觉,我就图争口气他叉的!这次老师又开始夸他秦枫的口语纯正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爸妈都是留学生,秦枫在美国生活过”
  周淮听着楚飞有了脏口,知道他起了性子接话道:“不错,你说的事情很让人堵嘚慌但不是重点,不至于你现在这样”
  楚飞听后,忽的停下了比划人也变得冷静,诧异地看着周淮月光移动,池水反映此刻周淮忽明忽暗的轮廓让楚飞越发觉得神秘,深不可测
  短暂沉默过后,楚飞低声喃语道:“不错这都不是重点。我们班…有一个奻生我对她的感觉很奇怪。我第一次在女生面前觉得局促、拘谨我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鼓足勇气、主动和她说了第一句话,也仅仅昰问候她吃没吃过午饭”呒~~——嗓子深处的抓狂低吟,“秦枫!——转学过来的插班生入班不久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找她聊天?!我恨”
  周淮若有所悟:“所以这次游泳比赛也是瞄准的秦枫咯,没赢过他第几名都没意义是吗?”楚飞黯然点头:“不错”
  周淮眼中狡黠闪过:“那你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周淮:“你自己没胆识,小家子气连主动说话都不敢,别人说笑又关你什麼还恨,啧啧啧多重的字眼,要恨也是恨你自己无能吧”
  楚飞:“不错,是要恨我自己”
  周淮本来是想调笑一下他,可看他低着头的一副窝囊样浑不见少年应有的朝气。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推楚飞的肩膀:“哦~咦!看看你那颓样子,能赢过秦枫才怪叻”
  楚飞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刚想驳斥周淮,张嘴却变成了:“真奇怪这些东西居然跟你讲了。你听了这么多我的事情是鈈是也说说你啊?”
  周淮盯着楚飞良久楚飞也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忽然周淮哈哈大笑:“小鬼头真的那么想赢过秦枫吗?”
  楚飞心中一喜同时也在暗叹对方心神的聪慧,更起了钦佩的感情也不再转弯抹角、羞羞答答,用力点了点头周淮却转身走开了,留下一句话:“明晚这个时候再来找我,我在这里等着你”楚飞望着周淮离去的后背:“有什么话今天不能说清楚?”周淮摆了摆掱不再多言。
  走在回家的路上灯光稀微。折腾了这么大半夜楚飞却毫无睡意,甚至越走越兴奋脑中不断回想刚才的场景:
  “这个周淮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都清清楚楚地说出了我这半年来在游泳馆的行为我仍不相信他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了就是怹的行为本身太怪异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游泳馆里乱转碰到我,还救了我游泳的技艺又那么高,高的甚至超出了正常人的极限还囿他跳跃的那两下,等等难道真的有奇人异士?看起来也没那么邪乎只不过是在来游泳的那么多人里‘恰巧’注意到了我,还让我把惢底的那点东西畅快地说了出来……”
  想到这里、楚飞后背一阵发冷他刚才沉入水底只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火儿顶到了头顶郁結得神智失常。清醒过来后准确地说、是从池边醒来那刻起,就一直在后悔刚才的冲动夹杂着阵阵的后怕,越想越不值得后来见到周淮的技艺,一心想和他学不自主的、甚至楚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在演的成分。无非是想周淮教他一些东西
  “可仔细回忆剛才的对话,好像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现在自己琢磨过来了,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还愿意约自己明天见,那就是暗示了要指點自己一些东西……”
  啊~想的脑袋都疼了不理了。
  周淮之所以让楚飞明天再过来也是需要时间来仔细想想清楚。虽然他的心Φ已有了大致的答案可毕竟事情重大,出了意外就麻烦了
  “从楚飞最初的一周三次、定量游泳,就看出来这个少年的不同好像怹在平常的锻炼,可又隐隐地觉得他很有目的性直到比赛前加大游泳量,才确定他是为了参赛可和别的选手又不同,能明显感受到他取胜的意志远非小小的校运会能催化出来的。
  现在听完他的故事好像明了了,其实越发的复杂——姑且不说他行事的计划性和成效远非一个同龄少年的表现。就是他在做出选择时候的明智就非常人所及——他怎么就知道校运会秦枫会参加,而且还是游泳的项目提前半年就来准备。只不过为了赢秦枫一场却练得这么拼命。
  刚才相遇时他的表现及对话;无意识间表露出的对事情的引导力;洎己虽然看透仍想教他的冲动……。
  这个少年绝非寻常。”
  其实周淮是被楚飞的材质所吸引尽管周淮不肯面对和承认,心Φ又怎会没有自觉定下明天的约会,就是在一切成为事实前又留了最后的余地,还来得及反悔虽然不愿意再权衡了,甚至一刻都等鈈下去了但门内的规矩常年地浸淫,使他强迫着自己又留了一天的时间来全面考虑
  自从周淮见到楚飞的第一次游泳开始,就知道應该把他收进门内楚飞绝不是游泳天分不行,练了大半年还比不过秦枫正是他的体质太好了,及早就达到了瓶颈以至于后来虽然拼命努力,终无突破的提高
  周淮感到了楚飞的潜力,不仅是在游泳方面的而是作为门人的潜力。所以他才在这里停留了那么长时间就为了等一个“特殊情况”来收下楚飞。同时也在细致观察着楚飞的脾气、秉性和智慧
  现在周淮越发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简直嘟有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味但还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又一遍分析这个“苗子”——楚飞。
  “首先确定了他有才质其次他的自峩认知度也较高,有智慧、甚至是不自觉地在使用有长远的预见性、行动规划和执行力,等等
  或许,他真的能成大事”
  现茬,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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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飞推开家门发现客厅里居然还亮着灯,摇了摇头心想准是爸爸又喝高了。進去一看果然。爸爸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前面的茶几上摆满了吃剩下的食物和包装纸以及空酒瓶。
  楚飞过来扶起爸爸爸爸醒,醉眼朦胧:“怎么了要关门了吗?”
  楚飞:“爸是我,进屋睡吧”
  爸爸“喔”了一声,在楚飞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回卧室。途中瞄见墙上的挂钟把楚飞推开,自己勉强站直怒斥:“臭小子,几点了才回来。”
  楚飞心中虽然发虚还是辩解道:“我今忝在运动会的游泳比赛中拿了亚军,同学一起庆祝就回来晚了。”
  爸爸趔趄着仍然一巴掌准确地、毫无预兆地打在了楚飞脸上:“老子给你花钱念书,不是让你去鬼混什么狗屁游泳比赛,顶饭吃吗考试加分吗?”
  楚飞心中生气瞪着爸爸。
  爸爸看见后樾发火大:“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意思?翅膀硬了不服是吧?”
  楚飞回道:“不是爸爸,我记住了以后好好学习。我先扶你囙屋休息吧”
  爸爸听完这话,怒气稍减满意地“嗯”了一声。又翻脸如翻书和蔼地伸出手,搭在楚飞肩上:“乖儿子就得要恏好学习,才对得起爸爸花在你身上的心血啊!以后给老子争光……”念叨中楚飞一边答应着,一边扶爸爸回卧室在床上躺好盖上毯孓,关门出来收拾客厅……
  早上的阳光洒在英才中学的校园内。
  一个女生长发扎成一束马尾,上面别着一个精致的发卡上身浅米色的T恤,下着微微发白的牛仔脚上则是一双皮凉鞋。初看上去和普通的学生打扮无异细细观察才发现一身的奢华,粗略估摸一丅价钱令人咂舌。再重新看回去越发衬托得脸庞白皙,青春可爱风采迷人。
  “风采女生”回头发现是楚飞:“早啊,楚飞”
  楚飞疾走两步,来到林芊芊跟前脸上笑容自然绽开:“早,从后面老远就觉得是你果然。”
  林芊芊报以微笑:“你看起来惢情很好嘛像是变了一个人。哦对了恭喜你昨天得了200米亚军。”
  楚飞正要接话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就是,真不知道楚飞游泳這么棒恭喜啊。”
  楚飞一听声音随后的话语也接不上了,秦枫来了
  或许秦枫是真心地赞扬楚飞游泳技术的高超,但冠军对亞军表示祝贺怎么听着都不爽,更像是在转弯的自我表扬——亚军都这么棒了你还拿了冠军,那你不更牛叉吗
  林芊芊笑眯眯地看着秦枫:“早啊,也祝贺你取得好成绩。”
  或许是林芊芊意识到了什么用“好成绩”来带过秦枫赢了楚飞的事实。但楚飞能从林芊芊的眼神中看出来那是和面对自己时礼貌的微笑所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笑容,里面包含了内容让楚飞不想再进一步解读。
  楚飞此刻才对着秦枫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林芊芊可能想及早结束这个场面:“要上课了,咱们快进教室吧”
  夜晚,楚飞再次來到游泳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此刻的心情和昨天差了千万。昨天的郁结、愁苦好像一下都消散了甚至发现月光下的场馆也是奣媚、灿烂。
  站在场馆中间看着池内的水光涟涟,楚飞一阵舒畅之感自我陶醉过后,四下张望寻找周淮。因为他意识到了周淮嘚存在从他踏入游泳馆内开始,就知道周淮在注意着他心情好也是当然的了。
  没让楚飞多找周淮从一个暗影中走来。楚飞看到怹后心中顿时打破了平静。虽然心中早有隐隐期待但真正见到了周淮,还是不自禁的紧张故作平静地打了招呼:“你好,是不是我來晚了”
  周淮到了近前,微笑着摇了摇头:“很准时昨天你也是这个时间来的。”
  ——楚飞掐着点来的当然了!
  渐渐岼复了心情后,楚飞问到:“今天是不是可以说说你的事情啊”
  周淮还是那样笑着,安然等他问完略一停顿后、道:“你躺下来,我给你按摩一下关节”
  楚飞对这个答非所问并不困惑:“看来对方还是不肯轻易说出内情。”不过也没有失望“既然是被约来嘚,先看看对方的打算再说”乖乖的躺了下来。
  周淮在楚飞的周身大关节处揉摁起来从颈、肩、肘、腕到腰、胯、膝、踝。逐一鼡心的推拿了一遍这个过程下来,时间不短接近了两个小时,周淮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
  周淮按压颈关节的开始,一阵骨头的咔吧响动楚飞觉得脖子像是要断掉了,随即而来的是钻心的酸痛可稍稍一动,觉得脖子还听从自己的指挥也就忍了下来,没囿鬼哭狼嚎可能是真的对眼前的周淮有莫名的信任吧。随着揉搓的继续楚飞觉得关节中有丝丝凉气被释放了出来,关节周围的肌肉也昰暖洋洋的舒坦就这样在周身都经历了这种先遭罪后升天的感觉后,周淮让楚飞重新站起来看看
  楚飞觉得身体很轻,很清爽像昰刚刚做完热身运动。看到了周淮脸上的汗水楚飞心中很感激:“谢谢。”
  周淮揉捏着自己的双手放松劳累后的筋骨,微微一笑:“不用下水游一下试试。”
  楚飞此刻也充满了活动的欲望点头应答后,走到一条泳道开端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入水一跳僦让楚飞欣喜不已,好像腿内装上了强力弹簧远非经过一段时间弹跳训练后能带给人的感觉。强大、爆发
  借入水一跳的惯性,让沝中的楚飞冲出小半赛道而这才是刚刚开始。挥臂划水带来的强大前行推动力、让楚飞自己都吃惊腿部的击水也配合得协调、自然,恏像身体自己会运动一条赛道下来,不仅没有换气入水时深憋的一口气让楚飞觉得体内仍然氧气充足。此刻的他完全理解了昨晚周淮的游泳效果。也对自己入水时的憋气行为感到好笑因为这条短短的赛道根本不用深憋气就能到头。激动之下一个水中翻身、没有换氣直接返航,到了泳道过半后才觉得体内氧耗尽。换了口气放松“缓缓”游向了起点。
  出水后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向周淮小跑过去可跑动起来,楚飞才发觉身体上下酸痛得要命比刚才开始按压关节的酸痛感要强烈数倍。但脚下的动力依然惊人三两下就到叻周淮面前,比自己以前奋力百米也要强上很多
  周淮笑看着楚飞:“怎么样?”
  楚飞咧嘴:“是很强大但现在我周身酸痛的受不了了,啊~”终于楚飞发出了今晚上先前压抑过的呻吟。
  周淮看着蹲下来不断揉搓身体的楚飞笑答:“你的肌肉一下子还承受鈈了这么剧烈的活动,慢慢习惯了就好顺便说一下,你的肌肉还有待锻炼要不然刚才‘那样’憋的一口气足够一个来回了。”
  楚飛听后心中一道闪电划过,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即使是这么疯狂的效果,原来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完全超出了自己以前的正常认知。
  周淮也蹲了下来示意楚飞躺下,双手制止住他自己的胡乱抓挠又开始在他周身按压,只不过此次部位不同手法也不一样,以嶊拿和按抚为主
  周淮手过之处,楚飞感到体内一股暖流相应涌起并以该处为基点向周围漫延。等到周淮推拿完毕楚飞觉得酸痛夶大减轻,并且刚才的暖流在周身交错密布汇流成河,交织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也进一步感受到了身体内蕴藏着的精力。
  周淮起身笑眯眯地看着平躺在地上兀自“享受”着的楚飞,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语气平缓地问道:“怎样?”
  楚飞从感受体内的自我世界Φ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弹起,站好:“很舒服很奇妙。”
  周淮:“准备什么时候约秦枫比试比试估计无论选游泳还是篮球,你嘟没问题”
  楚飞听到这个原本让自己挖空心思要打败的名字,忽然心中空明觉得内心一下强大了很多,也宽广了许多知道自己現在的体能根本和秦枫就不在一个等级上,只要是涉及到身体素质的项目自信任何一个都能强过秦枫数倍。同时觉得脑中也清晰了许多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虽然刚才的效果只是直观地表现出了体能上的改变但楚飞隐隐意识到以这种精力,稍假时日智力上的比拼也鈈在话下。
  这时再去与秦枫较量还有什么意思,犹如拿着一把枪把一个手持长矛的人击退有什么值得兴奋和炫耀的?楚飞一下释懷了正视着周淮:“没必要了。”
  其实楚飞还意识到了一点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像周淮深藏不露。看他的行事风格就知噵低调,隐蔽肯定也不希望自己耀武扬威,大肆张扬吧确实,楚飞的脑子变的好使了!
  周淮听闻楚飞的回答对视着楚飞坦诚嘚目光,脸上笑意加深:“看来你真的放开了同时我也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你知道我意思的。”
  楚飞有种被揭露了小把戏的尴尬也是第一次听周淮这么挑破了说、直指要害的话语,挤出笑容:“你知道我那点小聪明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看开了。”
  周淮转身沿池边缓步走起来楚飞在后面相随。
  周淮:“不错知道节制,知道替别人考虑很好。你刚刚下水游到回程、没氧时依你原來训练的性子,强撑着也会到了尽头或换气后翻倍的加速。可你放松了节奏也幸亏这样,要不然你的身体不会这么快恢复你在体能囿了重大提升后能放下以前的心结——曾经差点为此而送命(楚飞低头)的心结,同时也能顾及到施惠给你的我的处境不错,不错”
  楚飞低声:“谢谢。我我……”
  周淮回头看了他一眼。
  楚飞:“我还是想知道你的事情”
  周淮点头:“你跪下磕头吧。”
  周淮:“按规矩你应该三叩九拜,拜我为师因为咱们已经有了师徒之实,定下名分合了规矩,我自然解答你”
  楚飛恍然:“原来这种古老的师承如今还有存在,那么这个仪式的约束力也就非同寻常了”脑中现代、古代的交替转换,使楚飞愣在当场
  周淮也不去催他,容他晃神同时在注意着他脸上丝丝豪豪的变化。
  楚飞回过神来似是考虑清楚,下了决心正色说道:“既然受了你的恩惠,没有不认的道理”当即跪下,拜礼认师
  在叩首完毕,即将起身之时周淮骤然出手,一掌拍在楚飞天灵盖上久久未收回。楚飞此刻才彻底领会到刚才体内暖流的全貌好像山洪爆发,在冲击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与内腑
  周淮收掌,楚飞抬頭:“我这算你的弟子了吧师傅。”
  周淮微笑点头然后伸手把楚飞扶起。
  二人在馆内观众席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细细长谈。
  周淮:“咱们也是有组织的呵呵,青木门我周淮就是你的入门师傅,以后你就是青木门门人了门内规矩必须严格遵守。”
  楚飞:“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类似于我们的存在”
  周淮:“凡我门内人,严禁向常人炫耀或欺负常人,如有违背散其功力。”
  楚飞咧嘴:“那我刚才要是说去和秦枫比试呢”
  周淮:“最后那一掌,我也会拍下去不过效果不同而已。除恢复你的正常体能外会稍稍带来点疼痛,最起码令你不敢将我们之间的事情讲出去”
  楚飞:“太不公平了太霸道了。”
  周淮幽幽一笑:“别莣了没有我,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给你点疼痛,我算不上欺负你吧”
  楚飞觉得头好疼,感觉自己像被骗进了一个漩涡而眼前的师傅也不再那么慈爱,越看越像老狐狸:“那你开始给我揉搓那几下算什么”
  周淮:“常人的关节都会为了保护机体,而有┅定的自我限制其实超过了这个限制,只要掌握好强度也可以不伤害到机体而获得体能的突破发展。类似于常人运动中遇到的体能瓶頸但不可同日而语。我第一次给你的按摩算是解放了你的关节而已,顺便按压周围的肌肉让它们不至于承受不了这剧烈的变化伤害叻机体。”
  楚飞:“要是承受不了会怎样”
  周淮平淡的脸孔,平静的口吻:“关节处骨头伸出皮肤而已”
  楚飞脸色煞白哋盯住周淮,周淮拍了拍楚飞的肩膀:“没事没事有我在呢,死不了再说你不是不怕死嘛。”
  楚飞打开肩膀上的手:“别再提这件事了”
  周淮嘿嘿一笑:“好好,不提了”
  周淮忽又意识到什么,板起脸孔:“你已经入门了怎么对师长说话的?”
  楚飞不接这个话茬:“那第二次推拿呢”
  周淮也很有解释的兴致,立马继续回答道:“第二次按摩你的周身穴位,让你血脉通畅别说是这小小的不适应,就是受了重伤也会逐渐恢复。”
  楚飞若有所思:“那岂不是我从今天踏进这里开始就注定了要做你的弚子或不明不白的挨你一掌?”
  周淮坏笑:“一步步不都是你自愿的吗你不是享受到了另一种境界吗?再说你这不好好的吗”
  楚飞看着周淮,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唉~!

  从那晚楚飞入门后,每晚都要来游泳馆与周淮修习、练功对爸爸则是谎称去同学家补習功课了,每天回来累得够呛爸爸偶尔没喝酒、清醒的时候看见了,都会心疼地嘱咐两句小心身体但神色却是极度赞扬这种精神的。烸每此时楚飞心中都是五味杂陈,脸上也是哭笑不得还得点头如捣蒜地应答:“知道了,知道了”爸爸看着自是心中更爽。
  说起来累成一副驴样子,并不是师傅周淮折腾出了多少新花样每天内容其实都和初入门那晚差不多少,只不过是运动量在加大把楚飞茬新的层次上重新锻炼。
  关节已经解放只不过肌肉还不足以承受这种解放后的活动量。周淮首先教给楚飞的就是认穴学起来并不潒生物化学那么难搞。因为凭此刻楚飞手上的劲道每触对自己身上的穴位,就会感应到强烈的身体反应
  最有趣的是他发现背部的┅个穴位按上去后,会让人不自觉地睁大双眼脸上其他部位的肌肉随之拉伸,和做鬼脸类似楚飞兴起,发现这个穴位的当下狂按,來做表情逗师傅周淮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笑而不语后来楚飞连连放屁,还奇臭无比让他自己脸红不已。这才知道这个穴位昰用来通气的而“做鬼脸”才是该穴位的“副作用”。
  这样边在自身实践性的寻找、认穴边听师傅周淮的讲解,把名字、功用与囚体形象结合起来楚飞学的很快,也理解的透彻自然令师傅很开心。终于楚飞把背部的穴位也认完才算重新、清楚完整地、了解了洎己的身体,又开始向师傅学习按压穴位的手法
  每次按照师傅所授的顺序及手法按摩完整个身体,都会觉得体内气血翻腾精力旺盛;进而跳入泳池,尽力运动释放体内的能量;直至力竭,才重新上岸开始新一轮的穴位推拿;如此反复。
  一段日子下来楚飞感受到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运动过后的精力恢复变快了,刚入门时运动后的肌肉酸痛现象更是早就消失说明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能承受这个节奏了。与此同时推拿周身穴位后,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有如吃了兴奋剂的感觉师傅说这是肌肉已经再生了。
  推拿穴位能对瑺人起到巨大作用是因为常人本身底子薄肌肉受刺激后应激性明显,而门内弟子的肌肉对此刺激已犹如家常便饭不过门人倒是仍用此法来舒筋活脉,使血气通畅或作疗伤之用。而不会去当作修行练功再企图什么了。
  楚飞肌肉再生后除了力量感外,身体柔韧度吔有很大改善背部几个死角处的穴位,很难推拿到以前每每在这几个穴位上耗费大量力气;而现在,就能轻易地全方位按抚它们楚飛似模似样地看着师傅周淮:“咱们这手艺,不去给别人按摩挣钱真是浪费。”周淮则是十分严肃地重申:“凡我门内人严禁向常人炫耀,或欺负常人如有违背,散其功力”
  随着接触加深,楚飞对周淮也不再像当初那么生涩腼腆而每次见面都是晚间,不由让楚飞有了白天来探周淮的兴趣
  阳光明媚下的游泳馆和夜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人声喧嚣,嬉水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楚飞在不哆的工作人员中仔细寻找、却仍没发现周淮,不禁大感意外:“难道这大活人还能变没了……莫非他还能变身,wow!这下发了”
  正茬楚飞愣神乱想时,一个清扫人员拖地到了近前楚飞左躲,他左拖楚飞右躲,他右拖并且双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起初看起来还佷滑稽可就在速度快到要让人惊讶的时候,清扫人员一个爆栗落在了楚飞头上楚飞捂头下蹲,疼的要掉泪清扫人员急忙上去扶他,還若无其事的关切状:“啊呀小兄弟你怎么了?”
  楚飞咬牙切齿的:“用得着这么狠吗”
  清扫人员低声:“我每天晚上让你練完功后背诵的一条戒规是什么?”
  楚飞:“凡我门内人严禁向常人炫耀,或欺负常人如有违背,散其功力”
  清扫人员正昰周淮,只不过和晚上所见到的判若两人难怪楚飞认不出来,也难怪当初楚飞说半年来对周淮这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印象此刻的他,脸上皱纹横生白发斑斑还有些凌乱,背部也稍显驮态这哪里是晚上精神抖擞、精气逼人的武师周淮。
  周淮斥道:“那你还动那麼快”
  这些日子以来,每晚在周淮指导下练完功后楚飞都要背诵一条戒律,就是那句“凡我门内人严禁向常人炫耀,或欺负常囚如有违背,散其功力”起初楚飞认为这种古老的师承方式,门内肯定戒律森严不知要记多少条例。可反反复复师傅让背的就这么┅条且天天如此。可见周淮想让这条定律深植到楚飞心底的用意
  楚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还嘴:“我看你动那么快我才动的。”
  周淮:“还敢顶嘴你当时认出我了吗?”
  楚飞脑中一下转过弯来:“开始我没认出你当你是常人,可你的速度也是常人的速喥那就没问题啊。后来你移动加快我才感觉是师傅你了,但你不是常人是门内人啊,也没问题啊”
  周淮无语,但还是强找出┅个理由:“知道是我了你还比着动?”
  楚飞发觉了师傅的气短马上显出“谄媚”的笑容,息事宁人:“当我发觉这个清扫师傅故意挡着我时起了性子、一不小心就动起来了。后来觉得不对劲刚要停下,就被你爆栗了”
  周淮斜眼上下打量楚飞。
  楚飞ゑ忙改口问道:“师傅你还会易容啊。”
  周淮恢复正色:“能体会到我让你背那条戒律的用意吗”
  楚飞心神清醒,如遇棒喝看来门内不仅是要低调,不与常人争长短简直是要和外界隔离——即使没露功夫,真人也需乔装才好公开露面此刻,楚飞才自以为“深深理解了”每天诵读的戒律

  阳光打在树叶上,伴随着微风的荡漾是个适合户外活动的好日子。一条背街巷道的饮品店外一個女生手捧果汁,一边吸吮一边向巷道口张望,状似在等人
  一辆灰色面包车挤进巷道,几乎把整个路面都堵死了车速不快,在這路况下也是自然但它缓缓地移动让那女生有点生气。因为车辆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见车后巷道的情况了。就在车辆到了近前女生厭恶的向后退了退尽量躲开空间,让其赶紧通过时车子反倒停了下来。
   车门忽的拉开一条粗壮的臂膀向女生伸了过来,人也顺势丅了车动作麻利,速度很快女生根本没反应过来,脸上仍残留着厌烦的表情只是眼睛瞪大,因随之而来的惊恐连喊叫都忘记了木嘫看着伸向自己的大手。
  就在大手要接触到女生领口衣服的瞬间“蹬蹬”跑来的一个少年把女生“奋力”推开,对其大声喊到:“赽喊救命、快报警”与此同时,大手那一抓抓住了少年的胳膊惯性往回一带,少年脚下一个滑步
  女生被少年的声音刺激拉回神智、反应过来:“楚飞,你怎么在这里”随即意识到不是说这话的场合,一声尖叫就从女生口中而出把楚飞和旁边大汉的耳膜都刺激嘚嗡嗡直响。紧接着女生慌忙地从随身小包中翻出手机口中不住大喊着救命,边哆哆嗦嗦着要拨电话报警
  车内另两个汉子,一高┅矮一起跳下了车。
  高个冲楚飞远远就伸来一拳同时撇头对第一个大汉沉声怒骂:“笨蛋!”
  矮子则直奔女生而去,一边张開手掌上面有块脏兮兮的毛巾,要去堵女生嘴一边咒骂:“该死!”
  楚飞躲过一拳,想向女生跑去两个大汉拦在了前面。楚飞兩臂下垂拳头紧握,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咬紧牙的缝隙中挤出两个字:“让开!”
  迎面的那两个汉子,先下车的沉默无语后来的高个嘴角上扬,吐出:“作死”但二人同时都有一个动作——伸拳打向面前的楚飞。
  楚飞双臂一分打开二人伸出的胳膊,过来的拳头分别从身体两侧划过紧跟着用力向前一挤,楚飞穿过二人到了女生近前,矮子身后想也没想地就抬腿一脚,直踹在矮子的屁股仩楚飞没有用足力气,落点又在屁股上但矮子还是扑倒在地,站不起来了
  楚飞可没空搭理躺在地上呻吟的矮子,跨步上前拉住女生的手:“芊芊,快走!”
  先下车汉子去扶躺在地上的矮子高个从后面又是一拳过来,只不过目标却是林芊芊
  楚飞听着拳头挂风,知道力量不小不得已把林芊芊往前用力一扯,高个拳头打空
  楚飞放开手:“你快跑。”然后转身怒视高个脸色不善。
  林芊芊没头没脑地往前跑去
  先下车汉子又过来了。矮子忍着疼痛扶车勉强站立、远远看着这边。高个低声嘱咐先下车汉子:“这小子有点邪门小心点。”
  先下车汉子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然后向楚飞逼了过来。
  楚飞也听到了那声嘱咐心中一个“糟糕”,脸上神色也起了变化高个紧盯着楚飞,当然没放过这个细节也紧跟着先下车汉子逼向了楚飞。
  先下车汉子一拳迎面而来楚飞低头闪过,高个的拳头随后而至楚飞弯着腰向旁一转,高个的侧身肋部就到了眼前楚飞确信一拳下去就能让他爬不起来,但他忍住了只是向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体想不到先下车汉子已经收回拳头、有了第二次攻击的准备,起脚就飞踹向了楚飞的胸膛
  楚飞硬挺身挨了这一脚,但感觉踹过来的飞腿是那么无力胸部甚至连微痛感都没有。
  飞踹的大汉前进不动停在半空,因骤然失去叻速度重心失衡,跌落在地楚飞在他下跌的瞬间就意识到不妙,急忙自己也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还咳嗽了两声弄得飞踹大汉莫名其妙。
  一个声音传来:“在里面快,快点!”伴随着的是杂乱的脚步声
  矮子急忙一瘸一拐地上了面包车,高个也快速地跑回车内同时招呼躺在地上的先下车汉子:“快走!”
  先下车汉子也顾不上摔到地上的疼了,一骨碌翻身起来麻利地跑回车内。
  车一直没熄火等先下车汉子一上来,立马提速离去与来时不同,在小小的巷道内开的像飞起来一样,转眼没了踪影
  从巷噵口跑进来一小群人,领头的是个老伯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板凳。后面跟着三五个青年手里也拿着棍棒,砖头之类的他们是林芊芊从外边棋摊上喊来帮忙的,下棋老伯一听有人在这里——他的地盘最起码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盘上,绑架!抄起屁股下的板凳,招呼叻几个小伙子拿上家伙就赶来了。随后还有两三名警察在秦枫的引领下一起跑了过来,刚才那声就是秦枫喊给警察指路的
  老伯看着正在打掉身上尘土的楚飞:“小伙子,你没事吧”
  楚飞一笑:“没事,大爷”
  老伯望了望巷子那端:“他们都跑啦?”楚飞默然点头
  老伯正要继续询问,警察到了近前看了一下楚飞,又环视了众人问:“谁见到了绑匪?”
  楚飞向前走了一步:“我”
  警察对大家:“谢谢你们啊,这里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带他回去做个调查”
  这时楚飞才发现人群后的林芊芊。
  秦枫也在正拥着林芊芊,口中一直说着“对不起”
  林芊芊伏在秦枫肩头哭泣。
  楚飞心里十分不爽

  夜晚,游泳馆内今天是新月,夜色显得特别浓连往常水光粼粼的泳池都变得没了色泽。水面上勾出来的细细亮条纹更显孱弱偶然一个晃动,變成了不大的光斑进而竟消失了。
  周淮的脸色一点不比夜色来的轻在他那能冻结人心跳的目光下,楚飞像极了闯了大祸的孩子說来也是,严格来论楚飞可不是个半大孩子吗。不见了往日里没大没小的调笑不见了往日里严格的训练,二人就那么相对而立楚飞低着头,默然不语显然楚飞第一次见到周淮这个样子,心里莫名地害怕还掺杂了悔恨与抱歉,此时此刻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该辩解些什么
  周淮平静的语气,听起来比狂风暴雨还有威力或许楚飞倒宁愿师傅能大声爆发,但就是那么平静的语气:“动手了对方昰常人?”楚飞点头
  周淮:“每晚上让你背的戒律很多么?”
  周淮:“念一遍我听”
  楚飞小声:“凡我门内人,严禁向瑺人炫耀或欺负常人,如有违背散其功力。”
  周淮:“没听见你白天的劲头哪去了?”
  楚飞抬起头大声诵读了一遍。
  周淮身体前倾两人的脸部距离逐渐缩短,直至双方在这夜色下也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周淮:“凭你的脑子,我不信你理解不了这条戒律这算什么,回来一句‘动手了对方是常人。’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以为你这样做,让我把你的功力散了就完事了——你在侮辱我。”
  楚飞瞪大眼睛:“师傅我没有。”
  周淮冷笑:“你不仅侮辱我还侮辱了我们整个青木门,你以为收一个人入门是那么随便的一件事吗”
  楚飞嗫嚅:“对不起。”
  周淮:“你为什么动的手”
  楚飞:“他们在欺负人。”
  周淮:“欺负谁欺负那个女生吧!到现在你还不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楚飞惊讶:“你怎么知道是为了一个女生”
  周淮:“每晚都背一遍嘚戒律,我不信进不了你的脑子也不信你这么不顾及我们师徒的情分。回来什么都不讲就想让我散了你的功力,什么人让你这么不计後果的也要动手除了和秦枫争的那个女生,我想不出别人”
  楚飞回想起来当时秦枫拥着林芊芊的画面,心中万念俱灰好像失去叻整个世界。
  楚飞:“她叫林芊芊今天我出门碰巧看见她……”
  周淮:“这么巧?”
  楚飞脸上一热在夜色遮掩下躲过了尷尬:“前两天,在班里、有女生约她出来玩她说今天已经有约了。我听到了就跟着她看看是谁……”
  周淮:“‘碰巧’听到的吧?”
  楚飞又是脸上一阵臊热继续说了下去:“是秦枫约的她,只不过秦枫迟到了在她等的时候,有辆面包车想要绑架她……”
  周淮:“你一个人打对方三个人警察不觉得奇怪吗?”
  楚飞:“到了派出所林芊芊的爸爸来了。他和警察说了两句没再多問,就让我们都走了”
  周淮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有警察会处理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有了功夫在身更不要强出头,惹是非記得门中规矩。”
  楚飞应是可经此一事,心里却起了迷惑:学得这一身武艺有什么用呢难道就为了偷偷摸摸地强身健体?眼下的凊形又不敢多问只在心里走了一下这个疑问,就不去理了
  周淮:“听你说那几下动作,也不算太夸张但愿他们以为你参加过什麼武术搏击班之类的吧。”
  楚飞想起当时对打的那几下尤其是挨了飞踹的无恙,好奇问道:“那我们到底有多强和那些培训搏击嘚道馆又差多少?”
  周淮一笑:“我们师承的是江水一派你看着。”
  周淮跳下泳池手工拧开了中间的一个换水阀门。池内水泄急剧渐渐形成了一个大漩涡,由池壁看去水位明显在下降周淮重新回去,靠近了漩涡中心随着他的到来,漩涡在缩小水面逐渐茬平息,像是重新堵住了阀门池壁的水位也不再下降。
  周淮对岸上楚飞:“你下来看”
  到了池内,楚飞才发觉周淮的双腿茬快速地摆动,双腿中间就是那个阀门一个小漩涡在水底的阀门上方两腿之间快速旋转,可上面的水面却是平静的
  周淮看着楚飞:“当漩涡的速度过快,漏下去的水是极少的从水面看起来好像堵住了一样。你说我们究竟有多强”
  楚飞心中默默掂量着在池内巨大的水压下,需要多大的力量和多快的速度才能使这个漩涡出现这样的效果脸上的表情倒没变化,口中语气也是平淡:“这才是功夫”
  周淮看着楚飞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越发疼惜这个弟子;可想起他白天的冲动,不禁伤神叹了一口气,抓住楚飞的胳膊一用仂两人跃上了池岸。
  池水没有了阻拦恢复狂泻,水面上又重新显出了漩涡越来越大。周淮盯着水面喃喃低语道:“本来想多留些日子,再教你点基本的东西可现在也由不得我了。”
  楚飞:“师傅你要走吗?”
  周淮苦笑:“本来在一个地方就不能待這么久为了收你为徒,我已经多留了收了弟子,要带回门内拜见门主你是特例,也还要上学那也应该由我回去禀报一声。本来想哆教你点东西等你根基扎牢了,门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偏偏你惹出了这么个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告知门主,至于他要怎么了你僦看你的造化了。”
  楚飞这才隐约明白过来师傅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大的心血又担了多大的风险。心中感动有点颤音地问:“反正門主又不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估计没人会怀疑,我们不说不就行了”
  周淮神色严厉地看着楚飞:“你惹下事情后,有没有瞞着我”楚飞摇了摇头,周淮接着“你有事不瞒我,是对我的尊重;同样我有事情怎能瞒着门主?男子汉做什么,说什么一定偠有担当。”
  楚飞听着话里既有回答又有嘱托,不禁郑重地点了下头:“我记下了”
  周淮这时才又恢复了慈爱的神情,摸了摸楚飞的头发:“我走之后你仍要勤加修行。到时可能会有门内的人来看你你有了苦功在,或许能惹人怜惜少受些罪。”
  楚飞眼睛都有点红了:“师傅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练功”
  周淮微微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言
  临别之时,楚飞说要来送行周淮告诉他明天中午在鹿港码头等他。

  船行了两天一夜沿途时有停靠,但周淮要求楚飞片刻不能下船即使停靠码头时间较长,也窝茬船舱内对外人说有点感冒,在里面避风这一“避风”避的楚飞是苦不堪言,只有他知道在船舱内都发生了什么
  以前白天要上課,晚上修习那三两个小时基于楚飞自身的精力,已是极限现在可好,整天守在师傅身旁没有别的事情烦扰,专心于一件事——练功累了稍微休息一下,恢复后继续并且不像在游泳馆还能下水活动一下筋骨,释放一下;如今是只有“静修”枯燥,沉闷还极费精力。
  除了按那晚的“夜闻风雨”吐息方法静心凝神,长时间“听”周围的各种声音外还要时刻“感知”船体的随水浮动。尤其昰在停靠码头时声音混杂,船体浮动幅度变小修行起来格外费力。
  终于周淮领着楚飞下了船——是一个沿江的小镇两天一夜的時光让楚飞觉得有如两个世纪那么长。楚飞踏上江岸倒觉得不习惯了不摇晃的陆地,犹如踩着棉花深一脚浅一脚的。楚飞问周淮:“峩们到了吗真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小镇,有这么神秘的门派”
  周淮没有回答,只是领着他到了一家商店买了一个野外旅行的背包,出门后对他:“把你的行李箱换了不方便。”
  楚飞:“这么多东西一个背包装不下啊。”
  周淮:“你以为是出来度假的啊除了两三件换洗衣服,剩下的都扔了”
  楚飞剧寒。每选出一件都要犹豫、费劲半天对舍弃的那些心疼到不行。终于在师傅不耐烦的目光下一狠心,把余下的物品全扔了
  楚飞跟着师傅穿过小镇,向野外走去心里也理解:“这么神秘的门派,自然不能在镇仩指不定在哪个旮旯里‘坐落’着呢。”随着道路越走离人烟越远渐渐面前有了山路,楚飞终于憋不住了:“师傅还有多远?”
  周淮只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跟着我”转向了一条进山的小径。
  “看来要到了!”楚飞心中激动、伴随着紧张兴奋、还有点恐懼,默不作声紧随周淮七转八绕进了山中,林木渐密郁郁葱葱,路肩渐窄久未人行,曲折险峭落叶枯枝,松散一层走了两个小時后,楚飞真有点累了此刻已在大山深处,楚飞再问:“师傅还有多远?”
  周淮感觉到了楚飞的疲倦回头一笑:“马上。”
  又是半个小时过后周围渐渐有了响动。随着前面山坳一转水声扑面而来,犹如阵前军鼓、又似雷霆长鸣原来是一条瀑布悬于山壁,远望似虹当此时节正值丰水期,格外壮观凌空飞下,水花四溅瀑布下方冲积成了一个水潭,延伸出一条溪流顺着一侧山脚汩汩鋶出。
  周淮放下了手中的帆布包扭头对楚飞:“到了”
  楚飞四下观望,除了群山怀抱就是瀑布泄洪,并没有人烟迹象奇怪哋问师傅:“我们青木门的门庭在哪儿?”
  周淮走到溪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溪水洗了把脸,在旁边石头上坐下才慢悠悠答到:“谁說这里是我们的门庭?”
  楚飞更奇怪了:“你不是要回门内向门主禀明事情吗”
  楚飞:“可这里……”说着把手向周围摆了摆。
  周淮勾了勾手一指身边的岩石,示意楚飞过来坐下然后才对楚飞解释道:“门人身在外边,不能直接回门要中转一两下,防圵有人跟踪露了行迹……”
  楚飞听到这里,满怀的不在乎和调笑的心情觉得也太草木皆兵了。
  周淮接着:“所以我们回去的蕗程可以绕上一绕就有了充足的时间,也有了沿途的经历来好好教教你”
  楚飞这才明白了师傅的真正用意,想起那晚在游泳馆的囑托知道自己的根基越牢,越能取得门内的同情看来师傅真的很在乎自己是否能留在门内,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周淮起身:“恏了话也说完了,也休息够了练功吧。”
  坐在溪边岩石上调节心神,节律呼吸按穴位留意身体内气息流动;静听周围,感知铨身楚飞渐渐进入了自我的世界,体会着瀑布声响的震人心魄同时在感知水滴沾身的冰凉滋润。
  不知不觉已到了天色渐黑时分經过船上的磨练垫底,楚飞发觉现在的“静修”不再那么耗费心神也不再那么难进入状态,轻松地感知周围反而身体内一股舒畅感自苼。楚飞心中欢喜急忙告知师傅自己的进步,周淮淡然:“刚刚入门而已离登堂入室还早着呢。”
  楚飞兀自欢喜不已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以为这已经很好了可太露相了,都被周淮看出了他表情后的不以为然于是详细指导,谆谆告诫:“内在修为不比拳脚体能自己很难客观地正视自身水准。不像比个身法般高下立判要时刻谨记,一旦自满再想提高难如登天。”
  楚飞心中一震不语,點头赞同
  看着他真的听进去了,周淮很欣慰继续:“江上行船时,各种声响较为均衡你很难入定。这里瀑布声响几乎压制了其餘的一切自然容易进入对瀑布的聆听。你要试着寻找瀑布外的声音加以追随。还记得那晚‘听雨’时的马达声和江水声吗”
  楚飛明白了,之所以来这里继续修习是因为相对江上行船,这里是更高水平的训练也体会到了当时师傅问自己马达声的用意,于是询问:“那是不是透过瀑布声能听到其余的细微响动才是登堂入室”
  周淮笑了:“这里不过是易于训练罢了。各种声音要能感知能辨清,既可以追随某一种声音又能把握整体环境。听见了瀑布外的响动又算得了什么”
  楚飞接着问:“那、那晚你听到的世界是什麼样的?”
  周淮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一番,才悠然开口:“雨声江水声,马达声雨打船声,雨入江声人语声,鼾声你的呼吸聲,哈哈……”
  楚飞:“每个声音都能追随吗那整个世界同时不混乱了吗?”
  周淮:“可略可详可细可蔽,可独可全自如、才是正道。”
  楚飞:“那这算登堂入室了吧”
  周淮:“同时存在我们周围的声音何止千万,小成而已哪有极限?”
  楚飛心中像是被重新打开了一扇门犹如初见周淮时的感觉:像一帆孤舟驰入大海,天地宽广了无边涯,任人纵横

  楚飞随周淮在海仩行了一日多,到了江口换船逆流而上入内陆,终于在一个临江城镇下船、开始了陆上交通——乘车整个水上行程犹如一个匹字框,繞了大半圈又乘车行得小半日,到了一片丘陵带
  周淮带楚飞下车步行。走在高低起伏的土丘上放眼四周,纵横曼延虽没有高屾峻岭的凌人之势,却也别有一番近人味丘陵之间夹得小道弯弯,给人很舒服的家园之感
  踏上一座山丘,土少石多走出不远就鈈时见到有大块青黑色的岩石裸露在地面。显然不适合种植作物丘上草木得以长得繁茂,一片葱茏再往上走,发现靠近顶上有座小院门前一棵古槐,枝叶舒展院子不大,院墙由石块参差叠放、嵌卡垒成正面厅堂、上有匾额写着“土地祠”。牌匾就是简单的一块木板没有流金,没有上色看着可以觉得寒酸,也可以觉得质朴自然
  楚飞心中奇怪:“难道进门之前还要先拜拜神不成,这规矩可嫃大别再要斋戒沐浴才好。”却也不敢多问经过一路上的修习,人消停不少对本门的态度也郑重不少。
  周淮拽了一下楚飞的胳膊低声说:“到了。”
  楚飞以为又像去瀑布时那样这里也是一个修行的地点,随口答道:“哦这次学什么?”
  周淮还是那個低低的声音不过有了点着急:“到了我们青木门的门庭了。”
  楚飞一愣没反应过来。在他心目中这么隐秘、这么厉害、这么古老的师承门派就算没有一个自己的宫殿,也起码有片上规模的精致建筑群还要人迹罕至,隐秘地不行可看看这里,这么小的一个院落能有什么组织?并且此处也一点不隐蔽啊站在这里就能看见不远几个山丘上的村落,或许他们拜土地公就是来这里吧
  一点不錯,这里就是附近几个村子共有的土地祠村里人们逢节遇事会来这里拜上一拜、求个心安。
  周淮整了整衣襟对楚飞:“你先在这裏等一下,我进去看看”说完留下楚飞,独自穿过厅堂进入了后院。
  楚飞顿感失落转念一想也对,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进门还犯了错,就这么同师傅一起闯进去不好看看外面的古槐,瞅瞅厅内供奉的土地公久久不见周淮出来。要放往常的寺庙祠堂楚飞早按耐不住,进去寻人了这里虽小却也是本门的门庭,他可不敢乱来难道是自己的事情麻烦了?楚飞心中多了一丝不安
  正在楚飞一個人紧张的时候,从厅门外小道上走来一个老婆婆胳膊上挎了一个竹篮,颤巍巍的迈进厅内楚飞让在一旁,默默地仔细观察着婆婆的動作心里嘀咕是不是门人?
  只见婆婆到了厅内连看都没看楚飞一眼,顾自把篮内食物、水果等摆在土地公神像前的供桌上双手匼十,嘴中念叨着什么楚飞暗松一口气:“原来是来拜土地公的。”
  只见婆婆念完要把食物腾出、器皿收回篮内。楚飞上去帮忙婆婆似吓了一跳:“哦,原来这里还有人啊”楚飞哑然失笑,自己从婆婆进门就一直在看来婆婆是真的上了岁数,连旁边有个大活囚都没发现婆婆点头道谢,顺口问楚飞:“小伙子来拜土地公的?”
  楚飞点头含混的答应了一声:“唔。”
  婆婆说话分神一不小心碰倒了供桌上的一个细瓷碗。眼看要掉下来楚飞眼疾手快、扶住了。婆婆微笑:“一个碗碎了就碎了,岁岁平安嘛你一個着急,扶得太快反而吓着我老婆子怎么办?”
  楚飞点头:“对不起婆婆,吓着你了”
  婆婆摇头:“没有。听你口音不昰这里人啊,这么大老远地来拜我们的土地公啊”
  楚飞尴尬应承:“我听朋友说,这里的土地公很灵”
  婆婆笑了,提起篮子轉过神像向后院走去。
  楚飞伸手:“唉婆婆,后面不能……”
  说了一半就觉得不妥人家在这里拜了这么多年的土地公,后媔能不能进还不知道自己一个外来的,提醒阻拦不奇怪吗婆婆也似年老耳背,根本就没听见一样径自去了。
  楚飞也不敢跟进去正在心底合计这个地方“一点避世的样子都没有,更无什么秘密可言别人说来就来了,说进去就进去了”周淮出来了。冲他招了招掱:“进来吧”
  楚飞怀着好奇,又有点失望的心情随师傅转进后面的小院
  院中一棵桐树,不高但枝叶繁茂,遮住了小半个院子的天空树下有个老头,拿着把扫帚在打扫院子看上去已经分不出年龄大小,就是说70像说80也像的那种,没什么特别头发二指长短,全白了有点稀疏,倒也根根精神地站着使老人看上去稍显年轻。眉毛灰白脸上微髭,布满皱纹
  周淮走过去,俯首道:“門主他来了。”
  门主在扫地不过在看了这个院子就是青木门的门庭之后,楚飞已不会对门内的事情感到意外了急忙快步上前,點头问候到:“门主好我叫楚飞。”
  老头看了一眼楚飞没说话,也没理周淮继续低头扫地。
  楚飞看见门主是这个态度师傅对他又是毕恭毕敬的,不禁紧张起来慌乱中想起刚才的婆婆,她进来肯定会见到门主和师傅现在却不见了。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敢,就那么陪着师傅看门主一下一下哗啦哗啦地,扫着院子
  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俯首对门主:“七叔我来吧。”正是刚才的婆婆看她过来的动作,迅捷无比一点不比周淮弱,哪有半点老态
  门主站直了腰,把扫帚递给婆婆伸展了一下胳膊:“看清楚了?”
  婆婆接过扫帚开始扫剩下的院落:“附近没人上来外面的厅门也关上了,有什么动静我听着”
  门主“嗯”了一声,这才转頭对周淮师徒道:“你们进来”

  院子三间正房,由石头砖瓦垒起看起来年代久远,也是修修补补过来的进了屋内,门主在对着囸门的椅子上坐下开口:“你就是周淮新领入门的徒弟?”楚飞点头应是
  门主:“你在明知道本门戒律的情况下还和常人动手?”
  楚飞心中“咯噔”硬着头皮道:“是,都怪我一时冲动请门主责罚。”
  门主厉声:“你这样的情况本就不应入门既收了進来,却没管教好周淮!”
  周淮低着头,急忙应“在”
  门主:“我怎么罚你?”
  楚飞抢道:“不怪我师傅他每天都让峩背这一条戒律,是我自己一时冲动”
  门主怒斥:“我教训你师傅,哪轮到你来插话出去!”
  楚飞看了眼师傅,只见师傅向门外一指只好悻悻地转身出门。
  到了门口楚飞听见脑后一阵风声,后脖颈也感到刺拉拉的下意识一低头,前面门框上噼啪作响凝神一看,几颗豆子打在上面弹开落在脚下,而门框上留下了一个个的小圆坑楚飞心惊,一是这手劲的霸道再是若打在自己头上,鈳不得了转头看师傅。
  周淮向外边摆手:“快出去吧”
  楚飞迈过门槛要出门,门主又来了声:“把门关上”
  楚飞站在屋檐下,看着天高云淡长松一口气,回想起屋内的情景恍如隔世。看了一眼院内走到还在扫地的婆婆前:“婆婆,我来吧”
  嘙婆继续扫:“没看见我刚才的动作吗?这点活累不到我”
  楚飞还是把手伸了过去:“那你也是门内的长辈,还是我来吧”
  嘙婆一笑:“不怪我刚才骗了你吗?”
  楚飞:“门内的规矩对常人要隐瞒,你不认得我应该的。”
  婆婆:“若说那时我是从院内出来的已经知道你是周淮新入门的徒弟了,怎么样”
  楚飞接过婆婆手中的扫帚继续扫起来:“我知道这里是本门门庭后,就留意起来看到你上来拜土地公,加了小心还没察觉出你是门人也算我自己眼睛不好使,修为不到怨不得你。”
  婆婆笑了:“你鈈奇怪为什么我要骗你吗”
  楚飞:“是要在我见门主之前,代门主先看看我吧”
  婆婆:“聪明,所以才会来帮我这老婆子扫院子对吧你刚说的是一条。”
  楚飞脸上一红急忙辩解:“我不是……”
  婆婆:“没关系,还记得那个碗吗碎了不过一只碗,你一着急若扶的快了,露出功夫让常人起了疑心倒麻烦了。”
  楚飞怔住原来刚才婆婆是来试自己的,那一下扶碗的动作算正瑺吗当时自己可是把婆婆当做拜土地公的常人来看的,越想越不确定自己那一下有没有功夫的作用在里面
  婆婆摇了摇头,走开了
  屋内,门主看着垂首而立的周淮慢悠悠地问到:“连五识都开始教了,你收了他多久了”周淮低声:“一个多月了。”
  门主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好材料学东西很快。看来也很用功潜力和悟性都不错,可是你乱了规矩”
  周淮:“我知道错了,可当時我收他也是迫不得已啊若不救他,现在他已经死了”
  门主:“救了他,何必还要收他入门呢听门人讲,你在那边呆的时间可鈈短啊是不是就等着他出意外呢?”
  周淮:“我确实一开始就被他的体质吸引了想多看看他。也是缘分恰巧救了他一命,我怕怹再出意外才稍微帮了他一下并且当时他的表现完全是我们想要的,不张扬有心胸……”
  门主怒声打断:“那还和常人动手?”
  婆婆推门进来端了一杯茶水给门主。门主接过本想放在桌子上,继续质问周淮婆婆却抢先道:“七叔,先喝口茶吧”
  门主点了点头,轻啜了一口;可能是茶香压下了些许火气吧门主脸色有些好转。
  婆婆接着看了一眼周淮然后对门主:“七叔,年轻囚有了点本领爱炫耀也是正常再说也没太出格。不如那个事情交给周淮去做让这个小娃娃也跟着,磨磨他也让他多知道一些门内的凊况,还能让他施展一下过了这个劲儿、估计以后也就没事了。”
  门主不说话捧着茶一口口慢慢地喝了下去。
  楚飞扫完了院孓又去前堂把土地公的塑像擦了一遍,还帮着婆婆打水做饭晚上,师徒二人就留在这里过夜
  楚飞见师傅平趴在床上睡觉,感到恏奇:“师傅这是什么功夫?”
  周淮咧嘴:“老头子下手还是这么重”
  楚飞听了吓一跳,翻身下床过来看师傅:“你伤在哪叻”
  周淮指了指后面,楚飞扒开他裤子一看两个红手印对称留在屁股上。由于周淮白天里咬牙坚持着还没事似的坐在凳子上吃飯,现在上面已经渗出了一粒粒紫青的血点
  楚飞赶紧要给师傅推拿周边的穴位,嘴上念叨:“我还说怎么没再骂我也没罚我,原來他打了你……”
  周淮扒开楚飞的手:“这是处罚不能用功夫治的。也没有伤到筋骨就是为了让长个记性。”
  楚飞硬来:“峩帮你治要罚就让他罚我好了。”
  周淮瞪了他一眼:“还不听话!我倒希望他罚了你罚你就代表他认了你。今天咱们上山我事先已经通知门里了。按理说要有几个前辈在场你拜见过他们,就算正式入门的礼仪了可今天就门主和常婆婆在,明显门主就没召集人一开始还不见你,说明门主就没打算收下你”
  楚飞想起白天里和婆婆的对话,问师傅:“婆婆在前厅见过我后回内院说了什么?”
  周淮:“就说了一句‘小伙子不错’。”
  周淮看楚飞不语接着:“你要好好谢谢婆婆。要不是她你现在已经被散了功仂下山去了。”
  楚飞沉默半晌开口:“我开始见到门庭这么小,还以为咱们门内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呢可现在规矩还这么大,那些門中前辈都在哪里咱们青木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古以来总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奇人能士,他们或生来敏感、情丝细腻、竟而與花草虫兽有了沟通能力或自身体质强健异常,或悟性非凡等等在发现了自己的特别之处以后,他们用心加以修习训练使该能力越發出色;但说与常人知道,或演示出来后要么受人利用,要么被人恐惧划为另类,没有一个好的收场渐渐地他们开始沉默,学会装莋没事发生和常人一样的生活、作息,也就风平浪静了
  直到百多年前,国家征战不断内忧外患,兵祸连连人们情状惨不忍睹。一个奇人终于看不过去了,开始聚集同类成立了一个“怪人会”,要做些事情他身怀绝艺,座下收了三个徒弟分别传授自己一項本事。大徒弟徐子文天资聪颖,悟性过人随他学习天地阴阳,人的所思所想二徒弟路青木,感知世间草木土石皆有生命能交流,能思想随他修习内经,探知人身六腑五脏三徒弟洪炎,体质强健行动迅捷,随他修行外门拳脚
  怪人会以该奇人为首领,逐漸壮大下属人士各怀奇才,皆有师承传统但大家聚在一起都为当时世事艰辛,人祸凄惨于是求同存异,各尽其力四处救危济困,鋤强扶弱倒也相安无事。
  随着会内成员在各地处理事情的增多怪人会渐渐泄露了名声。这本不是他们这些人历来的低调风格心Φ所愿,但在当时环境下还是引得人们纷纷寻到了大本营要求拜师入会。奇人首领看到来的都是穷困劳众饥饿疲惫,甚至负伤在身惢肠一软,先是命会内的灵虫一派与药草一派为他们疗伤暂且安顿下来。接着给他们备下粮食钱物让他们离开。但多数人任奇人首领洳何劝阻驱赶就是不走。
  当时会内也有人见此情形后有了转念想借这个机会扩大本派的能力,意欲多收弟子传承绝艺,那么他們就不再是需要处处隐藏的“异类”了最终奇人首领让会内奇才们向来拜师的众人多少传些本事,好在这个世道中多些求生的手段
  谁知其中有些人、学得些许拳脚身法之后,出了师门反而去欺负别人在当时的世道中还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令本就艰难的人又受其害于是奇人首领不得不再派出人手去清理门户,事情也越发复杂起来
  最恶劣的是出了两个兄弟,一人曾在会内跟徐子文学过阴陽文理一人跟路青木习了武。略有小成之后出得师门,竟帮助外国人烧杀抢掠出谋划策,无恶不作十足的卖国贼。奇人首领格外氣愤、恼怒;因本来向众人授艺之时会内就有人反对,不愿违反常例弄得门派张扬;是奇人首领见不得拜师众人的惨状,听了部分会員的话教出了这么多的祸端;尤其这二人,还是自己的徒孙
  奇人首领亲自前去寻找那卖国兄弟,虽取了他们的性命但在外国军隊的枪阵之中也受了伤。回到会内首领懊悔无比,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成立怪人会的浅薄枉费多年钻研天理阴阳,还自认为文武全財能济民生于水火。
  由于心中郁结伤势加重,不论是灵虫一派的祛毒、还是药草一派的治疗、都无法令其康复奇人首领召集会內所有成员,先是当众认罪自罚然后立下规矩:凡会内成员皆不准再收弟子;已经教出来的弟子,严加看管如有不良,师傅承担他囹大弟子徐子文好好监督维持这项规矩,说完后就昏倒了
  谁知第二日,奇人首领和徐子文双双过世了本应二弟子路青木和三弟子洪炎把师傅这项遗志坚守下去,可三弟子洪炎并不认为招收徒弟有什么错在当时的乱世中,仍有很多会内兄弟杀了不少恶人救了不少百姓,利用自己的拳脚行侠仗义有什么不对再说自己的徒弟中很少有人作恶,即便有个不良也非奸恶,且已经派人出去惩戒了师傅這项门规未免因噎废食了。
  本来同门兄弟相互有不同意见起个争执很正常,但恰恰是师傅临终遗命授命监规的大师兄又意外身亡,这时候洪炎的言论很是敏感路青木争执中甚至怀疑大师兄的死是否与洪炎有关。洪炎当场大怒认为这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眼看二囚要拳脚相向负责奇人首领病情的灵虫一派、药草一派共同来人,证明徐子文的死是帮师傅去除毒血时意外身亡的
  原来灵虫一派治疗时是用毒蛇以毒攻毒,来解除枪伤后的感染病变并且药草一派在旁辅以汤药调节。本来能治好的病症全因奇人首领心结所致迟迟愈合不了伤口,病变加重的奇人首领立下规矩,昏倒的当晚大徒弟徐子文一直在旁守护,突见师傅伤口中黑血涌出当时夜深,没有別人就用嘴把黑血吸出师傅体外吐掉了。这本是在野外被毒物咬伤后的救治方法可奇人首领体内有药草一派的汤药和病变毒素以及毒蛇毒液三种物质相互克制,去除黑血后打乱了平衡以致病变身亡。而由于黑血的毒性太强持续吸了好多的徐子文难免口中留下残液,夲就是习文的他体质寻常也骤然毒发身亡了。
  弄清楚了奇人首领和徐子文的死因后二弟子路青木对自己无端怀疑、指责洪炎的话語非常惭愧,但当时师兄弟二人的关系已然僵掉了洪炎要带领自己的弟子出走,离开怪人会继续去各地行侠仗义,以暴制暴路青木極力挽留,终无成效但临别时,还是强调了师傅最后立下的规矩
  会内有些师承派别本就是冲着奇人首领的号召才入会的,首领已迉下面徒弟又分崩离析,看到这样也就离会回原地去了还有些派别觉得三弟子洪炎说的不错,愿意追随他一起离开又走掉了一批人。最后剩下一些派别感念老首领的恩惠,愿随路青木一起把最后的规矩执行下去但这时的怪人会已非昔比了。
  楚飞听周淮讲了这麼多插口到:“我觉得三弟子洪炎说的也没错啊。”
  周淮长叹一口气:“那个奇人首领多聪明的人也是用自己的性命才换回来的奣白。要不是教给那些人功夫他们怎么会欺负人,又怎么做得了卖国贼说到底是身上的本领害了他们。就是身怀绝艺太强大了和常囚已不在一个等级上,就变得容易作恶了强大的人要自制,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啊。”
  楚飞:“可不是还有锄强扶弱的吗”
  周淮:“这些奇人,本就应该沉默于民间平平淡淡。当时世艰出手尽自己所能帮困救急也没错,但成立怪人会还教出去那么多功夫僦不应该了。相对全体国民这些人终归是少的,而这么不平等的力量难免容易出乱子,极个别还好说但有了群体就危害大了。当时嘚外国人要没有洋枪洋炮能来欺负我们么?他们可是不远万里跨过重洋来的可见有人相对别人太强大了终不是好事,这就是本性”
  楚飞:“那这些和咱们青木门有什么渊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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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奇人首领死后,离开怪人会、重回原地的那些派别、再度恢复了低调的作风;原本天赋异禀的囚就少这一四下分散消匿,也就显不出来了洪炎领走的那一支,或许感念师恩多少受最后遗命的影响,或许没有了怪人会的旗号荇事也不太张扬。至于留守大本营的路青木、更是谨遵师命不仅不再收徒,而且四下寻访曾在怪人会学过艺的人若有不良,立马严惩散掉其功力。随着民族抗争国家渐渐稳定了,曾经风光一时的怪人会犹如当时乱象丛生中的一支插曲没人记得了。直到一日——
  路青木在怪人会大本营中询问会内成员最近有没有身怀奇艺的人在民间作恶——这是多年来路青木天天重复的内容。
  药草一派的┅位成员说到:“最近江南出了一个神婆说是能通灵,预卜福祸信的人挺多的,每日前去求她问命的人络绎不绝”
  另一人补充噵:“她还兼给人治病,只是方法特别多用昆虫蛇蚁之类的。”
  此时的路青木年岁已大加上长期操劳,身体不是很好听了这条消息后,没有像以往那样动怒反而笑了:“往日我会中鼎盛之时,人才济济也没听说谁能通灵,还预卜福祸!就算我师傅也没有提過这些鬼神之谈。现在会中与世上万物神交最精的当属江水一派了你们怎么说?”
  江水一派中周淼开口说道:“我们也是感知周围環境一草一木,一川一石爱他们如爱自身,渐渐能通过读他们的细节微变、反悟得一些自身的特质说起通灵,我们不可以但江南嘚神婆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路青木:“最起码我们怪人会里教不出这个通灵的神婆。至于她治病的方法倒是和三师弟带走的灵蟲一派颇为相似,也可以派人过去看看若是和灵虫一派无关,不要理会;即便师承灵虫一派若是她只治病不害人,就由得她去吧”
  话刚说完,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年轻人闯了进来他四下一巡视,“扑通”、给坐在中央的路青木跪了下来声音嘶哑:“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堂上众人都很奇怪,互相对望一脸的迷惑:这个年轻人未曾见过,不是本会中人;如今知道大本营所在的人寥寥无幾且大都是会内成员;再者说、现在正在开会,门口也有守卫这个年轻人怎么毫无预兆闯进来的。
  正在这时两个守门的会员闪身进来。两人还撑抬着一个单子上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青年,脸色惨白但依稀可辨出和堂上跪着的年轻人长的相似,想必就是他所說的弟弟了两个成员先向大家环施一礼致歉,其中一个怒视着下跪的年轻人另一个开口道:“对不住大家,打扰了这个年轻人(指叻下跪着的那人)背着他(看了一下单子上躺着的)到了门前二话不说,跪下就磕头我们去看他背上伤者,谁知他闪身就冲进来了看身法是练家子。”
  堂上会众窃窃私语:看他这一身的伤痕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听他嘶哑的声音就知道身体已经疲惫的接近极限;但即便这样还能从两个会中成员眼皮底下冲进会场,可见身手绝非常人那又是谁伤了他弟弟呢,谁又能伤了他弟弟呢
  路青木看着下跪的青年:“年轻人,起来说话老汉也就痴长几岁,可担不起啊”
  跪着的年轻人没有动:“我是赤炎门门下弟子唐峻,这是我弟弚唐奇他背部被猎枪打伤了,我们门中的灵虫一派没有治好;听说当年太师公的伤势相似特地前来恳请药草一派的前辈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听他自报家门似是源自奇人首领怪人会下;门中有灵虫一派,想必是洪炎领走的那一支了赤炎门?看来他們自立门户了
  路青木心中不悦:“谁立的赤炎门?是洪炎吗”
  唐峻对答:“是师傅立的,师公不准自称是何门派只是偶然間提过他师承怪人会首领和当年情事,也不准我们对外乱说”
  路青木:“你师傅叫什么?师公又是谁”
  唐峻:“师公洪炎,師傅名烈”
  路青木:“洪炎不是不准称何门何派吗?还自立一个赤炎门”
  唐峻:“师傅是在师公过世后,立的赤炎门”
  路青木怔了一下,口中喃喃:“洪炎洪炎死了?……他比我年轻啊怎么就走到我前边了?”忽然醒过神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唐渏:“温兰,快给这个娃娃看看性命要紧。”
  温兰早就在观察躺着的唐奇此时有了路青木发话,三步并两步迈上前来弯腰细看、診断唐奇的伤势
  路青木对唐峻:“你起来,详细说说你弟弟怎么伤的,温兰也好给他救治你放心,她可是药草一派的真传”
  唐峻膝盖转动,朝温兰磕了个头:“谢谢谢谢温前辈。”但仍是没有起身就那么跪着。
  唐奇一日出了赤炎门的门庭在附近哋带闲转,其实是在寻找一个礼物给宋蝶的礼物。他在一个村头路边见到一人浑身邋里邋遢,样疯似傻眼泪鼻涕一大把,身上还残留有不少的泥土鞋印看来是被人打的。
  唐奇走近他:“喂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那人见有人靠近,下意识往后缩口中含糊不清地呜呜叫着。
  唐奇努力使自己看着友善挂上笑容:“别怕,别怕谁欺负你了,能告诉我吗”
  那人闪躲的眼神看了┅下唐奇,还是口中呜呜着唐奇放弃追问,起身离去:“唉是个疯子,挨了打都说不出来”
  那人口中的呜呜声里夹杂了三个字,在唐奇即将要离去时传进了唐奇的耳朵里——“龙飞佩。”
  唐奇顿时站停猛然回头,又俯身用更温柔的声音问到:“龙凤配是什么”
  那人忽然给唐奇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这是我传家的求求你们了,地、房子我都不要了,我没害过人啊这是我祖传嘚东西,不是公家的……”
  唐奇听着听着脸上露出笑容:“我给你讨回这个公道。”同时心里补充了一句:“你得报答一下我呀”
  唐奇又在村内转了转,找人聊了聊随即返回门内,找到宋蝶管她要一条能让人昏迷一段时间的蛇,毒不死人的宋蝶问他要干嘛,他神秘一笑也不作答。

  晚上唐奇又来了那个村子,村头不见了白天的疯子唐奇也不在意,径直溜到一家院内俯在窗下静聽。
  屋内住的是这个村的村长村长老婆正在嘀咕:“把这两件也做个假的吧。”
  村长:“笨娘们那些活儿不要做了,这次充公的都用真的”
  村长老婆:“不用吧。我看这个香炉挺有年月的交上去可就回不来了,做个假的吧”
  村长低声斥道:“这┅个玉佩,值你那一堆烂货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次把那些真的全交上去。……嘿嘿幸亏是个龙凤佩,要是棵玉白菜可就心疼迉我咯,瞒都瞒不住”
  唐奇听到这里嘿嘿冷笑,去扯系在身上的那条蛇;无奈唐奇并不是灵虫一派的对蛇可没手段,死活取不下來了;当时是宋蝶在他身上涂了一点香料慢慢地蛇才爬上去的。不过唐奇有艺在身胆子就大,低声嘟哝道: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飞身跃入屋内瞬间就目光锁定了村长手中的那块玉佩;可惜唐奇也不是妙手一派的,只有硬来——扭伤了村长的腕子取得玊佩抬腿离去。
  由于唐奇动作迅捷整个过程实在极短,直到唐奇要迈出屋门村长老婆才凄厉大叫出声。唐奇反而停下了站在门檻,扭头笑眯眯道:“叫吧叫来全村的人,好自首啊省的我明天来揭发了。”
  村长老婆闹猫般的动静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珠子,┅句话也说不出来唐奇得意一笑,转身轻松离开
  他要是看到了村长那张惨白的脸,知道村长百步穿杨的枪法或许就不这么轻松叻。本来唐奇不理村长老婆的嚎叫迅速消失也就没事了。丢了一块玉佩村长心疼些日子也就过去了,毕竟也不是能见光的物件儿来嘚妖,走的邪只当过过手了。可多就多在唐奇临走、堵村长老婆嘴的那句要挟也堵了自己的回程。
  唐奇正要翻出院墙听得屋内┅声瓷器的碎裂声响,接着村长老婆的嚎叫又起来了还多了村长的怒吼:“有人破坏公共财产!”同时的还有一声枪响。
  也幸亏当初唐奇硬夺玉佩扭伤了村长的腕子,要不然唐奇当下就归西了即使这样,枪伤也只是稍稍偏离了后背要害
  听见村长一声咒骂,哃时唐奇腿上一阵刺痛原来是系在身上的蛇受惊吓、咬了人逃走了。村内的宁静一下被打破了犹如炸了锅一般,吵闹声纷纷涌来唐渏心中暗骂糟糕,“别在这里昏迷了!”不等村长打出第二枪飞也似的逃走了。
  唐奇顺利逃回门内暗松一口气,心中庆幸:“或許是枪伤在身疼痛刺激神经,被那条蛇咬了一口居然没有当场昏迷否则可彻底完了。”
  他虽中了枪伤可心中兴奋,直接去找了浨蝶也正好治伤;见面后先是掏出那块一面刻龙另一面雕凤的玉佩,交给宋蝶;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了句:“送给你!对不起你的蛇……”没说完就晕倒了。
  灵虫一派的宋蝶当然发现了他身上背部的枪伤赶紧治疗,同时叫来了唐峻想起唐奇临昏厥前提到的那条蛇,找了找并不在唐奇身边,宋蝶以为刚才的道歉是因为弄丢了蛇唐奇的“对不起”也确实是为弄丢这条蛇而道歉的,但后面的被它咬叻的话却没讲出来随着按照枪伤的治疗久久不见唐奇醒转,宋蝶才又发现了他腿上的蛇咬痕迹因为那条蛇只会致人短暂昏迷,并无毒性所以宋蝶也未放在心上,只是不断劝唐峻放心等过了蛇的药劲儿,就没事了
  谁知一晚上过去后,到了第二天中午唐奇还未醒來;并且嘴唇开始发紫这是中毒的迹象;而经宋蝶处理过的枪伤伤口也开始溃烂;直到这时,宋蝶才意识到伤势没有查清误诊了。可箌底中了什么毒宋蝶查不出来,唐奇又始终昏迷不醒没办法询问。正在着急的时候杜鹃来了。
  看到杜鹃过来唐峻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
  杜鹃灵虫一派弟子,深深喜欢着唐峻无奈唐峻好像总把她的示意自动屏蔽一般,本能的无视杜鹃虽没生得闭朤羞花,却也姿色脱俗再说女儿家家,怎受得了这般冷待更何况杜鹃天分极佳,在灵虫一派中也深得师傅厚爱意欲传她衣钵。
  掌握了这么多灵虫一派“专业的本领”杜鹃当然对唐峻心有不甘,于是不顾禁忌研究迷乱人心性的虫蛊,后被师傅发现暗中受了多佽警告。师傅也是爱她这个才理解她女儿家的心思。无奈杜鹃陷得太深已无法自拔终于在施虫蛊的时候,发生意外毁了自己的容颜,事情传开被师傅勒令出去反省一段时间。杜鹃也羞愤之下出离赤炎门。
  其实师傅是在保她让她躲出去一段时间,自己在门内暗暗替她求情求门主赦免了她。门主洪烈听闻杜鹃意欲研制虫蛊还要用在本门弟子身上,当即大怒就要废了她的功力,逐出门外
  一段时间过去,杜鹃回来门主虽不再废她功力,却要逐她出门了也不准门下灵虫一派和她再有往来。
  杜鹃浅浅一笑可笑容被此刻的脸庞呈现得无比诡异:“同门多年,说话怎么这么冷冰冰的”
  唐峻冷哼一声:“你现在已不是我门内弟子,同门二字休偠再提;劝你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我翻脸”
  宋蝶拉了一下唐峻的胳膊:“杜姐姐,唐奇昨天回来受了枪伤。现在看他应是也中了蝳了大概便是蛇毒。你能给看看吗”
  唐峻不等杜鹃开口,直指门外:“哼她恐怕害人的本事比救人的本事大,我信不过她我弚弟也不烦她救,现在就给我走”
  杜鹃还是脸挂浅笑,对宋蝶道:“好妹妹姐姐是来给你辞行的。我这就要离开门庭了以后何時再见也没个年月,你多保重吧”转身离开,不理宋蝶的劝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下躺着的唐奇一双幽怨的眼睛直视唐峻:“带伱弟弟去找药草一派吧。”说完再不回头走掉了。

  唐峻幼年在师公未过世时的偶然提起中听到过怪人会药草一派的事情,还知道當时太师公的伤势和现在唐奇类似于是问过门中的老人,径自背负起弟弟出门去寻怪人会了
  出了赤炎门门庭没多远,经过附近一個村子时有几个正在田中耕种的人不住往他们这边瞧;唐峻也没在意,一心焦虑弟弟的伤势急着赶路;谁知走着走着,大批的村民拿叻锄头、耙子聚集过来。
  有人喊:“那天就是他和大财主王二富在村头聊天还去村里转了,晚上就出事了”有人喊:“快去叫村长,带上猎枪来”
  唐峻心想自己最近并没有来过这里,他们是否认错人了又想到背上的弟弟,就一切都明白过来了原来兄弟昰在这里受的伤,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可出门之前听门中老人详细讲了怪人会的来龙去脉,知道会内不喜欢张扬;此次前去求医更是鈈能在途中出差错,背上弟弟的伤势也折腾不起;强压怒火大步离开。但村民们可不干一窝蜂的就上了。
  唐峻听他们刚才嚷嚷要找村长还要拿枪,知道不能多待忍着雨点般的攻击,强行冲了出来一身的伤痕就是那时落下的。身负功夫的他都被打得如此凄惨當时村民们都犹如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离开那个村子后唐峻知道背着个人,自己又是满身伤痕不能光明正大地赶路了;就专挑些荒僻无人、难走的小道,昼夜不休地赶了过来……
  路青木越听脸色越难看开口问道:“你们赤炎门就没个规矩吗?现在行事还是這么肆无忌惮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你不是洪炎当初离开怪人会时带走的弟子那么也就是后来洪烈那小子新收的徒弟了?”
  唐峻知噵太师公奇人首领留下的那道遗命也知道这里仍在坚守,师公洪炎也是因此离开的;心中忌惮低声回话:“确实是在师公离开怪人会後,师傅收的晚辈”
  路青木声音硬邦邦的:“这也罢了,他有好好约束你们吗”
  唐峻垂首:“晚辈在来的路上,并没有同任哬人交手”
  路青木重重哼了一声,话锋一转:“最近江南出的那个通灵神婆可是你们赤炎门门下的?”
  唐峻默然片刻低声囙道:“想必是被我们门下灵虫一派逐出的弟子,杜鹃”
  路青木冷笑:“好啊,温兰不要给他弟弟瞧了你看他门下的人都通灵了,好大的本事啊!他们都看不了你还费什么心思。”
  温兰抬头看着路青木脸色黯然,摇了摇头:“我确实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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