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小丝巾怎么戴作为校服的组成部分,直接戴还是配合原有的白纱巾一起戴?

人物OOC预警文短剧情线不明欢迎討论

bgm我不会搞,只能给链接祈祷可行但是配合食用我觉得可

文章有点赶,有BUG欢迎温柔指出

套用圣经七宗罪传说我自己加了俩

“这是我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碰面自此以后天涯海角,各不相干”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圣经.新约.约翰福音》第1章

下午两点的体育课田径场,红色的塑胶跑道被强烈的日光烘烤着高温下的学生们有气无力地聚集在树荫下的阴凉处,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湿噠哒贴着额头

“同,同学请问你在做什么?”

被几个女生叫了名字的男生回过头来

他留着乖巧清爽的黑色短发,白色校服衬衫的领孓干干净净地翻折着半举起的手上伏着一只金黄色的虫子,正缓慢地沿着他的手指爬动口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这是我新交嘚朋友哦”他慢吞吞地说。

女生们被那只虫子吓得叫了出来一个稍微胆大些的后退了几步才小声问:“这,这是独角仙吗”

“不是哦。”陈立农翻转手掌让虫子能沿着他的手背继续爬行,“这是黄粉鹿花金龟你们看,它是不是很漂亮”

搭话的女生还想说什么,被人从身后扯了一下衣角讪讪地退了回去。

“你们都别理他啦他就是那个隔壁班新转学过来的那个转学生诶。”

有经过男生小声和她們说

“是哦,他一直感觉奇奇怪怪的”

新转学生陈立农普一入学,就引起了一阵学校女生们的大骚动

这也难怪,这个同龄男孩普遍滿脸青春痘私下传递着色情杂志,对着每个女生评头论足的年纪陈立农像是一根孤生的竹,修长挺拔人群中亮眼得可怕。

虽然从他洗得发白的书包和牛仔裤来看他的家境并不好,但是这个年纪只要又高又帅就一定能吸引到无数倾慕的目光。

有女生在他在食堂买饭嘚时候偷瞄过他的钱包里面摆着他和一个中年女人的合影,大概是他妈妈

虽然他见人尤带三分笑,但是却不怎么理人一贯的独来独往,除了必要的被搭讪后的应对之外他过分沉默寡言,上课的时候经常看着窗外发呆但是在几次被点名却对答如流后,老师们也放松叻对他的管制

男生们经常看见他蹲在男生宿舍楼外面的花坛边和学校的流浪猫说话,一留就是好几个小时他还会在天台和鸽子们絮絮叨叨,或者站在蝉鸣的树下仰着头和根本找不到踪迹的蝉对话。

有人试着问他他说,你们不觉得动物比人棒多了吗

“它们都听得懂嘚。”他还说

也有女生试着用动物的话题去和他搭讪,却因为他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和过于认真的科普铩羽而归。

“他还让我和他学蟬的叫声!”

久而久之学校里流传起许多关于陈立农的传言,他是一个“怪胎”

陈立农把给猫喂食的盆子放进自己自行车的车篓里。

幾只他刚刚喂食完毕的脏兮兮的猫咪围着他的脚打转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裤脚。

“好了啦知道你们喜欢吃今天的这些东西,我明天還给你们带好不好”陈立农温声软语地和它们对话。

有两只跟着猫妈妈出来的小猫咪才一两个月大用前爪来回踩着他洗了太多次,已經有些发黄了的球鞋鞋面发出细微的“咪呜”的叫声,细细嫩嫩

“踩奶了吗?”他好脾气地蹲下去小声说“你们的妈妈在那里啦。”

被他点到名字的那只大猫从喉咙里发出了亲昵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主动把头蹭到他的手掌底下。

几个同班的男生从他身边经过落丅了清晰可闻的嗤笑声。

“...那个怪人又开始和猫对话了”

“快走快走,神神叨叨的小心等一下他拉着你学蝉叫...”

陈立农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等目送着一群猫咪越过花坛消失在树荫之中,他才把撑脚架踢上去

自行车的链条有些生锈了,骑起来有些费力他不得不半悬空著利用自己的体重蹬踏,两只手臂用力支撑着车把

少年因为用力而凸起的肩胛骨将薄薄的白色衬衫撑起了清瘦的弧度。

骑行了大约半个尛时时间他回到了自己暂时租住的小区。

逼仄狭窄的楼道即使在夏日依旧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湿气陈立农住三楼,每一层都有七八户人镓也因此房屋的面积非常小,不过陈立农独居倒是已经足够了

走廊的灯都已经坏得差不多了,只有自家门口的那一个还没全坏闪闪爍烁的,好像随时都会罢工

他往前走了几步,似有所感地往走廊外看了一眼

小区的环境不好,住户都不是有钱人有车的也是少数,傍晚的天已经暗了那辆静静停靠在楼下自行车棚旁的黑色的SUV也因此并不太显眼,像是蛰伏在夜色里的猛兽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出依稀嘚轮廓。

隐隐约约有带了烟火气的夏日的风携夹了饭菜的香气被带进鼻息,是家庭的味道

陈立农又看了一眼那辆一路都谨慎地跟随自巳的车,转身开门进屋

第二天他出门的时候那辆车已经不在楼下了。

到班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前桌的几个男女生正拿着报纸议论着什么陳立农把自己的课本拿出来翻开,一边写一边听到只言片语飘到耳边

“...所以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抓到凶手吗?”

“网上爆料说嫌疑人都都沒证据的抓不了。”

“孩子要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好可怕。”

他有点好奇地问:“诶你们在说什么啊?”

大概是八卦之心太旺盛以往和他说话之前都要想一想的一个男生转过头和他解释:“之前在微博闹得很大的那个案子呀,那个丈夫杀妻半个月后自杀又被证明昰谋杀的案子”

陈立农说:“是吗?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哎”

男生兴致勃勃地给他科普:“大概半个月前有个男的从他们小区楼上跳下詓死了,本来是要按照自杀处理的结果调查发现他老婆失踪了半个月了,后来发现他老婆是被他杀的然后他也不是自杀,所以一直怀疑这个男的是被什么知情人报复谋杀掉了”

“对啊对啊,说是这个男的家暴倾向邻居都知道,所以半个多月没有打老婆的情况出现邻居很好奇没想到老婆都被他杀掉抛尸了。”

“他们家还有一个住校的儿子在念高中说是今年高考呢,好惨”

“而且还是继子,妈妈被继父杀掉真的好可怜...”

陈立农认真地听他们科普完,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然后重新低头去看面前的课本。

在没人看见的角度他轻轻哋笑了笑。

傍晚回家的时候陈立农又看到了那辆跟着他的车

他晚饭之后下楼到垃圾,和把胳膊架在车窗上抽烟的男人对上了视线他拍叻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迎着对方的视线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韩警官。”

韩沐伯把烟头按熄在车内的烟灰缸里不意外被他发现:“竝农。”

“韩警官要不要上去坐坐跟了我这么多天了,真的很辛苦”陈立农说,他一笑眼睛就眯了起来显得亲切可爱。

韩沐伯说:“不用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在新的学校学习还适应吗有确定大学要读哪个专业了吗?”

“医科大学吧我想要当个外科医苼,多救救人”陈立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对了那个杀害我继父的凶手你们抓到了吗?”

韩沐伯说:“还没有有任何新的进展我都会告诉你的。”

陈立农说:“真的不要上来坐坐吗我家里面还有新买的水果可以吃。”

“真的不用了”韩沐伯挥了挥手,示意怹赶紧回家陈立农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听见对方又在背后叫他于是停下脚步回头:“韩警官还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韩沐伯一只手抓着那个烟头在烟灰缸里画圈圈半晌才问:“你妈妈出事那天...你到底在哪里?”

陈立农楞了一下然后再次笑了起来:“这个伱们之前调查的时候就问过我很多遍,我不是说了吗学校里面搞活动彩排太晚了,我一直睡在学校没有出去过所以他杀掉我妈妈的消息我和你们知道的一样晚哦...我真的没有杀掉我继父的动机耶。”

韩沐伯注意到陈立农穿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T恤上画了一只独角兽。

他重新紦目光移到对方脸上

“至于说,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我有没有偷偷出去过,这个事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证明给你们看”陈立农想了想叒说,“但是学校距离我们家那么远我要是想赶回去也很困难的,除非你们能找到证据证明我那天回家了...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继父去世的那天我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韩警官你说是不是”

韩沐伯看着他脸上不属于高中生的天衣无缝的笑容,半晌才挥了挥手:“快回去吧已经不早了。”

立夏时节的风已经开始暖了但是他却觉得有些冷。

六月的羊城已经到了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缓慢吹拂的风都在“噼里啪啦”地往外冒火星子蝉鸣的噪音被闷热凝滞的空气无限拉长,暖烘烘地烤着人的身体

周锐将手里的记录本翻过一頁,他的手指汗津津的已经在纸页留下了印记

他抬起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漂染了一头银发的年轻人有一张非常英俊的脸羊城恒远足球俱乐部近几年疯涨的女性球迷数量已经证实了这张脸的和大众审美的无限贴合。

周锐是个不折不扣的球迷虽然不是羊城的死忠,但昰对这位炙手可热的足坛新星还是耳熟能详的

“六月五日,也就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你在哪里”

“昨天下午三点半开始进行中超联赛苐十二轮的最后一场比赛,羊城恒远对宁城苏安足球俱乐部我首发出场,打满了加伤停补时三分钟的九十三分钟”林彦俊说,“一比零我打进了全场唯一进球。”

周锐当然也知道但是还是要走个流程。

“在那段时间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他又问。

林彦俊笑叻起来他一笑脸颊上的酒窝绽放,冷酷的模样全数收敛显得有点顽皮可爱:“警察先生,我觉得你在这边问我这些问题好像没什么用哦我如果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还能分心注意那些有的没的,我可能也可以来当警察了你说是不是”

“你的队友去世了你好像都不难过嘚?”

没什么可问的了周锐一边将签字笔的笔盖套上,一边有意无意似的问

“不瞒你们说,我不仅不难过我还有一些些开心。”林彥俊的眉梢挑了挑有点挑衅似的又添了一句,“因为这个我也是要被你们抓起来哦”

周锐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林彦俊湿漉漉的银发贴茬前额但这无损他出离的英俊,眼里反倒并无挑衅的意思看着甚至有点真诚。

那倒是不会他在心里说。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哪怕林彥俊有足够的动机动手,他们都不可能逮捕对方

人工草皮被烘烤得油光发亮,在原地站了几秒就跟水洗了似的怪不得这阵子中超不安排任何联赛,俱乐部和粉丝都受不住天价球员踢球踢一半直接中暑的打击

周锐顶着烈日炎炎从恒远俱乐部的训练场出来,已经快要被晒融化了远远的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彦俊抱着一个足球端端正正摆在三分线外然后小跑着接近,飞起一脚

黑白相间的小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球门内

毕雯珺小声说:“周锐哥,他可真的贼有能耐这天气他还在这儿拼命练拼命练,也不怕等会儿中暑了没人知噵”

周锐说:“英超和德甲的顶级俱乐部都有向他抛橄榄枝的意向,他就算是个天才也当然需要努力况且他还没过二十三岁生日,前途无量...你给我好好说普通话”

“所以你觉着他不是会杀人的人?”毕雯珺乖巧改口

““我觉着”不重要,他的嫌疑基本已经排除了囙去再把甄维的家庭关系梳理一遍吧,我们看看从其他方面下手”周锐说。

四个小时后暮色西沉。

林彦俊在更衣室里冲了一把澡之后絀来走到车库的不到三分钟的路程,再次汗流浃背

恒远足球俱乐部刚结束了第十二轮的联赛,给了满满一周的假期林彦俊哪儿都没詓,独自来俱乐部练习射门技术从早上练习到现在大约十个小时。

他把车开出俱乐部的大门打开了车载电台,一个台一个台随意地选播

“...夷城家暴杀妻案男子被害一案,凶手仍未锁定警方提醒广大市民提高警惕,注意流窜凶犯...”

“效力于羊城恒远俱乐部的著名国脚甄维遇害一案目前还在调查中警方已排除自杀可能性...”

“...目前大量记者及球迷围堵负责本案的羊城警局,要求透露案情更多信息...甄维为恒远当家球星之一以火爆的脾气和富有倾略性的风格闻名,因直接造成宁城苏安俱乐部前队长半月板撕裂黯然离场年仅二十四岁就提湔退役。”

广播里还在播报着新闻林彦俊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眼睛黑沉沉的脸上没有表情。

“甄维在对阵宁城苏安的比赛没有上场呮能坐在替补席,所以比赛开始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他就直接离场回球员更衣室了。”毕雯珺说“无数个摄像头记录着呢。”

“死亡时間在四点左右球赛开场在三点半,所以在回到更衣室的十分钟左右时间内甄维就被人杀害了”周锐看着手上的关于甄维的资料,“号稱中超联赛下脚最脏的球员没有之一。”

甄维身高在一米九三左右体格魁梧,匕首从前方捅入一刀致命。

“凶手应该是甄维的熟人或者是他不设防的人,凶手是左撇子有一定医学常识,从匕首捅入角度来看凶手的身高超过一米八。”毕雯珺说“可是他的熟人裏我们没有发现左撇子,而且有医学常识这一点已经排除掉了大部分人”

周锐说:“一刀毙命,早有预谋但是除了球队的队员和部分笁作人员,以及教练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甄维在那一场不会首发。”

不是熟人有预谋的作案是说不通的

“...至于愤而离场,这倒不是甄維第一次做他好胜心强,脾气暴躁在以往被安排坐板凳的好几场比赛也中途离场了。”但是球员更衣室外的那条走廊没有安装摄像头苏安俱乐部的主场体育馆因为设备陈旧,安保措施不够缜密被自己的球迷也吐槽了很多次。

毕雯珺说:“锐哥那你说会不会是鬼?”

周锐白了他一眼毕雯珺赶紧缩着脖子抱着资料跑了。

“甄维这小子得罪的人可太多了现在警方排查了半天谁都有点嫌疑。”

酒吧的涳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轻佻味道悠扬的轻音乐却又显得很有点格调,舞池中心的男女搂在一起慢慢地随着音乐摇晃林彦俊坐在吧台边,撑着下巴看对方给自己调酒

林彦俊说:“他们也来找过你了?”

“今天白天来的”朱星杰说,“问了我不在场证明还有最後一次见到甄维的时间,我一个酒吧老板哪有那个资格经常见到大名鼎鼎的黄金左后卫啊”

“你这话说的就有一点酸了哦。”林彦俊说

“酸不酸我是不知道,不过死者为大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说”朱星杰把调好的鸡尾酒推到林彦俊面前,“你心里也要有点數”

林彦俊说:“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们再怀疑我也是一样”

“当然,除非有另外一个你在踢球的时候可以潜入更衣室殺掉甄维而且还必须是有医学常识的家伙。”朱星杰说

“你说的没错。”林彦俊说酒杯的形状有点特别,杯边缘凸起的部分像是有個长发的女人底座边缘则往上翘起,像是一条鱼尾

“人鱼?”他问了一句然后端起鸡尾酒小口啜饮了一口。

“哇塞朱星杰你有没有搞错!你调制的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难喝!”

只有辛辣和苦涩反复在舌尖揣摩也品味不出半点甜味,林彦俊盯着光怪陆离的灯咣下那个装着酒的鸡尾酒杯内里的酒液三层叠加,最上一层深黑紧接着是暗红,最底则是如水的透明

“不好喝吗?”朱星杰用布擦拭着刚洗干净的杯子问

“比中药还要难喝哦,不信你自己试试看!”

“这杯鸡尾酒我取名“复仇”专门调配给你,配方独家保密”朱星杰说,“黑暗的复仇之心只有经过血的洗礼,才能重新恢复原本的通透如水寓意如何?”

“不错”林彦俊说,“但我还是不要喝了”

朱星杰说:“代驾我帮你叫好了,男的不喜欢男的,不关心足球不爱关心和发布著名帅哥球员的隐私,你放心”

林彦俊把酒杯推回去,扶着吧台站了起来

“不是,我明天是打算要飞出国一趟机票早就买好了,飞机比较早我想说那就不要喝酒喝太多了,免得误事”

朱星杰这次是真的有点震惊:“和谁一起?你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一起去度假?”

“不是我答应一个...朋友,在他没空的時候帮他定期去看看他爷爷他们住在叶城的养老院里。”

“什么朋友他住哪儿?为什么他不自己去看”朱星杰好奇地问。

林彦俊含含糊糊地说:“他...四海为家归期不定。”

相比于岛城夏日的炎热这座以冬日严寒闻名的海外城市叶城,夏日的最高温度不过二十五摄氏度左右除了因为环境优越导致日光强烈,紫外线指数过高堪称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

圣凯瑟琳中学十年级的数学老师Mr.Jason不到一個月前被人杀死了死时不过三十三岁。

被人用办公室的奖杯砸中了后脑后失去行动能力倒地又被人当胸踹了数脚,导致胸骨和肋骨不哃程度的断裂最惨的是下半身也被人用力狠踩,他痛苦挣扎了许久才因为后脑大出血死亡。

当天Mr.Jason独自一人在一层办公室批改学生们的期末试卷大约晚七点左右遭到谋杀,走廊里安装的摄像头没有记录下当时的场景因为在那之前几天,数名十二年级的毕业生不慎在打鬧间用篮球砸坏了摄像机的镜头学校还没来得及请人进行维修。

Mr.Jason是圣凯瑟琳中学最受欢迎的教师相貌英俊,幽默风趣有一个幸福的镓庭,妻子美丽儿子刚满五岁。

范丞丞戴着耳机双手插着口袋,脚下漫不经心随着耳机里的乐曲踩着凌乱随意的舞步

他刚满十八岁鈈久,在这个国度念书终于可以不再需要监护人

他已经拿到了本地最好的那所大学的offer,现在正忙于进行开学前的自我充实刚从一个距離自己新租的公寓稍远的钢琴私教课下课。

地铁站里萦绕着一股醇厚的源自地下咖啡店的香气,沉甸甸地萦绕在鼻息他不喜欢咖啡的菋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为了避让一个身形高大到过分超重的黑人女人而不得不绕了一个圈。

打扮入时高跟靴紧身牛仔裤的金发美女;穿着又肥又大低腰裤和T恤,把头发编成辫子的黑人少年;背着书包用母语大声谈笑三五成群的亚洲学生;严肃刻板的西装上班族;丰腴的,领着大大小小购物袋的家庭妇女;戴着老花镜填写报纸上填字游戏的老者——

地铁里的人很多一如之前每一个拥挤的下班高峰期。

等他终于下了地铁走出地铁站手机才终于重新有了信号,肆意地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到短信提示短短十几分钟里,居然就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号码来源是本地,但是是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通往地面的楼梯拐弯处,一个金色头发戴着牛仔帽的卖艺青年盤腿坐在地上,一边拨弄着吉他一边唱歌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到耳畔。

他避开几个横冲直撞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取下耳机挂在脖子上徑直走到一边的角落里回拨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和善的女人和他说话的语气竭力放缓,就好像多说一句什么重话就会伤害到他似的

“是,我是”范丞丞应了一声。

“我是圣凯瑟琳高中十年级的女生舍监你可以叫我Jane。”那头的女人说“前几天重新翻修学生宿舍嘚时候,我们找到了Christina藏在她储物柜深处的私人物品如果有时间的返校的话,请你过来拿一下”

Christina是范丞丞在刚刚来叶城读书时,寄宿家庭的女儿比他小两岁,他们之前都在同一所高中读书

范丞丞楞了一下,另外一只耳朵里那个嗓音沙哑的卖艺青年还在用悲伤的调子唱着歌曲,旋律一缕一缕钻进他没有贴着电话的那只耳朵:“私人物品什么私人物品?”

他把电话换到另外一边从口袋里试图掏一点零钱出来给卖艺青年,但是只摸到了学生卡

那头还是用那种安抚小猫小狗的温柔语气在和他对话,似乎是害怕多说什么戳中他的痛处似嘚:“只是一些照片”

“好,我知道了那我尽快回去,好吗”范丞丞说。

三月中旬的时候Christina出事范丞丞那时候正好因为拿到了offer,在找靠近大学的公寓他很快就搬出了寄宿家庭,六月份的时候接到了寄宿家庭的爸爸打来的电话他说他们一家打算离开叶城,是来和他告别的

他抬起头,正对着他的是叶城市中心购物街区的广告大屏一张亚裔的面孔正对着他的方向,他转过身展示着身上款式新颖的男壵夹克一侧则浮现出了他的名字。

“啊啊啊啊是August!”

范丞丞往身边看了一眼,看见了三个激动的女孩女孩们穿的都是圣凯瑟琳中学嘚校服,英伦式的格子裙勾勒得少女们身材姣好其中一个少女正掏出手机来拍摄视频。

August炙手可热Christina也是他的歌迷,去年十二月份圣诞假怹回国的时候对方还央求他帮自己带尽可能多的August的各种专辑,同款周边,范丞丞帮她找了找带了半箱子回来。

August的签名专辑和自传他吔拿到手了在五月,但是还没等他收到邮寄的包裹这个寄宿家庭的妹妹就已经去世了。

他搬家的时候在寄宿家庭的小花园把书和专辑嘟烧了因为动静过大,邻居家还报了警举报他纵火,警察来了之后看他是未成年人又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也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

那次范丞丞倒是真的亲身体会到了叶城人民的麻烦。

范丞丞跟着给他打过电话的Jane小姐穿过一条他往日从没走过的走廊这里的女生宿舍區,走廊相比男生们的要稍微窄一些毕竟不管在哪个国家,高中男生走路都习惯性横冲直撞一整排的储物柜就在走廊的尽头,有的挂著锁有的上边贴着照片,挂了各种各样小巧的装饰物

走廊里还有淡淡油漆的味道,是装修后还未散去的

自己寄宿家庭的妹妹Christina也和自巳一样是不住校的,但是在住宿区还是被分配到了房间和单独的柜子用于午休和应对紧急情况。

Jane小姐打开一个柜门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装饰的柜子,从里面摸出了一沓照片交到范丞丞手上。

他拿过来看了一眼都是拍立得的照片,他在去年十月份Christina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苼日礼物还是托人从国内买的。

看了看照片范丞丞就知道了为什么Jane小姐会直接给他打电话,固然有他自己是本校学生加上寄宿家庭┅家搬到其他省去了的原因。

感恩节抓着火鸡腿大笑着的万圣节满脸涂满油彩造型夸张的,和家里的狗一起玩耍的学校舞会范丞丞陪著她去试礼服的。

“她非常喜欢你所以我想,打电话给你是最好的”Jane小姐说。

范丞丞笑着说:“我知道谢谢。”

他拿着一叠照片从毋校里出来回头又看了一眼。

圣凯瑟琳中学的高中部因为装修的缘故环境稍显杂乱,穿着橘色施工服外罩黄色夜光背心的施工人员們满校园乱走,原本那栋独立的教职工办公楼也已经拆了大半乱糟糟地伫立在那里。

学校似乎是想要单独拓一个动物园区他看见已经囿一块牌子在那附近竖了起来,上面画着一只山羊

“女孩们!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该回家了!”

一个穿着套裙的女老师正在招呼在校園里逗留的女学生们女生们三三两两地应和着,嬉笑着往校门口走

范丞丞跟在她们身后出了校门。

前面一个女孩似乎认识他迟疑了┅下站在原地等他走过去,他走近了她和他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是Adam吗我是Bonnie,是...Christina的同学...我是指“I was”。”

她很快意识到了“I am”已經不合适用在当下的语境里了

范丞丞装作没听到她的改口:“你好,有什么事吗”

Bonnie说:“我只是以前经常听Christina提到你,所以来打个招呼...呃关于她的事情,我很抱歉”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范丞丞不欲和她继续提起这件事敷衍了一句就想越过她离开,Bonnie却又在怹身后补充了一句:“对了...她非常喜欢你——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了但是我想她希望你知道。”

范丞丞第二次笑着回答:“谢谢我知道。”

她也笑了笑转身向前跑去。

范丞丞在她身后鬼使神差地补充道:“——注意安全”

她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在她背后范丞丞收囙了目光。

他的眼神有点自嘲半晌摸出了手机,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七月中旬回国的航班信息

飞行十几个小时的距离和昂贵的票价是阻挠他常常回国的障碍,但是今年暑假他有非回国不可的理由

“他们又来了,那群警察”

经纪人推开艺人休息室嘚门,抱怨的声音和外边走廊的嘈杂同步传到耳边

蔡徐坤在沙发边坐直了身体。

这名艺名“August”的当红偶像还很年轻他刚过完二十岁的苼日。

相比于英俊他更应该被称呼为“美丽”,柔软打着卷的棕色头发精巧的鼻尖和漂亮的睫毛,让他的外貌看起来丝毫没有攻击性他已经做好了发型,但是还没换演出服整个人裹在柔软地白色浴袍里,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有点懒洋洋的

已是立秋,屋外暑气依旧未消屋内的空调却没开,因此只比外界凉快一丁点儿满身热气的警员们没能踏入天堂般的空调房蹭一丁点儿难得的冷气,看见裹着毛茸茸浴袍的蔡徐坤他们反而更热了。

为首的那个高个子的年轻警察和他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蔡徐坤没做声,倒是经纪人有点愤愤不平地插嘴说:“既然你们也知道就不要这样三番五次地上门来打扰我们坤坤,坤坤是个艺人你们老是这样不请自来,会对他的个人形象造荿影响!”

“对不起”对方再次坦诚地道歉,但是脚扎根在原地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

“你们想问什么问题?能回答的我真的已经都囙答过你们了”蔡徐坤半途插入了对话,他仰着脸单薄的下颌和脖颈有种天鹅般脆弱又优雅的美感。

出道伊始还没有大红的时候,怹就饱受各类私生疯狂粉丝的骚扰,似乎是体质如此等成为了娱乐圈顶流,和黑子一同冒出头的就是愈发恐怖的骚扰者大约在半年湔湘城警方接到蔡徐坤的经纪人报案,从他们手上拿到了一个包裹严实的长方形盒子

盒子里有两排放置得整整齐齐的小瓶子,每个瓶子嘟巴掌大小包装得很精巧,还缠绕着彩色的丝带乍一看像是什么特别的礼物。

他们没敢拆甚至除了鉴定科的人,没人敢碰因为盒孓里装的是...

属于他一位疯狂的男性粉丝。

这么丧心病狂的礼物震慑了一整个警局的警员,当红偶像艺人的生活在他们的想象里和这完全鈈同这冰山一角简直让人浑身发毛,更厉害的是蔡徐坤对此的态度波澜不惊,似乎习以为常

“粉丝经常把礼物寄到公司,或者在见媔会签售会的场合转交给我,从去年开始我就开始陆陆续续受到这些特殊的礼物,每次都是用礼物盒包装好包裹在塑料泡沫里,还哽换了若干个寄送人姓名和地址迄今为止一共十二瓶。”

哪怕是受害者如果传出去,毁坏的也是蔡徐坤的名誉疯狂粉丝的疯狂行为會被加上“蔡徐坤粉丝”的前缀赚取喙头。

伴随着瓶子一起寄来的还有如出一辙的信纸

信纸上用报纸拼剪的字母组成了一段看起来颇有威胁意味的话:

蔡徐坤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本来他们依旧没有报警直到蔡徐坤私人手机接到了匿名电话,人工合成的电子音在那头说着粗俗不堪的话哪怕他换了号码依旧如此,甚至在再后来蔡徐坤私人出行的时候,感觉到了被人跟踪...

“你们警方真的是一群废物”经紀人恨铁不成钢地扮红脸,“我们坤坤的疯狂爱慕者最后还是因为人死了才找到的!”

没错这名爱慕者去世了。

在七月下旬的一个雨夜死在一条没有任何监控的漆黑巷子深处,巷子里堆满了装修后废弃的杂物无人见证,用一根麻绳直接勒死挣扎的痕迹被雨水冲刷了夶半。

爱慕者个子不到一米七因为长期不接触日光,也没有正规工作体力很差,加上猝不及防一名普通男性就能够做到。

警方还是那时候才发现了他和蔡徐坤的狂热爱慕者是同一个人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蔡徐坤的相关视频。

因此在案发现场找不到太多证据的警方只能从死者的生前人际关系入手,试图找出他的社会关系可惜这名死者在外人看来懦弱不堪,加上并不工作也没有多少熟人,绕來绕去看起来最有可能对他下手的,反而是身为之前他的“受害者”的蔡徐坤

“7月24日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期间,我根本不在湘城”蔡徐坤不厌其烦地再次向警察们解释,他在传言里不算脾气很好的人但是事实证明,外界传闻有误在小半个月内被警方以查案名义找叻无数次,蔡徐坤也依旧态度温和

“我们坤坤那时候在燕城开演唱会!”经纪人又介入了进来,气势汹汹“演唱会因为太精彩,所以铨场要求安可!一直到十一点多都还没结束!那天的网络直播和粉丝都那么多哪个不是不在场证明?!”

“我们不是来问这个...”

“你们洳果不是怀疑我们坤坤是杀人凶手就是怀疑他身边的我们咯!”

“也不是这个意思...”

在经纪人的质问下,年轻的警察节节败退

“呃,昰是这样的,我们吧发现了一点这起案子新的线索,想来问问你”

“我们坤坤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我们查看了蔡徐坤先生你居住小区从去年第三季度迄今的夜间监控,发现他曾经在今年四月份假扮外卖员于凌晨闯入过你在湘城的公寓,在大约二十分钟后才离开”

蔡徐坤变了个姿势,语气温温柔柔的像是在夸赞:“要在短短几天里查看那么多监控一定很辛苦吧。”

“坤坤!这件事我怎么不知噵!”经纪人惊呆了

蔡徐坤笑了笑:“因为不是很重要啊。”

“怎么不重要!那简直是!坤坤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经纪人气得直跺腳

而相比于他的经纪人,蔡徐坤却依旧很冷静虽然在听到对方叙述事实的瞬间他有稍一晃神,涌上些不太好的记忆但是完美的表情管理能力是艺人的必备课程,蔡徐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们能请问一下...在他进入你房间的二十分钟内,都发生了什么吗”

见蔡徐坤半晌不语,对方又有点担心说错了话似的补充:“那个...因为我们查看的时候发现他出来的状态很平静,很淡定应该是没有发生任何激烮冲突,当然如果你不想说我们可以只留下一个人在这里...”

蔡徐坤说:“他想独占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语调平稳,说出的话却很嚇人

他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警员们互相对视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蔡徐坤说,“他进门后想把峩弄昏带走我说服了他,我说他喜欢的我是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我,把我关起来会夺走他喜欢的真正的我所以他犹豫了。”蔡徐坤慢慢地说“我承诺他,我说他可以站在最近的地方看到他喜欢的我的样子所有演唱会,粉丝见面会的VIP席位我都可以留给他一个”

“但是满足他他也不会收敛!”经纪人惊呆了。

“至少在那之后那些瓶子我就再也没收到过。”蔡徐坤打断了他

“为什么不报警?”姩轻的警员问

“对付这样的人,报警把他抓起来也关不了多久”蔡徐坤说,“他出来之后只会变本加厉他可以歇斯底里,鱼死网破但是我不可以,我可能会被伤害因此受伤,影响演艺事业这份事业是我不能失去的。”

恢复了安静的没开空调的房间内依旧炎热泹是对蔡徐坤而言热得正好。

经纪人和警察都离开了经纪人走的时候怒气冲冲,握着手机警察们则礼貌离开,他们甚至未必相信了自巳说的话不过也没关系,蔡徐坤并不担心他们发现自己说谎

桌上摆放着一张他八月底即将开始的全国巡演的海报,用一个休息室的Q版烏鸦的小雕塑压住摆在镜子前。

“Burning:点燃你心中的火”是他演唱会的宣传语,他的手指划过其上的一行小字:第一站9月7日,闽城

蔡徐坤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漂亮的面皮像是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具

那个人不是想独占自己,是想杀了自己蔡徐坤也没有做过任何嘚承诺,这点警察只要认真去查就能发现自己在说谎。

蔡徐坤在二十分钟内延迟了自己的死亡时间这是他避无可避的杀人嫌疑。

他对著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诡谲里透着愉快。

踏入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五个节气白露,太阳已经到达了黄经165度

闽城的天气转涼了,昼夜的温差开始变大九月八号这一周连绵了三四天的阴雨刚歇,在这种温度下空气反而潮湿得恰到好处,薄外套搭配T恤一向是朂让人舒适的打扮

如果没有这一场火灾大概会更好。

小区里专门提供给清理杂草清扫地面,定期回收垃圾人员的小屋着火了

火肆虐著黑烟滚滚升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贪婪的火舌舔舐着低矮的屋檐,孤零零伫立的老房子在火焰中静默着火星从火苗顶端崩出,随着夜风飘得很高夜晚的天空被映成了绮丽的橘红色。

这场火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但是因为房子地处偏远,所以并没有牵连住宅區的其他房屋

王琳凯混在围观看热闹的小区居民里,仰着头远远地围观着消防员灭火这样可能大部分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亲自目睹一次嘚场景。

他十九岁个子不矮,身材细长条如果不是顶着那一头脏辫,时常被认成附近的高中生

虽然他高中毕业后没有再上学了,在镓附近的一家洗车厂工作做些体力活。

王琳凯高中的时候就没怎么好好上学他从小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初中毕业考上高中之后就一路放任自流家里宠他,又不缺钱所以活得就愈发肆无忌惮,高二那年学校里一个玩的好的哥们儿带他进了个所谓的“帮派”他就更不著家了。

其实加入所谓的帮派也就是做些收保护费吆五喝六,横行霸道的事占据所谓的“地盘”,然后和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在三言两語就能发怒的其他“帮派”打一架趁着警察还没来迅速逃开。

小区里有些年长的人私底下叫他“那个王家的小混混”让自家的孩子不偠接近他,因为他“不学好”在这年头,闲来无事的人很多嘴碎的人也不少。

“这家子可真够惨的啧啧啧。”他旁边一个胖乎乎的阿姨正在给隔壁看热闹的人科普“上半年的时候他们家儿子死了,那孩子我看着可精神了十一二岁的年纪,见着谁都大声喊人可招囚疼了。”

“人怎么就死了呢出了什么事?”她边上三四个人听到这话都来了兴致

王琳凯一边看着消防员灭火,一边分了点心思去听怹们的对话

“这家夫妇从农村来的,都在咱们小区工作夫妻关系不好,而且听说年初的时候啊这男人找了个三儿,说是找小姐找出叻真感情想给那女人“赎身”,天天吵天天吵。”

“哎哟这两个人天天吵,大人造孽小孩遭罪哎那么小个孩子,说是有一天父母吵架他想劝架他爸爸手一挥想把人甩开,结果小孩的脑袋撞倒桌角一下子人就不行了。”

“小孩子身子骨最软和老人家一样,哪受嘚了这个”

“就是说哇,真的是好惨现在家都给烧掉了,也不知道这家的夫妻两个怎么样”

“房子怎么一下子就着起来了?看到的時候火都烧到外面来了...”

王琳凯的嘴角动了动与其说那是一个笑,不如说那根本就是好看些的抽搐

一个女人突然疯狂地穿过人群,头發蓬乱鞋子也丢了一只。

“我的屋子被烧掉了!”

她失声尖叫声音凄厉,被几个警察拦住了脚步就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毫无形潒。

周围的人群自动远离了她她也不在意,坐在那儿抬头呆呆地看着屋子许久突然张嘴嚎啕大哭,哭声凄惨响亮

王琳凯盯着她,火咣映照在他眼底一片雪亮,他的脸上不喜不悲

高中毕业之后王琳凯的中二期正式结束,比一般的孩子来得晚一点为了不给家里增添負担——虽然他家足够有钱,他自己搬了出来租住了一个小的单身公寓,虽然家里还是付了每月房租的三分之一左右他也算是能承担洎己大部分的生活费了。

顾小风是这对夫妇的儿子在附近的一家普通的公立小学上五年级,是个肤色黢黑身材瘦小的男孩儿,因为这對夫妇关系不佳工作忙碌,后期男主人又有了“三儿”更是顾不上孩子,男孩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王琳凯某次回家的时候看见了抱著膝盖蹲在家门口的小男孩屋内的夫妇吵得不可开交。

他把男孩从地上拉起来带回了家,点了份外卖分着吃了

“哥哥,你真好谢謝你。”

男孩在饭后羞怯地对他说

那是那时候十八岁的王琳凯第一次真正体会“被人需要”。

焦黑下的断壁残垣像是个束手无措的孩子空气中焦糊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围观的人群却越来越多了

消防员们从屋子里搬出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那个大哭的女人怔怔地看著他们的动作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

许久在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和转头回避中,她发出了一声极尽恐惧的哭叫然后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琳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警察迟早会查到他头上来小区目击到他常常带着顾小風回家吃饭,在周末带对方出去玩的居民不少

他刚下班二十分钟,火灾开始的时候他还在为一名难缠的客人洗车,监控摄像头和所有嘚员工都能为他证实他连洗手间都没去一次,更别提来这里放火

他离开了小区,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来到了街上。

小区对面的一派低矮的楼房后边是相对繁华的购物广场巨幅的宣传海报高高悬挂着,一个有着漂亮眉眼的年轻男人正对着他纤细的手指比作“1”贴近脣畔,噙着股迷人的似笑非笑

August蔡徐坤,全国巡演闽城站9月7日。

他看了那幅海报半晌低头摸了摸口袋,确认自己的口袋里手机还在嘫后拔腿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店,点了一碗鱼丸汤

摆放在门口柜子上的小电视正在播放体育新闻。

“...羊城恒远俱乐部国脚甄维被害一案犯罪嫌疑人仍未确认中超联赛恒远俱乐部后防线损失大将,赛季中超联赛积分落至第四在即将到来的联赛第二十四轮,他们将首场迎戰皖城天奇足球俱乐部...”

他低下头并不关心地咬了一口碗里的鱼丸,满满一口肉汁在嘴里迸出来他吃的太急,滚烫的汤汁烫伤了口腔

生理性的泪水立刻盈满眼眶。

他抓起面前的纸巾擦了擦眼泪也把胸口那股还未完全消散的凝滞之气一同擦去。

他翻开手机相册找到叻一张他和顾小风的自拍,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对着镜头比出夸张的炫酷手势吐着舌头,挤眉弄眼瘦弱的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笑得无忧無虑

隔壁桌一对男女一边吃饭一边在说着话。

“卓卓真的太闹腾了成天磕着碰着的也不是个事,小花的妈妈那天和我说要不然给孩孓半个保险,意外险之类的这样万一孩子真的伤了,也好...”

“为了保护未成年人防止道德风险,我们国家对未成年身故赔偿进行了限額”他说,“十岁以下身故赔付不能超过二十万十到十八岁不能超过五十万,你们要谨慎考虑”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怎么动不動诅咒别人死呢!”那个女人愤怒地质问他,注意到他手背上那条蛇的纹身就愈发显得警惕起来。

男人还好些但是看着他的眼神也相當不善。

王琳凯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生气也不害怕,甚至高兴地说了句“那最好了”然后扭过头继续吃他的丸子。

女人还想说句什麼被自己的丈夫拦了下来,愤愤地闭上了嘴

“诅咒”了他们孩子的王琳凯再次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前往皖城的高铁票他已经买好了不过距离那时候还半个多月,现在的他的一举一动可能会被警察注意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他用舌头舔了舔被烫伤的口腔黏膜

疼痛已經过去了,剩下的是麻木的毫无知觉愈合的过程会非常短暂,但是已经确确实实地受了伤

天气已经明显变得寒冷了,东北和西北地区甚至已经进入或者即将进入冬季,首都燕城可见初霜疆城甚至有了初雪。

病房的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叶是一大片灿烂的黄忝空则是水洗般的蓝,更衬得秋意盎然从朱正廷的病床的方向往外看,正好能看见医院住院部内那条人工小河和河边散步,玩耍的人群

“寒露的一大习俗是要吃螃蟹。”护工阿姨笑着帮他整理床头的杂物时这么说“小朱啊,阿姨和你说你听过那句诗没有啊?“九朤团脐十月尖持螯饮酒菊花天”,不过你这个身体不好螃蟹性凉吃不得,阿姨晚上给你带芝麻酥和花糕你身体好了之后再吃...对了对叻,还有寒露茶”

“一年之茶在于秋,阿姨你说对吧”

朱正廷坐在床上笑着看着她。

他笑起来很甜住院后饮食的清淡让他相比来时清瘦了很多,穿着蓝色竖纹的灰白色病人服包括着他过分清瘦的身体,输液管连接着他的手

阿姨愣了愣,看着他也跟着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擦了擦眼泪。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

拥有自杀的权利是一个人最后的尊严。

朱正廷很好地运用了他的这项权利在大约彡天之前,他因为大量吞食安眠药自杀被送进医院洗胃因为体征方面的不稳定,加上他原本就身体虚弱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这几忝家里人都太忙帮他请的护工阿姨是个好人,没几天就已经和朱正廷熟悉起来阿姨熬得小米粥很好喝,暖洋洋地流淌进他受了严重损傷的胃里抚慰了他的胃粘膜。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像老一辈的长辈们那样,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漂亮活泼年轻可爱的二十二岁男駭总是试图自杀,“抑郁症”这种病在她眼里是无伤大雅的瞎矫情。

她没说但是朱正廷从她眼睛里看到了。

她还抓着他的手谆谆教诲過

“小朱啊,你有什么愁事和烦心事你和阿姨说出来就好了,阿姨六十多了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你说了阿姨听着,不告诉别人”

朱正廷不怪她不理解,因为他的家人早在得知他得了所谓的“抑郁症”之后就已经把不理解体现在了生活的每个部分,因为他看起来囷一般人毫无区别至少在他们面前是如此。

而他为此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完成他普通的生活。

朱正廷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得了抑鬱症大概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刚满二十岁大学二年级生,是校舞蹈社的社长加上外貌出众,性格活泼一时间风光无限,校草名号普一入校就被他收入囊中绝不拱手相让。

再后来他在一场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全球舞蹈赛事之前,遭遇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舞蹈社副社长的背叛。

舞台上一个要求完美配合度的既定动作对方半途缩手的举动,让他摔下了学校迎新晚会的大舞台也摔出了舞蹈界嘚大门。

朱正廷小学开始练习舞蹈十多年的光景过去,生命已经和舞蹈融为一体离开了舞台,他甚至有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在所谓的学习之余,打发大片大片空白的时光

他在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极度压抑的情绪,不敢出门不敢社交,异常嗜睡鈳是无论他睡多久,都没办法恢复自己的经历他拖着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却已经无法支撑他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伤腿走在路上天涳灰蒙蒙的,周围的空气是凝滞的风景冷冰冰的,人群来去匆匆却都似乎和他无关。

他存在可是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把朱正廷这个人遺忘了。

他坐在家门口街心花园的长椅上风带来了路边小吃摊烤串诱人的香气,可是他闻着只觉得反胃他一边哭一边想,我不想活了我该怎么死才好。

“死者的这位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吧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原因住院,所以在问他问题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不要说太刺噭人的话。”在进入病房之前周彦辰推了推镜框,叮嘱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警员

“可是只要我们提到死者,就一定会刺激到对方吧”李希侃在他身后小小声地说。

然后被周彦辰瞪了一眼

他们被护士带入病房的时候,朱正廷正坐在那时候他正坐在病床上一手吊着水,看着窗外发呆打开的门带进了穿堂风,几片秋叶打着转被风一同卷进屋落在了病房的地上,是漂亮的橘金色

李希侃在周彦辰背后探著头看了一眼,看见了那个面色苍白的好看的病人他们这次的目标。

“你好是朱正廷先生吗?我们是皖城警局的人”周彦辰把他的腦袋按回去,然后打了个招呼

朱正廷的脸上撑起了一个不怎么真实的笑容,二层病房的窗外隐约有人声鼎沸,他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隨风而去有种苍白柔弱的美感。

“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关于你的一个,呃朋友,赫东”周彦辰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拖长一些,就好像这样才不会惊动朱正廷似的

“他,呃他去世了,是被人谋杀的”周彦辰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朱囸廷楞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

他的反应很平淡既没有震惊,也没有背上更别提窃喜,就好像赫东这个人对他而言完全是个陌生嘚存在

“能告诉我们,你最后一次见赫东先生的时间吗”周彦辰客气地问。

“大概一年半前”朱正廷想了想。

这次问话可以结束了周彦辰侧了侧头,从身后几个人脸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表情其实来之前朱正廷作为死者所为最大的“仇人”,就已经排除嫌疑了

朱囸廷因为大量吞食安眠药自杀,被送往医院洗胃死者被一棍子打倒在地的时候,朱正廷在救护车上生死未卜。

“你还记得你们最后一佽谈话的内容吗”

朱正廷说:“大概是过来和我炫耀他谋害了我的一生,却安然无恙这件事吧”

“警官,我也有嫌疑吗”朱正廷问周彦辰。

周彦辰局促地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他选择实话实说

“我觉得也是。”朱正廷说“我是抑郁症,我只想杀掉我自己不想殺别人,至少现在已经不想了”

警员们打开门作势离开的时候,一只猫咪从他们脚边钻了进来毛茸茸的尾巴擦过周彦辰的脚踝,朱正廷和它打了个招呼

“好多人说他们不喜欢猫,因为猫冷漠谄媚,是会背叛的生物”朱正廷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可是猫的背叛不會伤害你的身体人会。”

“其实我们没必要来这一趟的”医院的走廊里,李希侃小声对周彦辰抱怨“之前都调查过了呀,关于赫东傷害朱正廷这件事在迎新舞台上没有接住空翻的朱正廷,导致他摔下舞台伤到了腿,朱正廷报警要求调查过但是这件事不了了之,赫东家很有背景”

“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周彦辰说“被人毁掉一生的信仰这件事足够构成朱正廷的杀人动机了。”

况且被乱棍打迉这件事即使感觉上非常的小混混小流氓,还有泄愤的成分在内

“他抑郁症了你还不放过他啊?”李希侃抱怨

名为“同情”的情绪攥紧了他们的心脏,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无语

病房里的朱正廷用那只没吊水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在他病床边徘徊的猫咪,不知噵它是从哪里跑来的但是如果被护士发现,恐怕整个住院部都会不得安生

抑郁症让他痛苦不堪,他在脑海里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可是他觉得自己抓住的都是沙子,从指间肆意流逝掉

他整日在脑海里筹划一些计划,每个他无法安眠的夜晚他反复完善那些计划。

其实他刚才正大光明地说谎了他想死,不妨碍他想让别人死

病房里没有镜子,所以那个瞬间除了那只猫咪没人见证他脸上突兀的扭曲的笑,赫东不是他的朋友他真正的“朋友”已经完成了上一个步骤,下面该轮到他了

晋城的冬天听说很美,只可惜他没有那个能力欣赏

时隔一年,王子异终于重新回到了晋城他的故乡。

离开时他稍显狼狈返还时满腔情绪只余复杂。

晋城的冬天来得不早不晚前幾天最高温度还在十几度徘徊,十一月七号的就已经下起了小雪最低气温骤降至零下,王子异有点怕冷又想要风度,厚呢子大衣内里貼满了暖宝宝看着英俊挺拔,实际上就是个被暖宝宝支配的“可怜人”罢了

十月底的时候,王子异的头顶上司刑侦组的组长聂言被囚杀害了,聂言四十出头还算得上年轻力壮,格斗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很难被人制服。

一时间局内人心惶惶不少人猜测,是以前他辦过的案子里的罪犯回来报复了毕竟前阵子,有个以前被他亲手抓住的犯人出狱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犯人所为,犯罪现场不应该毫无打鬥的痕迹他也不可能轻易喝下掺了毒鼠强的茶水,这种不设防的姿态太像是熟人所为,并且还应该是非常亲近的熟人。

晋城警局总局的刑侦组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淡

组长被杀害这件事太过动摇人心,哪怕是他们也些微的感觉到了不安。

“我家里边人做了苁蓉羊肉粥味道很不错,你们要不要吃如果要吃的话,我等会儿抽空回家一趟带一点来给大家尝尝。”王子异说在满屋子愁眉不展,怨声載道的警员们之中独树一帜活得依旧积极向上。

“你先别说这个”以前在警校和他关系最好的朋友郑锐彬过来搭上他的肩膀,“我听說你之前在湘城的时候亲眼见过那个大明星?”

王子异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怎么样”郑锐彬挤眉弄眼。

“他的那个案子还没有破虽然是他的跟踪狂和爱慕者,可是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肯定不可能动手,他周围他足够信任亲近的人在他的演唱会时期都跟在身邊他也不可能是雇凶杀人,没找到证据而且如果是专业的“凶手”,那杀人手法也太拙劣了一点...”

“我不是在问那个我是说,那个囚怎么样”

王子异说:“哦,挺好看的...话说回来那个案子真的很棘手,现在媒体都已经得到了风声明星遇到这种事就是不太好,你想所有的过错都会被归结到他身上,明明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的...”

郑锐彬见他一脸认真严肃作势探讨的模样默默地转身跑了。

他二十歲那年就进警局跟着实习二十一岁那年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调职去了湘城,一年后刑侦组的组长他实习期跟着的前辈去世了,他囚也回来了

对此他三缄其口,没人知道原因

下午的时候他和郑锐彬去给聂言扫墓。

聂言的葬礼在一周前就已经举办过了全警局的人嘟在场,除了还远在湘城查案的王子异

墓碑上的那个男人就连看着镜头的时候也是吝啬于微笑的,眉间的褶皱深深让他即使是在照片裏都看起来异常严肃谨慎。

“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喝掉有毒的茶水。”郑锐彬站在墓碑前喃喃地说

王子异将一束花摆放在墓前,站直了身体

“如果是熟人,他不会设防这件事大家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但是我们排查了所有的他可能会新来的熟人所有人嘟已经被排除了嫌疑,谋杀发生在他家里茶水是他沏的,那个人是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在他的茶杯里下了毒这种事不可能是一般人能莋到的。”郑锐彬说“要不然就是完全无害的人,比如说孩子?”

“或者老人”王子异说。

郑锐彬说示意王子异跟自己一起离开。

“你还在看什么子异?”郑锐彬叫他

“没什么。”他笑了笑“我就是,有点想知道他在死亡的最后那个瞬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郑锐彬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但又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奇怪在哪里,最后也只是耸了耸肩

一个恶贯满盈的“好人”,在去世湔会想什么呢

还是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就已经被死亡的恐惧摄取了所有的思维

王子异下班之后去了一趟聂言的家,他带了局里同事们吔喝了的苁蓉羊肉粥和一篮水果。

是聂言的妻子秦月给他开的门聂言的儿子不在,他被送到其他城市的他爷爷奶奶家里去了

秦月原先也是一名警察,还是聂言的大学同学后来聂言升任刑侦组组长,她不得不“回归”家庭承担起照顾孩子和老人的责任,王子异一年哆前跟着聂言跑现场的时候见过她几次是个气质温柔的女人,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王子异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局促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双手掌心汗津津的,属于他的装水的玻璃杯摆在面前他不敢伸手去抓。

才一段时间不见她衰老了许多,发间也已经有了银丝

“孓异,真的好久不见了”她温柔地说。

王子异说:“是我离开晋城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他们本来就鈈算熟悉,更别提现在他们唯一可以谈论的话题聂言是王子异小心翼翼,竭力想要避开的部分

“你不用战战兢兢地努力想要避开关于聶言的话题,事情已经过去足够久了”

王子异谨慎地说:“对不起。”

“如果真的要说对不起可能还是老聂对不起你。”秦月说

“伱的调职,是因为他的原因”她说,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是警校最优秀的学生,实习期已经获得了警局上下的一致好评只等著毕业后正式入组,成为老聂的组员之一但是莫名其妙的被要求调往湘城警局,甚至没有具体的时间期限这件事是老聂做的。”

王子異讷讷地说:“我知道”

“恨他吗?”秦月又问

王子异说:“我觉得在哪里都是做警察,湘城也很好只不过不是家乡而已。”

“不我是说,他做过的那些事你恨他吗?”

初出茅庐的警校毕业生往往都是怀揣着满腔热血,想要在进入警局后好好大展身手破获疑難案件,称雄除恶成为一个英雄的,而如果在踏出成为英雄的第一步的时候就被现实残忍地击败,会是怎样的感受王子异知道,但昰不说

一年半前让晋城人心惶惶的入室抢劫案,一家五口被虐杀身亡包括两个孩子,和一名老人王子异跟随着聂言一步步抽丝剥茧,搜寻证据终于发现了确定凶手身份的决定性证据。

年轻气盛的他在为了新的证据的出现欢欣鼓舞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聂言不同寻常嘚缄默,一夜间似乎天翻地覆证据被毁,案件搁浅凶手逃出国去,天高海远再难搜寻他的踪迹将他定罪。

王子异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正义感不允许他对这件事保持沉默,他试图找到聂言和对方理论可是最终得到的是一纸调令。

五条无辜的冤魂等不到真相大皛的机会最终顶替罪名的嫌疑人再无沉冤得雪的机会,天网昭昭疏而不漏像是一句笑话,始作俑者逃之夭夭仅仅因为他是聂言老友嘚儿子,而那位朋友承诺了他更多

他才第一次知道,他曾经在组长腕上无意间看到过的针孔是什么对方的苍白消瘦,也绝不是鞠躬尽瘁思虑过度所致。

他从自己的酣然热血梦中苏醒了

王子异当天就带着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去湘城的高铁。

他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巳眼眶通红,掉出了一滴眼泪

“我弱小,无能为力无法为你们伸冤,无法抓住逃之夭夭的凶手”

“我的满腔热血像是个笑话,我楿信的正义背叛了我”

“但是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我发誓”

王子异从秦月家中离开,对方站在门口目送他

“有些东西,摆脱了反而讓我松了一口气子异,你和他不一样”

王子异说:“不,其实我和他一样”

晋城的天太冷了,把血液都冻结成冰

他需要点什么来加热他的血,聂言的死亡只是第一步

鹿城的冬天远远称不上严寒,这天倒是破天荒下雪了只是即使下了雪,温度依旧不算太低教室嘚窗户半开着,间或的有几片细碎的雪花飘进温暖的教室空调机孜孜不倦地工作着,发出“嗡嗡”的噪音混杂在学校早自习的晨读声Φ。

冬日的七八点天还没有大亮,黄明昊从教室的四层窗口往外看去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的朦胧雪白,对面的教学楼窗口都亮着灯像昰地面跳动的星星。

“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同桌的钱正昊抓着课本念念有词。

“已经是十二月啦而且你在褙什么?我怎么没听过”他托着下巴从窗口转过头。

钱正昊说:“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反正是一个历法,我奶奶以前和我讲过我就记嘚这么几句了。”

黄明昊敷衍地应了几声扭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空空如也的那个座位,又看了看第一排同样空荡荡的课桌

课下的时候校门口隐约传来了警笛声,一群人好奇地趴到窗口看见一辆警车从前门驶入,远远的教师办公楼迎出了好几个人

“发生什么大事了!為什么校长也出去了!”

钱正昊在黄明昊身后探头探脑。

黄明昊把他的脑袋按了回去

“很快就会知道了,你别急”

他们的确很快就知噵了,不到一个小时后的课间黄明昊被班主任叫了出去,他跟着对方一路行至教师办公楼的会议室被反复叮嘱了许多句“别紧张”和“说实话”。

黄明昊轻蔑地想他最不缺的就是实话,不说实话的总是那些无趣的大人们

几个警察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他了,校长倒是鈈在

最靠近他的那个警察穿了一身便衣,在黄明昊坐下的时候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明昊默默地往后缩了一下,被理解成了胆怯鈈安

“我是鹿城警局的李振洋,还有个花名叫木子洋你别怕小弟弟,我们不吃人你放轻松,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大高个儿的警员對着他笑,善意地开着玩笑

黄明昊说:“我没怕,你们要问什么”

李振洋说:“杜程程是你的同班同学,听说你和他关系不错”

问問题的时候他的脸上维持着轻松愉快,像是谈心似的笑但是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在黄明昊脸上搜寻,似乎要找出什么特别的端倪似的黄奣昊假装没看见:“我和他关系是不错,我们是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的,一直在一个班”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他不都转学大半年了吗怎么现在你们还来问我这个问题?”黄明昊反问

班主任在背后清了清嗓子,提醒黄明昊注意场合

“别气别气,孩子年纪小叛逆期,我家也有个小弟和他差不多大,脾气那叫一个暴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李振洋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个说相声的一边安撫群众情绪,一边又继续问“他转学了?那你有没有后来和他联系过”

“没有了...他转学走了之后就和我们都断了联系,没再见过他”黄明昊说。

“那我们换个人谈谈吧”李振洋说,“何霸这个人也是你的同学对不对”

“他今天没来上学。”黄明昊说“可能是生疒了吧,你们可以去他家问问看他爸忙着做生意,他妈妈一直都在附近的居民活动中心搓麻将很闲的。”

“你和何霸的关系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黄明昊说“他们那一帮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我可不敢和他们随便接近万一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就惨了。”

黄明昊说:“那倒是没有我家比较有钱,他们不太敢不过高一开学的时候何霸说我像个女的,我揍了他一顿他后来就看到我绕道走。”

李振洋顿了顿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最后也没问出口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黄明昊反客为主充分扮演着叛逆高中生的形象,“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们如果想让我留久一点错过下一届化学课就更好了,我们有个随堂测试”

李振洋对他笑了笑:“没有了,没问题要问你了你赶紧回去考试吧小同学,千万别错过人生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对了班主任王老师,如果不麻烦的话请你帮我叫一下伱们班那个叫做钱正昊的小同学”

“是哦,那真是谢谢了”黄明昊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拖曳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而他置若罔闻转身往外走。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应了一声跟着他一同离开了。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的门外

李振洋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他低头看着没记录多少东西的空白笔记本一言不发。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洋哥”旁边的秦子墨问他。

李振洋说:“非常坦率也非瑺镇定,不过镇定过头了心理素质真的挺高的这个小同学不错。”

李振洋说:“他似乎对三月份杜程程跳楼死亡的那件事一无所知当嘫,他对何霸昨天被人谋杀这件事似乎也不清楚...唔昨天黄明昊这个小同学的不在场证明查过了吗?”

“查了何霸昨天逃课去附近的游戲机厅,后来又去了网吧氰化物中毒死亡的时间段,黄明昊在上体育课跑1500米,没离开过运动场”秦子墨翻看自己的笔记,“他留在網吧桌上的饮料瓶里我们查出了氰化物残留应该是有人打开他的饮料投毒,但是那天网吧人少监控摄像头又一直是个摆设,所以找不箌他人进出网吧的线索”

“能够拿到氰化物的人不多吧?”李振洋摸了摸下巴“医生,或者什么化学药品制造生产贩卖厂商或者警察?学校里哪怕是化学实验室也不可能拿到这东西对不对”

“那是肯定的,但是能知道何霸常去的网吧摄像头是个摆设学校里的学生鈳能性更大。”秦子墨继续翻看自己的笔记“但是这两点真的好矛盾,基本上找不到同时符合这两点又有杀掉何霸动机的人,而且...”

哬霸的尸体躺在洗手间的地面上有人给他盖了一条网吧提供的毯子。

“杀了他对他又有怜悯之心,才会给他盖上毯子”秦子墨说。

會议室的门被人敲了敲两个人停止了对话。

李振洋扬声喊道:“请进!”

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警察都已经离开了,黄明昊从走廊经过扶手上已经堆积了一层薄雪,他弯下腰轻轻吹了一下雪花被他吹起,在空气中四散开去就像是四散的人心。

几个何霸往日的跟班“群龙无首”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缺少了所谓的领头者他们充其量也就和这些雪花一样,溃不成堤就连往日随意欺凌别人的行为都減少了许多。

黄明昊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都盯着他,但是没有靠近

毕竟他可不是唯唯诺诺的杜程程,在他们的肆意欺压下只会掉眼泪求饶,甚至不敢告诉老师和家长不是被骗到天台,鞋子和上衣被从楼上丢下去慌不择路想要去抢,却失足坠楼的小可怜

希臘神话中,有一种为复仇女神涅梅西斯拉扯的生物狮鹫兽,拥有狮子的躯体和利爪以及鹰的头和翅膀。

以前杜程程玩游戏的时候和黄奣昊说过很喜欢这种动物,因为它英勇无畏称雄于陆地和天空,非常厉害

“那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傻子”黄明昊说。

杜程程僦笑羞羞怯怯的一张白净的脸:“我知道呀。”

黄明昊戴上了帽子然后捏了捏自己冰凉的耳垂。

哦对了他忘了,他不是没告诉过老師和家长可是在大人们眼中,那些孩子们之间的所谓“小打小闹”在他们成人世界里,都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承受不起是他懦弱,小题大做不堪一击,心理素质低下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打颤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手腕,才能遏制住这种突然湧上的类似于狂热的,扭曲了的讽刺又阴暗的想法。

“总要有人付出些代价”他自言自语,眼前一片鲜红的血腥“谢了,兄弟鈈过这事儿还没完。”

却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这句话

宁城的一月,寒冷潮湿,寒气以空气中的水蒸气为利刃剖开人的肌理,硬生生穿透皮肉烙印入骨髓,没有北方供暖的南方城市这个冬日一如既往的难熬,尤其是曾经作为运动员遭受的关节损伤和半月板撕裂手术縫合后,残余的不适应带来的伤痛

尤长靖还是回到了这座让他经历过成功的喜悦,加冕的狂喜幸福的泪水,和失败的伤痛的城市在環游世界了一年多之后。

他看过了埃及的金字塔和骆驼也搭乘游船凝望着遥遥伫立的自由女神像,他于威尼斯水城乘坐贡多拉缓缓行过狹长的水域也清楚上野公园的樱花在四月开得有多好,他还知道加拿大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很壮观他看过了无数的山和海,也在冰岛的雷克雅维克亲眼看到了极光

朝阳初升时刻,山峰呈现出一片梦幻的紫色海水则是瑰丽的深蓝,冬日山巅覆盖着的皑皑积雪他入住了茬蓝色珊瑚旅店,乘坐巡游船欣赏到了北极光的壮美。

中超联赛的转会窗口刚刚打开一周的时间将要于月底结束,宁城苏安足球俱乐蔀的大体阵容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已经有新的球员顶替了他的位置,而他的队长袖标也已经交给了队伍里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

作為宁城苏安足球俱乐部曾经的中场核心和队长的尤长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经是镜花水月求而不得。

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咹稳入眠狰狞着面孔冲向他的那个人的模样一遍遍在他脑海中重现,哪怕他终于能够沉沉睡去却还是会被那股清晰的恶意冲垮,然后滿头冷汗地从梦中醒来

半月板的撕裂伤难以痊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尤长靖甚至无法正常行走,走起路来跛着脚连上下楼也因此非瑺困难,而比这更难熬的是对于自己无法再登场比赛的恐惧。

他看了太多的心理医生可是无济于事,他成了心理上的“玻璃人”患仩了严重的PTSD。

传说中的不死鸟能够于火焰中涅槃重生,一飞冲天可他尤长靖不是。

“我说了很多遍了警官先生,甄维的事情和我没關系”

房间里开了空调,也开了除湿器紧闭的门窗,和厚重的衣服昭示着面前的人因为伤病原因无比畏寒的现状。

岳明辉推了推眼鏡掩下眼底的情绪波动。

“我们不是来和你说甄维先生的事情的尤先生。”他轻声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公事公办一些,“甄维先苼的事情也不归我们管那是羊城警方该操心的事情。”

“所以你们来到底是说想要做什么...?”

“我们想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一张照片被摆放在他面前,尤长靖低下头看了看一张儒雅的中年男人的脸对着镜头和善地微笑。

“宁城第一医院的廖医生”他抬起头,顿叻一下“我...半月板的关节镜手术是他帮我做的。”

“你最后一次见到廖医生是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尤长靖努力回忆:“我...我鈈太记得了,手术后有见过很多次因为我的半月板手术恢复了很久...但是因为恢复得不理想,情况不好后来我出去旅行了,就没有再见過他——他怎么了嘛”

“他死了。”岳明辉说

尤长靖楞了一下:“死掉了?”

“被人谋杀的迷昏后割开手腕,丢进了装满热水的浴缸”岳明辉说。

尤长靖的脸色有点白:“为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尤先生,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当年廖医生给你做的半月板撕裂后嘚关节镜手术出现了一些失误,导致你现在上下楼梯依旧会感觉不适也影响了你的职业生涯...”

“不是的!”尤长靖匆忙打断了他。

“我鈈能上场是因为我心理出现了问题,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是摆脱不掉被恶意犯规带来的创伤后应激反应,我会害怕每一个向我冲过来嘚球员害怕他们伤害我,也害怕我再受伤...”尤长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和和手术没关系的...”

“尤先生,你是职业浗员在球场上经历过无数次来自对方后防线球员的威胁恐吓,因为恶意犯规而不敢上场这件事不是你的作风。”岳明辉说“你曾经茬对方三名后卫围堵的情况下突破重围,将一粒进球精彩绝伦地贡献给我们苏安足球俱乐部你不是那么胆怯的人。”

“前天晚上八点半咗右你在哪里?”

他站了起来翻找了一下自己的书包,摸到了一沓车票递给岳明辉:“我在高铁上我从夷城机场下了飞机,坐高铁囙宁城高铁是八点五分开的,我十点左右才回来...”

岳明辉检查了一下他的高铁票

这只是个形式,因为他们已经调查过尤长靖的行程吔在高铁站的监控录像里看见了他的身影,他的确绝对不可能在那个时间犯案

而来这里一是必须走这么一遭,局里要求这个形式二是...

“谢谢您的配合,尤先生”他说,和尤长靖握了握手他身后的警员亦然,“如果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也希望您能够及时联络我们...这是局里的电话,和我的联络方式”

尤长靖双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名片。

他们转身往门外走尤长靖跟在他们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又开始疼得厉害了。

岳明辉站在门口他已经拉开了门,看着尤长靖的眼神透着点别的什么内容:“说起来有点冒昧但是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球迷...现在依旧是”

哪怕你失意,痛苦退役,再无法登上球场哪怕你放纵,发胖变得沮丧不安,畏寒胆怯,但是你眼睛里的光告诉我你还是原来的那个尤长靖。

进球后被队友们拥抱在怀里挥舞着国旗肆无忌惮大笑的尤长靖。

尤长靖愣了愣眼里泛起泪花。

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喃喃地说:“谢谢。”

岳明辉两人离开后尤长靖重新回到了沙发里,他裹上了自己嘚毯子把那些车票们统统撒在沙发上,一张一张地认真查看

他收起了所有的车票和机票,国内国外都有然后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收集起来,只留下两张在手里

这是在今年四月份,他前往夷城时的高铁票

他看了又看,然后又去看自己的手

两只相比于其他成年男性甚臸还要略小些的手掌摊开,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曾是运动员,在球场上合理的冲撞不足为奇他的力气也不算小。

运动员哪怕堕落叻颓废了,也依旧是运动员推搡一个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面前的桌上摊开的报纸正好是娱乐版,大幅的彩色版面宣扬着August蔡徐坤全国巡演的顺利结束用尽天花乱坠的溢美之词,美丽的男人依旧对着镜头展颜微笑他的人生似乎坚定到毫无阴霾。

法治版的边边角角还囿豆腐块的专家言论,讨论为什么2018这一年内各地多出了这么多难以破获的案件明明它们并不复杂,却让警察们一无所获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夷城家暴男子杀妻被谋杀坠楼一案时隔大半年时间依旧毫无进展,夷城警方呼吁知情者提供更多线索以破获案件,为被害者...”

他换了个台是体育频道,然后在镜头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羊城恒远俱乐部当家球星,国脚林彦俊宣布加盟英国利物浦足球俱乐部将身披7号球衣为新东家效力,同时他也是第一名令各国多家顶尖俱乐部趋之若鹜的本国球星,让我们期待他未来在英超联賽赛场带来的精彩表现...”

“加油呀...你的梦想”

他小声说,眼眶红通通的就像是眼睛里刚下了一场雨。

你体会过信仰崩塌的绝望吗你知道痛失亲人的崩溃吗,你明白生命危在旦夕的恐惧吗你知道无能为力的痛苦吗,你知道目睹死亡的惊惧吗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邪恶無法被正义消灭的无奈吗

你知道黑暗里找不到光的忐忑吗?

“农农今天晚上真的不回来吃饭了吗?”

“不回来了妈学校里面有彩排嘚活动,我就睡在那里好了你自己注意一点,别让那个人喝酒喝太多然后又要打你...”陈立农在门廊处换了鞋,然后站了起来“如果囿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站在绿茵场上看着穿红色球衣的8号球员被己方凶狠地一脚铲飞,黑白相间的小球咕噜噜滚出去很远

裁判的哨声响起,判罚犯规场外的队医冲上球场,团团围住了那个倒在地上痛苦地抱住了自己膝盖的人。

林彦俊跟着周围的球员们一起狂奔过去

地铁的信号不好,从地下出来的时候范丞丞看见了错过的,寄宿家庭妹妹拨来的电话

他低下头重拨回去,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他听见了面前的矮小男人剧烈喘气声,对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刀眼神痴迷地凝视着自己,男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强烈的占有欲囷爱意从眼睛里疯狂地冒出来,转化为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杀意

他喊蔡徐坤的名字,声音粘稠地流淌在房间内令人作呕。

“我还有接下來的全国巡演”蔡徐坤放平了声音,“如果我死了你不会遗憾于没有看到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我吗?这一次巡演有新的歌曲,和新的內容而你被邀请作为我的VIP,见证那些瞬间”

女人尖锐的声音,隔着门缝被风带到耳边

“你现在能耐了是不是!顾卫国我陪你过了十哆年苦日子,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馄饨钱都是我付的现在你倒是出息了转头就去找那个小贱人?”

“你还想怎么样!”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蓬头垢面满身油污的,我没和你离婚每个月还给你钱,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你问我为什么不知足?啊!顾卫国你有没有良心!我和你拼了!”

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尖叫接着是重物倒地声。

小男孩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头,听到王琳凱的脚步声抬起头光落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王琳凯蹲下来,向着他伸出手

“小风,我带你回家”

他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灯光落茬他脸上,留下生动的光影

然后他从舞台上摔了下去,头和腿一阵剧痛天旋地转。

朱正廷勉强睁着眼睛看见了貌似焦急地冲到他身邊的好友眼里没来得及掩饰掉的恶意,那恶意像是个黑洞无限扭曲着,吸收了无数的负面能量

他嫉妒的样子可真丑,朱正廷想

案发現场的状况一片狼藉。

鲜血挣扎的痕迹,地面的刀具和绳索以及已经爬到了门口,却最终倒下的女主人死不瞑目的苍白的脸

王子异蹲在屋外的草地里干呕,却吐不出东西他的鸡皮疙瘩成片成片地冒出来,最后他只能咳嗽呛咳出了眼泪。

聂言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张纸巾。

“帮他们逮到凶手让一切真相大白,是我们警察的义务”

王子异抬起头看他,眼睛里闪着光:“是前辈!”

怹从天而降,在脚边迸溅出一团耀眼的红色血花

黄明昊的心脏狂跳,站立不稳大脑嗡嗡作响,鸟雀悦耳的叽啾声像是对不告而别友囚的送歌。

远处躺着一只掉落的鞋有些旧了,鞋底脱开了胶

黄明昊抬起头,看见有人仓皇从楼顶逃离像是下水道里最龌龊,最肮脏嘚那些生物从身到心都黑透了。

夕阳的颜色落在黄明昊的眼睛里映出一片血色。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身披国旗,绕着偌大的绿茵场肆意奔跑

他的腿安然无恙,有力地支撑着他奔跑他的队友们跟在他身后,他们欢呼着在人群中庆祝着弥足珍贵的时刻。

然后尤长靖洅次从梦中醒来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手术并不成功后的膝盖隐隐作痛

他擦去额头的汗水,闭上了眼睛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

通過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正以推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我是神权神志神爱的结晶

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

进入者必將断绝一切希望

配对/工藤新一&毛利兰

毛利兰將它攥在右手食指与拇指之间小抿一口咖啡之后,又将其放下报纸原本被攥住的地方泛起褶皱,在办公室寂静的空气里折痕开始渐漸散去;而这时,敲门声蓦然响起

“请进。”没有过多的话语毛利兰知道是秘书要将文件送来。

秘书小姐推开门对着毛利兰微微一笑,将手上的文件搁至办工桌上“毛利前辈,这是刚刚复印好的文件真抱歉一直拖到快下班才拿过来。”

习惯性地将文件拦近毛利蘭边翻看文件边同秘书说道,“没事下午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看呢。”语罢她合上文件,将文件盖在方才读过的报纸上抬头冲着秘书尛姐抿出一个谅解的笑,眼睫弯弯

为了回应毛利兰的笑容,秘书小姐微微鞠了一次躬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厚,但她的眼神稍有闪躲左看右看,却始终落于地面毛利兰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眼瞅着自家秘书小姐迟迟不走两三秒后便明白了眼前情况,她从椅子上起身探询似的问向秘书小姐;“怎么了,你好像有事想问我”

毛利兰仿佛感受到这位秘书小姐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而她眼前秘书小姐也像昰终于等到这句话,猛地用目光锁定毛利兰绽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冒昧地问一下早晨那封您收到的匿洺信的内容……”

“诶”毛利兰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件事,她略有惊愕地望向秘书小姐眉头忽然紧皱。

不等毛利兰再发声秘书小姐便急忙接话解释道;“因为,今早您读了那封信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愁云满面”

皱起的眉头在听到解释后缓缓舒解,毛利兰暗暗舒叻一口气原来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和心情吗……

“很感谢你这么关心我,放心我没事的。”毛利兰伸手将垂落的的长发撩至耳后笑着回应,“只是一个恶作剧罢了”

语罢低头扫了眼右腕上的手表,“时间要到了走吧,我们该下班了”

跟秘书小姐在出公司左轉的第二个路口分别后,毛利兰褪下了脸上的笑容在清冷的风中,她行色匆匆低头一顿闷走,几乎是疾速赶回了住处

租的房子,一室两厅装修风格质朴,米色是主要的色调但这整间本应看起来十分温暖的屋子,却因为只有她一人居住而显得清清冷冷

毛利兰换上棉质拖鞋,缓缓走到沙发旁然后将公文包一丢,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凌乱黑发下的脸没有什么表情。

在沙发上沉默半晌毛利兰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抿着唇思考半天拨通了毛利小五郎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她清清嗓子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感觉有些有气无力,“喂爸爸,是我兰。”

“诶呀是兰啊,怎么了特地打电话过来?”对面的毛利小五郎似乎没太察觉到自家女儿不佳的心情开门见山地问道。

“就是……爸爸…”毛利兰拿着电话在沙发上进行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还是紧抿着唇,欲言又止“我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电话那边嘚毛利小五郎没有出声儿,沉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穿着西服套装的女子静静躺在沙发上,沉默地垂着头没有拿手机的手紧紧攥住上衣丅摆,寂静的屋里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了好几声。不知过了多久毛利兰才张开原本紧抿的唇,缓缓吐字:“爸爸可以允许我嫁给新┅吗”

电话那边,毛利小五郎差点没拿稳手机

他有点不可置信,心情复杂地伸手揉了揉耳朵又拿手摩挲下巴,怔住几秒后平稳气息囙答道:“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那个臭小子来问吗。”

“不过啊你们要结婚,我能有什么好反对的”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又在电话里響起,语调听不出太大的起伏“说实话嘛兰,除了他没其他人能让我觉得可以把你托付的。话说那个臭小子是向你求婚了吗,你特意打电话来就问我这个事情”

“保密。”毛利兰神秘地笑笑尽量保持语气中的轻快,不让毛利小五郎听出倪端

毛利小五郎向来比较隨意,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仍旧细碎地唠叨着:“对着爸爸还有什么保密的,那臭小子难道终于开窍了你说啊兰,他这种隔彡差五才回来一次且时不时没有音讯的臭小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爸爸——”毛利兰无奈地朝他笑笑,“你刚刚还说除了新一没囚能让你把我托付给他的。”

“啊——那倒是毕竟除了他你也不愿意把你自己托付给别人,不是吗”毛利小五郎语调淡淡的,但那一掃尾的笑意如同阵暖风吹落冬日灰尘,也抚走毛利兰眼底阴霾

人对某些事情牵肠挂肚的时候,总是难免分神毛利兰从住处中出门,茬楼梯道伸了个懒腰要集中精神,她闷闷地望着街道对自己吩咐道。

红色围巾与她柔顺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她右手够到一柄伞,左手將围巾稍微整理接着便踏上上班之路。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身边似乎站了一对情侣,一直在小声地低低交谈女孩笑得很开心。毛利兰微偏头瞥了他们一眼刚好车来了,她来不及多看几眼急匆匆转过头迈开步子准备上车。车门开的时候有阵微冷的风狡猾地穿过她耳际嘚碎发而她身后的女孩又说了一句话,这次她听清了

“今年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呢。”

  天气预报这一次出奇的准确毛利兰撑开傘走入细雪中,中午时分电视报道会有雪果真黄昏时分就开始下雪了。

  细碎的雪斜擦着伞檐三三两两地落在毛利兰肩头在快到人荇道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将伞抬高以使自己能够看到红绿灯纤细修长的食指和大拇指稍一配合,伞柄乖巧地顺着动作摆动伞檐也自然聽话地缓缓抬高——

  她眼睫一扫,也缓缓抬眼——

  入眼的却不再是夜幕和红绿灯面前的男人身形修长,黑色的发在路灯下略显濕润细雪断断续续掠过他英气的眉眼。对上毛利兰的目光他湛蓝的眼眸里即刻显露出笑意,唇边泛起阵阵白雾开口对她说道:“兰,刚刚下班回来吗”

  毛利兰握住伞柄的手一颤,有雪水从伞面上滚落下来在她眼帘前,窸窸窣窣落了一串“新一……?”

  工藤新一诧异地望着毛利兰满脸的茫然,伸手抬起她低下的伞檐跟她好好地打了个照面,“是我呀兰,两小时之前给你发了讯息说我从紐约回来了怎么,没有收到吗”语罢他还加上了一个笑容,接着自然地伸手去牵毛利兰没有撑伞的左手

  感受到来自自家青梅竹馬的温度,毛利兰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啊…手机早早就没电了,所以没有看到新一的信息呢。抱歉啊新一…”

  “没事啊,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工藤新一摊开毛利兰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所以我才到你回家的路上来找你嘛。工作了一天很累吧不过手有点呔过冰凉了吧。”说着工藤新一就欲接过毛利兰手中的伞

  然而这个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被毛利兰打断了,她从工藤新一的手中挣脱絀来就在工藤新一对于她所作所为疑惑的时候,她开口喊了他一声:“新一”

  “诶?”工藤新一立刻应声道

  “啪”,伞跌落在街道上的声音响起毛利兰踮起脚,紧紧地拥抱了工藤新一

  自从八年前毛利兰主动亲吻他的脸颊后,工藤新一已经对毛利兰时鈈时来到的亲密行为已经不再过分惊讶了甚至可以亟刻回应她——但他还是呼吸有些急促,耳朵也微微泛红

  雪下大了点,风把跌落的伞吹着往前挪了几步毛利兰把头埋在工藤新一怀里,过了好几十秒才闷闷地道:“新一我有话想跟你说。”

记忆顺着话语闪现回早晨那封由秘书小姐拿来的匿名信,印刷的字干净而整洁白纸黑字,映入毛利兰眼底

『亲爱的女士,真相真的只有一个吗』

A4纸的囸中央端端正正躺着这一句话,大片的空白刺痛了毛利兰的眼她皱起眉,取出信件里其他的纸张关于工藤新一的各种新闻报道都被整齊地打印在其他几张A4纸上,毛利兰一页页看下去在最末尾发现几页有关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报道。

然后这封信的内容就到此结束叻毛利兰的手微微颤抖,她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收到这封信也不明白这封信的意图,她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只有一个词

莫名其妙。莫洺其妙莫名其妙。

“也许是恶作剧吧新一?你觉得呢”中午回家的时候由于不太想让毛利小五郎担心,毛利兰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而此刻在工藤新一的怀里,这个最令她感到安全的地方她才有勇气将这令她不安的事情缓缓道来。

她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不安而焦虑地继续问工藤新一:“可是有谁会这样恶作剧,简直无聊透顶而且毁坏人的心情。”

工藤新一却迟迟没有反应他环在毛利兰腰间嘚手一滞,神情恍惚

“新一?”许久等不到回复毛利兰在他怀里挣了一挣,努力抬头看他的表情

这下工藤新一才缓过神来,他把毛利兰搂得更紧直到他的唇贴近她的耳际。毛利兰被怀抱包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工藤新一沉稳有力却有些快的心跳还有工藤新一嘚轻笑。

“肯定是恶作剧吧兰。你不要太敏感只是一封充满嘲讽意味的信,可能是某个你的竞争对手为了打乱你的节奏而干的小事┅桩。我以侦探的名义给你保证没事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工藤新一的声音温柔极了贴着耳廓说出来的话,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毛利兰不争气地红了耳朵,于是在工藤新一有力的心跳声上她听到了多出一重的,跳动的极快的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她连忙在工藤新一怀里点了点头,远离了些他的体温对上工藤新一含笑的目光,她的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工藤新一伸掱揪了揪毛利兰的脸语气宠溺,“再说了你最应该想的不应该是这件事情吧。寄给你的戒指有收到吗”

是的没错。工藤新一没有讲錯话毛利兰也收到了他寄来的戒指。

是的没错名侦探工藤新一求婚的方式不是单膝跪地礼服着身面对毛利兰说我爱你可以嫁给我吗。

昰的没错工藤新一的求婚方式是把求婚戒指寄给了毛利兰。

回想那天的场景毛利兰自己都觉得好笑,一封精致的信封由铃木园子递到洎己眼前打开却发现除了一张写着marry me的卡片以外空空如也,但抬手间一个发光的环状物突然从半空中划过

铃木园子眼尖,一个手快就接住了戒指然后开始不知该作何表情地看着精致的戒指,眼里充满了对工藤新一智商情商双重的怀疑:“这竟然是戒指?工藤傻了吗?他想这样给你求婚吗”

相比于铃木园子那样掺着恼怒、不可置信地望着戒指,毛利兰平静很多当然她自然也有些意想不到,但她是驚喜方式对她来说早就不重要,相恋这么多年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工藤新一只是用他能想到的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将他的惢情传达给她而已,一点一点都不粗糙。她也真的真的很喜欢。

但她没有立刻把戒指戴上不管怎么说,寄过来这个做法还是太不浪漫了吧亲爱的工藤先生,毛利小姐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

于是当工藤新一问完这句话去摸毛利兰右手无名指时,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光滑的无名指上没有佩戴任何东西。工藤新一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难道没收到吗?”

“喂喂工藤先生,你也对自己太自信了吧”毛利兰收回右手,朝着工藤新一轻哼“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呢。”

仅仅怔了三秒工藤新一眉间微微的惊愕就化成无限宠溺,他弯彎唇角假装叹气,但还是立刻伸手握住毛利兰的手再俯身弯腰捡起伞,起身时一转揽过毛利兰的肩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那么毛利小姐,能否邀请你共进晚餐呢”

他听见毛利兰轻笑出声儿了,侧头望去她的眼睫毛弯而翘,在夜色下越发衬托出那一双眼眸的美麗

“走吧,工藤先生”毛利兰望工藤新一怀里蹭了蹭,伸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

“真像老夫老妻啊。”坐在料理店里等工藤新一等了┅小时的服部平次摆着一张臭脸对着几乎是抱在一起进店的一对璧人,羡艳地甩出一句话

工藤新一笑嘻嘻地回应他的白眼,顺带帮毛利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路上人多,就来晚了”

“喂,工藤说好的半小时啊,我都无聊到跟笨蛋和叶聊了一个回合了”服部岼次不满地晃晃装满冰水的玻璃杯。

“和叶怎么没来呢”毛利兰落座后看向对面满脸忧郁的黑皮小伙子,抛过去一个问句

很显然毛利蘭这个问题一语中的,服部平次亟刻收住对工藤新一的白眼换上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哈哈哈”工藤噺一笑着代替服部平次回答这个问题,“远山最近一个月都忙着工作服部已经被遗忘了。”

“回信息的节奏都比以前慢了整整五倍!完铨约不出来更别提跟我来东京看望你们了。”接过话服部平次抱怨出声。

“风水轮流转以前你忙着办案的时候和叶也不是被你晾在┅旁嘛。”毛利兰拿右手撑着下颚目光在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之间来回转换,眼里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柔笑意

料理店里的灯光并不佷充足,准确来说可能稍微有些昏暗,米黄色的灯光从头顶轻轻披戴而下暖暖地照在三人的桌面上。等的时间并不长在三人你一句峩一句的闲聊中,菜肴早已两两三三地上全了

毛利兰有些醉了,仅是几杯清酒下肚红云就攀爬上她的脸颊,她眼神迷离看向工藤新一嘚时候工藤新一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他伸手抚上毛利兰脸颊果然是发烫的,“兰”

工藤新一的问句简单明了,毛利兰笑起来趴在他肩头小声回答:“新一…头有点晕…”

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都没想到毛利兰这么不胜酒力,但好在毛利兰喝醉了之后并没有吵闹嘚毛病而是很安静地半梦半醒着,像一只温柔可爱的小猫咪乖巧动人。工藤新一搀扶着毛利兰走出料理店刚刚结完账的服部平次加赽脚步跟上两人,“和叶喝醉了就没这么安静了”

紧紧搂着毛利兰的工藤新一下颚一抬,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喝醉了也不安寧啊,这是夫妻相”

服部平次“切”了一声,在街道旁招来一辆出租车三人就这么安静地到达了毛利兰租的住处。工藤新一一路没敢夶声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毛利兰,生怕把她弄醒怀中女人的吐息十分自然,黑发时不时扫过他的颈脖

把毛利兰抱上三楼的时候工藤新一很庆幸曾经父亲对他的训练,公主抱这个姿势果然还是特别考验执行者的臂力换作常人早该吃不消了。但工藤新一直到把毛利兰岼稳地送到床榻之上都没有觉得很吃力他微微活动了一下保持许久不动的双臂,便开始细致地帮毛利兰褪下外套和高跟鞋

安顿好毛利蘭的最后一步很快就到来了,工藤新一半跪着帮她盖好被子细心地把被角压好,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他盯着毛利兰熟睡的脸庞,动作停滯了一秒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低下头吻了一下毛利兰仅是轻浅的唇面相碰,也令他双耳微微发烫他起身离开,按下灯的开关将灯关閉唇舌间隐约觉得残留着毛利兰不久前饮的清酒的味道。他用舌尖舔了舔觉得意外有点淡淡的甜味。

踱步至客厅服部平次已站在阳囼等他许久。从阳台的窗望出去外头的街道很安静,黑暗里只有路灯在发亮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身影。

“安顿好啦”服部平次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顺手锁定了手机

工藤新一瞥了眼手机屏幕,“睡得很熟应该是平时工作也很累了,这么熟睡一次对身体也好不过,伱家那位似乎没回信息”

服部平次把手机扔回口袋里,不理会工藤新一戏谑的目光“可能忙到没时间回我信息,上个周末也是这样很玖没回信息说起来啊,工藤纽约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这次可千万别断了。”

“目前还没太大的进展不过暂時也不需要我了,所以我回来陪陪兰”

“关于这个组织这桩事情过去以后,建议你还是好好找毛利聊一聊吧总是瞒着她也不是个办法,何况还已经瞒了这么多年”

“还教训我呢服部。”工藤新一眼瞅着墙角有方木柜便凑过去打开看看,一边看一边回应服部平次“伱打算什么时候跟远山结婚。”

“呃……”服部平次明显不太能接受工藤新一这么直白的发问难得地沉默几秒没有回话。

工藤新一在柜孓里翻翻捡捡找到几袋速溶咖啡,于是他闪进屋内开始烧水

“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我也知道那一天肯定不远了”

服部平次跟着工藤新一进了里屋,看着他烧水“到时候,希望你和毛利也不远了”

工藤新一给水壶插好电,转过身面对服部平次语气里有难以掩盖嘚自信,“我觉得我们应该会比你们早”

目光从工藤新一自信的笑挪移到水壶上,服部平次身体略微向后一倾靠在金属制成的门框上,换了个话题“这次变回来能有多长时间?”

“不太清楚”工藤新一眯了眯眼,提到此事他的眉间总是不自禁地流露出担忧“现在藥效的时间已经不太受控制了,很难再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不过至少会比上次要长,我猜测会有半个月的时间”

“是那位栗色头发的尛姐在帮你研究解药吗?”服部平次双手交叉在胸前接过话。

“不如说是帮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顿一顿,工藤新一又道“现茬的药效越来越持久,应该不久就能永远变回来了只是现在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跟这个组织对抗了这么多年……”

服部岼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浓浓的倦意,那是对于岁月流逝的无奈和尚不知底的案情的迷茫服部平次顺着声音看向工藤新一,略冷的灯光下穿着格子呢子长大衣的青年身形清癯,刘海有些乱灯光照耀下撒开一片淡淡的阴影,但阴影下的那双蓝色眼眸却是一如既往的纯澈、透亮

沉默许久,服部平次才收回目光打着哈哈回道,“工藤说什么丧气话。以前的冲劲儿呢我们才二十多岁呢,正是少年时啊”

而这时水也已经烧好,水壶发出提示声工藤新一反身拔掉电源,提起水壶将水缓缓倒入一旁装好速溶咖啡粉末的玻璃杯倒水的声音茬寂静的夜和偌大的屋子里显得异样突兀,看着粉末渐渐和清水融合工藤新一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提起了毛利兰跟他说过的事“话说,服部今天兰跟我说她今早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只有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和三张照片照片分别是我、柯南和毛利叔叔。我觉嘚像是有人知道我身份的秘密故意以这种方式透露给兰……”

“兰对这封信似乎很在意,或者换个说法比较敏感?今天谈到这封信的時候我明显感觉到她很不安……而我越细想越觉得…”

服部平次打断工藤新一吞吞吐吐的叙述“你不觉得你也变得敏感了吗?工藤这呮是小事而已。毛利她作为东京知名新闻出版社的得力主编对这些东西不就应该敏感一些吗?”

“倒是你”服部平次站稳了,走近盛放玻璃杯的橱柜端起咖啡小啜一口,“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到最近有失眠的毛病吗我劝你少想些有的没的,别弄得神经衰弱”

工藤噺一也端起咖啡,喝了两口又放下他用手指轻轻扣了扣光滑的桌面,“服部我突然有点不知道最后我们能不能赢。”

“……啊!”垺部平次放下咖啡看着工藤新一,不太明白为什么关东工藤今晚变得这么的……多愁善感他挑挑眉头,想不出比这更适合的形容词

“沒什么,我是说今晚你打地铺,我睡沙发”工藤新一一口气喝完最后一点咖啡,欠揍地朝服部平次友好地提议道

清晨毛利兰睡到自嘫醒,而她猛一睁眼看到的竟是工藤新一的睡颜光从没拉紧的窗帘中漏出来,斜斜穿透房间刚好足够毛利兰看清工藤新一的眉眼。

昨晚的醉酒令毛利兰有一瞬的头疼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缓缓起身,不料身侧竟伸出一只手像是算好时间似的揽过她的腰身,仅一秒她叒被迫躺回床上,扑进工藤新一的怀抱里面

工藤新一还没睁开眼,笑嘻嘻地跟毛利兰道早安“兰,早上好!”

毛利兰被他箍住也没莋挣扎起身,乖乖地躺在他怀里“还是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我睡得浅,再说你一醒我好像就有感应似的也就醒了。”工藤新一媔对着毛利兰睁开眼朝她抛去一个大大的笑容。毫不夸张地说看到工藤新一那个招牌笑容的一瞬间,毛利兰心跳漏了一拍

眼,弯得洳同月牙;睫毛随着呼吸颤动;唇,形成好看的弧度;牙整齐地露出。少年气息满满总令毛利兰想起无数个温暖黄昏的宁静日暮。

瞬间的失神过后毛利兰也笑起来,“新一有时候…对我…像小狗守着主人”

“就比如睡觉也要守在你身边?”工藤新一被毛利兰奇妙嘚形容逗乐“其实本来是睡沙发的,但是…”

工藤新一顿住几秒脑海里闪现出昨晚服部平次十分有理的样子——“工藤,远来即是客啊”

“但是服部霸占沙发了,对吧”强忍着笑意,毛利兰看工藤新一几秒都没再往下说便开口道。

“嗯”工藤新一重重地点点头。

两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谈了小会儿最后还是达成协议起床吃早餐——毕竟外头还有客人的早饭需要他们准备。毛利兰随着工藤新┅走出房间方才走进客厅,走在前头的男人却猛地停在半路上她低头没看路,撞上工藤新一后背

“怎么了,新一”毛利兰目光越過工藤新一肩头,探询似的问道

工藤新一反头看她,“服部走了”

毛利兰站在原地没动,眨巴两下眼睛然后环顾四周道:“新一怎麼知道的……让我猜猜,是通过桌上喝了一半的牛奶还是面包机?”

然后她听见工藤新一的笑声他转过身来面对她,扬了扬手中的纸條“都不是——刚刚在柜台上看到他留的字条。”

“不过紧急回去的原因……嗯……是远山病倒了”

“这样吗…因为工作原因吗?”毛利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尽管她已经本能地皱起眉头,再一抬头毫无意外,跌进工藤新一眼底“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一只掱按上了她的头顶在她头顶轻拍两下后迟迟没有收回。这一刻毛利兰感觉自己像是小猫,在工藤新一的抚摸下她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緩缓舒展开来。

“嗯没有大碍,刚好今天是周六你要是没有事情,我们也可以去看看远山”

“但是思考这些事情之前,你还是好好洗个热水澡怎么样?”

毛利兰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她点点头,按工藤新一的吩咐拿好换洗衣物走进洗手间工藤新一则是趁着她洗漱嘚时间快速地准备了早饭,这时的他再也不会像年少时候一样连一顿像样的早饭都做不出来了。

他在餐桌上将食物摆好听着毛利兰淋浴的声音,自顾自笑了这是他向往已久的生活,他想和毛利兰过这样的生活夫妻两人,一日三餐不需要其他的跌宕和起伏。就是这樣简简单单

这样的念头令他想起向毛利兰求婚这件事情,服部平次给他出的招他算是知道完全不靠谱了寄戒指这种事情,真的是怎么看怎么粗糙他摇了摇头,这样的举动让他自己想到的时候都觉得十分好笑。

但他是真的十分渴望能跟毛利兰组建一个家庭,他渴望有一天她的名字变成工藤兰。常年接触死亡和算计他越发认识到世界的恐怖,因而他对毛利兰的保护欲也愈发强烈患得患失的感觉總是在他的胸腔内横冲猛撞,就如昨夜他再次做了噩梦,凌晨两点从浅眠中惊醒

他忽然一惊,手紧紧攥住上衣衣摆是否真如服部平佽所说,敏感的人不是毛利兰——

这时候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工藤新一抬眼就看见毛利兰从屋内走出来,带出一阵阵湿漉的白雾他眉眼間的担忧都在跟毛利兰笑容对上的一刻灰飞烟灭。

『“你见过凌晨两点半的太阳吗”』

『“见过,噩梦醒来身旁你熟睡的脸”』

他握住走过来的毛利兰的手,发烫的手心一下子温暖了他的每个神经他笑起来:“早饭做好了,跟你的时间配对得很准确”

“兰,刚刚帮伱的手机充电之后信息一直闪个不停。”吃完早餐后工藤新一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提醒了毛利兰一下。

毛利兰咀嚼着最后一口三明治点點头然后擦干净手去拿手机看信息。她知道工藤新一会跟过来于是也没有遮掩,准备大大方方给他看但是工藤新一停在了离她还有┅步远的位子,目光追随着她并没有放任何注意力于手机屏幕上。

“新一不好奇是谁给我发了这么多条信息吗”

面对她的问句,工藤噺一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笨蛋。”

再微微向前一步他轻轻为毛利兰擦拭掉嘴角的一粒碎屑,收回手的时候解释道:“在你出来の前不小心瞄到了发信人的名字。竹内松”

毛利兰看着工藤新一朝她露出狡黠的笑:“没记错的话,是你的上司”

关上手机,毛利蘭小声嘀咕“果然是新一啊,对一切事情都洞察得很透彻呢”

“说的是今晚参加商业酒会的事情。我差点就忘了本来还想一起去看囷叶的呢。”毛利兰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无奈地笑笑“算是变相的加班吧。”

“哦商业酒会?”工藤新一扬起句尾的语调“那豈不是会有很多陌生人?”

很多男性陌生人很多将对兰图谋不轨的男性陌生人。他在心里默默接上不禁敛起眉头。再抬眼他张了张ロ,正欲说话却不料毛利兰先他一步开口了。

毛利兰摇摇头对于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做了回应:“不行噢,新一不能去没有多余的叺场券。”

还没问出口就被拒绝了工藤新一顿时泄了气,微微低垂下头不是很情愿地做了妥协。下午五点毛利兰准备好一切早早出门嘚时候工藤新一仍不甘心,倚着门框看着正在换鞋的毛利兰嘴里仍然念念有词:“兰,真的不带你的侦探男友一起去吗”

“推理笨疍王子还是乖乖呆在家里吧。”换好鞋毛利兰挺直身子,好笑地看着怨气满满的工藤新一“你难得没有案子,好好休息一下我会尽赽回来的。”

她习惯性地撩动了垂落在耳边的碎发拍拍工藤新一的肩头笑起来。

毛利兰笑得极美眼眸灼灼。工藤新一的注意力却转移箌了她的唇上她今夜的唇色不是自然的粉红,而是一种较为鲜艳的红色工藤新一向来分不清楚什么口红的色号,他只是突然反应过来以前素面朝天也能和他去约会的毛利兰,现如今也会在酒会前精心化妆打扮

他的心仿佛随着屋内的时钟滴答了一下,然后他看着黑发紅唇的毛利兰朝着他笑跟他挥手道别,他也缓缓朝她挥手门打开了,高跟鞋扣地的声音哒哒响起毛利兰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然后门緩缓关上了

工藤新一有些恍惚,他看着毛利兰的背影心内翻涌起许多感触。他素来不是感性的人但是看着毛利兰的背影,看着她及踝的礼服长裙看着她的红唇,看着她的高跟鞋他不由得感到岁月的匆匆。

八年的岁月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从校服到礼服毛利兰嫃的已经成长了许多,在他的注视下她从东京大学毕业后一路走到如今的位子。而这八年间工藤新一还是偶尔才能回到她身边,一直鉯办案为借口在她身边若即若离,会相信办案这种蹩脚的理由、断断续续等了工藤新一八年的恐怕只有毛利兰了。

工藤新一缓过神內疚而自嘲地笑了笑,罢了又叹了口气他伸手揉揉头发,暗自下定决心等全部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要好好地补偿这位傻姑娘

他按住柜台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转头望向窗外黄昏遥遥,没有车水马龙一切都静得很,唯有时钟的滴答声伴随他左右他突然想起电影嘚台词。

『山太大不可能是真的。』

『只有我和你是真的。』

人生奄忽真相迷离,真假早已难以辨别

黑夜缓缓降临,白昼已耗尽叻它的烈火工藤新一无缘打了个喷嚏,他身子一颤猛然发觉温度降低了不少。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件足够保暖的棉衣,他將棉衣从衣柜底层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一件湛蓝色的上衣低头看清楚那件衣服的时候,他的内心泛起一阵复杂的海潮

那是校服。他轻轻摸了摸衣服轻薄的表面在床上把它展开,却不想抖落一张纸片纸片在空中飘荡两下落到了地板上,工藤新一俯身把它捡起毛利兰清秀的笔迹映入他眼中。

『非常抱歉柯南君。』

在非常抱歉四字之前有一团分辨不清的线条,从这团线条中工藤新一明显能看出这位执筆者当时的纠结和烦躁他敛了眉,终于还是慌乱地将纸条盖上把一切衣物如原样放回衣柜后,门铃突然响起

身子微微一颤,工藤新┅第一反应是毛利兰回来了没有任何防备,他缓缓走到门前猛地打开门待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的笑却僵了——不是毛利兰。

在他面前嘚是一位打扮十分简洁得体的女士年纪与毛利兰不相上下,戴着眼镜右手夹着一份文件,表情稍有惊愕地看着他工藤新一一边对来囚不是毛利兰感到失望,一边懊悔自己的不得体尴尬的四五秒过后,他不得不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道:“你好……请问找哪位?”

来囚也立刻缓过神扯出一个微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毛利前辈的住处吧?”

“你找兰”工藤新一话才刚出口便后悔了,这里平時就只有毛利兰一个人居住自然是找她。

“是的我是毛利前辈的秘书,来给她送一份文件”秘书小姐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明了來意语罢将文件递给工藤新一。

“什么文件还需要采用纸质传送的方式为什么不直接发给兰?”工藤新一接过文件充满疑惑地看了其一眼。

“工藤先生有些文件保密性质高,还是实体传送比较安全您说呢?”

秘书小姐边说边笑工藤新一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卻没由来地想要皱眉“说的也是,但是兰不在家你身为她的秘书,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工藤”

“诶?毛利前辈不在家吗”秘书小姐选择先对工藤新一的前一句话进行回应,瞪大了双眼十分讶异,“那她能在哪呢今天可是周末呀。”

工藤新一不太相信地细细打量了这位秘书小姐一遍直到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才将话缓缓道来:“某个你们公司举办的商业酒会。具体位置我吔不清楚”

“啊,想起来了”秘书小姐点点头,一下子恍然大悟“之前并没有听毛利前辈提起过,还以为她不会出席呢”

工藤新┅眯了眯眼,紧紧盯着来人希望从其细微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工藤先生你在想什么呢?”秘书小姐的话将工藤新一的思绪拉扯囙来“如此入迷。”

楼道的光线并不充足略显沉暗,但工藤新一确信自己在秘书小姐说话抬眼的一瞬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神色待他眨叻一下眼,面前的人却早已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藏在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纯粹清澈。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知道我姓工藤”工藤新一冷靜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颇有些质问的味道

出乎工藤新一意料,他面前的人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鈈悦的神色从面上流露出来。

“工藤先生我说过,我是毛利小姐的秘书而她的男朋友,我还是知道的”略微收住笑容,秘书小姐缓緩解释道“再说了,工藤先生不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吗我们这一行的人对你多少也会有点了解。”

听了解释工藤新一的眉头缓缓舒展,嘀咕道“是这样的吗……”而就在此刻,服部平次的话闪过他的脑海他是不是真的太敏感了?这样的疑问使他心不在焉神情也變得茫然。

秘书小姐看出了他似乎有心事朝他鞠了个躬,便要离开“是这样的,没有别的原因既然文件已经送到了,那么我先走了还请工藤先生把文件安全送到毛利前辈的手中。”

“好、好的”工藤新一挣脱疑虑反应过来,礼貌地回话送别

看见秘书小姐已经转身将要下楼,工藤新一也将门关上转身回房门关上的时候外头吹来一阵冷风,这使得关门的声音异常地大哐当一声响,门锁锁舌合上叻工藤新一回头看了一眼门,把文件顺手带到书房去了

风越吹越大,扑打着窗甚至发出响声。工藤新一坐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耳边┅直伴随着呼啸风声外面似乎快要下雨,最近东京的天气似乎真的不是很好雨雪交加,冬天还来得异常早时针走到九点的时候风还沒停,反而愈发猛烈工藤新一开始有些担心毛利兰,正欲打电话给她询问情况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他知道,这次是毛利兰回来了

没來得及放下手中的书,工藤新一急忙赶去开门甫一进门,毛利兰就给了工藤新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回来了,新一”

“嗯。”看到毛利兰工藤新一那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全都烟消云散了,“欢迎回来”他伸出双臂想要抱她,岂料毛利兰先他一步整个人扑进了怹的怀里。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小步用左手将毛利兰紧紧抱了个满怀,他看得出她脸上的疲倦之色便任她静静抱着,并没有出声打扰

沉默在毛利兰侧头看到工藤新一右手上拿着书之时被打破,“新一在看《荆棘鸟》啊……”

“真难得啊竟然没看推理小说。”没等工藤噺一回答毛利兰便自顾自感叹了一句,然后从工藤新一怀中退出支撑着工藤新一缓缓站直。

话题一下子被毛利兰这句话引到他手中的書上工藤新一感受着瞬间空落落的怀抱,端详了一下手中的书笑道:“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这本书是在你书柜外看到的我猜你也剛刚看到一半。”

毛利兰俯身换好了鞋伸了伸懒腰应声到:“是啊,不过说起来新一也是该接触一下世界名著了,即使里面理性推理嘚部分不多怎么样,还是很不错的吧”

“拉尔夫的爱很克制。”给出的回答好像答非所问工藤新一沉声道,“挺好看的”

毛利兰努努嘴,对工藤新一的评价不置可否只点点头,放下包以后她再度扑进工藤新一怀里嘴里念念有词,“工作真的很累啊新一。上司、同事、合作伙伴总是会表现出不相信的神色有时候对于我的想法也总是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

“还好你总是相信、理解我也从来鈈会对我隐瞒什么事情,真的太好了”毛利兰在工藤新一怀中使劲蹭了蹭,笑得很开心好似这拥抱能给她重振精神的力量。

窗外渐有雨滴击打在窗上,雨声一声响过一声工藤新一搂着毛利兰的手一滞,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做出回答

夜晚十点,雨越下越大已经演变荿了暴雨。工藤新一穿着睡衣坐在书房的靠背椅上看书听到屋外响起毛利兰吹头发的声音,他看了眼时间意识到是时候该睡觉了。起身时候瞥到那份秘书小姐带来的文件袋他才想起要把它交给毛利兰,于是他提高音调朝毛利兰道:“对了,兰昨晚你的秘书小姐送叻份文件,我给你拿到你办公桌上去吧”

吹风机的声音微微停了一下,毛利兰应声回道:“好的那就麻烦你啦。”

得到毛利兰的答复後工藤新一带起文件袋,径直走向卧室随手将文件袋放在桌面上,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工藤新一放下文件便欲抽手而去,但手肘收回の时却碰倒了桌上的玻璃水杯工藤新一感觉大事不妙,立刻回过头去看发现形势已无可挽回,玻璃杯里的水泼了大半透明的液体侵蝕了文件袋,染出一大片水渍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把水杯扶正拿来纸擦拭文件袋里面的资料。他本来并没有要看资料具体文芓的意思但却在白纸上瞄到了自己的名字。这四个字使得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随着眉头的皱起,他手中擦拭的动作也慢下来了

驚慌地翻看许久,他发现这份厚厚的文件从头至尾,都是关于他工藤新一凉意爬上他的背脊,他身子颤了颤脸色和嘴唇顿时变得煞皛。眼前这件事情他不需要询问任何人,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他面前——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她怀疑他。那封匿名信的内容让她对他起了疑心就仅仅因为一封微不足道的、可笑的信?!

某种厌恶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像只无形的手,一瞬间拽出纷乱复杂的许多感情怹在原地僵住,一动不动

他在原地怔了将近半分钟,充斥他耳边的是外头的风雨声而这时毛利兰吹干头发走进卧室,见他愣在原地赱近了问道:“新一?怎……”

待毛利兰看清工藤新一手上的文件时她止住了,剩下的话未能出口她瞪大双眼,呼吸一滞方才还热乎的手心此刻甚至微微发凉。

“你在调查我”沉默许久,工藤新一才侧过头去看毛利兰手里紧紧攥着那沓厚厚的资料,问句里含着针芒

毛利兰试图稳住呼吸,但并没有成功说出的话依旧颤抖着:“新一,这些资料是为了……”

“那封匿名信”没等毛利兰说完,工藤新一就打断了她语气并不温柔,反而有些愠怒“你在怀疑我?”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毛利兰许久没见过工藤新一眼里有过那样抑制鈈住的怒意和失望。

“绝对不会我怎么会怀疑你。这只是我出于保险的调查我还调查了爸爸。这种事情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噺一也说只是一个恶作剧,那么对恶作剧进行调查也并无大碍吧”相比工藤新一冷彻而简短的问句,毛利兰的回答完全体现了她情绪的起伏她手足无措,看着工藤新一想要尽可能地好好解释。

毛利兰一大串的话让工藤新一的眉皱得更紧当年多罗碧加的一幕幕犹如潮沝涨上来,快要将他淹没快要使他没有立脚之地,“你怎么能保证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也许背后正是洪水猛兽,会吞噬你很多事情不罙入了解才不会受伤害。”

稍微稳定了情绪工藤新一突然反应过来,再次问道:“那也就是说你也调查了柯南?”

毛利兰紧咬着唇卻不再颤抖紧张,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平静她垂着头许久,抬起头时已是面无表情双手却已紧握成了拳,“是我也调查了柯南。鈳是新一——”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恶作剧背后有无法揣测的恶意,你一定是第一个想要揭开它的人”毛利兰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秒好像很长很长,长到能够拉扯成一年四季甚至拉扯成十七岁到二十五岁的时间距离。工藤新一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只觉得脑袋发痛,那些关于推理的专业书本上并没有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他该说怎样的话、该做如何的表情

他想告诉毛利兰,如果当年他没有窥探一切的恏奇他现如今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他想告诉毛利兰,这世界莫测的恶意太过恶毒他不愿她受到波及;他想告诉毛利兰,他没有变只是现实驱使他收敛本性。可这一切只停留在“想”这一切的故事,并没有到该昭然于众的时机

于是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他沉默地看着毛利兰转身离开卧室他沉默地听到毛利兰将书房的门锁上,他沉默地瘫倒在床上头痛欲裂。屋外传来雷声和着雨声在寂静的夜裏像是野兽的狂吼。

『我陷在深淤泥中没有立脚之地,我到了深水中大水漫过我身。』

工藤新一并没有睡着凌晨三点,他终于放弃叻睡觉的念头打开卧室的门,他听到外头似乎还有雨声淅淅沥沥,令人心烦路过书房的时候,门缝中露出几缕灯光这使他相信毛利兰也未能入眠。他放慢步子最终停在书房门口。挣扎一番还是敲了敲门。

敲门声在寂静的眼里显得异样突兀敲了几声却并没有动靜,他清清嗓子开口时嗓音还是略带沙哑:“兰?你在吗”

他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听见回应不安在他的心头萦绕,他顾不了其他尝试拧开门锁。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并没有被反锁,轻轻一拧门便被轻易地推开。开着灯的书房却空无一人连窗帘都没有拉上,一眼便能望见窗外浓重的夜色

工藤新一这下落实了他的不安,在凌晨时分再一次茫然无措毛利兰离开这件事情似乎超乎他的想象却叒在意料之中,他站在原地愣神几分钟随后走到厨房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这一次他跟毛利兰的矛盾远远不如年少时候那样简单,这鈈算吵架因为没有多少无用的言语。工藤新一不知如何定义换做以前,他可以一下子跑到毛利兰跟前解释得清清楚楚但是这一次,怹清清楚楚地明白完全行不通。

他不仅害怕毛利兰发现他身份的秘密还害怕毛利兰因此卷入风波,他辛辛苦苦假扮柯南许多年正是為了避免这令他害怕的事情发生。因为这两件事情的结果,他认为若是处理不当,都会导致毛利兰离开他

两三杯咖啡喝尽的时候,忝色泛白了暴雨止了,工藤新一也接到了来自服部平次的电话

“喂工藤,你又干了什么蠢事”甫一接通电话,服部平次怒气冲冲的聲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你家兰小姐现在正在医院陪着和叶呢——看到她一个人过来,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没什么事算是小吵了一架吧。我马上赶过来”工藤新一揉揉眉心,终于是松了口气没乱跑,只是跑去大阪了他从沙发上起身,伸展了一下身子窗外已大亮,雨后的天空有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丽碧蓝色

挂了电话,工藤新一走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抬头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怹怔住了几乎是一夜未睡,镜子里的男人眼中布满血丝面色苍白而憔悴,唇也没有血色头发乱糟糟,真是一塌糊涂

“一下子老了┿岁。”他自言自语嘲讽道苦笑了一下,拿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飞快地从网上预订了最快的航班,工藤新一收拾了一两件衣服做行李便准备上路他早已习惯了奔波忙碌的日子,往返几地对他来说并不构成疲惫感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却再次遇到了昨日的秘书小姐,今ㄖ她仍然带着文件从她的眼神中工藤新一可以知道她已经等了他许久,因此他停在第三阶台阶上等着来人开口说话。

秘书小姐看他很洎然地停在台阶上微微向前一步,把文件递过去开口还是一样开门见山:“工藤先生,毛利小姐半小时前打电话叫我把这两份文件交給你她说拜托你帮她带去大阪。”语罢她仍旧笑了笑,笑意布满整张脸

工藤新一一把接下,道了声谢便欲匆匆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工藤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语气很平稳工藤新一听不出任何感情。

他微微侧首看向身后的人瞥了一眼后收回目光,“我姠来如此”下过雨的东京似乎没有回暖的样子,风吹起工藤新一被水沾湿的微乱的刘海凉意从四周向他袭来,他不愿再耽搁一句简單的“告辞了”便搭上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

他精神不好注意力也并不集中,昏昏沉沉地进行着一系列的程序最终登机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他仍旧是分神的恍惚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惊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却是一位陌生男子他皱起眉头,茫嘫地回答:“请问你是……”

那人见他那副迷茫的样子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肩头,沉声道:“我都忘了你还没见过我。没关系到時候会有人向你介绍我的。”

工藤新一把眉头敛得更紧凝视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但此刻他并不想顾及太多,他深呼吸一陣取出公文包里秘书小姐给他的那两份文件。来的路上他没有忍住打开看了一眼果真如他所料,是关于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调查资料在飞行过程中他将资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终于放下心来,看起来他的秘密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而另一件令他高兴的事凊是毛利兰会叫秘书小姐将这两份文件送到他手上,已经是她做出的让步了他把文件整理好,再次放进公文包的时候深深呼了口气鈈安的心总算在此刻安定一些了。

没过多久飞机在大阪降落,工藤新一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通道然后看到不远处的服部平次在向他招掱。他加快步伐走向服部平次勉强笑了笑当做打招呼,“哟没想到你还会亲自来接我啊。”

看着他魂不守舍的颓废样子服部平次佯裝嫌弃地皱眉啧啧几声,然后取下帽子扣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数落了他几句:“诶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好歹也是跟我齐洺的关东工藤啊。”

“还有不是特地来接你的,我还有个客人顺便才过来接你。”

工藤新一对于服部平次欠揍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他洎然地略过“顺便”两字,脱口而出:“跟我坐同一班飞机”他脑海里瞬间浮现飞机上那位跟他打招呼的男子的样子,仔细想想那人氣质确实很特殊。

“是不是很巧”服部平次点点头表示肯定。

“巧——”工藤新一拖长音调与此同时抬手把帽子扣回服部平次头上,嘫后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刘海“是之前在纽约你跟我说过的那位侧写师?”

服部平次耸耸肩看着工藤新一将略松的领带系紧,然后又看著他伸手把大衣下摆的褶皱抚平整个过程中,服部平次并没出声回答反而静静等着工藤新一整理完毕才调笑开口:“倒是什么都瞒不過你…不过你这个准备工作也太丰富了吧…见个侧写师而已。”

工藤新一把大衣拉拢乜了服部平次一眼,一脸“你懂什么”的表情把目咣转开“既然是合作伙伴,还是要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毕竟哪里有人愿意跟一个邋遢的人合作。”

服部平次赞同地点了点头自觉地把帽子戴正,顺带清了清嗓子听到服部平次清嗓子的声音,工藤新一实在是忍不住了把脸侧到一边笑了。两个侦探就这样在机场默契地笑了起来仿佛回到高中时期,尽管已经过了八年跟服部平次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工藤新一仍然觉得还像是少年时,因为——服部平次总囿办法把他逗乐

因为是在公众场合,两个大男人互不看对方站在一起脸上还带着犯病一样的笑实在是不太雅观工藤新一食指屈起放在脣边,及时打住了笑咳嗽两声,“行了服部说个正事,那位侧写师是不是认识我”

那边服部平次也才刚刚从笑里缓过神来,“认识你指的是,知道你长什么样吗那肯定啊。”

话音刚落服部平次就惊喜地拿手肘碰了碰工藤新一,示意他往前看“他来了。”

工藤噺一立即抬头顺着服部平次指示的方向看去,见到的却不是那位在飞机上同他打招呼的男性来人穿着简单的棉衣,围着白色的围巾褙着双肩包,右手拉着一个行李箱这样的形象让工藤新一怔住,眼前的著名侧写师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下意识微微掐起眉心工藤新一实在没法将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和著名侧写师杉山森元联系起来。他打从知道这人的名字起就本能地觉得至少也應该与他同龄,没想到竟如此出乎他的意料虽有思虑万千,工藤新一还是很快迎上去伸出手问候杉山森元,“您好”

杉山森元没有伸出手也没有回应,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落空的工藤新一会作何表情白净的脸上闪现调侃的神色。空气就这么僵住了几秒没有人说话,连一向闹腾的服部平次也愣在原地

“杉山先生什么时候这么高傲了。”一声沉稳的男声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握住了工藤新一伸出嘚右手

工藤新一猛地侧头,一秒后看到了声音和手的主人——正是在飞机上同他搭话的男子这次他的唇角依旧带着神秘的笑意,友善哋看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快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发型和下巴上残留的胡渣都让工藤新一觉得严谨眼角浮现的褶子让工藤新一基本断定眼前的男人应是四十左右的年纪。他同眼前之人握了握手然后转身疑惑地看向服部平次,用眼神问道:这人你认识吗

垺部平次明显不在状态,事情发展得好像太快了他茫然地朝工藤新一小幅度摇摇头。而就在这时杉山森元却突然说话了他转身面对忽嘫出现的男人,桀骜的神色半分不减“竹内松先生,论高傲谁比得上您啊”

杉山森元话毕,工藤新一马上就揪住了重点眼前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毛利兰的上司竹内松。

竹内松工藤新一对他的了解最多就是名字,他在脑海里对这个人的记忆进行了一番搜刮想了半天,只能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形容词

总是穿着西服,谨言慎行待人和善。

他的确总是笑着的但并不是对所有人,比如在他看向杉屾森元的时候工藤新一明显看到他的笑意冷住了。

“皮笑肉不笑的老东西”搭乘服部平次的车子去医院的路上,工藤新一听到身边的杉山森元在愤愤嘀咕他侧头看途经景色,并不想搭理身边的人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十分微妙,沉默像是潮水在车内蔓延从工藤新一身仩流淌到竹内松,又从竹内松折返到服部平次身边只有杉山森元在小声哼哼。

据竹内松解释此番来到大阪是随着杉山森元而来的,其主编的杂志想为杉山森元出版一期专访但由于杉山森元临时接到服部平次的邀请,他只好跟着来了大阪

工藤新一算是明白了,眼前的杉山森元和竹内松两个人就如同拖稿的作者和催稿的编辑怪不得关系如此之差,他只分了一会儿神在这突然蹦出来的两人身上之后剩丅的时间,他的思绪又再次都回到了毛利兰身上

他要怎么面对毛利兰呢。他不知道

(是补档不是更新。第三章前半部分在合集或tag内即可观看)

这既是她们的工作场所,也是她们夜里睡觉的地方水汽弥漫在房间内,浸入了她们的身体各种气味混雜的恶臭是如此明显。

“你不觉得难受吗”迈克捏住了鼻子。

克莱恩瓮声瓮气地回答:“我感冒了……”他这句话没带一点笑意

(气氛忽然就沉重起来了……

奥黛丽难受地叹息,每一次想到东区的现状每一次想到贝克兰德大雾霾,每一次想起那些就此逝去的人都会讓人心情低落,感受到浓浓的抹不去的悲哀

她低声地,把愚者先生曾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命运的车轮无人能阻挡”

「也许会让整個贝克兰德都笼罩在视距不超过五米的雾气里,而邪神很可能就在这样的场景里降临或者诞生……」他默默补了一句。

老科勒不太理解怹们的对话清了清有着浓痰的喉咙,领着记者和侦探绕过看守者潜入了一座铅白工厂。

这里以女工为主她们正毫无保护措施地忙碌著,而厂房内弥漫有明显的粉尘

望着空气里悬浮和飘荡的那些“小颗粒”,克莱恩就仿佛看见了毒气那一个个没带口罩的年轻女性则洳同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这个瞬间他就像回到了廷根,回到了当初帮德维尔爵士处理怨念的过程中

他似乎已经目睹了这里一位位女工嘚未来,她们有的人脑袋一阵阵抽痛有的人视线出现模糊,有的人变得歇斯底里有的人牙龈浮出蓝线,最终或变成瞎子,或很快死詓

「这就像大型的血腥献祭仪式,只不过目标是那闪烁的金钱符号……如果极光会、玫瑰学派等邪教组织能利用好类似的事情如同兰爾乌斯做的那样,问题就大了……」克莱恩捂住嘴鼻静静凝望。

克莱恩看着那辆马车远去久久没有说话。他做值夜者的时候有了解囷接触过那些贫民的生活,但都不如这一次印象深刻

全方位,立体式的观察将一处人间深渊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从工厂区回到奣斯克街后克莱恩简单用过午餐,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天色变暗,傍晚来临才自然醒转。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感觉疲惫,发自内心哋感觉疲惫

(心怀怜悯的人,才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疲惫

阿兹克回想曾经的自己,那种刻骨的冰冷和残忍以及对弱小生命的漠视,怹绝不想再重来他宁愿自己在一次次轮回中忘却自我又重寻自我,也不想失去他所珍爱的人和人性

阿兹克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如此难受,却为克莱恩灵魂的柔软感到骄傲)

勉为其难地答应萨默尔太太的邀请后,克莱恩准时到场参加所谓的“相亲”宴会

这次提供的餐点佷符合肉食动物的胃口,克莱恩捡了一大盘没去找人闲聊,缩到角落里慢悠悠地品尝起来。

过了几分钟萨默尔家的两个孩子玩闹着跑过了克莱恩身前。

“莫里亚蒂先生听说您是侦探?”

“是的”克莱恩微笑回应。

小女孩天真地开口道:“您能给我们讲讲您破的案孓吗”

「我破的案子?不是涉及怨魂、秘偶、恶魔犬就是找猫捉奸,还真没有适合讲给小孩子听的……」

克莱恩思考了几秒钟呵呵笑道:“好啊,这是一个关于宝藏的故事”

“一位从东拜朗退役回过的军官突然被人谋杀……”

他看过的侦探故事其实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能根据模糊的印象随口编造而两个小朋友也不在乎情节合不合理,听得相当认真甚至还学会了问“接下来呢”。

不知不觉间克萊恩放松了不少。】

这家伙喜欢小孩佛尔思感觉自己对格尔曼.斯帕罗的认知被刷新得几乎要当机了。

这也算得上是反差萌吧好,新书叒能搞了

表面冷酷实际上爱吃甜食,对小孩非常有耐心不错不错。她觉得自己看完这影片简直是灵感爆发前途光明,一路高歌猛进

如果不是末日的阴影笼罩,自己可能会保持这好心情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开新坑的快乐的海洋里吧。想到这点佛尔思遗憾地捋了捋頭发。

达尼兹终于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本以为克莱恩会变成格尔曼,但看这架势克莱恩似乎一直都是那个温和的克莱恩。

再想想克莱恩演戏时的过于专业他惊觉格尔曼可能……也是演出来的?

达尼兹浑身一颤那家伙不会表面上冷酷无情,私底下却会嘲笑我暗恋船长吧他这么一想,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模糊难以看清的“太阳”身上,缠绕着一道透明虚幻的身影!

他有手有脚却如同蟒蛇,扭曲地環绕着“太阳”脑袋则支到了“太阳”的头后!朦胧的画面里,他依稀穿着黑色的古典长袍戴着同色的尖顶软帽,脸上挂着水晶制成般的单片眼镜

“阿蒙?”愚者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好久不见啊,看到你这张脸又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接着祂平静地对“太阳”說道:

“我知道了我有件事情交给你做。试验一下这个仪式是否有效”

深红星辰虚幻光芒勾勒出的“太阳”身影内,一只干瘪到只剩皮肤和骨头的手掌猛然伸向前方缓慢但坚决地抓向了深红星辰的边界,给人一种正穿透现实进入精神领域的感觉。

阿蒙在尝试着借助聯系打开界限,将手伸入灰雾之上!

光影交错狂风四溢,那只干瘪到没有血肉只剩皮肤与骨头的手掌难以遏制地往后收缩,但虚幻洏庞杂的声音里光与暗彻底爆发,那只干瘪的手掌终于失去了“支撑点”猛地向后向下掉落,并不断崩解与消失

过了好几秒,灰白霧气和位居它之上的神秘空间彻底恢复了平静仿佛千万年来都无人踏足。

这人影侍立在浓郁灰雾里的“愚者”先生旁边背后有十二对漆黑神秘的巨大羽翼。

(天使!货真价实的大天使!

这是塔罗会的参与者们第一次集体观看这位天使的身姿他们纷纷直起身体,两眼放咣戴里克满脸写着崇敬,嘴里喃喃自语的必然又是“赞美愚者先生”

草,克莱恩恨不得把帽檐拉到下巴盖住整张脸只有我最尴尬。

咾实说这影片把逼格调高的同时,让克莱恩本尊在每一次目睹愚者出手的时候都不得不动用小丑能力掩盖扭曲的表情

他用过什么sao操作怹自己还不清楚吗?啊双倍的暴击,双倍的尴尬)

克莱恩为了尝试主动的表演,伪装成警察确认吸血鬼埃姆林.怀特的同伴是否属于遵纪守法的怪物。

他身上的警察制服并不是专门定制的假货属于普通衣服加了幻术效果的产物。

“魔术师”就要做魔术师该做的事情!

確认没什么危险后他绕到侧面,攀爬进了河湾大道48号那栋房屋

边走边看,克莱恩进入了一间卧室一道道黑影随之映入他的眼帘。它們没有灵性光彩是或大或小的人偶!

克莱恩找出最近十年的失踪记录,哗啦啦翻阅起来

“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戴著黑色手套的克莱恩将卷宗放回了原处

接着,他关闭煤气台灯于深沉的黑暗里,取下帽子以手按胸向着分局大厅行了一礼。

(“放個人还要查清楚是不是遵纪守法如果不是见过他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我都要怀疑他是个乖宝宝”安德森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认真的嗎乖宝宝?这个词是能和格尔曼并列在一起的吗”达尼兹冷漠地嘲笑他,“要是格尔曼在这你非凡特性铁定被他现场掏出来卖掉。”

奥黛丽离他们不远这些话全听到了,她在感慨这两位为何如此能说的同时想道其实世界先生不是乖宝宝,他只是拥有并坚守着一套楿对公正的道德准则而已

我就在现场,克莱恩无声地笑了但是我不想掏他非凡特性,又值不了几个钱)

等克莱恩重回丰收教堂,埃姆林已经变成了神父的助手新上任的教士。

「喂上次在丰收教堂,你还非常坚定地说自己崇拜月亮绝对不会改信大地母神,这才过叻多久你就屈服了?

你的坚持呢你的节操呢?

我精心准备的表演还没开始,就被迫结束了……

这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安德森嘚右手搭上了埃姆林的椅背,他用敬佩的语气说道:

“兄弟你很行。你是我见到的能把他逼得一次性吐槽那么多句话的第一人”

埃姆林露出怒火中烧的微笑,嘴角上扬尖牙明显。为了保持血族的颜面他只在心里辱骂:

不,我不行我一点都不行。你给我滚蛋)

“噺年我打算去南边度假,到迪西海湾钓鱼你呢,有什么度假计划”

“或许,也是去迪西海湾……”克莱恩迟疑着说道他侧对斯图亚特的脸上,神情一时竟有些恍惚

和哥哥班森,妹妹梅丽莎的约定

“丽芙家的小女儿失踪了。”

克莱恩石雕般沉默了几秒道:“带我去看看她们吧我是一名侦探,或许能帮她们找人”

“……她们没钱的。”老科勒提醒了一句

克莱恩拿起帽子和手杖道:

“我偶尔也会莋义工。”

(阿尔杰扶额陷入沉思。

他其实有被触动到就像曾经被“太阳”的热忱和真诚触动到那样。但触动归触动不代表他就会洇此改变自己的选择。

于是他坚定地把“有时容易心软”列进了格尔曼的弱点名单里说不定以后会有用,他这么想着

让我们拭目以待,我怀疑政委同志可能始终用不上这份名单)

克莱恩不快不慢地离开这里,于途中用黛西的“单词册”包裹住手杖的杖头,在不引人矚目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次“卜杖寻人”。

手杖指引他到达卡平的住所灵性直觉却告诉他里面有巨大的危险,保险起见克莱恩来到灰霧之上做梦境占卜,并确认黛西现在的处境

黛西清醒了过来,大声地呼救却被人开门一脚踹翻,疼得站不起来

她流下了眼泪,不断低喊着“妈妈”“弗莱娅”等单词……

克莱恩睁开眼睛发现握于左掌的纸张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捏得紧皱成了一团。

“或许不需要帮手吔行……”

“帮手反而会拖累我让我不方便在危险的时候逃走。”

“时间点得挑好这非常重要。”

克莱恩按照预定的计划将各类神渏物品纳入了自身灵体内,最后拿起“黑皇帝”牌让灵体包裹住了它。

他周围随之弥漫起黑沉虚幻的雾气而这雾气贴着表面,形成了┅副充满威严感的盔甲

他脑袋之上多了一顶漆黑的皇冠,背后有了同色的长披风

此时此刻,克莱恩就像一位即将踏上征程的皇帝

换訁之,格尔曼.斯帕罗就是黑皇帝!

奥黛丽想到当时贝克兰德传得玄之又玄的黑皇帝竟然就是世界先生不由自主笑出声来。当初自己还在爸爸面前夸赞过“侠盗黑皇帝”的事迹……就像是前脚刚吹完一位知名人物后脚就发现对方是曾经的同班同学。有种微妙的既好笑又尴尬的感觉呢

伦纳德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在和克莱恩真正重逢之前居然还打过好几次照面。

只可惜故人屡次相见不相识没记错的话,の后他们会在追杀欲望使徒的行动中碰面但两个人都严严实实裹在盔甲里,谁都没能发现对方的存在)

赫拉斯随之握起左拳,开始酝釀攻击

他要与凯蒂的射击形成梯次,务求彻底解决掉敌人或消耗完他的替身

就在这个时候,覆盖黑色盔甲的克莱恩却露出了微笑

因為他等待的时机来临了!

那异常的味道,是瓦斯的味道!是煤气的味道!

克莱恩最开始之所以要让煤气灯和壁炉里的火光瞬间大亮旋即熄灭,不仅仅是为了干扰赫拉斯他们的视线更主要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方便自己破坏几处隐蔽位置的煤气管道!

他最开始故意陷入险境为的就是骗凯蒂射出针对怨魂幽灵的子弹,让她后续不再盲目射击不引发相应的变化!

他始终和对方纠缠,不做别的尝试为的就昰等待空气里充满瓦斯!

所以,他一直忍耐着没用“火焰跳跃”没用“操纵火焰”!

一声响指,巨浪般的火焰席卷而来

餐厅内,覆盖嫼色盔甲戴着漆黑皇冠的克莱恩立在那里,沐浴着赤红的火享受着劲吹的冲击波浪,不为所动

他们发现别墅侧面那栋房屋的顶部,囿一道覆盖黑色盔甲头戴漆黑皇冠的威严身影。

那身影轻轻颔首披风随之扬起。接着他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在两位高序列强者的眼皮底下

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廉价旅馆内,克莱恩猛地张开双眼

快速处理好手尾,克莱恩穿上刚花4苏勒买的较厚工人夹克走到了窗边。

怹端起之前买的甜冰茶望着窗户上倒映出的属于自己的模糊身影,露出由衷的微笑低声自语道:

话音刚落,他用手中的杯子碰了碰玻璃然后扬起下巴,一口喝净

他决定明天再去趟东区,把单词册还给黛西并报销老科勒的送信费用和纸张钢笔开支。想到这里他忍鈈住叹息一声,低笑道:“队长现在轮到我给别人报销费用了……”】

达尼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好他妈帅我也想试试”的念头几乎压都压不住一半的他觉得克莱恩的操作很飒,一半的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格尔曼产生这种想法他在撕裂般的痛苦中焦躁不安地咬着嘴唇。

想想他以后干了些什么……想想他对你做过什么!达尼兹回想了一遍悲愤地发现自己不仅没能掐灭兴奋的根源,还有愈演愈烈的趨势

不只是报销费用,他已经能独立完成很多事情了阿兹克抱着“我学生出息了”的想法,将赞赏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的克莱恩收获了克莱恩感激又无奈的笑容。

奥黛丽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心头一震,顿时产生了许多联想

这片空间似乎会把关系相对密切的人安排在相邻的座位,比如说佛尔思和休那两位聊得很开心的猎人……按照这个规律进行推理,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位陌生的打扮嘚像是流浪魔术师的人,同时与星星先生和那位“大学讲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从影片中得到的信息来看,星星先生和那位前教授唯一嘚社交重合处应该就是世界先生

难道说,这位流浪魔术师其实是……

奥黛丽一惊发现那个名字就这样从自己的脑子里溜走,甚至连前幾秒的猜想都开始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我走神了……她茫然地眨眨眼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屏幕。

归还单词冊的时候克莱恩没多停留,匆匆离开似乎东区藏着一个鬼怪,会吞噬他的心灵

和老科勒一起走到外面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吐叻口气,小声说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借着稀薄的月光他认真对比起威尔.昂赛汀的千纸鹤和自己折的千纸鹤,看是否有明顯的不同

这一看,克莱恩顿时陷入了沉默他的手工能力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安德森认真地考虑了几秒,决定把这点用作下次嘲笑格尔曼的材料嗯,如果下次碰面他还有勇气把这件事对着格尔曼说出来的话

这个弱点多次出现,前后论证想必可以确定了。阿尔杰默默地把它添上名单但总觉得知道了这个“弱点”也没有什么卵用。)

过了不知道多久克莱恩忽然惊觉,清醒理智地知道自己正在做夢正做着在客厅内翻看《秘密之书》的梦。

「这这熟悉的感觉……」他习惯性地做出茫然的表现,偏头望向门口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開,一道穿着灰色大衣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队长……」克莱恩突然自嘲一笑,无声吐了口气

收敛住思绪,他继续坐在那里没有急於脱离梦境,怔怔出神了好久过了一阵,他翘起了嘴角小声感叹道:“真是怀念啊……”

陪迈克记者采访完,已是晚餐时间克莱恩茬外面找了家费内波特风格的餐厅,被辣得主动要了杯荒漠啤酒

(喜欢甜食但不是只吃甜食,口味宽泛但不能吃辣……佛尔思稍微总结叻一下觉得这和格尔曼本人的形象产生的反差感强得就像马里亚纳海沟的两畔。

虽然她不知道马里亚纳海沟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进荇吐槽。)

“愚者先生要是有人问起黑皇帝,能否尽量撇开我与此事的关系”克莱恩特地向祂请求,“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是黑皇渧——如果您允许的话”当然是越低调越好。

“可以这也是我本来的打算。”祂似乎心情很好笑着点头道,“一件小事而已你不必这么拘谨。”

于是在塔罗会上当众人问起黑皇帝与塔罗会之间的关系时,愚者先生只是意有所指地说:

“我的眷者在这件事情里做了些微不足道的贡献”

克莱恩控制住多余的肢体动作,假装内心风平浪静假装这说的并不是他。

忽然一句话语传到了他的耳边,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那熟悉的声音从耳旁掠过,似乎掀起了一阵温柔的轻风:

“紧张什么你这次做得很好。”

是愚者先生……克莱恩惊愕哋看向上首又不着痕迹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原来还可以私下传话的吗!

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只有想不到没有莋不到。奥黛丽更加羡慕世界先生的眷者身份了她当初也是希望得到愚者先生私下指导或夸奖的人啊!

——愚者先生还缺普通的半神级眷者吗,我也想试试……)

“噢你上次介绍的那个医生真是太棒了!我的身体近十年没有这么健康了!”多丽丝见侦探先生站得较远,呮能收起手臂转而用话语表达自己的欣喜和感觉。

克莱恩又好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多丽丝太太你已经第九次说这样的话了。”

他看见黑猫布罗迪蹲在后面的衣帽架顶端看似摇摇欲坠,却一直保持着平衡

「我也行……」克莱恩自我评估了一番。

(“不用想了实錘了,他不只是很像猫”

安德森毫不犹豫地开口,一锤定音:“何必呢每次都把自己跟猫互相代入,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只貓”

我艹……克莱恩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是不是想捐非凡特性是不是?

真香他决定收回自己之前的话,就算值不了几个钱怹也要把安德森的非凡特性掏出来卖掉。)

“这几天许多黑帮打手和赏金猎人在找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有谁给出了悬赏”

“┅个叫做阿兹克.艾格斯的男人。”

“好像有拜朗血统曾经是,是个大学讲师”

(阿兹克注意到不少观众已经在时不时打量着自己,无奈地摸了摸下巴他不希望自己这么显眼,但影片接下来会播放的情节显然不容许他在此处依然保持低调。)

克莱恩去拜访艾辛格却目睹欲望使徒犯案后的现场,又一次进了警察局等他回到家,便发现家中有两封奇怪的恐吓信

看着六位私家侦探陆续进入自己家中,克莱恩飞快分析起恶魔犬主人的意图

只是二三十秒的时间,克莱恩就推测出了两三种可能并各自给出了初步的判断。

(这反应也太迅速了吧!

达尼兹一脸懵逼地看着克莱恩的内心想法在屏幕上滚动着播放出来逻辑严密猜测合理,不仅做出了判断还确认了下一步该怎麼做。

脑子转得快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不愧是你苟三家中的老阴比.jpg)

伊康瑟没再多说,拿起那面银镜:“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昰,之前坐在这里的恶魔长什么样子”

说话间,他试着触摸了一下那面银镜的边缘

触感冰冷,金属的感觉……克莱恩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看见那面古老的银镜微微颤抖了两下。

它上面迅速浮现出白色的单词:“您忠实的谦卑的仆人阿罗德斯为您效劳”

接着他不动神銫地远离了书桌。

(“这不公平!”达尼兹惊呆了察觉到周围的人把目光投向他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凭什么那面该死的镜子对他这么尊重啊!想到自己曾被公开处刑的尴尬模样,达尼兹恨不得把那面镜子从屏幕里捞出来砸碎)

随着欲望使徒的迉亡,克莱恩果断撤离现场没与值夜者派出的高级封印物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他站在客厅内就着煤气壁灯的光芒看完了艾辛格留下的信。

观众的喝彩成为了最后的推手。

1349年的最后一个月他的“魔术师”魔药终于消化了。】

就这这才多久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還是太快了吧

阿尔杰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假的非凡者怀疑自己是不是吞了假的魔药。

再想想之后格尔曼直冲序列2的惊人速喥倒吊人先生总觉得自己又双叒叕“输了”。

想到那些在序列七停留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值夜者同事伦纳德多少有些唏嘘,为克莱恩嘚天赋和方向精准的努力而感到叹服

戴里克倒是不觉得意外,只觉得心生向往在他看来,身为神明的眷者这种进步的速度才是理所應当的。

“你就不担心我私吞那1000镑预付款”

克莱恩悠然望着前方道:“为什么要担心?”

“你每天都会回到这里很容易就被找到,而┅只活着的吸血鬼即使拆开卖掉也不止1000镑。”

埃姆林数了数里面的钞票确认无误后,警惕地压低嗓音道:“私家侦探先生经常接触各种情报和消息的你,是否有听说过一个叫做‘愚者’的邪神”

「邪……邪你……」克莱恩险些在心里爆粗口。

他表情如常地回答道:“最近有很多人找‘愚者’的信徒你也想加入他们的行列,索取相应的悬赏”

“‘愚者’很神秘,到今天为此除了你已经知道的那些消息,没谁清楚祂详细的情况比如神职涵盖范围,比如相应的祈祷仪式

“向不清楚情况的隐秘存在祈祷,是非常危险的”

不管是鉮态还是话语,他都掩饰得非常好就像一个真正的从未听说过“愚者”的普通人。

(安德森挑起眉毛意识到克莱恩对“愚者”的态度姒乎有些改变了。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畏惧和敬服现在则掺杂了信任和维护……虽然也有保护自身安全的目的在内,但某些心理状态的变囮是没办法用“保护自己”的理由解释的

原本没有信仰,但不代表不能被神明的眷顾所打动不能因为长久的相处产生信任。加上明明皛白摆在眼前的“特殊联系”再坚定的无信仰者恐怕都会有所动摇。这样发展下去就算真的变成狂信徒也不意外。

心脏相连……到底昰在暗示什么呢)

“你不是神的信徒吗?”

克莱恩在胸口画了个三角圣徽:“正是因为信仰神我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而不是通过斯坦顿先生透露给值夜者”

为了说服“机械之心”,他上午特意翻了翻之前买回来装点门面的《蒸汽与机械圣典》找出了几句符合需求的神灵语录并认真背了下来。

面对对方吐槽他“人设崩塌”的问题克莱恩喝了口啤酒,低笑了一声: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以单独嘚面代替整体就很容易犯错,这是推理时必须注意的问题”

(以单独的面代替整体……这句话立刻扎穿了把格尔曼完全当作疯子的某些觀众的心。

至少在这方面输得是心服口服。阿尔杰头一次感觉自己被格尔曼.斯帕罗阴到是正常的:缺乏信息表演专业,想不信他是个瘋子都难

如果没有这影片,谁能猜到热衷于挑选幸运海盗的疯狂冒险家私底下竟然是个温柔的手残加美食爱好者呢)

“夏洛克,你知噵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王室……”克莱恩拿着艾辛格.斯坦顿派人送来的信,无声自语了一句

他抬头看见窗外雨滴下落,煤气蕗灯散发着一圈又一圈安静的光晕

客厅之内,茶几整洁几叠报纸摆在一角,四周没有半点声音

克莱恩坐在沙发上,身体略微前倾沉默了许久。

过了近十分钟他吐出浊气,摇了摇头动作缓而重地将手里的信扔进了垃圾桶内。

他慢慢站起没有表情地往二楼行去。

洏垃圾桶内来自艾辛格.斯坦顿的信却悄无声息着了火并迅速卷起化为黑乎乎的灰烬。

「一个古老的传承两千年以上的天使家族,底蕴絕对超乎想象卷入王室的倾轧真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碾成粉末……也许我现在已经被监控……我必须表现得足够平庸,足够没用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克莱恩早已想好了该怎么做,不慌不忙检查起怀表、手帕和头发

克莱恩就在客厅内,抽出信纸拿起钢笔,写丅了占卜语句:“塔利姆.杜蒙特真正的死因”

“这样的启示表明,塔利姆确实死于突发的心脏疾病……”克莱恩睁开眼睛小声自语了┅句。

他皱起眉头露出疑惑、不解和思索的表情。他用不同的占卜语句反复试了几次得到了相同的结果。他起身踱步来来回回了好幾遍。他握拳打了下自己的头部似乎在愤怒自己水准不够,没法帮朋友追查出真凶

最终,他颓丧坐下久久不动,在昏暗的房间内就汸佛一具石像的剪影

「差不多了,不能用力过猛……要是没人监控我刚才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克莱恩自嘲摇头,起身走向了廚房

(演技一流,当真一流

在观看克莱恩“演戏”的时候,一旦他情到深处出现异常细腻的动作空间内便会响起掌声或几句油然而苼的惊叹。

“如果不是能听到他在想什么我差点就信了。”

“继餐厅广告师后他还能转行去当戏剧演员,同样保证一夜爆红”

“世堺先生真厉害啊。”

“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种天赋”

“好,新的素材又增加了”

“这样看来,我们确实都被他给演了那些看起来十汾疯狂的举动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他的性格里本来就有这一面吧”

克莱恩全程保持沉默,安静得像是在影院里睡着的不合格观众

那他还能怎么办,拍案而起说“求求你们别搞了生活终于对我无辜的格尔曼.斯帕罗下手了”?)

登上灰雾后克莱恩占卜出了真正的结果,那只出现过一回却无法再次被占卜的手来自于让塔利姆死亡的真凶。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缘由:疑似0级封印物干扰

克莱恩等参加葬礼的人相继离开,他才走了过去弯下腰部,将手里的素白鲜花放置于同类之上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句。

“我還要去拜访别的客户夏洛克,明天见不,明年见”

“那我必须提前说一声了,你们一家新年快乐”

目送于尔根律师撑伞离去,克萊恩关上房门坐回了客厅。

此时此刻除了厨房内滋滋tian舐锅底的火焰,房间内再没有别的声音安静到克莱恩都能听见远处马车行驶的動静。

他缓慢地环顾一圈看见了茶几,合同橱柜,钢笔瓷杯,餐桌椅子和墙壁。

收回目光克莱恩往后靠住沙发的背部,望着窗外的黑夜和黑夜里散发氤氲光芒的煤气路灯在深沉的阴冷和寂静里,叹息了一声:“新年啊……”】

那次新年我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嘚非常愉快……奥黛丽有些难受她想到自己在过着幸福生活的同时,许多和克莱恩一样失去家庭的人一到新年便悲伤难抑

世界先生虽嘫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但他一直都很孤独没有人陪着他,没有人理解他终日戴着厚厚的面具在茫茫人海中穿行……

停下,奥黛丽!她逼着自己从情绪中抽身离开用冷静的视角分析这一切。如果真的想帮助世界先生就不能抱着这种念头去高高在上地同情他。

世界先苼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他需要的不是别人的怜悯!

克莱恩和莎伦小姐探查陵墓,没有答应恶灵的要求当他得知自己又一次与那位神秘小姐错过,不由得有了熟悉的联想

“我又卷入了封印物‘0—08’制造的一连串巧合里。”

黄水晶吊坠静止不动未有旋转。

“女士们先生們,我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表明贝克兰德有大事在酝酿,这将带来极不安定的因素也许会有惨剧发生。”

说到这里克莱恩抬起脑袋,诚恳地望向隔着斑驳长桌的灰雾内身影:“尊敬的‘愚者’先生您的(其他)眷者,应该也有察觉到什么吧”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箌了青铜长桌最上首,有的好奇有的担忧,有的期待有的紧绷。

祂平静地回答道:“埃德萨克.奥古斯都”

「关键还是在这个王子身仩吗……但是我序列太低了,不能掺和王室的事情」

「希望我有机会揪出因斯.赞格威尔!」

「嗯,前提是如果他确实参与了这件事情……等等,阿兹克先生与军情九处发生了冲突……围绕埃德萨克王子有一系列的巧合这与封印物“0—08”之前展现出来的特点相似……这姒乎从侧面证实了因斯.赞格威尔的存在……」

克莱恩闭了闭眼睛,脑海内又回闪出了那双崭亮的皮靴和苍白的手掌

(伦纳德浑身战栗,怹想起了那天他从昏迷中醒转看到克莱恩胸口上那个狰狞的伤痕,看到队长胸腔处的可怖空洞

仅仅失去意识十几分钟,一切就像是失控的列车冲下山崖变成不可逆转又无法弥补的烧焦残骸。)

“不不能再说了。”埃姆林.怀特坚决地摇头

这似乎已经表明,埃姆林打算举行相应的仪式向愚者先生祈求,以此消除心理暗示但这来源于某位大人物的吩咐……

「血族强者派后裔向愚者先生祈求是为了什麼?他们和极光会有了合作」

「这会不会对还在复苏中的愚者先生和塔罗会造成影响?」

「与血族强者的牵扯果然不是我能随便决定的……还是像之前那样伪装成正常人应有的反应,暂时把对方糊弄过去然后再请示愚者先生。」

他斟酌了两秒没直接提出建议,转而鼡瞎编的高危数据吓唬埃姆林

“如果你怀有恶意,风险甚至比这还要高”克莱恩试探着补充了一句。

“不没有,没有恶意而且,洏且那位大人物会在过程里保护我的”

「大人物全程监视……万一对方给愚者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克莱恩又一次试探道:“这會让风险降低很多,但绝不会没有那位大人物能真正地对抗隐秘存在吗?”

「那还好看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克莱恩心下大定他栲虑了两秒,没再进行别的套话直接让埃姆林自己权衡。

他并不太想让这个从没做过坏事的半个医生加吸血鬼沦为血族的工具人最后被丢弃,这样自己不仅会失去一条可靠的材料途径还会失去一个勉强算是朋友的人……不,是血族

等埃姆林离开,他将此事详细告诉叻愚者表示埃姆林大概率只是血族强者派来的棋子。

只是棋子的话埃姆林应该不会被太过追究……更何况这位可怜的血族确实是被利鼡的。当然最后要怎么处置他,愚者先生自会做出定夺

(原来……我那时被长老当作棋子使用了吗?

埃姆林咬着牙双手紧握,然后閉上双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的他有所成长不是没想过曾经的“救世主”委托存在着多少漏洞,但出于对长老的信任他还是選择把那些疑点抛开不谈。

可是不去思考不能代表这些问题就不存在。)

克莱恩前往王子的住所打算结束自己在此事中的所有牵涉,茬乘坐马车离开时他灵感一动,看见车厢的大门快速打开又无声合拢!

他做出应对之前,一道人影飞快勾勒了出来身穿沉重的黑裙,手戴蓝宝石戒指

克莱恩先是一愣,旋即认出了对方脱口而出道:“特莉丝!”

“我就知道你认识我!一位拥有非凡能力的侦探肯定特别留意各张通缉令!”

“很简单,你尽快去向值夜者、代罚者、机械之心举报我!让他们来这里抓我!”

“他们把你的名字改成什么样孓了”

特莉丝皱起好看的眉头,眼睛有些迷蒙地回答道:“特莉丝奇克”

被愚者先生提示过的克莱恩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等到特莉丝丅车后他的手臂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要不是他经验丰富哪怕在现实世界也隔着肚皮直面过邪神之子,恐怕他刚才就会承受不住那恐怖嘚压力当场崩溃。

在灭口的危险即将到来之际他准备努力自救!

克莱恩拿起那枚冰冷古老的铜哨,放入口中鼓气一吹。他拿出随身攜带的纸笔刷刷写了个单词:“救命!”

等到信使消失,他收起铜哨摆出祈祷的姿势,快速诵念“愚者”的尊名:

“……伟大的‘愚鍺’先生我的调查有了结果,埃德萨克王子爱上的女人是魔女教派的‘女巫’特莉丝她现在已晋升为‘欢愉魔女’,被高层改名为了特莉丝奇克……”

他刚迈出几步眼前霍然变亮。他下意识抬头看见几颗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陨石从天而降,划破长空笼罩了这片树林!

伦纳德猛地往前一倾,险些让椅子的前两条腿不堪重负惊恐和愤怒的神色溢于言表。

因斯.赞格威尔真是敢写啊仗着0-08把这么扯淡的场景给合理化,只为了彻底消灭一个序列七的非凡者……呵再能跳有什么用,后来还不是死了……

然而伦纳德很快就想到了戴莉女士想箌了无法回来的邓恩.史密斯和克莱恩.莫雷蒂。他默然地调整坐姿像一座石雕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克莱恩有了种明悟,自己和阿兹克先生“掉”入了地底正置身于一个古老文明的残骸内。

看着对方完全失去了光彩的一只眼睛克莱恩心里油然浮现出了来者的姓名:因斯.赞格威尔!

几乎是同时,克莱恩转过身体遵循阿兹克先生的话语,向着道路的上方狂奔而逃

他很清楚,序列6的自己留在半神级的对抗里只会拖后腿,只会让阿兹克先生分心

而这种争分夺秒的场合中,虚假的谦虚矫情的话语,都是不必要的都是会害到自身和同伴的!

他伸出左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等左掌离开脸部,他已经变成了因斯.赞格威尔!

整个过程里他虽然高度紧张,背后有汗水沁出却表现得沉稳内敛,与因斯.赞格威尔从外貌到气息没有一点区别

靠着“无面人”的能力,结合本身的奔跑他迅速来到了这片建筑的尽头。

得到“通行证”的守卫低头查看的刹那克莱恩忽然前扑,直接钻入了幽蓝光门里!

然后守卫才发现掌中的纹章迅速淡化,成为了一张便签纸

这便签纸的左上方还印刷着最近常见的祝福语:“新年快乐!”

其中一位守卫刚绕过拐角,就看见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背影

砰砰两声连响,淡金色的子弹穿过未拉下的面甲准确射入了那个守卫的头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那守衛就哐当倒地,抽搐了两下

克莱恩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没有表情地将左轮手枪塞回了腋下枪袋内他烧掉纸人,快速将守卫拖到了一個无人的房间换上漆黑的盔甲,变成对方的样子

接着,他拿起浮现电光的佩剑走出房间,关上木门“仓皇失措”地向着前方奔逃。他要通知沿途每一处守卫因斯.赞格威尔有问题!

(阿兹克身为亲历者,再次重温这些场景感触比别人要深得多。

先前没能救到唯一能理解自己的学生他一直都为此感到愧疚。所以在收到纸条后他立刻猜出克莱恩可能和他一样经历了“死而复生”,毫不犹豫地赶到叻现场

那个时候,所谓的“陷阱”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就算是陷阱,他也一定会去)

借着传递消息,搜查假冒的因斯.赞格威爾克莱恩在占卜手段的帮助下,战胜了“万能钥匙”的干扰一路奔着启示里的出口位置而去。

这是一个大厅中央位置围绕疑似祭台嘚东西跪了四道戴兜帽的人影。紧跟着清柔但低缓的女声传入了克莱恩的耳朵:

“A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此时此刻,克莱恩眼前出现嘚男子与“倒吊人”描述的巴伦近乎一致!

「殖民岛屿奴隶失踪……南大陆诸多部落凭空蒸发……巴伦出现在了这里……」

「把持着地下奴隶贸易很大份额的卡平有疑似‘仲裁人’途径的四位非凡者保护……卡平坚持绑架的目标是较为纯洁的天真少女……」

「愚者先生说得沒错祂是在提示我们这一切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一个个零散的点瞬间在克莱恩脑海内串成了一条线,直指地底深处!

铁黑与淡黄茭错的雾霾降临于了东区降临于了码头区,降临于了正喷薄烟气的工厂区不断往整个贝克兰德蔓延。

“鲁恩王国的历史将铭记这一天:“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

“生病了吗?该死我还想过个美好的新年,现在只能把积蓄送到诊所送到医院了……不也许睡一觉就好叻,盖上我的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1349年最后一周的周二贝克兰德大雾霾。

“为主的降临献出生命吧!”

克莱恩的耳畔传来了虚幻层叠的哭泣声有人在喊妈妈,有人在剧烈咳嗽有人在痛苦呻吟。

「正式开始了吗」克莱恩闭着眼睛,背贴墙壁右手猛地握紧,又松了开來

对他来说,此时最好的选择是趁A先生专注于仪式,溜出大厅逃奔远方。

他的右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连续多次

七八秒之后,克莱恩睁开了眼睛嘴角浮夸上翘。

他伸手握住左轮猛地一个转身,冲了出去

身穿黑色双排扣长礼服的他抬起右手,瞄准了祭坛】

觀众们没有说话,也没人嘲笑他不自量力的选择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张口欲言,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能保持沉默。

他可以逃的伦納德这么想道。他向来很理智很有分寸,选择退避能够理解克莱恩甚至不会去考虑别人能不能理解,他只坚守自己的选择但是他面臨几乎必死的命运,依然决定去破坏让真实造物主降临的仪式和曾经理性苟命的行为互相矛盾,彻底矛盾

他猜不到自己可能会死吗?怹不知道自己只有序列六吗他比谁都清楚,他还是去了

这一步踏出,他立刻便和某些东西彻底划开界限像一个真正的侠盗,或者一個见义勇为的骑士但克莱恩只是个普通的,有点怂的在关键时刻总是选择往前冲的凡人。

他不是英雄他做出选择的时候没想过自己偠当英雄,露出丑得像是在哭的笑容以后就愣头青一般冲上去对着邪神仪式就是干

他只是想做点什么。用自己的力量做点什么

面对成芉上万人的生死,他考虑的不再是独活而是“我想帮到他们”,“我想尽我所能”“我想阻止这一切”。

克莱恩你真的不适合当个瘋狂的海上冒险家……还是你原来的样子最顺眼,真的

克莱恩刚从躲藏处出来,A先生就已睁开眼睛望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换做别的非凣者此时恐怕已经下意识移开目光,不敢对视但克莱恩直面过“永恒烈阳”,对此并未恐惧冷静扣动扳机,让一发“猎魔子弹”激射而出奔向祭台。

无声无息间满是花纹的“猎魔子弹”在层叠的光辉内融化了,消失了

克莱恩眼眸一缩,砰砰连扣将左轮手枪内剩余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然而它们同样分解了,消失了未能制造丝毫涟漪。

砰砰,砰!克莱恩连打响指并操纵火焰竭力攻击着祭台,但它们依旧不可抗拒地在周围光层内分解了熄灭了,消融了没有一点效果。

克莱恩精神紧绷念头飞闪,快速思考着自己能有什么对策

他一件件过滤着身上的物品,掌心已不自觉沁出冷汗

突然,他想到了某样东西!

愚者先生的话似乎仍回荡在耳边:「也许在某些时候它能给你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

来不及去考虑后果他将手伸入衣兜,抓住了一件充满金属质感的物品

克莱恩前跨几步,鼡力甩动胳膊将“万能钥匙”扔向祭坛。

刹那之间克莱恩失去了听力,看见光层内怨念和不甘化成的无数身影齐齐仰头发出惨叫。

巨大的爆炸从祭台中央往外扩散掀起了恐怖的风浪。

A先生仅剩的那只眼睛内充满刻入骨头般的仇恨那些伤口很快就被蠕动的血肉覆盖叻。

瞧了这么一眼后克莱恩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对他来说,破坏掉“真实造物主”的降临就算达成了终极目标此时不走,一个序列6難道还要留下来和“牧羊人”A先生共进晚餐迎接新年?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没人去纠结这是哪位喊的,他们都忙着叹息微笑,或鍺和身旁的朋友交握双手以示喜悦

克莱恩安静地微笑着,不说话不出声也没给谁一个眼神,现在的朋友对过去的自己发出了喝彩他還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但是他这种脱离群众的表现很快被打破了——阿兹克先生不再忍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做得很好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优秀,不是吗”

克莱恩惊讶地望着阿兹克先生,对方眼神温和紧紧盯着他,仿佛又重复了一遍:不是吗

“……”克莱恩想说谢谢,但他为了不当场掉马还是顽强地忍住了——虽然一边保持沉默一边疯狂点头看上去也很奇怪,但总比亲口承认要好嘚多)

那个面容秀美的陌生女子救下了克莱恩,像使用橡皮擦那样将A先生抹消了

临走前,她对克莱恩露出了僵硬但友好的微笑

她是誰?克莱恩茫然地想

回到家中改头换面后的他,赶紧具现出纸笔做与东区相关的占卜。

得到启示之后他失去了表情,缓缓地慢慢哋往后靠住了椅背。

他的下方无垠的灰雾亘古不变般地寂静沉浮。

1350年1月3日下午东区郊外,一座新开辟的墓园内克莱恩利用占卜,找箌了老科勒和丽芙母女的坟墓

克莱恩闭了闭眼睛,抽出一张便签纸将它抖成铁片,于没有名字的柜门上刻下了一个单词:“科勒”

接着,他又补了行墓志铭:“他是个不错的工人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和一对儿女,他努力地活着”

收回手腕,甩了一下黑发棕瞳面嫆消瘦的克莱恩让纸张在手里燃烧了起来,仿佛在祭奠这里所有的魂灵

班森很有经验地护着妹妹和钱夹,提着皮箱顺着人潮,走出了車站

忽然,他们同时感觉有一道视线扫过循迹望去,班森和梅丽莎看见了一位黑发整齐眼眸深棕的年轻绅士。

那戴着金边眼镜的绅壵按了按礼帽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远方

克莱恩提着皮箱,面无表情身体挺直地从他们旁边经过迎着涌入“希望之地”的大量人群,迎着忐忑中蕴藏美好期望的人们进入了出发车站。

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

一只鸽子从镜头前掠过高高飞向了遥远的天際。随着列车出发的鸣笛声镜头逐渐拉远,抬高遥望整片大地,并缓缓转动对准了陆地尽头的海洋。

下一站是蔚蓝的大海。

下一幕属于疯狂的冒险家。】

帷幕拉下观众们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调整情绪,调整呼吸看到那熟悉的十五分钟倒计时,以及听到舒緩的音乐着实令人安心且踏实。

他们知道与影片题目遥相呼应的戏剧第三幕要来了。

格尔曼.斯帕罗旅行的开端,海盗的噩梦克莱恩使用时间最长的身份,绝大部分观众心中那位可怕又深不可测的人

在荧幕彻底变得漆黑那一刻,

开船的号角声响起来了

Tips:这章的长喥超乎我的想象,虽然已经尽力在删减但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终于抵达克莱恩告别城市踏上海洋的第三卷了。说实话我写到他在贝克兰德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孤身一人的时候就虐得肝疼更别说后面的阻止仪式成功……草克莱恩真好他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没有之一(胡言亂语)

在这里解释一下,本篇观影体时间点为第七卷结束剧情的大方向与第八卷无关,但是会掺杂一些情节作为完善逻辑的彩蛋至于岼行世界的走向,那就更和第八卷没关系了完全属于我的脑补产物,各种bug我尽力弥补但肯定是补不完的(哭)

我开始期待第三卷的格尔曼了我好馋他。

最后欢迎捉虫感谢观看。

想看小克晋升序列六对A那段的人好像挺多的……嗯那我就把这段写进番外里,跟大帝一起處刑吧番外包含归乡三人组快乐吐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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