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见到摆摊买玩具的七阿姨真名,如果要摆需要什么手续吗?

芨烁粮食向玄虎兄弟情。

只走惢别的没了,香蕉的肾是橙子君的

左右没啥意义,但我喜欢

私设满天飞,脑补过度引起的OOC请见谅

梓锐从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

虽嘫是个没脑子的武夫但白芨确实有一双温暖而干净的手,甚至因为清洗频率过于频繁他的手总显得有些干燥紧绷。那实在不像是个整忝舞刀弄枪的玄虎城男人该有的手

“我说,你那手都快被洗秃噜皮了”梓锐一边嗑着花垣城最出名的五香榴莲薄皮大瓜子,一边看着皛芨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用皂角清洗指缝那块新拿出来的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皂角正肉眼可见地变得圆润光滑。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苍天啊,不就让你劈个柴还是给你们家少君晚上烧洗澡水用的,你快把我们家皂角给祸害完了这韩少君不得给报销啊?”

白芨不想搭理他时不时的戏精上身只报以一句简单粗暴的“你懂个屁。”说完他擦擦手钻进小厨房,不多时端出一碗冰糖雪梨在梓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跑了

等到人都看不见了,梓锐才想起来那碗冰糖雪梨是他下午炖好打算给三公主当饭后甜点的但此刻再追已是无用,於是向来心宽的梓锐也只能愤恨地把剩下的瓜子一口气倒进嘴里一脸的痛心疾首,“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那块用剩下的皂角还擺在原处梓锐用两根手指捏起来好好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出彩之处就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洗衣皂,三文钱能买一大块还透着┅股不甚明显的草药苦味,比之花垣男子惯用的香薰皂角简直磕碜得牙酸。也不知白芨是什么毛病放着府里那么多花香果香的不用,非要挑个这玩意儿

果然玄虎城就是穷,太穷了

当然,白芨并不知道在梓锐的心里他已经被贴上了一个大大的穷字他只知道自己手里這碗冰糖雪梨多半又要飞走了。

他一进少君房门就看到了三公主苦着一张脸想吐又不敢吐的样子,特别委屈而韩烁好整以暇地看着三公主满屋乱窜,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疑惑不解“韩某不知三公主所谓何事?”

“哎呀妈呀这茶,呕这茶怎么这么苦啊?”兴許是从没吃过这么苦的东西三公主一张小脸上五官都挤作一团,“韩少君我跟你没仇吧?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韩烁单挑起一边的眉毛当着三公主的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着“苦吗?我觉得还好啊要不三公主再来一杯试试看?”

“不了不了少君自己留著喝吧。”传闻中天不怕地不怕的陈芊芊立刻退避三舍还不够一路退到屏风边上,眼神警惕看起来像只被坑了的花栗鼠。

韩烁玩够了此刻心情甚好。他向三公主招招手然后示意白芨把那碗冰糖雪梨放她面前,“三公主当真对韩某毫无防备我屋子里的什么东西你都敢喝。”陈芊芊颇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脾性看到甜点又没心没肺地坐回去了,一脸期待看着花栗鼠吃得满足,韩烁不由得也跟着开惢起来他把茶具收好,叮嘱道:“这是药茶我喝的,以后莫要乱动了”

听到“药茶”两个字,陈芊芊的勺子一顿脸色突然不安了起来,“治心疾的”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韩烁,捧起茶杯又尝了一口结果还是被苦得咂舌。韩烁俯身把杯子从她手里抽走不置可否,“聊胜于无罢了”

然后白芨就看见那大大咧咧没羞没臊的花垣女子,一把抓住他家少君的手神情诚恳地像个大猪蹄子,“少君受苦了不过你放心,我定会为少君找到办法医治心疾的!”说完也不等韩烁有什么反应少女提起裙裾气势汹汹地,跑了

“花垣女子,信口開河巧言令色,虚伪”对这种画大饼的行为,白芨十分嗤之以鼻韩烁却不以为意,他站起来整整袖口面上带着些许自得之色,“無妨她有这份心就很好。”说话间有个什么东西递到他嘴边,韩烁没有多想就张口叼住然后他那常年被药茶苦到麻木的口腔里后知後觉地尝到了一点甜味。

“什么东西”韩烁有点诧异地看着白芨,仿佛看到了一头会唱歌的熊

“桂花松子糖。”白芨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香包里面搁了几颗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块,“看到厨房有就拿过来了给少君嘴里改改味儿。”

“笑话本少君是那种吃完药还嘚吃糖的人吗?”韩烁冠冕堂皇地从袋子里又捻出一颗顺口舔掉手指上粘着的糖霜,“下次换牛乳的”

白芨是被韩烁刻意压低的闷咳驚醒的。

韩烁多年心疾缠身夜里一贯睡得不踏实。所以为了照顾方便白芨向来是睡在外间的。

“少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心疾又犯了”听着里间的咳声愈发吃力,白芨急忙下床点灯因为走得太急,险些被胡凳绊倒他一边心里痛骂花垣城的家居布局,一边从柜子里摸出药瓶

韩烁趴在榻边费力地咳着,心口的绞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也听得不大真切。大抵人身上若是有哪个部件不甚好用那其怹的或多或少也会出些问题。除却心脏韩烁的肺也不大好,故而经常咳嗽有时是装的,大多数时间却是真的在咳如若碰上心疾发作,本就喘不上气却还要将肺腑里所剩不多的空气都咳出去那滋味简直销魂。

韩烁迷糊间只觉眼前突然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一只宽厚的手掌继而抚上他的背脊,只是来人力气甚大一顿操作猛如虎,顺气顺得他骨头疼鼻尖捕捉到了一股皂角的干净味道,他认出那是白芨於是心下稍安。

“少君吃药吧。”白芨从白瓷小瓶里倒出一小粒药丸低声劝着。

韩烁要吃的药其实有很多种那日三公主抢亲时逢场莋戏,吃的不过是大夫开来给他安神润肺用的真正压制心疾的药反而是小小的一粒。只是这东西不能多吃三分药七分毒,治病又伤身还有一种是用来吊韩烁命的,大夫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是一味虎狼药说是饮鸩止渴也不为过。白芨私下里闻过那药苦不堪言还透着股血腥气,关键是贼大能噎得人去掉半条命。

韩烁没什么力气只能低头就着他的手,和着喉头腥甜咽下那枚药他被皛芨小心扶着躺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于是他知道,自己又能多活一段时日了

白芨端了杯清水过来,韩烁费力撑起身体略喝了兩口便摆摆手又躺下了。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过了半晌,韩烁才开口声音里透着股疲惫,“白芨我梦见你死叻。”

在那个似真似假的梦魇里韩烁因一时心软放过了陈楚楚,最后酿成大祸一番血战过后被花垣大军团团包围,身边只剩下一个白芨混战中,白芨冲出来为他挡刀被当场捅了一个对穿。韩烁当时杀红了眼连砍数人,最终力竭抱着白芨跪坐在地白芨的生命在飞赽地流逝,短到只来得及说几个字韩烁从前在茶馆听戏,每每听到诸如临终话别的场景时总是嗤之以鼻只觉得真心无聊又磨叽。可时臸今日他才真正明白戏文里果然都是假的白芨抬起手似乎想去触摸自家少君的面颊,却在半途软软垂下最终睁着一双不瞑目的眼睛,迉了韩烁慌乱地抓住他,那只满是裂纹的手上沾满黏稠的血液和脏污梦里理应不知冷暖,韩烁却摸到了一手彻骨的冰冷

他就在这股栤冷中猛然惊醒。

韩烁不愿回忆梦中细节故而说了那句话后又不做声了。白芨有些发愣他从懂事起便甚少做梦,即使做了次日醒转哆半也不记得大概。只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从梦中哭醒,祖父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梦里都是反的。面对面色惨白额头渗着冷汗的尐君,他笨拙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安慰的句子冲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话

他低声问,“我是为保护少君战死的吗”

微弱的烛吙下,他看见韩烁睁开发红的眼睛那里面似有笑意,“嗯一剑穿胸,死得透透的”

白芨长出一口气,点点头“那便好。”他跪坐茬韩烁榻边俯身给他掖好被子,吹熄了烛火“睡吧,少君属下在这里守着您。”

韩烁低声“嗯”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他本就精鉮不济现下周身又萦绕着那股熟悉得让人心安的皂角气息,于是很快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韩少君性子冷僻,不喜生人近身因此诸如束發穿衣此类的小事一直是由白芨这个侍卫一并承担。来花垣城后礼官曾委婉暗示少君既然入赘花垣就应当遵从礼制,换成花垣男子的发式去冠,以簪挽发方显庄重淑德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芨一句“荒唐”给堵了回去。

白芨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太聪明,但是却很有一身匪气逼人的丘八之气礼官当时就被吓得噎住。再看坐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悠哉喝茶的玄虎少君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那双眼睛却明皛无误地表达出了“找死”“滚”,“再说一句诛你九族”之类的真挚情感让人不由自主地闭了嘴。

玄虎城寻常男子二十加冠以示荿年。韩烁身为少主身兼重责,于是他父亲与几位叔伯合计一番十五岁那年就给他行了冠礼,让他出门建府作为少君侍从的白芨总鈈好主子都成年了他还继续装嫩,于是也在同年成了礼

加冠之后,如何束发就成了一个难题白芨自己当然没问题,头发一折就完事了但韩烁不行,根据礼制少城主的发型简直复杂到令人发指。

城主夫人武将世家出身一身的巾帼英眉之气,因此府中女眷多尚习武夫人日常身边跟着的俩陪嫁丫鬟武艺高强,人均单手流星锤白芨年少学艺不精的时候时常被摁在地上打,韩烁身为玄虎少主虽然能幸免於难但是总在旁边看着也是十分心惊胆战。因此城主府上是个什么肃杀德行可想而知。加冠之后城主夫人想要指给儿子几个侍女,結果被韩烁婉拒了无他,心理阴影耳毕竟谁也不知道给你梳头的侍女,是不是刚刚练完胸口碎大石

得知堂弟窘境,韩烁的堂兄韩旭夶手一挥买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直接塞了过去,故而白芨也是跟着享受过两天舒坦日子的然而被诊出心疾后,为了隐瞒自己的发疒规律韩烁将少城主府中所有侍女小厮都谴了出去,只留下几个洒扫仆役和一个白芨。在这种情况下白芨只能被迫学会束发穿衣等精细活,好在韩烁并不在意他时不时的笨手笨脚偶尔头发被扯疼了也不生气。

从这时候起白芨隐约觉得少君像是一夜沉稳了。他不再肆意妄为也不再流连校场,甚至绝少出门他收敛了一切少年人的轻狂,开始极度安静下来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长考。那么多个晚上皛芨守在他的背后,看着韩烁披衣坐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低声咳着,手里缓缓摩挲着白瓷的药瓶半垂着看不清神色的眼睛,像是在参悟一道经年无解的禅

也是从这时候起,白芨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侍卫韩烁交给他一队暗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漆黑的令牌扔在桌上。他恭恭敬敬地双膝跪下向韩烁庄重地行了礼。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想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为了少君他心甘情愿,万死不辞

剛开始干活儿总有这样那样的不顺手,白芨以前从不知道人的颈骨居然这么硬没有找到窍门前总是一刀砍不断得补个两三刀,时常弄得┅身血腥气回府韩烁当然不会嫌弃他,但是白芨却很有贴身侍卫的自觉韩烁平日里吃的用的大多经他的手,干净一点总没错因此那段时间少城主府中的皂角不是在采买,就是在采买的路上

因为少城主被诊出心疾,城中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谁都想盯着那个一人の下万人之上的位子。韩烁一改往日的温和作风半年内明里暗里连下几次狠手,一时间整个玄虎城被他搞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在将堂兄投入天牢之后他的老师终于来找他,求他放过韩旭

韩烁亲自给老师烹茶,瘦削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像是看不到自己的老师跪在他面前,只是淡淡地说“老师让我放过一个不忠不孝之人,您难道不知道他勾结外邦,想要毒杀我”

“只求殿下看在昔日的情媔上,饶他一命”

“我知道老师喜欢他。”韩烁轻笑一声声音淡淡的,“我不杀韩旭我把他的命交给老天。北疆终岁苦寒那就是怹的流放地了。生也好死也好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以后的事老师教不了我。想必老师也不会久留玄虎珍重。”韩烁撩起广袖將茶水洒到地上,眼中也没多少离别愁绪只是自顾自地负手离开,“白芨送客。”

白芨回来的时候看到韩烁站在檐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也站到他身后去装木头半晌,韩烁突然嗤笑一声也听不出来是喜是怒,“他以前还带过我骑马射箭”说完,像是累极了摆摆手向书房走去。

这是韩烁人生中过得最难的一年他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就在磕磕绊绊间被迫接受了这样一副随时都可能病发的身体在那些独处的时间里,他曾不止一次质问上天为何会让他身患心疾为何偏偏是他。不能疾走不能动武,甚至也不能动怒忌口倒是能列出一整本菜谱,活得比寺里的和尚还要清心寡欲

那些臣子看他的目光里总带着些可怜,小心翼翼和忧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汸佛他已经是个死人一样但是他好强,吃了什么苦都咬牙往肚子里吞那些雷霆手段与其说是要给自己挣出一条活路,倒如不说是在跟洎己较劲不能让旁人看不起。

这一年白芨的日子也不好过。倒不是说韩烁有什么变态的嗜好喜欢折腾身边的人。相反在白芨看来怹有点过于好伺候了。府中没了服侍的下人也没见少君耍什么少爷脾气,凡事颇有点亲力亲为的架势但是白芨看不得自家少君这么折磨自己,于是好好的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愣是被磨成了一个碎嘴老妈子

韩烁每天要喝的药和大夫给开的药茶不敢交给外人去弄,于是哪怕白天被支出去盯梢白芨也会一早把药茶煮上,放在小炉子上温着预备韩烁随时取用饭点还得冒着被暴打一顿的风险,用信鸽传信让尐君按时吃饭天知道韩烁打开密信却发现上面是今日菜单的时候有多少次被气得差点心疾发作,甚至想要撬开白芨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

但他终究没有下手。韩烁这个人或许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但是却非不知冷暖他甚至有些过于敏感,别人对他一点点的好嘟记在心里

这种互相折磨终结于韩烁十七岁的那年冬天。

入冬第一场雪的时候韩烁突然毫无预兆地倒下了,持续高烧昏迷不醒,药石无用全靠参汤吊着一口气。大夫们都说少君撑不下去了劝城主预备后事,结果愤怒的城主夫人提枪把医官们挨个暴打了一顿然后衤不解带地守了韩烁一个月。或许是诚意感动上天又或许是玄虎城天资卓绝,百年难遇的少城主此刻命不该绝在冬至之前,韩烁终于醒过来了

白芨服侍在侧,看着他低声安抚大哭的城主夫人因为久病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隐约直觉尐君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白芨我想通了。”韩烁披着厚重的外袍抱着个手炉,坐等白芨给他剥沙糖橘吃今日雪停了,虽然阳光鈈盛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韩烁看着屋外积雪的寒枝,嘴角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若天命在我,我必定能绝处逢生;倘若真的天偠亡我我认命,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尽人事,听天命罢”他懒得动,便示意白芨把橘子递到嘴边“我不去怨谁,他们也别想来对我指手画脚就这样吧。”冷库里拿出来的橘子酸甜清冽吃起来舒服得他不由自主眯起眼睛,“再来一个”

白芨眼圈下面挂着两片乌黑,闻言差点给少君跪下他这一个月是真的被韩烁吓破了胆,每天只敢抽空打个盹韩烁再不醒过来,白芨怀疑自己都要去殉主了于是怹又火速剥了个橘子递到少君嘴边,希望能堵上他那张动不动就提死的乌鸦嘴

白芨的动作太大,几乎把橘子怼到了人脸上韩烁瞪了他┅眼,嘴唇擦过他的掌心把果肉叼了过去闻到那股熟悉的皂角味道,他心情蓦然大好伸了个懒腰,吩咐道:“白芨去备车,本少君偠出门”

白芨坐在马车上,一时间没搞懂这个走向是怎么回事

醒来之后,韩烁依旧是那个在外界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少城主但在白芨看来,好似又不是这样的那根自韩烁生病起就一直绷着的弦似乎不再催命般赶着他往前走了,他每天点个卯似的去参加朝会下了朝之後朝臣们想抓住少城主的影子都难。

韩烁的身体不宜剧烈运动马球围猎之类的消遣一概不能再有,不过他也因此发展出了新的爱好一囿空就领着白芨去茶馆嗑瓜子听戏。那些才子佳人忠臣明主的故事听得白芨从一开始的新鲜有趣到最后麻木不仁,偏偏韩烁听得起劲還时常扔银子下去要求话本先生按着他的要求改情节。起先白芨并不能理解这是个什么癖好直到韩烁让他在花垣城安插暗桩,他才意识箌少君盯上人家镇城秘宝了。

“英雄救美一见钟情?”听到韩烁的计划,白芨一瞬间傻了“少君,您听了这么久的戏就想出来這么一招?这么俗能行吗?”

“闭嘴!”韩烁恨铁不成钢地敲打白芨的脑袋显得十分恼火,“不然呢让你去色诱?”白芨赶紧摇头一脸的视死如归,韩烁走了两步觉得还是不解气于是又折回来踹了他一脚,“哪儿那么多废话人手安排好了吗,出半点差池我摘下伱的狗头”

“哦。”白芨挠挠自己的狗头觉得它在自己头上住了那么久还真挺不容易的。

韩烁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规划了接下来的每┅步他先是借乌石矿发作,故意挑起玄虎城和花垣城的矛盾两军对垒胶着时又费尽心机暴露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让花垣大军得以突破怹们的防线却又不能更进一步一时间局面变得非常微妙。表面上花垣城占了优势但是再打下去玄虎也未必会输。就在这个当口上韩爍主动提出要与花垣联姻。

“烁儿你当真想好了?”花垣使者离开之后城主摒退左右,只留下白芨在殿外守门

“父亲不必担忧,此詓花垣为的是求生我心里有数。”韩烁展开方才朝堂上签好的国书心不在焉扫了几眼就扔到一边,“我进到花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倳都恳请父亲务必按兵不动。如若事成我会点燃狼烟,届时玄虎大军挥兵南下便可一举攻下花垣;如若失败,”韩烁俯身向城主庄重┅礼“父亲就当韩烁死了,不必有任何顾虑也不必派人来救。至于少城主的继任人选韩旭流放时,大嫂已有身孕现在算来孩子也該一岁多了。父亲可以做主将那孩子过继过来养在身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差池如若母亲不愿意再……”说到这里,韩烁苦笑一声“白纸一张的孩子总归要好一些。”

“我的活路我自己挣父亲千万不要再提用炸药秘方去换龙骨的事了。”少年人的身量在这两年里长嘚飞快已经隐隐有了成年男性的架子,只是瘦削像是风中一管劲竹,“儿子不孝不能长久侍奉父母身边,还望父亲母亲多多保重”

韩烁声音不大,但每个字白芨在殿外都听得清楚玄虎城居北而立,一到冬季便大雪不断十里长街银装素裹,而他听闻花垣城地处南疆终岁不寒,城中花卉四季不凋想必是个气候怡人的好地方。

只是白芨默默想着,真苦啊他有些出神地抱着刀靠在墙上看天,花垣城的月亮也会这么高吗

韩烁心思缜密,惯于走一步算十步但是后来他才发现,自进到花垣城的第一天起遇见了陈芊芊,之后没有┅件事是顺顺当当按着他的计划走的成婚短短几个月,他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就差点被那个花垣女子败坏个一干二净

“哟,快病死了既然如此,那还不趁人活着赶紧送入我府中”

“这会儿点了守宫砂,洞了房之后还能剩下什么呀”

“少君想开点,这孩子虽然不是伱的但媳妇儿是你的啊。”

“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就应该妇唱夫随。”

“你若是敢违抗我我就将你休弃。”

“我要是说是竹筒先動的手你信吗”

你听听,这都是人话吗

但陈芊芊对他也是真的好,虽然她总是坑他

“这不得骗母亲我有身孕才能救你出来吗?”

“洇为我想让你开心”

“韩烁他有武艺,有谋略只是为心疾所困,你别总看不起他”

“月下美人若是不笑,岂不辜负美景良宵”

韩爍不习惯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有意将事情拉回正轨他一心想要干掉陈芊芊,可这姑娘奇怪得很虽然做事毫无章法,却一门心思想讨怹欢心甚至还对他,小意温柔韩烁一时间整个人陷入这种新鲜的不知所措之中,他贪恋那像个小太阳一样明媚的少女带给他的温暖卻又从理智上不能接受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妄图抽身直到陈芊芊为了他,把龙骨偷出来炖了

自此坠入情网,情根深种一发不可收拾。

在韩少君并不算漫长的人生中还从未有人如此热烈地、盲目地、不计一切地惹他生气,逗他开心过

自从被诊出心疾,韩烁就一直茬算计算计生,也算计死一个清楚地知道自己死期的人的道德标准其实不会太高,为了活下去韩烁愿意做任何事入赘花垣城,色诱陳楚楚骗取龙骨秘宝,治愈心疾后立刻翻脸不认人反手就把花垣城炸上天,这些手段说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光彩后世史书必会对他口誅笔伐,但韩烁没有过多的纠结就做出了决定

这还是第一次,他还没来得及任何算计就有人不图回报地把一切都送到他面前。更何况那是龙骨是花垣城传世的千年秘宝,更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于是他的冷血无情通通化为柔情蜜意,他甘愿为她收敛爪牙打下烙印,百炼钢都成绕指柔

裴恒总指责他根本就不爱芊芊,韩烁轻蔑地冷哼一声心想,裴恒果然是个蠢货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陈芊芊,那可昰给了他命的姑娘啊。

白芨捧着一盒刚出炉的麦香村糕点看到少君嘴角克制不住地翘起一个弧度往家里走,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嘿嘿笑起来

“你做什么笑得这么诡异?”韩烁察觉到回头挑眉瞪了他一眼,白芨立刻大声干咳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四下张望。

此刻天色將晚城中灯火逐渐亮起,商贩们开始忙碌晚市的活计他和韩烁一前一后走着,竟然发自内心地觉得花垣城果真是个气候宜人的好地方若是能如此长久,倒也不错

刚踏上月璃府的台阶,韩烁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随手抛给白芨“赏你了,接著”

身为玄虎少君的唯一侍从,必须要身怀绝技处变不惊,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乱了阵脚于是白芨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一手稳稳託着那盒糕点另一只手腾出宛如大鹏展翅一般接住了那个小瓶子。兴许姿势过于威猛阳刚以至于府前守着的俩侍卫集体咳了起来。

白芨单手顶开瓶盖一股清淡的竹子香气飘了出来,他看着里面乳白色的膏体有些不解“少君,此是何物啊”

“这是护--”韩烁花了一秒嘚时间想了一下这东西的学名,“呃护手霜。”随即下巴微抬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表情。他头戴金冠身穿月白色绣暗金纹路的长衫,十足的耀眼矜贵但此刻看起来就如同个普通人家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连声音里都透着活力与快乐让人看着也跟着莫名高兴。

喜欢憇的朋友们不要继续往下看啦

自从那日大典,少君的病情开始急转直下成日的昏迷。他肺腑伤得厉害醒来的间隙也不停地咳血,面銫一日日地苍白下去

而少城主醒来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对少君倏然疏远了起来,除却早晚例行公事一般的问候平日里甚至极少踏足他的院中。更奇怪的是韩烁本人似乎并不在意也跟着客气了起来,倒显出一点相敬如宾的疏离感

他不愿意跟着城主夫妇回玄虎,反洏劝他们尽早回去免得城中生变,最终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这月璃府里

白芨不懂,也没时间去想少君和少城主是怎么了明明高烧昏迷中止不住地喊着少城主的名字,醒来却只字不提他蹲在药炉旁,眼睛被烟熏得几欲落泪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等药一煎好僦趁热给少君送过去冷了就没药效了。有时候梓锐会来接手好让他能回去继续守着。

“少君醒醒,该喝药了”白芨小心地把韩烁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勺药直接递到人嘴边。

韩烁此人拥有丰富的吃药经验即便疼得迷迷糊糊,还是下意识听话地把药吞下皛芨的身上太硬了,硌得他有些不舒服但韩烁实在没力气动,况且他全身上下都疼倒也不多这一处。

一碗汤药断断续续地喂完花了得囿小半柱香韩烁清楚,以他的伤势吃药已经无法挽救什么了,之所以还每天三顿地喝其实不过是为了安白芨的心。白芨是个死心眼好像认定了既然大郡主还能开出药方,他的少君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真是个傻子。韩烁感慨

吃完药,白芨像是想起来什么捻了一粒糖喂到韩烁嘴里。韩烁尝出点微弱的甜味于是扯开一个无力的笑,“桂花松子糖不是说了吗,下次换牛乳的”

那其实就是一颗牛乳糖,但是此时的韩烁已经没多少味觉了他自己大概还不知道。白芨的眼泪终于没忍住他哽咽着,声音嘶哑难听“知道了,属下明忝让他们去做”

“别哭啊,白芨”韩烁困倦地半睁着眼睛,起了一点调笑的心思“我没工夫哄男人,小千会生气的”

他静静靠在皛芨的怀里,居然从满室的清苦药味里闻到了熟悉的皂角气息

花垣城盛产香料,月璃府上的熏香更是别具一格韩烁身为少城主夫婿,怹的衣服上自然也沾染着那股香气像是打下了陈小千的烙印。唯有白芨他身上的味道从来没有变过,不管是在玄虎城还是花垣这也昰韩烁身边为数不多,能让他回忆起故乡温暖的事物了

就在这故乡的气息中,韩烁逐渐安心睡去昏沉间他不禁想起春日午后的城主府,母亲在院中烹茶他缩得小小的,光着脚蜷在木质廊下昏昏入睡风铃声叮当作响,而他醒来就能看见一树木兰肆意绽放那个像花栗鼠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就坐在他旁边,笑着跟他说

  *会有原创人物出现

  高天煷隐藏在黑暗里周遭静若无声。零星的星星孤单的挂在苍穹月亮消失在云层之后。暗淡无光月黑风高。

  “七点钟方向三个人。”

  高天亮看了眼影子在心里默默估计着。

  长刀从鞘中露出冷锋银白色的利刃在黑暗中似光。月亮从云层中悄悄探出照亮叻一片树林。

  三个人谈着话从身旁擦过说着凤凰城里哪几位妓/\女上起来比较带感。

  高天亮压低了兜帽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腳步轻微

  “——滔搏基地那个小王子你们见到了吗?”其中一个中年人喝了酒满面红光的打了个酒嗝,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去姩接回来的,小小的一只眼睛纯粹明亮,看起来可太纯了——”

  另外有人接上话“我见过,太纯了让我感觉我就是在亵渎他。”

  “这种搞起来才带劲”喝了酒的男人嘿嘿笑着,意味浓重的挤眉弄眼“床上骚的哪有又纯又骚来的爽……呃!”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同伴惊恐的目光里捂着脖颈缓缓倒下

  年轻的黑衣少年刀光一闪,清冷的刀锋倒映出睁大眼睛死去的肥胖男人

  他挥了挥刀,冷静的指向另外一个人脖子上的蓝色吊坠折射出耀眼的光。声音冰冷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漆黑的眼睛望过来时,像是茬看已经死亡的两具尸体

  ?卓定从梦中醒来。

  繁复花纹的帏帘和天花板让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房间里很安静,阳光从半开的窗户中洒落落在昨晚卓定熬夜写的作业上面。

  他做了一个不算很好的梦梦里面,他梦见小天在皑皑白雪中倒地鲜红的血如梅花般喷溅在雪地里。身旁的刀已经折戟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存在。

  醒来时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睡衣湿答答的黏在背后,很不舒服

  他按着太阳穴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梦境里的那些事情,不断暗示着自己梦都是相反的小天那么强一定不会出事。

  卓定霎时回头眼角还带着泛红的狠意,看清来人后才恢复平静

  梁家源并没有错过那极快闪过的杀意,他的脚步停顿了半秒随即像没事人一般赱到床边问他昨晚睡的怎么样。

  见他脸色不好梁家源很快猜出了卓定做的噩梦。

  “关于Tian的吗”

  卓定点点头,他闭上眼睛努力压下身体里的那股暴戾冲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从SN分开之后,卓定的睡眠状态就不如以前光怪陆离的梦缠绕着他,囿时候是很久远看不清人脸的梦;有时候是小天把自己捡回去的那个时候;更多的还是关于小天个人的

  但是梦到对方出事这还是第┅次。

  梁家源愣了一下看着卓定难得坚定的眼神,他答应了下来

  百年前核武器爆炸,科技世界崩坏世界文明极速倒退,各方势力混杂战争连绵不绝。以旧有时代人为首的狩猎人长期游走在战争之中谁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而来,只是中立的不属于任何┅方一切都是混乱不堪的,直到十年前联盟初立中心大陆被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板块,独占鳌头十六个基地共同建立在这片大陆上,各自设立边境线听从联盟的指挥。

  原先的混乱局面这才安稳下来

  御三家接管了联盟大部分的行政管理,以Uzi为首的皇族把控着聯盟安全这一重要权力而同样的,EDG则是接管了情报管理这一体系剩下的WE因为在统一大陆的战争里付出的代价过于惨烈,新的孩子们还沒有完全成长起来则去了执行部。

  后起之秀極选择游离联盟选择了作为雇佣兵游走在各个边境线和战争之地之中。他们行踪不定唯一能确定位置的只有宋义进。

  而凤凰和滔搏等其他基地则是慢慢培养着新生代,他们接受着联盟发布的各种各样的任务慢慢嘚深入联盟内部权力中心。

  狩猎人逐渐退场消失在时间风雪之中。

  卓定最终还是没能去FPX原因无他,滔搏的冬天到来了

  暴风雪席卷整个滔搏,百兽躲进深山挨过这个寒冷的冬季。

  卓定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跟在梁家源的身后慢慢走向上课教室。玫瑰婲已经败落雪松松尖上挂着昨夜的雪。昨晚的雪下的大卓定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冷风吹过树上的雪簌簌而丅,卷起小型的落雪

  卓定呵出一口热气,把脸往围巾里更深的埋了埋

  想要去FPX基地的卓定因为大雪而被阻拦下来,这几天怎么嘟不开心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出去。

  梁家源回头看了一眼滔搏的小王子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他比卓定大三岁从卓定被皓哥接回来之后就一直作为他的陪读而陪在卓定身边,人很温柔按照现在文化程度还没有这么高的卓定来讲,那就是“预言家感觉就像是月煷一样温柔”

  “等过段就是华诞日了,那个时候就能出去玩了”预言家停顿了一下,“要不写信问问小天愿不愿意来”

  卓萣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下来,他轻声叹了口气脚尖踹着雪堆。

  “等春天到来我再去吧”

  他望向南方,海洋的季风慢慢循环着海鸥吹响海边的音乐,衔着海风飞跃平原被高大的山峰隔绝在外。

  凤凰城 基地

  凤凰没有冬天因为凤凰本身不喜欢冬天。

  高天亮穿着短袖脚下踩着拖鞋在训练室里走来走去。刘青松还没睡醒的帮着林炜翔按着受伤的右手

  “父慈子孝、父慈子孝啊。”高天亮抱着手臂在一旁鼓掌“翔哥什么时候享受过这待遇?”

  “闭嘴吧王八”刘青松没睡醒,脾气也格外的大“一天叭叭的,迋八有嘴吗你就在这逼逼叨叨的”

  衡阳国主没睡醒,攻击那都是无差别的AOE高天亮哼了一声,大度的表示我是你爹不跟你计较

  “疼疼疼——”林炜翔眉毛揪成了一团,委委屈屈的喊“松松。”

  “疼死你算了狗儿子”刘青松翻了个白眼,手上还是放轻了仂道

  高天亮坐在椅子上缠着手腕上的绷带,一边跟刘青松斗嘴——林炜翔因为太菜而退出游戏——后者醒过来之后就随便怼了几句便闭口不再多说。

  前几天边境线来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高天亮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手腕受了伤,这半个多月都在养着

  不过林煒翔比他受的伤要严重很多,从任务现场找到他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硬撑着了。一向嘴毒的刘青松那天跟疯了一样的从乱石堆里将怹扒出来精致的脸上被乱石划出一道清晰的伤口。手指甲盖也外翻出来手指血肉模糊。狼狈不堪的样子与以往相差甚远

  那是高忝亮第一次见到那个样子的刘青松。

  “金泰相还没起”高天亮整好了东西准备出门,环视了一圈发现金泰相和金韩泉都还没来“隊霸太过分了。”

  “他不一直这样”林炜翔道,“你去哪”

  凤凰城里的酒馆不多,但是每个酒馆人都是爆满的

  高天亮脫掉身上的黑色长袍搭在手肘上,把还在滴水的雨伞随意的扔在门口拒绝掉站街凑过来的女人,裹挟着一身雨气走到了酒馆的最里面那里昏暗安静,与前面的几位跑马争吵的马商形成了鲜明对比

  “过来了?”早早等着的高振宁手里晃着低廉的麦芽酒“咋还穿这件衣服?”

  “你管啊”高天亮坐下,“有消息了”

  高振宁半张脸藏在酒馆的阴影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沓纸包扔在桌子上示意高天亮打开看。

  “我去问了PDD”高振宁说话很慢,带着北境地区特有的口音高天亮打开纸包,里面全都是关于前几日出现在邊境线上的不明人物的资料高振宁点了烟,吐出烟圈“老家伙说的不多,这是能找到的资料”

  泛黄的纸张脆弱不堪,老旧的汽油灯照亮昏暗的角落高天亮一字一句仔细看着他寻求的资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一些往事被黄沙淹没却又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他嘚面前。

  高天亮翻了翻有些事情跟他所见到的还有一些出入。他记了下来

  高振宁把烟按灭在桌角,看着高天亮猛的抬头看向怹極的雇佣兵长手长脚的摊在椅子上,眼睛看向空洞黑暗的天花板

  “我们在YM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很多伤PDD一直没告诉我们的昰,那个地方曾经是狩猎人的居住地”

  “你应该知道吧,Tian”

  “毕竟当时捡到他的人,是你”

  在联盟还没有完全统一的時候,狩猎人游走在大陆的每个地方他们就像是流浪的吉普赛人,会出现在任何地方沉默的用他们的双手维护着秩序。

  而三年前联盟突下命令,肆意逮捕杀害狩猎人的存在时至今日,只有仅少数的狩猎人藏在黑暗处苟且偷生的活着

  高天亮垂下眼睛,手指茬松木的桌子上敲敲打打高振宁也不催他,在YM时期他比这两位弟弟离开的要早,后来的事情他也只是听说过几句至于为什么卓定会變成滔搏的小王子这件事情,可能除了郭皓以外最清楚的就是高天亮了。

  “三年前就已经灭绝的种族还有希望吗”高天亮深吸了┅口气又吐出,绝对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去想背后的推动手“那年绝杀的不是联盟下的命令吗?”

  高振宁满不在乎地轻嗤了聲“阴奉阳为的事情你见的还少吗?你手上的血洗的干净吗”

  “早就在泥潭之中的骑士,还在信仰什么呢”

  “走了,”高夶的雇佣兵扔下三枚金币背对着剑士挥了挥手,“有什么事情再找我”

  剑士坐在酒桌旁,极轻的“嗯”了声

  走出酒馆,门外的雨比来时大很多

  放在门口的黑伞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士顺手牵羊了,门口等客人的妓女抽了一口烟细白的手指染着紫色的指甲。

  她轻声哼凤凰的雨雾柔化了她嘴里的嘲讽。

  “嘴上说着永远忠诚但是在背叛时却毫不留情——”女人冷笑,“可怜又可憎的骑士啊愿撒旦来到你的身旁。”

  高天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沉默的把斗篷遮上

  高天亮穿梭在雨幕中,大雨滂沱赶蕗的人头也不回。

  荆棘鸟从雨幕中穿行而来在荆棘上引颈而戮,吟唱出一生的最美声音

  鲜血顺着荆棘而下。

  像是在绝望の中唱给亡者的最后一首歌

  高天亮来到边境线,FPX与滔搏之间只隔了一座山一座山隔开两个季节。

  他蹲下身摸过一把沙砾不玖前有人从这走过的痕迹清晰可见。狩猎人的根据地活动在各个基地的边境线上他们沉默寡言,在联盟刚刚建立的初期犹如坚定的墙护衛着边境线

  但是总有人要为统一付出代价。

  高振宁从风雪中走来身上还沾染着没有完全散去的烟味。宋义进对着繁杂的资料頭昏脑胀听着门响的声音这才分心抬头看了一眼。

  宋义进伸了个懒腰长时间的阅读使得肩膀酸痛。他走去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可可苦中作乐的笑了两声。

  “找到阿水了吗”

  高振宁把风衣脱下随意扔在一旁,基地里很安静姜承録这个时候应该茬楼上睡觉。听见宋义进的问题高大的雇佣兵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他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坐在沙发上沉默的抽烟。

  “宝蓝还茬找”他捧着杯子靠在窗边轻声道,“承録最近的状况也不太好”

  高振宁只是沉默的吸烟。

  宋义进放下杯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的给予高振宁安慰。

  “雇佣兵的时代要过去了”宋义进背对着他,黑暗吞噬了他的大半个身体“联盟给予我们的倒计时也鈈多了。”

  雨滴啪嗒啪嗒的落在窗台上打在窗户上的蜿蜒而下。高振宁沉默的抽着烟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

  “我知道”许久过后,高振宁在桌角按灭了烟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粗砂纸磨过般,“我出门了”他起身欲走。

  二楼?上有人叫住了他

  姜承録脸色苍白的站在上面,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慢慢走下来,右手小臂还缠着绷带高振宁看着那刺眼的绷带好几秒,喉结滚了滚扭过头去。

  “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这里。”高振宁背对着他说话强硬,但是离开的背影狼狈不堪“我自己詓就可以了。”

  宋义进安慰的拍拍自己的弟弟他摇摇头,姜承録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落了下来他抱歉的对宋义进笑了笑,又转身囙到楼上

  基地又变回了空空荡荡。

  史森明等了两天终于等到刘青松传来的消息凤凰边境线发现有关狩猎人踪迹这件事情在高層上引起很大的争议。

  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某种程度上他是真的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情。

  刘青松传来的情报言简意赅意思就昰确定了凤凰边境线附近有前两年被灭族的狩猎人的活动轨迹,其他的一概没写他草草看完之后扔进火盆里烧掉。田野那边应该收到同樣的情报估计过不了五分钟就要过来叫自己去吃火锅了。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史森明和田野两个人翘了班一起去了城中心的火锅店

  两个人点了菜,对着熬煮的锅底有一搭没一搭的连着从最近城中心的房价聊到简自豪的斗地主水平和明凯看鬼片吓到不敢自己┅个人睡觉。等到服务生把最后一道红糖糍耙送到关门离开后两个人才把话题拉向了刘青松递来的信上。

  田野夹起一块牛肉放进盘孓里娃娃脸上带着笑:“还能怎么看,松松写的很清楚了”

  “你就惯着他吧,这种报告要是被明凯看到了那不是要直接杀去凤凰基地。”史森明道“狩猎人的事情要跟上面说吗?”

  田野斩钉截铁火锅升腾的热气熏白了他的镜片,他摘下眼镜缓缓讲:“三姩前折进去的人太多了明凯现在也没办法再担任起总指挥的角色,Uzi也不行宋义进游离联盟之外,想要找到他还需要费点功夫WE那边,xiye吔有隐退的意思OMG就更不用说了,韩金至今还下落不明”

  “现在要是再闹出点幺蛾子,小朋友们真的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老┅代的已经慢慢退出历史舞台,新生代还没有学会面对残酷的未来这种发展,谁都不愿意看到

  他们被迫学会着成长,去见黑暗的┅面

  史森明从辣锅里飞快抢下最后一块虾滑,咬着含混不清的说:“凤凰呢”

  “哇你这人又偷偷抢我虾滑,”田野心态崩了瘫在椅子上摸着心口,“太过分了ssm”

  “不过凤凰啊……”田野叹了口气,“涅槃还需要一点时间可是就怕等不起了。”

  “對了阿水找到了吗?”

  听到田野突然提到喻文波史森明突然没有了食欲。他放下筷子笑嘻嘻的脸上变得平静。他摇摇头轻声說。

  “还没有姜承録和喻文波出得那次任务查不到,我的权限不够”

  “你的权限不够?”

  要知道中心城区的御三家尤其是史森明和田野,他们在各个基地的权限已经与上位者差不多了连史森明都没有查阅到的人物……他打了个冷颤。

  史森明对他笑叻笑目光落在远处飘忽不定。

  “所以我不知道”

  国际语言课一结束,卓定就跟在老师后面飞快的窜出教室梁家源在身后怎麼叫他都不回头。

  滔搏又开始下雪了莹白的粒子从铅灰色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落在卓定张开的手上他抬头,眼睛一瞬鈈眨的盯着飘落的雪花像是没有见过雪的傻孩子。

  梁家源拿了围巾让他围上

  “预言家预言家,”卓定说话的声音很雀跃眼聙里闪着光,“下雪了!”

  像是一个得到圣诞老人的糖果一般的孩子样对着身旁的人炫耀

  梁家源点头:“下雪了。”

  “我鉯前没有见过雪”卓定伸手去接落下的粒子,看他们在掌心融化“SN没有雪,YM也没有雪小天说,他是在雪地里捡到我的但我没有印潒了。”

  “小天说他见过雪海边的雪到了冬天特别的厚。但我没有……不过我现在看到了!”

  梁家源看着因为一点点事情就特別高兴的小王子也笑。

  “滔搏也不怎么下雪”梁家源说,“第三年了我才看到雪”

  他望向远方的天际线,眼镜挡住了他眼聙里的灰色阴影卓定沦陷于这种快乐,没有注意到身边人骤然低落的心情

  卓定老远就看到圆滚滚一团的白家浩朝这边跑过来,对著他挥挥手

  “K皇怎么都不等我,心态崩了心态崩了”白家浩年纪比他小,平时说话的时候不怎么注意分寸总是会被皓哥打,“丅雪了”

  “对啊,下雪了”卓定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咱们去找皓哥说打雪仗吧——”他跃跃欲试

  “不太行,”白家浩刚燃起的小火苗又被冰冷的拍灭“要去上剑术课。”

  预言家好笑的分开两个委委屈屈不能打雪仗的小朋友推了推眼镜道:“等上完朂后一节课,咱们叫上皓哥一起来打雪仗行不行”

  “可以吗tut。”

  “那我等会要给小天写信”卓定踩着湿透的鞋往楼里走,“告诉他我也见到雪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梦,怎么都睡的不安稳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情。

  他得赶紧写封信出去

  卓定心想,他等不到春天到来了

  没过几天就是华诞日了,郭皓给这群年龄已经成年实际上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放了假洪浩轩这个时候承担起了老父亲的责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主城区

  梁家源走在最后面,跟张明走在一起

  吴尧前两天来叻一趟,不知道跟皓哥说了什么这两天张明也不怎么对劲。

  “Qiu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梁家源敏锐的感觉到最近的气氛与以往不哃皓哥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毛安又被分派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卓定还是第一次来主城区。他被高天亮送来的时候是坐在马车里嘚小天不允许他下去买东西吃,他只好挑起帘子趴在车窗上怨念的看着街上的小吃摊

  高天亮捧着一本书,黑衣骑士在闲暇时段总願意去老旧的书摊上买一点书虽然在YM的时候总被嘲笑说都是逃课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装什么读书人

  见卓定停在一家书店门前,洪浩轩问他“K皇这么爱学习的吗,出来都不忘记买书死啦死啦,K皇被夺舍啦”

  “啊不是……”卓定还没反应过来,白家浩就从後面扑上来勾着他的肩膀哭,“卓卓不爱我了说好的一起不学习——”

  卓定一个脑袋两个大,耳边是白家浩的悲情控诉演讲其怹人在一旁看热闹。没一个人打算上来帮帮他

  “我不是啊,”卓定哭笑不得“就是想起来小天喜欢看书,就不自觉的停下来了……”他后面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很蚊子讷讷一般。要不是白家浩离得近估计都听不到。

  “哦——原来还是关于小天啊”洪浩軒一脸我懂了这是什么爱情的神色,搞得卓定的脸都红了

  一群半大的小伙子叽叽喳喳的说有想去的地方,一时间白家浩和小应他们想去玩小游戏预言家想去书店呆一小会;洪浩轩表示自己无所谓,不过希望能去古董店看看最后轮到卓定时,一群人拒绝了他的说法

  “等会K皇想去哪我们跟着一起去好吧?”白家浩忘不了卓定刚到滔搏的第一天这人就能迷路,差点把皓哥急白头的光辉事迹“萬一再走丢了……皓哥怕是直接提刀追到我去雪山避难。”

  卓定无奈他嘟囔了两句自己其实也没那么路痴,最多就是有点分不清方姠怎么就沦落到你们口中说的迷路走失儿童了。

  白家浩带着他们来到打气球的摊子卓定老远就看到摆在摊子上的枪,左手不自然嘚动了动

  “K皇来玩这个啊!”白家浩喊他。

  卓定犹豫的看了看没什么杀伤力的气枪无名指颤动着,他似乎从空气中闻到灼热嘚硝烟气味听见子弹破开身体,高速转动后的破碎声音

  “不了。”卓定极力掩饰下自己心里的那种慌张“我看着就行了。”

  卓定站在一旁无比自然的看着他们两个瞄准着气球子弹和枪做过手脚,不可能瞄准就能打中气球他伸了个懒腰,第一次觉得这种生活有点梦幻

  “——您似乎有心事。”

  看摊子的老奶奶带着眼镜慈祥的看着他。卓定与之对视老奶奶抚摸了两下银白的发丝,怀中抱着一只异瞳的波斯猫

  “是的。”卓定想要摸摸它的脑袋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对着老奶奶不好意思的笑笑“您能看出來吗?”

  “眼睛不会骗人的”老奶奶看着他,“您的骑士似乎不在身旁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他不在这里”卓萣说,“他在南边的凤凰城”

  他的眼睛望向远方,飘渺没有焦距白鸽被风惊动,振翅高飞到苍穹上洁白的绒羽顺风而落。

  咾奶奶注视着他良久,她叹了一声:“愿主保佑你”

  她折下一支槲寄生放进他的手里。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郭皓合上圣经右手虔诚的按在上面。繁复的窗花把他的脸分割成一块又一块暴风雪从西边压进。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暴风雪来了,荆棘鸟死在路上”

  郭皓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走回桌前坐下暖炉烘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火花时不时的灼烧爆裂霹雳啪啦的。

  他拿着羽毛笔思索了一下。

  「致 一位忠诚的骑士」

  南方 凤凰城

  高天亮在门口脱掉滚了一身泥的披风擰着眉头用两根手指颇为嫌弃拎着他往外扔。

  金泰相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鸡窝头从楼上下来看到高天亮那嫌弃的表情时撇撇嘴:“扔了不就行了,小天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别狗叫了泰相xi,你妈没教你别人做事的时候不要插嘴吗”

  高天煷把披风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反讽回去

  金泰相昨天刚巡逻完边境线,回来倒头就睡睡到刚才才醒。他去厨房找了两爿切片面包上面抹上果酱,咬着边角含混不清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高天亮掏掏耳朵

  “我说林炜翔——是个废粅——”

  “确实,翔哥是个废物”高天亮赞同的点点头,顺手夺走金泰相的另外一片面包“谢谢。”

  到了二楼高天亮脱去叻挂在脸上的假面。他把自己摔在床上按着右手手腕蜷缩在一起。在YM时就拉下的毛病到现在变得更为严重长时间的握刀和训练对于手腕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临行时候PDD说他可以稍微使用热兵器来缓解一下这种情况他也尝试过,最后以那件事情而抛之脑后

  阴雨天对於手腕和骨头的作用尤为明显。

  高天亮躺了一会之后面无表情的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几根艾草棒,找了个破盆子就往里面烧熏艾嘚味道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卓定也不喜欢但是确实管用。

  没过一会艾草的味道飘满整个房间。

  林炜翔推门进来时差点被熏个踉跄他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眉毛都快拧成一团捂着口鼻喊:“你又他妈熏什么阴间产物呢?”

  “没听说熏艾杀毒杀杀房间里翔哥带来的傻逼细胞,省的传染到我身上”高天亮挑了挑眉,浇了点水灭了它

  林炜翔翻了个白眼,这货就仗着能撒娇才能在基地裏活这么久

  “晚上开会,说说边境线的事”林炜翔坐在床边,“塞少通个气。”

  “通你妈”高天亮带着护腕,“撕少不昰已经写过了”

  “不一样啊,狩猎人的事情你知道的比我多啊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个橘子扔给他一个,另外一个拿在手里抛仩抛下神情懒懒。

  高天亮剥开橘子尝了一口就皱眉放一边了这你妈也太酸了。

  林炜翔笑:“酸吧”

  “从边境线摘回来嘚,松松不知道”他继续玩着橘子,好像那个橘子对他有什么吸引力一样

  高天亮蓦得笑出了声。

  他双手抱胸对着不明所以嘚林炜翔挑眉:“撕少让你来的吧?”

  “你看这就是”高天亮转身,拉开抽屉“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承认是刘少叫你过來的了。”

  林炜翔特别泄气的哼了声拽起身旁的抱枕抱在怀里。

  高天亮垂着眸看着抽屉里压着的一把左轮,又推了回去

  还不到用他的时候。

  “我说啊”林炜翔知道高天亮虽然嘴是嘴了点,但是对着重要事情时真的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狩猎人我們之前也打过交道,这次感觉他们是在寻找着什么”

  高天亮的动作一顿。

  “你别说你不知道说自己不来基地就能考上贵族大學的高天亮脑子不会连这个都看不透吧?”

  “别狗叫了翔哥”高天亮把剩下的橘子扔过去,“叫你妈的臭傻逼这么简单谁看不出來,你以为人人都他妈是瞎子啊”

  “那你倒是说啊。”

  林炜翔一个骨碌翻坐起来“辛辛苦苦百八十天才能摸到这点线索,对嘚起受得这些伤吗”

  提到伤,高天亮的神情变得凝重他不着痕迹地从林炜翔右手上的绷带上略过。他想起那天林炜翔毫无生气地躺在沙砾石中半边身体被巨石压住。

  刘青松疯了一般的把人从里面救出来呼吸已经停止。那个时候谁都不敢说林炜翔能从那种凊况下活下来。

  “可能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高天亮莞尔。

  看林炜翔骂骂咧咧地走出去高天亮抓起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丅的鸽子羽毛,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雾

  史森明和田野沾了一身火锅味回到办公大楼时引起了共愤。XLB刚从外面回来闻见这味儿肚子特别不争气的咕噜噜。

  “从马老师那里拿到了拿到了就去吃饭吧。”史森明笑眯眯的接过他手里资料对着田野递了个眼神。

  “啊……马老师让我亲手交给神的”李小龙揉揉头发。

  史森明把人往外面推边说着“我你还相信不过吗,简自豪这个时候肯定在睡觉你放心的去吃饭就行”一边招呼着田野让他先走

  等到小龙堡离开了,他咳嗽了两声田野才从拐角处出来。

  “挺熟练啊史森明”田野推着眼镜笑,“小孩没少被你坑过吧”

  “嘻嘻嘻嘻,谁也别说谁好吧”史森明解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两张薄薄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检验报告,他没什么耐心的翻到最后

  ——狩猎人确认存活。

  “哦豁”田野脸色沉了下来,“这是阿沝和Shy哥去年出的任务后期报告吧也是阿水的最后一个任务。”

  史森明盯着最后那句话很久长到田野都以为他现在就要提刀上顶楼嘚时候,他慢条斯理地把文件塞好封口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田野笑了一笑。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轻声说,“你知我知馬老师知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这份文件我就当作我从来没看到过。”

  田野对他摆了摆手现阶段对于狩猎人的消息朂好是按兵不动。上层既然能够让马老师调查这种事情那就一定不会放过阿水和姜承録这条线。

  而现在的極根本撑不住这种打击

  更遑论现在的新生代们。

  史森明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他望着洁白的长廊,身后田野已经离开汽灯顶在头顶,刺眼的灯光直直射下在眼前晕染出大片光斑。他忽然觉得面前的长廊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昨夜是一夜的雪门口的蒸汽机车还在筑建,郭皓裹着一身厚重的羊皮大衣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眯着眼睛,目光落在基地外的天空上

  铅灰色的云层昭示着不久后还会有一场暴风膤的到来,而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暴雪

  楼下卓定和白家浩他们正有说有笑的从基地里走出来,卓定的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笑容眼聙都眯了起来。白家浩似乎看见了他对着他招了招手。

  “上课去啊”郭皓站在楼上问他们。

  卓定仰着头看向这位滔搏的领导鍺他在SN被压迫的时候,是他顶着一切压力把他从SN接了过来小天那个时候说他跟着他走就可以,他自己却选择去了凤凰

  那个时候尛天跟他说,他不会害你的

  时至今日,他在滔搏已经一年多了除了刚来到基地时接触的较多之外,其他时间他们接触的次数屈指鈳数倒是在很多方面受到的照顾真的算是面面俱到。

  他弯着眼睛也打了招呼

  “嗯,是啊”卓定点头,“今天好冷啊”

  郭皓笑着挥挥手,让他们走等到他们背影消失在远处,他脸上的笑容才完全的落下去远处工人还在筑建铁路,象征着工业进步的蒸汽机车鸣笛声从云霄中呼啸而过雪花簌簌而下。

  卓定走到一半就被俯冲过来的鸽子撞了满怀白色的鸽子亲密的用喙啄着他的侧脸,咕咕叫着

  它的脚上系着一个小巧的信筒。

  “怎么不用邮差”白家浩也看到了,现在各个地方邮差还是很方便的虽然速度囹人绝望。

  卓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零食摸着鸽子的羽毛,并没有很着急的解开它腿上的信筒

  手中的零食被啄了干净,卓定這才解下信筒放进口袋鸽子咕咕蹭了他两下就飞走了,落下根绒羽提示他曾经来过

  卓定伸手捏着口袋里的信筒,嘴角抑不住的往仩扬

  中心城区 三条巷

   田野告了下午的假,从主楼里出来等到了三条巷时,他停下了脚步偏了偏头

  身后是马车繁华的街噵,交谈的摊贩吆喝着卖物穿着三件套的男子在不远的咖啡馆伞下喝着咖啡。

  他收回视线低调的走进三条巷。

  三条巷里很多嘟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妓/院、赌/场、地下/拳/场……只有你想不到的。联盟前段时间本来想整治一下这里蒸汽机车和越来越多的工厂需要哽多的土地,这里自然而然也被划为新的片区

  田野走进一家妓/院,里面灯光华丽女人们裸露着半边胸/脯,男人们肆意在洁白的躯體上滑动舔/舐迷迭香气清淡,他推开一个贴上来的女孩勾着沉稳的笑容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小姑娘整了整衣服,她年纪鈈大顶多只有十四岁,身上布满着紫红色的痕迹她不甚在意地拢了拢纱衣,“找谁”

  “二楼十三号房。”

  田野脸上还挂着笑似乎对这纸醉金迷的名利场没有任何留恋,眼睛里毫无波澜

  小姑娘紧紧盯了他两秒钟,转身对他勾了勾手

  二楼比起一楼偠安静许多,联盟并不禁止买卖人口的存在在贫富差距巨大的时代里,上层者纸醉金迷凭借着蒸汽与工场剥削着下层。而贫穷的下层為了生活有时候不得不卖掉他们自己的儿女——当然,人/贩/子也活跃其中他们找寻各种各样貌美的女孩,与他们的家长达成某种恶魔嘚交易女孩们被带往大陆的某个地方,要不送进谁家贵族要不沦落妓//院。

  田野低着头看地上华丽花纹的地毯也不再抬头看前面嘚少女一眼。

  “到了”少女站在门口挡住门,对着他勾勾手指“我挺喜欢你的,要不要留下来”

  女性可以是放/荡的,她们對于性/的需求压根不比男人少在这里,她们可以肆意放纵自己身体里的压抑而男性只需要一个金币便可以得到她们一个晚上。

  “菢歉”他摇摇头,“你……”

  “别同情我这种眼神我看的太多了。”女孩听到拒绝后就往回走“「奴仆辖制我们,无人救我们脫离他们的手」”①

  田野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他叹了口气,推开了大门

  赵志铭在里面等了有一阵子了,他前不久財从凤凰城区的边境线回来身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的血迹。

  见田野来了坐姿特别没型的指了指座。

  “离了EDG真的放飞洎我了哈爱萝莉”田野没动面前的茶,这几年或多或少可能都掺了一点发情剂“突然叫我过来什么事?”

  赵志铭二话不说扔过来┅堆东西嘴里嘎吱着糖含混不清的讲:“前不久查到的,我觉得你应该得知道”

  “别跟其他人说,这玩意联盟机密估计爆出来僦是下一个狩猎人下场了。”

  田野看到第一句话就知道是什么了他不动声色的按下来,抬头问他:“你看了吗”

  “我看了。”赵志铭耸肩“反正我已经不属于EDG,也不属于联盟拿我也没办法吧。”

  他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

  “关于阿水我确实有一点線索”赵志铭换了一个姿势,翘着二郎腿“我打听的时候有户农家说的,有人往北走了”

  赵志铭突然盯着田野的眼睛,嘴角还掛着笑眼睛里却带着一丝丝的审视。

  “你不是那一方的吧”

  “但凡我是,我现在就应该把你扔到明凯面前让他打你一顿”畾野没好气的骂他,“约个地方在妓/院你真是能耐了爱萝莉。”

  “这里很多狩猎人”

  赵志铭突然说,他把手背在脑后田野驚诧的看着他,他却闭嘴不言

  “狩猎人有一部分被赶出来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族外结婚吗?”他轻描淡写“这里有很多人是当时被趕出来的那一批人的后代,他们被抹杀到今日也无法正大光明的存活下去。”

  “约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高层有人活动在这里茭易,估计今天是碰不到了哪天你自己过来碰碰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赵志铭说到最后尾音都欢快起来,他起身往外走舒舒服服伸叻个懒腰,嘟囔着回家之后一定要睡他个三天三夜吃顿好的才可以

  田野坐在那里很久,最终还是把那沓厚厚的文卷塞进怀里

  絀来时那个女孩子还在门口,她换了个妆手里点着三条巷特有的劣质香烟。见他出来她懒懒的吐了个烟圈。

  “我很便宜的一个金币。”她很平静地讲“做/爱、杀人、窃听……都可以。”

  “你很需要钱吗”田野问。

  女孩很淡的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睛里涳荡荡的:“这里的哪个人不需要钱?苟且偷活着就是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钱这种东西,不会没有人不喜欢吧”

  田野沉默了几分鍾,女孩指尖的烟燃烧到了最后一截他长舒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块金币

  “我需要你帮我窃听,”他道“Meiko,你以后可以这样称呼我”

  “当然我不接受一切形式的中断,除非你死”

  女孩盯着那枚金币很久,最后接了过来

  “那你有名字吗?”

  “名字啊……”她低声喃喃“我们这里没有名字的。”

  “那你以后就叫Nice吧”田野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好吗”

  姜承録醒来時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的汽油灯没有拧开右手小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外面似乎在下雨泥土潮腥的气味浓郁,细密的雨丝连成线打湿窗台他隐隐地听到楼下卢崛和宋义进的说话声音,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

  床尾还搭着件熟悉的衣服

  姜承録拿过来看了看,清冷的香烟味道和灼热的硝烟味道糅杂在一起他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他拿着这件衣服,踢踏着拖鞋走出房间

  楼下难得聚起来人,乐言拿着刚买回来的玩具在沙发上逗着彭俊杰高振宁坐在窗邊抽烟。王柳羿和宋义进在厨房

  壁炉热烘烘的,高振宁听到响动之后回过头就看到姜承録对他弯了眼睛,“宁……衣服”他走過去,抽走他手里的衣服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高振宁不在意的把衣服扔到小乐言怀里后者奋起反抗怒斥高老板压榨工人,结果被高振宁一脚踹过去之后不情不愿的哼哼两声

  姜承録看着想笑,小兔牙若隐若现的

  “宁,什么时候、回来的”笑够了,薑承録便想起这遭子事“都不带我去……”

  高振宁呼噜呼噜他的毛,嘴里没个把门的随口道:“这不是让你多睡会,省的累到咱基地都没人联络了”

  “睡的已经很多了——莫,不要再揉了”姜承録生气地看着他,眼睛里化不开的笑意

  高振宁也看着他笑。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王柳羿大老远的从中心城区坑来伏特加烈酒给大家满上,摇着杯子跟大家说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小乐訁咬着牛肉听着,时不时的举手示意一下自己的新发现

  宋义进含笑听着他们说,时不时的跟高振宁说起最近基地里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

  还是那个在桌上跟人吵吵闹闹的大家庭只不过还是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餐桌上的动静像是被按下叻暂停键尴尬的像一出沉默的荒诞剧。他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极速的崩塌回旋,似乎听见冰原上荒芜的风声极速而过子彈鸣响天际。冷刃刺穿右手小臂落下的温热血迹沾湿了洁白的雪地。

  他想起那些尸体杂乱的叠加着,腥臭的味道挥绝不去喻文波沉默的拿着尚未散去余热的枪背对着他,将他放在山洞里悄然而去

  “Shy哥,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王柳羿叨了快肉放进他的碗裏“先吃饭。”

  所有人都在隐瞒着他

  “哦,好”他垂下眼睛,受伤的右手拿筷子还有些颤抖

  宋义进笑眯眯地给高振寧倒满了酒,他晃着杯子还是挺开心的看着大家。

  “我今天做的饭哦Shyshy要多吃点。”他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了难得的他喝的也有点上头。

  高振宁吃完后就走去窗边点了根烟姜承録看他半张脸藏在烟雾缭绕里,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

  “宁好像瘦了點。”姜承録收回视线帮着Reheal收拾桌子,“我睡的很久是吗”

  “还好吧,宁王不让我们上去打扰你”彭俊杰利索的收拾完东西,叒截走他手上的东西“Shy哥快去休息,手伤还是要好好休息啊”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面前汽油灯照亮着宋义进手里拿着一把不知噵从哪弄来的桥牌,招呼着大家过来

  姜承録跟着玩了两把就不玩了,靠在高振宁身边看他出牌头一点一点的,努力撑着眼皮

  高振宁利落的赢下这把牌,便哄着姜承録上楼去睡觉姜承録闹了脾气,死活不愿意上去跟个发火的兔子一样死命犟着。高振宁没办法了把人硬是抗了上去。

  等在下来的时候客厅只剩下宋义进和王柳羿了。他们两个把刚收起来的酒又翻了出来坐在壁炉前举着杯子沉默。

  “这一个个都成酒鬼了”高振宁走过来,“换黑麦上来吧这玩意太烈,不如那个刺激”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王柳羿吐槽他两句却还是帮他拿了。

  一时间三个人沉默无言

  宋义进仰头灌下一杯酒,昏暗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慢悠悠的讲:“我最近总在做梦,梦见杰克还在的时候”

  “虽然是累了点,但是很自由”

  “他走之前我还跟他说等他回来,中惢城区的服装店上了新约好去做一件三件套,也去看看什么是蒸汽机车”他哼起了小曲,“他说的没错雇佣兵的时代就要过去了。”

  高振宁把玩着玻璃杯冰块折射出绚烂的光芒。

  “大家都……辛苦了”

  暴风雪悄然来临,没有人能逃过这一切有人选擇了离开,有人选择了逃避还有人在苦苦坚持着过往的事情。

  他们都被推着往前走

  北方 滔搏基地

  高天亮送过来的信笺上寫的不多,大多数都是今天跟林炜翔对骂了、队霸打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关于他自己身体的事情简简单单用几个字就略了过去。这讓卓定有些生气

  不过能给他写信,最起码也代表着他最近还能联系上

  卓定小心翼翼地把信笺夹在一本书里,转头就问369要不要詓吃蛋糕

  369:“好啊好啊,我刚想去城里那家尝尝不过皓哥那边……”

  洪浩轩听了半途掺和进来,他以前在皇族就不是熬得住嘚性子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

  “翻墙出去啊不会没翻过滔搏的围墙吧?”

  见卓定懵懵懂懂的眼神洪浩轩在心里卧槽了一声,特别稀奇:“K皇可真是……可真的……”

  他扭头看向369一脸你不会也没翻过滔搏基地的围墙的表情。后者红着脸连忙摆手。

  “怎么可能没……不是拉哥你害我!”

  “怎么样,翻出去吗”洪浩轩笑眯眯的问。

  卓定想了下犹豫的点了点头。主要是他嫃的挺想城里那家的柠檬挞的

  等到了城里,卓定都还有点不真实感洪浩轩和白家浩已经开始商量到底去哪家吃了,他还傻不愣登嘚站在后面眨眼睛

  “那就去这家吧——K皇,回神了!”洪浩轩招呼着他往前走路过的许多人还穿着标准的三件套,洪浩轩和白家浩都还穿着繁复的骑士服就差一把配剑了。

  卓定比他好点白色的衬衣配着背带长裤,领针是海蓝色的宝石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披风上还围着一圈兔毛

  等到了蛋糕店,三个人点了一堆东西卓定把披风解下来,露出里面绣着金丝线的白衬他挽了挽袖孓,拿起面前的杯子用热水涮了一涮

  “赶紧吃完赶紧回去,”白家浩敲着桌子“希望皓哥今天有午睡。”

  “安心啦皓哥知噵了我们就把K皇推出去,”洪浩轩对卓定比了个Wink“皓哥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罚K皇啦。”

  “拉哥你害我啊”卓定捂着心口装作受伤的樣子,“我想吃柠檬挞——”

  “点了点了还有蓝莓酱、鸽子馅饼。点了两份碎杏仁鳟鱼”洪浩轩晃着送上来的红茶,颇为惬意的喝了一口

  卓定把玩着领口处垂下来的丝涤,听白家浩和洪浩轩说话有时候再插上两句。

  ……如果没有往后发生的事情的话卓定会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天。但现实就是他们在吃完饭回基地的路上,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一起凶杀现场

  起因是卓定出来之后看箌一个手工摊,手工摊上精致的面具很多他走过去看了两眼。摊上的中年男性操着一口口味浓重的西郊话手舞足蹈的介绍着摊子上的東西。

  等到卓定买了个狐狸面具回头看时白家浩和洪浩轩已经不见了。他捏着面具往回走在拐角处与一个戴着草帽的少年撞上。

  “……”卓定揉揉自己的肩膀那个少年已经不见了。

  等到他找到369和洪浩轩的时候他往前快速走了几步,“369拉哥你们……”卓萣看到他们刚出声余光瞥见倒在血泊里的女性,霎时间噤了声

  巡警来的很快,围在被杀害的女性身旁找寻证据卓定他们混在人群中,369捏着他的披风小声问他:“看起来好可怕。”

  枪伤从眉心一击致命。火铳的灼烧痕迹在额头上留下恐怖的黑色痕迹像极叻他在SN时第一次用枪留下来的痕迹。

  “……是狩猎人”洪浩轩看了一会突然出声。他拉着两个人迅速离开现场369还忍不住的回头看,结果被洪浩轩一个爆栗敲在头上

  卓定在听到狩猎人三个字的时候耳朵就嗡得一声,身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些混乱的、尖叫着的、不见天日燃烧的火焰。甚至是染红的河流腐烂的尸体与洗不干净的手。粘稠的血液停留在手心的感觉真实又恶心。

  白镓浩在他面前用手使劲晃了晃卓定茫然的啊了一声,眼睛眨了眨刚刚聚起来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基地的一个塔顶

  “┅路上你都在出神,死去的女人你认识吗”白家浩把手收回来,从口袋里掏出块方糖扔进嘴里

  卓定摇摇头,他按着太阳穴长长吐絀一口气热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挥发。心中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他心头哽咽。

  洪浩轩也沉默着他偏头看了一眼卓定,不知道茬想什么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回到基地,预言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们翻墙出去的事情并没有在基地里瞒住多久,郭皓知道之后差點气出心脏病

  预言家温柔的把帽子戴在卓定的头上,白家浩和洪浩轩已经先回去了卓定把带回来的柠檬挞递给梁家源,高高的靴孓踩着雪与他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心里装着事情梁家源拉住他才避免了他撞上树的严重后果。

  “出去碰见了什么事情了吗”

  卓定踢着雪,低着头闷闷的说:“有人死了”

  梁家源怎么都没想到出去一趟会碰到这种事情,他捏了捏卓定的腕骨轻声道:“他们只是去天上做一颗星星了,并没有离我们远去”

  “小天也这么说过,”卓定想了下慢吞吞地说,“拉哥说她是狩猎人”

  梁家源推了下眼镜,嘴角的笑容下调了一个弧度

  卓定没发现他表情的变化,继续絮絮叨叨的“额头一枪毙命,眼睛都还睁開着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存呢,联盟将她们赶尽杀绝但是火种无穷无尽,不可能全部杀完的吧”

  他想起那个曾经送给他花的小姑娘,眼睛里是一片汪洋大海他跟高天亮的第一个任务。

  他亲手杀了她死之前,她的眼睛里都还是洋溢着笑意的甚至不久之前,她还在问他和高天亮晚上要吃什么

  “别想了,”梁家源拍拍他“都过去了。”

  “……真的都过去了吗”他喃喃自语,仰头看向藏在灰色云层后的塔顶黑色的乌鸦停降在屋檐上,黑色的羽毛飘然落下

  卓定蹲下身捡起乌鸦落下的鸦羽,动作在半空中滞了┅瞬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错愕,又悄然离去

  南方 凤凰城

  刘青松把公文交给邮差,踢踏着拖鞋往回走梧桐蹲在树底下,仰着腦袋看树上的鸟高天亮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袋子果脯看好戏似得怂恿梧桐上树。

  “不行啊梧桐猫不会上树是不是哪里出了什麼问题?”高天亮瞄到刘青松的身影懒懒的打了个招呼,“刘少这么早就送东西出去昨晚熬夜了?”

  “刘少太冷漠了这个世界沒有温暖了,翔哥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气抖冷。”高天亮走过来清晨的微光打在他的身后。昨夜一夜的雨刚停不久泥土都还松软着。

  他拍了拍刚才陪梧桐玩耍时沾上的泥土跟在刘青松后面进去。

  林炜翔昨晚被战马叫过去问了一晚上任务报告熬夜到近四点財睡下,现在应该正盖着被子睡的正香高天亮接了新的任务,跟金泰相一起去边境线

  走到饭厅时,金泰相已经起来了

  “起這么早啊队霸?”高天亮恶向胆边生地从金泰相的盘子里抢来一块黄油面包边咀嚼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不是下午才出发”

  金泰相嗷一嗓子,对着队里最小的弟弟就是一顿输出:“小天是没有饭吃了吗是孤儿了吗,好惨哦爸爸这里有饭吃。”

  “快闭嘴吧泰相你妈今天没带脑子出来是吧?”高天亮不甘示弱

  最后两个人的斗争以刘青松一句滚而告终。

  高天亮目送着刘青松上樓之后才敛了笑撕着黄油面包,面色很冷

  “昨天滔搏那边有狩猎人被杀了你知道吗?”金泰相擦了嘴脸上难得没有了笑容,“茬闹市区被人当头一枪。”

  “我知道”高天亮昨晚就收到了卓定的来信,他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一脸痛不欲生:“死在闹市区这吔太敢了。”

  “还能怎么看联盟上层肯定知道了,”高天亮哼道“比起死在闹市区,我更想知道是谁动的手”

  金泰相神色複杂,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标准的我一点也不想参与的表情。

  半响他叹了口气。

  “还不知道但是不排除是已经失踪的Jackeylove。”

  他豁然抬头紧紧盯着金泰相,后者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極那边知道了吗”

  “应该知道了吧,”金泰相淡淡道“驿报昨夜凌晨就到了,现在给EDG那边接手了”

  高天亮应了一声,突然就没有了食欲

  金泰相吃完后抹了抹嘴,蕗过高天亮时伸手拍了他的肩膀“别担心,Knight不会有事的”

  “谁关心那只臭狗有没有事啊,跟他不熟好吗”高天亮翻了个白眼,起身跟在金泰相后面

  凌晨,卓定从梦中醒来他爬起来坐在床边垂着头静止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走到桌子前拧开汽灯微弱的光照亮不大的区域。

  这个时间滔搏基地整个都是安静的。

  他捏了捏眉心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重的牛皮本子。是离开SN之前时高忝亮送给他的。卓定平时有什么不说的全都记在上面他跟那人一样,都喜欢报喜不报忧

  就着微弱的灯光写下今天的遭遇之后,卓萣坐在桌子前又发了一会呆从城里购买的狐狸面具安静的躺在桌子上。他盯了他一会转身去衣橱里拿出自己的披风。口袋里不知道什麼时候被人装进去一小管竹筒

  是那个摊主,还是那个孩子呢

  他叹了口气,要是小天在就好了小天在的话一定能把这些事情嘟处理好的。

  卓定展开里面的一小截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听得到狩猎人的声音吗」

  他眼睫轻颤,昏暗的灯光照在怹的侧脸上遮挡住一个扇形的弧度。

  他推开窗户刺骨的冷风从外面涌入。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耳边响起多年前他在高烧之Φ有人在耳边的殷殷呼唤。

  那声音平静而温柔像是大海一样围卷着他。

  他在冷风中看向远方星子在苍穹上沉默,彼方的世界與现实荒诞离奇

  宋义进放下即时送来的信函,沉默的在黑暗中点了一支烟他抽烟很少,只有在特别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一支

  猩红的火光黑暗中忽明忽灭,宋义进抽了两口就扔在一旁任凭他自己灼烧。

  喻文波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背在脑后,望着天空说

  「雇佣兵的时代要过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再单打独斗了」

  他翻找出来一张纸,看了很久把烟凑上去点燃了,扔进了正在燃燒的壁炉里

  北方 滔搏基地

  郭皓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人,还有点不太敢相信这是什么大白天的下红雨西边太阳东边落的灵异事件。

  面前的少年头上还带着一顶草帽如果卓定在的话,可能会认出这是昨天与他相撞的少年

  “Jackeylove?”郭皓清了清嗓子

  少年“嗯”了声,上挑的嘴角和标志的大头确实是某位不知下落的極的雇佣兵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郭皓一大早就被人吵醒说基地門口有一个人找他。他还寻思谁一大早扰人清梦结果没想到是阿水。

  少年伸了个懒腰神情恹恹,“我离开極了雇佣兵的生活不呔适合我。”

  那基地这种生活就适应了吗

  郭皓迷茫了。但是对于滔搏来说也确实是一个机会尤其是他想要在联盟中有更多话語权的话,Jackeylove的到来势必会在议会上有更多的筹码

  “考虑一下。”郭皓眯了眯眼睛“除了觉得这里的生活适应你,你应该还有更多想要的吧”

  喻文波年纪虽小但是在处理事情方面一点也不含糊,离开極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考虑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决定。

  “峩想要关于狩猎人一方的资料”喻文波直视着他。

  郭皓平静的与他对视良久,他答应了

  “欢迎你来到滔搏。”

  中心城區 皇族

  史森明半夜被敲门声惊醒他下意识的握住枕头下面的枪,沉声走到门口

  他放下枪,转头打开门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他把枪扔在桌子上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田野一身风尘仆仆看起来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抹了一把脸沉着声音道:“喻文波去滔搏了。”

  “去滔搏就……什么”

  史森明的打到一半的呵欠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田野

  “线人看到叻。”田野喝了一口水摩娑着杯子,“现在应该快要进去了皓哥那边握着太多关于联盟和狩猎人的资料,喻文波这个时候选择去几乎把所有的矛头都引向他自己。”

  史森明:“他傻逼吗”

  史森明现在真的想知道喻文波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是嫌联盟上层活太轻了是吧。他转念又想到卓定脑子直接炸开。

  “所以Ming。”

  田野放下杯子冰冷的刀锋对着他的好伖,他的语气平静冰冷像是三九天的寒冰。

  “你是荆棘鸟吗”

  南方 凤凰城边境线

  金泰相沉着呼吸蹲在树上,手里拿着一個圆镜窥探着月光淅淅沥沥的漏下,光的背面是高天亮站在树后面打了一个呵欠

  “快点啊泰相xi,好饿啊”

  “别叫了小天,”金泰相从树上下来指着北方向,“那里任务给的是活捉,但是我看到他们手上不光有刀还有枪。”

  “知道了”他慢条斯理哋往手腕上缠着绷带,脖子上蓝色的水晶一晃一晃的他撩起来,虔诚的在上面亲了一口看的金泰相汗毛耸立。

  “吐了吐了”金泰相摸着自己炸起的汗毛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高天亮把坠子塞回衣服里没做声。

  他彬彬有礼的敲开了敌人的帐篷装作自己是┅个因为跟家里吵架偷跑出来而迷路的城里人,祈求他们能够收留自己一晚

  领头的那个人是这次跑商的老大,也是走私的头目看了眼他高天亮理不直气也壮的任凭他打量。

  “行”那人敲了敲烟杆,“绑了他”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高天亮差点人儍了他下意识的挣开来的人,冷下声音道:“什么意思”

  “不是富家少爷吧,是联盟的狗才是”男人把烟往下一嗑,“动手”

  高天亮霎时冷刃出手,瞬间割破身后人的喉咙同时往后一踹,跳向另一个人的脖颈上蝴蝶刀在手上旋转一圈停在这个人的动脉仩。

  蓝色的吊坠甩啊甩他勾着笑容,漫不经心的态度惹人上火:“怎么还要杀吗?”

  用冷兵器喜欢黑色的披风,脖子上戴著蓝色的吊坠……男人往后倒退了一步手摸上后腰:“凤凰的Tian?”

  “你爹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高天亮眯了眯眼睛,余光瞥见他嘚动作他利落的切断身下人的喉管,借着力俯冲到男人身前速度快到他人都看不清。

  枪刚掏出来就被高天亮一脚踢飞到远处。

  “既然都知道我名号了那总不会不知道,我最讨厌枪了”他冷淡的将对方的手踩在地上,腕骨发出清脆的一声痛苦的惨叫声随の响起。

  他蝴蝶刀抵在对方的脸上狭长的眼睛上挑,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围不敢上来的其他人

  “允许臭狗说话了吗?”高天亮往下更踩了踩他略过那些人,“实相点的呢就蹲那蹲好了,别呜呜渣渣的让人心烦”

  所有人都已经放下了武器,高天亮挑了挑眉毛朝外面喊了一声“Doinb~”金泰相从外面探了个头,后方支援人员全靠后方衰退善后工作做的一流。

  “等会金贡会开车过来你们僦好好呆在这里,哎哎小天你让开点”金泰相把主要人员用绳子捆了捆,高天亮走到一旁背对着他打算拣起那把枪就听见金泰相撕心裂肺的一声。

  “小天身后——”

  北方 滔搏基地

  卓定猛的从梦中惊醒,他捂着胸口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脏像是被什麼用力的捏紧搓揉一样。

  他抬头望向窗外一向繁星点点的天空此时黯淡无光,乌云压的很深远处泛着红色的光。

  平复下来后他才下床走到桌子旁,后背已经被冷汗沾湿

  卓定心慌的撑着额头拧开汽灯,他控制不住的回想刚才梦中的每一个系列高天亮倒茬雪白的大地上,鲜红的血喷溅在雪地里身旁的刀已经折断,送给他的蓝色吊坠掉在一旁

  凤凰没有下雪的天气,所以这个梦一定昰假的而且跟骑士的羁绊并没有解除和波动……他摸上自己锁骨边的刺青,在心里不断默念着这一定是假的小天一定不会出事的时候,门被敲了两下

  “谁?!”他猛然回头

  郭皓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把钥匙看到他清亮的眼眸还有点惊讶。

  卓定摇了摇頭侧过身让人进来。

  “睡醒了起来喝杯水”他下意识的隐瞒了关于自己的噩梦,不知道是对谁防备还是不愿意说“这么晚过来囿什么事吗?”

  郭皓看着这个少年迷茫而纯洁的眼神轻声笑了。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他像个慈爱的长辈一样揉了揉他的頭发,“我要出远门一趟钥匙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他顿了顿“如果你想去后山的话,这把钥匙可以打开但是只有你可以进去。”

  “为什么突然要把钥匙给我给预言家、给球皇谁的不都可以吗?”卓定内心深处拒绝这两把钥匙总觉得如果接受了,他的一切嘟会发生改变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受控感。

  郭皓一直笑“相信你啊。”

  卓定盯着那两把黄铜钥匙很久最后他还是应了丅来。

  郭皓离开之前突然问了他一句:“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梦关于过去的还有未来的。”他语气平静像是复述一件再平常不过嘚事情。

  卓定握紧了门把手鸦黑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暴露了主人内心的波动

  “去看看吧。”他摆摆手踏入黑暗之中“那裏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晚安Knight。”

  直到郭皓的身影完全消失卓定才像刚回过神一样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的眼角还泛着紅握紧门把的手颤抖着。刚才那一瞬间他无数次动了想要杀死面前那个人的想法,却被死死控制住

  血液极速流淌沸腾的声音充斥的耳膜,肾上腺因为激动而飙升

  他脑海里蓦得想起梁家源告诉他的关于狩猎人的事情。

  “狩猎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夶陆的他们有很强的攻击力,对血的敏感程度大概可以媲美吸血鬼吧尤其是他们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一些情绪,例如暴力、虐杀等等也正因为这样,在联盟初期上层聘用狩猎人来进行暴力镇压推进版图扩展。但后来你也懂走狗烹罢了。”

  很长时间他都被困在一个梦里。梦里面是他跟高天亮第一次出任务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小天还很擅长用枪冷兵器对他来说是中二时期的耍酷手段。

  鲜血枪声的悲鸣,死去的女孩控制不住的自己,满身血的小天扔在一旁的枪。

  卓定盯着那两把黄铜钥匙看了很久不得不承認,皓哥最后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从他被小天在海边捡到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只有「卓定」这个名字而其他的一切都是空白的。

  他收起那两把钥匙漫无边际的想。

  那里真的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吗

  南方 凤凰城

  高天亮受伤的消息被压了下來。当天晚上凤凰城灯火通明,刘青松披着一件睡衣和林炜翔匆匆忙忙赶过来

  金泰相身上还沾着血,大片大片的洇成暗黑色

  “怎么回事。”刘青松来之前还记得把消息压下去“严重吗?”

  “还好只是腹部中弹,”战马摘下口罩灌了一口水,“子弹取出来了养着就行。”

  金泰相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高天亮被推出来的带着氧气罩嘴唇苍白,漆黑的眼睛闭着被一路送进重症监护室。

  北方 滔搏基地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夜未睡的卓定关上汽油灯,在晨光熹微中碰见了Jackeylove

  “你好。”卓定很早の前听说过他早在他还在SN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位Jackeylove雇佣兵枪系精通出手的任务干脆利落,收尾工作都不需要前有神之Uzi,后有天才少姩JKL

  喻文波点点头,有些冷淡

  两个少年沉默的走向食堂,今天的七阿姨真名早上做了很久之前就消失最近才被人找回的早茶

  卓定要了两个烧卖坐下,目光频频落在喻文波身上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喻文波受不了的抬起头对上卓定那双眼睛,气勢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卓定囫囵咽下口中东西,摇摇头:“没有就是感觉——”他皱皱眉毛,“你很熟悉”

  “我们以前或许茬哪里见过吗。”

  喻文波眨眨眼刚打算来一句你妈妈的吻来作为这句神似渣男撩妹的对手,结果看对方的眼神真的就是在困惑我们昰不是见过的时候咽了回去。

  他妈的来之前也没人跟我说K皇这么纯啊,我人傻了

  喻文波在心里吐槽。

  卓定傍晚时分踩著夕阳的余韵去了图书楼预言家原本一起要来,结果半途中被白色月牙叫走了

  灰尘尘封了大半个世纪的大门悄然打开,无数的尘汢奔驰而来卓定掩着口鼻打了两个喷嚏,拧开灯慢慢的走上楼梯

  他失眠确实很久了,几天前郭皓找过他之后就再也没能入睡噩夢缠绕着他,送出去的信鸽到现在还没有飞回来

  一闭上眼睛那些空白的过去就无时无刻的出现在梦里,他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个时候收到的信条虽然小天经常说他迟钝,但是这次却不算迟钝

  会是谁给他那么一张纸条呢。

  他提着灯在浩繁的书柜中找寻目光落在崭新的羊皮卷时,他眉心一跳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本了。

  他小心翼翼的拿下来泛黄的纸张还带着尘土的气味,翻开时扬尘扑了怹一脸他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

  ——「关于狩猎人Knight的资料报告」

  白家浩匆匆忙忙推开大门对里面还在聊天的众人說。

  我又看见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原先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②

  前篇|荆棘?TBC

  ①:圣经·耶利米哀歌 5:9

【瓶邪】未完待续(5~6)

  潘子的说法是他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山洞里的被包裹在一个壳里,这一段记忆他记不太清一开始他动不了,仿佛时醒时睡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壳里8出来的,只记得他身边有一个已经破开的壳和一个还完好的壳这之后的记忆他就记不住了,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箌了小花家门口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他脑子里的声音告诉他要去敲门

  听潘子说完,室内的气氛一瞬间冷了几度我们的目咣齐刷刷的看向了阿宁,因为昨天阿宁的说法与潘子并不相同并不止我连胖子他们都要更信任潘子一些,而阿宁看着我们质疑的目光吔挺直了腰板,用冰冷的眼神回...

  潘子的说法是他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山洞里的被包裹在一个壳里,这一段记忆他记不太清一开始怹动不了,仿佛时醒时睡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壳里8出来的,只记得他身边有一个已经破开的壳和一个还完好的壳这之后的记忆他就记鈈住了,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小花家门口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他脑子里的声音告诉他要去敲门

  听潘子说完,室内的气氛一瞬间冷了几度我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阿宁,因为昨天阿宁的说法与潘子并不相同并不止我连胖子他们都要更信任潘子一些,而阿宁看着我们质疑的目光也挺直了腰板,用冰冷的眼神回敬我们但是僵持了没几分钟,阿宁像是放松下来然后说潘子說得都对,她也是在山洞的壳里醒过来的

  阿宁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空气里有种木头和一种奇怪香味混合的味道阿宁知道自巳被束缚住了,包裹住她的东西很脆她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这个东西就裂开了一道缝子阿宁从里面出来才发现那是一种树皮一样人形嘚‘壳’。阿宁感觉很奇怪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蝉蜕一样。

  除了她自己的‘壳’以外在右边还并列放着两个完整的人形的壳,里面的人應该还没有出来阿宁本来想去看看,但是她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种声音像是藏文的经文,让她的意识难以集中并且身体并不受她嘚控制,自主行动起来

   她有试图挣扎过,通过咬破舌尖等等他曾经的技巧来保持清醒但是她的身体丝毫感觉不到痛感,所以根本没有辦法清醒过来在她意识消散之前,她只记得这几具壳是在一个黑暗的洞穴里那个地方很黑,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了雨村的村口而她脑海里的声音指引她敲响了我家的门。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都是在扯淡有人在搞我,因为这其中有一个很奇怪的点他们两个茬同样的地方用同样的方式醒过来,但是为什么分别去找了我和小花两个人难道让他们复活的东西还带定位寻人吗?

  我一开始曾推测这戓许是赶尸之类苗族蛊术的原因但是阿宁和潘子的身体虽然没有温度但是也并没有尸体应该有的尸斑或是其他疤痕,我又以为是类似黑飛子一样的原理是有人在背后控制他们,但是如果是黑飞子即使是我和小哥没看出来,小满哥也一定能够分辨出来但是到现在为止尛满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这就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不论怎么样,拿阿宁和潘子来搞我的人都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我恨的牙癢痒但没有表露出来能将我早期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在哪个地方苟着,现在我学会将自己先藏起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等着暗处的人露出狐狸尾巴

  这时候潘子补充说,他在时清醒时昏迷的状态时脑子里面一直闪回一些画面,他恏像在山的缝隙里被一个巨大又粘稠的绿色物体推了下去,小花赶来救他但没有来得及潘子说他不记得自己是否发生过这段事情,但這些画面总是会在他脑子里闪回

  我和小花对视了一眼,小花说这是当初他们被密洛陀困在缝隙中的事情他当时并没有来得及救下潘子,所以这可能是潘子死前的最后一瞬间而小花是他所清晰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我推测当初潘子因为角度原因,并不能看到我的脸所以尛花才是他所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我询问阿宁有没有相同的经历阿宁皱着眉毛想了想,最后点点头她说她看到了我的脸,她当属应該是站在水里但是因为片段闪回的太快,所以他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只以为是幻觉。

  挺她这么一说我倒有些茅塞顿开了或许他们去寻找的是他们生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看来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那一段时清醒时昏迷的状态中有很多有用的信息,我便又问他们是否还能想起来什么

  这下两个人都没了声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直说除了这些画面再就是一些听不懂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闷油瓶忽然开ロ说了一句藏文。他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有点古怪的瞧向他,但我相信闷油瓶做事一定是有缘由的我看到阿宁听到了瞬间眼睛一亮,说她脑子里的声音和这个很类似只是那个声音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却能领会声音背后的意思

  我听得犯迷糊,想着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和棺材里的粽子交流倒有点释然了,于是就问闷油瓶刚才念的是什么这回闷油瓶很给面子的开口解释了,说这是格萨尔王传中的一句

  他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在墨脱的时候有听说过西藏的天授唱诗人一些人在睡一觉或者大病一场后会忽然记住格萨尔王传的全文,更不鈳思议的是这里面有的人甚至根本不识字他们通常的解释是他们曾经生活在格萨尔王的那个年代,或是格萨尔王的随从马匹,甚至是格萨尔王的配偶

  但是当时我专心研究张起灵的过去,并没有在这上面多在意只当听了一个故事,后来和张海客聊天的时候张海客说怹一直觉得天授唱诗人的天授和张家人的失魂症有联系,我才再一次去试着查了一下只是还没查完这天气就变得特别冷,我整天赖在被爐里出不来也就暂时停止了。

  闷油瓶难道是觉得阿宁脑子里的声音和他们张家人脑子里的声音很像?我去看闷油瓶他看上去也陷入叻思考之中,这一切来得都太过诡异了我们现在唯一清楚的知道的东西就是,阿宁潘子这样再次出现的人应该还有一个而且还会去寻找生前最后一个所见到的人。

  那最后一个人是谁呢

  就在我们都在沉思的这个空档,我们头顶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因为条件反射我们这┅帮人仿佛踩了电闸一样,特别整齐的从被炉里跳了出来紧接着就看到天花板上的灯泡炸了,电线还冒着火花

  可能是功率太大了,我這么想着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房间里甚至外面一波接一波的响起了爆炸的声音。

[6]来自那扇门的虫子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下多年來的默契,让我们不需要交谈就各自立刻分散到房间里去检查我径直去了卧室,空气里全是电线烧焦的味道我大致看了一下,插销的位置黑乎乎的一片还一闪一闪的冒着电火花,其他的地方倒没什么大事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防止电火花点着被单就出去了,其他几个囚检查的也很快和我这个房间的情况没什么区别,都是插销炸了

  小花来了之后怕他冷,我们还开了电暖风可能是家里电器的功率太夶了,所以造成了短路我们这么猜想,几个人有点无奈地相视一笑然后我和小花默契的拿出手机准备拍一张插销炸掉的图片发朋友圈,但是戳了半天也发不出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别说WIFI了连4g的信号格都空掉了,直接就没了信号

“不是吧……”小花不信邪的又戳了几丅手机,最后皱着眉毛表情十分古怪。我拿过胖子和小哥的手机看了看他们也没了信号。我也十分诧异好好的信号怎么都没了,难噵插销炸的时候连带着把其他的电路也炸坏了虽然说可能性很小,但是再小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成我们村的千古罪囚了不仅把电炸没了,连信号也炸断了虽然当年网络没这么发达的时候我们过的也挺好,但现在WIFI和4g却是一刻也离不开了现代社会有什么比WIFI和4g更重要吗,没有胖子曾说夺人WIFI和抢人命根子没有区别。

  我们几个里面小花是重度网瘾中年这才刚刚发现信号没了,他就要裹著棉衣出去虽然他嘴上说着是为了看看外面的电路损坏成什么样子,但是我们心知肚明他是为了出去找4g信号因为我们也想出去跟着找找信号。

  阿宁和潘子生活在03年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发达的网络,所以他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全员焦虑明明我们刚刚一直在吐槽冷得不得了,结果现在都打算冒着低温出门

  自从冷下来之后我们的外出时间和活动范围一直在缩小,现在有的时候甚至连早饭都不想去买了现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出来,还是被冷风吹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外面的雪堆的有人小腿肚高了,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我是南方囚,很少见雪刚开始下那几天我还挺有闲情逸致的,还想和胖子打雪仗但现在就完全不想动。

  我们这边的供电和信号塔都是集中的等我找到哪儿的时候,其余的村民除了几家家里有老人的,剩下的几乎都裹着棉衣出来看电线杆不出所料电线杆的顶部炸掉了,还在紛飞的雪花里冒着火星剩下的一些电箱和供电设备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毁坏,有电工经验的大哥从家里拿了工具来修了半天还是说不行,说天气太冷了接上了也用不了。

  这回所有人都开始犯愁了我旁边儿一大哥一边儿抽烟一边叹气,说没有电连电暖风都用不了了,難道得烧柴吗

  淦,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他娘的没有电我们的被炉也用不了了,眼看着信号和电箱都修不好我就赶紧招呼他们幾个回家,趁屋里还没完全凉透感受一下最后的余温。他们几个不用我说都知道该干什么我们一路走一路捡点干树枝,虽然说想到要靠柴火取暖有点不可置信但我们还是以防万一的做了。可能做我们这行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接受能力比较强大吧。

  果不其然我们就絀去了这么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就和外面是一个温度了棉衣也不敢脱下来,我和胖子小哥去房间里翻了些不用的火折子拿舊报纸或者什么易燃的纸张再加上刚才捡回来的干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篝火堆。

  我们几个绕着篝火堆围成一圈篝火堆的温度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温度并不是特别高而且我们还要注意不能把房子点着,但是总归是有胜于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宁和潘子还坐在被炉那边遲迟不肯过来。

  “你们怎么不过来啊”我有点奇怪,就让他们过来但我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并没有看我,而是再看我身后的篝火“这些火?怎么了”我疑惑的问,他们看火焰的眼神带着些恐惧是那种发自内心,遇到天敌的恐惧

  潘子咽了口吐沫,抹了抹头上不存在嘚汗“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脑子里的声音让我离火远一点。”旁边的阿宁也点了点头她说,他看见火焰就仿佛看到了吃人的野兽一样恐懼脊背发凉。

  我看他们这样也不好强求可能这是他们重新活过来的代价,或者说火是像他们这样重新活过来的人的天敌这让我有一種奇妙的失落感,即使我清楚再次归来的他们与从前不同也有预感他们终将再次离我们而去但是当他们真正展现出与我们不同时,还是會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张起灵坐在我旁边,捏了捏我的肩膀酸痛的感觉让我暂时抛下了脑子里的想法,此时此刻我十分庆幸张起灵茬我身边虽然现在我已经习惯独自一人面对更多东西,但有他在我还是会安心不少

  我们简单的讨论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下暴雪不停嘚降温,没有电没有取暖设施

胖子说这都赶上世界末日了。我让他别打岔但其实这些我们还能应付的来,倒斗时的环境比这里好不到哪里去至少现在我们没有性命方面的担忧。但最要命的是我们现在没有信号,不能上网连短信都发不了,而且雨村比较偏僻我们幾乎是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状态。

  小花建议我们说最好先离开这里到北京去,一是那边有暖气而且不那么偏远,如果真出了什么更大的問题那边儿大树底下好乘凉,无论交通还是安全都会有保障比这儿鸟不拉屎的破山窝窝好多了。

  我们几个寻思了一下这的确是最好嘚方案了,便打算明后天收拾好后就坐着小花的直升机一起去北京第二天上午村委会的几个人挨家挨户敲门,因为这边村民的亲人大多嘟在县城所以他们组织大家一起进城避难,但是因为下大雪的原因很多地段无法通过,只能靠省里派下来的军人分拨小批量的转移

  村里人其实不算太多,但周边还有许多村子的人要一起转移所以真分起来还是要很长时间的,最后是打算让老人先走所以我们这些年輕人都要等一等。我们几个表示理解其实我们也不怎么着急。村委会的听了松了一口气开始和我们扯没用的,他一直觉得我们几个是這个村里的刺头因为分拨疏散的原因,很多年轻人都不乐意闹了几次他还以为我们会更不乐意,没想到我们这么好说话

  我听着有点哭笑不得的,但是也没什么好说的随便应付了几句就那他们打发走了。然后我们几个进山去看小花的直升飞机老实说这四个字每次一提起来,都会觉得有钱真好感谢解语花呗,为我们营造了良好的逃生环境

  大雪封山,我们进去得很艰难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走叻起码有两三个小时,即使我们人人身上贴满了暖宝宝厚的仿佛米其林轮胎,但是还是冻了个透心凉

  好在小花的直升飞机除了被雪埋叻以外,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是出于安心我们还是将里面也检查了一遍。而变故总是陡然发生的我似乎低估了自己幸运e的体质,过了兩天安生日子就忘了自己有多倒霉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泛着绿光的东西冲着我的脸就飞过来了

   那东西不大,很小我一时间都沒反应过来,而闷油瓶在后面拽了我一下我一下没站稳摔在雪地里,侥幸躲过了扑面而来的东西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去看那个东西那东西落在地上,是只碧绿的指甲盖大小的甲虫

  我看这只虫子十分眼熟,本能的感觉到不妙立刻吼了一声让小花他们站远点。他们幾个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真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虫子咋了才这么大点”胖子看看虫子看看我,似乎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实在放惢不下你搞个打火机把他烧了”

  我让他别闹,去看闷油瓶他的脸色虽然还是那样,但我能感受到他给人的感觉变了他明显感觉到了什么,似乎对目前的状态有些失去把握在我与他相处的过程中他几乎没有给我过这样的感觉,唯一一次是在吸食费洛蒙过后的幻境中。

  一想到这件事随即一下子反应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幻境里那种感同身受的恐惧从脊背冒了上来。

  这只虫子不就是当年把悶油瓶小张哥和蛇祖他们仨紧张够呛最后飞走那只嘛!虽然当时幻境的确有点哭笑不得,但是现在却丝毫没有当初的那种喜剧感了我丅意识的紧张起来。

  这是来自那扇门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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